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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油炸咸鱼     不可思议的山海txt下载     不可思议的山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传说之女

    相比于奴隶市场中,东方之王正在和年轻贵族苏卡尔热切交谈的情况,此时的第二神庙内,产生了极大的不满与怨忿。
    "第二神庙是祭祀解梦女神南塞的神圣之地,拉格什之所以拥有伟大的神庙,和繁荣的城邦,都来源于南塞女神与古地亚王的交谈,这座神庙是为了祭祀南塞的功绩,居然要被异邦人当做授业的地方?"
    "我不能接受,大祭司大人,请您带领我们前往王宫,与大神庙埃宁努神庙、第三神庙伊布迦尔神庙的大祭司一起,向伟大者进行严正的抗议!"
    "第三神庙.....伊布迦尔神庙的大祭司来了!"
    对东方之王要占用神庙,而产生意见的,是大部分的祭司阶层,而并非是单单第二神庙的祭司,第三神庙的大祭司抵达第二神庙的祭殿,见到了正在使用白色羔羊的肝脏,进行占卜的第二神庙大祭司。
    "伟大的恩海杜阿娜!众神的女儿,赞颂的诗歌者!请你与我一起前去王宫,对这件藐视你的行为,做出抵抗。"
    第三神庙的大祭司,是一位典型的苏美尔中年男子,有着卷卷的头发和卷卷的大胡子。
    "让异邦人的学说,在美索不达米亚这片神圣之地,开始传扬,我认为绝不是正确的作法!我听你们神庙的祭司说,东方之王的土地上,制度与我们并不相同,他们没有奴隶,民众与贵族的界限也不明显,上没有尊严,而下没有尊敬。"
    "那简直是一片混乱不开化的土地,当万神之神降临在世的时候,就给世间定下了尊卑与等级!天先出现,地再出现,然后是空气,之后是月亮,最后才是太阳。"
    "而在东方的土地,天和地模糊不清,空气之中日月竟敢并行,这是对我们的地位产生了巨大的威胁。"
    第三神庙的大祭司,侃侃而谈,但是他所注视的那个妙曼女子,此时只是专心致志的在割掉白羊的肝脏,这让他觉得被无视,但他不敢发作,因为眼前这位女子的身份非常的尊贵,并非仅仅是拉格什一座城邦的祭司。
    如果说东方后世有一位叫做苏秦的人,能配六国相印,那么眼前这位女子,就相当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古之苏秦。
    恩海杜阿娜,前前代乌鲁克王"乌尔宁晋"的女儿,继承了上天之神与下世之王的血统,在数个城邦之中担任大祭司,并且为这些城邦的神庙撰写赞美的诗歌,她来到拉格什,在这里担任第二神庙,即南塞神庙的大祭司,并且为这些神灵撰写诗歌与赞美的华章。
    好在这种沉默没有持续太久,恩海杜阿娜彻底割掉白羊肝脏之后,语气有些不悦的道:
    "我只是一个行走在诸城邦中的赞颂者,城邦君王的决策与我无关,而且前几天的晚上,南卡姆他们不是已经去面见伟大者了吗,结果还是被赶了回来。"
    "要去的话,你自己去吧,那个东方之王很快就会来到我的神庙,在异邦的王者面前,要彰显自己的气度,即使他再没有王的尊严和形象,你也要时刻记住,那毕竟是一位统治遥远土地的王。"
    "而且,还是一位神。"
    第三神庙的大祭司哼了两声:"即使是神,也不是我们的神,我们也不会尊奉一个异邦的神,就像是阿卡德人的神,我们也不会去侍奉。"
    "既然你不愿意与我们一起前去,那么恕我打扰了。"
    恩海杜阿娜起身,向他道别,之后,她在进行完白羊解梦的占卜仪式后,寻找到了当天冲撞王宫的部分祭司。
    "南卡姆怎么不在这里?"
    "南卡姆在自己的房间内,不怎么出来活动,这种状态已经持续数天了。"
    有祭司告诉恩海杜阿娜,南卡姆被东方之王赠予了一份可以观看的"书籍",并且似乎深陷其中,即使偶尔出来也要带着那份书籍,甚至有些魂不守舍的状态,他们怀疑,那是东方的灾祸之文,能够摄去人的心智。
    "哦,东方之王的泥板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南卡姆居然不告诉我?"
    "不,不是泥板,是书籍。"
    "书籍?我以为这是那块泥板的称呼,原来不是么?"
    恩海杜阿娜的眉头微动,美丽的容颜上露出好奇之色。
    于是她找到南卡姆,带着其他的祭司,接近他的房间,这时候耳中就听到许多的声音,像是在朗读什么祭祀的篇章一样,但是文字的发音和本地的完全不同。
    周围的祭司,有人的面色就逐渐惊疑起来,低声道:
    "这是东方灾祸之文上的咒语?"
    "是的,一定是的,东方之王来到拉格什的时候,涅加尔星散发出鲜红的光,这是大灾难的征兆,而伟大者却对此不相信,反而被东方之王所迷惑。"
    周围的祭司们有些担忧,甚至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而这时候,恩海杜阿娜拦住了他们,她仔细的倾听这些文字,发音虽然奇怪,但似乎并不含有任何的神力波动,仅仅是普通的朗诵而已,并且每个字之间都有规律的间隔。
    "这不是什么咒语。"
    恩海杜阿娜可以确定了。
    "我书写过很多的赞美诗歌,听说过各种各样的语句表述,我能知道这是什么,这一定是类似某种告诫的话语,或是文章的前言,还有一些应该是类似谚语的东西。"
    ........
    再,再来一个字?
    南卡姆废寝忘食的在研究字典,他已经可以熟练的说出汉语大词典的那段前言了,并且完全搞懂了其中的意思,这花费了他不少的时间,幸亏那段前言的文字并不多,意思也并不难以理解。
    "人最初的是时候,本性都是良善的。"
    "但即使本性相同,学习到的东西,会把本性变得遥远。"
    "唔,应该不是遥远,这个字应该是'远';,但似乎在不同的语句中,会产生不同的意思,一个字有多种含义,剩下的我还需要继续学习。"
    他基本上搞懂了前言的意思,这确实是一句告诫的话语,随后他翻动到词典的后面几页,这里都是类似的告诫与谚语,他已经在其中又学习了几句话。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翻译官

    那些诗歌过于复杂,不如这些简短的句子好翻译,诗歌所代表的意义太多,南卡姆深深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还不足以去翻译最后几页中的诗歌。
    所以,只能从后续页数中,挑选语句来进行翻译。
    "有朋友从遥远的地方过来,不是会很开心?吗?"
    "这是一个反问的话语。"
    南卡姆对这句话进行了润色,他推断这句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然后是下一句:
    "杀死自己的身体来成全'仁';,毁去自己的身体来成全'义';。"
    "这个仁和义,是指的一种友善的意思,而这个义,是正确的意思?"
    "所以,友善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身体,正确为什么要靠着毁灭自己的身体来得以显示?"
    "应该是这样的,杀死自己的生命来达到友善,毁灭自己的生命来表达正义。"
    虽然进行了数次的修改与润色,但南卡姆对这句话的精神内核依旧难以理解,或许是东方之地上奇特的文化所导致,他相信,等到自己完全学会东方的语言,能够理解对方的文化,大概就能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有些言语,确实是不同文化的人难以相互理解。
    但岁月可以让不同的文化互相交融,最后得以相互理解。
    "兼相爱,交相利。"
    "一起互相喜爱,交往对于双方有利。"
    "不对,不对,感觉不太对劲。"
    "兼是一起的意思,全部一起看的话,少了人的前置词汇,但如果把人加上,人们互相喜爱,交互得到利益。"
    "对!就是这个意思!"
    又完整的破译了一句话,南卡姆开始看第五句话。
    南卡姆学习到的一共是四条长句,这两日他一直在对前面的几句话进行修改和润色,而他在眼前第五条长句上卡住了,甚至已经卡了好几天了,所以暂且放下,现在前面四句话都已经破解,他必须要面对第五句。
    这就是一道考验的关卡,无法躲避或逃避。
    一个汉字难住了他,那就是"梁"。
    梁到底是指的什么意思,是拱门吗?大词典上有个简单的示意图,甚至还有符合发声规律的简单喉舌蠕动图,只是画的很小,按照这种图,就可以发出大致的声音来。
    比如梁的发音,发音时,舌尖抵住上齿龈的后部,形成阻塞;软腭上升,堵塞鼻腔通路,声带振动,气流到达口腔后从舌头两侧跟两颊内侧形成的空隙通过....最后会发出一个L的声音。
    由数个音,组合起来,就成为这个字的正确读音。
    至此,南卡姆也不免感慨这本词典的伟大,发音是最简单的东西,很多人都不会对其进行重视,但这份词典不同,虽然彼此的文字不一样,但却可以发出同样的声音来,有了同样的声音作为中介,后面的彼此文字的对照就会显得"简单易懂"。
    这是无比伟大的发明!
    而此时南卡姆的心中,也已经完全打消了对那位东方之王的怀疑与敌意,毕竟这么厚重的一本书,如此紧密的词典,如此繁多的文字,绝对不是埃兰人或者阿卡德蛮子们能弄出来的东西!
    如果阿卡德蛮子们有这种脑子,他们也不会直接拿苏美尔的神灵当做自己的神灵来用了。
    就是因为懒。
    翻开词典一查,这文字年代久远,工工整整的每页上都写着无数的文字。看了数天数夜,横竖睡不着,再仔细看到昨晚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牛皮"!
    他甚至有些气馁,毕竟如果这位东方之王,真的要在这里成为祭司的话,没有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
    即使是不同的文明,也能发出相同的声音,然后祈祷于上天神灵。
    那么双方的不同之处,又到底在哪里,异邦人在拉格什居住久了,流畅的说着拉格什的语言,难道真的有人会在意他的来历吗?
    南卡姆脑中的杂念起来,又逐渐被他挥散,他继续看向那个阻拦自己许久的罪恶文字。
    但他依旧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于是沉默许久没有说话,反复的观看,这像是一个架在水上的屋檐?
    "强梁者不得其死,好胜者必遇其敌。"
    这是这句话的发音,他一字不差的读出来,然后开始解释:
    "强大的,什么样的人?不会得到好的死亡....喜欢胜利的人,一定会,遇到他的敌人。"
    "梁,这个文字我是在难以理解...."
    就在南卡姆专心致志,研究语言学的时候,他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他回过头,看到第二神庙的大祭司带着许多的祭司找到自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他还是心头一慌。
    莫非是那天晚上,带头冲击王宫的事情,引起了大祭司的愤怒?
    南卡姆诚惶诚恐:"伟大的恩海杜阿娜,众神的女儿,赞颂的诗歌者!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吗?"
    恩海杜阿娜微笑着指向南卡姆手中的词典:"你刚刚在念诵什么语句呢,能不能让我也看一看?"
    南卡姆顿时显得有些紧张,对恩海杜阿娜道:"我并没有改变我的信仰!"
    "这是东方之王赠予的词典,上面收录了无数东方的文字与言语。"
    南卡姆不敢违逆恩海杜阿娜的索要,只能肉痛的把这份词典交给她,而恩海杜阿娜在翻动之时,目光渐渐亮了起来,毕竟这种材质和泥板确实完全不同,既轻便又能承载许多的知识。
    她发出刚刚南卡姆重复发音的那个"梁"的读音。
    "这个字在第几章?"
    恩海杜阿娜询问,南卡姆立刻翻到那一页,恩海杜阿娜看了一会,笑了起来,她道:
    "这个字是两种意思吗?"
