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杀身成仁
大羿重拳出击,饱含着满眼热泪,决心拯救自己的朋友,要把他从歪门邪道的道路上扭转(物理扭转)过来!
这场战斗,大羿用乱拳快打,拯救了误入歧途的朋友,最后获胜。
史官把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水猴子被打的全身粉碎性骨折,再也没有办法选择前进的道路了。
“不能执迷不悟,要及时悔改,只要你悔改了,我们还是能重新做朋友的。”
大羿对水猴子语重心长的告诫:
“长生不死药诱惑人的地方,就在于这个长生,谁都想成为天下的王者,永远的统治这片世间,但不会有人做到的,怀带着这种心思,只会孕育出巨大的悲剧,就像是提挺氏杀死人皇居方氏,夺去了他的皇号,掀起了大战争一样,最后提挺氏也被后来人所分尸砍死。”
“我今日打你,就是为了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前,让你彻底的清醒且明白过来,不要最后落得被人乱刀砍死的下场啊!”
“到时候悔之晚矣!你,好好想想吧!”
水猴子浑身是血,已经彻底昏迷,粉碎扭曲的**,镶嵌在桐柏山里面,拔都拔不出来。
大羿离开这片战场,那些浑身哆嗦的杂兵们才敢聚集到水猴子身边,然而水猴子嵌入山体太深,根本弄不出来。杂兵们害怕大羿的铁拳,在短暂救援无结果之后,就纷纷散去了。
从此桐柏山下流传着一个传说。
“那桐柏山下,压着一只神猴啊....”
当年有个猴子,准备大闹天下,结果出师未捷身先躺,被一个来自中原的老箭师压在桐柏山下,拔都拔不出来,教他渴饮铜汁,饿吞铁水,好好反省.....
神话传说,流传到虎方国中,原本得知了水猴子动向,而忐忑不已的虎方国,这下高兴的要命,认为水猴子已经被打败,他的地盘也应该划入虎方国中!
结果,水猴子没有打过去,虎方国却想着接受水猴子的遗产,准备强行打过来。并且还派人给大羿送来招揽的信件,表示水猴子和你不再是朋友了,我虎方应该接替他的工作,和你成为朋友!
大羿看到这一幕,受到这份信件之后,很是伤心!
“不论是旧时代还是新时代,人们的贪欲,总是带来战争!”
于是大羿单拳赴会!
在宴席之中,虎方的首领们埋伏刀斧手,用重利引诱大羿,同时带着各种威胁,大羿只能叹息道:
“我希望天下的人都能和睦,不再发生战争,可你们的自私**,一直在驱使着人们不断的死去!”
“过去的我喜欢讲道理,不愿意多动拳头,可现在的我,突然发现,还是打拳有效果!”
“我曾听闻,五龙氏到居方氏的时代之间,有一个叫做孔丘的人,他希望天下的首领和君主都施展仁政,但那些首领们也是忙着争夺地盘,不愿意搭理他,于是孔丘便愤怒的周游列国,凡是被他遇到的君主,但凡不施展仁义之政的,都被他打到施展了仁义之政!”
“我本不愿意作孔丘之事,今日却也不得不效法他一次!”
大羿表明态度,虎方国的诸位首领勃然大怒:“大升!我们仰慕你的威名,这才和你好声好气的说话!你不过是打败了一个没有使用洪水之力的无支祁而已,难道你还想与我们一国交战吗!”
“虎方之中,图腾上百,我等都是和缙云氏厮杀多年的战士,难道会怕你的威胁吗!”
“不错,就是无支祁在此,也要敬畏我们七分!他倒是不敢单独前来赴会,你自己来了,还敢在我们这里撒野吗!”
虎方和桐柏山离的较远,加上两边关系紧张,贸易也只限于边市,在各个水脉的岸边进行水货交易,不曾互相深入,自然不知道当初水猴子是怎么被打倒的。
“大升!无支祁也并非简单的货色,你把他打倒,压在桐柏山下,你自己不可能一点伤势都没有!”
“大升!你今日要是不加入我们,我们就只能请你去死了!”
虎方首领们和大羿撕破了脸皮,刀斧手冲出杀来,同时还有首领哈哈大笑,进行嘲讽:
“你说要效法孔丘之事,真是可笑,孔丘的故事我们也听过,可孔丘之时,哪里有这么多人雄战士!他一个人当然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可现在,我们虎方国力之盛,岂能是五龙氏的时代可以比较的!”
“杀了大升!谁能砍下他的首级,牛羊百头,土地千亩,黄金十斤,陶贝五万!”
刀斧手们嗷嗷叫着冲过去,结果大羿顺手抓起一个人,把他当做鞭子,凌空一扫,顿时整个宴席场地都被震的掀翻了一层地皮!无数的人胸膛被人肉鞭子扫中,但凡触碰到的,全都被打成了血泥!
连带着甩出去的这个人肉鞭子,也被拉成了长条,失去了人的模样!
如此血腥凶残的一幕,让虎方国诸位首领汗毛直竖,而大羿上前,手臂一摆,两个想要抵挡的人雄高手,瞬间就头颅落地!
大羿高声道:“我记得孔丘说过,‘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今日我就要杀了你们,这也是一种仁义!”
“请你舍身取义!”
一步之内连杀十人,直接来到虎方国最高的那位首领面前,虎方国大首领惊恐不已,刚准备说两句,表示孔丘那句话或许不是你这么理解的.....!
“冷....!”
冷静的静还没说出口,大羿已经将他单手抓起,然后用力一抛,直接将他丢到九霄云外!
这位虎方大首领的眼中,看到了蓝蓝的天空,看到了高高的白云,甚至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在天空之中到处乱飞,他眼中的世界从高渺变得低微,随后从天坠落,大概过了十几秒,一股巨大的力量席卷过来,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砰!
他从万米高空摔下来,直接砸成了一滩二维肉酱。
大羿长叹一声,声如震雷!
“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孔丘所说,果然是世间正理!这世上还有很多不修行仁义的人,我既然吃了不死草,当要继承孔丘的志向,让天下人人互相敬爱!”
这一日,虎方国那高大的巨石城墙,轰然倒塌,无数战士被葬送,更多的人则是跪地求饶,大羿原谅了他们,并且语重心长的告诫:
“不能因为一时的贪念,而忘记了人间的真善美,战争应该是弘扬仁义和保护家园的战斗,而不应该是为了利欲熏心所发起的战斗!”
“希望你们都能记得这一点!虎方国的那些恶人,我都将他们送走了,从今以后,你们再挑选一些新的首领来治理这里吧,我代表中原,会时时刻刻来这里转转,看看你们的发展情况的。”
虎方国的那些战士,吓得提泪横流,欢送大羿离开。
大羿也笑着回应,最后告诫:“就是要这样,朋友来了,当然要开心,朋友走了,要依依惜别,这样才是有道德的人!”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旧时代的村口
大羿单枪匹马平定淮水地区,还要向孔丘学习仁义的精神,这件事情,妘载并不知道。
此时的妘载,正在零陵地区的一处大村庄里面,村口坐着个老头,见到天上的红光飞来,非常紧张,而看到妘载的时候,这老头并不认识妘载是谁。
“你是什么人,竟然骑着一只霸主来到我们的村子?”
老头盯着妘载,非常忌惮,帝江他不认识,但是能感觉到帝江是个霸主级的异兽,这种级别的异兽,怎么会轻易被人降服,当做飞天遨游的坐骑?
难道眼前的人,是什么隐世的老怪物?
“这里就是有庳?”
妘载道:“中原的官员,三年一次小考核,五年一次大考核,我听说这里有一个原本中原的大官,被流放到这里,治理村庄,带领当地民众脱贫致富,所以前来这里查看一下。”
“你,就是穷奇?”
妘载没见过穷奇,穷奇也是四帝里面,唯一一个和妘载没有照过面的。
饕餮和妘载单挑,被杀死了,帝鸿当初追杀妘载,最后被咕咕炸死,梼杌现在还关在监狱里面进行劳动改造,而只有穷奇,由于当时他果断点了投降,又答应了重华的流放要求,被放逐到有庳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进行全新的生产工作。
结果几年下来,他还真的在这里搞出了名堂。
他呆在这里,教导民众耕作、畜牧、烧制陶器,很快就把这里发展成小村庄,然后又依靠着过去在中原得来的通商贩卖经验,在周边部落之间搞起了贸易交流,开始了市场贩卖,于是周围的部落,都流传着这样的说法——“穷奇作市,货贿于四方”。
“我听说,天子把天下最好的封地给了你啊!”
妘载上前交谈,穷奇看着身后繁荣的村庄,想到当初重华对他说的那句话,此时是真的,真心的感慨着:
“确实,这确实是天下最好的封地了!”
“没有任何的势力与勾心斗角,完完全全,从普通的小部落,发展成现在的大村庄,人们有所居,有所食,有所得,有所生产。孩子们不知道山中野兽的厉害,在田野间嬉笑玩闹,门前黄犬摇着尾巴,灶上炊烟袅袅,煮着米饭,栏杆中牛羊低哞,清晨时雄鸡昂首,万物皆白。”
穷奇笑着:“让我来治理这片淳朴的土地,这不是对我的惩戒,而是对我的信任。”
“天子给了我世间最淳朴的土地,我将这里治理成繁荣的村落。”
穷奇问妘载:“你是中原的什么首领呢,我过去的时候,从没有在中原看过你,但你既然能降服霸主,难道是天子所发掘的人才之一吗?”
“我是妘载,中原的百揆。”
“你,你就是妘载?!”
穷奇本来还笑呵呵的,听到妘载自报家门,这下是真的吓了一跳!
“饕餮是你杀的?缙云氏是你毁掉的?”
“是我杀的,难道你要为他报仇吗?”
“你....你能降服霸主,杀了饕餮,也是正常,难怪淮水被你搅的一片狼藉。”
穷奇摇了摇头:“饕餮不自量力啊!”
妘载继续开口:“有些事情我也得告诉你,饕餮死了,我杀的;梼杌被关押了,我抓的;帝鸿被炸死了,也是我炸的。”
穷奇这下是真的傻了眼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感觉气氛有些诡异。
四帝现在三个落在眼前这人手上,那是不是还要把自己也逮进去,凑个组合什么的....?
你是在做什么奇怪的“成就”吗?
不过妘载居然能把帝鸿杀了,这是出乎穷奇预料的事情,毕竟帝鸿是四帝里面本事最大的,他可是一位神巫啊,什么人能把神巫杀了,还不被神巫咒死的?
妘载解答了穷奇的疑惑。
帝鸿破防了,被自己手下的爆炸小鸡轰炸死了。
破防帝鸿的是巫咸,他说帝鸿长命几百岁,帝鸿就死了。
“要用神巫来对付神巫。”
穷奇确认了妘载,不是来抓自己进牢房的,于是邀请妘载,参观了本地乡村的建设和发展。
道路开阔,水利兴盛,山中云雾蒙蒙,山下烟火喧嚣;市场繁荣,贸易频繁,牛马出入乡村来往于四方部落,俨然成为了一个大型的交易通商中心。
而且这里还有土特产,是一个个的小型石头雕刻。
妘载赞扬道:“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成功的展现了你治理土地的能力,我会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中原的其他首领,大家或许会欢迎你回去的。”
“回去?不,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
穷奇笑了笑:“我花费了好多的心血,造就了这片繁华的土地,我不愿意离开这里了,我早年是东夷之人,中年是中原之人,现在我老了,我成了南蛮之人,这天下的许多土地,我走过,我看过,我亲手抚摸过。”
“东夷是故乡,中原是家乡,而这里,是我的归宿。”
穷奇叹息:“旧时代的人们,都要远去了.....新时代中,不应该有我们这些人碍眼。”
确实是这样的,有很多古老时代的英雄人物们,他们曾经在数年前,数十年前,散发出属于他们的光和热,他们也曾经照亮一个时代,为黑暗中的人族带来前路的光,他们也曾传递火炬,让古老三皇年代的薪火燃烧不灭。
不论是英雄还是枭雄,不论是善良之人还是恶徒,属于穷奇一个时代的人物们,都快要走到生命的终点了。
张挥死在草席之上,羲仲埋葬在泰山之旁。
“能在我生命的最后一段时代,让这么多人安居乐业,生活繁荣,我这一辈子,也已经没有白活。我既是治世之能臣,也可以当乱世之凶徒.....”
穷奇来了一段曹老板模板的独白,妘载则是笑着道:“你错了!正是因为那么多的人没有看到新时代,你才更应活到新的时代,代替他们看一看天下的变化!”
“新时代的黎明,会照耀到这片大地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不会厚此薄彼!”
“我看你的身体还算可以,再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我还会再来的,下一次,我会带来一些书籍,在你们这里开办个小学!”
妘载骑着帝江离去,穷奇望着天边,怔怔出神。
小学是什么东西?
村庄里面,有孩子呼喊穷奇,让他赶快回来,不要站在村口发呆了。
“穷奇爷爷,今天晚上,是大春祭.....”
“大春祭要祭祀谁呢?”
穷奇摸着孩子的头,孩子掰着手指数着:
“嗯,伏羲、太昊、神农、黄帝.....大禹,还有...还有...”
“还有那位和大禹并列的,掌管丰收与畜牧的神啊....他就活在我们这个时代,或许有一天,等你长大了,就能见到他了。”
村庄中,一老一小两个背影,渐行渐远。
........东夷,沧海之畔。
大河的水流被疏导进入沧海,文命等地质厂的厂长和员工,在这里带领大量的东夷民众,进行河道的开拓与导流工作。
天边,出现了骑着帝江的妘载,高速的飞来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执玉帛者万国
有了帝江的阿载,想去哪就去哪。
帝江到处乱飞,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在东夷上空。
东夷附近,有一些诸侯的封地,妘载去各个地区简单拜访了一下各路诸侯,观察了他们的当地治理情况,并且及时的给出了一部分的指导意见,随后拍着帝江的屁股,就来到了沧海边。
大河在这个年代,并非一条河道入海,而是三条,由于三条河道在洪水季节,会产生剧烈的摆动,导致大河在沧海附近的土地,是一片糜烂,成为泛滥平原。
.......
文命在东夷的治水,也进行的热火朝天,基本上快要到了尾声,而让文命很开心的一件事就是,他当阿父了。
女娇生下了一个孩子,名字自然还是启。
此时的文命,还不知道阿载在西荒大地上,给不少民众讲的那个.....上古某个“恶劣君王”的故事。
他觉得启这个名字就很好,启本义就是打开、开启,文命把这个名字,赌在了新时代上!
