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山顶逃亡
“呼哧”,“呼哧”
在上莽山的路上,一个少年拼命地奔跑着,剧烈地奔跑使得他身体已经快接近极限,苍白的脸上,黄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但呼吸却急促而均匀。
每次急促地呼吸仿佛都似要把肺里的空气掏空,他没有节约体力也没有想着去隐藏行迹。
往山下望去,开始还是几条火龙的火把,现在已经全部扇开,在这种无差别地搜捕中,任何隐藏行迹的方法都是徒劳。
这已经是第一千四百步了,少年默默地数着数字,距离目标还有八百步。
这条山路少年走过不知多少次,对这条山路的每处都很熟系,在开始决定上山逃亡时,就已经想好了目的地及路径。
而这在以前只是一段很短的路程的八百步,现在却成了咫尺天涯。
山风带着轻微但密集的脚步声传入耳朵,追兵已越来越近。
少年深吸一口气,身形踉跄着往前窜去。
在这片山林里他布置了无数个陷阱,星罗棋布,这些陷阱都是为了抓捕这后山上的小动物,对人没有多大伤害,但只要是触动陷阱,至少可以造成一定的骚乱,将追捕的时间阻一阻。
果不其然,片刻过后,后面四处传来的惊呼声隐约传入耳中,原本整齐的火把队形,变得有些散乱。
少年心中一喜,后面的骚乱将他逃亡的时间又延长了些许,一股求生的本能化为动力,脚步加快,向目的地急速掠去。
好不容易到达山顶预想的目的地,此处位置往后是来路,往前则是一片山崖。
山崖陡峭,形如刀削,整个山谷雾气弥漫,站在这边很难看清对面的情况,只有山风吹过,雾气漂浮才能露出对面的一丝端倪。
少年稍稍平息了一会,迅快地回头看了一眼,漫山的火把已经到了半山腰,追兵离山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这样情景并没有让他心中有一丝喜悦,他知道在搜捕他的人里,不光是这些普通的追兵,肯定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匆匆一瞥后,他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略微想了想,迅快脱掉外衣,将山崖边的一块大石抱起,然后用外衣裹住抱在怀里,右手连挥,将原来石头所处位置的细微石粒抹掉,彻底消除原有痕迹。
做完这一切后,少年又仔细地看了下,确认看不出什么破绽后,才放下心来。
少年抱着大石站在山崖边,默运功力,右脚掌在离山崖不远的位置落出一个略深的脚印。
一切做完后,少年略喘了下,努力平息了片刻,将怀里的石头往山崖抛了出去。
接着脚尖轻点另外一处坚石,一个翻身,合身扑向另外一边的山崖,向那片漂浮的山雾跳了下去。
片刻后,在山崖边原来位置,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
此人身形高瘦,手足欣长,脸容古搓,神色冷漠,一双眼睛深邃莫测,予人冷狠无情的印象,站在崖边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度。
此时他的眼神凝注前方山谷漂浮不定的雾气,双手背在身后,沉默不语。
身后站着五个黑衣蒙面人,五人成弧形环在四周,每人都是气质沉凝,虽然蒙着面巾,但双眼顾盼间均有一种慑人的威势,一看就是生杀予夺的狠角色。
“邢二,现在情况怎么样?”
山崖边的黑衣人沉声问道。
声音低沉,透露出一种冷酷,却又柔和好听,给人一种一听就难于忘记的感觉。
五人中间的一个黑衣人应声站了出来,此人身材矮胖,一身黑衣像包裹在圆鼓鼓的身体上一样,往前迈出一步,身法却又灵活无比,与外露的身材形象完全相反,如若站立不动,这种身形会给人很大的欺骗性。
“此子是刀宗掌门木灵的关门弟子,名叫张傲秋,年十六。我们一路追踪到此,按现场留下的脚印,应该是在崖边有所徘徊,临崖的那处略深的右脚掌印也是人在起跳前,全身重量集中在脚下应该留下的印记,以及先前听到了有风吹衣诀迅速坠落的声音来看,他应该是跳崖了。
不过……属下对此却有所怀疑。”邢二看了看山崖边人的背影,顿了一顿。
“嗯?”
听到前面人询问的声音,邢二接着说道,声音里透露出强大的自信:“第一,根据情报来看,此子性格坚毅,做事果断,却重情重义,是刀宗掌门唯一弟子。
既是刀宗唯一弟子,又重情重义,而在刀宗被灭时,此子却能断然抽身,从此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绝对有主见的人,没有常人那种同生共死的愚昧想法,懂得蛰伏,懂得适时而退,从而在东山再起报仇雪恨。
从这点上看他不是一个自寻短见的人。
第二,此子在山下共布置四处疑阵,每处疑阵都巧妙绝伦,追踪经验稍微不足的人都会被他误入歧途,真不知道这么小的年纪,怎么有这么丰富的江湖经验?
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也同样不是一个自寻短见的人。
第三,属下一路追踪过来,相信应该没有走弯路,从他逃亡的路线及落脚点看,此子做事有很强的目的性。属下推想他做了这么多,绝对不会是为了要跑到山崖上来跳崖的。”
听了邢二的分析,前方黑衣人略微沉吟,然后果断吩咐道:“天邪宗负责搜山,要保证每棵树每株草都要清查清楚,不能有一处遗漏;
不净宗负责清理现场,要保证不能留下一丝一毫证据;
本教的人负责下山寻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今日我们一教二宗发动这次袭击,一定要做到绝对保密,灭一个区区刀宗到是不怕人知道,只是让外人知道我们发动了这次袭击,总以为那两件东西已经在我等手中,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邢二冲前面黑衣人拱拱手,恭声答道:“是,尊者所虑甚是。”
然后回转身来,右手一招,身后树林中无声无息飘落十几条身影,均是黑衣蒙面,从身法上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一教二宗三家合并参与的这次行动也是下了血本,并不是像黑衣尊者所说的灭一个区区刀宗这么容易。
邢二对着十几个黑衣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后,那十几条人影自动散开。
张傲秋跃下山崖,半空中一个筋斗,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条丈长的藤鞭握在手上,手腕一抖,藤鞭鞭梢像长了眼睛似的,透过山谷间的雾气,准确的拴在山崖内边的一根铁楔上。
接着身子受力一荡,身形一折,临空又是一个筋斗,接着在空中的右手又是一抖,收回藤鞭,整个身子直接冲向山崖石壁。
在他冲向山崖石壁的同时,那高瘦的黑衣人刚好出现在山顶上,时间同时准确到极点,仿佛两人排练了上千次一样。
这处山崖石壁上有一个石洞,在张傲秋十岁的时候,一次在山顶玩耍,不慎跌落山崖,幸好山崖藤蔓缠住腰间,才得以捡回一条小命。
在等待救援的时候,他无意中发现这个山洞,后来随着功力修为略深后,尝试着攀下山崖进入洞中。
石洞不知是怎么形成,但洞口及洞内均明显有人为开凿的痕迹,特别是洞内,密密麻麻的都是些断痕,就像是有人用刀劈上去一样,不过由于时间久远,这些痕迹上都已长满青苔,变得模模糊糊的。
此洞洞口开在山崖石壁内凹处,又有藤蔓密密遮住,极其隐蔽。
透过藤蔓往下看去,在离洞口下方不远的位置,有一块石台,不过石台太过狭窄,只能容一人身贴崖壁才能站得下,张傲秋至今一直不敢下去。
张傲秋从小生性好动,每次被师父捉到后山十八罗汉雕像前冥思,就感到无比痛苦,于是总是找各种时机,偷偷跑到山顶,下到这石洞躲起来。
开始几次师父还满山寻找,但每次看他都好好地回来,后来也就不找了,只是这种调皮偷懒的行动,却是挨了师父不少的胖揍。
后来为了方便进出,张傲秋就在石洞边的山崖边上打了根铁楔,就这样一来二去,这套进洞的动作是练得纯熟无比,而且在石洞里准备了丰富的食物跟清水,随时准备跟师父打长久战。
张傲秋窜进山洞,这番在空中的连续动作,耗尽了他最后的一点真气,还带着点稚气的脸上,颜色苍白如同死人。
他透过藤蔓望向山谷间的雾气,想起每次躲到这里,回去后,那个永远白衣的师父总是会皮鞭高高扬起,却又迟迟不落下,然后苦口婆心的训斥,他对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然而这一切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了。
想到这里,只觉得一股悲愤之气直冲胸口,又无处发泄,感到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喷而出,本来绷紧的神经一下变得模糊起来,望着外面时聚时散的山雾,直接昏了过去。
山洞外的山风依旧轻抚着这座大山,山上密集的树林随着山风轻轻摇曳,山谷间的雾气也像往日一样时聚时散。
这一切依然依照着天地间的法则缓缓运转,而人世间的仇杀又增添了新的一笔,就像山下熊熊燃烧的大火,一起一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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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破境
张傲秋从昏迷中醒过来,只感到饥肠辘辘。
这一昏迷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全身软软绵绵的。
没有想太多,直接找到了藏在山洞的肉干及清水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吃完后稍事休息,张傲秋开始打坐冥想,以前他对打坐冥想最是反感,总是变着方的想办法、找借口不去做这件无聊透顶的事情。
但现在宗门被灭,到现在竟然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想起以后独自一人闯荡江湖,没有力量,只能是被灭杀的后果,无非就是看最后死在谁手里罢了。
经历这样一件事情后,张傲秋性情大变,他本来就是做事果断之人,现在下定决心,自然就是全力以赴。
无极刀宗修炼的虽然是刀,但功法却符合自然之道,讲究堪破七情六欲。
但人之七情六欲不到特定情况,没有切身经历,哪有那么容易堪破?
所以无极刀宗心诀重的是个“悟”字,所谓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刀法反而是其次。
这代刀宗掌门木灵因为当年深受情伤,堪不破情关,只能终身止步于灵境巅峰修为,再不能往前寸步。
所以张傲秋虽然顽劣,修行不慎努力,木灵也不忍重责,只是希望他天性乐观,不像自己悲春伤秋的有那么多杂念,在“悟”字上青出于蓝了。
张傲秋盘膝坐下,开始调息,按照师父教导,静守灵台一丝清明,对外界不闻不问。
脑海却不自主的回想起那天的一幕:那天傍晚,自己像往常一样躲在后山发呆,突然间有无数的黑衣蒙面人闯进山门,片刻间山门四处火起,师兄弟们仓促应战,无数人倒在敌人刀剑下,血流成河。
刀宗长老,包括后山禁地守护长老全体出动,奈何全体人好像受了什么禁制一样,十成功力发挥不到三、四成,虽然拼死不退,但改变不了大局,尽全数被诛杀。
等他从后山赶过去时,正好看见师父白衣单刀对抗两个黑衣蒙面人,却被旁观的第三人偷袭,一掌打在后心上,师父嘴里喷出了漫天的血雾,却望着后山历喝一声:“阿秋,快走!”
那天悲惨的一幕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回放,一股自责、悲伤的情绪在体内暮然升起,这股情绪不断涌起又平息,再涌起再平息,如此往复。
一般这种情况是修行大忌,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但他此时完全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对身体里的情况全然顾不上,既不去引导,也不去压制,只是任由它自由发展。
却不知道,就在这时,丹田处一红一蓝两股气息开始聚集,慢慢形成两个气旋,这两个气旋各占一半丹田位置,泾渭分明。
随着时间地推移,气旋越来越密,再过一会,这两个气旋分别送出一丝真气,随着他这股情绪涌起、平息,再涌起再平息,分次不断的冲击屏障,而且这丝真气也开始由原来的一丝变为一缕,由一缕又变为一股,不断壮大。
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只觉得脑际“轰”的一声,从调息中醒了过来。
张傲秋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即没。
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保持在这种状态,又坐了一段时间,才展开内视,发现竟然突破了壁障,进入了人境初期。
“破境了么?”
想到这次打坐破境,竟然是借助于师父及师兄弟们的死亡才达到的,不由悲从心起,忍不住要仰头长啸一声,但他又怕长啸声会惊动上面的黑衣人,生生地将这种冲动压了下去,深呼一口气,平息片刻,然后站了起来。
当时那个偷袭师父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蒙面的人,身形高瘦,脸容古搓。
张傲秋在脑海里深深印下那人脸容。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张傲秋在洞里倾听了很长一段时间,确认山顶已经无人搜捕,遂从原路翻回山顶,站在山顶往下望去,原来雄伟的山门建筑,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张傲秋心头不由一阵恍惚,仿佛此时眼前所看到的情景只是幻境一般,心神定了定,顿时一阵悲苦涌上心间,也许在这人世间,当真只剩下自己孤苦一人,就像身处在这人迹罕至、寂静的山林一样,整个天地间都没有一人可以依靠跟倾述。
想起昨天师父喷血大吼让自己快走的场景,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希望,师父也许最后只是负伤而已,也许他已经逃脱了那些人的追杀,跟自己一样,也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也许现在他正在山下找自己了。
想到这里,心头顿时一阵火热,立即展开身形,往山下飞掠而去。
在这飞掠而下的过程中,张傲秋完全可以感受到体内的巨大变化,以前要想这样飞掠,总是要事先提取丹田真气,灌注与双脚涌泉穴,然后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而且这种状态还不能长久。
现在则完全不用刻意去提取丹田里的真气,只要意识一动,体内真气就自然流转,随着意识,想到哪就能到哪,虽然真气还比较微弱,但一个腾挪已经能达到以前全力施为的三倍距离。
张傲秋心神不由从方才的悲伤情绪中跳出,完全沉浸在此时这种真气随心所欲的美好感觉中,没有注意到左脚涌泉穴有一丝冰凉,右脚涌泉穴则有一丝微热,这是进入人境后应有的反应。
无极刀宗的修行,在人境境界真气运转时,就可以开始从双脚涌泉穴提取天地元气,正式进入修行阶段。
之所以刀宗能够屹立江湖数百年,就是因为刀宗弟子在战斗中,可以一边战斗一边从天地之间补充元气。
刀宗的修行天境境界,就基本上不用担心真气耗用,一般消耗跟补充能大致相当,而到了灵境段,则不光能从双脚涌泉穴提取天地元气,天顶百汇穴也能自动吸收。
因此除非是突然一次性使用完体内全部真气,补充完全跟不上消耗,不然刀宗弟子一般可以全身而退,但这种情况,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用到。
所以一般高阶刀宗弟子在战斗中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只不过在刀宗修行进入人境阶段,大多情况是双脚涌泉穴感到微热,而双脚涌泉穴感到冰凉的例子有,但是很少,整个刀宗修行史,也就出现了三例。
其中两位成为了传说,据说是进入了化境巅峰,离破碎虚空层次只差临门一步,只是不知道这两位传说中的人物现在是否还在人间?而第三位则是籍籍无名。
像张傲秋这样一热一凉的情况,在整个刀宗修行史上还没有出现过,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现在师父也不在了,想问也不知道问谁了。
不过他此时倒也没有注意到这种异象,完全沉浸在飞掠的美好感觉中,连刚刚那种患得患失的感情也抛到了脑后。
片刻功夫就到了山脚,放眼望去,整个山门一片狼藉。
刀宗弟子或躺或靠,静静的呆在原地,气息全无。
张傲秋四周望了望,没有看见师父寻他的身影,看着遍地的尸体,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张傲秋深吸一口气,已经麻木的神经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神色木然地从一具具尸体跨过去,将脸面朝下的尸体翻了过来。
查看完整个现场,也没有看到师父的尸体,在他心里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做完这些后,张傲秋迅速绕场一周,整个现场除了刀宗弟子的尸体及烧尽了的废墟外,没有其他任何一点包括兵器、衣服等线索留下来,很明显现场被人清理过。
略微停留,张傲秋往后山秘密库房赶去,等他赶去一看,发现四个库房机关全部被破坏,推开沉重的库门,每个库房均是空空如也。
张傲秋记得,这里面有师父精心收集的山石,有为弟子们提高修为的药材,有整个山门所有的收入,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刀宗后山整片化为禁地,现在已是静悄悄一片。
在禁地中心,分左右依次整齐摆放各九尊共十八尊罗汉雕像,左手边起手第一尊罗汉为宾头卢尊者,依次往下分别为迦罗迦伐磋尊者,迦诺迦跋厘惰督尊,苏频陀尊者,诺巨罗尊者 ,跋陀罗尊者,迦理迦尊者,伐奢罗弗多罗,戌博迦尊者。
右手边起手第一尊罗汉为半托迦尊者,依次往下分别为侯罗尊者那迦犀那尊者,揭陀尊者伐那婆斯尊者,阿氏多尊者,注荼半托迦尊者,迦叶尊者,弥勒尊者。
每尊罗汉有真人大小,雕像栩栩如生,形态各异。
当年刀宗老祖木青衣率整个刀宗避世于这片莽山之中,就亲自雕刻了这十八尊罗汉雕像,将其摆放在后山清幽腹地,并将这片地方化为刀宗禁地,明令非刀宗掌门或掌门继承人不得进入后山禁地,否则杀无赦。
后山入口共有四位灵境级长老看守,除掌门外,只有这四位长老可以自由进入禁地。
后来为了培养核心弟子,也可以持掌门令牌进入禁地,在罗汉雕像面前打坐冥想。
张傲秋找了把铁锹,在十八罗汉正前方挖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坑穴,将前山刀宗弟子尸体一具一具背过来,在坑穴里摆好,摆放好一层,泼洒一层土,然后再摆一层,直到第二天黄昏,才安葬完毕。
张傲秋站在这座新坟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馒头状的土堆,想起前些日子还一起嬉笑玩耍,一起练功的师兄弟们,现在却是阴阳两隔。
怔怔地站了段时间,张傲秋掏出贴身短刀,右手一划,在旁边山体中取出一块岩石,做成一块墓碑形状。
然后功聚双手,抹掉岩石石皮,将其立在坟前,望着这块墓碑,张傲秋沉默半响,短刀一立,手腕翻动,刻下两排字迹,正中为“无极刀宗弟子合葬之墓”,左下首为“张傲秋立”。
此际已到中秋时节,一轮圆月挂在天际,向这片寂静的山林洒下漫山的清辉。
一阵长风吹过,地上的落叶随着风势飞舞,风中寒意渐隆。
张傲秋靠在墓碑上,望着月光下的十八罗汉,直觉其上像隐隐披了层银色外衣,恍惚中,仿佛看见一个白衣中年男子牵着一个十岁男孩站在罗汉雕像前。
“阿秋,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在此开始打坐冥想了。”白衣中年男子对着小男孩说道。
“师父,打坐冥想在练功房里不是很好么,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啊?”小男孩脸上满脸的疑惑。
“不要乱说。今天为师告诉你,这十八尊罗汉雕像可是隐藏了一个武学大秘密。这事情在整个刀宗,乃至整个江湖都是一个秘密,为师也是在你师祖临终前被告知才知道的。
虽然我刀宗百年前没有这罗汉雕像一样可以修炼到灵、玄、化三境,但速度太慢,有时候穷其一生都不能往前跨出一步,但如若能参透这雕像所含天机,则可以百倍速度提升功力,一切修行都会水到渠成,你想想,那是一个怎样的恐怖所在。”
“师父,你在这里打坐冥想了多长时间了?”