    南卡姆点头:"应该是两种意思。"
    恩海杜阿娜:"那我知道了,它既指代桥,也指代拱门上的柱子。"
    "那么,依照我书写文章的习惯,这种事物文字,它的含义要从它代表的能力而进行解释与延伸,桥是飘浮于水上,负责给人行走的,拱门的柱子则是为了让屋子不会倒塌。"
    "那么,相同的地方在于,所承受的重量,而它们本身是有力量的。"
    "而后,句子之中,还要加上一些不会说出来的隐词,这样才能完整的形成一个正确的句子,你的翻译浮于表面,并不是准确的。"
    "让我来。"
    她开始发音:"强梁者不得其死,好胜者必遇其敌。"
    "强大而有力量的人,在整体句子中显得奇怪,但你想一想,很多拥有强大力量的人,他的性格都不好,那么就是强而凶暴的人。"
    她开始解释:"强力而凶暴的人不会有安稳的死亡,擅于得到胜利的人一定会遇到与他相当的敌人。"
    南卡姆顿时高兴起来:"对,对,就是这样的意思!"
    恩海杜阿娜也很高兴,她把词典抱在丰满的胸脯前,对南卡姆道:"那么这个词典,借我几天看一看。"
    南卡姆顿时一惊:"这...!"
    他想要说,你借走了,那我看什么呢?
    恩海杜阿娜则不管南卡姆的想法,她从神庙上俯瞰下界的拉格什,就如同众神在雄伟的太阳群山俯瞰人间:
    "那位东方之王,很快就要来到第二神庙,现在的话,我有些期待他的到来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抄写员

    妘载和那个年轻的小贵族告别,这个叫做苏卡尔的小贵族很有意思。他告诉妘载自己家所在的地方,在王宫附近不远处,以及现在进修的地方是在第三神庙。
    "第三神庙的大祭司是个卷发卷胡的人,他的脾气很不好,所以我很讨厌他,不像是第二神庙的大祭司,那可是一位美丽的女子,而且还是一位伟大的诗歌者。"
    "她曾经周游于美索不达米亚的城邦,她是前前代乌鲁克之王的女儿,她为许多神庙的主神书写篇章,许多的城邦以拥有她赞颂刻写过的泥板为傲。"
    "哦,至于前前代乌鲁克王,这个不必太过在意,有些王在位的时间很短,譬如这位前前代的乌鲁克之王乌尔宁晋,他只统治了乌鲁克七年就死去了。"
    "而当时这位伟大的女子,只有十三岁,而等到这位伟大的女子十九岁的时候,第二位乌鲁克的王也已经死了,这位只活了六年而已。"
    "当她决定摆脱婚约的束缚,而全身心把一切奉献给诗歌的时候,就注定她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而当她开始游历城邦,且写下第一份诗篇的时候,第三位乌鲁克之王已经继位一年了。"
    "第一位王是她的父亲,第二位王是她的兄长,第三位王就和她没有关系了,而现在距离她开始游历,已经又过去了四年。"
    "而现在,她来到这里,在第二神庙中作为大祭司,第二神庙是祭祀梦境女神南塞的庙宇,拉格什之所以能够再次繁荣伟大,源自于古地亚王与南塞女神的一次对话,那一次之后,南塞女神就离开了这片土地。"
    "而乌鲁克,听说现在正在遭受着库提人和阿卡德人的反攻,新的王者并没有太大的作为,乌鲁克恐怕又要被库提人所毁灭了。"
    苏卡尔看妘载并不了解第二神庙的一些情况,于是主动对妘载进行了一番讲述,而后挥手告别。
    妘载也了解了一下第二神庙的重要性。
    简单来说,十五座神庙中,有三个神庙是培养祭司与知识分子的,其他的神庙都属于普通工作岗位,而三个教育神庙当中,第二神庙非常重要,或许第一神庙是为了彰显主神的威严而建立的,而第二神庙才是拉格什复兴的根源。
    梦境之神南塞?
    也和纳布一样跑路了吗。
    妘载来到拉格什之后,其实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动荡,不过根据本地人所说,拉格什已经实现了一定程度的复兴,控制的领土范围也逐渐增大中,这得益于历代明君一个接一个的出现,而北部地区和西部地区,似乎就十分的糜烂了。
    乌鲁克在拉格什的西北部,正在经历库提人的骚扰中,这让乌鲁克城好不容易夺回来的政权,又开始摇摇欲坠。
    虽然之前一直都是各个城邦自治,但是古苏美尔的政治框架,其实和东方的五帝差不多,都是各个城邦和部落玩自己的,而乌鲁克城就是所谓的"天下共主"。
    共主打赢了敌人,那是大家的脸上都有光彩,而共主若是打输了,或者死了,怕是立刻就有城邦跳出来要当"共工"和"颛顼"了。
    也就是这片土地上没有高大山脉,山脉都在东边。
    不然这里估计隔着几十年就要来一次"怒触不周山"事件。
    尤其是现在,自阿卡德人入侵王权,李代桃僵以来,一直持续到库提人二次入侵,黑暗时代已经持续上百年了。
    .......
    宏伟的王宫,映入奴隶们的眼中,他们诚惶诚恐,总算得知购买自己的人是一位身份极高的人物。
    芬尼斯在奴隶当中,被这位新的主人带到住处,她悄悄打量四周的一切,这里是装修非常的高级,神殿也很宏大,但是比起她的故乡还是略有不如。
    嗯....大概是略有不如吧.....
    离开家乡的时间有些久,看到的东西有些多,又长时间的挨饿受渴,以至于芬尼斯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除去永远不会遭受战火的太阳神殿,自己依旧记得清楚,其他地方和建筑的印象已经不是那么的清晰。
    随后,她看到了这个王宫的君王,前来迎接自己的新主人,两个人似乎从地位上是平级的,而直到此时,她才忽然发现,新主人的容貌,和周围所有的人都有些不一样。
    虽然他们都是黑发黑眸....唔,自己的头发是有点棕的,不过黑发在自己的故乡也是常见的。
    她从两人的对话中,得知了一些消息。
    君王道:"您购买这么多的奴隶,难道是要驱使他们干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只需要和我说一声就可以了,何必劳烦您亲自去一次奴隶市场呢?"
    新主人道:"主要是为了观察你们的社会结构,而且这些奴隶,我准备在教他们识字之后,就带他们前往天方,他们会是我的新工人。"
    她看到那个君王的脸色,明显变化了,很是惊讶的样子,然后两个人低声说了什么,这位君王居然做出了下级面对上级一样的行为,然后离开了这里。
    这让芬尼斯震惊的无以复加!
    难道那个人不是君王,而是傀儡,而眼前这个奇装异服的新主人,才是真正的君王吗?
    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政变类型的操作,而紧跟着,她和那些奴隶都被带到王宫中的一处偏殿,看起来是这位新主人的临时住宅。
    然后,这位新主人开始让奴隶们站成一排,挨个询问名字,以及出生地,甚至还有在成为奴隶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重要吗?
    或许是这位新主人有什么工作,要把自己这些奴隶,也分出贵奴和贱奴吧。
    全部问完了一遍,芬尼斯也做了回应,她告诉这位新主人,自己以前练习过长矛与弯刀,同时也会计算数字,是一位抄写员。
    这种时候,即使是欺骗的话,也要带上三分真实,否则对方真的要自己去做工,那就会露陷,一个说谎话的奴隶,很可能会被打死,哪怕不死,也会进行严厉的惩罚。
    死或者断手断脚,都不利于逃跑。
    芬尼斯确实是做过类似抄写员的工作,只不过是为祭司们书写神文。
    "你会计算数字?那你先把一到一百的数字写给我看看。"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物尽其用

    芬尼斯很快就写好了,但她更加惊异于对方递过来的书写介质。
    这东西看起来和莎草纸相似,但触碰上去和使用起来的手感,都完全和莎草纸是天差地别。
    这绝对不是莎草纸。
    她自从来到这片土地,所看到的记述介质,都是泥板。这些东方的文明拥有成体系且完善的文字,但却没有像样的记录物,泥板和石头,都是很原始的东西了,在这里还在被大面积的使用着。
    但眼前,这个东西,真的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所应该拥有的东西吗?
    眼前这位新主人的来历,还真是一团迷雾。
    还有那书写用的工具,这既不是灯芯草的细茎,也不是芦苇和鹅毛,而是怪异的细细的木杆子,木杆子的前面还有一簇尖毛,集中起来却不会散乱,沾染墨汁之后书写出来的文字,让她都觉得漂亮。
    一股油墨的芬芳,刺激着她的鼻子,让她那如猫儿般灵巧的耳朵动了动。
    而且,对方似乎还有很多种书写工具?
    她无意间抬头了一下,看到对方的手边上,已经多出了好几根不同形态的书写工具,而且貌似也并非都是这种毛毛的细木杆。
    芬尼斯把写好的东西,递给这位新的主人,新主人看了一会,似乎在进行数字的辨认,然后,芬尼斯听到他夸奖自己:
    "写的不错。"
    大概是这个意思,芬尼斯很高兴,自己当初帮祭司写神文的技巧,在自己落难的时候还能帮自己捡回一条性命来。
    "给你。"
    新的主人把那细腻的书写介质递过来了,芬尼斯看到下面标注的对应的三排符号,顿时就愣住了。
    这些是什么,是这里的数字吗?
    不,第一排应该确实是这里的数字,看起来就像是一和方尖碑的交错,这种僵硬感和刀削感十足的文字,就是本地的文字。
    但第二种和第三种,她从没有见过。
    第二种应该是一种文字中的数字文,代表一二三,这是能直接看出来的,和自己所知道的数字文字一样,不过是把竖着变成了横着。
    但第三种,竖着的依旧是1,但第二个的写法,却不是"||"了,而是"2"。
    不过有着对照,依旧能知道这个数字是"二"。
    "我要你,学习这些数字,有用。"
    新的主人给自己下了命令,芬尼斯不敢违背,至少现在还没有到逃跑的时机,当然要乖乖听话,以博取主人的欢心。
    奴隶这个身份,不会一直跟随着自己的,终有一日,一定要回到家乡。
    然后,这位新主人就叮嘱自己,要好好学习数字,韩信就韩信了,只要自己能好好学习,就可以得到自由。
    自由?!
    这个词汇,芬尼斯一直记在心中,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她万万没想到,这种词汇居然会从奴隶主的口中说出来。
    不过,奴隶主的话是不能相信的,也不能抱有期待的,奴隶主为了让奴隶们干活,往往会给予一个长远的目标,这样奴隶工作起来就会有动力,譬如收集尼罗河中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粒鹅卵石,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眼前这位主人,怕是想要压榨自己,让自己为他更好的算数吧....
    但不论如何,她再不敢把一些外在情绪表露出来,三番四次的道谢与表示忠诚之后,她正要缩到墙角去,却又被主人叫住了。
    然后这位新主人,就指了指边上的长凳,这让芬尼斯有些愕然,但想一想,或许是给自己这个会算数的奴隶,一点福利待遇罢了。
    于是芬尼斯听话的坐到了长凳上,开始进行各种数字的转换学习。
    而自己的新主人,似乎在为其他的奴隶进行工作分配。
    很快,奴隶们就都有了活干,可让芬尼斯傻眼的是,这些奴隶所做的工作,并不是苦力,连奴隶们自己也都有些懵逼。
    他们被卖到这里来是干活的,没想到会变成脑力劳动。
    好吧,总比在外面被人鞭打好多了,新主人对打奴隶,还是可以的。
    有做过土木建筑的奴隶,被新主人递给了建筑类的图,要他对标进行绘画。
    有做过手工业者的奴隶,被新主人递给了一些器具的制作图,要他对标进行翻制。
    有做过农夫的奴隶,被新主人递给了一些关于农业种植的图,要他进行学习。
    但严重的是,这些绘制的图画,不管是建筑类的还是农业类的、手工业类的,都标注有他们看不懂的数字,事实上他们也从没有接触过这种图纸,这图纸上很多器械,甚至是他们自己根本不会的。
    譬如渔夫会制作渔网,却也被定性为手工业者,然后被新主人要求去制作一个发音为"齿轮"的物件....
    芬尼斯看到,他们已经是晕头转向,而新主人告诉他们,不会的东西去请教....自己?
    "不,不?"
    芬尼斯心中不免喊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会书写数字,怎么就要帮助这些奴隶也一起认识数字呢?
