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最终考核
次日，当带着黑眼圈的杜一飞和精神健旺的宋何四人走进示教室的时候，心中疑惑不已的看着宋何与周凯，纳闷为什么同样是凌晨才睡，这俩人的精神咋就这么好呢？
不过很快杜一飞就感觉到，示教室中的气氛与昨天有了很大的区别。
如果说警员们昨天还对突如其来的培训心存疑虑的话，今天则是心服口服的等着宋何登上讲台。
同样感受到警员心态变化的宋何心感满意，面上却不动声色，直到站在讲台上扫了示教室一眼，才点头道：“精气神不错，不过今天的案子如果还是昨天的死样子，你们就别做刑警了，趁早去压马路吧。”
“今天我们要分析的案子，是一起三年前的伤人案……”
宋何很快说完了基本案情，开始询问警员们对案子的看法。
而警员们的表现也一反昨天的死板生硬，多了很多独到的想法。
虽然个别想法在宋何眼中显得有些站不住脚，可是从其中几名警员脸上与杜一飞相仿的黑眼圈可以看出，这些想法是经过彻夜思索讨论后得出的。
看来得适当鼓励一下了。
宋何想罢，便开始语言引导，赞同一些观点的同时，也点出了某些想法的漏洞。
很快，在宋何的暗中引导下，伤人案的案犯被锁定在一个范围。
杜一飞则回想了数遍宋何与周凯关于案件的交代，带着被宋何夸奖后兴奋不已的警员调查去了。
黄昏时分，当一名男子被押进了源县警局之后，所有刑警队警员马不停蹄的开始研究次日即将分析的案件。
而杜一飞稍作休息便来到了招待所，准备迎接支援小组给他安排的小灶。
接下来的三天，宋何保持着每天侦破一个案子的速度，不停的提升着源县刑警队警员的业务能力。
到了宋何四人来到源县的第七天，宋何站在示教室的讲台上，看着下方兴奋难耐的一众警员，朗声道：“今天，我们将针对你们申请援助的案子进行分析。”
“而在这个案件结束的同时，也意味着这次培训的结束。所以，这是一次检验你们能否学以致用的最终考核，明白吗？”
“明白！”
警员们的回应极为整齐，只因为这几天已经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询问。
宋何点点头，开始讲述案情。
两年前，源县周边的旅馆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是一名本地男子，从事旅游工作，家境富裕。
接到旅馆老板的报案后，警方迅速赶到并对现场进行了细致的勘查。
然而除了发现死者被洗劫一空，且现场遗留了一把被当做凶器的斧头和几枚极其模糊的脚印外，案发现场并没有其他的线索。
与此同时，警方也对死者的社会关系做了调查，发觉死者社会关系极为复杂，曾与多人结仇，并且数名仇家在案发当晚没有不在场证明。
而除了这些具备嫌疑的人员之外，警方还针对作案手法做出判断，认为行凶者作案时曾穿戴手套和脚套，具备相当强的反侦察能力。
因此警方也对一些有前科人员作了调查，同样发觉部分人员没有不在场证明。
就在嫌疑人数量和案件调查难度同步增加的时候，警方在案发现场有了意外收获。
原来在位于死者租住的房间窗户外的窗台上，勘察警员发现了一枚清晰的鞋印和两枚指纹！
感觉调查有了方向的警员们振奋起来，耗费大量的时间去追查这种鞋印的鞋型，然后根据鞋型寻找卖家和购买者。
同时，警方也核对了死者所有具备嫌疑人员的指纹，终于找到了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的目标。
这是一个名叫丁奎的中年男子，也是从事旅游行业，曾与死者在争夺游客的时候有过数次争执，具备杀人动机。
然而在随后的调查中，丁奎的嫌疑意外地被警方自己洗清了！
原来丁奎在死者被害当晚确实去过死者所住的宾馆，同时他也说自己动过杀心想要杀掉死者。
可是他在攀爬窗台的时候，由于长时间打不开窗户，并且被死者翻身的动静吓到，害怕对方报警，就仓皇逃回了家。
而且这一点也在案发现场得到了印证。包括窗台上的脚印在内，不少丁奎遗留在宾馆窗外的脚印都被凶手踩到，证明凶手其实是在他离开后才进入宾馆行凶的。
至此，案件的调查彻底陷入了僵局。明明具备嫌疑的人不少，可偏偏没有关键证据。而关于死者被盗财物的追查也同样停滞不前，各个方面的线索不约而同的断掉，让案子一直拖到了如今。
讲完了基本案情，宋何说了声自由讨论，就静静地看着警员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不停。