而东夷地区,跟着文命治水的那帮首领,也都夸赞,说这个孩子以后一定是了不起的人。
甚至有人心中起了心思,认为文命这次治理了他们东夷地区的大洪水,回到中原一定会被重用,下一任的天子之位,应该是妥了。
可文命则是摇摇头,表示自己还不够资格,现在中原正在进行更重要的战争,这场战争自己没有办法过去,非常的遗憾。
他也发现了这些人的小心思,想要扶持自己去争夺天下共主的位置,这种行为就和当年少昊没有区别,少昊既有着中原的正统性,同时治理的地区也是东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东夷能得到大好处,中原也没有办法反对。
倒也是合理的竞争方式,但是文命比较谦虚,认为自己的功绩,不足以取得天子的职务。
而且中原已经改革了。
当上天子,也只是三王之一,不算是一言堂。
在治河工程进行到收尾阶段的时候,加入治水工作的东夷部落越来越多,有人就提出意见,要在治水结束的时候,进行大祭祀,告慰上天以及古老的先祖,表示后代们已经克服了洪水带来的祸患。
同时,也是为了未来生活,进行祈福。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规模较为庞大,文命不太敢开这个祭祀,搞得好像要造反独立一样,但耐不住民愿,最后还是决定,在沧海边上,开这个祭祀。
东祭于沧海,北祭于太行,南祭于泰山,西祭于中原。
由于涂山氏早就迁移到中原,所以“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这个场景,由于参演人员的缺席,导致祭祀地点变更,于是就无法还原了。
但是来的人还是很多,毕竟困扰了东夷这么多年的水患,终于解决了。
中原和东夷的关系,得到了缓和,文命成为了新的“少昊”一样的人物,变成了连接中原和东夷关系的枢纽。
有人甚至找到女娇,去攀关系。
“涂山氏当年也是东夷九大部之一!现在东夷已经解决了灾难,让你的阿父,带着你的族人一起回来吧,东夷人怎么能居住在中原,一定会被歧视的。”
“是啊,难道你们能吃惯中原的饭食吗?”
女娇笑笑:“我的阿父与族人,在陶唐过的还好,不久前还来了消息,说是中原的大军已经得胜,从西荒回来,他们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过起来。”
“吃的饭菜里,顿顿都有肉块;油盐酱醋,红糖蜂蜜,样样不少,每天唱着歌谣上土地中耕作,或去工厂中劳动,到了傍晚的时候,也是唱着歌回来,到城池中,到村口外,有大号角播放广播或者音乐,每天都有不同的惊喜与花样。”
涂山氏在中原的这段日子,已经完全融入了进去,中原的发展太快了,什么叫做乐不思蜀,这就是乐不思蜀啊!
而且涂山氏也不是被抓过去的,是自愿投靠的,待遇当然也是正常的公民待遇,为什么还要回到东夷,和这帮人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呢?
就为了那一点点的土地,为了那一点点财货?
在中原的工厂打工一个月,就能买东夷一年的生产用具!
女娇的讲述,让那些首领有些失魂落魄,他们心中觉得,这一定是假的,是涂山氏过得不好,可又为了面子,也是为了让他们羡慕,而故意编造的谎话。
“涂山氏在中原,一定是受尽了虐待。”
“就是故意这么说的,让你生气!”
这些首领疏远了女娇,不再和她谈论涂山氏的事情,转过头去讨好文命。
沧海大祭祀,如期举行,来到这里的部族首领,手里面都捧着玉器和丝织品。文命请一位东夷的老首领作为祭祀的主持者,他自己则作为治水者,站在中原客人的位置上。
有些东夷首领聚集起来了,商讨乘着今天这次沧海大祭祀,对文命发难。
“把事情先坐实了,他就没有办法推辞了。”
“对,我们拥戴他,让他成为我们的首领,逼中原的那些人,让他留在东夷。”
“治水者成为我们的首领,少昊的好时代又要回来了!”
“不错,到时候,他的儿子长在东夷,生在东夷,他就是东夷之民!我们支持他夺权,他就能成为天下的共主!”
这些首领认为,可以借助这个机会,为自己的部族博取一个前程!
世代的贵族变化,不能改变,听说中原改革,这简直是要了老命,必须要复辟!什么三王共治,都是狗屁倒灶的操作!
也有人叹息,表示,不得不依靠中原这些人才,才能完成兴盛我东夷的计划,可我东夷之内,为什么一直出不了伟大的人呢?
或许皋陶算一个本地人,但皋陶也是到了陶唐之地,才崭露头角的,他在东夷的时候,也是籍籍无名之人。
“是啊,到底为啥呢?”
“是我们东夷大环境不好么?”
没有太多的时间给诸位首领思考,这帮人在祭祀的时候,此时那位老首领赞颂了苍天,祭祀了四方土地伟大的君主,或是天神或是天帝,或是人王,或是海神,然后流程进行到夸赞治水者的功绩,老首领向上天祈祷,无数的首领们也高呼出声音,要让苍天听到!
之前那些商量搞事的首领,在此时窜了出来,高声大喊:
“上苍啊!过去东夷的土地,经历了黑暗以及蒙昧,太阳神不再出现于这片土地之上!战争与洪水接连到来,东夷的民众不能生存,被迫跑到山上,躲避天下的动乱....”
“如今,东夷出现了新的太阳,从中原而来的伟大之人,平定了东夷的水患,让太阳的光芒重新照耀在黑暗的土地上!我们之前进行了占卜,得到了大吉的征兆,东夷的新君,将要在此出现了!”
“这个人言行一致,既在治平水土中成就功业,又在民众中建立威信,为天下的贤者;既能勤劳为邦,又能节俭持家,不自满自大,不自逞能,所以天下没有一个人敢与他争能;正因为不自居功,所以天下没有一个人敢与他争功!”
“真诚赞美此人的品德,嘉许他的大功。天命已经降落到他的身上,他终将升任大君!”
东夷的首领们齐齐念诵之前备好的稿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文命的身上,高声呼喊着,有首领要上前去,请文命成为他们的新君!
“这个人已经出现在我们的土地上!”
“请.....!”
他的话还没说完。
天边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丹火太阳!东夷的民众们吓得不轻,有人曾经见过这个太阳,大声喊叫,表示好多年前见过这个玩意!
当时也是突然出现,来也匆匆,后来飞到东海之上,没有多久又浮动回来,向西方离开了!
“这是,这是太阳重临,是大吉的征兆....”
“大吉个屁啊!”
有人开骂了:“有穷氏当年就是看了这个太阳,然后造反,去打中原,结果被揍得满地找牙,被大羿打的鼻青脸肿!”
“我他阿母的看来,这东西是大凶的征兆啊!”
当年有穷氏的真相被人说出,不少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年有穷氏的族长和魔怔人一样,看谁都要骂两句,不服就要动手,原来是这个玩意飞过他家门口,给了他一种自己是真命天子的错觉。
真相了,那看来这东西确实是大凶之物啊!
丹火太阳径直向沧海的大祭祀地点飞来,之前热热闹闹来参加大祭祀的东夷诸部首领,感觉到这玩意气息,都是大惊失色,面色惨白!
“快,快跑!这玩意不是什么天文现象,这是个异兽!是霸主!”
霸主级的异兽出现在祭天现场,很明显就是来捣乱的,人们一呼而散,战士们则狼狈且慌乱的拿起自己的武器,就在现场一片混乱的时候,丹火太阳坠入沧海之上,震起一片浩大海浪!
“呜——!”
嘹亮的声音从帝江的身体中发出,妘载拍着帝江的头,看向海岸边惊慌失措的一群东夷民众。
“是谁,刚刚在下面进行诗歌朗诵,还那么大声?”
“朗诵的不错,上天会听到你们的愿望的。”
妘载骑着帝江,从沧海上劈波斩浪而来,目光扫过一圈东夷民众,这里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东夷的人们,看到了站在帝江身上的妘载。
此时海浪滔天,黄尘滚滚,白云扰动....红色的太阳屹立在沧海之波,白麻衣的少年人负手而立,显得威风凛凛!
“有,有人!”
“居然能降服霸主作为坐骑!”
不少东夷首领,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觉得眼前此人恐怖如斯!
霸主级别的异兽,从没见过能给人当坐骑的,而且这个丹火太阳长得也十分的神异,配合上妘载的出现....
悬海而来,照天而至!
这一幕场景,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有的东夷战士吓得哆嗦:“苍天,真的给了我们回应啦?”
“这,这是哪位先祖从星空中回来了吗?”
妘载看了看这里的情况,感觉这里刚刚好像是在开什么大会?
“我刚刚听到,有人在赞扬治水者的功绩?这很好。”
“但是我听说,你们要把治水者推举为新君?”
妘载叹口气,表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祈祷了。
那我阿载就大发慈悲的回应你们。
为了防止东夷被破坏。
为了守护山海的和平。
贯彻仁义与天道的拳头。
可爱又迷人的正派boss。
就是我阿载了!
我是骑着帝江,穿梭在山海的中原丞相。
希望,希望的明天在等待着我们!
“你们随随便便推举新君?有没有和中原进行报备啊,没有报备,随便推举新君,我们要是不同意,那你们又不肯换人,这不是又要打起来了吗?”
“下一次推举新君之前,我建议你们搞一个投票选举,然后做出民意调查问卷,送到中原,我们争取在三十个工作日内给你们回复。”
东夷的人们没有见过妘载,当然满地都是迷茫的脸蛋,完全不知道妘载在说什么,
而文命见到妘载,此时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立刻大声呼喊:
“载哥!是我,文命!我在这里!”
文命的激动表现,让其他的东夷首领,意识到眼前这位“神人”,似乎不是什么寻常角色。
于是他们询问妘载是什么人,表示妘载没有权利管他们东夷新君的事情。
妘载哈哈一笑:“你问我是什么人,问得好!下次不许再问了。”
“我是中原的百揆,天下的三王,洪州的大首领,说起来,当年东夷之地,涂山氏和我们还有旧,但是现在涂山氏已经成了中原人,你们东夷为什么一直在给其他地区输送人才啊,你们自己有没有好好反省一下?”
“你说我不能管东夷的新君?怎么,你们是还想和中原开战么?”
妘载咧嘴一笑,也意识到此时正在发生什么事件了!
这可真是巧了!
大禹召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啊!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缺少我中原丞相?
不过现在参会地点变了.....
不过有一个什么玩意,倒是依旧没有变.....
妘载看向远方。
那里正有一个巨人,不紧不慢的向这里走。
防风氏,又迟到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阿载已至,勿动!动则灭国!
在神话中,大禹杀防风氏是为了立威,确定他自己“九州王”的身份,因为防风氏算是东夷地区以及东南丘陵地带的巨人王了,之前在吴回地盘上闹事的“汪芒氏”巨人,就属于防风氏中外迁的一个氏族。
从关系上来说,是亲戚。
但是现在这一次,文命并不想当九州王,而且这个大会的召开,本身也仅仅是为了庆祝东夷地区治水结束的联欢会而已。
所以,虽然“执玉帛者依旧万国”,但是却没有了立威的严肃性质。
但是防风氏似乎本身也有严重的拖延症,此时的他,拖拖拉拉的过来,看到这里的人群乱哄哄,他顿时心中一乐。
“看来也没迟到,这都没开始。”
打卡上班总是喜欢在最后一分钟,一步之差就是天堂地狱。
之前也有人告诉防风氏,要他出面投票,选举东夷的新君,但是防风氏大为恼怒,表示新君怎么能选择一个中原人,对此持有反对的意见。
他当时和东夷那些首领表示,即使姒文命有大功劳,大功绩,也不能借此机会成为东夷的领导者,毕竟东夷现在还是东夷,多是归功于文化独立。
当年黄帝为了平定东夷,决定使用文化入侵,而让他的儿子少昊来这里治理,并且请蚩尤进行辅佐,如果不是后来蚩尤自己单干造反,和黄帝打起来了,如今的东夷,怕是早就成了中原的版图了!
现在,如果再来一个中原首领,那东夷被同化的命运,已经可以预见了!
但是东夷首领们轮番上阵劝说,对他进行拉票,防风氏不堪其扰,只能口头答应,要来这里投姒文命一票,但心里想的是,老子来了这里,立刻就改成反对票!
不过防风氏此时看到,这帮东夷首领,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还带有一种期盼?
“这帮人都看着我干嘛,难道他们知道了我要来这里进行反对的事情?”
防风氏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此时一位东夷首领站出来了,大声道:“防风!你说我们东夷的新君,是不是应该我们东夷自己立?”
防风氏虽然疑惑,但对方这句话说得没毛病,点头道:“当然是了!”
“东夷的土地,是东夷之民来做主!”
“好!说得好!说得非常好!”
这位东夷首领目光大亮,边上那些首领们也都簇拥过来,吵吵嚷嚷。
“我们东夷的人都一致认为,中原没有干涉我们选择新君的权利!”
“东夷的首领,需要东夷之民自己的认可,才能上位,这样才能更好治理东夷这块土地!”
“防风!你看到那个人没有!他居然敢说,要干涉我们东夷人选择新君的权利!”
首领们把防风氏推出来,当个傀儡般的领袖人物,防风氏一看,呦呵,有这么多人突然支持自己的意思了,这是好事情啊!
“东夷的新君,那必然得是东夷人啊!你是哪里来的小矮子,敢干涉我东夷选举新君!”
“赶快滚蛋,不然我的拳头,不留情面!”
防风氏的身材,和大人国的巨人差不多,非常高大,站在地上就投射一片巨大的阴影,直接把沧海畔的妘载都遮盖在阴影底下。
妘载从帝江的身上一跃而下,白色麻衣迎着海风猎猎作响,负手而立,脚踏沧海之波涛....等到妘载觉得这个装逼动作差不多到位了的时候,向前走了两步,摇身一变!
轰隆!
一尊巨大的太阳神相,拔地而起!
防风氏的眼前,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一片光明将他的视野遮盖,被刺痛眼睛的他连续后退,惊走了不少围在周围的东夷首领。
等到防风氏再缓缓睁眼看世界的时候,他抬起头,比他还要高大数倍的妘载,正低头看着他!
“小朋友,你迷路了吗?”
“不可以和大人随便说话,会被打的。”
妘载的声音震动天地,能开高达的感觉当然很爽。防风氏瞪着眼睛,傻愣愣的站着,嘴巴张大成圆形,几乎能塞进一个小土丘。
剧烈的火光,巨大的三轮太阳,璀璨耀眼的光明,以及那蒸腾天地的灼热云雾!东夷众多首领的眼睛差点被亮瞎了,此时俱都战战兢兢,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太阳,这,这是真的太阳图腾了吧!”