    周围一下子多了许多人,她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了,而这些奴隶的姿态也放得很低,似乎明白自己这个会写数字,乃至于计算,以及更会写文字的人,地位比他们要高得多。
    这是当然的,数字虽然平民也都知道,但是高级的计算和文字,无论是哪个文明,最初都是掌握在"祭司"和"巫"之类的阶级当中的。
    第一个晚上,在这偌大的王宫中度过,自然不可能是在主人的屋子里。
    芬尼斯点亮灯芯草的草茎,这种草在各个地方都能见到,既能作为书写的工具,也能当做光与火的承载之物。
    看着眼前慢慢燃烧的灯茎,身在异国他乡,只有这株随处可见的草才能让她感觉到一些亲切。
    那么,制造好房屋内有亮光的事实,好让主人能透过打开的木框与草帘,看到里面的淡淡光影。
    是的,奴隶所居住的屋子很好,这似乎是这个城邦之王,特意允许,而分配给他们的屋子,这应该是士兵居住的地方,对于奴隶来说,能居住在城邦卫兵的住所,已经是一种极大的恩典。
    而这一切的来源,都是因为他们的新主人地位崇高。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的数学

    但这依旧挡不住芬尼斯想要逃走的心思。
    她把窗口上遮挡的芦苇草帘拨开,向外面看去,夜幕深邃,从高大的神庙式建筑中,可以一窥外界的情况。城邦之中依旧有无数的灯火,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安然入睡。
    "或许今晚还不是逃走的时候。"
    现在自己和新的主人,彼此之间还很陌生,偷偷外出的时候,一定会被那些士兵所询问,士兵们绝不会以为自己是替新主人外出办事,只会把自己强行抓回来。
    并且自己对于城邦的道路也完全不熟悉。
    想要和新主人熟悉起来,那就要尽力完成新主人布置的工作,这样有一天,她能够被任命为外出公干的独立奴隶,那时候就离逃跑不远了。
    不过那种身份,大概也不再是纯粹的奴隶,而是介乎于奴隶与仆役之间的奴仆。
    夜幕消退,白昼降临。
    芬尼斯开始努力完成新主人交给她的工作,以博取对方的信任,从而试图获得自由活动的空间,而这位主人,似乎经常离开王宫,去到民间,据说是去"走访调查"。
    第二日,完成了几种数字之间的置换与翻译,新主人很满意。
    第三日,要求完成一道以符号书写的数学题,题目是鸡兔同笼,这很简单,很轻易的就完成了作答,获得了主人的赞赏。
    第四日,主人将数学题进行了升级,这一次需要计算五道,分别是不会算账的运动者、在水池里进行抽水放水的游泳者、经常被骗的卖鞋者、两个一直跑路的甲乙,还有一个是给予神庙的长宽高求其面积。
    第五日......
    芬尼斯整个人都麻了。
    这些数学题其实解起来并不是特别困难,但是有些话语和句子她难以理解,于是在做题的时候还要一边学习其他两种文字,才能把这几种题目翻译出来。
    而且,这些数学题中所出现的那些人物,实在是太有毛病了.....所以为什么要把鸡和兔子放在一起,所以为什么要一边抽水一边放水,这是神经病吗?
    无奈,主人的任务必须完成,翻译出来之后,她把题目做好,再进行二次的翻译,还要确保翻译的内容是准确无误的。
    芬尼斯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宫廷神庙里面,使劲学习计算和书写的那段日子,可以说是苦不堪言了。
    好在没过多久国家就崩溃了....咦,这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让她更为惊奇的是,这位新主人的语句说的越来越通顺了。
    新主人在逐渐熟悉这里的语言,每一次前往王宫之后,他再回来的时候,语句就会通顺不少。
    这让芬尼斯越发奇怪,这位新主人究竟是哪里来的人。
    东方之王,是这座城邦以东的文明首领吗?
    那似乎是有些远了点。
    果然小时候法老他们说的是真的,西方的世界没有活人而是死者居住,而一直向东走就能见到更多的人,活着的人都居住在东方的土地上,越是向东,人便越多。
    那这么看,尼罗河所流淌过的土地,反而是最接近冥府的地方,或许也正是如此,才让他们能更加虔诚的侍奉众神,以及敬畏奥西里斯。
    第十天的时候,这位新主人已经能够用流畅的本地语言,和自己这些奴隶进行交流了,芬尼斯更加的谨慎了,不敢在这个时候露出半点想逃跑的念头,万一被察觉到,那就完了。
    新主人每天给予的工作量越来越大,芬尼斯头疼的同时,也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新主人的那个大背包越来越瘪了。
    所有的这种名为"竹纸"的书写介质,都是从那个大背包里面拿出来的,虽然只是瘪了一点点,但这正说明竹纸正在被消耗。
    再看看自己身边堆砌的,厚厚的一摞纸张,上面全都是关于翻译计算和各种注释的解答,这些都是自己辛勤工作所得到的成果,此时看着厚厚的一摞纸张,芬尼斯从心底升起一丝骄傲。
    当然,这一丝骄傲,很快就消失了,毕竟这些纸张,都是主人交给她的工作而已,越是聪明的奴隶,越是会得到主人的喜欢,但太过于聪明的奴隶,就会被主人所忌惮。
    而这些工作的成功,也不是她的,而是那位主人的,奴隶的一切都是主人的。虽然这么说起来,包括身体,但事实上,也很少有贵族会和奴隶发生关系,甚至连发泄的行为都不会有。
    阶级相差太大,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恋爱自由,贵族如果是白天鹅,那么奴隶连蛤蟆都不如,最多算是**下的烂泥。
    第十二天,完成了前两天主人布置的工作,正趴在泥砖制成的低台上休息,忽然门被打开。
    芬尼斯立刻站起来,把完成的东西递给这位主人。
    同样的,主人依旧是进行了赞美,反正赞美是不要钱的。
    然后,芬尼斯低着头,看到主人的脚走到泥台附近,然后拿出了什么东西,在那些纸张上进行按压。
    随后.....
    "芬尼斯,你看看,这是你的名字吗?我应该没有写错。"
    流畅的苏美尔语言进入耳中,芬尼斯恭敬的接过纸张,却错愕不已。
    上面有方方正正的红色颜料,而颜料当中,是以楔形文字所写的自己的名字。
    这是什么意思?
    疑惑只是持续了很短的几个呼吸,芬尼斯已经听到她这位奇怪的主人,正在为自己而高兴,并且进行夸奖:
    "你应该是世界上第一个精通三个古老文明的文字与计算的人了,你是一个伟大的人,你一定会被写在史书当中,为后人所传颂。"
    而后,这位新主人,开始一字一字的念诵一个不完整的词汇,对自己似乎在进行一种赞扬:
    "期、以、岁、月。"
    期以岁月?
    芬尼斯在主人走后,一个人独自的思考这个词汇的含义。
    如果从苏美尔语的单词来看,应该说的是"寄托于时间之后的未来?"
    她开始动用脑筋,觉得这句话并不是这样翻译的。
    还有所谓的史书,她也不能理解这个词汇的含义。
    但从后面那一句被世人所传颂,她大概能推断出这个词汇的模糊意思,大约是和那些雕刻在洞窟或者庙宇里的刻文一样,可以被后世的祭司所参考与学习。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新的学生

    自古以来,她的故乡,都习惯把重大的事情记录在壁画上,雕刻在岩石中,因为石头可以经历时间的漫长冲刷,且不会改变自己的外形,这正如同第一座金字塔被建设起来时,那位法老所说的一样。
    人类惧怕时间,而时间惧怕金字塔。
    壁画往往记录重要的事情,芬尼斯推断出,自己这位主人所说的史书,应该是类似壁画一样的,专门用来记述重大事件的东西。
    或许,也是用这种竹纸所编篡成的所谓的"书籍"的一种?
    那么这一定是自己所没有的见过的,记录法的全新版本。
    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坐在泥台边上,玩弄着那枚印章,下面刻有她的名字,这个东西居然就被那位主人送给了自己,倒也真的是奇怪啊。
    这是印记,她是认识的,因为在她的故乡也有类似的东西,只不过那些东西一般有着装饰,而且是圆滚滚的,一般是作为戒指般大小,刻上猫的眼睛,或者是整体做成圣甲虫的形状。
    这四四方方的印记,她还是第一次见,看久了,就发现,其实四四方方的东西,让她心里更加的舒服,这种简洁的线条,棱角分明不带一丝曲折,简直是完美的艺术品。
    最简单的东西,能够给予人最大的幸福。
    不过印记这种东西,只有贵族才能使用,看来在这里也是一样的,只是把印记送给平民还算是正常,给予奴隶的话....芬尼斯便不免想到,自己这位主人,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啊,或许是因为城邦习惯的不同吧,他毕竟是从更东方来的。
    而且这是个好东西。
    芬尼斯想着,自己现在已经得到了新主人的信任,而这枚印章,自己完全可以说成是新主人交给自己的信物,接下来只需要**一个机会就可以了....
    自由就在眼前,必须要好好规划一下离去的路线。
    新的一天很快到来了。
    奴隶们再一次的集合,这位主人,要自己为其他的奴隶,再一次进行文字的系统性的教导。
    这是为了那些图纸的开工做打算,芬尼斯是理解的,之前的那些图纸,说明这位新主人似乎有意要进行一些建筑物的在制造与开工,那么说到底,这些奴隶到头来还是要被他当做苦力使用。
    而自己应该会幸免于难,毕竟自己会计算,而且是优秀的计算,这足以被授予更加正式的工作。
    看来自己逃跑的机会越来越近了。
    "芬尼斯很乐意为主人效劳。"
    她如此说着,语气也很轻快,毕竟自由正在向她招手,而她寻思着,在自己这位主人的眼中,现在的自己应该是正在因为奴隶身份的变化而沾沾自喜。
    教导这些奴隶学习文字,又过去了足足六天的时间,总算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从她被这位新主人带来,已经过去了十八天了。
    日子过得还算滋润,但再滋润也是奴隶。
    第二十天的时候,此时这位新主人已经完全学会了说苏美尔的语言,能够流畅且流利的和当地人交流,当然对于文字的书写还是有些困难的。
    听说这位主人,很快要前往一座神庙,去给那些祭司学徒,甚至还要给自己这些奴隶进行授课,这让芬尼斯摸不着头脑,这是要解放自己这些奴隶吗?
    不过仔细想一想,这二十天以来,这位新主人确实是没有做出过什么鞭打与辱骂奴隶的事情,所要求自己这些奴隶做的事情,居然只有"学习"这一件事。
    学习本是属于贵族的专属权利。
    芬尼斯也了解到当地的一小部分情况,从她的观察中就能明白,许多的士兵都不具备文化素养,只有那些偶尔会来到王宫问好的祭司们才能发表长篇大论。
    前几日的时候,一个卷头发卷胡子的,看起来就很卷的,那种地位很高的祭司,来到王宫进行闹事,而被这位新主人所接见,连君王也被惊动出来,最后他们谈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那位卷卷的祭司很不高兴的离开,他行走的时候,像是夹着尾巴的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据说是做了有关于世界观之类的辩论。
    芬尼斯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自己这位新主人居然说,大地是个球球,太阳比月亮巨大无数倍,而且天之外还有天,气在天外之天就消失不见,万物都呈现真空的状态....
    大地的震动也并非是神的怒火,而是大地的呼吸与运动。
    天气的变化,也是有规律可循,甚至可以提前进行预测的。
    灾祸的出现是有征兆,包括干旱和饥荒,并且可以用一些社会制度进行救济和避免。
    他们谈论到很多,士兵们之间都传疯了。
    那似乎是一次非常精彩的辩论。
    芬尼斯在心中给自己这位新主人又下了一个定义。
    人品很好,而且富有知识,同时拥有力量和智慧,并且很有礼貌,喜欢学习,这才是一位真正的贵族应该有的模样。
    而这些谈话中,最让芬尼斯所感兴趣的,是天气的变化有规律可循....事实上,尼罗河现在已经干涸了,整个伟大的埃及大地上,这几十年都有断断续续的饥荒,而无数的战争因饥荒而起。
    她觉得,在自己准备逃跑之前,或许能够从这位主人的口中,得知一些关于天气预测的方法....