“快有二十年了……”
小男孩大喜道:“那师父一定已经看出这个秘密了,你直接教我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我在这里打坐冥想啊?”
白衣男子一阵尴尬,摸着小男孩的头道:“为师虽然在这里打坐冥想快二十年,但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悟透这里面蕴含的天机。”
男孩听了一脸的失望:“啊……,师父这么厉害,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悟透,那我怎么悟得透啊?”
“所以为师让你提前开始参悟,你天资聪慧,正是少年性纯年纪,也许你能悟出为师不能悟出的东西。”
“臭小子,让你到后山罗汉像前冥想,你又跑到山顶去玩,可有此事?”
“师父啊,我都在那里冥想两年了,什么都看不出来。就是个石头雕像,再怎么看也变不成一朵花来。”
“混账,那是石头雕像么?那是你师祖费劲千辛万苦才雕刻出来的罗汉尊座。”
“啊,师父,你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上次我在那里打坐时,细细查看了这些雕像,回来后翻阅了《苏南刻刀》一书,发现祖师的雕刻手法有误耶。”
“你……,你是要气死我啊!为师要罚你……罚你把佛经三卷抄一百遍。”
“啊,又抄啊,还是三卷,一百遍?”
“怎么?你有意见?要不为师换个方式?”
“又是皮鞭,师父,你用这皮鞭都吓了我这么多年了,你看……。”
“嗯?怎么,长大了,有想法了?那好,为师就用藤鞭好了。”
“好了,好了。我抄,我抄还不行么?”
往事一幕一幕在脑海里浮现,张傲秋痴痴地想着,嘴角含笑,靠在墓碑上竟慢慢睡着了。
且破心头一点痴 ,十方何处不加持。圆明佛眼常相照,只是当人不自知。
第三章白衣少女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从睡梦中醒过来,在迦叶尊者与弥勒尊者雕像之间小洞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大布包,这是他自己的家当,一把黄杨木弓,一壶箭,还有些碎银,几本野史的书。
师父不喜他练弓箭,更不喜他读那些野史的书,说是耽误正常练功时间,所以他将这些悄悄藏在后山禁地。
这片禁地对别人来说是禁地,对他来说则是个普通地方,甚至还是有点厌恶的地方。
收拾完毕,张傲秋走出山门,在山门口对着那片曾经雄伟、热闹、如家一样的地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各位长老、师兄弟们,此次下山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到灭我山门的仇人,将其碎尸万段,为你们报仇。”
出了山门,张傲秋一阵茫然,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只是沿着山路前行,渐渐的山路也没有了,干脆穿山越岭。
幸得现时是秋季,满山野果已成熟,走的累了就席地休息,饿了就采些野果,间或地用黄杨木弓打打猎,倒也逍遥自在。
不几日,走出莽山山区,到达离水南边一座大城。
此城名曰曲栏,因靠水临山,所以水运及木材生意极好,特别是城南的船坞,更是生意爆好。
南来北往的船只停靠在城外码头,多的时候一日竟有千艘,真个是帆杆如林,帆布如海。
所以曲栏城虽然地处东南,远离中原,但物资是千品万种,应有尽有。
张傲秋在城门交了税钱,漫步在这座城市的大街上,到处看看,随步闲逛。
突然前方出现一根旗杆,横挂布幡,上书“有间酒店”。
“有点意思。”
张傲秋摸了摸包裹里的碎银,信步踱了过去,正好也到了饭点。
由于刚进城,还没来得及洗漱,在山里呆的时间长了,衣服脏兮兮的有碍观瞻。
张傲秋找小二点了酒菜,很自觉地自找了个无人的小角落开始吃喝起来。
张傲秋坐在角落里,将这段时间的事情细细想了一遍,刀宗一夜被灭门,对方肯定是早有预谋。
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惊,心中暗骂自己大意,那天在山顶追杀自己的人,肯定到山崖下去查找了,只要看到衣服包的石头,就知道自己没有跳崖,亏得自己还大摇大摆的在城镇里闲逛,没有被逮住,还真是上天保佑了。
走出店门,心中一阵茫然,不知道是转向左还是转向右,正彷徨自怨时,突然瞟见左侧有四个汉字抬着一个木箱,鬼鬼祟祟地从饭馆弄巷里走出来。
木箱约有一人长,上方及左右木板都开有圆孔,显然是透气所用。
张傲秋心中一檩,难道是人贩子?正好左右没事,也好去看看,如果真的是人贩子,也是替天行道了。
遂展开身法,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张傲秋从小在莽山长大,一小就在后山抓捕猎物,一身隐秘功夫是无师自通。
虽然前面四人时不时的回头查探,但始终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渐渐地远离了市区,来到了城郊山下的一个破庙里。
此时天色已是一更天,四人进了破庙后,点燃火把,将木箱放在庙堂中间。
张傲秋从另外一侧潜了过去,在破庙左侧墙角停了下来。
“常老大,你说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非要三更天到这破地方交货?”像一把破锣的声音说道。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不过这可是不净宗的姑姑亲自对咱们帮主交代的,要千万小心,不得有任何闪失的。你们都给我精神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哼哼,自己都知道的”一个粗豪的声音答道。
“老大,说道那些不净宗的仙姑,虽然她们都用重纱遮了脸,但那身段,啧啧,真是前凸后翘啊,那细腰,真有杨柳梢那么细,要是能抱在怀里温存一次,就是少活十年也愿意啊。”另一个细细声音**说道。
“罗老四,你他妈的想死是不是?你要再说一句,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粗豪声音的常老大吼道:“那些不净宗的仙姑是做什么的,你他妈的又不是不知道,这话要是让她们听见了,你有几个脑袋掉的?还温存,你他妈的小心是怎么变成脓水的都不知道。他妈的,滚到外面放风去。”
“放风就放风,说说都不行啊。”罗老四嘀咕两句,蹭了蹭走出庙门。
“现在是一更天了,都小心些。”常老大低声说道。“都休息会,等会好早点交差走人。”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显然庙里的三人都坐在地上休息了。
张傲秋从墙角望了过去,缓慢的取出黄杨木弓,上好箭,慢慢拉开弓弦,借着庙里火把光亮比划计算着。
耐心地等待一会,放风的罗老四正好往后转了个身。
正是机会,张傲秋拉弓的右手一松,箭矢闪电般窜出,罗老四刚有所反应,箭尖已从他颈部对穿了过去,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往后就倒了下去。
“什么人?”里面三人被弓弦声同时惊醒,大喝一声。
张傲秋射出箭后,早就掏出贴身短刀,窜到庙门口。
在庙门槛上一踏,人急射出去,一刀向三人左边一个刺去。
就在他一刀刺出的时候,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全身暖融融又凉浸浸的说不出的受用,一股暖流及一股冷流同时从双足涌泉穴发出,通过丹田,贯通手臂,一刀使出,迅若奔雷。
左边那人站起来,刚将兵器拿到手上,只看到前方一点寒星直奔自己胸口而来,不由大惊失色,待要拿兵器招架,却哪里来得及,直觉胸口一凉,已被戳的个对穿。
张傲秋不待姿势用老,一个旋身,顺势拔出短刀,向中间一人喉部一刀横划过去。
此人正是常老大,他已从事情中惊醒过来,看着划向自己的短刀,看是直直一刀,实际上刀锋上下颤动,不知是要往上还是往下,不由一惊,当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横刀一立,往后连退三步。
张傲秋见一刀劈退了常老大,手腕一翻,刀式后卷,变成了右手倒握刀把,加快旋转之势,变成与第三人脸脸相对,倒握的刀锋从下往上一撩,正是撩刀式。
这第三人本来做好从旁边配合常老大的准备,没想到一下变成了自己单独面对敌人,不由一慌,看着从下往上撩过来的刀锋,匆忙中横刀一档,“叮”得一声脆响,一股大力从刀把上传了过来,震的臂膀一阵酸麻。
正要后退之际,忽然发现一个人影往自己怀里直撞过来,待要推挡时,直觉喉头一凉,已被刀锋割断咽喉,瞬间毙命。而这时张傲秋身子才撞上他的身体,将尸体撞得向破庙墙上直砸过去。
常老大看着自己三个兄弟一瞬间就死于非命,不由激起凶性,拖刀不管不顾当头向他劈了过来。
张傲秋借一撞之势,不退反进,瞬间加速,往常老大奔去。
还有一步之遥时,短刀脱手向常老大胸口直飞过去。
常老大心中一喜,当头一刀斩向脱手的短刀,本以为砸飞了短刀后可以慢慢收拾对面的小子,哪知道短刀在空中募得改变方向,由直刺变为横飞,不由心中大悔,竟然是链子刀。
此时他已刀式用老,正是旧力用尽,新力未生的时候,眼睁睁看着短刀从自己咽喉划过,带着整个人打旋地往外摔去。
张傲秋瞬时杀四人,毫不停留,直奔木箱而去,用短刀撬开木箱上盖,一个白衣清秀少女出现在他面前。
第六章 疑神疑鬼
在青龙帮总坛议事厅内,一个红衣中年妇女端坐在正首,右手边站着一个灰袍马脸汉子,左手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正是七杀教智囊王须亦,女子正是那天破庙里的带头师姐。
只听红衣中年妇女道:“霞儿,你把那晚的事情跟各位再详细说说。”
“是,姑姑。”左手边女子上前一步,对红衣姑姑躬身道。
此女名叫练虹霞,是不净宗宗主欧独舞的关门弟子。
“弟子跟李、林、向三位师妹依约到破庙接手,我们是三更前半个时辰到的,我们到时,常大他们已经毙命,但血迹还是微温,凶手下手时间应该是在接近二更这段时间。
从现场看,罗四应该是在庙外放风,因此先是罗四中箭而亡,从箭杆方向及罗四尸体到下的方向看,凶手应该是破庙左侧发箭,射杀罗四后再进庙行凶。
庙里三人,从左到右分别为许三、常大跟马二。
许三是胸口中招,对穿而过,伤口宽度比剑要宽,比刀又窄,应该是短刀或短刃之内的兵器。
常大跟马二均是喉部中招,伤口细而深,行凶兵器应该极为锋利。
整个现场除常大等人的脚印外,只留下另一人的脚印,行凶之人应该是一个人。
脚印从庙门出去,林、向两位师妹一路追踪过去,脚印到离水边消失。
我们怕这是凶手故布疑阵,曾假装撤离,在庙前庙后静查约有一顿饭的功夫,在这期间,没有人从庙前、后门离开。因此我判断,凶手应该是坐船离开。”
王须亦接口道:“我接到李师妹的通告,紧急封锁离水,这之间前后共用了半个时辰,彻查了以破庙为中心上下二十里水路出去的船只,并不断缩小搜查范围,直到在破庙水域汇合,没有发现可疑船只。
按霞师妹所说,凶手乘船离开到我接到通告,这期间的时差应该是在一个时辰之内,一个时辰的时间,应该很少有行舟十里水路的。”
“师兄的意思是……?”练虹霞有些诧异地问道。
“不错。”王须亦看了眼练虹霞,又转向红衣姑姑:“我推断凶手应该是在离水边故布疑阵。”
“须亦的意思是,在霞儿她们在庙里搜查时,那行凶之人还在破庙之中?”红衣姑姑问道。
“须亦正是这个意思。但请姑姑定夺。”
“如果凶手当时正在庙里,以霞儿她们的功力,要想瞒住她们而不被发现,这至少应该是玄境修为。
各大门派玄境修为的人我们都有底子,而且这样的人都是不问世事,一心修行,应该没有哪个有这样的闲心来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刚才霞儿曾说怕是凶手在离水边故布疑阵,在庙外又等候了一顿饭的功夫,凶手能在庙内蛰伏直到她们真正离开,江湖经验很是老道啊。这样一个人会是谁了?
而且凶手若是玄境修为,完全可以将霞儿她们直接灭口,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救人了事,难道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红衣姑姑疑虑说道。
“禀姑姑,小侄还有一点疑虑。”王须亦对红衣姑姑躬身说道。
“你说。”
“是。这次行动我们做了十足的准备,从引开她们主属,到下毒擒人,再运走,再转运,再接手,就我们一教二宗完成这样的动作,都花了大量人手跟时间,而凶手想要在那么精确的时间内杀人救人,这不是一个人可以办到的。但如果是大规模人手的调动,我方应该早有所觉。”
“你的意思是……这次行动有内奸?”红衣姑姑问道。
王须亦却低头不再说话。
红衣姑姑脸色立即变得阴沉如水,在脑海里将事情前后细细过了一遍,发现好像没有什么破绽,而参与此事的人手绝对是一教二宗里最信得过弟子,内奸……?
两道阴沉沉目光往右手边的灰袍马脸汉子瞟去。
马脸汉子一接触到那两道阴沉沉的目光,顿时吓的大气不敢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颤声道:“圣姑姑明鉴啊,小的也是那天上午才接到贵宗仙姑的指示,而且转运方式及转运路线都是仙姑安排,这些路线只有转运的四组人知道,而且每组人只知道自己这一组的路线,其他组的并不知晓,就算是小的,也是一无所知。小的就是想当内奸也不知道告诉别人什么啊。”
“黄帮主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应该跟青龙帮没有关系,还是我们自己疏忽了。如果我们在常大他们那一组后面安排高手远远暗中护送,就可以保证万无一失了。”王须亦插口道。
红衣姑姑不置可否,望着马脸汉子阴测测地说道:“黄帮主,这次贵帮将我们这件事情办砸了,你准备怎么交代啊?”
马脸汉子顿时吓得跪了下去,连声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一定彻查……。”
“好了。”红衣姑姑厉声打断他:“还不滚去办事!”
马脸汉子如蒙大赦,屁滚尿流的爬了出去,走到门口,冷风一吹,只觉全身凉飕飕的,竟然是汗透重衣。
“姑姑,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练虹霞问道。
“霞儿、须亦你们立即回禀教主及两位宗主,让他们立即安排人手进行收尾。这次行动本是为后面那件大事做铺垫,看来冥冥自有天意,又要从长计议了。”红衣姑姑感叹说道。
“是,姑姑。”两人躬身答道。
在离水东面有一片山岭,此山岭名连岭,取山势连绵不绝,岭岭相连之意。
离水南北走向,横穿连岭山脉,在很多地方都出现山中含水,水中蕴山的奇妙自然美景。
相传在很久以前,一位化境大能者为了解决离水水患,聚全部功力,一剑洞穿连岭山,让离水南去。
连岭山脉中心腹地有一山谷,纵横百里,山谷中建筑连绵,正是七杀教总部所在。
在建筑群中间有一间大殿,殿名亦为七杀。大殿占地极阔,却只一层,层高极高,高竟达十丈。
大殿正前方有一把大椅,其色如墨,在这把大椅上铺着一整张雪白的啸月狼狼皮,在狼皮上端坐一个黑衣人,正是山顶的那个高瘦尊者。
尊者左手边坐着一个青衣人,此人脸白无须,眼角细长,整个人骨架极大,却浑身没有几两肉,活像一个骨头架子,静坐在靠椅上,不时有煞气外泄,正是天邪宗宗主断无殇。
断无殇一身功力已达灵境巅峰,出手狠辣,无殇手下无伤者。
尊者右手边坐着一个红衣老妇,做老妪打扮,一身红衣似火,右手握着把龙头拐杖,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看上去像一位中年妇女,正是不净宗宗主欧独舞。
此人一身毒物,性极残忍嗜血,常常是一言不合就能灭人全家,下毒无影无形,江湖不称独舞,而骂为毒物,也是灵境巅峰修为。
在三人面前站着一个书生形象的中年人,此人是七杀教下首席智囊,名叫王须亦,江湖传闻其人智绝天下,能将对手算的滴毫不漏,有“算死草”的名声。
王须亦对殿前三位拱拱手:“禀尊者,两位宗主。”
顿了顿,接着说道:“天邪宗出动五千余人,加上本地小帮小派共计万人,搜山三日三夜,一无所获。
不净宗出动一千余人,彻底搜查整个无极刀宗,发现秘密库房四处,但是从这四处库房搜出来除了金银、米粮及药物外,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
我们七杀教由大长老率队,在山崖底发现一件破衣及震碎的石屑,推断是逃脱的那小子以衣包石,从山顶抛下所致。整个行动除将刀宗铲灭外,一无所获。”
正中坐着的尊者听后沉吟不语,过了一会才挥了挥手说道:“嗯,都退下吧。”
王须亦冲殿前三人躬了躬身子,然后右手一招,殿内其他人等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等殿内所有人都退出后,红衣老妪霍地站立起来,尖声叫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在刀宗?”