有人辨认出,妘载身上的光纹,是太阳的图腾,东夷之地过去有类似的图腾,日出于汤谷,火兴于炎帝,但是太阳神,自古以来在东夷大地上流传的,是日母羲和!
从没有见过男性的太阳神!
阿载表示,过去没见过,没关系,现在你们见过了!
“我想要好好说话,不想动用武力,奉劝各位也和我好好说话。我让你们去中原报备首领,三十个工作日内尽量给你们回复,你们不愿意,甚至还想让这个巨人打死我,那我没有办法,我可能要先打死他,再和你们好好谈了。”
妘载的太阳神相,举起了拳头。
“慢!”
防风氏此时举手,表示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过去黄帝让少昊治理我们东夷,我们的大地上,人民讲信修睦,以鸟为图腾传承至今,当时在少昊治理的年代,人们衣食无忧,非常快乐!”
“后来我们失去了少昊的治理,土地上的人们就变得愚昧蠢笨,我现在觉得,确实是应该再一次接受先进的文化,来提升我们的民众素质!”
妘载伸出手指:“你说的很好,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觉悟。”
“我堂堂中原百揆,也不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这样显得我们双方关系很紧张,对不对?你们现在看着我,一定是觉得,我开着神相在威胁你们,对吧?”
“一点没错,我现在就是在威胁你们!”
妘载说漂亮话没到一句,立刻就撕了脸皮,开口就问候眼前众多首领全家。
“我中原今天就是要干涉你们东夷的选君了!你们这个土地真是奇怪,我中原和你们通商,你们不乐意,还打人还断交,我们派人帮你们治水,你们又想在这里搞什么新君选举!”
“我们对你们,算是仁至义尽了!”
“话也说道这个分上,中原过去,对东夷一直是采取怀柔政策,对于你们包庇脍国、胥敖之类的蓬艾小邦,也都当做没看到。”
“但现在,时代变了!不能再纵容你们一直这样反复无常下去了!”
“之前天子带兵,突袭了你们的部落,请你们当中的一些首领,去中原吃饭,这个饭,吃的有点长,大概还要吃个二十年,暂时你们是见不到他们了。”
“我想说,各位如果,真的要搞事,要和中原作战,开始战争,那结果,只会比上一次更坏!而且这一次,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了!”
“到时候,我想你们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要去陶唐,吃吃饭了!”
妘载收起了太阳神相,一屁股坐在祭祀神灵的高台上,俯瞰着下面那诸多的,战战兢兢的东夷首领们!
居高临下,不给半点面子!
“你们可能觉得,中原的百揆,实在是无礼至极!但是我今天就是要无礼了!毕竟不讲礼在先是也是你们,东夷这块土地,从现在开始,和华夏联盟成为一体!”
“我把威胁的话,直接放在你们面前!你们现在距离我,不过是十步之遥!十步之内,人尽敌国国!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多少人雄,能与我一战!”
阿载已至,勿动!动则灭国!
东夷首领们面色涨红,也有人不服气,大声吼叫:“你太过嚣张了!这里是东夷的土地,这里人人都是图腾射手!你要在十步之内杀了我们,可我们能在百步之外,就把你乱箭射死!”
“你威胁东夷,觉得一个人就能荡平这里?这也未免太过于看不起我们了!虽然大洪水冲走了我们不少的战力和民众,但是如果谁要攻击东夷,东夷即使打不过,也要和他斗一斗!”
妘载咧嘴:“你说的对,百步之外,你们或许能打到我,但是杀了我,不可能!”
“还有中原的大炮,能打三五百步,甚至六七百步,你们的箭矢还在路上,中原的火炮已经打到你们的头上!”
“至于我,你们的箭矢,也不如我!那天下第五的箭师,已经被我乱枪射死,尔等,是要试一试我机关枪迅猛否!”
妘载拿出六根铜管,空洞的铜管指向每一个人,东夷首领们心中不知为何,看到那个怪异兵器,就打起寒颤,黑洞洞的铜管里面,似乎随时会射出什么危险的东西。
一时之间,场面僵持起来,东夷的人们也惧怕妘载的力量,刚刚那个神相确实是可怕至极,他们一瞬间仿佛看到了神话传说中,帝夋的身影!
帝夋羲和,浴日汤谷!
每个时代总有一些特别强横且超出常理的人物,黄帝的时代这样的人物有很多,少昊的时代稍有落寞,到了颛顼的时代,颛顼与康回两人打到不周山崩,而如今帝放勋的时代,被人所熟知的英雄就是大羿。
但是现在,妘载的出现,打破了平衡。
中原又多了一个武力值超出常理的人物,而且还是神人,亦或是大炼气士?
东夷有雷泽,里面有雷神,但是雷神未必愿意为东夷人作战。
“载哥!我觉得,大家可以各退一步,好好谈谈!”
文命上前来,加入到两方的僵持情况中,他在这里和这些东夷民众治水许久,对他们也是有点感情,不愿意在此时弄得双方不好看。
“文命,你太天真了。”
妘载告诫,讲述道理,并不避讳东夷的首领与民众们!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
“所以,我不是来毁灭东夷的,而是来邀请东夷的,我们将成立一个新的联盟,这个联盟的名字,暂时名为诸夏!入诸夏者,皆为我族,不入诸夏者,皆为我敌!叛诸夏者,其他各夏,当奋力伐之!同进退,共生死,以兄弟之邦而彼此称之!”
妘载说出了此行来的计划,正好是东夷选举,乘此机会,一句把东夷的版图,收到中原大地之中!
西戎,东夷,中原,南蛮....如此只剩下北方,中央之国,已然提前千年成型!
......
文命身后不远处,地质厂的几人,都是敬畏的看着妘载。
他们听过妘载的名字,但没想过居然会是如此强硬的一位首领。
从之前中原送来的一些消息中,可以知道,这位首领是非常厉害的人,包括中原的变化,那些消息中都有明确的说明,这位首领带来了新的时代,可以说是比肩上古圣人的人物了。
“我们知道他是圣人一样的人物,却没想到,他对于东夷的态度如此强横。”
“这是颛顼帝一样的人物啊....”
夷坚,伯益,郭支,纷纷给出对妘载的评价,而伯益对于妘载,其实是了解的更多一些的,他的父亲大业,就在洪州当**官很长时间,而中原如今的各种法律,也是妘载从南方带来的。
“他确实是应该如此威严,这才是真正的法者应该有的气势。”
伯益的心中,把妘载美化成一个非常威严,且公正不阿的人,现在妘载出现,而且如此强硬霸道,并且列举过去对于东夷的一些政策,这一幕幕,都让伯益觉得,妘载的人设,和他自己脑补的,应该是差不多的。
“圣人....”
女娇的眼中,也映照妘载的侧影,而后看向怀中的孩子,她此时真心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以后,也能成为眼前所看到的妘载一样的人物。
启,不就是开启新时代的意思么?
这才是中原三王的威严!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
这是何等的耀眼!众目所见,谁敢不从?
“启,你也会成为那样的圣人吗?”
女娇轻声说话,把脸贴在启的脸上,而小小的启,似乎被妘载的气所震慑到,他甚至不敢啼哭,睁着眼睛,看着那宏伟光明,如太阳一样的年轻圣人。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家天下之死
妘载的态度强硬,要逼迫东夷首领们加入联盟,告诉他们,这块大地不能再如此游荡在外了,新的时代到来了,给予你们自由奔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文命没有办法劝解,东夷诸多首领,已经有许多人畏惧妘载的神力,开始严重动摇,防风氏就是其中之一,本来是他是坚定的东夷派....
但现在,他是坚定的中原派了!
不知为何,有一种如果反对,就会被干掉立威的感觉!
“很好,看来大家对我的提议,都很动心!”
妘载适时的开口,不少人都沉默下来,而依旧在进行反对的那部分人,则是害怕妘载夺去他们的权利,毕竟,东夷如果真的加入到中原联盟当中,这个新的联盟,权利架构不论是什么样子的,也一定都没有他们这些老派掌权者的位置了。
因为中原新颁布的考核制度,他们也有所耳闻,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做不到的事情。
“我不服!”
有人振臂,说出自己的诉求!是东夷九部中的东屠氏。
自涂山离开东夷,凫更被重华抓去中原吃牢饭,有穷被大羿打的集体自闭,作为东夷地区,最强大的“九部”,现在还能动弹的只剩下六个大部落了。
东屠的实力,和凤鸿氏相差不大,这两个大部落的首领,现在就是东夷地区的话事人。
“敢问百揆,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东屠氏大首领卯足了劲头,结果阿载一听这话,接口道:“不知道该不该讲就别讲了。”
“我....”
“我一定要讲!”
东屠氏大首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给阿载噎死,他脸涨的通红,胡子猛抖,连带着身上的毛皮也在乱晃:“东夷若是并入中原,我等还能保持现在的地位吗?”
妘载:“当然不能,无能者下,有能者上。”
东屠氏大首领怒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部落,我们自己不能治理,还需要你的同意,而且我们是否当首领,不由得我们自己选择,而是由你们来判断吗!”
“那这种样子,和吞并了我们,将我们变成奴隶,又有什么区别!”
妘载一笑,摇头道:“把你们变成奴隶?你想的太好了。”
“一切都需要你们自己去种植,开拓,生产!你们生产的东西,依旧是你们自己吃,如果你认为,这种合并是和奴隶一样,那么你就应该把你生产的大半粮食,全部交给中原!”
“我从没听过,奴隶还能吃饱饭的!”
妘载的质问,让东屠氏大首领无言以对,他握紧拳头,依旧是叫嚣不已!
“各位首领!中原这是在欺辱我们!我们是苍天的孩子,沐浴着东方第一束阳光,汤谷在东,圆月在西,我们的箭矢向东海射去,能够上击天空,打落飞鸟!”
“我们不能就这样,被中原所控制!我们要反击!你可以灭亡我们,杀死我们,但绝对别想吞并我们!”
东屠氏大首领振臂高呼,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过去的回忆与自豪,这种情绪感染了不少人,令一开始有些动摇的首领们,又开始向着他了。
“东屠说得对....”
“或许是这样,苍天的孩子不能向大河的孩子低头....”
这些首领意志摇摆,而妘载依旧摇了摇头,问这些首领:
“你们受灾之前,部落出产的食物,一个耕作的人,所产出的粮食,能供养几个人?”
诸多东夷首领没有回答,而文命对这些较为了解,他经常听那些老首领说这些事情,此时连忙道:
“一个人,哪怕日日耕耘,一年也只够三人吃食。图腾战士要负责打猎,训练弓箭,不能每时每刻都在耕作土地,好在后来有了犁具,一个人家中若是有牛,可以供十余人,没有牛,也就供六七人而已。”
“粮食不够吃,也是常有的事情,毕竟不是每年都是丰收年,不过从十年前开始,降水增多,稻谷长得还算可以,只是这两年,闹这洪灾,粮食又紧缺了。”
“新的粮食,是首领们吃,坏掉的粮食,是......民众们吃。”
周围的东夷首领们,听到这个评价,也都是面有愧色,他们确实是难以对付水患,东夷之地,大部分都是一马平川,只有泰山附近才有大山存在,这就是平原的好处,也是平原的坏处。
平原能出产丰盛的粮食物资,这也是东夷能够和中原进行多年拉锯战的重要原因,但是平原也容易受到水患冲击,一旦洪水蔓延,就几乎难以阻挡。
而也有人不服,嘀咕道:“首领要带领部族活下去,当然要吃好粮,没有好粮,首领都死了,部族还有什么未来!”
“民众能吃饱,挺过去就行了!”
不少首领似乎认为,这个说法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
妘载道:“那你们知道,今年,陶唐的粮食收成是怎么样的呢?”
“我告诉你们,粮食已经多到放不下,连畜牧厂的猪,都能吃上人吃的粮食了,长得是又肥又大,又黑又膘!”
“望洛水平原,麦田千里;见渭河两侧,水稻连天!”
“中原的粮仓,建设的比东夷的石城还要大!每年都在战争,但是粮食每年也都在增加!”
妘载的话,让东夷首领之中产生了一部分的骚动,很多人质疑妘载,所说的不真实。
难道中原就没有遭受水患吗?
下游都淹成什么样子了,哪一次大水患开始,不是从渭水、洛水、风陵渡开始的?
中原的好地方,就在那片土地上,正好是大河的拐弯口,河水暴涨最是猛烈。
东夷首领大部分认为妘载说的是假的。
妘载对此,只是一笑置之!
“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自己去看一看就知道了!正是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别人说的再漂亮,你们也只当是吹嘘,等到这次水患平定,你们去商丘,去洛水,去汾河,去风陵,去华山.....自己去看一看吧!”
“也不要说,我不给你们考虑的时间,话已经放下了,从现在起,不管你们同不同意,东夷这块土地,已经是中原联盟的一份子了,治水结束之后,我希望你们把新君的名字,送到中原,我们给你们答复之后,大家从此成为兄弟之邦,为一家之人。”
妘载说完,强硬的进行了单方面的宣称,东夷的首领们畏惧的看着妘载的背影,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自己神色复杂的开始讨论东夷的未来命运。
“这片土地,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苍天在上!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我们祭祀苍天了啊!”
......
至于文命,妘载告诉他,现在你如果想要回去,自己就带你回去。
文命则是犹豫了一会,忽然问了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妘载盯着文命看了好一会,看得他直是发毛。
文命问道:“我觉得不对,自己费力,甚至花费了数代人的努力,才成为了部族的领袖,如果做不好的话,难道他们的后代,也要成为普通的民众吗?”
“那前人所做的事情,不是都白做了吗?”
妘载记得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在神话中,原本的回答者,是伯成子高。
那是大禹得到天下,伯成子高隐居之后的事情!双方交谈不欢而散,而大禹在最后不甘心的说了这个问题:
【我是天下的共主,凭什么我的儿子不能继承我的位置,而要成为庶人呢!】
伯成子高因这个问题,而轻视大禹,认为他不配与舜相提并论。
舜的儿子是商均,因为能力不足,照样被舜踢出了中枢领导的圈子,给他丢到河南虞城,当了个村长。
妘载知道,文命的这个心结,必须在此时给他解开。
不然他还是会做出一些小动作,更不要说此时,他已经有了儿子。
妘载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几个人,直接与启的眼神对上了。
在女娇怀里的启,与妘载对视,这一瞬间,那如火焰如太阳一样的眸光,将启吓得哭丧起脸来。
“哭什么?男娃娃,哭丧着脸,怎么能算是勇士?”