    或许是假的,但有必要一试,询问这种问题,最多也就是被打骂一顿罢了。
    于是,在第二十二天的时候,听说神庙方面,第二神庙主动发来了邀请,而第三神庙,也就是那位卷卷祭司的神庙,对此非常不高兴,但是反对无效。
    在进行文字与计算方程翻译的时候,芬尼斯做出了提问,并且已经做好了被辱骂和鞭打的准备。
    却没想到,这位新的主人不仅没有责骂自己这个奴隶的无礼,反而用那充满睿智的目光看了自己,随后很高兴的点了点头,并且又说了一句,让芬尼斯若有所思的话: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创世神话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创世神话,每个文明都有他们起源的地方。
    苏美尔人认为,他们认为宇宙最先出现原初之海,而后诞生出一个圆顶形状的天,又诞生出一个扁平圆盘的地,然后在天地之间出现了空气。
    月亮由空气产生,然后月亮又产生了太阳,太阳在山顶升起和落下。
    最终植物、动物和人类等生命被神创造出来。苏美尔人认为,神用粘土创造了人类,目的是为他们服务。
    天堂属于不朽的神,困苦的凡人死后进入阴暗的冥府大门,在其中成为凄惨的鬼魂,最后定格为永恒的死寂。
    而在芬尼斯的故乡,在尼罗河流淌的那片巨大平原上,创世神话中,原初世界最初是由混沌的水所构成的,这和苏美尔人的神话无比相似。
    但接下来,创世神的出现,对世界进行创造和整顿,世界中的一切开始存在。最早的神灵们从原始之水中出现,最早的三神形成了天地空气,之后万物与人诞生。
    天是一块平坦的天花板,星星是悬挂在天上的灯火,地是一个凹形的盒子,尼罗河在凹下去的中央,通向环绕大地的更大的一条河流,河上有一条船,载着太阳往返与东方与西方,于是大地有了白昼与黑夜。
    万事万物都循环往复,包括生与死,也不过是去其他的世界过日子,所以世界是永恒不变的。
    一个文明最初的世界观,以及他们的文明精神,可以从创世神话中看出端倪。
    古苏美尔人乐生恶死。
    古埃及人乐死亦乐生。
    而芬尼斯,不知道这位新主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讲述这片土地的神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询问尼罗河的神话。
    但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妘载:"天气的变化并非由神灵引起,从创世神话中,可以看出你们对于天气观测,以及气象知识、水文地质的许多不足之处,这是我了解你的问题,并且给出合理解答的前提条件。"
    "我必须要熟悉你的文明,才能带给你新的知识。"
    芬尼斯听到这位东方之王的解释,而后,她得知了东方之王所到来的地方。
    她看到了这位主人取出的地图,在地图上,从苏美尔向西的地方,还是一片不清楚的轮廓,仿佛被迷雾包裹,而在苏美尔之地以东,许多的地图,山脉河流,一切的一切都标注的十分清晰。
    她看到了那个巨大的"汉"字,所触及到的土地范围,大如天盖。
    "我从这里而来。"
    东方之王的手指,指在东方之地中的一座城邦符号上,芬尼斯,看到那片广大的土地上,有无数个大大小小这样的城邦,她有些不可置信,很是疑惑也紧张,更诧异的问道:
    "您,统治着这里所有的城邦吗?"
    "主人,请饶恕我的失言,但我依旧想要得到答案....这,这么多的城邦,一定会有不臣服于王者...."
    芬尼斯想着,她看到苏美尔的土地,虽然两河流域没有东方汉土那么大,但也是庞然大物,可就是这么大的一片土地上,有无数的文明势力在争斗,并且每个文明势力的内部还各自为战。
    就像是拉格什、温马、乌尔、乌鲁克....这些苏美尔城邦,在北方阿卡德人看来,他们都是乌鲁克第四王朝的复兴势力,但事实上这帮城邦的君主,都是自己玩自己的。
    而北方的阿卡德人,也是分成好几个派系,东南的埃兰以苏萨城为首,但偏远地方的城邦都是自己治理自己的土地,不听从苏萨的命令,所以苏萨城会派遣祭司前去驻守。
    或许,这片大地上,唯一团结的,就只有那些从山里面钻出来,满脑子打打杀杀的库提肌肉佬了。
    遇事不决砍一刀,是兄弟就来一刀,不是兄弟的话就来两刀....
    所以,东方的城邦数量,如同繁星,那么广大的土地,绝不可能统一起来,各个城邦应该是拥有各自的君主,这个东方之王的头衔,应该也是名义上的。
    但她失望了,并且惊愕了。
    妘载解释:"事实上,这些城邦....不,不叫城邦,城邦是独立的,而这些标示,只是城池而已,小的那些叫做据点或是村落。"
    "我们的社会形态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已经完成了中央集权,并且进行到了大一统的前提状态,天下的人都书写同样的文字,天下的人都说着相互通用的语言,大地被我们划分为数个区域,以州牧为管辖者,州牧之下还设立有其他的官职,层层递下....."
    "氏族的社会已经解体,村落代替了它;道路沟通了东西,桥梁连接了南北,马车行驶在平坦道路中,轮子滚起来不受到阻碍,一路上沿途有无数的据点与贸易市场,商人的活动使土地拥有强大的活力,自北方到南方千里之远,只需要**天就能到达。"
    芬尼斯听得茫然,她对于那种社会制度完全不了解,也听不懂,她看到眼前的主人停下了讲述,并且又道:
    "当你去神庙上课的时候,我会仔细的讲一讲社会的制度的。"
    "不同的制度,能在不同的时代中发挥强大的威力,它甚至可以改变人的阶级,只不过付出的代价,是某些人无法承受,而另外一些人可以为之奋不顾身的。"
    芬尼斯有些口干舌燥,艰难的道:"所以,所有的城邦,不会自己独立,也不可能选出自己的君王,而是完全听从王的调遣?"
    她无法想象这种权利,真正的一言可以撼动所在的天下,这才是金字塔的顶端,比起尼罗河的君王来说,手中握紧的权利更为巨大。
    而君王不会世袭,也不由任何一个家族所掌握,这让她更为吃惊。
    这种制度真实存在,且是有效的?
    或许正如这位主人所谓的一样,她以及本地的苏美尔君王们,都还难以理解这些制度的根源。
    而这位主人也开始进入正题,却又是一道询问:
    "那么你的故乡,应该是有一条泛滥的大河,我不知道它应该叫什么名字,说一说你的故乡上,在你离开之前,所遭遇到的剧烈气候变化吧。"
    "让我猜一猜,那条河,断流了?"
    芬尼斯错愕不已!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尼罗河的水变成血”

    说的当然很对!
    尼罗河断流了!
    而且已经足足数十年没有大泛滥过了!
    埃及的平原,是依靠尼罗河的年年泛滥,才能得到良好的谷物收成,可以保证庄稼一年三熟,可以让人们吃饱,可以供养数十万的人口,甚至能在修建金字塔的时候,那些劳工每天都能得到面包和洋葱,甚至是肉类的供应!
    但,现在没有了。
    几十年没有大的泛滥,这几十年是河水极其平稳的时期,是埃及最难以渡过的年份,而且一持续往往就会持续好几年。
    而近年来,水位甚至下降了,然后...断流了!
    现在的埃及,天灾与**不断发生,每天都有人饿死,尼罗河也断流干涸,无数的祭司趁乱自立为君王,第九王朝与第十王朝南北相望,中间还有无数的城邦君主在骑墙。
    人们吃着自己的孩子,而第二天就有刀兵降临在他们的头上,要把他们做成食粮。
    "尼罗河的水变成了血。"
    圣经中所谓埃及的第一个灾难,尼罗河水变成了血,在此时出现,虽然现在还没有圣经,但是有阿载。
    阿载已将此事记下了。
    芬尼斯在诉说:
    "自我记事的时候,就没有见过平民饱满的模样,我无法想象过去尼罗河大泛滥的丰收景色,所有的人都是皮包骨头,饥饿到互相吃人。"
    "整个埃及处于垂死饥饿状态,以至于所有人开始吃自己的孩子,人肉是丰盛的佳肴。"
    "统治者们驱使民众做工,第九王朝的内部已经要崩溃,在我被捉走成为奴隶之前,上埃及已经在和下埃及进行战斗。"
    "很多地方都在动荡,贵族与祭司垄断了上层的权利,却又要假装对平民进行恩赐,在各种雕刻和石碑之中,他们书写自己的功绩,讲述自己是如何帮助那些灾民的,而不曾去迫害,他们想要死后不被奥西里斯所审判。"
    "埃及的南部,草正在消失,沙子布满天空,雨水也见不到了。"
    芬尼斯讲述了此时埃及的情况。
    她能看到眼前东方之王脸上的错愕之色,随后她听到了让她苦笑的一些赞扬。
    "我本以为那片土地是终年丰饶的,落日余晖应该照耀在君王的金字塔顶端,人们的气色应该是红润而饱满的。"
    "现在看来,终究是奴隶制社会,难以应对大型的天灾,缺少必要的赈灾能力。"
    奴隶制的王朝的一个巨大缺点就在于此,和封建王朝并不同,封建王朝拥有强大的赈灾与救援能力,即使部分地区爆发起义也能尽快平定与镇压,而奴隶制王朝往往在一两次大规模的恶**件之后,就开始从巅峰滑落到低谷,并且这些恶**件,往往来源于老天,而不是外敌。
    古东方也有同样的情况,商朝末期遭遇过大旱,并且在黄河拐弯口发生了大地震,渭水洛水伊水都全部断流,被认为是不详的征兆,于是接下来发生的重大事件,就是武王伐纣。
    周代商,天下进入分封制时代,先进的社会制度开始代替落后的社会制度,顺应了时代的更替,表现在东方大地上的形式,就是王朝更迭。
    这就像是一次大重启,然后再度循环往复,**下一个气候剧烈波动的时期到来,再来一次重启....
    东方之王的语气开始带着失望。
    芬尼斯自己也是很失望的。
    在过去,无数的祭司与那些军阀,都在吹嘘古老王朝时期的强大,但这一切的强大,都取决于尼罗河,事实上,这条大河才是使那片土地丰饶而没有战争的源头,一旦尼罗河不再泛滥,处于平静的时期,那么人们就会挨饿,乃至于爆发严重的社会动荡。
    "真是奇妙啊,在我们的土地上,也有巨大的河流,一共是三条,而最北方那条大河脾气暴躁,它一旦泛滥,自西向东,万物都要被淹没在洪水当中,谷物不能生长,人民皆成鱼虾。"
    "我们费劲了千辛万苦,把大河的水疏通,治理了它,让它以后数百年都不会再发生动荡,而在你们的土地上,如果河流不泛滥,你们反而没有东西吃,这真是令人惊异啊!"
    妘载的话,充满着感慨与惊叹,是真心实意,而不是带着嘲笑。
    天地是神奇的,东方和西方的气候不同,环境不同,甚至会影响到社会的走向,在东方头疼的洪水,在埃及居然是天赐的丰饶。
    其实世上许多的河流一旦泛滥,都会引起洪灾,唯独尼罗河的泛滥不会成为灾祸,反而有利于灌溉。
    因此,埃及农民的劳作真可谓太轻松了,他们甚至不必犁地和锄地,只需**河水灌满田间,水退后就可以播种了....有些时候,他们把猪赶下田地,这些肥胖的家伙在地里乱窜,种子被结实的踩到泥土里,埃及人**收获即可。
    所以后来古希腊的学者希罗多德,才会不无感叹的说,这条河是天赐给埃及的至宝。
    在东方,前赴后继,自三皇开天地,五帝到如今,多少人死在黄河的洪水之下,又有多少的首领为了治理洪水而呕心沥血.....