很快，部分警员发现，这起案件的难度比之前几天他们侦破的案子要高出不少。
而数名曾参与过这个案件调查的刑警，正对身边不了解案子的同事们讲述在调查中遇到的困难。
笃笃。
十分钟后，宋何忽然敲了敲讲桌：“各位，你们在今后的警务工作中，难免会遇到各种类型的案件。”
“但是不管案子是难是易，我都希望你们能注意其中的细节。”
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宋何缓缓说道：“在这个案子中，有两个地方需要你们注意。”
“第一，丁奎曾经说自己是饮酒后起了杀心，想要杀掉死者。而他喝酒的饭店也证明他离开前确实喝了不少酒，至于他离开饭店的时间，与他到达宾馆的时间前后相差并不多。”
“第二，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早晨五点到六点之间，而这对一个具备极强反侦察能力的凶手来说，并不是一个适合行凶的时间。”
宋何说罢就不再开口，而是看着所有的警员思索其中的关系。
坐在头排的杜一飞经过多日刻苦学习，刑侦能力提升很多，转眼间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一脸兴奋的就想开口说话。
谁知宋何已经将他的心思看在眼中，狠狠瞪他一眼，顿时将他的兴奋劲打消大半。
而一旁的周凯三人早已明白宋何所指，正暗暗关注着身后的警员，期待能有人尽快想明白这两个时间点之间的联系。
没过多久，一名警员兴奋的起身道：“宋顾问，您说的是丁奎醉酒后醒酒的时间！”
宋何不置可否的笑笑，眼神中却满是赞许道：“说说你的理解。”
“是！”这名警员兴奋地脸色微红，声音也略有些颤抖，可还是口齿清晰的开始阐述自己的思路。
第一百八十一章 谋财害命
“丁奎说他离开饭店的时间是在十一点左右，到达宾馆杀人无果之后就回家睡觉了。”
“而死者是在早晨六点前被杀害，中间的这段时间足够丁奎恢复清醒！”
“恢复清醒后，他进行了周密的计划，趁死者依然熟睡的时候潜入宾馆，作案后离开。”
这名警员将自己的猜测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然后在周围同事们的惊叹声中，强压着内心的局促，努力做出淡定的样子，等着宋何做出评价。
“很精彩的推测。”宋何如他所愿的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然后看着所有人说道：“然而我们和歹徒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丁奎杀人后不会坐以待毙，侥幸躲过罪罚的他一定会尝试彻底逃脱法律的制裁。”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寻找到能够直指他就是凶手的铁证！”
十分钟后，刑警队的所有成员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在队长杜一飞的带领下开始运用各种刑侦手段，对丁奎展开了全面调查。
而负责做动员（打鸡血）的宋何则悠哉悠哉的待在杜一飞办公室内，与周凯等人翻看着杜一飞提供的案卷。
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宋何让杜一飞从源县的陈年悬案中抽出几个，由自己一行人分析后再交还给杜一飞，由他引导源县刑警队进行侦破。
“宋何，看看这个。”周凯忽然面色沉凝的递来一个案卷。
周凯的脸色让宋何意识到案子不简单，连忙放下手中的案子，接过案卷快速翻阅。
案卷中的资料并不多，可是里面的内容却让宋何的脸色冷了下来。
片刻后，宋何放下案卷，闭上双眼，牙关紧紧的咬着，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波动，缓缓开口道：“熟人作案。”
吴雪蕊很少见宋何这个模样，拿起他放下答案卷看了起来。
可她仅仅只看了两眼，心头怒意止不住的往上涌。待她看完后，俏脸已是一片寒色，直接将案卷递给了不明所以的马学先。
而随着马学先翻阅案卷资料，整个案子也渐渐展现在他眼前。
四年前，源县泗村发生一起恶性凶杀案，而被害者是一名年仅五岁的孩童！
案发之间为四年前的八月份，被害儿童因暑假期间父母工作忙无暇照看，被送回在农村务农的爷爷奶奶身边暂住。