妘载昂了昂下巴,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是却顺着风声,传入了启的耳中。
小小的启,哭丧着脸,但又不敢哭出来,被妘载的这句话吓到了,这种阴影印在精神与灵魂的最深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鼻子抽动,就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
连女娇都惊讶了。
她的儿子绝不是什么天生的神圣,此时也没有什么破石而生的附会故事,所以启和正常的孩子一样,也会哭闹,也会嬉笑,更不用说启如今已经两岁多了。
然而,被人吓的不敢大声哭泣,这还是第一次。
文命也诧异的回过头去,看到自己的儿子努力的不哭出来,觉得这个情况,真的是奇怪非常了。
妘载指着启,对身边的文命道:“文命,你看你的儿子。”
“他是石头里生出来的吗?”
“不是。”
“那他生下来有三头六臂吗?”
“这,没有啊。”
“那么,他是生来通神,掌握五雷,还是能呼风唤雨,遨游沧海?”
“啊?!”
文命都懵了,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有这么大的法力啊!
但妘载一点也不想笑,只是直直的看向他,又问道:
“那你呢,你比其他人多了什么?是神人的稀薄血脉么,有崇氏的黄帝血脉如果还算高贵,那么天下和你相等的血脉,至少也有二十五个。”
“这二十五个部落的先祖,我要给你细细说清楚吗?少昊死在东夷,治理天下,风光无限,乃是先古圣帝!但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弟弟昌意,娶蜀山的贫女,死在治理蜀地洪水的路上?”
“黄帝有多少子嗣?苍林、夷鼓、清、休、挥........你知道他们的后人,现在都在哪里,是大部落吗?又诞生了多少个氏族?”
文命不知道妘载问这些问题是做什么,当然回答不出来,支支吾吾,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明白。
妘载道:“黄帝的血脉,是高贵的吗?那炎帝的血脉呢?那帝夋的血脉?亦或是其他古老帝王的血脉呢!”
“谁的血脉上溯到三皇时代,不是来自居方氏的九个部落呢!”
“你的功绩是治理了东夷的水患,但你治水的知识,难道是天上的先祖给你的吗!”
文命就像是被训斥的孩子,此时低着头,不说话,只是觉得妘载的语气,是不是太严厉了?
可妘载又怎么能不严厉!
舜为商均做了表率,商均不敢窥视平天观!而大禹为启也做了另外一种表率,说了那种话之后,导致启杀伯益,开启家天下,扩大奴隶制!
以现在山海各个城邦的生产力,早就不需要奴隶了!
如果再开启了家天下,只会拖延人口的增长,也会拖延天下合并的时间!
“告诉我,你的性命来自于谁?”
“我是父母所生,阿父是崇伯鲧,阿母是脩己。”
“告诉我,你的知识来源于谁?”
“我的知识,都是在洪州所学习到的,是载哥你教我的。”
妘载严厉的告诫文命:
“所以,你难道是天生的圣人吗!你的儿子,难道不是天生的凡人吗!”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让文命一根根的汗毛直竖了起来!
文命不敢说话,妘载叹口气,从严厉的语气切换到语重心长:
“人都是想要为子孙后代留下点什么,你看这些东夷的部族首领,他们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自己费尽心思,得到了权利和首领的位置,如果并入中原,他们只是因为一点点做不好的事情,就可能被剥夺首领的位置,那这样,他们的后代,还怎么能享福呢?”
“这是没有错的,人都是这样想的,就连我也会这样想,当我离开这个世间,亦或是长生离去之后,我的血脉依旧在世间活着,那我又为他们留下了什么?”
“仅仅是一个传说么?后人才不会管你的传说呢!你是伟大也好,落魄也罢,只要你能为他们留下财货或者权利地位,那你就是好的先祖,如果没有,那你再伟大和他们也没有半点关系。”
“我想告诉你!你的伟大,来自于天下人!天下的人称呼你为圣人,你才是圣人!而不是你自己认为自己伟大,就能自称圣人!”
“而你的部族,你的儿子,如果想要继续伟大,就不要把你所得到的伟大,加在他的头上!因为天下人所敬奉和喜爱的,是你,不是你的儿子!”
“对于你的儿子,人们只是‘爱屋及乌’而已!”
文命浑身颤抖,明白了大量的道理,但是他依旧有疑问:“我...大概懂了!但是,载哥,爱屋及乌....是?”
妘载告诫:“人们喜爱一个人,连同停留在他屋檐下的乌鸦也喜爱!同样,如果厌恶一个人,就连他家的墙壁、篱笆也厌恶!”
“借来的伟大,不足以被天下称颂!”
妘载走向启,小小的启吓得直向母亲的怀里钻,女娇是不敢离开的,她恭敬的行礼,而妘载来到启的面前,俯下身子:
白色的麻衣,给启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妘载的手,摸了摸启的头,停留了一下,笑了两声:
“启!你会成为一个正直的,且真正伟大的人,对吧!”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启要被送去住校了
妘载从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摸了摸启的头,勉励了一番,给小娃娃留下了深刻的心理印象。
启缩在女娇怀里,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为何,小小的启感觉,眼前这个大伯伯,虽然一直是在笑,但是事实上却是凶神恶煞....
“文命,我还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妘载又大致告诉了文命,西荒的土地已经纳入中原的版图中,完全归属,划分了行政地区,建立了无数的商贸据点,现在正在迅速的恢复战后经济。
共工等部族,少部分被杀死,大部分都投降了,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
而且大河上游,最古老的雄伟巨坝,积石山,也已经被炸开了,现在大河再也不会堵塞了!
文命听完了这些事情,他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而妘载更是打趣了一句:“我之前在西荒说,有个上古的可怕圣王,叫做启,没想到你的儿子,也叫这个名字....”
没想到(划掉)——(早就知道!)
妘载若有若无的,随便讲了一下这个所谓“圣王启”的故事,文命直是听得沉默了。
之后,妘载驾帝江而南去,飞向洪州的方向。
按照时间来看,等到自己抵达洪州的时候,大概也正好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东夷的大祭祀被妘载捣乱了,执玉帛者万国,如此重大的历史事件,变成了妘载的威胁现场,这件事情,被地质厂的人记录下来了。
白泽不在这里,躲藏了起来,不愿意参加东夷的人族聚会,所以白泽没有见到妘载,而神鸟禁咒当然也是跟在白泽的身边。
地质厂的员工少了两位没来,但这也不影响什么。
夷坚在竹简上书写文字,把此事一五一十的记录,并且附注了一句,认为这次妘载的造访,或许这将是新时代的重要开端事件。
不论东夷满不满意,他们都已经没得选择。加入中原,就是兄弟,不加入中原,那兄弟没得做,只能做敌人了。
“我见证了两个历史!”
夷坚兴奋不已,对伯益与郭支说道:“我见证了,东夷最后一次的大祭祀,以及中原正式将东夷的土地纳入管控的第一天!”
郭支不解:“还没有真的管控到呢!”
伯益失笑,解释道:“你看看那些东夷首领们吧,除去东屠氏的首领愤愤不平,其他哪个人敢说一个不字?”
远方的东夷首领们,神色消沉,也有人目光闪动,似乎在想着自己,应该在新时代中,处于一个什么地位,或者怎么样,才能适应新的时代?
“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人的社会也是一样,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古老而破旧的制度终将腐朽,新的制度会代替它,不愿意进步与不能适应新社会、新制度的人,会被时代淘汰,而这些人,是不会有人可怜他们的。”
“他们会成为史书中,那些阻挠变革的敌人,成为后世人之学习中,所知道的一列列不重要的名字。”
文命走过来了,他似乎有非常多的话,想要和自己的这些小伙伴们倾诉。
妘载刚刚的那一番告诫与教诲,让文命瞬间回到了当年在洪州的时光。
那时候,自己也是个小孩子,跟着妘载跑动跑西,还接受考试与教育,自己在洪州学到了大量的知识,当时文命想过,妘载的知识是从哪里来的呢?
妘载总是说,自己有好多个朋友,但是文命也从没有见过,不过也不会怀疑,毕竟大羿也有好多个朋友,大概是洪州离其他的地方较远,大家碰不到面而已。
文命想过,也或许,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就是妘载了。
所以,连妘载这样的人,都绝对不敢自称为圣人,文命为自己之前做出一点点功绩,就感到骄傲自满,甚至想要把这份功绩的好处,传给后代,此时,他真是心中羞愧无比。
他又做了什么大的功绩呢!
不过是治理了固定地区的水患而已,而这些治理水患的方法,都是从妘载手中学来的!
就和当年治理汾河一样,自己当时也看不起台骀老师,认为他已经老了,他的智慧已经无用了,也是妘载当时训斥了自己,让自己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文命走到小伙伴们的身边,不断的对自己进行自我的批评与评价。他脑子里,全都是妘载刚刚说的那些话,以及关于西荒的情况。
平定了战乱,解决了水患的源头,让人们衣食无忧,民有所得,有所用,有所生产,有所乐。
这样的人,功劳早已盖过三皇,力压诸多的帝者,但依旧保持着谦虚的心。
“或许,我的目标从来就没有变过,如果我能成为载哥一样的人,能时时刻刻的保持着谦逊的态度,对付蛮横之人,当更加蛮横;而对待拥有大量知识的人,当更加的谦逊!”
“拥有智慧的人,谦虚永远是美德!载哥虽然平常看起来神经兮兮,但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改变这片天地。”
“可我呢....”
文命的目光,审视了自己,又看向了启。
启此时贴在女娇的胸口,非常的害怕,口中不断念叨着:“阿母,我害怕。”
“那个伯伯,要吃了我。”
这话出来,所有人都是大笑不止,有人忍俊不禁,逗弄启道:“你说那个坐着帝江飞天的白衣伯伯啊?他怎么会吃了你呢,他可是世上很伟大的人啊,他不会吃小孩的。”
“不!他就是要吃了我!”
启还小,但也见过野兽吃人,让人死掉的情况,当然他对此是没有什么太大认知的,只是觉得人倒下了,就起不来了。
刚刚妘载的那种眼神,就像是老虎豹子盯着猎物时的样子,所以启才会说,妘载想要吃了自己。
“他是虎,是豹!他要吃我!”
启总算描述出来刚刚自己的感觉,可稚嫩的声音,只会引得周围的人再次哄笑,觉得他十分可爱。
但只有文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看着自己稚嫩的儿子,耳边犹是回荡着妘载之前的告诫。
“是了,载哥或许是预见到了什么.....我这样的人,不可以担当重大的职务,因为我带有野心,而我的后代一定会把这种野心,给更加的.....扩大。”
“那个杀了母亲,欺骗天神,尝到权利滋味,最后把整个部族带向灭亡的古老君主.....他竟然与我的儿子同名。”
“这是一个不妙的征兆。”
文命在此时,做出了一个违背自己意愿的决定!
“娇!我,要把启,送到洪州去!”
女娇很吃惊,她有些不愿意,洪州是很南方的地方,和中原隔着一条大河,一条淮水,一条大江。如此遥远的距离,你让三岁不到的孩子去干什么?
“去上学!去学习做人的道理,洪州有最好的小学,有最良好的风气,有最繁荣的环境,也是一个从不看出身与贵贱的地方。”
“当年,重华的弟弟象,去到洪州,打了村口的小鸡仔,从而被撵的,被揍得哭天喊地,现在他已经成了文艺的大师,能编排戏剧与演奏音乐。”
“当年,大羿隐姓埋名,在洪州和民众们一起干活,即使人们不知道他是大羿,也同样尊敬他的德行。”
“当年,羲叔....丹朱.....叔均....续耳....雄陶....先龙....奚仲.....”
文命列举了很多人,这些人从洪州回来之后,都成为了邦国或部落的中流砥柱,他们的能力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与发展,在洪州那片遥远的土地上,总有适合你做的工作,任何人也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哪怕废物如帝女子泽,一样能够在洪州纺织厂干的风生水起。
现在的山海民众,当说到想要成才的地方,那么不会再想到过去的灵山....!
妘载所说的事情,已经实现了,十年之后,世间的人们问起最繁荣与伟大的地方,不会记得灵山,也不会说出都广之野,而是会告诉别人,去南方,渡过大江,在阏之泽的边上,到那片名为洪州的土地上去吧!
那里有世间最丰饶的土地,有最壮观的城池,有四通八达的水渠,有最伟大的防洪设施,有最智慧的学堂与纸张,有最先进的器械与化学,更有天下最公正的老油坊。
文命拍了拍女娇的肩膀,告诉她:
孩子他妈,不要害怕住校的费用,那边是可以报销的!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阿载过家门而入
遥远的洪州,妘载终于回来了
天色逐渐的晚了下来,太阳西斜,正在向虞渊坠落,隐藏到群山的后面。
大江的水位,退去了许多,能看到那面警戒水位线的石碑。
大防洪城上,战士们依旧驻扎巡逻,木杆子上挂上了灯泡,在逐渐黑暗的世间,给防洪城上的战士们带来光明与安全感。
洪州持续的发展,不曾停下,就像是一头狂奔不止的野牛。
它还没有累,它还能继续跑,并且还能跑的越来越快。
它朝气蓬勃,这个伟大的城邦,正如照亮世间黑暗的火炬,在这个年代熠熠生辉!而中原的陶唐之城,西方的华阳之国,东方的成鸠良渚,都成为继承它意志的,最好的学生!
当帝江出现在大防洪城上空的时候,防洪城的战士们立刻警惕起来,但妘载出现在帝江身上的时候,战士们手里拿着的武器,瞬间就放了下去!
“大首领!大首领回来了!”
人们高兴极了,更是有些惊诧,因为妘载坐着的帝江,这只强大的异兽,是众人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回来了,回来看看大家!”