    上古文明想要快速进行发展,拥有一个优秀的出生点,实在是太重要了。
    大河周围有众多资源,有利于初始文明的快速发展,但也会带来相应的洪灾风险,可即使这样,大河也是出生点中的第一梯队。
    如果出生点不好,周围一片贫瘠,那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今的东方大地,迎来了上古时期,一个文明所能抵达的极盛时代,即使没有妘载的推动,在原定的历史路线中,尧舜交替,砖瓦出现,手工业繁荣,后稷种植百谷,番禺改进舟船,大禹治水合万邦于涂山,夏朝成立,天下归一,群山既通,四海会同,九河疏导,人民安居乐业,也是一个古之盛世!
    而另外两片人类文明的摇篮,在这个时期,却分别陷入了大动荡与大深渊之中,苏美尔还好一些,它的动荡是持续的,现在的黑暗时代,是万邦分裂,属于外敌入侵的战争,所造成的仅仅是神灵信仰的更迭与政权的交替,而并非天灾。
    而埃及地区,那是真正的深渊时期。
    以东方人的话来讲,此时"易子而食、析骸而炊"!粮食柴草断绝的时候,百姓交换孩子当食物吃,剖了尸骸当柴烧了来做饭。
    这就是古埃及极为凶残的"第一中间期"!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气候变迁的迥异

    这是一个深渊时代,军阀与祭司各自称王,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统治者,地方贵族开始世袭化与独立化,社会处于无政府状态,人肉成为粮食,除去金字塔不能吃之外,几乎没有现在的埃及人不愿意吃的东西,从土到草根,至尼罗河水中的淤泥。
    当然,深渊时代,却也有一些微弱的亮光。
    王权的神圣性开始衰落,直接导致后续时代中,古埃及平民阶层的崛起,对于神灵的敬畏也失去,人们在深渊的黑暗中,寻求精神上的解放.....也仅仅限于部分贵族罢了。
    到处可见凶猛的弓手和罪人,人们生活在恐惧之中,出门需要举起盾牌,有人对自己的弟弟与母亲进行暴打,躲藏在灌木丛与岩石后面对路过的人劫掠,穷人变得富有,女奴戴上天青石的首饰,但很快也被更强的人劫掠一空。
    直至最后,那些一无所有的农民,挥起了自己的锄头,砸向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
    ......
    妘载的心中充满了叹息,辉煌的一切在自己还没有拍照比欧耶前就已经化为了尘土。
    至少让自己和咕的翼神龙合个影吧。
    当然,太阳神殿似乎还是完好的,这倒是还行,不然去一趟古埃及只和胡夫金字塔合拍,那这属实等于没去。
    妘载想要拍的是太阳神殿,要拍的是太阳神殿里面的原始之水和莲花,还有咕的翼神龙,并没有兴趣和法老王的坟头合照。
    除非这个法老王会打牌,可胡夫法老不会打牌。
    而可能会打牌的阿图姆,是古神并非古君王,而且他到底现在是还活着还是死了,这连埃及人都不知道了。
    妘载相信,如果这位古神还活着,他一定会现场印卡。
    不过动荡只是一时的,只要统治者不是傻子,就不会杀光那片土地上的所有人,大量的人口代表着充足的劳动力,更何况这只是埃及的内部分裂,来自外界的压力并不是特别的多,至少没有苏美尔地区的多。
    看看苏美尔这里,都乱成一锅粥了,我载云龙都从大汉王朝的山西地区过来帮帮场子。
    这叫国际人道主义援助懂吗。
    "所以,深渊时代总会过去,气候的变化可以杀死一大批人,但是杀不死所有人,总有人能熬过去,再过上六七十年,又会再度开启一个繁荣的时代。"
    "就像是你们埃及人创世神话中所说的一样,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循环往复的....当然,你们的繁荣,也只是奴隶制的繁荣,是贵族与君主,乃至于法老的繁荣,绝不是民众的繁荣。"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妘载架起了自己的小黑板,开始用粉笔在上面进行书写,根据芬尼斯所说的许多气候特征,很快一副气候变化的原理图就出现了。
    "尼罗河的北方是下埃及,通向环绕世界的大河?"
    芬尼斯点头:"是的。"
    "不对,那不是大河,而是一片大海,你所知晓的,尼罗河东方的大河,也不是河,那是另外一片大海。所以,从这里开始,我要驳斥你们的创世神话了。"
    妘载开始对芬尼斯进行世界观的教育。
    当然,芬尼斯也听说过妘载之前和那一位卷卷祭司的辩论,于是她好奇道:"如果按照主人您的说法,星星没有东西拴着,它为什么不掉下来呢?"
    "如果没有女神的在天外拉住那些星星,它们就会坠入大地,我们曾经看到过这样的景象!"
    妘载:"那是陨石和流星,它们在进入天地之内,因为剧烈的摩擦而会发出耀眼的光辉,这是个不太难以理解,但解释起来相当麻烦的东西,我一会再和你说吧。"
    "至于天空中的星星,它们其实距离你非常的遥远,我们的土地上,先祖死后化为星辰,他在天空中永远注视我们,那是一些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其实它们和太阳没有差别,只是太阳距离我们太近,所以太阳的光,哺育了我们。"
    "日与群星,是同样的东西,而月亮与大地,是相同的模样。"
    "我们的土地上,有三种对于天地的解释,一种是天圆地方,一种是浑天为气,第三种为宣夜群星,具体哪一种说法更对,这都需要进一步的观测与文明的发展,才会逐渐得到证实。"
    "关于你的土地,问题在于全世界的气候正在变暖,你姑且先听我说,大地是一个圆球,由一层厚重的气包裹着它,这些气还有很多的组成成分,并非是空旷而无形的。"
    "过去一段岁月,全世界的气的温度,一直在上升,现在已经处于平缓,而不同土地上,因为山脉和地形的不同,以及种种原因,导致各个地区中,气的流向也不同,当气温上升,异常就发生了。"
    "在我的土地上,因为气温的上升,导致经常发生暴雨,大漠都变成绿色的土壤,寒冷也迁移到更北方,温暖布满大地,谷物生长,洪水弥漫。"
    "而在这片土地上,围绕着北方之海的沿岸,这里的土地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温暖湿润;夏季干热少雨,冬季温暖湿润,这种气候使得周围河流冬季涨满雨水,夏季则干旱枯竭。"
    "冬季受西风带控制,锋面气旋活动频繁,气候温和,降水量丰沛。夏季在副热带高压控制下,气流下沉,气候炎热干燥,云量稀少,阳光充足。"
    "所以,当气温上升的时候,平衡就打破了,同时,南部的上埃及,热带草原气候变成了热带沙漠气候,而这种气候的特点,就是关于水汽的蒸发量无比巨大。"
    "至于尼罗河水变成血,我想,那是因为水里面有一种有毒藻类大量的繁殖,在高温时节就是如此,水流缓慢且营养积累,这些藻类快速繁殖,就把水染成了红色。"
    妘载在小黑板上画出了许多的圈圈。
    大气的流动,仅仅是天地的一道呼吸,就让无数人为它或生或死。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星辰之民

    地质与地理的学问,天气变化的因素,各种怪异的名词,第一次传播到东方以外的世界上。
    芬尼斯有些头晕,但她还是尽力的把这些词汇和其中的意义摘抄。做成一张张笔记,她写字的速度很快,在发现铅笔写字比毛笔要快之后,她就更喜欢用铅笔了。
    只是铅笔的笔迹太容易被擦掉,不能长久保存。
    "说的太多的话,你也不会记得清楚,就先到这里吧,这些都是浅显易懂的知识,我在东方的时候教导的学生,基本上都是一听就明白了。"
    "现在你有些词汇和词义难以理解,那是因为大家的词语还不能完整的通用,有些东西翻译的不够准确,就像是我现在所说的苏美尔语一样。"
    "你需要知道,天地间的一切,来源于'道';,这不是有形的东西,也并非神的化身,而是一种无形且伟大的力量,主宰着天地万物的生死与命运,能解释一部分道的人,就可以造福社会,推动文明发展与前进,无视它的人,也不会受到惩罚,无论你是尊敬还是赞美它,它都不为所动。"
    .......
    又到了一个夜晚,但是芬尼斯的心却平静了很多。
    她知道自己做出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自己这位主人,拥有比知识之神还要丰富的知识与智慧,他仿佛无所不知,连天与海的自然运动都能进行预测与观察。
    万事万物来源于道,道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它既不可被观测,也不可被感知,但它真实存在着,并且影响着万物运转的规律。
    春夏秋冬的运转,是道的一种体现;河水的上涨与下降,同样是道的一种形式。
    掌握道的人,就能造福社会,这道就是天地自然,包括人类文明社会运作的许多规则与形式,从起因到结果,一切的一切,形成了道。
    芬尼斯对此是认同的,而且妘载也解释了她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个疑惑。
    这个时期的埃及的君王还只是叫做国王,法老并非特定的称呼,仅仅是贵族头领的尊称而已,当然,大多数时候,国王就是贵族的首领,所以称呼法老倒也没有大错。
    "在过去的时候,埃及的君王....或者法老,他们总能够预言尼罗河水的上涨与下降,民众们以为这是法老的力量,是神赐予的预知之力,但现在看来,原来不过是愚弄人心的技巧而已...."
    "原来只要掌握正确的知识,哪怕是奴隶也能预知河水的上涨与下降.....而且法老的预知并不准确,不过是用恐惧和敬畏,来让民众们臣服与膜拜。"
    芬尼斯的思绪发散,又想到了东方的社会制度。
    知识是公开的,人人都可以学习,所以东方之地,人人皆知天文,能书写文字。
    而在埃及,知识由祭司垄断,并且伪装成为预言的技术,民众只需要面包和饮料,能够填饱肚子过活就可以,无须汲取知识与智慧。而现在,连填饱肚子,都已经是奢望了。
    "就连苏美尔人的知识,也集中在上层的手中,这里同样阶级分明,只是没有埃及的分级更为严谨...."
    "为什么会这样,有才德的人不出现在其他的文明,而集中在东方的土地上?"
    "不,是我们的圣贤已经死去多年,后人无法继承他们的精神与智慧。"
    芬尼斯掀开草帘,从王宫的房屋内注视着外面的街道与几座大神庙。
    明天将要去第二神庙传授知识,他们这些奴隶都是要去学习的人。
    这位主人,要在这片土地上建设一座城,传播他的道理与知识,但这不会成功的,哪怕拉格什之王支持他,想要用他的理念来对付其他的贵族,可最后那些贵族肯定会想方设法,把拉格什的君王给推翻。
    这样,那座名为"天方"的城。就建设不起来了。
    芬尼斯的心中充满了遗憾。
    这里毕竟不是那片遥远且伟大的地方。
    如果可以,让自己死去之后,魂灵不会被奥西里斯所收回,能够飘荡到太阳群山之东,在东方的土地上长眠,然后化为天空中的星星.....
    河汉之星,在东方的土地上,人们自称为汉人,意思是来自星星的人。
    "来自众星之民。"
    汉这个字,准确翻译到本地的词汇当中,就是这个意思,就像是从神界来到这里的人一样。
    而汉的前身诸夏之民,翻译到本地的词汇当中,再结合"汉"的意思,即是"诸多居住在天之中央的人"。
    "于是,神界一片安详,而人间却战乱不休,众星之民居住在天空的中央,他们从极高的太阳群山向人间走来,星星的光照耀在黑暗的土地上...."
    芬尼斯忽然想写一篇诗歌。
    这其实是一件十分伟大更传奇的事情,不是吗?
    至于自己,本来打算在讲述课程的当天晚上,也就是明日的夜晚时分,从这里出逃的.....
    现在,芬尼斯有些犹豫不定了。
    知识,跟随在这位主人身边的话,可以得到更多的知识,那是新的门,是过去从不曾见过的领域,即使是神庙的祭司们,教导自己这些前王族的时候,有些东西也说不出来且含糊其辞,只能归咎于神的伟力。
    可神灵们已经离开了那片土地。
    六十余年,没有几位神灵还存在了,除了拉的降世....只有拉,还在眷顾着尼罗河的孩子。
    .......