暂住期间，老人因喜爱孙子，又不明白家传手镯的贵重，再加上孩子被过分宠溺后形成的刁纵胡闹性格，便将手镯给孩子玩耍。
可就是这一份宠溺，将孩子置于一个极危险的境地！
数天后，当孩子带着家传手镯与村中玩伴玩捉迷藏时，藏起后就再没有出现。
一直看顾孩子的奶奶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当下就招呼邻里开始寻找，寻找无果后才报了警。
可是当孩子的尸体在一口枯井中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数天之后了。
案件的严重性至此全面升级，但可惜的是，凶手至今没有抓到。
看罢案卷，马学先捏紧双拳抬起头，心中愤怒难当。
虽然案卷中并没有描述孩子父母长辈的反应，可是马学先依旧能从字里行间体会到他们当时的绝望。
宋何扫了眼三名同伴，摇摇头道：“尸体被发现时已部分腐烂，经过法医鉴定，死亡时间与孩子失踪时间极为相近，死因是窒息，并且随身的手镯不见了。”
“所以警方判断凶手寻机带走孩子后，担心哭喊呼救声引来村民，就掐死了孩子并抢走手镯，然后弃尸枯井。”
吴雪蕊点头道：“判断基本准确。可是他们报警时间太晚了，枯井位置偏僻一开始没有引起重视。等到警察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破坏了。”
“对，所以线索几近于无。”宋何眯着眼睛道：“可还是有蛛丝马迹可以追寻。”
“孩子爷爷奶奶所居住的农村地处偏僻，消息闭塞，所以明白手镯价值的人不会太多。”
“而能够在捉迷藏时将孩子拐走，必然是时刻关注孩子的人。并且整个案子预谋的迹象极为明显，恐怕凶手从见到手镯的第一眼开始，就动了心思。”
“没错。”周凯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眼神极为冰冷：“恐怕就算手镯不在孩子手里，凶手也会铤而走险对老人下手。”
“的确有这个可能。”马学先赞同道：“根据老人的回忆，警方还原了手镯的样式，寻找专家进行估价，结果是价值百万以上。”
“财帛动人心呐。”宋何冷笑一声，查看了系统却并没有发现相关任务，心知案犯已不在源县范围。
虽然略有失望，不过这也在宋何预料之内：跑了？跑了也照样把你揪出来！
心念一动，宋何分析道：“知道手镯的价值并不惜杀人夺取，显然不是为了收藏。”
“可如果要把它出手换钱，就绝对不能在源县甚至言城范围。”
“这样一来，只要调查案发时间在村里并在案发后离开的人就可以。”
吴雪蕊闻言皱了下眉毛道：“人数有点多吧？”
“并不会很多。”宋何摇头道：“要知道陌生人进村会第一时间引起村民注意，再说凶手熟悉枯井位置和村里的地形，那就只能是熟人。”
“而凶手在杀害孩子后，熟人的身份会导致他经常与孩子的爷爷奶奶照面，这种心理负担可不是一般的重。”
“况且他需要把赃物尽快带离农村，弄到安全的地方或者出手换钱。”
“这些因素加起来，必然导致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源县。”
周凯三人点了点头，吴雪蕊回忆案卷中的资料，叹道：“不行，大部分都是口供，相关证据太少了。”
“别担心，很快就有结果。”宋何安慰吴雪蕊一句，拿出手机拨通杜一飞的电话，将自己一行人对案件的分析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杜一飞听罢，飞快的安排好手头的调查工作，直接赶回了警局。
“宋顾问，案子有进展？”
杜一飞见到宋何第一句话就是问案子，实在是宋何这两天的表现，给了他一种是案子就难不住他的感觉。
宋何点头：“有一点，可是需要大量的调查。”
“没问题。”杜一飞思忖片刻，干脆利落道：“丁奎那里已经有了点眉目了，我这里立马调人，宋顾问你直接说怎么办就行。”
宋何很是欣赏杜一飞对待案子的态度，将案件要点简单清晰说了一遍后补充道：“理论上越早离开泗村的人嫌疑越大，不过关键性证据应该是嫌疑人的经济状况和银行流水。”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两案并行
看着杜一飞匆忙离去的身影，宋何心头宽慰的同时，不由得有些失神。
吴雪蕊看出他神情不对，上前温言询问道：“怎么了？”