“是啊。”断无殇接口道,接着面向黑衣尊者:“大师兄,当年师父被刀宗老祖木青衣等七人追杀,受重伤归来,在弥留之际,可是说的清清楚楚的。”
尊者微抬右手,示意两人稍安勿躁,沉默片刻后说道:“当年师父重伤归来时,为兄十八岁,你们两个不到十岁。
当时师父在弥留之际,招我等三人到榻前,告知追杀他的七人姓名及宗派,曾推断《乾坤图》及无极丹被七派其中一派所得,最有可能是无极刀宗。
这件事在当时江湖引起了很大震动。
后来,七派杀上山门,使我阴宗一夜灭门,幸得师父早有安排,使我等三人得以逃脱。
再后来,我们为了避免追杀,分散逃命,苦心修炼,各自创宗立派,现在外人只知我们一教二宗同气连枝,绝无人知道我们真正的关系。
为兄在立教时,将教名定为七杀,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有七人要杀。
五十年前,刀宗灭我山门没有多久,整个无极刀宗竟然在一夜间销声匿迹,从此无迹可寻,这件事情在当时同样引起相当大的轰动,江湖传言,无极刀宗得到《乾坤图》及无极丹,为了躲避世人,选择了避世。
这二十年来,我们渐渐灭掉其他六个门派,也一直在追查无极刀宗下落,直到五年前,独舞的不净宗长老舍命传来消息,才有无极刀宗一丝半爪的消息。
经过这五年彻查及布置,特别是独舞的毒,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才有那天的一击必杀。虽然没有找到《乾坤图》及无极丹,但也是彻底为师父他老人家报了大仇。”
“话虽如此,但是无极刀宗还有一子外逃,《乾坤图》及无极丹的消息很可能就在他身上,此子绝对不能放过。”断无殇接口说道。
尊者点头说道:“不错。传令下去,我们一教二宗所有人手,包括暗、隐、忍三队,以及散到江湖的所有暗桩,全力追杀此子。”
“是,师兄。”断无殇及欧独舞站起身来,对黑衣尊者躬身答道。
第七章 巧遇故人
张傲秋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了别人口中玄境修为的高高手,而这个现实中的人境初期低低手还在盘算着该往哪里去。
盘算来,盘算去,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刀宗弟子,手上连把长刀都没有,好像不大对,不如先去打把刀再说。
打定注意后下得山来,在山下磨蹭段时间,故意呆到黄昏时分。
这次他学乖了,先到一户农家买了套衣服跟斗笠,斜背着黄杨木弓,手里提着几只打来的野鸡,野兔,假扮成进城卖野货的山民。
进的城后,张傲秋专找人多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四周观察。
随着人流慢慢走动,不知不觉来到了城西一条小街上,左右闲看时,突然发现小街的右边小弄里有块招牌,上书“华记铁铺”。
张傲秋挤出人群,向这“华记铁铺”走去。
进了铺门,发现这是一个四合院,前进改为铁铺,专做打铁生意,后进住人。
此时整个铁铺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傲秋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吆喝一声:“有人吗?”
“在了,在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过会走过一个高大中年男子,头发灰白,赤着胸膛,可能是因为常年打铁的原因,两个手臂强壮有力,上臂肌肉高高坟起,仿佛里面藏着无尽的力量一样。
“小哥,需要些什么物件?”中年男子问道。
看到人来,张傲秋先是抱拳一礼,然后说道:“大叔,我想打把刀。”
“打刀?呵呵。小哥,这样吧,我这里各式各样的刀都有几把,虽然不是什么宝刀,但品质都还不错,你先挑挑看,如果还是没有适合的,我们再谈打刀的事,怎么样?”中年男子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傲气。
“好吧。”张傲秋到是从善如流,跟着中年男子到了后院。
后院一间房子专门用来放刀,各种长短不一的刀倒挂着,风一吹,相互撞击,“叮叮”作响,很是悦耳好听。
这间房子很大,共挂了四排刀,每排刀之间留有一条过道,供人走动。
张傲秋走进房门,中年男子则站在房门处,任他挑选。
张傲秋在过道里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看,却不试刀,转了一会,挑中其中一把最重的刀,手里挽了两个刀花,比划了两下。
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看张傲秋挽的两个刀花及比划了两下的架势,“咦”了一声。
不过这声音很小,张傲秋没有听到。
“大叔,你这里的刀虽然都是好刀,但是好像太轻了点。”张傲气将手中的刀挂回原来的位置,回头对中年男子说道。
“行,大叔给你打刀。”中年男子一口应道,显得格外爽快,不像刚才那样有点傲气。
出的门来,来到前进店铺,中年男子对张傲秋说:“小哥,你想打把什么样的刀?”
张傲气想了想,走到柜台前,就着柜台上的碳笔在纸上画了刀样,然后递给中年男子。
“大叔,我想要把这样的刀,你看可以打么?”
中年男子接过纸样,细细看了看,然后说道:“小哥,你这把刀刀背极厚,但刀宽却只有普通刀的三分之二,长度嘛倒是跟普通刀没有多大区别。
刀打成厚背,利于劈砍,但刀宽减小,使得刀容易断裂,这把刀要想打成,可得些特殊材料。”
“大叔,你看这把刀用你说的特殊材料,要多少银子?”张傲秋打了突,要是太贵的话,自己还真是打不起。
“打这样的刀,需要用到铁精,保证其钢度,还要用到豹纹钢,保证其柔度,刚柔结合,而且大部分刀身要用顽铁层层锻打,耗费比一般的刀要多好几倍。这样吧,这把刀连材料及人工就收你八百两银子吧。”中年男子说道。
张傲秋私下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把刀打出来。“大叔,我这里只有五百两银票,先放在你这里,作为押金。你什么时候把刀打出来,我什么时候带另外三百两来交钱,怎么样?”
中年男子闻言大头连摆道:“不用,我做生意向来讲究童叟无欺,不用交押金。你也不用着急,这铁精及豹纹钢我还要准备一段时间,而且豹纹钢极难熔化,我也要休整一段时间才能开始打炼。这前后估计得要三个月左右。”
顿了顿,中年男子笑呵呵地接着道:“我有个提议,小哥你看如何,你看我这里就我一人,你在这里给我帮三个月的工,你差的三百两银子我就不要了,怎样?”
“三个月的工钱就三百两,那不是一个月就是一百两?大叔,你是不是搞错了,哪有这么贵的工钱的。”张傲秋不解地提醒道。
中年男子笑而不语,只是看着他。
“干了,这样的好事要是不干,那我就真的是个傻缺了。不过先说好啊,对打铁我是一窍不通,你要是认为我这帮工不值这个价钱,你可不要怪我。”张傲秋说道。
“进来吧,那这么多废话。今天天色晚了,你把铺门关上,正好你背的这么多山货,来个红烧就点酒,今咱爷俩好好喝喝。”中年男子笑骂道。
“好咧。”张傲秋爽快答应道,麻利地关了铺门,收拾山货去了。
到了晚上,热腾腾的山货摆上了桌,中年男子好像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总之是心情大好,张傲秋也觉得好像是有家的感觉,同样也感到很高兴。
吃着喝着,中年男子试探着问道:“倒是忘了问你的名字了。你叫什么名字?”
张傲秋答道:“是我不该,应该提早告诉大叔的。小子叫张傲秋。”
“张傲秋?!你真叫张傲秋?”中年男子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语气还是略有些紧张。
“不错,小子确实叫张傲秋。”
“好好,他妈的,这名字好,叫的好,响亮、大气。哈哈哈。”中年男子一阵大笑,笑声极其开怀,好像是心里一个大石头终于落地一样。
“大叔,你是姓华么?”张傲秋问道。
“不错,以后你就叫我华叔吧。”
这天晚上,中年男子毫不节制的喝着酒,显得特别兴奋,而且对张傲秋好像有点过于亲近,跟他讲些江湖上的趣事,不时哈哈大笑,后来终于不支,喝的大醉不醒。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打坐冥想完毕,将铺门打开,麻利地生了炉子,就昨晚的菜做了早餐,还烧了一大壶热水。
过了一会,华叔走了过来,张傲秋给他打好热水,先让他洗了后,再一起吃早餐。
“你小子蛮勤快的嘛。”华叔对这样的伺候感到非常满意,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住,那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一个月一百两银子啊,不做点别的好像对不住似的。”张傲秋一边吃一边答道。
“哈哈哈,咳咳……臭小子,你想呛死我啊。”
“等会我还有几个小物件要打,你先帮我拉风箱吧,怎样?”华叔问道。
“没问题。”
吃过早餐,休息了会,开始干活。华叔先教张傲秋如何拉风箱,如何看火候,又让他试了试,觉得可以了也就自己忙活自己的去了。
张傲秋一边拉风箱掌握火候,一边看华叔打铁,到了晚上他就出去买好第二天的酒菜。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到了第十天的时候,张傲秋跟华叔商量着道:“华叔,能不能让我也试试?”
“让你试试?你是说……你想打铁?”华叔诧异问道。
“是啊,我试试。要是不行那华叔你再来。”
华叔想了想道:“也行。这样吧,你先试着把这块铁打到只有现在的一半大小,你初次打铁,达到这个程度,估计要一个时辰。我先去喝点水,休息休息,大概半个时辰吧,要是不行就跟我说。”
华叔将手里的大铁锤递给张傲秋问道:“轮的动么?”
张傲秋接过大锤,试了试道:“应该可以吧。”
说完将大锤竖放在脚边,右手轻轻握着锤把,没有急着去打,而是闭上眼睛调息了一下,将华叔打铁的样子在脑海里过了几遍。
然后突然一手抄起大铁锤,脚掌发力,脚尖一掂,力道通过小腿到大腿,再到腰部,然后带动胳膊,“呼”地将大锤抡起,重重砸了下去。
这样来回几次,动作越来越熟练,只听一阵密集的“叮叮”声响起。
半个时辰后,华叔踱了回来,看着正在打铁的张傲秋那架势,看着轮的“呼呼”直响的大铁锤,不由惊得瞪圆了双眼,疾步走到旁边一看,原本巴掌大的铁块,只剩下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了。
“这、这……,这是谁教你打铁的?”华叔诧异地问道。
“华叔,你来了。你看这样打得行不行?”张傲秋用铁钳夹着铁块递了过来。
“可以了,可以了。我说谁教你打铁的?”华叔根本不看那铁块,接着问道。
“你啊,还能有谁?”张傲秋自然地答道。“华叔,这个还要打么?”
“我?我什么时候教你打铁了?啊,那个先放下吧。”华叔觉得这会自己好像有点脑袋浆糊了。
“是啊,华叔,确实是你教的。我这些天一直在看你打铁,打铁虽然看是简单,但是用力却是极有技巧。
我看你是先用脚掌发力,顺着腿部,将力道传到腰部,用腰部带动胳膊,这样既有力道,又有节奏韵味。我说的对不对啊,华叔?”
“不错,你说的不错。看来你小子还真有悟性,这下看来是真的有望了。”华叔喃喃自语道。
心头一阵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激动地身子轻微颤抖起来。
“你先把这个放下,跟我过来。”华叔接着说道。
“是。”张傲秋放下大铁锤,跟着华叔走了出去。
“先把铺门关了。”华叔回头又交代了一句,然后走到刀房取了一把刀出来。
张傲秋关好铺门,正好看见华叔拿着刀走了出来,奇怪地问道:“华叔,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华叔也略懂些刀法,耍趟刀让你指点指点。”
“哪能指点。华叔的刀法肯定是好的。”
华叔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拖刀抱拳做个起手式,然后刀式展开,一时整个院子刀光霍霍。
张傲秋只看他是第一招,顿时大惊道:“这、这……这是我刀宗的刀法。”
第八章 宝刀得名
华叔的刀式并不快,反而相当缓慢,一招一式清清楚楚,就像表达人的心意,交代的明明白白,动作一丝不苟,标准到位。一套刀法打完,人又站到了原来的位置,仿佛一直没有动过一样。
华叔收功,依然是拖刀抱拳架势,望着张傲秋,一言不发,脸色庄重肃然。
看完华叔这套刀法,张傲秋哪能还不明白,眼前的华叔就是无极刀宗弟子,想起以前师父总是给自己讲的江湖故事,经常提到的小师弟也是姓华,颤声问道:“你可是华师叔?”
华叔不答他,上前一步,右膝跪地:“无极刀宗弟子华风参见刀宗掌门。”
张傲秋真是唬得一跳:“华师叔,你这是做什么?我又哪是什么掌门?你快起来,起来再说。”
华风不动,肃容道:“无极刀宗门规,若上代掌门突然离世或是生死不知,则在下代核心弟子中择优挑选一人接任掌门或代掌门。现在我刀宗下代弟子只有你一人了,你不是掌门谁是掌门?”
这条门规张傲秋当然知道,只是没有想到这条门规一下子用到自己身上,诺诺地说了几个可是,最终拗不过,只好以掌门身份受了华风一礼。
然后张傲秋持弟子礼参拜师叔,华风亦受之,礼毕。
“师叔,你是不是一早就把我认出来了?”张傲秋问道。
“那是当然,你在刀房挽得那几个刀花及比划几下的架势,我就已经知道你是我刀宗弟子。后来我又问了你名字,就已确认无疑了。不然,一个月一百两工钱,你当我傻啊?”华风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你……个老奸巨猾。”张傲秋咬牙道。
“小子,说错了。这是江湖老道。”华风毫不示弱。
“现在怎么不掌门了?”
“该讲礼的时候当然要讲,现在都讲完了,哪还那么多道道。”
“嘻嘻,这个对我胃口。”
“嗯?”
“啊,说反了。是我对您胃口。咱爷俩臭味相投。”
“个臭小子”
“对了,师叔。就算你知道我是刀宗弟子,又知道我的名字,那你也不能贸贸然就认了掌门啊?”张傲秋纳闷地问道。
“小子,你当我真傻啊。你小子三、四岁的时候,是常常跟在我屁股后面要糖吃,那时候你还没有懂事,所以不记得了。师兄当你像心肝宝贝,一生就收了你这么一个弟子,我师兄的弟子当然是下代掌门了,况且还是你小子。”华风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是师叔,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宗门了?小时候,师父常跟我讲你们一起闯荡江湖的故事,时常感叹不已。
师叔,我师父对你是真的很有感情的,每次说到你的时候,总是伤感很长时间。搞的后来我都不敢让他给我讲故事,就是怕他伤心。师叔,这么多年你没有想着要回去么?”
“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不回去?”华风喃喃自语道,神色黯然,望着远方的天空怔怔出神。
张傲秋看他那样子,知道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不好再问,心想反正以后有的时间套这老小子的话,也就悄悄离开,让他一人静静沉思。
这以后两人心造不宣的都没有再提刀宗的事情。
由于张傲秋学会了打铁,倒是成了主力,华风在旁边仔细传授他一些打铁的要诀,怎样掌握炉火,什么时候要红火,什么时候要蓝火,怎么把握铁件烧红的火候,哪里重打,哪里轻打,何时淬火等等。
张傲秋对这些一听就明,后来试着打了两三个物件后,也就艺满出师了,搞的华风羡慕嫉妒不已,直说小子生的好,悟性高。
渐渐地,华风当起了甩手掌柜,也开始时常外出,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个把月,有时带一些东西回来。
回来时的情绪也有不同,有时候高兴,拉着张傲秋要喝酒,有时候一个人闷闷发呆,关在房门里饭都不吃。
张傲秋渐渐地也习惯了,华风不在家的时候,就一个人过,也乐得一人清净,打坐冥想练刀法,打铁当掌柜,日子倒是过的充实。
一日傍晚,华风回来了。叔侄两人围坐在饭桌前喝酒。
“你打刀要用的材料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正式开始打刀。”华风突然说道。
“师叔,还是我来拉风箱。”听说要开始打刀了,张傲秋兴奋说道。
“错了,不是你拉风箱,是你师叔我拉风箱,你这把刀还是你自己打。”华叔说道。
“我自己打?”
“不错。兵器就是练武之人的第二生命。要想跟一件兵器产生血肉相连的感觉,最好是在它出生前就成为它的主人。只有是自己用的兵器,才能真正知道轻重火候。”华叔正容道。
“可是……。”
“不用可是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华风断然说道。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外,一方面给你准备打刀材料,一方面暗中查探那件事情,收到消息很多,却没有一个定论。”
“师叔,我没有问你,师门被灭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傲秋问道。
“这件事情在江湖上传的风风雨雨,我如何不知。
我这里虽然是间打铁铺,但这可是金字招牌,来往的江湖人物都是熟客。得知消息后,我曾回山门查看过一次,看到了你立的墓碑,知道你还没死。离开的时候,我将你刻得`张傲秋立`四个字抹掉了。”
张傲秋心里一惊,心道还好是师叔江湖老道,不然的话,`张傲秋立`这四个字等于是告诉所有人自己还没有死。
也许追杀自己的人从山崖下的衣服跟石头碎屑知道自己没死,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终只是怀疑,若是看到墓碑上的字,就算是傻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想到此处,不由冷汗直冒。
华风看他表情,知道他心思,安慰道:“事已至此,担心也没有用,以后小心就是。
报仇是大事,但也得从长计议,以后你一个人行走江湖,可要记住万事小心,不可大意。现在刀宗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可再不能出什么乱子了。”
张傲秋点头受教:“师叔,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小心地。咦,你说我一个人行走江湖,你不让我跟你一起啊?”