    当黎**起,光辉照耀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第二神庙已经聚集了许多的祭司。
    今日就是东方之王与第二神庙约定,要来这里借用祭司学堂的日子了。
    芬尼斯和奴隶们登上第二神庙的阶梯,周围到处都充满着对他们的厌恶以及敌意。
    第二神庙的主人,那是一位美丽的苏美尔女子,周围的祭司称呼她为伟大的诗歌者,传奇的著作者恩海杜阿娜。
    "您就是东方之王吧,空置的学堂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南塞神庙欢迎您的到来。"
    "嗯....您为什么头上有一只小鸡?"
    恩海杜阿娜的目光盯向咕咕。
    咕咕对她进行鄙视。
    妘载表示:"不必在意,这是我的宠物,它极其的聪明,不会干扰上课,我们走到哪里都是待在一起的,大部分的时间它都很安静。"
    恩海杜阿娜虽然奇怪,但也不再关心这只小黄鸡,而是告诫妘载:
    "那,好吧....总之,在使用学堂之前,您需要知道一点,虽然没有知识和文化的奴隶们,也可以在各地的神庙外,听祭司讲述各种故事,或者学习少部分的文字,可真正的智慧,是不允许污秽玷污的。"
    "即使我同意了这件事情,如果您今日的教学,无法让人们认可,那么阿美鲁们,也就是贵族们,一定会对此进行抗议,到时候,您想要获得拉格什的支持,建设天方城,恐怕是会失败了。"
    "而且您被古地亚王尊为乌米亚,不得不承认,很多祭司都没有乌米亚的头衔,能成为乌米亚的人并不多,所以您还会遭遇一些其他祭司的敌对提问。"
    妘载点头:"感谢你,南塞神庙的大祭祀,你应该叫做恩海杜阿娜对吧....这名字可真长。"
    恩海杜阿娜的眼睛像是月亮一样,眉毛弯弯,笑吟吟道:
    "您的词典,我已经看了许多天,不得不说,里面充满了与我们迥异的伟大智慧,我对于今天的教学,已经做好了记录的准备,希望能从您这里学习到我所不知道的知识。"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负荆请罪

    准备好给妘载使用的学堂中,贵族学生,也就是候补祭司们,正在离开。
    这些贵族学生,大部分都是男孩,只有寥寥几个女孩的存在。
    祭司的学堂只为贵族开放,而贵族之中,往往认为女孩早晚也要嫁人,所以不必给予高昂的学费送女儿去上学.....是的,祭司的学费是很高昂的,以白银作为收费单位,正如同苏卡尔当初和妘载说的一样。
    苏卡尔没有离开,他**这一天,已经等了好长时间。
    周围的其他学生们,则是咒骂着,说奴隶和平民的进入,会玷污第二神庙的泥板,甚至有人扬言,如果奴隶坐过自己的位置,那他就把这些东西全部丢掉,再换一套新的。
    "简直不可理喻,东方之王?我看他就是个奴隶商人吧?"
    "谁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呢,反正,如果今日的教学,不足以让大家满意的话,他的伪装和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吧。"
    "那就是个骗子,欺诈者,伪善者,奴隶有什么可怜悯的和教导的,他们只需要在庄园和土地里扒拉泥土,收拾种子,就足够了。"
    贵族孩子们冷笑着离开,口中吐出狂言与放肆的话,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见过这位东方之王,正所谓耳听为虚,所以狂妄才是正常。
    "井底的青蛙,不知道江海的大,只能看到头上一点点的天空!"
    忽然,训斥的声音传来,贵族孩子们撞上了一位祭司,他们连忙道歉,但却惊愕的发现,那位祭司是南卡姆。
    "南卡姆祭司,您是想要前去羞辱那个欺诈者的吗?"
    贵族孩子们还以为这位很出名的祭司,是来砸场子的,却没想到南卡姆挥起手中的荆棘条,将他们吓得逃窜出去。
    南卡姆叹息了一声:"井底的青蛙从来不止我一个人,一只青蛙离开了井,其他的井底青蛙却在嘲笑离开的青蛙。"
    南卡姆现在已经完全不敢怀疑妘载,他甚至为自己之前莽撞的前往王宫,以及后续发生的事情而感觉到羞愧,那时候他应该再多做一些调查,更加谨慎一些,而不是在王宫前面嚣张的自问自答。
    所以,他用学习来的一些成语,进行实践,准备在今日进行道歉。
    此时站在门口处,身上背着荆棘。
    南卡姆看到学堂里面,还是有几个贵族的孩子坐着的,似乎想要听一听这位东方之王的课程,毕竟.....
    "毕竟不要学费啊。"
    "不要学费的课程就是好课程,我回到家,如果和我父亲说,我白听了一节课,父亲一定会开心的。"
    里面还留着的学生,多数是抱着这种想法的。
    白嫖大家都开心,不听白不听,而且还有苏卡尔作为担保。
    "苏卡尔,是你让他们留下来的吗?"
    南卡姆询问苏卡尔,苏卡尔点头:"我认为,尊重知识的人才是优秀的人,真正的贵族不会因为学者的出身而鄙视他的知识。"
    "况且,还没有开始讲课,如果能学习到有用的东西,那不是很好吗?"
    南卡姆点了点头,很是欣慰。
    苏卡尔倒是诧异且感到古怪。
    他以为南卡姆祭司吃错药了,之前不就是你带头冲击王宫,要和东方之**行唇枪舌战的吗,怎么现在反而一脸欣慰和赎罪的样子。
    恩海杜阿娜引导妘载来到这座空置的学堂前,看到了站岗的,且背着荆棘的南卡姆,恩海杜阿娜顿时满头雾水:
    "南卡姆,你在干什么?"
    南卡姆对恩海杜阿娜行礼,而后对妘载道歉:
    "我在词典上看到这个词汇,所描述的行为,背负着荆棘向别人道歉能更加显示我的诚意。"
    妘载一看。
    好家伙,原来你是上古廉颇。
    "无需如此,人总是不相信听闻到的东西,正所谓'耳朵听到的是虚假的,眼睛看到的才是真实的';,如果一开始就轻易的相信别人,那只能说是过于善良,或者有所图谋。"
    "人有谁是没有过错的呢,明白自己的错误,能够改正,这是最好的事情了。"
    南卡姆十分感激,而在妘载进去之后,恩海杜阿娜看向南卡姆:"你学的东西挺多的么,看来我不该把词典还给你。"
    "这下你既得到了其他祭司的尊重,还收获了东方之王的好感,并且还学习到了新的知识,抢了我的风头,这可真让我不高兴。"
    南卡姆只能赔笑,他当然知道恩海杜阿娜说的是气话。
    美丽的女子走进学堂,坐在后面的长凳上,饶有兴致的翘起小腿,眨着星辰般的眼睛看向前方。
    南卡姆背着荆棘,就像是在平原间砍伐灌木当柴火的普通农夫,坐在长凳的边角。
    而接下来,随着一阵急促的声音,陆陆续续有祭司从后门进来。
    第三神庙的,曾经被妘载所驳倒的卷卷祭司也来了,卷卷的胡子卷卷的头发,他一进来,这里已经有了很多的祭司,他一瞪眼,就有祭司给他让开位置。
    公开课的座位,卷起来了。
    古地亚王没有出现在这里,祭司们知道,王者是在**这节课的反馈,他们已经做好了刁难妘载的准备,卷卷祭司更是抱着一块泥板,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他打定主意,要让这节课处于无止境的提问中。
    而后,奴隶们进来了,他们坐在靠墙的地方,凳子也比其他人要矮上一大节,看上去就和坐在小石头上似的。
    芬尼斯看到了恩海杜阿娜,她惊叹于对方的美丽,赞扬于对方的地位,哀叹于自己,曾几何时自己也有同样的地位,但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和奴隶们坐在一个屋子里,我觉得浑身都要发臭了。"
    有贵族的孩子开始小声抱怨,但很快,妘载的讲话声就响起来,压过了所有人。
    "课堂上禁止说话,有问题的话请举起右手,举高一些,不然我看不到。"
    随后,妘载看了看教学用的木板,拿着自己自带的粉笔,在上面写出文字来。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真正的贤者

    第一堂课,属于开门红,到底要进行什么样的授业,妘载也考虑过。
    这是一堂关于社会制度的课。
    所以才会吸引到许多的祭司,当然,这些祭司都是来砸场子的。
    但真正高手,可以把自己的敌人,变成自己的拥护者,只要大部分的敌人变成了自己人,那么少部分的敌人也会淹没在大众的口水当中。
    于是,自己的理念与东方的文化,就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彻底扎根,甚至根深蒂固。
    自己执政可以超过百年,百年的时间,还非常非常的漫长,足以让一片土地上的民众的生活习惯以及崇拜的文化,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于是,写下了标题,楔形文字在妘载手里写的略有潦草。
    "你们处于阶级之中,而不知道阶级从何而起,因何而亡。"
    "从奴隶制城邦转变为奴隶制帝国,以及奴隶制帝国的崩溃与灭亡。"
    这个标题一写出来,所有人都惊讶了。
    而祭司们则是开始互相对视,显然,妘载想要讲的东西,已经勾起了他们的兴趣。
    恩海杜阿娜的眼中,兴趣浓厚。
    卷卷祭司的眼睛瞪大,只要这位东方之王,有一点点表述不清楚,他就要开门找茬。
    ........
    ".....所有神庙一共有六千五百人,奴隶就占了三千五百人,而拉格什作为最强盛的城邦,人口有十万人,而抛去商人和其他奴隶,以及周围村落的开拓者,所有定居在本地的成年平民自由人男性,也只有三万六千人而已,光是神庙的奴隶数量,就达到了拉格什男子数量的十分之一。"
    ".....劳动者的日益贫困,购买力的降低,使商业和手工业经济遭到了破坏,于是生产停滞,谷物短缺、财政拮据、人口减少......原本强大的城邦,终究衰败成为小国寡民。"
    "....乌鲁卡基那古王的改革,其中很重要的一条,是恢复部分奴隶的平民身份,当他们成***民,就拥有了正当的劳动权利,他们可以从事农业或手工业,挽救被破坏的经济...."
    "......小农的破产,城邦经济基础的崩溃,导致城邦本身的灭亡,被后来者取而代之...."
    "......在城邦奴隶制崩溃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奴隶制的帝国,这是奴隶制发展到巅峰的形式,奴隶制经济发展,体现在国家的物质财富的增长,所有的原由体系崩溃,被重新归纳入新的统治者的麾下,于是一个帝国就这样诞生了,整个大地重新洗牌。"
    "......但如果能够平安过渡,进行积极的变革,那么就可以避免崩溃洗牌的命运,从而进入到奴隶帝国**时期,此时天下只有一位最强大的王,从对内防御,变成对外扩张。"
    ".....而帝国是国家发展的一种极端形式,是各种矛盾的结果和表现,解决这些矛盾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战争!所以一个帝国雏形的城邦或国家,往往表现的极为**,内部繁花似锦,外部强而有力,但大量而频繁的战争,同样会使帝国盛极而衰,当战争停止,无法掠夺到足够平息社会矛盾利益的帝国,就会开始衰败。"
    ......
    "啪!"
    很快啊!
    第一个举手的人出现了!但不是学生们,也不是奴隶们,而是祭司中的那位卷卷祭司。
    "呃,你有什么问题呢?"
    妘载已经准备好应对对方的刁难,但结果出人意料。
    "你的木板更换的太快了!我还没抄完!"
    卷卷祭司非常的不高兴!