“不能插手的感觉，真不好。”宋何回过神来，看着吴雪蕊道：“杜队是黄局特意挑选出来的刑警队长，成长起来足以坐镇源县。”
“可是现在无论是杜队，还是他通过精挑细选后拽起来的手下，面对这种疑难大案都有点力不从心。”
“偏偏我们还是异地支援，能借着培训参与几个案子已经是黄局和杜队努力运作的极限了。”
“再插手其余的案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否则杜队也不用这样遮遮掩掩的，让我们在他办公室里分析案子。”
吴雪蕊看着宋何惋惜的表情，忽然莞尔一笑道：“你就知足吧，跨区域执法本身限制就多，你能经常出来处理案子还是多亏了沈教授呢。”
吴雪蕊说罢，忽然发觉宋何眼珠一转，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听到了周凯的冷哼声：
“小雪你还安慰他？现在他正想着怎么蛊惑沈教授给他行方便呢！”
“凯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宋何叫了声冤，辩解道：“你看咱们小组，工作内容根本配不上我们的工作能力，每次出来不用五分力就搞定案子，这是严重的劳力浪费。”
“况且，我不相信沈老在组建支援小组的时候会考虑不到这些，所以肯定有后续安排。”
“而我现在所想的，是怎么把这些后续的安排提前引出来。”
周凯闻言顿时无语，看了眼将信将疑的吴雪蕊和全盘相信的马学先，努力按捺下自己信了七成的心思，叹道：“你这张嘴啊，真是没道理也能硬掰扯出来几分。”
宋何嘿嘿一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
四人聊了几句，将剩下几个案子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便耐心的等着杜一飞的调查结果。
傍晚时分，当宋何拿到杜一飞提供的四年间离开泗村的人员信息后，丁奎的调查也有了不小的突破。
“丁奎的不在场证明是他爱人和邻居为他提供的，说两人在夜里因为他喝酒的事情吵了架，还砸了东西。”
“而且这个不在场证明曾经是洗清他嫌疑的关键，不过在一开始并没有被他提起，是我们后来调查发现的。”
“至于他们夫妻俩为什么一开始不说，两人的解释倒是比较一致，就是觉得丢人。”
“不过我们今天通过讨论和走访，发觉他在案发前三周左右的时间，曾买过一个大功率播录机。”
“所以我们认为……”说到这里，杜一飞略有些感激的看了宋何一眼，继续道：“他和妻子提前录下了吵架的声音，在案发时间营造不在场证明。”
“不错。”宋何一边翻阅杜一飞提供的泗村人员信息，一边听着他对丁奎的调查，一心二用的同时开口询问道：“还有别的佐证吗？”
“有。”杜一飞微微挺起胸膛道：“今天我让几名警员暗中走访了他当年的邻居，据说两人平时虽然也吵架，可基本吵不了多久，时间也就十几分钟。”
“但是那一次两人吵架的声非常大，时间持续了有一个多小时。而且在那之后，丁奎夫妻俩再也没有吵过架。”
“佐证也不错。”宋何很快翻完了人员信息，拿起笔勾了几个名字道：“这几个人嫌疑比较大。”
杜一飞感叹宋何效率高的同时接过信息表，低头看了几个被勾出来的人员后，诧异的抬起头问道：“宋顾问，死者的二叔也是嫌疑人？”
宋何点点头道：“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们没有怀疑他，可是确定嫌疑人的时候，永远不能被表象和个人倾向迷惑。”
“从理性的角度讲，被害儿童的二叔才是嫌疑最大的人。”
“首先，与孩子熟悉，所以他具备悄无声息带走孩子的能力。”
“其次，他在外地工作多年，各种行业都有所接触，知道古董手镯价值的概率极大。”
“最后，则是他的职业和身份便利。打工多年后自主创业，很可能会遇到资金问题。在外地工作又可以顺理成章的在事后离开而不惹怀疑。”
杜一飞顿时目瞪口呆道：“那这个嫌疑人不就确定了吗？”
“还早着呢。”宋何摇头：“具备嫌疑和是凶手可是两码事，千万不能混淆。所以才需要我们把有嫌疑的人找出来，去逐个调查。”
杜一飞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宋何问道：“丁奎的这件案子我们遇到些问题，宋顾问能不能帮我们看看？”
“不能。”宋何开口就把杜一飞说得一愣，然后他看着瞠目结舌的杜一飞很快又说道：“杜队，刑警队的领头羊是你，所以后面的事情，我只帮你。”