华风白了一眼道:“跟我做什么,跟我你就是掌柜的,而不是掌门了。
江湖世道风险,还是要独自面对的好,这样才能够尽快成长,躲在巢穴里的老鹰是永远飞不高的。
况且你我二人在一起的话,虽然是相互有所照应,但也很可能被仇家给一锅端了,刀宗现在只你我二人了,可出不得乱子。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你明白吗?”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早早起来,特意调息了半天,觉得精神饱满,感觉就是老虎也能打死一两头。
走进铁铺,华风已经将炉火生好,准备工作就绪了。
在动手之前,华风又仔细交代了操作的前后顺序,又让张傲秋重复了一遍,这才放心。
张傲秋细心听着,时不时问上两句。把整个过程仔细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开始正式打刀了。
华风果然不插手打刀的任何事情,只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拉着风箱,一边拉一边看,见他从配料到进炉煅烧,到锻打,再回炉,再锻打,时而重锤,时而轻锤,再到淬火,整个过程井井有条,即没有初次操刀的紧张,也没有因为工序繁复而错乱,一切有条不紊,就像是练习了无数次一样。
不由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叹,就算是以前刀宗被认为天才横溢的师兄,在他这样的年纪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心性及缜密的心思。
刀宗在此子手上,也许会真的比以前走的更远。
日头渐渐西落,两人均没有吃饭休息,一鼓作气。
到了傍晚,长刀在最后一道淬火工序完成后终于打成,不过刀锋虽然锋利,却感到整个有点呆滞,没有灵性。
华风看张傲秋还在看着刀发呆,忙大喊一声:“快点割破手指,将精血滴到刀上。”
张傲秋听了,连忙将手指放在刀锋上一划,一颗血珠冒出,张傲秋将指肚轻轻一挤,一大滴精血滴到刀身上。
鲜血与刀身刚一接触,竟然倏地消失不见。
突然,整把刀宝光流转,持续好长一段时间才渐渐隐去。
华风接过刀,曲指一弹,只听一阵如龙吟一般的清音响起,绕梁三分,半响不退。
“哈哈哈,好刀,好刀。竟然成功了,你小子还真是好运气。”
“师叔,这……是真成了?”张傲秋兴奋又忐忑的问道。
“不错,是真成了。”华风也很兴奋,熄了炉火就往外走:“今晚要好好庆祝一下。你累了,先好好休息会,晚饭我来张罗。”
“哦,对了,你这刀准备起个什么名字?”华风又转头问道。
“这刀是师叔教我打的,材料也是师叔准备的,相当于师叔所赐,刀名的话,也请师叔赐一个吧?”张傲秋嘻嘻笑道。
“臭小子,你到知道躲懒。”华风笑骂道。
背着双手,在院子里轻踱几步,眼神不知望着何处,半响不语,过了好一会,轻声说道:“就叫“星月”可好?”
第九章 炉前悟道
张傲秋站在旁边,清清楚楚看到华风说道“星月”两字的时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欢喜,一丝追忆,一丝痛苦还有一丝不甘。知道“星月”两个字在师叔心里肯定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师叔,星月这个名字很有意境。我很喜欢。”张傲秋安慰道。
华风是老江湖了,哪能听不出张傲秋语气中的安慰之意,望着他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道:“喜欢就好。”
华风自己张罗了一桌的酒菜,叔侄两人尽情把酒言欢。
华风给张傲秋讲了很多以前自己闯荡江湖的轶事,张傲秋也讲了小时候把师父气得追着屁股打的趣事。两人不时哈哈大笑,这顿饭叔侄两人都吃得是畅快淋漓。
此时已是深秋,天气已经很是寒冷,吃完饭后,张傲秋麻利地收拾了碗筷,又泡了壶茶,生了个炉子,叔侄两人继续夜谈。
“我看你的修为,现在应该是人境初期吧?这可太慢了。你师叔我十二岁就是人境初期,你那变态的师父十岁就达到了这个境界。”华风调侃道。
张傲秋老脸一红道:“以前年少不懂事,总是懒得修行,为这事挨了师父不少打骂,后山的佛经都罚抄了一摞了,基本上师兄们手上看的佛经都是我抄的。师父这是变相使用童工,真是不道义。”
“哈哈哈。”华风听了大笑起来:“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笑的比这几年都还要多,你小子。本来还以为自己老了,现在看来心态还很年轻啊。”
“那是,师叔是正当壮年,哪里有老?”张傲秋顺着一记马屁拍过去。
华风笑骂了他一句,接着道:“你也不用着急,我刀宗修行心法是自然之道,首重心法,刀法反是其次,要的就是一个“悟”字。
你师祖跟我们讲道的时候,曾提起过,说我无极刀宗开派祖师悟通了这心法后,因为自己喜欢刀法,所以收集天下刀谱,将其精简,成为现在的刀宗九式。九是数之极限,多一分不祥,少一分又不够。”
“师叔这样说的话,要是开派祖师喜欢剑法……。”张傲秋疑惑道。
“不错,你说的不错。所以我说我刀宗首重心法。
心法就像人的身体,刀法只是人身上的外衣。如果是剑法,就是无极剑宗,是棍法,就是无极棍宗等等。
但身体跟衣服又相互依存,有身体没有衣服不行,有衣服没人穿也不行,两者缺其一都是不完整的。
这天下修行门派千千万,每个门派的修炼心法又不相同。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修炼心法,到了最高层次,目的都是相同的。
就好比登山,不管你从山的哪个方向出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最终的目的是登上山顶。但山还是那个山。这个意思你明白吗?”
张傲秋想了想,试着分析道:“师叔的意思是,修炼心法又是外衣,而人体经脉就是‘身体’,也就是刚刚说到的‘山’?”
华风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不错,难得你小子一听就明白。我们把你说的这个`身体`叫本法。
本法是一切修行的基本,就是自然之道。风吹树木是道,白云聚散是道,高山流水是道,飞鸟游鱼也是道。
这个自然之道真实存在,但又看不见摸不着,你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当你悟透这个道理后,你就发现这世间万物均可以为师。
所以我刀宗修行最是困难,但是到了境界后,可以横扫同境高手,就是这个道理。
我刀宗心法虽好,但有个先天缺陷。每个刀宗弟子到了人境初期后,双足涌泉穴都会变热,开始吸收天地元气中的阳气,随着修为越深,阳气越足,热毒也就越深。
世上万物都分阴阳,人体也一样,所谓孤阴不久,孤阳不长。
世间除了那些天地灵药外,一般药物对这种情况只能起到缓解作用,不能根治本源。
所以,第二代老祖费劲千辛万苦开采出万年寒玉,将其切分为若干层,从人境初期开始,地、天、灵、玄共五境,每境寒玉厚薄不同,当然到了化境就不用了,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通过万年寒玉的寒气,从人境初期就开始改造丹田,希望能借在外力在人体内达到阴阳调和。”
“难道整个刀宗都是双足涌泉穴变热?”张傲秋问道。
“也不是所有都这样。在我们刀宗曾有三位是涌泉穴变凉的。
其中两位在行走江湖时,机缘巧合寻到了玄炎果,这种果子吸收天地灵气,能从根本上改变人内丹田结构,达到阴阳调和。
但越是这样的天才地宝,越是难于找到,除非是有大机缘。
而第三位就没有这么好的机缘,一生停留在灵境中期,不能寸进。”
说完担忧的看了张傲秋一眼:“只是你现在有问题了,宗门被毁,万年寒玉床也没有了,你的修为……。”
“师叔,你等会,你看我这个算不算阴阳调和?”
张傲秋说完跑了出去,片刻后端了两盆水进来,将水盆放好后,挽起衣袖,将双手分别放在两个水盆里,默运玄功,一会功夫,左边盆里就起了一层薄冰,右边盆里水“咕咕”冒着热气。
华风看了,“霍”得站了起来,双眼瞪得滚圆,颤声道:“你、你……这是冰火同源,难道你是先天之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天之体。我有个朋友她曾经也这样说过,但是她不能确定是还是不是。”
华风一把抓住张傲秋的腕脉,查探了片刻,激动地道:“真是先天之体,真是先天之体啊。你师父以前没有跟你说过么?”
张傲秋摇摇头,一脸茫然道:“没有,只是提过说我的体质千年难遇。可能是我太懒了,师父估计是怕要是告诉我的体质是什么先天之体,会更加臭屁,更加不想修行了吧?”
华风有点无语地望着他,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喉头憋着话,但一时又真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华风问道:“你进行内视过么?丹田内的情况如何?”
“我看过了,丹田内有一蓝一红两道气旋,共同存在但是泾渭分明。”张傲秋答道。
华风听了沉默良久,担忧地说道:“你这种情况是一种大机缘,同时也是一种大祸害。如果不能提早进行冰火相融的话,修行越深,问题越大。
其他的单热单凉的情况还可以用外物进行调和,而你这种在体内自成阴阳,但又冰火不融,修行到最后就成了一边是万丈玄冰,一边是雄雄烈火,互不相让,以你的身体经脉作为战场,到那时候……。”
“师叔,像我这种情况,要怎样才能做到冰火相融,阴阳调和?”张傲秋听了满脸担忧地问道。
华风摇头再叹道:“这个师叔也不知道,可能连你师祖都不知道。因为你这种体质还真是千年一遇,冰火同源在我们刀宗只是传说,还没有先例。”
“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有存在就有解决的办法。修行本来就是荆棘丛丛。
我刚才说过了,万法均为法,但都依托于本法存在,所以,佛家有云:万法归宗。阴阳本就是自然之道,如果你能抓住本法,视世上所有修炼之法为无物,我想应该可以解决你这种情况吧。”
张傲秋听了,不由想起以前所抄写的佛经,一时陷入深深沉思当中,华风看他样子,知道他要思考这个问题,也再不打搅,叹息了一声,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心法为身体,刀法是外衣,万法皆为法,万法又不是法,视世上万法为无物。
人本自然,人体内经脉亦为自然,冰火为自然,阴阳亦为自然,既然都是自然存在,那么就当然可以相互自然并融。
张傲秋好像有种赫然开朗的感觉,赶紧盘膝坐下开始打坐,依照刀宗心法调动内息,神识紧守灵台,等内息调动起来后,则对其不管不顾,就当这个身体根本不存在,体内气旋任他去自己发展,想怎样就怎样。
而此时丹田内的一蓝一红两个气旋开始加速旋转,渐渐地由慢转快,左边蓝色气旋沿身体左侧经脉往上,右边的红色气旋则从相反的方向游走,在中间交叉的位置,两两相对,互不相让。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渐渐地,张傲秋左侧一片冰蓝,而右侧则是一片火红。
两股气息越积越多,都想往对方位置钻去,但又都互不相让,顿时把他全身经脉化作角力的战场,在经脉内相互挤压,相互拉扯,不断激荡挣持。
那种痛苦就算张傲秋听华风说过后,早有心里准备,也是痛得死去活来,只感觉体内就像有千万把冰雪造成的小刀,千万道烈焰化成的火鞭,在他经脉内不断切割,不断抽打。
不到一会,张傲秋全身汗出如浆,很快在左边变成一层薄薄的冰片,就像穿了身白色的铠甲,而右边则是被体温蒸地干干净净。
又过了一会,他所有的感官均失去了作用,犹如投入一无所有的虚无境界,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傲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全部的精气神集中在灵台一穴,对身体正在遭受的一切不管不问,只是默默忍受一波又一波剧烈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傲秋神智陷入昏迷,这也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遇见太过剧烈的疼痛,就会自我昏迷,从而度过难关。
也幸好是这及时的昏迷,不然到最后忍受不住的时候,人的精神就会变得错乱,那时候就是走火入魔的开始了,也幸好他无极刀宗的心法讲究自然无为,若是其他心法,仅仅是经脉内的阴阳真气共存都无法办到,更不要说这种阴阳调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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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再上征程
而此时他丹田内的两个气旋也慢慢由原来的圆形变成了椭圆形,然后开始互相接触,相互挤压。
随着接触、挤压的深入,丹田内的两个气旋变成了内红外蓝的一个气旋,旋转方向一正一反,速度也慢慢变得越来越快,到后来,红色气旋又开始往外挤压,蓝色气旋开始往内渗入,最后变成一道红,一道蓝交替出现。
从这个新的高速旋转的气旋中“甩”出一股真气,蓝红相互交缠,一正一反,开始在经脉中循环,不像以前要么先红后蓝,要么先蓝后红。
这股红蓝交缠的真气,因为是成螺旋方式发出,力道比以前的单红单蓝要大的多,而且因为气旋高速旋转,所以这股“甩”出的真气也是速度惊人。
就像一股洪水,原先水道已不能满足现在的流速跟流量,自然开始往外四溢,不仅在已开通的经脉中循环,也开始冲击其他没有开通经脉,竟然一路高歌猛进,发自丹田,又回归丹田,周而往返,直到丹田气旋由快变慢,最后稳定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后,张傲秋缓缓睁开眼睛,昏暗的房间竟然突然一亮,后慢慢暗淡下来。他展开内视一看,不由幸喜若狂,不仅体内真正达到了冰火同源,阴阳调和,而且境界竟然一下子窜到了人境巅峰。
张傲秋坐着发了会怔,这一切好像做梦一样,以前在后山玩耍的时候,又何曾想到会有今天?
坐了好一会,张傲秋才缓过神来,抖了抖衣衫,推门走了出来,刚一出门就看到华风正盘坐在院子中间,张傲秋看了不由心中一暖,知道这是师叔在为自己护法。
华风听到声响,一咕噜站了起来,询问的眼神望向张傲秋,接着就变成惊异,再接着就变成了震惊,喃喃自语道:“人境巅峰?!”
张傲秋走到他旁边,不好意思地捎捎后脑勺道:“好像是吧,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就到人境巅峰了。”
“你自己也搞不清楚?”华风还没有从震惊中醒过来,接着又被震惊了一下。
“是啊,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只知道开始调息的时候就感觉道剧烈疼痛,然后这种疼痛一波接一波,再然后我好像就昏迷过去了,再然后就醒过来,醒过来后就是这样了。”
华风心有余悸又羡慕地说道:“你小子真是运气好,那样也没有走火入魔。”
说完旋又担心地问道:“对了,你体内的问题……解决了么?”
张傲秋知道他说的问题是什么,点点头:“应该解决了,我内视看过,已经由以前两个气旋,现在变成一个了。”
“变成一个了?你……说的是真的?”
见张傲秋轻轻点了点头,华风只觉得一种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喃喃自语道:“天意,真是天意。看来是老天不亡我刀宗,老天不亡我刀宗啊,哈哈哈哈。
只用了一日两夜的时间,就从人境初期进入人境巅峰,当年老子从人境初期修到人境巅峰,花了两年时间,就这样还被称为刀宗修行的天才,而你那个变态的师父只用了一年,成了天才中的天才。你用一天两个晚上就搞定了,那真不知道是什么了,若是你师父知道,不知道会多高兴了。”
张傲秋不由想起以前贪玩不练功而被师父教训的场景,然后师父喷着血喊着让他快走的场景跟着浮现脑海中,不由神色一黯,默然无语。
要是师父真知道自己只用了一日两夜的时间,就从人境初期进入人境巅峰,那他何止是高兴啊,恐怕要到列祖列宗灵前去报喜了。
华风见张傲秋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刚刚醒过来,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出去买点酒菜回来,今天这事高兴,咱们爷两好好喝一杯。”
华风在得知刀宗被毁的消息后,曾回宗门查看过,看到满目废墟,又是愤怒又是难过,本想从今往后就只是追查凶手后报仇雪恨,至于自己生死倒是没有考虑太多,不然死后如何面对师父及同门师兄弟?
但在后山看到张傲秋立的墓碑后,知道他还死,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决定暂时先不寻仇,而是先要找到张傲秋,为刀宗留下一粒火种,以待以后重新壮大宗门。
但人海茫茫又要到哪里寻找,虽然张傲秋小时候他是带过,不过这么多年了,还如何记得?
后来张傲秋不请自来,让华风感到欣喜若狂,认为是老天有眼,不让刀宗真的绝后,决定好好培养张傲秋,让他能尽快成长,至于张傲秋的境界高低,他到真不在乎。
再后来得知张傲秋是先天之体,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又遇见了冰火同源这个不能解开的难题。
这种情况就他这样的大修行者都不知道如何下手,更何况是张傲秋这样的菜鸟?刚有的一丝希望,又变得渺茫起来。
所以在张傲秋冥想的时候,华风是急得上窜下跳,既是担心又是希望,即盼着张傲秋能冥想时间更长些,又盼着他快快醒过来告诉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其中心情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现在张傲秋不仅提升了修为,还一举解决了那个大难题,那他这颗被失望又希望,希望又失望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心脏,怎么会不欣喜的疯狂?
华风用不了一会就冲了回来,怀里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大酒坛,嘴里还叼着个布包,看着张傲秋就直叫,但嘴巴让布包给堵住,直发出“呜呜”的一连串的声音。
张傲秋连忙跑过去,接过他嘴里的布包,华风自放下酒坛。
张傲秋看他那样子,试探着问道:“师叔,你这……还正常?”本来他是想说“你没事吧”,但实在是觉得华风有点不正常,一溜嘴说了出来。
华风一巴掌拍了过去骂道:“也不念点老子好,还正常?老子怎么不正常了?还不去摆碗筷?”
张傲秋麻利地摆好碗筷,又倒好了酒。华风显得非常高兴,嘴到碗干,不时拍着桌子自个傻笑。喝着喝着,华风就喝得有点醉了。
喝了一会,华风自然自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宗门?又为什么不回去么?”
张傲秋知道华风不是真的问他,只是自己要讲话的开头,也就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在旁听着。
果然,华风自顾自地接了下去:“那年我跟你师父一起闯荡江湖,到了西北。到了那里后,见到的村庄都一派破败之象,一问之下,得知是马贼所为。
于是我跟你师父决定替天行道,就去杀马贼。这其中经过几次厮杀,有一次若不是你师父拼死护着,你师叔我,还有另外一个女子,可能就连命都丢了。
这以后的一天,我们养好伤后,继续往西北而去,看到又一个村庄被马贼袭击,于是追杀了过去,经过一番拼杀,我们救出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就是沈星月。
救出她以后,我们带着她在西北游荡了很长时间,直到将马贼基本上剿灭干净。
我们怕她一个孤身女子,被那马贼报复,所以我跟你师父一致决定将她带回宗门。
而在这一路上,我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的爱上了她,但她却是暗暗地喜欢上你师父。
你师父那时候只是一心要修行,对儿女情长的事情根本就不在乎,后来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马贼的埋伏,她为了救你师父,为你师父档了一剑。
当时我跟师父状若疯狂,只知道杀杀杀。等杀光了马贼回来后,她已经奄奄一息。
当时你师父把她抱在怀里,她嘴里血水“咕咕”流出,但依然艰难地望着你师父说道:‘阿灵,我很喜欢你,你知道么?’