妘载回到了洪州,在大防洪城上吃了一顿,注视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现在的洪州,即使是夜晚也十分的繁荣,夜市居然出现了,令人惊讶,大街上挂着灯笼,这个年代也没有宵禁的说法,而且只是傍晚而已,洪州人的夜生活,大概会持续到晚上八点左右。
夜市繁荣,方便了很多人,因为大部分的工厂,要忙碌许久,都是为了多赚点陶贝,好在这个年代并没有生产压榨,毕竟没有那么大的需求,人们在傍晚的时候,下了工,可以带着孩子们去夜市上购买想要的东西。
经济由此而愈发兴盛起来。
当然,问题也有,防洪城的战士是轮换的,妘载从他们口中听说,洪州最近出了点事,原来又是有部族的首领进行了贪污,这也是老问题了,妘载也是第一时间问问,是不是牛村。
“不,是牛村首领举报的,现在那些人看到他们可害怕了。”
“就是啊,牛村那帮人,真是奇怪,以前他们就喜欢占人小便宜,现在表面上,大家都说不许这样做了,我们还以为牛村会私下里做,没想到他们却坚定执行大首领你的命令,而且谁贪小便宜,被牛村的人逮到,就是直接举报。”
妘载也大概了解了情况,或许....能明白牛村的这种行为。
第一肯定是为了扭转过去自己村子在其他村子心中的印象,第二点么,大概是牛村觉得,自己不能贪小便宜了,那更不能让其他的人贪了,不然自己就亏了!所以谁贪谁举报,这样我就平衡了。
听了妘载的分析,战士们都眼睛锃亮,频频点头:
“大首领说的有道理啊!我之前和一个牛村的人谈过,他就说,别人贪小便宜图爽快,他看到这种人爽快,他就不爽快,所以才要举报....”
“其实吧,我觉得牛村的人还是拎的清楚的,这十年过来,多少大部族失去了权势,当年告师氏的事情很大,后来好几个氏族也都犯了同样的错误,连蘖芽氏里面都有人偷取粮食,被蘖芽氏的巫师抓住,因为感觉村子蒙羞,而自己放弃了农正的职务。”
“对啊,就是牛村一直没有倒下,他算是第一代十正里面的元老级村子了。”
“人家这叫真正的为村子谋发展!你们看看牛村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我感觉比柴桑、洵山还要好呢!牛和猪,那都是以山谷来放牧啊,农畜站的人都因为他们供给的种牛种猪质量太好,而抱怨说少生一点......”
“农畜站的工作量确实太大了,前一段时间,把生产队也划分了一部分,去农畜站帮工呢!而没日帮工还有额外的钱拿!比在厂子里工作拿的还要多!”
“那不一样,厂子里的学的是技术,出来你可以自己谋生!你去农畜站,就是打打下手,养猪我也会啊!只是没有狶韦氏那帮人养得好而已!”
战士们互相交谈,气氛热闹且热烈,广播中播放着最新连载的民间故事,三只小猪、葫芦娃,以及孔丘传说的连载结束之后,印刷厂用完了妘载的故事,只能自己瞎编。
别说,新编的故事,受众还挺多的,妘载粗略的听了一下,大受震撼!
这居然是一种“古代科幻”类型的故事!
大概意思就是,到了一千年后,人们能够飞天登月,月亮上有敌人,大地上的人和月亮上的人进行交战,人们战斗的时候,穿着奇怪的钢铁巨甲,然后手里拿着妘载的标志性六根铜管,哒哒哒的和月球人大战。
打完月球之后,太阳上又出现了新的敌人.....
“卧槽,地球人武德充沛,一穿七,打穿太阳系?”
“大首领你猜的真准,现在的故事,这太阳人马上就要被我们大地人打败了,下一个新篇章,据说是要打火星人了!这是我在印刷厂工作的弟弟告诉我的!”
妘载的感觉十分奇妙,而且停了一会,别说,还挺想听下一章节的。
这编剧有点东西!
妘载和战士们告别,骑着帝江向自己家的位置飞去。
一路上,很多人都感觉到了帝江的出现,毕竟霸主行动,不可能悄无声息,更何况帝江还放慢了速度,不过当这些大人物,感觉到妘载的气息之后,他们就满脸愕然,而后都是高兴起来。
赤松子和广成子,看着天边飞过去的帝江,不免奇怪道:“阿载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不过那是帝江吧?他居然降服了霸主,看来在中原,是大有一番作为了!”
“嗨!这好徒弟,这不都是我们教得好么?”
“对对对,教得好,教得好!为我们成功的教导,来吃一个鸡。”
两老头坐在夜市的摊位边上,啃着烧鸡,喝着黄帝研究出来的苏打水,一口上头二口闷,老来的退休生活无比惬意。
太阳落山了,妘载的家中,娥皇点起灯来。
当灯亮起的时候,妘载出现在门口。
娥皇呆呆的看着眼前出现的阿载,而妘载也给她一个许久不见的微笑。
“我回来了。”
“天下已定。”
娥皇顿时就想要哭,她扑在妘载身前,抽泣一会,又是笑又是跳,直是跺脚,而后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道:“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她这么说着,又伸出头来,向妘载的身后张望,只是她看到的,仅仅是一个正在挠肚皮的大帝江而已。
“薃侯....薃侯呢?”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妘载和二黄
妘载把自己在中原和西荒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娥皇,夫妻二人很久没有坐在一起了,好在待在洪州的这段日子,也不算无聊,丹朱和两个侄子经常过来,尤其是两个侄子,没事就会来到娥皇这里。
主要是丹朱怒斥这两个孩子,说他们的学习成绩不好,还天天想着看连环画,学堂教的课本,连个完整的故事都说不出来,但是《孔丘传说》中,孔丘周游列国打败了多少人,那些敌人的名字,倒是都记得清清楚楚!
“丹朱总是抱怨,说记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孔丘难道会在这个年代复生,然后教你们练武吗!连读书都读不好,还想着学孔丘打穿列国!”
娥皇说到这里,自己都笑的如花儿一样的乱颤,妘载也是忍俊不禁。
当年那个到处抬杠,动不动就和义均撕逼的丹朱,如今也成了如此正儿八经的模样了。
不是孩子长大了,而是丹朱老了。
“当年我和丹朱,初次见面的时候,他是三十岁,还是二十八岁?总之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而我才十六还是十七.....”
“现在十年过去,他也人近四十了,表现的更像是一个父亲。”
时光匆匆,岁月无情,转眼之间已经十几年过去,妘载还是和过去一样,但是丹朱他们已经变得不同了。
娥皇也告诉妘载,丹朱和义均的交流逐渐少了,其实义均还是经常去找他,但是丹朱有些放不开面子了,似乎是成年人的矜持,可因此而被义均嘲笑过。
“那确实,丹朱虽然已经是四十多岁的老父亲了,但是义均可是活了百年以上啊!比起丹朱,义均更像是老顽童。”
“人要是有年轻的心,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年轻的样子,义均啃了乘黄的尾巴一口,获得了几百年的寿命,这几百年来,他也曾和我说,过的并不如意。”
简单的吃了晚饭,娥皇甚至还做了一份,给外面的帝江,帝江看起来没有五官,但事实上还是有个嘴巴的,只是平常闭着看不出来,吭哧吭哧的抱着陶罐,吃的不亦乐乎。
甚至吃完之后,还对娥皇竖起了大拇指。
“诶,是在夸赞我?”
“呜~!呜!”
帝江发出舒服的声音,心里想着,阿载的朋友,果然都是好人啊,这一路过来,不仅能到处听音乐,还有饭可以吃。
娥皇收拾东西,忽然问道:“阿载,你什么时候走?”
“过两天就走。”
“是...这样?”
娥皇忽然有些脸红,咬着唇齿,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放下碗筷之后,找到妘载,示意阿载进房间去。
娥皇悄悄和妘载表示担忧,自从上一次那事情之后,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阿载安慰她,表示自己是炼气士,二黄也是炼气士,炼气士和炼气士本身,就难以有子嗣,这是很正常的,还是赤松子老师的例子。
“很难有,有子嗣!那那...那你,还不努努力?”
娥皇说出这话的时候,甚至感觉回到了少女的时代,有些羞涩,毕竟两年多没见了,于是一拳打在妘载的肩上,又觉得不解气,连续拍了几下,抱怨道:
“把老娘丢在家里,丢了多久了!烦死了!”
阿载现在也不是装傻的人,出去把院门关好了,然后就去了屋子里。
夜深了,家门口,只有一只打着呼噜,冒着鼻涕泡的帝江,正趴在地上睡的四仰八叉,时不时挠挠肚子,而家门里面,似乎传出一些别样的声音。
.......
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妘载家门口睡觉的帝江,引起了上学的小学生们的注意。
不少的孩子们聚集在这里,纷纷对睡着的帝江指指点点,等到妘旭来了,一声大吼,孩子们顿时作鸟兽散去!
“炎融,你向哪里跑!”
妘旭大步冲过去,直接抓到一个小孩,正是文命的弟弟炎融。
炎融今年八岁了,正是当年妘旭的年纪,而现在的妘旭已经十二岁了,还差一年就成年了。山海的民众,十三岁就能成年打猎,当年文命就是十三岁的时候来到的洪州。
而炎融的年龄,和文命就差的太远了,这也是正常的,毕竟炎融出生的太晚。而现在,文命的母亲和炎融的母亲,都在南方。
“早上你跑出去,就没了影子,大春耕开始,学堂新开学了,你不去上课,跑来这里围观?羲叔说孩子们早上都没来上学,广播里正在放通知,你们是听不到吗!”
“别人都围观,我怎么就不能围观!我不想上学!”
炎融被妘旭揪着耳朵,疼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嘴巴上还在倔强,两个孩子的吵闹,把帝江给惊醒,那巨大的鼻涕泡啪的一下破碎,虽然不知道帝江的鼻子到底是在哪里.....
帝江挠了挠肚子,继续趴着。
这时候,妘载和娥皇,也从门里面出来了。看到妘载的时候,妘旭惊了一下,紧跟着就是无比惊喜!
“巫!你回来了!”
妘载摸了摸妘旭的头,看着此时的妘旭,就想到当年的小文命,那时候,文命还只会跟在自己身后,屁颠屁颠的高喊大禹在上。
“这是炎融?长得这么大了啊,今天上学么?”
妘载笑呵呵的看向小炎融,炎融立刻哭诉:“巫!我不想上学,不想上!”
妘旭则是嘲讽:“小学就是巫开办的,巫还是数学课的老师,你和巫说不想上学?”
炎融忘了这事情,此时被一提醒,就想起来了,顿时吓得直哆嗦。
“哈哈,炎融,今天你要被崇伯打了!乖乖去上课吧,学习可是很重要的事情,要端正自己的学习态度。”
然而此时,炎融不服气道:“读书不过只能用来记人的姓名而已!”
“我要学,就要学能一个人顶的上一万人力量的知识!”
“巫!你教我炼气好不好!”
炎融两眼充满期待,妘旭连忙道:“巫,不能教他!赤松子爷爷和广成子爷爷都不教他,因为他之前一直不想去上学!”
炎融顿时龇牙咧嘴,活脱脱一个小霸王,但是被妘旭一瞪眼,顿时又怂了。
妘载心中一动,暗道你这家伙,原来是上古项羽,而后笑道:“我不会教你炼气的,炼气士可不好做,首先你要是个巫才行。”
“还有,有个事情,你的兄长文命,和你的嫂子女娇,已经给你生了一个侄儿,两岁半了,他的名字,叫做启,说不定,他们会来洪州看你呢。”
炎融眨了眨眼睛,歪了歪头:
“啊?”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批学生
新的学期开始了,对于孩子们来说,是新的折磨。
妘旭抓走了炎融,把他送去上课。
不过,等到妘载和娥皇来到学堂外面的时候,这里已经站了一排的人,孩子们头上顶着书本,手里抱着砖头,站在墙角根罚站。
由于楚琴出去打仗,曾经从东部丘陵来的小伙子“大魏”,接替了楚琴的工作,当了体育老师。
大魏在神话传说中,本是楚琴的徒弟。
“阿魏,羲叔生气了,让孩子们罚站的么?”
大魏不敢说话,只是指了指门里面,妘载和娥皇探头进去,看到羲叔正在对着炎融一顿猛训。
“你说什么!你要学万人敌的知识?”
“来来来,我在这里摆一盘象棋,你能下的赢我这个老头,你爱学什么就学什么。”
羲叔搬了一套棋具来,让炎融出棋,炎融也憋着一口气,然而没有下多久就被羲叔杀的落花流水。
羲叔无情的进行嘲笑:
“你连一盘棋都下不好,还想着学万人敌?”
“这两年,你们这些小孩越来越难带了,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批学生!”
“你不能向你大哥妘旭学学?”
羲叔的话突然被打断了,炎融不服气道:“妘旭才不是我大哥,我的辈分比他大!他是我孙子!”
羲叔骂道:“那你早上怎么被你孙子抓来上学了?你有本事叫你孙子把你接走啊!”
炎融小嘴一瘪,顿时就要开始哭,但是他性格又倔,就是一边摸着眼睛一边掉眼泪,还垮着个脸,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羲叔叹口气:“当年你这小子五岁的时候,还挺喜欢扒拉学堂的围墙,跑进来听课,结果现在却如此厌学!”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以后的时代,没有知识,你会被别人瞧不起的!”
妘载和娥皇来了,羲叔看到妘载,顿时很惊讶:“阿载,你回来了!”
看看夫妻两个的样子与气色,羲叔的脸顿时变得一副慈祥模样:“这一次回来了,二黄应该能怀上吗?努努力,多生几个。”
娥皇的脸色红了起来,但是很开心和幸福的在笑着。
妘载对羲叔道:“我这次回来,时间不长,中原那边还有事情,不过我现在降服了帝江,从洪州到中原,只需要半天不到,就能抵达!”
“帝江!”
羲叔吃惊不已,传说中的帝江居然被妘载收服了,这只异兽是只能偶遇,而且遇到了也不一定能打得过的啊!
老爷子感慨,好时代来临了,阿载降服帝江,当年的小小部落村长,现在也是一方雄主了。
妘载和娥皇坐了一会,离开了学堂,之后,学堂里面继续传出训斥的声音,不一会炎融就顶着书本,抱着砖头出来,贴墙根站着了。
这一站,就是两节课。
羲叔还告诉他们,每个人回去都要写检讨书,并且让家长签字。
小孩们吓得瑟瑟发抖。
......
妘载去拜访了很多人,从学堂出来之后,就去磨坊,去市场,去老油坊。
洵山氏的大巫师,看到了妘载,非常的惊喜。
大巫师这些年,也操劳许多,他对妘载抱怨,说时代发展太快,现在很多事情的决策,他已经有些难以过问,因为感觉和时代脱节了。
“还记得十年前,你在众多部落首领面前,做出的宣言吗?”
“我记得的。”
“是啊,现在你做到了,使天下不思都广,无论灵山。”
洵山大巫师感慨不已,十年前的宣言,十年之后天翻地覆,而妘载来到南方,已经十三四年了,自从赤方氏来了,整个天下都开始快速前进。
“活到老学到老,大巫想要炼气吗,炼气可得长生。”
“我放不下我的图腾,炼气需要抛弃自己的图腾,并不是谁都能抛弃的。”
洵山大巫笑了笑:“你知道图腾有多重要么。”
“因为你们部族的图腾,一开始毁掉了,所以你才会选择炼气,不是么,为了能快速的拥有强大的实力,拥有保护部族的实力...”