杜一飞顿时喜出望外：“好好，多谢宋顾问！”
宋何笑着点点头：“说罢，什么问题？”
杜一飞连忙说道：“目前我们调查到的东西，只能证明丁奎夫妻的嫌疑在增大，却没有关键性证据。接下来的调查，我们该从哪个地方下手？”
“没有证据是吗？”宋何眼珠一转，思忖道：“时间这么长，足够他们销毁相关证据了。所以与其在外围寻找证据，不如让他们自己暴露。”
杜一飞一听有门儿，打蛇随棍上道：“宋顾问，怎么操作？”
宋何神秘一笑：“杜队，你听过‘囚徒困境’没有？”
“听过，在警校里的时候还学过。”杜一飞心中一动，顿时有些兴奋。
“了解就好。”宋何点头道：“其实我们可以把‘囚徒困境’略作调整，针对他们的实际情况进行操作。”
“我们只要在隔绝他们沟通的同时，放大丁奎夫妻两人之间的不信任，就可以让他们暴露出来，具体可以这样实施……”
晚上，丁奎和妻子刚刚从旅行社回到家，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听到一阵急促有力的敲门声响起。
两人已获得对视一眼，丁奎隔着房门询问道：“谁啊？”
“我们是源县刑警队。”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麻烦开下门，有个案子需要你们夫妻协助调查。”
丁奎心中一动，冲妻子使了个眼色，贴在猫眼上看清了外面的人，这才打开了门。
只见三名警员依次走进房间，为首一人出示了证件后，表情温和的敬了个礼道：“现在有一起刑事案件需要你们协助调查，请两位到警局配合一下工作。”
第一百八十三章 心防崩溃
审讯室中，丁奎的妻子王静淡定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名的警员，脑中不停地回想丁奎对自己的交代，想象着警员可能会提出的问题。
而坐在她对面的警员，正是第一个想明白宋何所说两个细节联系的那名警员。
此时他心中回忆着杜队的交代，平复了内心的振奋，面色平静的问道：
“姓名？”
王静：“王静。”
警官：“年龄？”
王静：“29岁。”
警官：“齐云宾馆知道吗？”
王静心跳瞬间加速，脸上却不动声色道：“知道。”
警官点点头，若无其事道：“去过吗？”
王静摇头：“没去过。”
警官追问：“从来没去过？”
王静心中泛起古怪的感觉，却不知哪里有问题，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从来没去过。”
警官颔首：“好。郭伟认识吗？”
王静想起丁奎的交代，照着他曾经的话说道：“认识，他在齐云宾馆死了。”
警官看着王静的眼睛：“他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王静假作疑惑片刻，实则在趁机回忆丁奎教她的说法：“当年不是问过了吗？我和丁奎在家吵架，邻居都听到了。”
“你别担心，就是确认一下。”警员笑着说道：“省里的破案专家来了，案子的流程还得走一走。我们曾经对案发现场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发现了一些女人的头发。”
“原本以为那些头发是之前旅客留下的，可是经过反复追查对比，发现其中一根并不是旅客留下的。”
“所以我们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看能不能抽点血，对比一下你的生物信息。”
王静顿时一惊，不知该做什么应对，好一会才说道：“我爱人当时都没有进去，怎么会留下我的头发。”
警员听罢王静隐含漏洞的辩解，心中笃定的同时，笑容更加灿烂：“所以说是为了排除你们的嫌疑嘛。不过如果比对结果吻合，你或者他，不就进去过了吗？”
话音刚落，王静脸色煞白，整个人如坠冰窖！
同一时间，另一间审讯室内。
丁奎心中的紧张已经散去，因为审讯警员的问题没有一个超出他的预想。
所以他在游刃有余应对询问的同时，不由自主的开始思考王静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
不管遇到什么问题，只要她咬紧牙关我们不在场，就绝不会出问题！
想通这一点，丁奎的表情愈发轻松，甚至开始偶尔和审讯警员开两句玩笑。
审讯警员也很轻松，毕竟杜一飞的交待就是让丁奎绝对放松，直到对王静的审讯有所收获。