本来我还抱着一丝希望,盼她能回心转意地喜欢我,但我听到那句话后,则彻底绝望了。
而你师父也是悔恨交加,认为辜负了她一番情意,直到她死的时候,才真正知道,其实他自己也是喜欢她的。
回到宗门以后,你师父虽然更加刻苦修行,境界也有提高,但因这件事情,一直堪不破情关,后来修为止步在灵境巅峰,再也没有往前迈出一步。
而我回去后没多久,就孤身一人离开宗门,开始到处闯荡。后来到了这里,因为这件事有了心魔,修行也是一直停步不前,而且又没有了万年寒玉的辅助,也不敢再往上修行,所以修为一直止步在灵境中期。”
华风又连喝了三碗酒,双眼已经开始迷蒙。
“而这以后,我一直在这里呆着。因为离宗门也不是很远,我也一直不敢回去,我怕一回去,见到你师父后,又会想起她。但是,但是……。”华风仰头嘶吼一声:“阿月啊,阿月。”
又连灌了几碗酒,终于不支,倒在桌子上醉了过去。
张傲秋将华风背到房里,伺候他睡下后,悄悄退了出来。心想怪不得以前师父总是默默发呆,原来竟是伤心人自有怀抱。
第二天早上,华风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可能是昨晚酒喝的太多,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张傲秋当然也不会再提。
以后几天,华风为张傲秋打了把刀鞘,刀鞘很普通的样式。按华风的话来说,闯荡江湖首先是要低调,不能张扬。
后来又打了把铁胎弓,弓有千斤之力,本来想等张傲秋修为再深些就可以用了,结果打好的当天,张傲秋就轻轻松松拉了个满月,又把华风小小地打击了一下。
再后来几天,华风变得越来越沉默。不时进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一天傍晚,两人同桌吃饭。
“明天一早你就离开吧。你自己走,就不用叫我了。”华风突然说道。
“离开?师叔,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张傲秋大吃一惊道。张傲秋在内心里早就把这个打铁铺当成了自己的家,华风也是他现在唯一一个亲人。
“我早就跟你说过,躲在巢穴里的老鹰是飞不高的。你现在已经是人境巅峰,而你这个人境巅峰,我猜想比我刀宗普通的人境巅峰还要高很多,估计就算是遇见地境级的敌手都有的一拼。
你走之后,我也会离开这里,现在我终于可以放手去查这桩血案,你我为了避免以后再难相见,就定于每年中秋在这里汇合,互相交换信息,先到先等。以十日为期,若是一方有事不能来,就留好书信,放在铁铺火炉内。
你很聪明,心思缜密,但江湖险恶太多,人心难测,不要太轻易相信别人,也不能轻易用情。一切量力而为,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记住,留的青山在,才会有材烧。这句话你记住了么?”最后一句话,华风是厉声说出来。
张傲秋知道这是师叔在提醒自己,站起来肃然道:“弟子谨遵师叔令。”
回到屋后,张傲秋发现华风早已经为他打好了包裹,铁胎弓也用破布层层包住,没有露出铁质外形。想着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一晚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第二天一早,张傲秋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东西后,走出房门。
四周再仔细看了看,摸了摸,来到华风房门前,记得昨晚师叔说不要叫他,也就没有打搅他,在华风房门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轻声说道:“师叔,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
站起来拾起包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华风站在房门里,看着张傲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又在自己房门前磕的三个响头,一时热泪盈眶,哽咽道:“臭小子,你也一定要保重自己。不然老子……。”
第十章 路见不平
张傲秋想起师叔说他们曾在西北杀过马贼,也想去替天行道一把,遂一路向北。
因为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所以也不赶时间,一路安步当车,不紧不慢地往前赶。
本来他兜里就有五百两银票,走的时候华风又给他预备了五百两,加起来就是一千两,算是一个不小的富翁了,所以也不担心吃饭问题。
此时已到冬季,张傲秋又到沿路小镇上买了些行李,鼓鼓囊囊一大包背在背上,咋一看,就是一个北上的荒民。
张傲秋想起还有不少躲在黑暗中的人在惦记着他,所以也不走大路,专走人迹罕至的小路,也就是这些远离人世喧嚣的地方,风景显得甚是美丽。
张傲秋从小在莽山长大,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到过莽山山脚的小镇,所以这一路走过来,真是大开眼界,大饱口福:各种或壮丽或秀美的风光,各种不同的民俗风气,各种口味迥异的美食小吃,想到怪不得以前师父总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同时也暗自庆幸,幸好师叔这么早把自己给放出来。
就这样晃晃荡荡地走了快有月余,已经接近了西北地界。
一日晌午,来到一处村庄,诡异的是整个村子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烟,张傲秋诧异地四处转了转,高声喊道:“有人么?”
四周风声萧萧,就是没有人回音。
“真是奇了怪了。”张傲秋嘀咕道。
本来是想在村子里借宿一宿的,既然没有人,他也就老实不客气,自个当起主人来。
挑了间看是略微整齐的房舍,张傲秋放下行囊,正要去厨房找点吃的,突然一阵兵器撞击的声音远远传了过了。
张傲秋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凛神又细听了片刻,还真是打斗的声音。
张傲秋犹豫了片刻,遂暗自嘲笑一把:既是要替天行道,自然是要拿刀去砍,难不成坐在这里当菩萨普度众生?
打定注意,往声音来源处潜去。
还没有赶到近处,老远就听见一个粗豪的声音骂道:“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畜生,这么多人打小爷一个,还要脸不要脸?”
张傲秋隐在石后,探头望了过去,只见约有四五十个青衣人围攻当中一个灰衣少年。
少年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一柄大刀使得虎虎生风,看是豪雄,但已是久战力竭,渐渐地快要支撑不住了。
而那些青衣人显示是想活捉,又想减少自身伤亡,所以采用车轮战术,一波战罢另一波替换,下手也很有分寸,只伤不杀,不然这少年早就毙命多时了。
灰衣少年显然也明白这些青衣人是想活捉自己,知道战死在这里还好说,要是被活捉那就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所以对砍向自己的刀剑不管不顾,有时还故意将自己送上前去,就这样近似无赖的打法才将时间拖延到现在。
但现在形势已经接近无法挽回的地步,灰衣少年刚拖刀砍翻一个青衣人,身体感到一阵力竭,手中大刀一时回转不过来,面前的青衣人趁此空隙,长剑“唰”地一声,直奔少年右胸而去。
灰衣少年知道如果让这剑刺中右胸,自己肯定是重伤不起,心里暗叹一声,脚步一错,身形横移,以左胸迎上刺来的长剑。
持剑的青衣人此时招式已老,不能再收回,眼看就要将灰衣少年刺个洞穿,忽然电光一闪,一支箭矢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高速,从灰衣少年左肋空隙穿过,只贯青衣人的胸膛,长箭劲力将青衣人带的往后倒冲出去,硬生生地将他钉死在地上。
周围的青衣人被这突来的一箭吓得一阵慌乱,正四处查看时,第二、三支箭接踵而来,直取灰衣少年左右两个青衣人,角度刁钻,速度迅捷,这两人刚要有所反应,已经被射得个对穿。
这时青衣人已发现了箭矢来源,为首的一个青衣人将手一招,站在外围的青衣人自动分出二十人往张傲秋藏身之处杀来。
张傲秋知道行藏已经暴露,长身而起,看着奔杀过来的青衣人群,心神浸入古井不波的境界,体内丹田气发,红蓝交缠的真气通过手臂,直攀箭枝,手上弓弦连响,竟是连珠箭法。
在炉前悟道的那晚,张傲秋听华风说过,心法是身体,刀法、剑法等是外衣时,就有所悟,这月余时间,一直在做将心法贯通到箭法上的功课,现在早已是融会贯通。
这二十个青衣人虽然早有准备,但奈何铁胎弓本就力沉,再加上张傲秋体内真气,支支箭矢如奔雷赶月,又在奔袭之中,一时竟不及躲避,一举被射杀十几个人。
再摸箭壶时,箭壶内已空空如也。
张傲秋将铁胎弓插入背后的弓囊,“唰”地抽出星月刀,一脚踏在地上,双足涌泉穴一冷一热,刀锋前指,直窜出去。
正是刀宗九式中的刺刀式,练得高深时,这招不是以人带刀,而是以刀带人,人刀合一。
不过以张傲秋现在的修为,只能是以人带刀,但也是去势迅捷。
青衣人恨透了他弓矢偷袭,其中一个青衣人不待奔到跟前,就一跃而起,长刀高高举起,狠狠地向张傲秋砍去。
张傲秋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砍来的刀锋,两人迅速接近。
张傲秋刀式不变,瞬间调动丹田气息,一股红蓝交缠的真气闪电般的攀上星月刀,真气刚一到刀身,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刚刚还平平无奇的刀锋,刹那间吐出一尺长的刀芒,刀芒内红外蓝。
这一尺刀芒在青衣人的刀还没有完全砍下时,先一步击中敌人,刀芒在青衣人胸膛一闪而过,令他瞬间毙命。
张傲秋见一招得手,刀子连刀芒都能吐出来了,不由也是心中惊异,同时心中大定,脸上依然神色不变。
错步一旋,一招荡刀式,星月刀带着刀芒向其后奔来的四人横扫过去。
四人在奔跑中急停了下来,竖刀一档,只听“当”的一声,四人长刀均被从中斩断。
四人唬得一跳,没想到对方兵器如此锋利,心中一阵慌乱,正要往后退时,刀锋又至,顿时咽喉同时中招,向后倒去。
“点子扎手。小心戒备。”其中一个青衣人大声警示道。
张傲秋不知道这一刀竟然能将对方四人的兵器全部砍断,也是吓了一跳,趁机后退一步,将星月刀举到眼前一看,刀锋红蓝真气流转,一点缺口都没有,不由放下心来。
其实这并不是他的刀有多牛,而是刀上灌注着真气,就像附加了一层光膜,让他的星月刀同时变得格外锋利起来。
剩下五人并肩站成一排,张傲秋也趁势停了下来,星月刀横于胸前,一股凌冽的杀气透体而出。
一个呼吸过后,张傲秋率先发动,蹭蹭蹭连踏三步,往中间一人当头砍去。
中间青衣人知道他兵器锋利,打定决心不与他兵器相碰,长剑一展,“唰”的往张傲秋咽喉点去,同时冷喝一声:“上。”
张傲秋身子一侧,让过点向自己咽喉的一剑,不待刀式用老,砍向中间青衣人的一刀顺势一拖,斜划向右手边两个青衣人,同时身子一矮,就这样蹲着身子一旋,向中间一人合身撞去。
此时左手两人刀刚刚斩下来,恰巧张傲秋身子一旋,全部斩在了空处。
张傲秋划向右手边两个青衣人的一刀,迫得两人倒退一步,争取些余时间,右手一转,刀锋内卷,变成了右手倒握刀把,随着身子旋转,从下往上向中间青衣人划了过去。
中间的青衣人在张傲秋向他撞过来的时候,长剑来不及收回,仓促间左掌向张傲秋背心直拍过去,打算是打中了当然更好,打不中也可以阻他一阻。
但哪想到此时张傲秋却是身形一矮,左掌顿时拍在了空处,再要收回时,已变成了跟张傲秋一上一下面面相对了。
此时张傲秋刀已杀到,不及回挡,眼睁睁看着刀锋从下体划了上来,在胸口拉了个大口。
张傲秋一刀用完,就势右脚横扫,将中间青衣人扫得向左手二人砸去,同时左脚一蹭,藏身于横飞的青衣人后。
左手二人刚回刀过来,正要出手时,忽然间见自己同伴飞向自己砸来,下意识的的伸手去接,只听右边两人同时大叫道“小心”。
两人还没弄清楚到底要小心什么,募得一道刀光从横飞的青衣人背后斜劈过去,将其一刀斩为两段,而后面两人同时胸口中刀,打横甩了出去,眼见不活了。
张傲秋一刀得手,没有回转身来,而是左右双脚在地上倒着连踢,一时砂石滚滚向后面两人撒去。
后面两个青衣人正要扑上去,忽然觉得眼前灰蒙蒙一片,心叫不好时,同时感到胸口一凉,双双毙命。
灰衣少年见忽然间来了援手,精神大振,本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忽然来了力气,刷刷两刀逼退了身前两个青衣人,向张傲秋方向退去,期待两人汇合在一起。
张傲秋与他心意相同,杀了五人后,一停不停,飞身往灰衣少年奔去,瞬间两人汇合在一起,背靠背站着。
“你怎么样?”张傲秋扭头问道。
“死不了。”灰衣少年答道。
“那就好,我前你后,冲出去。”
灰衣少年点点头,张傲秋刀式一展往前迈去,灰衣少年知道到了最后拼命的时候了,奋起余勇,刀光霍霍,挡住了后面的攻势,同时跟着张傲秋往的步伐往后退。
为首的青衣人看到本来就要煮熟的鸭子飞了,还丧失这多人手,一时悲愤交加,大喝一声:“不留活口,杀了他们。”
说完率先向张傲秋扑了过去,长剑一展,向张傲秋咽喉狠狠刺去。
张傲秋看这青衣人的剑势,知道这个人功力比先前的青衣人要高不少,也不答话,横刀一扫,向青衣人长剑划去。
为首青衣人知道他刀锋锋利,不待刀剑相交,长剑变换方向,往张傲秋右肩点去。
张傲秋看也不看点向自己右肩的长剑,星月刀原式不变往青衣人斩去,竟是以伤换伤,以命博命的打法。
为首青衣人知道在自己长剑点到张傲秋右肩的时候,敌人的刀也会将自己劈成两半,那肯以他博命,身子一侧,让了过去。
张傲秋一看机会来了,转手抓住灰衣少年的腰带,顺势往前急冲出去。
为首青衣人气得浑身发抖,大喝一声:“给我追。”
一前一后两拨人在山林里追逐,突然灰衣少年一拍张傲秋:“这边走。”
说完身子一折,往左带头跑去,张傲秋跟在他身后到了一片密林,灰衣少年回头急道:“看着我的下脚位置。”
“有机关?”张傲秋问道。
“嗯。”灰衣少年带头奔了进去,张傲秋赶忙跟上。
跑了没多远就听到后面惨叫连连,趁着这阵慌乱,两人早跑的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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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南山紫陌
张傲秋跟着灰衣少年在密林里一路飞奔,转了几个弯,直到到达密林对面边缘,来到一个隐蔽的空地。
此处面积不大,跟其他林间偶尔露出的一块空地差不多,唯一区别就是这块空地外面有三个出口。
灰衣少年趴在地上,熟练地扒开地上的草皮,露出一个圆盖,向张傲秋左手一伸,意思让他先进。
张傲秋也不客气,顺着通道跳了下去,灰衣少年紧跟其后,麻利地将草皮回复到原状,盖好盖子,跳了下来。
两人在洞里坐下来,喘着粗气。
灰衣少年撕着嗓子拱手说道:“兄弟,谢了。”
张傲秋艰难地盘膝做好,摆了摆右手,意思不用客气,接着就开始打坐调息起来。
灰衣少年消耗的更加厉害,坐在地上又多喘了半天,也学着张傲秋一样,盘膝打坐调息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从调息中醒过来,感觉到神满气足,伸了个懒腰,扭头一看,灰衣少年已不见踪影。
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地下洞府,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个过道,有一人多高,往后还有个大洞,正看着了,过道后面一个大头伸了出来:“肚子饿了么有?快过来吃点吧。”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张傲秋感到肚子一阵咕噜噜地叫唤。
张傲秋拍拍手,站起身来,欣然走了过去,入眼一锅的肉汤,不由奇道:“咦,怎么还有熟食?”
灰衣少年得意洋洋地笑道:“想不到吧?先坐下,边吃边说。”
张傲秋也不客气,也是饿的厉害了,坐下来呼呼地吃了起来。
灰衣少年对他一拱手:“在下南山紫陌,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张傲秋一摆手:“在下张傲秋,不用谢了,刚才都已经谢过了。对了,追杀你的青衣人都是些什么人?你怎么得罪了他们,这般往死里整?”
紫陌神色一黯:“就是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那些青衣人是天邪宗的人。”
“天邪宗?”张傲秋突然想起,夜无霜曾经跟他提起过,说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三派同进同退的事情,接着疑惑道:“你怎么跟天邪宗的人干起来了?”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一年多前,切确的时间应该是一年半前,我从南山游历来到一个村寨,在那个村寨里呆了一个月的时间,后来有事离开了约有两个月的时间,后来回到村寨,却发现整个村寨人畜全无……。”
“咦,这个情况我也碰到了。在救你前我就在一个村庄,那里也是人畜全无。”
紫陌一点都不惊奇,好像早就知道是这般一样,接着说道:“不错,这方圆百里的村子人都不见了。我当时很奇怪,因为我走的时候没有听他们说要举寨迁移,要是这样的话,阿漓会早早告诉我的。”
“阿漓?”
紫陌老脸一红:“阿漓是我在那个村寨认识的一个朋友。”
“是恋人吧?”张傲秋调侃道。
“你不要老打岔好不好?”紫陌羞怒道。
张傲秋撇撇嘴:“好,好,你接着说。”
“我觉得不对,就四处查看了一遍,发现很多处地上都有打斗的痕迹,还有好几处有血迹。
我当时感到事情严重了,于是随着踪迹追查过来,来到一个叫阴阳山的地方,也就是你救我的位置往北两三里的样子。
这阴阳山说是山,其实也就是个山丘,共有两座,左边是阳山,也就是靠我们现在位置这边,整个山丘赤红一片。右边是阴山,在阳山对面,整个山丘阴蓝一片。
两座山丘相隔约一里路的样子,阳山这边地底就像个大火炉,不时有地热冒出。”
说着指了指面前的一锅肉汤:“这就是用地热煮熟的。”
张傲秋闻言一窒,呛了一口道:“你等会,你是说我们屁股下有个大火炉?那……那岂不是说我们随时都有被煮熟的可能?”
“放心吧。这个地方存在有好多年了,也没看见那个地方有火苗子冒出来的。”紫陌不以为意地道。
“阴山那边却是刚刚相反,这样奇怪的地形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这阴阳山出产一种阴阳石,这方圆百里的村子的人都被抓去采矿,牲畜估计都让那些个王八蛋们给宰了吃掉了。”
“阴阳石?采矿?那这阴阳石又是什么东西?”张傲秋皱着眉头问道。
“阴阳石阳石赤红,阴石阴蓝,要是普通人去看,除了颜色有点异常外,其他的跟普通石头一样,但是这阴阳石蕴藏着能量,对修炼者来说却是好宝贝。市面上都有买卖的,你难道不知道么?”