“而我们这些巫,所保护的东西,就是图腾啊。”
“图腾是先祖,也是古老的记忆,我抛弃了图腾,就等同于抛弃了部族,我怎么能这样做呢,我也不敢这么做的。”
大巫师婉拒了炼气长生的行为,认为部族的图腾是荣耀的,他告诉妘载,或许下一代人,会大规模的进行炼气,但是他们这些老巫师,对于图腾的感情,也或许是下一代人所无法理解的。
“现在的部族,已经逐渐瓦解,各个村落形成,也有不同部族的人居住在一起的情况,氏族的划分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都是洪州的子民,而洪州,是华夏的一部分。”
“总有一些东西,会随着时间而消失,也总有一些人,愿意为这些东西而守墓。”
妘载从大巫师这里,得到了很多的人生启示,同时也第一次看清楚了洵山大巫师的真正心理,他是一个极愿意变革的老人,但是也有自己心中坚守的东西,那就是他的图腾,故而不长生,是为了看着下一代茁壮成长,告诉他们,洵山的图腾,曾经是民众心中祭祀的光辉。
妘载和娥皇离开这里,见到了许多的老朋友,其中赤松子和广成子,告诉妘载,他们准备在洪州举办炼气士论道大会了,十几年前发出去的竹简,现在也陆陆续续收到了回应。
洪州多了很多的炼气士,甚至妘载还看到了通玄子老人和古大子老人。
以及曾经说妘载是大恶人,又说妘载是大好人的西灵子都。
“子都!你居然来了洪州?请你吃蛋炒饭啊。”
“咦!哇哇~!阿载!”
子都现在也不是以前那爱哭鬼小丫头的样子,几年下来,也出落成了少女,来到洪州不久,就积累了一大批的粉丝。
子都看到妘载,顿时就是很兴奋,摩拳擦掌,说要当场挑战阿载,报当年的一拳打哭之仇,妘载则是婉拒。
“狗阿载!你是不是怕了?”
“诶!子都!我是怕,你这么大人了,要是再被我一拳打哭,那就丢了大脸了!而且这一次,给你两碗蛋炒饭,估计都劝不住啊!”
子都顿时气的七窍生烟,通玄子在后面拍了拍她的脑袋,子都憋屈不已,冲着妘载龇牙咧嘴,像是一只小母老虎。
通玄子告诉妘载一件事。
“炼气士们来到洪州,都对你们这里的建设,感到惊叹与不可思议啊,你确实是天下伟大的圣人,我没想到,赤松子这一次收的徒弟,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炼气士大会,你也参加么,毕竟你虽然是洪州大首领,但也是大炼气士啊。现在你的本领应该不小了吧?”
“对了,有个事情,你说不定感兴趣。”
通玄子告诉了妘载,炼气士大会,定在夏至的时候,而且之前在洪州,他看到了一个带着乘黄的炼气士。
“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妘载想起来这个事情,义均百年前,和某个炼气士吵架,被人家一拳打得半死,因为不服气而咬了对方的宠物乘黄,获得了几百年的寿命。
“这位炼气士是.....?”
“哦,这个人啊,你去问问你老师赤松子,他比我可是要更清楚呢。你对他说三个字,他应该就能想起来了。”
“他叫‘弇堈吊’,曾经是你师祖,老龙吉的朋友。”
妘载正是惊讶,忽然听到远方的市场处,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嚣张声音。
“八百年后的炼气士,都是这种水准!你们真是我见过的,最差的一批炼气士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谜语人滚出洪州
市场中,有很多炼气士,此时浑身无力,摔倒在地上。
高大的炼气士,披散着一头黑发,黑色的胡子,脸也有些黝黑,模样长得是极为粗犷,身上穿着兽皮和禽鸟羽毛编织的衣服,显得非常的复古风。
他两只手各自捏着一个炼气士,那两个炼气士被他抓着,顿时就失去了力量,连想要施展的法术也运转不出来了。
“就只有这样的力量?”
“太差了,太差了!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炼气士!”
弇堈吊,老龙吉时代的人物,拥有强大的法力,曾经听闻老龙吉之死而做出评价,他的辈分比起赤松子还要年长。
他对着那些倒在地上,失去力量的炼气士们开口,进行教诲:
“不过是学习了一二百年的功夫,就来这里献丑,连天理的运转都没有搞清楚,自以为能够呼风唤雨,甚至鞭沙走石,动用水火,这就算是**力了吗?”
“当年的老龙吉,算是对于天理感悟较为深刻的人了,可他依旧对于天理的认知,连真正天理的秋毫之末,连万分之一都没有达到!”
“真正的天理,看上去没有形体,听上去没有声音,昏昧而又晦暗,是不可以谈论和夸耀的东西!”
“所以你们那可以谈论的,下等的知识,不可以称呼为天理,遇到我手中真正的天理,便失去了效果。”
炼气士们倒在地上,听到他如此嚣张,不免反问:
“那你的天理,就仅仅是让别人的力量不能运作,就是这么简单吗?”
弇堈吊哈哈一笑:“你不可以这样询问,因为你即使询问了,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或者说是不可以回答的!”
他表示,泻药,人在洪州,刚下小船。有一说一,关于天理这种东西,是无形而无相也不可称颂的,大家如果懂,那就都懂,如果不懂,即使得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不如不说。
天理相关,不可透漏太多,否则就是泄露天机,泄露的天机就不是天机了,你们也别来问我怎么了,我自己也不知道。
妘载一过来,就听到了这个惊奇的发言。
“卧槽谜语人。”
谜语人滚出洪州!
“什么人?”
弇堈吊转过头,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随后和妘载互相对上了眼睛。
确认过眼神,是有点厉害的人。
“你....有点不一样!和这些修行不足的人,不同!”
弇堈吊过来,伸手就要抓妘载,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不少洪州民众顿时上前阻拦,把弇堈吊推到一旁,更有许多战士已经拔出武器来!
“这可是洪州大首领!是中原百揆!你敢如此放肆!”
弇堈吊吃了一惊,但也是脾气上来,对他们道:“你们做什么,我只是见到这位炼气士有些本领,想要看看他的修为水准而已。”
妘载让周围的人缓缓退开,对弇堈吊道:“我刚刚还听说了你的名字,你是我师祖的朋友?”
“师祖?你是?”
“家师赤松子。”
弇堈吊听到赤松子的名字,眼神一震,而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的是神农和妸荷甘的朋友,那个不穿衣服,套着草裙,在大雨天跳舞的小辈吗?”
“他是我见过最滑稽可笑的雨师了!没想到你居然是他的徒弟!”
“不过八百年来,我倒是听说他混出了偌大的名声,倒也不算辱没了老龙吉这一派的传承,可在我看来,老龙吉没有得到天理的万分之一,而他,怕是连天理的十万分之一都没有得到啊!”
妘载失笑,看着眼前这位狂人,不免问道:
“不可言喻的天理,是真正的天理么?”
弇堈吊回应:“那是当然的,不可言喻的天理,才是真正的天理!”
妘载说道:“那么天下最明白天理的人,确实不是我和我们的老师了。”
弇堈吊理所当然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天下最明白天理的人,当然是我这种明知而不言的人!”
妘载摇头:“不对,不对!”
“这世上最通晓天理的人,那应该是哑巴。”
“哑巴连话都不会说,他当然是最明白天理的人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杠上开花
大会定在夏至,而现在刚刚春耕,但是在这个时候来了个闹事的,那洪州“本地”的炼气士们当然不能惯着他!
快去请丹朱、义均、无庄!
喷人喷不过,必须找三杠精来才能对付这个家伙,立刻就有炼气士离开,义均很快来了,但是看到弇堈吊当场就是一声卧槽。
“哦!是你!”
弇堈吊看到义均,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他们找了什么人来对付我,原来是你这个不成器的帝夋孙子!”
他这里嘲笑义均,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义均也眼红了,瞪着....那只乘黄!
“嘎噜噜!”
小狐狸似的乘黄冲着义均龇牙咧嘴,它摇起尾巴,上面还有义均当年咬的疤痕。
周围众人都摇晃义均,表示我们请你来不是来打狗的,狗不重要,你看一下对面那个老毕登好么,他才是你的仇人吧!
义均抬头,对弇堈吊道:“我都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你一狗了,你居然还敢找到洪州来,我看你是大粪吃多了,熏上头了吧!”
两人开始对喷,但是义均明显顶不住,即使义均表示,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杂匠,而是真正有顶级技术证书的大匠,然而弇堈吊依旧能从其他方面对义均进行猛烈打击。
丹朱本来已经看淡世事,毕竟人到中年身不由己,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再出来杠,但是听说有人的杠术让义均都招架不住,丹朱那心中早已熄灭的熊熊杠火,再一次燃烧起来。
不多时,在义均顶不住,且周围民众声讨的时候,看到弇堈吊在这里大喷口水,舌战群雄。
他说义均对整个洪州并没有做出多大的贡献。
义均说自己为洪州制造了大量的器械,提高了生产力,怎么算是没有贡献?
弇堈吊表示,这贡献也不是你的点子,如果没有其他人告诉你,你能做出来?
义均恼火,表示没有自己的技术,有点子又有什么用处?
弇堈吊直接就表示,那你就是只有技术,没有脑子!
“人没有脑子,和地里面的空心菜有什么区别!傻不愣登只知道顺着别人的意思生长,没有自我的判断,哈哈哈!”
弇堈吊骂义均,表示他就是个工具人,纵然成就了大匠,也没有真正的,独自属于自己所制作的,划时代的器具。
义均愤怒,表示你要是牛皮怎么没见你自己发明一个?
弇堈吊大笑,表示难道我用了犁具,还需要知道它怎么制造?它要是不好使,我还不能说了?
但这时候,丹朱来到这里,听到许多话,目光顿时一凝,开始发功!
“菜无心可活,人无心难道也能活吗?”
紧跟着,据梁扛着无庄赶来了,手还捂着无庄的嘴巴,等据梁收手的时候,无庄姐姐下来,就说了一句话。
一句话,让对面的炼气士为我暴跳如雷。
“**!”
简单的口臭,极致的输出。
这一刻,杠精也有了地域的分别,也团结起来了。
丹朱:“我说话比较难听,可能你一下子接受不了,没有关系,希望你两下子可以接受。”
“使用犁具者确实不必知道犁具如何制作,只要明白犁具好用与否就可以了,但是依照你的说法,作为一个瞎子,难道是可以随便给别人指路的吗?”
“犁具坏了,可以找人修理,瞎子给人指错路,导致人的死亡,那你是不是要割头谢罪啊?”
丹朱使用了逻辑置换,沉重打击了弇堈吊的嚣张气焰,而无庄这里更为简单粗暴。
无庄:“叫的不错,发音非常标准,你家乘黄的狗叫是和你学的吧?”
弇堈吊正欲吹胡子瞪眼,无庄忽然一声大叫:
“苍髯老贼,安敢在此饶舌!”
弇堈吊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一跳,一时间居然没话可讲,随后周围人们的声讨声越发激烈,弇堈吊一张嘴巴难以对抗一群人,只能在人群之中不断向后退。
“住口,你们也能评价我!”
“就许你长嘴不许别人说话吗!干什么,你要动手啊!”
砰!
“谁砸的鸡蛋!”
场面逐渐混乱起来,妘载吃瓜吃了半天,看的直呼精彩,这时候出面制止了骚乱与暴动。
弇堈吊脸色涨红,脑门上鸡蛋清流下来,在身上滴滴答答,这下显得有些狼狈了,惹得赤松子几个老炼气士都是一顿哄笑。
“原来察觉秋毫之末,指的是被鸡蛋砸脑袋!那这秋毫之末,不察觉也罢呀!”
“说的是,说的是!赤松子此言有理!”
妘载压了压手,周围人们的喧嚣声逐渐停下来。
弇堈吊抹掉了头上的鸡蛋清,此时看到妘载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斗。
斗,最先出现在洪州,也是妘载当年发明的衡器之一,现在也传遍了山海大地。
“老先师可认识这斗?”
“斗有什么不认识的,你发明的?”
“确实是我发明的。”
妘载大方的承认,弇堈吊也收敛怒意:“这些人都不足以言谈天理,你是洪州的大首领,我感觉你和他们不一样,是个可以说话的人。”
这话出来,引来边上一阵嘘声。
妘载道:“狂人之狂,是要狂的有原因,老先师既看不起其他的炼气士,又自称天理不可言喻,言喻出来的天理,并非天理,对于这句话,我有一句更简单的阐述。”
弇堈吊目光一凝:“是什么?”
妘载:“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这句话出来,周围许多远道而来的炼气士,顿时都目中放光。
天理为道,这也是赤松子在信中,进行过阐述的,这些年,也有些大炼气士,对洪州炼气士们的讨论,进行过理解和批注。
弇堈吊也点了点头,神色从刚刚的狼狈,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继续,继续!”
妘载忽然一笑:“道既然是不可言说的,那我这句话,是正确的吗?”
话题变成反问,弇堈吊微微皱眉,周围也安静下来,吃瓜的群众们,也聚集的越来越多。
弇堈吊道:“天理虽然是不可说的,但是至少要有个名字,不然怎么称呼!”
妘载道:“对,所以这个过程,就叫做‘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洪州论道
弇堈吊的眼中,再度有光亮,他仔细仔细,再一次打量妘载,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赤松子在后面,和广成子嘀咕,表示这个老毕登,肯定又是觉得,自己的徒弟挺好,而自己又不配教徒弟了。
“对,我看他就是觊觎咱们的徒弟。”
“阿载两三句话,就让他沉默了。”
两老头在后面嘀嘀咕咕,站在阿载所创造的道德制高点,对弇堈吊指指点点。
妘载此时,把话题引到手中的木斗上。
“老先师请看这斗,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弇堈吊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不明白,于是不解:
“斗不过是测量粮食分量的器具,它有什么特殊的?”
妘载笑了:
“这测量粮食分量的功能,正是它的特殊之处啊!”