    他手里的泥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翻了面,用那面没有刻写东西的泥板,正在飞快的记录妘载的文字与部分话语。
    从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讲到了太阳接近落下的时候。
    妘载慢慢放下了一块木板,然后停止了说话,此时整个课堂之内,并没有人进行任何的反驳,倒不如说,从一开始,反驳就不存在。
    那些祭司们的脸色一直在青和白之间转变,但转变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更多的时候,他们是在刻写泥板,妘载很高兴,自己的一些话,能够被这帮高昂着头如同公鸡一样的贵族祭司听进去。
    事实上他们不得不听。
    很多事情,包括神庙大量的利用奴隶,以及土地买卖,原来都是激发社会矛盾的重要导火索,过去的时候,乌鲁卡基那王时期的神庙土地买卖达到巅峰,导致了那次大动乱,改革被迫中止,神庙的祭司们串通外敌打开城邦的门户,使王者落下尊贵之位。
    而且,妘载讲的东西,很多都是干货,在这个年代人的耳中,犹如振聋发聩的雷声一般。
    正如同开始讲课前,他们所看到的那句前言一样。
    你们处于阶级之中,而不知道阶级从何而起,因何而亡。
    祭司的们眼睛都学会了。
    但是脑子都发出来一定程度的抗议。
    手更是已经开始打转了。
    "我学会了这些东西,所以我能正常的处理那些奴隶的**和反抗了吗?"
    有祭司迫不及待的要询问一下,妘载只能以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回应,周围也自然有聪明的祭司,摇了摇头,对他发出叹息。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社会的很多问题,不是你知道了就能解决的。
    而且身为高等阶级的一员,他们只能看着社会矛盾的加剧,而无法进行缓解和遏止,毕竟吃到嘴巴里的肉没有吐出来的道理,而且贵族之间,也不是脾气相投,你吐出来一块地盘,自然有人争抢着要,最后绝不会交给那些贱民和奴隶。
    财富始终聚集在上层,绝不会流向下面。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阶级走向巅峰,然后灭亡,这可真是奇妙的感觉。
    "我今天的课程就上到这里,看来大家都对我的课,没有什么异议。"
    "我很感谢大家能够来到这里,作为一个异邦的王,我在这里总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最后的一句话,我们东方有一句谚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能够承载小船,却也能倾覆它,当内乱到来的时候,外敌只需要轻轻一拳,看似坚不可摧的防御就会瞬间坍塌。"
    "我只是告诉你们会发生的事情,解决的办法,你们是不会去做也无法去做的,和利益相关的东西,哪里有那么容易放手呢,当然,我对于现在拉格什的古地亚王,充满信心。我相信他会被摹刻在泥板上,与吉尔伽美什并列一排。"
    "在我们的土地上,这叫做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妘载说完,恩海杜阿娜最先做出反应,她站起来对妘载进行道谢:
    "乌米亚!感谢您的授课!"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其他的祭司也都站起来,或带着感谢,或带着不甘,总而言之,他们齐齐发声,向妘载微微鞠躬。
    这就算在这个堂口站稳了。
    学生里,苏卡尔很是激动,他果然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以及不一样的教导,这简直是天神的智慧,把一切都看的透彻,连日后会发生的许多事情,以及过去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内核,都剖析的一清二楚。
    他想要继续上前请教,却被那位卷卷祭司所挤了出去。
    "我也必须向您道歉!"
    卷卷祭司这一次是心服口服,他真诚的邀请道:"请您一定来到第三神庙,在伊布迦尔神庙做一次公开的宣讲....."
    他话没有说完,恩海杜阿娜揶揄的声音就传来:
    "您需要向古地亚**行申请才行,作为第三神庙的大祭司,您不觉得您的神灵正在召唤您回去干活吗?"
    卷卷祭司的卷眉,更加卷了。
    非常不高兴的离开了,这一次的针对对象,是恩海杜阿娜。
    "他可真是奇怪,之前还在邀请我与您对抗,现在服从于您的智慧,便反过来向我瞪眼。"
    恩海杜阿娜对着卷卷祭司离去的背影说坏话,随后很热情的邀请妘载留在第二神庙过夜,但妘载也是礼貌的婉拒了。
    "如果你认为我的教学,还能够接受的话,那么在白天的时候,我会再次过来的,当然你也必须向古地亚国王申请才行。"
    "如果我的城池建设起来,东方之民抵达那边,我会邀请你前去,为我们做一首诗歌。"
    恩海杜阿娜很感兴趣,珍珠般的眼睛忽闪忽闪:"那么,能够唱诵一二首东方之歌么?"
    "我只是想听一听东方的赞美歌。"
    妘载不吝赐教:"当然可以,不过我想,以您的学识,完全可以看得懂这个...."
    一本并不厚重的书,交在恩海杜阿娜的手上,这里面是东方的诗歌总集,妘载当然奉行了拿来主义,将此总集,命名为《诗经》。
    奴隶们跟着妘载离开,苏卡尔从祭司们的背后穿行出去,其他的贵族学生们也议论着离开,觉得今晚或许难以入眠,而自己以后也会成为伟大的人。
    恩海杜阿娜眼中闪着光,她抚摸那本书籍,不知道在想写什么,随后走出学堂,注视某个远去的背影,一只手摸着自己微红的脸颊,口中低声念诵道:
    "伊南娜,金星,这爱之女神,在整个宇宙里有着不凡的命运。"
    《伊南娜的颂歌》,象征着朦胧之爱。
    而她的身后,南卡姆背着荆棘凑了过来,舔着脸道:
    "伟大的诗歌者,你现在也有了书籍了,那么,能把那本词典还给我吗?"
    恩海杜阿娜之前的美丽脸色立刻消失了,她竖起一根手指,对南卡姆道:
    "想吃肉就没有羊了,有了羊就吃不上肉。"
    古苏美尔的谚语之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让南卡姆顿时也不高兴了。
    "你这是抢劫!而且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说!"
    恩海杜阿娜立刻用出了刚刚学到的知识:
    "至少阶级在这里,我是高阶,而你是低阶,不过不要担心,在我气消了之后,我会来找你的,毕竟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南卡姆露出疑惑的神色。
    ———
    而妘载当天提及的许多制度,以及奴隶制城邦到帝国再到崩溃的转变,古地亚王已经从某个祭司的口中得知,那祭司是他的人,毕竟经营了拉格什数年,怎么可能在贵族中不安插自己的眼线呢。
    第二天的清晨,王宫的门卫收到了小小的薄泥板,大概只有巴掌大,还没有小拇指厚,上面盖着芦苇的叶子,王宫的门卫把这薄泥板送到了妘载的住处。
    妘载大早上收到东西,也很诧异。
    这是谁寄来的?
    然而打开之后,没想到的是,这薄薄泥板上,写着的居然是一首爱情诗歌。
    【我踏过山之巅峰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就在起风的清晨,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那是你,天空通过云的间隙洒下来的光明。】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第二天的时候,妘载同样收到了一首诗歌。
    【狮子,让我抚摸你。】
    【我珍贵的爱,比蜜糖更有滋味。】
    第三天,第四天.....
    以至于妘载不再接受王宫守卫的见面,而是每天早上要喊一次芬尼斯。
    "芬尼斯,你把那些诗歌拿去,对你的学习是有帮助的,记得把它们翻译成东方的文言文!"
    芬尼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在逗我?
    现在芬尼斯已经被妘载承认为学生,而不再是奴隶了,当然奴隶的身份在苏美尔城邦还是存在的,还未曾"注销"。
    妘载无视了芬尼斯的痛苦面具,当然为了让芬尼斯这个学生更加听话一些,妘载让咕咕前去帮助她,果然,埃及人对于拉是无比崇拜的,当咕咕身上放光的时候,芬尼斯立刻瞪起了眼睛,然后呼喊:
    "拉!"
    "咕!"
    咕咕纠正她的发音。
    咕就是咕,不是拉垮,你才拉垮,拉是拉垮的,咕天帝则很伟大。
    见咕不拜,真命已失。
    虽然你拜了,但是你拜的不对。
    妘载让芬尼斯去接受那些信件,自己则前往王宫。
    "作为有礼貌的回应,我此时正应该告诉国王,以及那位伟大的诗歌者,我已经有妻子了,而且还是两位,所以...."
    当然,古地亚王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却表示自己没有太好的办法。
    "恩海杜阿娜是一个不太好搞定的女人,其实其他的女子都还好,但她的身份有些特殊,虽然你是第一个引起她如此兴趣的人,她可从没有邀请陌生人在自己的神庙过夜。"
    "我们这地方有一句谚语:男人高兴:结昏;细想之后:离昏。"
    "她是众神的女儿,伟大的诗歌者,她崇尚于知识,而你刚好拥有,如果不是纳布是个老头,而且她没见过纳布,否则她可能成为知识之神的侍者....."
    "你知道她的头衔吗,伟大的诗歌者,伊南娜的赞颂者、夜空中的星星、众神之女、乌鲁克的公主、文字艺术的乌米亚、书写者尼萨巴的仆从、王家的至高女祭司、月亮的化身、夕阳下的飞蛾......"
    "她是把口和泥板结合在一起的人,她之创造前无古人。"
    古地亚王听说这些天的事情之后,提及到恩海杜阿娜的一些异常情况,对此而感到无语。
    被恩海杜阿娜看上了,真不知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其实从地位上来说,古地亚王自己也是配不上她的,但东方之王可以。
    苏美尔地区以前的爱情都是包办,基本上不存在自由恋爱,但是现在不是吉尔伽美什的时代了,尤其是恩海杜阿娜,她的地位非同凡响,自己并非是她的真正君王,所以管不到她的爱情诗歌。
    况且对于妘载有妻子的事情,古地亚王很不介意:
    "身为王者,为了诞生后代,在爱情不必有太多禁忌,大部分的人都深信,惟有爱才能使人丁兴旺。"
    "而且在以前,城邦君王有一个神圣的职责,就是每年要娶一个女祭司,并举办婚礼,以使来年土壤肥沃、五谷丰登,这叫做圣婚,此时会有爱情歌谣诞生。"
    "我的乌米亚,而且你可能不知道伊南娜的故事,这位女神的故事实在是...."
    古地亚王告诉了妘载关于金星女神伊南娜的故事,妘载承认自己非常的震惊。
    多人运动鼻祖?
    阵斩一城?
    "看来我们文化的差异真的非常的大!兄弟,这使不得!这既不是政治联姻,也不是必要的爱情!"
    妘载不免进行拒绝,不过古地亚王狡黠一笑:
    "是的,但是这种行为并非是正确的,我认为这是没有道德的事情,乌鲁卡基那王的改革中,有一项就是一夫一妻制...."
    "虽然我说的话,恩海杜阿娜并不会听从,但是我可以颁布一条临时法律,来保障所有的已婚男性,不会被女流氓骚扰,她可以不听从,但你也拥有了合法拒绝的权利,从法理上来说她无法对你进行任何骚扰。"
    "嗯,当然不包括我,作为国王,在我死之前,我永远是未婚男性。"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智慧之爱

    古地亚王的临时法律颁布之后,不出所料,恩海杜阿娜来到了王宫,但是却被侍卫拦住了。
    "我是众神的女儿,连伟大者也要对我进行礼遇,你们这些士兵敢跨越阶级的差异,在这里阻拦我?"
    恩海杜阿娜质问士兵,但士兵们依旧不让她进去。
    一位士兵道:"伟大的诗歌者,拉格什之王生病了,他说不会见任何人。"
    恩海杜阿娜瞪着眼睛:"什么病?伟大者会轻易的生病吗!他可是人类中的至强者!他的体能好的很!再说了,我是南塞神庙的祭祀,第二神庙拥有不可思议的治愈术,我来给他看一看。"
    士兵:"呃,他说他得了一种东方的怪病'麻麦皮';,他见到你就会忍不住重复这句话,所以他不能见你。"
    恩海杜阿娜:"???"
    麻麦皮?
    "这个是汉文吧,你们怎么会说的?"
    恩海杜阿娜皱着眉头,疑惑不已,她明白了,这件事情肯定是东方之王建议的,她更加不高兴了,不过却没有继续为难这些士兵。
    "好吧,我知道了,这个法律从何而起...."
    她心中思考起来,如何钻这条法律的空子。
    不许她送情诗去骚扰东方之王,但还有别的办法。
    ......