“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你说在市面上有买卖,这些石头都是什么价钱?”
“大概四五斤一块的阴阳石,可以卖到一千两白银。”
“一千两?我的个乖乖啊,那要是把整个矿都采出来卖掉的话,那岂不是要堆成金山银山了?”张傲秋双眼冒星星呢喃道。
“这阴阳山蕴含阴阳石矿产很是丰富,但开采很困难。
天邪宗将抓来的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青壮年,专门负责采矿,另一部分则是妇女、老弱、小孩等,他们负责运送。
那些个王八蛋们对那些村民的死活完全不顾,只要是生病了或是伤残不能干活的,一律不给吃也不给药,任你自生自灭,因此死亡的人很多,所以他们才需要不断抓捕新人过来填充人手。
开采出来的原石,他们堆放在一处空地上。平时有些人负责看守,人数约两百人的样子,集中在采矿区,防止旷工逃跑。
到月中的时候,会有四队人共约四百人的样子前来接收,每队由一个灵境界的首领率队,这些个天邪宗的人不光是不相信外人,连自己人也不相信,必须要等这四队人来了,在他们的监视下才能剥离原石。
剥离出来的阴阳石存放在后面一个人工挖的山洞,而这四队人就驻扎在山洞前方,防止外人偷盗。”
张傲秋捎稍脑袋道:“你慢点。你这样说的我有点晕了,这样吧,你画个大致的地图,看着图好理解些。”
紫陌顺手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子,画了个大致地图,指着地图说道:“这两个圆圈就是阴阳山,这个方块就是平时他们堆放原石的地方,剥离原石也是在这里,在往后就是那四队人马驻扎的地方,这个方块是背后的大山,其实山也不高,就二三十丈的样子。他们在这山里挖了个山洞,阴阳石就藏在这里。”
“你刚才说的平时有两百人的看守队伍……?”张傲秋问道。
“在这里。”紫陌指着两个圆圈道。
“不过在剥离原石的时候,他们也会加入那四队人当中,驻扎在藏阴阳石的山洞前。”
“那些村民都在什么地方?”
“当然是在矿洞了。难道还有什么好的地方?”
张傲秋看着地图细细想了会,指着第三个方块说道:“要是能趁这些人聚成堆后一锅端的话……。”
“凭我们两个?那怎么可能了?”紫陌不解地问道。
“对了,你怎么对这些情况这么熟悉的?”张傲秋不答反问道。
“我当然熟悉了,我在这个后山前后观察了两个月时间,最后一次不小心让他们给发现了。一般月前这后山没有人,大摇大摆的走都没有人管你,但到下半月这有人在这里守候,禁止任何人到这里的。”紫陌回答道。
“现在正是上半月时间,不过你刚刚这么一闹,他们会不会加强警戒?”
“这个……有可能吧。”紫陌捎捎脑地道。
“算了,在这里猜也没用,不如我们直接到现场去看看?”
“好啊。”紫陌兴奋地答应道。
他正想着怎么把张傲秋拉上贼船,没想到张傲秋自己提出来了。
接着又苦着脸道:“不过就我现在的情况,还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行。”
张傲秋摆摆手,不介意地说道:“这样正好,也可以有点时间缓冲。那你估计你的调养时间要几天?”
“大概三四天吧。”
“好,就定在四天后的晚上,我们过去看看。”
阴阳矿区内,“叮叮当当”地开凿声一直响个不停。
阴山跟阳山两座矿脉均已经向下开采了将近十来丈的样子,这阴阳矿脉虽然盛产阴阳石矿,但矿山石质坚硬,极难开采,往往开采一块石头下来,需要两个矿工轮流替换不停歇地凿一个时辰以上。
而且开采出来的矿石还要进行剥离,这就更需要技巧,用力大了会伤到里面的阴阳石,用力小了又不能将杂石清除,所以剥离原石的这些人,全部是老人跟女人,有耐心干这精细活,只有剥出里面的阴阳石,这一段工作才算完工。
整个矿区共有三百多个矿工,按人数被一分为二,一半分到阳山矿区,而另一半则分到阴山矿区。
这些矿工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而且面黄肌瘦,面容麻木,毫无表情,每个人只是机械地不断轮着锤子或搬运石头。
在这些矿工中,不时有些身着青衣的人在其间来回巡视,这些青衣人每人手上拿着一根皮鞭,对于矿工,在他们眼里就跟牲口一样,做事不麻利或是事没做好的,都是劈头盖脸地一顿狠抽,死不死得不管,反正死了一个还可以到外面再去抓几个回来。
第十一章 一箭建功
四天后的晚上,等到天色插黑,两人偷偷摸到紫陌说的后山山顶,山顶成斜坡状,坡式并不算陡峭,成一个外拱的弧形,就像人的手掌自然弯曲后的样子。
整个后山果然如紫陌所说,一个人都没有。
张傲秋附在隐蔽的位置伸头四周打量了一番,在这山顶斜坡上,林林立立的站立着有好多根石柱,每根石柱均有一人多高,大概有人腰般粗细。
张傲秋看了疑惑不已,指着这些石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紫陌闻言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估计是风吹雨淋的,被剥离出来的吧?”
顿了顿,紫陌指着山顶一个硕大的石头说道:“我那段时间就藏在哪里。”
张傲秋顺着紫陌的手望过去,这个石头跟这些石柱一样,也是孤零零一个立在山上。
张傲秋伸手到紫陌腰际,轻轻抽出大刀,掂了掂,紫陌见状低声问道:“你做什么?”
“试试这些石柱的硬度。”
“那……你怎么不用你的刀?”
“啊,我的刀金贵些。”
紫陌闻言一脸的鄙视跟不相信,撇撇嘴道:“你的刀金贵?你知道我这刀打出来花了多少银子么?切,说出来都要吓死你。”
张傲秋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花的银子多就金贵了?个土包子。你又知道我这刀怎么来的么?”
紫陌听了不服气地问道:“怎么来的,还不是炉子里打出来的,真是的。”
张傲秋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你说对了,确实是从炉子里打出来的,不过我这刀可是我自己亲手打造的。”
“这个……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有了,你这就是后妈带来的,我这可是亲生的。”
张傲秋说完不再理他,举起大刀一刀劈了下去,这刀使的是阴劲,悄无声息地将面前一块石头劈开。
张傲秋看了看地上分出两半的石头,嘀咕道:“不是很硬啊。”
说着又是一刀,感觉跟跟刚才差不多。
正要劈第三刀时,紫陌一把抓住他的手,哭丧着脸道:“大哥,大爷,不能再劈了。”
“怎么了?”张傲秋扭头问道。
“再劈的话,刀口会崩的。”
“这关我什么事?”
“可这关我的事啊,这可是我的刀。”
张傲秋看了一撇嘴,将手中刀一把丢了过去道:“小气鬼,劈两块石头都舍不得,还你还你。”
紫陌连忙接着,心疼的看着刀锋,肉疼不已。
张傲秋捡起刚刚劈开的石头,又到最顶上那块大石头四周看了看。
半响后,张傲秋突然一拍大腿道:“我有了。”
紫陌一听吓了一大跳,连声道:“你有了?我靠,你是个男人咧,这……这可不关我的事。”
张傲秋冲他翻了老大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老子是说我有办法了,你他妈的憨货,想什么了?”
紫陌“哎”了一声不满道:“这能怪我么?哪叫你话不说全的。”
张傲秋却是懒得理他,自顾自地爬到最顶上那块硕大的石头旁,上下左右比量了一番。
看了一会,张傲秋回头对紫陌吩咐道:“你去采些山藤来,尽量要粗壮些的,每三根拧成一股,越长越好。”
紫陌闻言不由疑惑地问道:“你要山藤做什么?”
张傲秋不耐烦地说道:“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搞快点,等一会就要天亮了。”
紫陌嘀嘀咕咕地去后,张傲秋趴下身子,在这块石头靠斜坡的地方开始挖了起来。
挖到一半的时候,紫陌回来了,背上背了一大捆山藤,堆得老高,亏得他长的粗壮,不然这么大捆山藤真要把人压趴下。
张傲秋见了低声问道:“怎么要这么长时间?”
“不是你说要三根拧成一股的么?这可是技术活,亏得我是山里出来的高手猎户,不然天亮都搞不完。”
张傲秋也不答话,将成捆的山藤摆顺,麻利在前面打了个接头。
紫陌看他打结的手法意外说道:“咦,同行啊。”
“还不快来帮忙,就你废话多。”
两人将打好结的山藤套在石头上,张傲秋把另一头拉直,一直顺到远处的一颗大树上,然后将山藤紧紧绑在树身上。
然后返回来继续掏,掏了一段时间,石头下大半基本上掏空,山藤开始吃力,越绷越紧。
紫陌在旁边看的手心直冒汗,连声说道:“可以了,不要再挖了,再挖就要断了。”
张傲秋爬了出来,用刀背敲敲山藤,试了试山藤的松紧,然后又趴下继续掏,过了一会,山藤开始发出“吱吱”的轻微的响声。
紫陌见了,在外面焦急地低声叫道:“不能再挖了,真的可以了。”
张傲秋爬了出来,又用刀背敲了敲山藤,好以整暇地说道:“应该可以了。”
然后鄙视地看了下紫陌:“就你这小胆,不知道是怎么闯江湖的。”
紫陌一听,顿时气得大骂了起来:“我靠,你他妈这说的是人话么你?我这不是担心你吗?真是不识好人心,整个就是个倒毛的驴。”
张傲秋望着上蹿下跳的紫陌,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有完没完,像个娘们。还不快点帮忙。”
紫陌闻言顿时气鼓鼓地大怒道:“你丫的,我、我……,算了,要不是现在正事要紧,我跟你没完我,我以后再跟你算账。”
两人用一些虚土将掏空的洞掩盖起来,又在四周做好了各种伪装。
“将剩下的山藤盖在石头上,做得像自然生长缠上去的样子,高手猎户。”
紫陌一个白眼,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干了起来。
紫陌边干边问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怎么斩断山藤了?不会是站在这里用刀砍吧?”
张傲秋闻言拍了拍插在背上的铁胎弓,紫陌一见顿时眼睛都亮了。
在阳山矿区外,一群老人跟女人围坐在一起,将开采出来的阳石矿剥离出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跟一个蓬头垢面,满脸是灰的少女紧挨着坐在一起。
老者一边小心的挥动着手中的铁锤,一边低声对身边的少女问道:“阿漓,我让你打听你大哥跟你二哥的消息,现在有下落了么?”
少女闻言不自觉地一震,手里的锤子停了下来,低着头不敢回话。
老者等了一会见少女没有回话,催促道:“阿漓,爹问你话了,你到底打听到他们的消息没有?”
阿漓低着头依旧不说话,只是两个瘦弱的肩膀开始无声的耸动。
老者一看她那样子,心里一惊,一把抓住阿漓的肩膀,急切地问道:“阿漓,他们……,他们怎么了?”
阿漓抽泣着小声答道:“爹,大哥跟二哥,他们……,他们已经死了。”
老者闻言嘶声道:“什么?你说什么?”
右手无意识地从上往下挥去,带着手中的铁锤“砰”地一声砸在了刚剥离了大半的阳石上,顿时将那颗阳山一锤砸成了两半。
老者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突然感到背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接着后腰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扑了出去。
一个青衣人大踏步地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大骂道:“个老东西,你妈的会不会做事,居然将这么好的一颗石头砸成两半,你他妈的,老子抽死你。”
老者脸朝下匍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翻身,后背又着了好几鞭。
阿漓一看大急,刚要爬起来往老者那里冲,旁边两个女子一把将她拉住,其中一个用自己身子将阿漓紧紧地压在身下,另一个则死死地捂住她嘴。
身上的那个女子低声急道:“阿漓,你不能去,你爹是完了,你要是去了,你一个女孩子,会死得更惨的。”
阿漓眼睛望着躺在地上老者,脑袋用力的摇动着,全身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后面的女子道:“阿漓,你不要动了,你要是再动,他们会连我们也不放过的。”
阿漓听了一怔,身子一下安静下来,只是眼角的泪水无声地往下流出。
老者想起自己两个儿子,可能也是这样让这些人给打死的,心里不由一阵悲凉,也不知道那来的力气,突然一骨碌得爬了起来,撕喊着,不管不顾地往那青衣人冲去。
那青衣人没想到这半死的老头还能反抗,一时没回过神来,被老者一把拦腰抱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旁边两个青衣人看见了,立马赶过来,抓着老者的左右肩头,用力一拉,老者感到一股大力从两个肩膀传来,将自己往后一扯,拦腰抱着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松开,接着就是腾云驾雾般飞到高空,“砰”得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
两个青衣人将老者从地上架了起来,先前那个青衣人犹自不解气,挥着鞭子对着老者又是一顿猛抽。
抽完了以后,转过身来,对着坐在地上的老人跟女人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这些懒猪,都跟老子听好了,今天已经是五号了,要是你们到月中交不出足额的矿石,你们每个人都会跟这个老不死的一样。”
说完回头对另两个青衣人吩咐道:“他妈的,把这个老不死的给老子吊起来,居然还敢反抗,老子就让他好好的给这些矿工做个榜样,他妈的。”
以后的时间,张傲秋跟紫陌一边交流,一边修炼,时不时的出来转转,远远地查探形势。
张傲秋还抽空到以前救紫陌的地方收了几支还算完后的箭矢。
一晃半月过去了,这天晚上,张傲秋跟紫陌两人站在另一处山头,紫陌指着远处的灯火:“你看。”
张傲秋早就看到了在他们布陷阱的山下灯火比前两天多了不少,显然是后批接收的人来了,但依然静悄悄的,显得纪律严明。
张傲秋见了扭头问道:“今天几号了?”
紫陌一边往外观望一边答道:“十八了。”
“我们十五的时候过来看过一次,他们还没有到。我们有三天没有过来,就按他们是十六那天到的算起,按你以前观察的,全部将原石剥离出来要到什么时候?”
紫陌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然后答道:“应该在二十八、九就可以了。”
“原石一剥离完,这些接收的人是不是马上就会离开?”
“不会,通常他们会休息一天,到第二天一大早走。”
“是这样啊。”张傲秋沉默起来,过了一会说道:“为了保险起见,二十八、九这两天我们就在这里蹲守。”
紫陌点点头,赞同道:“嗯,这个法子好。”
到了二十九的晚上,一直“叮叮”直响的工地终于静了下来。
紫陌凑过来小声说道:“应该是今天全部将原石剥离完的。”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道:“那么他们明天一大早就会离开了,下手就在今天晚上。”
“什么时候动手?”
“当然是等他们睡着了。现在还不到一更天,四更天的时候再下手。你守夜,我先去睡会。”
紫陌一听立即叫道:“怎么不是你守夜啊?”
张傲秋摇头晃脑道:“啊,也可以。不过等下射出的那箭就麻烦你这个高手猎户了。”
紫陌张大嘴巴,一句话给噎在喉头里,憋了半天,不满地嘀咕道:“不就是有个破铁弓么?神气个毛。”
四更天一到,紫陌很尽职的将张傲秋唤了起来。
张傲秋伸了伸懒腰,又揉了揉脖子,懒洋洋地走了过来。
紫陌见了,心里一阵恶寒,心里鄙视不已道:“德行。”
张傲秋看紫陌的表情,心里是一个爽啊,呵呵一笑道:“小陌子,闪一边去,今天晚上哥哥让你看看什么是高手猎户。”
说完凝神静气的调息了片刻,又仔细听了听远处的动静,见没有什么异动,张傲秋这才爬到预先选好的地点,缓缓地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来。
搭箭,拉弓,体内真气高速流转起来,功聚双目,远处的目标越来越清晰。
半响过后,拉弓的手一松,箭矢高速飞出,瞬间射在捆绑大石的山藤上,将山藤一箭射为两段,同时发出“叮”的一声撞击声。
“什么人?”顿时周围有大喝声响起。
山顶果然有暗桩守护。
第十二章 满载而归
大石本来就摇摇欲坠,全靠山藤拉住,现在山藤被一箭射断,而且箭矢巨大的撞击力,加剧了大石往下翻滚的速度,一时“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余耳。
大石往下飞快地滚动,一路飞沙走石,撞得根根林立的石柱往外直飞。
几条人影从山下破帐飞出,刚飞了一半,无数的石头携着巨大的冲击力直撞过来。
飞出人影纷纷双掌齐出,奈何这种撞击力,不要说灵境期的高手,就是玄境期的也是枉然。
过了好一会,轰隆声才慢慢停息下来,张傲秋跟紫陌两个大头冒了出来,咋舌不已,他们已经想到了场面会很壮观,没想到会这么波澜壮阔。
又呆了半个时辰,两人凝神细听了会,现场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来回走动奔波的声音。
紫陌咽了口口水道:“应该是结束了吧?”
“看看不就知道了。”张傲秋答道。
两人飞掠过去,原本空旷的一块空地,现在堆起了老高一堆像小山一样的石堆,石堆周边不时有**声音传了出来。
张傲秋还在原地转悠,紫陌早就奔了出去,突然一声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吓的张傲秋老大一跳,扭头望去,只见紫陌拿着刀一边砍一边骂着什么。
张傲秋连忙赶过去,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原来紫陌将那些重伤还没有死的青衣人个个手脚都斩成了两截。
张傲秋见了立即大吼一声道:“你在做什么?”
紫陌却是红着眼睛低吼道,声音像野兽一样咆哮道:“这些个王八蛋,我让他们用鞭子抽我阿漓,我让他们踢我阿漓,我要将他们全部手脚都斩掉。”
张傲秋一巴掌拍过去骂道:“你他妈的还有空在这里斩手脚,还不快去看看阿漓还在不在?”