手里捧着斗,把它四个面转了一圈。
“最初的时候,人们没有办法测量粮食,所以我才创造了斗。”
“小小的斗,带给了人们方便,比起过去,稍稍精确了粮食分割时的大小总量,同时也带来了相对的公平公正,天下的人,都以洪州的斗为标准,于是天下人分割粮食时,不论你从东方走到西方,还是从南方走到北方,所用的斗,都是一个制式的。”
“于是,天下的人生活产生了微妙的改变,而在洪州,斗,也是衡量一个人才干的词语,所谓才高八斗是也。”
妘载把斗递给弇堈吊,黑胡子的老爷爷接过这木斗,翻来覆去的看,似乎想要看出花来。
妘载又问道:“炼气士所知道的大道,如果有十斗,老先师是否自己觉得,自己得到八斗,而老龙吉师祖,连一斗都没有呢?”
弇堈吊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自负道:“那是当然!老龙吉不能明察秋毫之末,不及秋毫万分之一,他所能骄傲的,不过是闭上嘴巴,在神农睡醒前自己死去,这是因为他终于认识到,天理,或者说道,这是不可言说的东西!”
“他教导其他的炼气士,教导神农等人学习知识,现在看来,叫做传道,但是传下来的道,不是真正的道,而是他自己以为的,是他自己所得到的,属于他自己的小道而已!”
“我通晓真正的天理,能准确预知日月星辰运转的时间,能明白七天之内是晴天还是下雨,会发生洪水还是地震,当天上出现灾祸,我能及时避开,当天下出现错误的事情,我也能及时的发现!”
“就像是你们这个炼气士大会一样,没有人通知我,但我知道这里会发生事情,所以我就来了,果然看到了这些八百年无所作为的老家伙们!”
弇堈吊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十分骄傲自满的,他在炼气士中的修为极高,比起当年的老龙吉更加厉害,而此时他所自称的这些能力,也确实是让妘载心头一惊。
能预判七天之内的风雨变化、灾祸吉凶,这种能力确实是不曾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
把这老爷子搞到气象台去上班,一定不错,直接就是人形自走老黄历。
妘载心里如此嘀咕,继续说道:“但是老先师觉得,这就是所能明白,和达到的,大道的极限了吗?”
“我对于道的理解,是无比深刻的,不敢说得到了秋毫,但至少能有秋毫的一半!”
弇堈吊依旧狂妄骄傲。
然而妘载却笑了,问道:“我拿这斗,可以装粮食,粮食总用装完的一天,那么请问,用这斗去装水,假设给你无限的岁月,能不能把大海舀干呢?”
弇堈吊疑惑,摇摇头:“大海无穷无尽,如何能用这小斗舀干!”
妘载:“对啊!你就像是小斗,自称得到了大海的知识,但是大海外面还有大海,这正是海水不可斗量啊!”
这话出来,弇堈吊身形微微一震,目光转动,略有所思。
但妘载笑了笑,为了更加直白的体现这个问题,蹲下来,在地上画了个圆圈。
“这是你。”
妘载如此说着,又在这个圆圈外,再画了一个大圆圈,然后指着大圆圈,开始进行讲述:
“这是大道。”
“你身为小圆的时候,觉得眼前放置的知识,浩如烟海,不可尽数明悟。”
众多人都蹲下身子查看,妘载蹲在地上,把小圆圈擦掉,然后在大圆圈上,画了一个凸起的小角。
“但是,当你学习了一段时间之后,你把这大圆的知识学全了,并且有了自己的理解。”
随后,又在这个大圆的外面,画了个更大的圆圈,如此无限的套娃下去。
弇堈吊大为震撼:
“这是什么?”
他问的是这个图形的模型,而妘载告诉他:“这是知识圆圈,外面的东西,还是大道。”
“大圆圈的面积是你的知识,小圆圈的面积是我们的知识。你的知识比我们多。这两个圆圈的外面就是你和我们都无知的部分。”
“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
“什么意思?”
“大道永远是无名而质朴的,它虽然很小,不可见,可天下没有谁能使它服从自己。”
“妄称认清楚了大道,知道了天理的奥秘,但事实上所看到的,不过是你自己所认为的大道而已,那是你经历研究大道之后,所得到的结论,是你的结论,不是道的结论。”
这句话,让弇堈吊浑身如遭雷击,就像是醍醐灌顶一样!
他看着妘载的眼神也彻底变了,有些震惊和骇然。
紧跟着,妘载说出了某位未来哲学家,最著名的一句话:
“或许,我们唯一能知道与确认的事情,就是我们‘一无所知’。”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
妘载认为这两句话,是有些意思的。
其实,不妨如此理解:学到的东西越多,不知道的东西就越少,可以学习的东西是知识,而知识是从道中来的,所以学会日益增多,而道会日益减少,最后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最后无为而无不为,就是学尽了一切的知识道理,知道如何行事,何时行事,才是最正确的。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圆规中的天道
弇堈吊陷入了沉默与沉思当中,其实不止是他,周围的炼气士们也深有同感,那些悟性高的,此时已经眼中渐渐泛起光亮,而悟性稍低的,此时也是觉得,隐隐要抓住什么关键的词汇了。
炼气士的本质,就是探究世间的大道,然后从这些道和规则之中,获得炼化气的本领。
风伯通晓八个方向的风暴,雨师能知道一十六中雨水的衍化,不知道其中的规律,就无法掌握这种对应的气息,天地有六种大气,大气之下衍生无数小气,长久的探寻知识,偶尔也有一些人会生出玄妙至极的神通。
赤松子就有类似驱使神鬼幻影的招数,广成子能参悟日月变化的光芒,而弇堈吊能预测七天的祸福吉凶以及天地变化,从而及时进行躲避和免灾,这种神通,都是随着对天地道理的探寻加深,而突然显现的神异。
或许是图腾的消失,带给了他们这样的力量。
没有先祖信仰的寄托,炼气士们则是把自己的信仰寄托给天地,于是天地在某个时刻到来的时候,也会给予他们回应。
妘载从人群中站出来离开的时候,周围的地上还蹲着一堆人。
炼气士们似乎心有所感,坐在地上,看着那一堆圆圈,就这么不走了。
于是太阳从正午到傍晚,等到孩子们放学回家了,市场中的炼气士们,还在地上坐着。
炎融因为被羲叔训斥,心情不好的来到这里,但是却看到了一堆蹲在地上的炼气士,市场中的人们对这帮炼气士视若无睹,炎融觉得非常奇怪,便凑过去看了看。
是在看蚂蚁吗?
不,是在看圆圈。
“圆圈有什么好看的?”
炎融觉得很奇怪,但是这样的问话,让周围的炼气士很生气,他们正在感悟大道的关键点,没好气的瞪了炎融一眼,也有人直接摆摆手,让炎融不要来烦自己。
这些人中,炎融见到了一些认识的炼气士。
“子都姐姐,你怎么也在发呆?”
“给。”
子都也蹲在地上,盯着圆圈,炎融来烦她,二话没说,从口袋里掏了一把陶贝递给炎融。
炎融眨了眨眼,眼睛成了斗鸡眼,奇怪的看着手里的陶贝。
“你给我钱干嘛?”
“给。”
子都很烦,又掏了一把陶贝。
炎融彻底生气了。
这帮人怎么不理我!
他看着里面的圆圈,一脚过去把圆圈给踩了,顿时周围的炼气士们大吼起来,而炎融,从书包里拿出了圆规,在地上重新画了一个小圆圈。
“看看看,圆圈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炎融手里的圆规,立刻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子都动手去抢,把炎融吓了一跳,但紧跟着,一只粗壮的大手抓来,弇堈吊拿走了圆规,捧在手里仔细的观看。
“大道在这个东西上了!”
“啊?”
周围的炼气士们发出怪叫,纷纷说着什么我悟了,大道在质朴之中,大道在身边的任何事物当中,这狂热的气氛感觉像是什么邪教聚会,炎融直接被吓跑了,圆规也不要了。
市场中短暂的出现了哄闹,有炼气士询问这圆规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炎融已经撒开小腿,跑的没有影子了。
周围市场的摊主,面对这一幕,非常的不解,对这帮炼气士疑惑询问:
“这洪州有如此多你们不曾见过的事物,灯泡,广播,电力,钢铁,纸张,毛笔,这些东西,你们不已为奇特,反而在稍微惊讶之后就视若寻常,现在一个小小的学生用的圆规,就把你们激动成这个样子,真是奇怪!”
这个摊主的话,忽然让炼气士们安静下来了。
洪州有如此多的东西,此时,有炼气士开始发问,似乎在问周围的人,也是在询问自己一样。
“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呢?”
“它们也在圆圈里面吗?”
洪州的各种奇怪的东西,先进的东西,是否也代表着大道所产生的结论呢?
那摊主没好气的骂道:“怎么来的,当然是人用双手制造出来的啊!”
“有需求就有了器械,有了器械就会开始发展!没有种子的土地不会长出粮食,没有对黑暗的恐惧也就不会在夜里点火,没有对孤独的害怕,也不会诞生广播这种东西。”
摊主的话,让炼气士们呆愣许久,连弇堈吊此时也忽然激动起来!
他来到摊主的位置上,对那个一脸懵逼的摊主夸赞道:“你是得到了秋毫之末的人啊!”
他不知该怎么去描述摊主这番话中,蕴含的道理,却也想到,正是因为这种不可描述的感觉,这或许才是真正大道存在的痕迹吧!
炼气士们似有感悟,但是很快,市场就来了一批战士,这些战士接到举报,据说有一群人在这里聚集,貌似在谋划什么可怕的事情!
战士们来到这里,也懵了,这一群炼气士又蹦又跳,就像是疯了似的,有几个人还在地上画圈圈,这种怪异情况,不免让人们浮想联翩。
画圈圈,这是什么新的诅咒方式吗?
........
这次论道的结果,逐渐在洪州地区传播开。远来的客人和商人得知了这些消息,觉得有意思,就把这些消息,带到了山海的各个角落。
而远道而来的炼气士们,为了等待夏至节气时的炼气大会,多数自己找个地方居住,于是原本空无人烟的某些荒山,现在也多了人口。
远远看去,山中炊烟袅袅,高山流水,甚至有人吹笛奏乐,这帮炼气士也不挑剔,自己露天支个帐篷,或者钻到山里面,寻找洞窟,就作为自己的住处了。
为此,和洪州本地的一些生灵,樵夫,发生了争执。
“嗷嗷!”
圣熊指着自己家里面的两个炼气士,它身边站着一堆人,执法队的人把擅闯熊宅的两个炼气士抓了出去,并且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
圣熊的小鱼干被他们吃掉了,为此圣熊要求他们,对自己损失的货物进行经济赔偿。
阳光明媚,春风拂面,河里的鱼又肥又大。
一条肥鱼赔三枚陶贝,不过分吧!
圣熊摸着肚子,感慨法律的好处,现在的自己终于可以安心的住在房子里,并且不用担心被人邦邦两拳打成黑眼圈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仙侠朋克
穷逼的炼气士们,身上没有多少陶贝,进行赔偿是没有办法赔偿的。
于是这两个人教了圣熊如何炼气。
从此之后,圣熊的出摊时间变到了中午,清晨的时候,每当有人过来寻找它,都能看到它在山洞门口打太极。
从今天起,目标长生不死,垂钓于洪州水坝,钩直饵咸,号曰飞熊!
圣熊的山洞门口,拉起了篱笆,插了一面告示牌,上面写着“加工厂重地,闲人勿进”。
大量炼气士的到来,给洪州带来了不少麻烦,但同样,也让这些荒山野岭,变得生机勃**来。
或许最开心的,就是住在附近山头里面的帝台了,这位天帝现在天天可以和别人下棋或者打牌,即使那些炼气士们并不会下,这也不妨碍什么。
你要会下还坏了,就是要你不会下,欺负的就是你们这些不会玩的人,规则直接口胡。
山野间,热闹非凡,烟火袅袅,人声兽语,交错而鸣。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正逢春天日当头,桃花朵朵盛开,山间野花遍地,烂漫绽放。
鸟雀飞翔,牛犁耕耘,人们的声音在山外喧嚣,炼气士们藏在山中遁隐。
烟云萦绕,来往于深山溪谷,仙人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好酒,好酒。”
有炼气士两人结伴,从洪州的市场回到山野间,手里提着三五罐酒水,饮酒不会让他们醉倒,但是那种朦胧的感觉,却让他们十分舒服。
仰起头,豪爽的饮下水酒,落英缤纷,又有人游荡在群山之巅,在山石之间作猿猴般跳跃。
“你那是做什么,当猴子吗?”
“你懂什么!要追寻大道,练出上法,就要把自己代入到天地自然之中,把自己当做野兽,用野兽的形体来掌握动静的奥妙。”
那炼气士说完,又如猿猴一样飞遁而走,只留下山里两个互相喝酒,哈哈大笑的古仙。
又一座山峰上,有熊熊光焰,几个炼气士聚在一起,吞吐朝霞云彩,呼来春风沐浴,身上的气绵绵不绝,与天地相合为一。
对于他们来说,洪州确实是个宝地,不仅有繁荣的城镇,还有可供隐居的山野。
又有人手捧书卷,从市场上采购了大量的书籍,拿回山野间安静的读,从中学习到大量的知识,让他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众多炼气士聚集在一片山野中,隐隐像是上古传闻的仙山福地似的....
只不过,在某个山头的画风有些不对。
这边桃花朵朵,仙圣往来;另外一座不远的山头,巨大的大气蒸汽机已经投入提矿使用,发出哐当和呜呜的声音。
.......
洪州的市场中,有远来的商人,听闻炼气士大会的消息,总是在脑海中,脑补出一群飞天遁地,攀山爬树的高人,也有人想要学习长生之术,不免到处打听,这帮炼气士住在哪里。
这些想要求学的人,本来以为,炼气士们居住的地方会很难找,然而.....
“看到大路没,出了大路,向前面走大概七八里地,就是祝山,山下路口可以乘坐第十二路牛车,隔着一个小时会来往一次,就在十二路牛车站牌边上,有个上山的小路,进去之后,就是祝山后面的山野了,炼气士都在那边呢。”
“这帮人古怪的很,给他们土房子不住,都去露天睡大觉,那座山就是老油坊批给他们的。”
洪州的路人们交谈着,有人提出,这帮炼气士都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前的人啊,古人么,就是这样的!
“生活习惯不同吧。”
“古人就是这样的,据说他们衣不蔽体,穿着草裙,有的时候兽皮都不穿,就裸着。”
“啊这。”
“毕竟原始时代,可以理解。”
........
妘载被人叫来到工厂,本来寻思着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看到眼前大铁皮的时候,妘载就愣住了。
这就是两年多以来,这帮人捣鼓出来的最新成果。
“这么多年的研究,总算是有了点成果!”