    古地亚王得知了士兵们的禀告,点了点头:
    "恩海杜阿娜是一个聪明的人,她不会放弃骚扰东方之王的,强烈的主动出击得不到回应之后,或许她会换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果然,还是吉尔伽美什王所说的谚语是人间的真理,'我娶你为妻有何裨益?';、'冲动结昏而冷静思考选择离昏';。"
    "这就是东方之王所谓的先贤的智慧,伟大的吉尔伽美什.....女人是美好的,但是如此强势的女人就像是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或许现在东方之王的感觉,就和传说中,吉尔伽美什面对伊南娜的求爱是一样的吧。"
    "东方人的谚语中说过,'上善若水';,他们是喜安静而不喜强势与热烈的,以仁和义作为核心的思想,他们擅战但不好战,擅斗却不好斗,他们的怒火被冷水所覆盖着,不会轻易的表现出来。"
    古地亚王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想到传说中伊南娜求爱不成,然后杀死了吉尔伽美什的朋友恩奇都.....
    嗯,不过伊南娜能跑去杀了吉尔伽美什的朋友,是因为她找得到,但是恩海杜阿娜是不可能跑到东方去杀了东方之王的兄弟的,而且以东方之地的人口和强者规模来看,她要是真的去了,怕是回不来了。
    ........
    恩海杜阿娜没有回到南塞神庙,而是在街头行走,周围的人看到这位伟大的诗歌者,都恭敬的让开道路,但她的心里却十分的郁闷。
    很久很久了,自己逃脱了包办的婚姻,得益于父亲的早死,从乌鲁克离开的时候,国王都已经换过三代,自己行走在诸多城邦,为无数的神灵书写过赞美的篇章,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或君王或贵族或祭司或士兵或勇者或牧者。
    也见过一些雕刻泥板,拥有知识的人,他们之中也有风度翩翩,或是谈吐得体的人。
    但那些人都无法拨动自己的心。
    因为那不是真正的知识,只不过是在重复前人的话,再多加上一点点自我的主观见解而已。
    而当东方之王的课程结束之后,自己便确信,这个优秀且英俊且富有伟大知识和高贵地位的人,正是满足了自己的择偶条件。
    于是,主动出击。
    但却失败了。
    对方避开他,甚至请拉格什的君王颁布了奇葩的法律。
    这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这奇葩法律居然还是有时间限制的,六十天之内禁止女流氓骚扰已婚成年男性,想要骚扰已婚男性的女流氓,需要在六十天内进行排队预约.....
    这太离谱了吧!
    "我是恩海杜阿娜,伟大的诗歌者,伊南娜的赞颂者、夜空中的星星、众神的女儿、乌鲁克的公主、文字艺术的乌米亚、书写者尼萨巴的仆从、王家的至高女祭司、月亮的化身、夕阳下的飞蛾....."
    "想要拥有我的人,可以从拉格什一直排到乌尔城。"
    她给自己打气,街道上许多的人都带着倾慕与敬畏的目光,这也是过去常有的目光,但今天这些目光却让她不太好受。
    于是,她也忽然想到,伊南娜追求吉尔伽美什不得,反而被吉尔伽美什王怒斥的事情。
    我娶你为妻有何裨益?
    你是一台在寒夜中熄了火的炉灶。
    你是一扇不能抵御风暴的门窗。
    你是一座腐蚀男子汉的殿堂。
    在以往的情人中,你能和谁情深意长?
    "可伊南娜有许多情人,而我没有,我甚至是第一次对人动心。"
    "伊南娜,爱情的女神,可自己都被人间的王所嘲笑啊,又怎么敢自诩能庇护旁人的爱情呢?"
    恩海杜阿娜在街上转了转,越发的心烦意乱起来,于是去了第一神庙。
    第一神庙的大祭司是一位慈祥的智慧老人,虽然第一神庙祭司战神,这也是拉格什的主神,但这位大祭司身上却一点杀气也没有,他听说了恩海杜阿娜的烦心事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恩海杜阿娜,你不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很有礼貌,富有知识,生来就有美丽的容颜,你不会对奴隶呵斥,也不会对贵族屈膝,所以你是骄傲的,像是永远昂着头的禽鸟,你过于高傲也过于强势,遇到让你心动的人,你以情歌日**迫,如此热烈令人受宠若惊。"
    "你要学会做一个安静的女人,不要在你的意中人面前表露出过于热切与过分的骄傲,恩海杜阿娜,你要学会做一个温柔的女人,你要学会做一个和别人平等交流的女人。"
    活得久的人总是拥有看透一切的智慧,恩海杜阿娜被点醒之后,向第一神庙的大祭司道谢,又好奇道:
    "当初第三神庙对于东方之王讲课的事情,极其愤怒,认为异邦人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土地上传播外来的知识,那是玷污众神的举动,为什么您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您既没有去寻找他,也没有去第三神庙,甚至没有去听课程,是您觉得他的知识还不足以与您相提并论吗?"
    恩海杜阿娜有这么一问,实在是觉得,第一神庙的大祭司,应该比那个不敢直面自己的东方之王更有智慧,毕竟这为老祭司根本没有去听对方的课程。
    所以,自己要不要再等一等,或许真正的良缘,并非是这个异邦人?
    老祭司看出恩海杜阿娜的情况,顿时失笑:
    "错了,不是我看不起他的智慧,事实上,第一神庙早在东方之**入拉格什时候,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就都已经知道了,甚至古地亚王与他交谈的许多道理,我也都知道。"
    "我不去找他的麻烦,也不去听他的课程,并不是我看不起他,而是怕他看不起我。"
    恩海杜阿娜瞪大了好看的眼睛,老祭司低声道:
    "只有学识不高的人,才会攥着一点点的新智慧,到处藏着掖着,不告诉别人,因为那就是这种人所认知的极限。"
    "而只有真正拥有大智慧的人,才会对你讲述你所不知道的知识,他敞开胸怀,任凭你来学习,因为这些知识,在他的学识中,也仅仅是占了很少的一部分,而就是这一点点,我们都沉迷的听着,像是在大量的喝啤酒一样。"
    "直到撑死,依旧远不能满足。"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给钱就做

    妘载正忙着给奴隶们注销奴隶户口,许多的奴隶都已经成为了自由身,但同样成***身的条件是在妘载这里做工,毕竟一个多月的上岗培训绝不能白白浪费。
    现在,妘载这里的二十几个奴隶,全都成为了自由民,并且在拉格什城邦的泥板契约中成为了手工业者。
    接下来,就是向古地亚王索要一批工人,准备前去建设天方的地基了。
    天方城距离拉格什较为遥远,顺着底格里斯河向北方逆流而上,这个年代的底格里斯河的流向和后世不太相同,所以在中间一段的分叉口中,选择左边的细小支流,可以抵达巴格达之地。
    巴格达并非城邦,而是一个小部落,而由于这个地区处于多方的碾压与战乱中,现在居住在这里的本地人也没有多少。
    然而,正是由于多方战乱,导致部落之间有不同的人前来定居,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自然村落"。
    苏美尔地区处于部落时代过渡到帝国时代的万邦时代,城邦林立,而且保持这种情况已经很久,在长久的动乱中,才出现了各种村庄,但这些村庄往往是几个部落,或者多个氏族聚集起来的地方,并没有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小家庭,这种小家庭的状态,只有在城邦中才存在。
    而巴格达,现在就是一个类似城邦的情况,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密,仅仅是因为生存所需聚集在这里,于是一个真正的自然村就形成了,从社会形态上来说,这个巴格达村是很先进的,但是社会形态不能当饭吃,至少在巴格达村这里不行。
    自然村形成的初期,问题同样很多,最明显的就是不如氏族村落拥有凝聚力,一旦发生问题,自然村很容易就崩解消失。
    "巴格达在基什城邦以东北八十里的地方,跨过底格里斯河的支流,继续向东方偏北行走,可以看到底格里斯河的主河干,同时在大河的东岸,乌尔城坐落在此,这座城邦曾经是苏美尔王朝的几个首都城邦之一,但现在是库提人的王朝首都,库提人统治着这里。"
    "巴格达以正北的方向,有阿卡德人活动,但由于阿卡德人忙着与库提人交战,试图夺回城邦与底盘,所以边境多有摩擦。"
    "总的来说,巴格达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因为太穷且没有战略价值,而成为了兵家不争之地。"
    妘载在地图上标注出来,基什城邦和乌尔城邦的位置,以及阿卡德和库提人交战的边境。
    事实上东边有底格里斯河作为天堑,西南靠着基什,南部靠着拉格什,在苏美尔地区的强有力支持下,这座天方城如果在巴格达地区建设起来,还是有很大的战斗优势的,属于前进类型的开拓堡垒。
    古地亚王与妘载会面,简略的提及了一下恩海杜阿娜的事情,随后便要派遣专业的打灰团队给妘载去干活。
    拉格什虽然是战争之城,但事实上在乌尔巴巴王和古地亚王统治的这段时间,拉格什基本上没有进行过对外战争,而是以恢复民生生产,恢复经济,开放贸易与通商为主题,而附带着帮助其他城邦进行建筑的建设与维修工作。
    是的,拉格什有苏美尔地区最专业的土木老哥。
    "我的乌米亚!并不是我吹嘘,我告诉你,所有的城邦,在他们自己独立或光复之后,他们的神庙都是我们拉格什的工匠去帮他们建造的!"
    "甚至连埃兰人的苏萨大神庙,也是我们帮助他们修建的!库提人所祭祀的月亮神庙,也是我们帮他们修的,泥砖都是拉格什制造。"
    "只要付钱,给钱就做。"
    古地亚王对这件事器,十分的骄傲。
    在这个年达,拥有土木工程第一老哥的称号,这可是实打实的修神庙修建出来的,其他的城邦团队,要么修筑的时间漫长,要么工序繁琐,要么质量不过关,而拉格什的土木老哥,打灰是又快又专业,价格仅仅是比其他家贵了一点点而已,在性价比极为过关的情况下,选择他们家的外包团队是最为明智的。
    于是,古**所统治的时代,由于他的基建属性,而导致其他城邦大量的土木老哥失业.....而他由于大量修建高级神庙,也被其他城邦的君王,冠以"美索不达米亚的光辉"、"高尚的建筑师古地亚"的称号。
    古地亚对妘载炫耀:"我的乌米亚!在建筑和....'打灰';这一方面,拉格什是世界最棒!即使是东方之土,我也坚信,没有比我们更会打灰的人了!"
    妘载:"你怎么会说打灰的,不要学奇奇怪怪的词汇。"
    "以你现在的水平,不够资格说打灰二字!"
    古地亚:"?!"
    他吃了一惊,而妘载微微一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基建者!"
    于是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你认为天方城多久能够建好,按照我的设计图?"
    古地亚:"如此巨大的城,至少需要两年半才能完工外部的墙壁,内部的房屋建设,这些都不算在时间之内。"
    "太慢了,我只需要三个月,就能垒起一座城!"
    妘载放出了豪言壮语,古地亚瞪圆了眼睛,他当然表示不相信。
    而妘载则是告诉他,不相信的话.....现在当然不能算时间,等到东方的专业打灰团队抵达这里之后,你就会相信了。
    万丈高楼平地起,辉煌只能靠自己!
    "筑城以卫君,建廓以守民!"
    妘载虽然夸耀了自家的基建属性,而且要和古地亚**行基建打赌,但是必要的工人还是需要从拉格什这里带过去的。
    "我派遣一部分的军队,去保护你的土地,之前乌鲁克城向乌尔城的库提王宣战,但是他们却迟迟没有派遣军队,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
    "所以,你还是要小心,巴格达附近的情况的,不过我想,为了获取大量的补给,他们即使动用士兵,也会前往基什城邦进行补给,不会走巴格达...."
    妘载向古地亚王表示感谢。
    同时,准备动身启程,短暂的回归东土,带来一部分开拓与规划的人手,文命那个天方总督,也终于要准备开始上岗工作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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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的山海介绍:
妘载表示自己只想让部族的人吃饱穿暖,从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情。尧帝表示这个小伙子很不错。舜帝视自己为竞争对手。大禹要给自己写推荐信。妘载:“若天命在我......”——《山海经》种田流!不可思议的山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可思议的山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不可思议的山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