这下提醒了紫陌,一时清醒了过来道:“也对啊,他妈的也不早说。”
说完头也不回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我……。”张傲秋被他一时憋的无语,待要大骂时,紫陌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低头看着那些疼得满地翻滚的青衣人,张傲秋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你们以前如此对人,没有想到现在报自己身上吧?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青衣人绝望地望着张傲秋,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愧,一丝愤怒还有一丝祈求。
张傲秋见了叹息一声:“希望你们来生做个好人吧。”
手起刀落,将地上被紫陌斩断手脚的青衣人一一杀死,又在整个现场巡视了一遍,只要是没有断气的都补上一刀。
等这一切办妥以后,张傲秋快速返了回去,站在如小山似的石堆上,感叹地想:先前还生怕这砸下来的石头少了,现在却嫌这些个石头多了。
伸伸手,扭扭腰,做了下准备动作,开始搬石头。
搬了一会,紫陌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老远就扯着嗓子嚷道:“那些村民都跑光了,阿漓也不见了,我要去找她。你等我回来。”
张傲秋张嘴正要说要不要帮忙时,紫陌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张傲秋见了摇摇头说道:“真他妈的是个憨货。”
好大一会才终于掏出了一个缝隙,张傲秋从缝隙里钻了进去,一片红一片蓝的石头分成两堆码的整整齐齐。
“哇哈哈,银子啊,哈哈哈。”
张傲秋从地上左手抓起阳石,右手抓起阴石,正要凑到眼前仔细打量,突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体内红蓝旋转的气旋像闻到腥的猫一样,自己“唰”的窜了出来,红蓝交缠的真气,在后背处一分为二,分别向阴石跟阳石缠去,一阵猛吸,还没等张傲秋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时,手上的两块石头已经变成一堆粉末。
张傲秋看了一愣,不由喃喃自语道:“咦,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跟着从地上又一样抓起一块石头试了试,情况跟刚才一样。
张傲秋似乎都能感觉到体内真气欢快流动声,这时候哪还不明白,连忙盘膝坐在两个石堆中间,左手放在阳石上,右手放在阴石上。
刚刚放好,突然体内红蓝气旋“蓬”的一下,好像煮沸的汽水一样,争先恐后地望手臂上缠去,开始还是一缕,后来变成一股一股,像一片光网一样缠绕过去,瞬间笼罩了整个石堆,只不过是左边是红色光网,右边是蓝色光网。
张傲秋见好像完全没自己什么事,遂自个自的打坐冥想起来,同样还是紧守灵台一片清明,至于吸收阴阳石的能量的事情,则是不闻不问,干脆做起了甩手掌柜。
不知过了多久,张傲秋听见外面有声音叫他,遂从冥想中醒了过来,应了一声,左右一打量,自个吓了一大跳,刚才还是满满的两堆石头,现在已经完全不存在了,只剩下两堆的石粉了。
紫陌听到声音也钻了进来,兴奋地叫道:“我找到阿漓了,我找到阿漓了!”
看到张傲秋呆呆的表情,这才四周一看:“咦,那些阴阳石了?”
张傲秋拍了拍肚皮,紫陌一看惊讶道:“你全吸收了?”
“嗯啊。”
“不对啊,按理说,以你现在的修行境界,最多两三块就足够了,怎么可能这么多都能吸收了?”
接着忽然清醒过来,冲张傲秋大叫道:“你他妈的都吸光了,也不想着跟我留点?”
张傲秋一个白眼翻过去:“瞧你那点出息,这点算什么,那不是还有两个矿山么?还不够你爽的?”
“对啊,也是哦。他妈的,快走快走,把那些矿全挖光,让那些王八蛋什么都得不到。”
张傲秋跟着钻了出来,远远看到前面站着一个衣衫褴褛,身材消瘦的少女。
走的近了,紫陌在一旁笑眯眯地柔声对那女子说道:“阿漓,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张傲秋。”
然后转头对张傲秋说:“那,这就是阿漓了。”
前后完全两种嘴脸。
张傲秋见了不满得说道:“什么态度,什么态度?真是的。”
然后转过头笑眯眯地望着阿漓道:“阿漓姑娘,我叫张傲秋。”
阿漓对着张傲秋福了一福,轻声道:“这一路来,我听阿陌提起过秋大哥。小妹谢谢秋大哥救命之恩。”
“没事没事,不用多礼。”张傲秋虚扶了一下,转头对紫陌说道:“看看,看看,人家阿漓姑娘多有礼貌,你就整个是一粗胚。”
“你还好意思说。”紫陌大叫道:“这么多的阴阳石,你就一个人独吞了,哼,哼哼。”
“我不是说了跟你采矿的么?”
紫陌却是一头怒火,气呼呼地说道:“哼,那矿要是这么好采,还用的着这么多人。你就是想打发我,你今天要是不给我采个百八十块的,我他妈的……,哼,我跟你没完我。”
张傲秋看了没好气地说道:“你看你那德行,整个一土包子。”
先前体内真气能自动吸收阴阳石,让他对采这个矿信心满满,不然也不会自己答应紫陌采矿的事。
也不多话,带头向矿山奔去,先去的是阳山矿脉,走的近了,才发现这里已经被挖了一个很大的矿坑,深达数十丈。
张傲秋怕紫陌再啰嗦,拔出星月刀,走到矿壁前,真气一转,红蓝交缠的真气顺着手臂往刀身涌去,刹那间内红外蓝的刀芒吐出,以前只有一尺的刀芒,现在变成了两尺长度。
张傲秋见状,知道是刚才吸收阴阳石后功力再有突破,不由心中大喜,将刀往矿壁上一搅,硕大块矿石就挖了出来,就像刀切豆腐一样,毫不费力。
紫陌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张傲秋望着紫陌:“怎样?”
紫陌喜滋滋地冲张傲秋竖了下大拇指道:“秋哥,秋大爷,还是您厉害。”
“变脸还真快,还不快搬出去。”
“哎,马上搬,马上搬。哈哈,这下可赚大发了。”
张傲秋运刀如飞,两三个时辰后就挖了好几千块矿石,然后又跑到阴山矿里,呼呼地又是好几千块,把紫陌累的趴在石头上狂喘。
“怎么样,够了么?”
紫陌看着满地的阴阳石,喘着气幸福道:“不够,不够。但是老子实在是搬不动了。”
“先把这些原石剥出来再说。现在已经是上午了,再呆下去,时间长了,天邪宗收到消息就麻烦了。”
紫陌听了,打了个激灵:“也对。”
不过马上苦着脸说道:“这么多,怎么剥的完啊。”
张傲秋一听,沉吟一下,阴阴一笑道:“这样啊。这样吧,我们各剥各的,谁剥的归谁,怎样?”
“不行。”紫陌张开手臂抱着石堆:“你他妈那么变态,要是那样,估计你都剥完了,老子才剥十几块。”
“那……。”
紫陌一个白眼,懒得再理他,抽出长刀苦干起来。
张傲秋笑了笑,心里骂道:“个憨货。”
然后抽刀又往矿区跑去,刚才挖矿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体内真气对这矿脉的饥渴,还是死死压制,才先采了矿石,现在矿石采完了,再也按耐不住了。
到了矿区,张傲秋真气一转,刀芒吐出,往矿壁上一插,整个刀身都插了进去,只留下刀柄。
“轰”的一声。
体内真气疯狂地往外涌去,只见一股肉眼可见的红色光流往张傲秋手臂上涌去,连绵不绝。
过了好一会,张傲秋渐渐地感到体内红蓝气旋平衡快到临界状态,眼看就要打破极限了,连忙抽出刀往阴山矿脉赶去。
紫陌在石堆上剥得正欢,看着张傲秋一会像蒸熟了的螃蟹,一会又像阴蓝蓝打摆子的病人,心里感到奇怪,担心了一会,见他每次都能没事出来,也就不再管他。
这样几个来回,张傲秋感到矿脉里好像再也吸收不到什么东西,才放了手,走了出来,果然紫陌才剥了十几块,这还是阿漓在旁边帮忙后的结果,走到旁边:“怎么这么慢?”
紫陌闻言没好气地说道,嘴里喘着粗气道:“你问个毛啊,还不快点帮忙?”
“闪边去。就你那熊样。”张傲秋往地上一坐:“紫陌你负责把原石搬过来,阿漓,你负责把我剥好的石头分堆码好。”
说完掏出贴身短刀,抓起身边一块原石,真气一转,下刀如飞,像削萝卜似的一会就剥出一颗。
紫陌看得目瞪口呆,摇了摇头,苦笑一下,也是见怪不怪了,一声不吭,老老实实搬石头去了。
只是张傲秋剥石头的速度太快了,有时候甚至紫陌还没搬过来,张傲秋已经在哪里等着了。
“你快点行不行?还没动两下就像死狗一样。”
紫陌大怒道:“那你来搬试试。”
“也行,那你来剥石头。”
“你……我……”紫陌憋红了脸,还真像蒸熟了的螃蟹。
阿漓在旁边看着像斗鸡的两人,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不跟他一般见识。”紫陌嘟囔道,愤愤地转身又去搬石头,但在心里早将张傲秋骂的个狗血淋头。
好不容易干完了,张傲秋到那边收了两个帐篷过来,“哗”的一下撕开,做成了两个包裹,麻利地将阴阳石装在了包裹内。
“这个归你。”张傲秋指着一小包石头道。
“这还差不多。”紫陌笑道。
张傲秋懒得理他,一脚踢过去:“还不快走?”
说完跟阿漓打声招呼,带着阿漓先一步离开。
紫陌见了一咕噜爬了起来,扛起包裹跟在后面往前跑去。
第十三章 返转南方
刚走几步,阿漓突然说道:“秋大哥、阿陌,你们先等我一下。”
紫陌耸了耸肩上的包裹,奇怪地问道:“阿漓,怎么了?”
阿漓也不说话,返身走到矿区边的一棵大树下,对着大树恭恭敬敬地跪下,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紫陌在旁边问道:“阿漓,你这是……?”
阿漓闻言答道:“阿陌,我爹就是让他们在这棵树上吊死的,我大哥跟二哥也是被他们折磨死的。”
声音就像冬寒后的池水,平静无波,但紫陌听在耳里,知道这是她内心的仇恨犹如火山一样,但是自己又柔弱无能,不能替亲人们报仇的那种心死如灰后的平静。
紫陌低着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一双手却紧紧捏成了拳头,顿时一阵“啪啪”得关节声响起。
张傲秋见状放下包裹,走到跟前柔声道:“阿漓,你不要难过了,这个仇我跟阿陌一定会替你报的。”
紫陌闻言狠狠地点点头,寒声道:“不错,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替你报,而且不光要报仇,老子还要十倍、百倍的收回利息。”
阿漓跪着身子转过身来,冲张傲秋一头磕下,泣声道:“阿漓替老父及两位兄长谢谢秋大哥。”
张傲秋见状慌忙将她一把扶起道:“阿漓,你不要这样。即使没有你的事,我也不会放过这些人,只是我们现在力量还很薄弱,只能从长计议,我们现在只能是化悲愤为动力,而不能悲伤得沉沦下去。”
阿漓望着张傲秋的眼睛,认真地点点头道:“秋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
回到地洞里,三人都是累的死去活来,张傲秋跟紫陌对望一眼,同时喘着气哈哈大笑起来。
特别是紫陌,心里更是爽翻了天,在他一个人的时候,本来只是一心想救出阿漓,可是阿漓还没有救出来,差点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后来虽然有张傲秋横空出世,主动帮忙,但心里对救出阿漓还是没有抱什么太大的希望,毕竟双方实力相差太远了。
再后来张傲秋利用滚石,一箭制敌,六百多号天邪宗的人,包括好几个灵境高手,全部一网打尽,不仅为那些村民及阿漓报了大仇,现在还带回了这好几千块的阴阳石,这怎么不是一个“爽”字了得。
休息了一会,紫陌自带着阿漓到后洞去说话。
阿漓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借着做饭为由,摆脱紫陌纠缠。
紫陌只要阿漓在身边就心满意足了,也不以为意,喜滋滋地清理战利品去了。
张傲秋坐在原地,盘膝坐好,先内视一看,丹田里原来还是红蓝相间的气旋,现在已变成粘稠一片,咋一看,就像一块红蓝颜色的熔浆,融在一起了。
不过仔细观察,红蓝两种真气之间间隔还在,只是比以前要小的很多,已经是无限接近了,而且真气比以前变得更加凝实,凝实的似快要滴出水来。
紫陌在那山洞里说的没错,像张傲秋这样的境界,一次吸收两三块顶天了,但张傲秋天生是先天之体,冰火同源,这种体质千年难得一遇,丹田容量超出同境界的不是一个级数。
这还是张傲秋境界太低,丹田容量不大,要是修为到了玄境,估计真的可以将整个矿脉吸干。
现在体内的真气,就像水银一样在经脉里滚动,只要神识略微一动,真气自动流转,如臂使指,而且还有种连绵不绝,无穷无尽的感觉。
张傲秋现在的实力其实已经达到了地境初期往上,只是境界没到,没有破境而已,而一旦破境,就现在丹田里凝实的真气,一下子冲到地境中期也不足为奇。
过了一会,阿漓的饭菜已经做好,张傲秋也调息完毕,三个人坐在一起大吃起来。
张傲秋一边吃一边向紫陌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把阿漓先送回南山,然后再回来找你一起闯荡江湖。”紫陌毫不犹豫地说道,显然他心里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阿漓在旁边犹豫了一下,轻声对紫陌说道:“阿陌,我们一起跟秋大哥闯荡江湖怎么样?”
紫陌听了却是大头连摇,断然地说道:“不行。行走江湖凶险丛丛,你一个女孩子,我怎么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了?”
阿漓听了紫陌的话,顿时感到一阵失望,整个人沉默下去。
张傲秋在旁边看了,哪还不明白,对紫陌骂道:“老子说你是个憨货,你还不乐意。人家阿漓是舍不得跟你分开,你还搞的像多伟大似的,真他妈是个不开窍的猪头。”
紫陌一听,惊喜地望向阿漓,只见阿漓羞红了脸,双手绞着衣角,低声问道:“阿漓,是这样的么?”
阿漓轻轻点了下头,脸却变得更红了。
紫陌只觉得心里一阵的巨大的幸福,就像天上掉下个硕大的馅饼,将他砸的迷迷糊糊的,转念一想,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于是大力一拍桌子,豪气万丈地道:“好,我们三人一起闯荡江湖,生死与共。”
张傲气没好气地望着紫陌道:“用这么大力做什么?吓老子一跳。”
紫陌捎捎头,呵呵傻笑起来,估计真是幸福的迷糊了。
张傲秋脸色一正,接着说道:“我曾听我一个朋友说过,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三派在江湖上向来同进同退,现在我们跟天邪宗干上了,而且不净宗曾经掳过我朋友,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现在唯一没有接触的就是七杀教,但江湖上都这么说,这两件事后面一定有七杀教的影子。此仇不报枉为人。我想过了,这次我们出去,首要事情就要查明这三个门派的底子,然后等机会报仇。”
紫陌道:“你说的这三派同进同退的事不是传言,而是事实。
我听我师父说过,当年他们三派还没有完全崛起的时候,有一次天邪宗被其他门派围剿,七杀教及不净宗是打明了旗号支援天邪宗。
七杀教的暗杀,不净宗的毒,而天邪宗则是在外围打码头,而且这三派内部极为团结,从来没有听说因为什么原因而发生矛盾的。
所以其他门派对这三派任何一派都是敬而远之,因为得罪任何其中一派,就是得罪这三派,这样的后果不是那个单独门派能够承担的。
在这以前,天下江湖也是纷争不已,后来出了个厉天涯,将整个江湖收为一统。
厉天涯统一江湖时,修为已经达到化境巅峰,离破碎虚空只差临门一步。
此人不但功力高深,而且为人十分仗义,处事公平,当时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都对厉天涯发自内心的恭顺,有什么事情都是按规定的程序办,如果有谁不按规矩办,那就等于是全天下的敌人,你可以想象厉天涯在当时的威望。
在厉天涯统治时期,江湖出现了上百年的和平共处的时代。
厉天涯是在五十年前羽化飞升的,等厉天涯飞升后,江湖渐渐又重新回到纷争不已地原状,而这三派则是趁势崛起,一举霸占了整个东南,从阴阳山脉的矿山看,估计他们的势力已经伸到了西北地界了。”
张傲秋听紫陌说完,眉头一皱道:“这么说,我们要对付的是一个庞然大物?”
紫陌“嗯”了一声答道:“不错,不过要在你说的’庞然大物’之前加上’超级’二字。”
“是这样啊。”张傲秋沉默片刻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他们铁板一块,我们也不是找不到盟友,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我们在这里休整十天,在这十天里,紫陌你要加紧练功,这阴阳石能吸收多少就是多少,剩下的就留在这里,等以后出去找到住的地方,再一次性的搬过去。”
说完转头望向阿漓:“阿漓,你一个弱女子跟我们行走江湖,的确是有很多风险,我们两个的修为就现在来说还不够看得,也不一定对你照顾的那么周全。你……可愿意修行?”
阿漓哪不知道以后自己可能就是个累赘,但一想到要跟紫陌长期分离,真要去了南山,那时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里就觉得惶恐不安,而且内心深处还想有一天自己亲手给家人报仇,现在听张傲秋这么一说,哪还不明白,连忙点头道:“秋大哥,我愿意,我吃的苦的,我什么都不怕,我不想成为累赘,我要是能修行,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不要你跟阿陌为我担心,我可以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好姑娘,不用说那么多保证了。”张傲秋笑着说道:“我看过紫陌刀法,他的练功心法应该是不适合女子修炼,是不是,紫陌?”
紫陌老实地点头答道:“不错。我的功法是专走阳刚的,确实不适合女子修炼。”
张傲秋听了点了点头,接着对阿漓说道“嗯,但我刀宗心法讲究的是自然之道,谁都可以修炼。阿漓,我可以代师父收你为徒,你可愿入我无极刀宗门下?”
紫陌听了却是一脸震惊得问道:“你是无极刀宗弟子?”
“不错,你也听说了。我无极刀宗被人一夜灭门,就我一人逃身在外,师父生死不明,到目前为止,我只找到了我师叔一人,这还是他多年前就离开了刀宗才幸免于难。现在我刀宗就只有三人了,阿漓,你还愿意入我刀宗门下么?”