黄帝、白石生、丹朱、义均、奚仲....凡是洪州科研团队的人,都在这里了。他们向妘载招手,让他靠到前面来,给他介绍这个铁壳子。
妘载甚至有些激动,有些紧张,不免问道:
“动起来,一定能动起来吧?”
黄帝嘘了两声,竖起手指:
“你不要说话那么大声,会把它吓到的,吓到了就动不起来了!”
丹朱在一旁驳斥:
“胡说八道,这就是个铁壳子!”
黄帝反驳:
“你懂个屁,铁壳子也是有灵魂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的箱子里掏出了一瓶不知名的液体,然后很凶狠的喝了下去,看的丹朱一阵发毛。
算了,你说的都对。
众人看着眼前的大铁皮子,七嘴八舌的讨论,其实作为主要设计师的义均更为心慌。
这玩意很多年前就有尝试过,但都失败了,蒸汽机这几年,按照图纸也设计了不少,幸亏工作人员巨多,加上车床的更新频繁,才最后弄成了几个成功作品。
奚仲坐在车上,也是非常紧张的。
之前没有跟着阿载一起回中原,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大铁皮子。
“会不会启动,你要不会开,给我开开。”
丹朱此时搓了搓手,久违的感觉到紧张!
开车,这天下还有比自己更厉害的老司机吗,彤车白马了解一下?
什么叫做中原御用司机啊!
“不给,你很长时间没来工作了,一会给你开坏了!”
奚仲瞪起了眼睛,即使十年过来,奚仲也才二十三岁,依旧是个年轻小伙子。他表示自己身强力壮,比你阿红这个秃顶中年人,反应意识要高得多了。
白石生几人在边上给奚仲打气,进行安慰,表示不要急躁,慢慢的来!
“再检查一遍。”
锅炉,汽机,车架,走行部分,煤缸,水缸.....检查完毕,没有发现问题。
洪州的史官站在一旁,准备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而妘载这时候一拍脑袋,心中寻思,早知道有这个东西问世了,就应该把银板相机也带来!
“嗤——!”
随着第一道蒸汽喷薄而出,这个铁壳子,终于开始动起来了。
从工厂的制造工坊缓慢的行驶而出,喷吐着大量的水蒸汽和煤烟!
妘载跟着这铁壳子,看着那转动的铁轮,喷吐的水汽与烟雾,只想振臂高呼!
拖拉机的时代,来临哩!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神奇机械在哪里
没有橡胶轮胎时,最早的蒸汽拖拉机就是用铁做的轮子。
这个大铁皮开出了工厂,上了大路,晃晃悠悠。虽然坐在它上面的感觉十分不好,但是奚仲依旧满脸的兴奋,激动的握着方向盘,歪歪扭扭的操纵着,看着车头前面一根大烟囱里,喷出呜呜的蒸汽。
仅仅只有一台蒸汽拖拉机,并不能说进入了工业革命,但至少,已经打开了一道门缝。
新时代的黎明曙光,已经近在眼前了!
“能动起来不算成功,它必须要能成功的,进行一次土地的耕作,这才算数。”
义均在后面大喊大叫,工厂里的学徒们,搬来的大型铁犁具,用牛车来运载,而当那头拉扯的老牛,看到前面呜呜呜碰着蒸汽的铁壳子的时候,它的牛眼也瞪大了。
老牛突然开始加速,学徒工们一下子没看住车,开始惊慌的叫喊起来。
所幸,老牛的加速,很快就停了下来,它只是跑到了蒸汽拖拉机前面一点的距离,似乎在为自己的体力骄傲,同时鄙视这个外来抢活的铁壳子。
“哞!”
“呜!”
老牛的声音,像是挑衅,蒸汽机则一直在发出呜呜的回应。
旧时代的牛车与新时代的拖拉机,并肩而行,向远方的田野行驶过去。
路上,自然遇到了很多人,人们惊讶的,好奇的,震撼的看着蒸汽机车,他们短暂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开始跟在这辆蒸汽车的后面。
“大首领,奚仲驾的这是什么器械?”
“它会呼呼呼的冒烟,看起来像是炼铁厂的烟囱一样。”
“里面有火吧,在烧煤?”
人们围在蒸汽机车的边上,跟着它小跑。蒸汽车的行动速度并不快,但机械力的优越就在于,它们不知疲倦,只要有足够的燃料,就可以一直运转到自身设备毁坏的那天。
有人伸手,摸了摸铁皮,不小心碰到气缸,被烫的一哆嗦。
“呜——”
“小心点,这铁皮可不好操纵,一会把你们压在轮子下面了!”
奚仲对周围的吃瓜群众们,发出严肃的警告,人们哈哈笑着,纷纷退开,散到一边,只不过还是继续跟随着它。
“这东西,要下地耕作了,你们离远一点,机器是不长眼睛的,万一伤害到了你们,或者损坏了机器,那都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妘载笑着,劝开了不少靠近的人,而民众们得知,这个铁皮要下地耕作的时候,神情都是非常的惊讶。
这个大铁皮,要当牛马的功用吗?
“它,是牛?”
“那不是铁牛吗,哈哈!”
“铁牛在炼铁厂呢。”
“这是它兄弟。”
“大首领,这东西不吃不喝,一天能犁多少亩地啊!”
疑问就像是雪花片片纷飞过来,对于各种性能上的问题,工厂的首领们,只能笑着表示,一切要以实际测试为准。
田野中,有个大坑,已经长大的豚子,好奇的看着那冒着蒸汽与烟雾,行驶到田地里面的拖拉机。
它趴在坑口,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伸出猪腿,向开车的众人挥了挥蹄子。
老司机,带带我!
于是,在豚子的试验田里,就出现了很多人。
随着消息的传递出去,许多的民众,也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了,豚子头上顶着两朵花和一堆草根,非常开心大家来参观它的土地。
.........
祝山山野,炼气士们的临时定居地区。
关于农田中,有新的神奇机械要开始测试的消息,已经传的漫山遍野都知道了。
“你说什么,会自己动的车?”
“蒸汽动力!你看到对面山头上,每天哐当哐当的那个大铁胳膊了吗?”
“那是大气型蒸汽机啊,这一次能自己跑的车,就是小型化的蒸汽机!”
“这铁壳子能动起来,里面一定有小人。”
炼气士们对于洪州一切的新型产物,都十分的痴迷,经过上次“市场怪圈现象”之后,炼气士们对洪州这片土地的看法,已经完全改变。
他们认为,这里是有道之地,任何的,原本不该出现的大道,都会在洪州这片土地上,化为拥有实质形态的器械,或者某种知识,从无形到有形,再被世人所学习汲取。
故而通过这个等式,可以得出,洪州人,人均是掌握了法则之力的超人。
有炼气士腾空而起,但是刚离地没有多远,就被一群人拽住了皮裙。
由于他们都是古人,衣服打扮和今人不同,大部分也不穿着裤子,而是以皮裙之类的毛皮制品为主,所以这一下,那皮裙被人从空中扯下来,只剩下一个**的人在天上飞着。
“兄弟不要走!你的裙子!”
天边传来遥远的声音:“送你了!”
“不是,兄弟带我一程,我不会飞!”
天上**艺术飞行,地下一群人在追。
“等会,这里还有个会飞的!”
“不要让他飞起来!”
离开祝山的范围,还有些不会飞的炼气士,没有盲目的去抓那些会飞的,此时他们站在路边的等车牌边上,而不远处正出现了一辆牛车。
等到车辆的炼气士们,和司机说了自己的要求,于是向着老油坊的田野方向出发。
这一路上,还有学堂的孩子们,排好队,被羲叔和大魏带了过来。新机械的出现,就是要让新时代的孩子们看看,在他们的心中,会埋下探索和发现的**种子。
........
农夫扛着锄头,工人们组团到来。
连正在市场中买卖商品的商人们,也要来这里凑热闹。
东部沿海地区的大部落,卖盐大户,著名墙头草夙沙氏的商人们,远道而来,在这里聚集。
前些年的时候,夙沙氏听从欢兜的怂恿,和洪州有些许摩擦,但很快就主动认怂,毕竟赚钱么,改变立场是很正常的事情。
靠着倒卖洪州的二手产品,夙沙氏积累了大量的财货,尤其是洪州的瓷器,东部丘陵的小部落们,那些首领别的东西没有,就是海贝多。
海贝,是中原地区的硬通货,特定形制的海贝,作为钱财流通广泛,东部沿海地区的人,在这个年代基本都是狗大户。
家里买点瓷器,就是要显摆出和一般穷苦民众不同的地位,别人用陶我用瓷,这叫阶级。
对于洪州的变化,最早时代,和洪州有原始商业往来的夙沙氏,是最了解的。
十年过去,这片土地上诞生了无数的神奇器械,连带着不知不觉,洪州整体也从原始聚落变成了雄伟的城邦,他们崛起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其他的大型部落,前两年准备好对洪州发动战争,但是过了两年之后,忽然就发现自己打不过了。
岁月在洪州这片土地上,似乎被加速了,有些百越地区的人们,从洪州这里买到了计算时间的沙漏,再加上过去许多用来计时的东西,都出自于这里,于是他们编成古老的民谣,说洪州这片地方,掌管着东方与南方大地的岁月变迁。
时间是从洪州的土地上,慢慢流淌到东方与南方的。
“东南方有神,是为帝载氏,处于江水南,掌日月星辰,岁月更代之行次。”
“大泽之西,大江之南,有敷浅之野,圣雄出焉。爰有膏菽、膏稻、膏黍、膏稷,百谷自生,冬夏播琴,鸾歌凤舞,爰有百兽,此野,万物尽有!”
“有洪州之邦,列有治世九法,歌谣八风,文明七艺,冶造六工,炼化五行。”
“有沙漏、日晷、水钟之器,出于南丘。”
自东部丘陵到来的人,人人口中都知道这个近年来开始流传的故事,就像是某些地区,会告诉你,来到应许之地,这里到处都流淌着奶和蜜。
当然,迦南,妘载有马甲叫做帝迦,洪州在南方,这迦南很合理啊。
夙沙氏的大首领,挤在人群中,站在田垄上面,看着那原野上,正在启动的大铁皮车。
“就是那个东西么?”
“它,会自己耕地?”
“是,但听说它的工作速度不高,但是胜在持续与耐久。”
“它不需要体力。”
人们对于蒸汽拖拉机的发明,兴趣高昂,幻想着家里面,也能用上这样的机械。
再看看边上的一些曲辕犁,不免稍有嫌弃。
人总是喜新厌旧的,前一天你还是我的小宝贝,第二天就行了牛夫人。
“这东西怕是拿刀劈,都劈不坏吧,看他们那小心翼翼的样子。”
夙沙氏的大首领眯着眼,看田野中,工厂的首领们在检查铁皮车的情况。他有些好笑:
“这些厂长级的人,放在哪片土地上,不能统一起一个大部落来?有他们的存在,那些部落,不出十年,就能发展到衣食无忧,邦国强盛的地步,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这天下的宝物。”
“可这些人才,现在却都围着这一辆小小的铁车,翻来覆去的检查。”
但笑过之后,夙沙氏的大首领又显得有些失落起来:
“如果当年,最早开启这一切变革的赤方氏,渡向大江的方向,不是南方,而是东南方,那或许,现在就是夙沙氏的天下了。”
“差距太大了。”
“这些首领,即使在我们的眼前,进行装备的组装与检查,我们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制造的,哪怕知道了,也没有制造出来的手段和材料。”
边上另外一位商人首领,深有所感,对夙沙氏大首领点了点头:
“你说的很对,这就是技术上的距离了,比起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比起从南方的大野,到北方的草原,甚至,比我们这里,到天上日月的距离,还要远。”
“犁,你可以拿走复制;瓷,掌握了烧制的方法,土炉坍塌大不了多试验几次,但这个东西,是真的没有办法模仿。即使告诉你核心技术,你也听不懂,哈哈。”
“你没有钢,就需要有制造钢的设备,有了设备,没有技术这也要学习,有了技术,你没有铁,于是要先炼铁,炼铁要采矿,采矿之后要有优秀的高炉,不然不能炼出好铁,有高炉之后,你就要有相应的搭建与垒砌的手段.....”
“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差错,而且,越是向上,所需要的技术手段与知识,就越是困难。”
商人对夙沙氏的大首领道:“这就是文明的成果,洪州人最喜欢说这个词汇了。”
“那我们呢,我们,是贩卖文明的人啊!”
夙沙氏大首领看了一眼那个商人,便不约而同的与他一道开怀大笑起来。
田野里,蒸汽拖拉机在静静的等待着它的首秀时刻。
工厂的首领们已经为它装好了大型的铁犁具,并且进行了两次调试,各个部件的运转重新检查,在并不漫长的等待之后,奚仲重新启动蒸汽机。
拖拉机活动了起来,开始拉着那大型犁具,在田野中,慢慢耕耘!
周围的人们看着这个铁皮车开始工作,钢铁犁具在地上开垦出极深邃的沟壑,带着呜呜的声音,与喷薄的烟雾蒸汽,这钢铁的律动,让周围的人们短暂的沉默,随后爆发出一阵响彻天空的欢呼声!
比起冷冰冰的钢铁甲胄与武器,真正的钢铁之力,在这洪荒时代,此时才是终于完美的呈现在人们的眼中!
它富有热情,拥有牛马远不可企及的力量,当它安静的时候,风雨不能让它摇晃,当它动起来的时候,便没有什么事物可以将它阻挡!
钢铁的犁具,不止在地面上划开沟壑,也在每一个观看这场蒸汽机车首秀的人们心中,划开了深邃的**之沟。
世界日新月异,随着生产力的提高,脑海中的所思所想,皆有可能实现!
“当水加热到沸腾时,水会产生蒸汽。”
“当天下的江海都沸腾起来的时候,新的时代就已经像是热水一样的涌来了。”
蒸汽朋克的核心精神,在当前时代的古老东方,悄然的浮生而出!
那就是希望,相比于已经过去的每一天,未来的每一天,都一定会变得更好!
那个商人,以及夙沙氏的大首领,也看的呆了,痴痴的入神。
科学,也可以是古典的。
“洪州人到底在制造什么?”
夙沙氏的首领,清楚的明白,眼前的动力机械,带来的变革意义。
“从石头,到铜,到铁,到钢,跨越了不知道多久远的岁月。”
从水下的第一个生命萌芽开始,到石器时代的巨兽,再到如今的蒸汽时代,你已经历许多?
“你知道吗?”
“我从不思考未来,因为它迟早都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