阿漓本有个美好的家庭,但却被天邪宗一夜毁了家园,父亲跟两位兄长都被折磨死去,一听之下,顿时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一种同仇敌忾的情绪从心底募得生起,“噗咚”一声,毫不犹豫地在张傲秋面前跪了下来,一脸决然地道:“弟子阿漓,愿意入刀宗门下,愿与刀宗共存亡,如若他日得遇仇人,必为师门报仇雪恨,哪怕身死道消也在所不惜。”
张傲秋站立不动,代师父受了阿漓跪拜之礼,然后虚扶一把道:“好,既然你有此心,我就代师收徒。以后我们就是师兄妹,等以后找到师父、师叔,再正式进行入门之礼。”
“是,师兄。”阿漓站起来垂首答道:“不过我以后还是叫你秋大哥好么?”
张傲秋闻言不以为意道:“这个只是名号的事情,随你好了。”
安抚阿漓坐下后,张傲秋接着说道:“他们三大门派按紫陌说的,既然已经雄霸整个东南,我想他们的重点地方应该在东南各大城镇,我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各个击破。
因为就算是他们大本营在深山老林,总不能只呆在哪里啃树皮,虽然大本营是他们立命根本,但各大城镇才是他们的发展壮大的来源。
而且就算我们找到他们的大本营,以我们三个的力量想要将他们除掉,那跟送死没什么分别。
我就不相信他们霸占东南,整个东南江湖都听他们的,虽然现在表面上是这样,但我相信总还有内心不满的。我们也要在那里发展我们的盟友,壮大我们自己。”
“那我们到那里去?”紫陌问道。
“东南那座城镇最大?”
“临花城。”
“好,我们就先到临花城。现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以十日为期,过了十日后,我们打道临花城。”
第十四章 入住临花
十日后,三人一路南去,不日到达临花城。
在地洞里时,张傲秋就已经把无极刀宗心法传给了阿漓,这一路上阿漓也是专心修炼,有什么问题就问。
本来张傲秋修为也不高,只是代师收徒,两人互相讨论,相互借鉴,有时候阿漓提出的建议,连张傲秋这个师兄也觉得很有想法。
本来刀宗心法就是“悟”字第一,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各人,虽然心法相同,但结果却不一定相同。
临花城果然是座大城镇,城墙高达十丈,而且守卫森严。三人在城门前交了税钱,进的城来,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晚饭过后,三人聚在一起,张傲秋说道:“我们既然要以临花城为据点,还是要找个隐秘的住处,客栈人多眼杂,既不方便,也不安全。”
阿漓听了在旁说道:“秋大哥,要不我明天到城里去转转,看有没有人卖房子的,要是有的话,我们将其买下来怎样?”
“嗯,我也是这个想法。只是我跟紫陌两个已经露了脸,为了避免以后有人盘查,这件事情你去办最好不过。房子不要太好,普普通通的就行,最好是选在那种四通八达,临河靠街的地方。”
阿漓看自己终于能够出分力了,感到格外高兴,兴奋道:“嗯,秋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家以前就是做生意的。谈买卖我最在行。”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明天你出去的时候最好能易容就好,可是我也不懂这个……。”
“咳咳。”紫陌在旁边一脸写意地咳嗽了两声。
张傲秋狐疑地看了看紫陌,紫陌得意洋洋的说道:“还有你不会的,哼哼,小秋秋,闪边去,今天哥哥让你看看什么是易容神手。”
张傲秋闻言诧异地问道:“你还会易容?”
紫陌仰着脑袋,下巴一点一点的,得意道:“当然,对我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
张傲秋一看他那样,咳嗽一声道:“看来某人这一路憋的不轻啊。是不是逮着机会损我两句心里棒爽啊?”
紫陌闻言面部震惊,夸张地问道,“我有么?那有啊?”
接着对张傲秋撇撇嘴:“我这人吧,诚实可靠,忠义信智仁勇,样样具备。阿漓,哦?”。
张傲秋不看他那假装的表情,转头对阿漓痛惜地说道:“阿漓啊,那天紫陌被四五十个青衣人围住,我为了救他,可是拼了老命啊,你看把他救出来后,他现在的态度。这孩子现在学坏了啊。”
阿漓是个重情重义,敢爱敢恨的女孩,听张傲秋一说,俏脸一板,严肃地对紫陌说道:“阿陌,秋大哥救了你,也救了我,对我们是再造之恩,你以后不准惹秋大哥生气,要是你以后还敢惹秋大哥生气,我……我就不理你了。”
紫陌一听,顿时不服道:“阿漓,这是哪跟哪啊?”
“总之,你不许惹秋大哥生气。”阿漓又交代了一句,转身撇了他一眼,回房休息去了。
张傲秋忍着笑,对紫陌说道:“对了,紫陌,我还没有问你是那个门派的了?”
紫陌一听身子一颤一颤地答道:“南山凌霄门。”
“哦,看你那嘚瑟样,南山凌霄门应该是很大的门派了?”
“那是当然的了。”
“我看你的修为跟我差不多啊,就算比我高,也高不了多少。
一般像这样修为的,通常都是三代弟子。在我们刀宗,三代弟子都是给师兄洗袜子的,你是不是经常洗啊?”张傲秋问道。
紫陌闻言不满叫道:“你才是洗袜子的。你比我好么?你还不是三代弟子。”
“我是三代弟子不错,不过我可以代师收徒,你可以么?”
“这……。”
“这什么这,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啊?”
“不可以,怎么样?”
“啊,那就是说你在你师门的地位没有我在我师门的地位高啊。还有,像三代弟子师门一般都是进行保护的,就算是要下山修行,也是有高手护卫的,当然了,这得是三代核心弟子,有极大的修行潜力的,是不是?“
“这个……,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情况特殊,你也知道,要是我师门没有被毁的话,我出来行走江湖,那绝对是前呼后拥,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而你却一个护卫都没有,而且越是大的门派,规矩越严,一般不允许三代弟子私自下山,你是三代弟子,又没有护卫,说明不是奉命下山,既不是奉命下山,你还满世界的转悠,说明你可以不遵守凌霄门的规矩,既然你可以不遵守师门规矩,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你只是凌霄门的弃徒。”
紫陌闻言,顿时怒道:“我……,你才是弃徒了,我是……。哎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张傲秋见了阴阴一笑道:“哟,还有隐情啊。哎,这做师兄的,师妹的终身大事,总要把把关啊,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妹嫁给一个不交心的人啊。”
跟着突然扯着嗓子喊道:“阿漓啊……。”
紫陌一见吓了一大跳,急的连忙用手堵住张傲秋的嘴巴道:“好了,秋哥,秋大爷,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张傲秋却是不理,拖长声音说道:“可是……。”
紫陌见了,顿时苦着脸说道:“秋哥,秋大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恩啦,这还差不多,那以后谁是老大?”
紫陌见了一捏拳头,半响后又放下道:“你是,你是老大。”
张傲秋一看他那样“哟”了一声道:“还不服气?嗯,小陌子,给老大倒杯水来,老大我渴了。”
“凭什么我倒水?”
“阿漓啊……。”
“好好好,我倒,我倒。”紫陌提着一壶热水:“叫你喝水,我烫死你。”
“嗯,小陌子,我这肩膀有点酸啊,给揉揉?”
“我……。”
“阿漓啊……。”
“啊,这日子没法过了。”紫陌惨叫一声,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哼,你个小样,还收拾不了你了。”
张傲秋看了得意洋洋站起身来,哼着小曲洗澡去了。
第二天一早,紫陌找来了原料,给阿漓易容,易容术本是小道,但用到高深处,完全可以将一个人改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隐秘跟踪及逃命都能起到大作用。
紫陌显然是精于此道,还真是个中高手,按三人商量,将阿漓打扮成一个富态的中年女子。
张傲秋明明是站在旁边看着紫陌一手一脚地给阿漓易容,但全部完工后,阿漓的脸就摆在面前,但却完全不认识了,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中年女子,心里也是暗自佩服,对紫陌翘了翘大拇指。
为了避免以后有人盘查说漏了嘴,三人商议了一下,关于阿漓现在的身份编了个故事:阿漓装扮的这个富态中年女子,原本是跟丈夫在西北做生意,但在途中遇见马贼,在慌乱中丈夫跟自己分散了,两人以前计划就是要把生意转到南方,早就选好了临花城这个地方,等这笔生意做完就到临花城来定居的,在跟丈夫失散后自己先过来在这里买了房子等丈夫。
一来阿漓以前是做生意的,对生意这一套很熟悉,遇到盘查也能说个一二出来;二来,西北本多马贼,夫妇两人被马贼冲散,其他人也无从可查,当然了,一些细节还要好好想想,将故事补充完整。
易容完后,阿漓又换了身衣服,然后一个人在市面上开始询问,张傲秋跟紫陌两人跟在后面暗中保护。
阿漓按张傲秋的吩咐,专找靠河临街的房子问,转悠了三天,也是跑细了腿,终于在离离水岸边不远的一处相对偏僻的地方找到一家。
这家原来主人因儿子在外地做买卖,想搬过去跟儿子一起住,所以房子急于脱手。
阿漓拿出了买卖人的本事,几经讨价还价,终于以八百两银子的价格交易成功。
这是间小四合院,虽然不大,但在临花城这样的大城镇能以这样的价格买到,若不是原来主人急于脱手,是根本不可能的。
交易完成后,三人就兴高采烈地搬到了新家,当然了,张傲秋跟紫陌是从后墙翻进去的。
三人在四合院里转了转,共四间房子,一人一间,多出一间正好作为堆放杂物的储藏间。
阿漓又到市场上买了火锅料子及菜蔬,当天晚上,三人热热闹闹的大吃了一顿,庆祝终于在临花城落脚,算是成功地走出了计划中的第一步。
第十五章 误打误撞
三人在四合院里好好休整了三天,这三天张傲秋一直在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现在最关键的是,虽然有了明确的目标,但却没有这三派的切确消息,俗话说军情第一,况且临花城也是一座大城,三人虽然已入住了临花城,但对周围的环境也不太熟悉,而且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对他们三人来说犹如一个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万一有所不慎,遭到对方的反噬,那绝对是灭顶之灾。
于是三人商定,由张傲秋及紫陌两人每天出去,假装闲逛,借闲逛之际掌握地形,做好被攻击的各种反应及预备几条逃走路线,顺带打探消息。
第四日,张傲秋跟紫陌两人开始出去晃悠,以四合院为中心,一圈一圈的慢慢扩大范围,到了晚上,再将沿途的各条路线及重要建筑做好标记绘制成图,期间两人故意在各大酒楼及茶馆逗留,期待能在这些地方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十几日过后,两人将行走的半径扩大到十里范围,但两人想要听到的消息却没有打探到一丝一毫。
这日午后,两人在一家路边茶棚喝茶,紫陌探过身来,小声说道:“秋哥,再往外走就要出城了,地形我们已经查探的差不多了,这其他的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张傲秋沉默地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远处天边乌沉沉的云头,喃喃自语道:“看来这几天是要下雪了啊。”
一边说一边用指头轻轻敲着桌面,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本来在他心里面早就认定这三派在各大城镇肯定有他们的据点,因为越是大的门派,开支越大,就像无极刀宗,虽然隐蔽在莽山之中,但在外面依样有自己的商铺及往来生意,只是这些做得更加隐秘,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已。
但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这三派完全不像刀宗,他们已经雄霸东南了,根本不需要隐蔽,应该是各种场所林立才对,而现在自己两人转悠了十多天了,本地的一些小帮小派都知道了不少,这三派的情况却一点都打探不到,这全然不合道理。
张傲秋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正要拉紫陌一起离开,突然身形一震,轻轻推了把紫陌,紫陌顺着张傲秋的眼神望过去,只见对面米店走出两个白衣女子,这两个女子虽是重纱遮面,但身材却是好的不得了,让人一见难忘。
其后跟着三个青衣男子,均是腰挂长刀,脸上煞气重重,一看就是刀头舔血的人物。
路人一开始还惊讶前面两位女子的傲人身材,均是不由自主地多看几眼,但一看到后面三个青衣男子,均又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避开他们的眼神,生怕被他们看见。
张傲秋向紫陌看了一眼,紫陌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均是在山上长大,打小就跟野兽打交道,虽然只是玩乐居多,但一身隐秘跟踪的技巧却是炉火纯青。这一对望,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茶棚,先由紫陌在前面远远地吊着,跟到一段路程后,再由张傲秋接替。
期间两人不断变换身上着装,装扮成各式人等,但这样交替了三四次后,两人均感到有点黔驴技穷,因为毕竟只有两个人,再怎么更换形象,身上穿的衣服只有这几件,所幸前面五人警惕性不是很高,虽有回头查探,但也是一看就过,根本没有注意后面会有人跟踪在打他们的注意。
渐渐地一路来到离水边,前面五人到码头上了一条小船,两人不敢从水路再跟下去,只是在岸边远远地望着。
这时紫陌一指前面一座三层楼高的酒楼,张傲秋心领神会,打了个手势,紫陌遂自己迈步向酒楼走去,装着要进餐的样子,在三楼要了张临窗的位置,刚刚坐好,隔窗隐隐看见那膄小舟靠近一膄在离水河道中间停靠的大船。
紫陌要了酒菜,小吃了一会,就让店家把剩下的包了起来,晃悠着离开了酒楼。张傲秋站在远处看见紫陌离开,知道他已经查探到了目标,也不管他,朝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晃的真正开始逛起街来。
等张傲秋从后院翻墙进去后,紫陌早就到了家,阿漓将紫陌带回来的酒菜热了热,摆在桌上正等着张傲秋。
张傲秋进的屋来,紫陌跟阿漓两人望了他一眼。
“看到了?”张傲秋坐到桌边,拿起筷子问道。
“嗯。”紫陌答道:“他们最后到了停靠在离水中间的一艘大船边。这艘船全身乌黑,相当的大,到了一看就知道。”
“我说怎么在城镇里找不到他们的据点了,原来是隐藏在船上。”张傲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那三个青衣男子是天邪宗的人,那么前面的两个白衣女子一定就是不净宗的妖女。
他们先前出来的那间米店或许是他们的秘密接头点,但也可能真只是一间普通的米店,这条线索以后再查,不可打草惊蛇,但是这艘大船么……。”
紫陌闻言立即兴奋地问道:“你想什么时候动手?”
他本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就敢往天邪宗把守的阴阳山里闯了。
“动手是不能的。我们连那船上有什么人都不知道,真要动手,怕是羊入虎口,不过查探查探却是有可能的。”
张傲秋望着紫陌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当时我们两个人跟踪他们的时候,我感觉到他们这五人的警惕性并不高,这是其一;
其二,他们还有这么大一艘船停在离水河中间,临花城是座大城,在码头上停靠的船只不说有千艘,几百艘也是有的,这么大一艘船停在河道中间,肯定给其他的船带来很大的不便,如若只是一艘普通人家的船,可能早就被临花城的执法者给扣留或是赶走了,而这艘船却能堂而皇之地停留在那里。
根据这两点我先来假设一下:第一,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雄霸东南,按道理说应该是可以在临花城里横着走的,但这几十天我们不但没有看到他们开设的场所,也很少发现在街上有这样明显的青衣人或身材好的不得了的白衣女子,这说明至少在临花城有股势力是不惧怕这三派联合的,甚至可以相互抗衡。
而那艘大黑船又能堂而皇之地停留在那里,那么双方应该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所以才有这样的结果出现。临花城的这股势力允许这一教二宗的出现,但是不允许他们大张旗鼓的发展。
这一教二宗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么大的势力不可能放弃临花城而不经营,所以他们很有可能是通过本地帮派来做生意,这些小帮派在明,而他们隐藏在暗,既不违反那种默契,又能获得巨大利益,这样一来,他们先前出来的米店就很有可疑。
如果我这前面两点猜测的是对的,我们在跟踪他们的时候,虽然几经变装,也够小心,跟踪技术也很好,但并不是没有破绽,只要对方有足够的人手,想要发现我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但他们没有这么做,说明一是他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行色匆匆,来不及顾及其他。
二是他们根本不怕其他人能对他们怎样,就算是被跟踪到了大船上,也毫不顾忌。这可能是这两中情况中的一个,也可能是两者均有。
第二,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么大一艘船停在离水河道中间,而不是停靠在码头边了?
停靠在河道中间,可以随时起锚,北上或是南下均可,如果停在码头边,这么大一艘船,辗转腾罗极不方便,遇到袭击就可能是船毁人亡,这种情况说明他们在害怕什么,而在临花城能够发动这样的攻击的,除了守城的军队,那些个小帮小派是远远不够看的,这么看来,那个能跟他们势力相抗衡的一方就完全可以呼之欲出了。
这双方达成的默契可能只是口头上的,而且很不牢靠,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可以好好利用这层厉害关系。”
“可是我们也是见不得光的人,再说了,我们就算是要联合城守的军队,就凭我们几个,人家也不会相信我们啊?”阿漓在旁边问道。
张傲秋看了阿漓一眼接着分析道:“我们是见不得光的人,但这种情况只是针对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而言,对于城守方面则不是。至于我们跟他们有什么利益相同点,这个还要慢慢摸索。报仇是件大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查探那艘大船?”紫陌问道。
“如果想要接近那艘大船,只能是通过水路。不过要是坐小艇过去的话,可能还没接近就被发现了,所以我们只能泅水过去。”张傲秋分析道,接着问紫陌道:“你会水么?”
紫陌摇摇头说道:“我还从来没有下过水了。”
“我也是。看来我们要先好好练习练习了。只不过不知道这艘船还要停靠几天才走?”张傲秋说道。
紫陌一听立即哆嗦一声问道:“练习游泳?在哪里练习?”
张傲秋见了没好气地说道:“当然是在离水河中了,难道在家里的澡盆子里啊?”
“可是……,现在好像是冬天咧。”
张傲秋看着他幽幽地说道:“怎么,你是怕冷还是怕水,还是两者都怕?阿漓啊,你看紫陌他怕水又怕冷啊。”
紫陌一听到张傲秋喊阿漓,心里就打哆嗦,转头一看阿漓冰冷的眼神,心里更是一慌,连声说道:“谁说我怕了,我什么时候怕了,想当年……。”
张傲秋却是一把打断他道:“好了,好了,好汉不提当年勇。那我们就今晚开始练习。”
“啊?今晚就开始啊?”紫陌惨嚎一声,可怜的眼神望着张傲秋,欲语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