既然任务是拖住丁奎，审讯警员便也索性与他闲聊几句，等待着另一边的消息。
片刻后，审讯室外的杜一飞面色纠结，看着负责审讯王静的警员，确认道：“她真的说要见过丁奎之后才说？”
“对，刚刚她已经无法自圆其说了。”警员回忆道：“可是后来忽然说要见丁奎，我看她脸上神色很坚决，像是要自己扛下来。”
“这个女人。”
杜一飞皱了皱眉头，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将情况与独自等待的宋何说了一遍。
宋何摇头笑了一声，问道：“他们有一个女儿是吧？”
“对，现在三岁，平时住在爷爷奶奶家。”杜一飞点头道：“我觉得这个女人想要替丁奎扛罪，让他照顾女儿。”
“她觉得一个人进去总比两个人都进去强。”宋何轻松道：“可是一见面就会串供，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们见面。”
杜一飞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可是该怎么和王静说？”
宋何笑了：“简单，成全她，让她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
说罢对杜一飞简单交代了几句，听得杜一飞连连咋舌。
很快，警员回到审讯王静的审讯室，坐在她对面平静道：“对不起，我们不能满足你的条件。丁奎现在是这起案件的受保护证人，并且他拒绝见你。”
王静闻言一愣：“受保护？证人？”
警员点头道：“他说在醉酒期间隐约感觉你离开了家，回来后也是气喘吁吁的，仿佛是跑回来的。并且一进门就拉着他吵架，还故意把吵架的动静弄得很大。”
王静整个人如遭雷击，呆坐在审讯椅上，两眼失焦空洞，好一会回不过神来。
“王静，王静！”
警员连呼数声才将王静唤回了神，趁着她心神不稳，严厉道：“你最好老实交代你的犯罪事实和作案过程，不要心存侥幸！”
“我……”王静心神不定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一会才断断续续的说道：“那天晚上……”
警员心知她在撒谎，不过还是认真的听着。
很快，王静磕磕绊绊的将自己的“犯罪经过”说了一遍，而警员则心中冷笑一声，开始发问：
“你怎么打开的窗户？”
“作案工具从哪里来的？”
“当时郭伟是平躺还是侧卧？”
“第一下击打在什么位置？打了几下？”
“是单手抓着斧子还是双手抓着斧子？”
“斧子丢在什么位置？”
“……”
警员接连抛出针对细节的询问密集而紧凑，顿时让王静慌乱起来，仅仅勉强回答了两个便再说不出话！
十分钟后，心理防线被全部击溃的王静，终于将配合丁奎完成谋杀案的全过程和盘托出。
而在另一个审讯室的丁奎，还不知道他已经完全暴露，只觉得这一次审讯又让他平安度过。
得了消息的杜一飞心头一松，便将后续事宜交给警员处理，他则回到办公室，笑着冲尚在等待结果的宋何说道：“宋顾问，案子搞定了。”
“不错，比我预计得快。”宋何点头站起身道：“杜队，你选的这几个警员，真心不错。”
杜一飞心中自豪，呵呵一笑：“他们要知道宋顾问你这么夸他们，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宋何活动了一下脖子，拍了下杜一飞的肩膀，笑道：“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源县刑警队的业务能力可就是业内翘楚了。”
“不敢想，不敢想啊。”杜一飞连连摆手，可他的嘴却因为开心而笑得合都合不拢。
招待所内，周凯等人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见宋何回来后，吴雪蕊率先开口问道：“搞定了？”
宋何点点头，看了眼时间道：“理论上我们该走了，可是我知道小孩子的那个案子你们一定放心不下，索性就多留一天吧。”
周凯闻言笑了：“你自己不放心，还非得把我们扯上。”
宋何若无其事的扫视了一圈，嘴硬道：“说得好像你们放心似得。”
第一百八十四章 寻觅尸踪
次日，杜一飞的办公室内，宋何等人一边等待杀童案的消息，一边和杜一飞讨论几个案件的细节要点。
而相比一开始的生疏，杜一飞如今看待案子已经周到全面了很多。
虽然还比不上被宋何开了无数次小灶的马学先，可是已经成功脱离了虎牙的层次，并且正在飞速进步中。
终于在午饭过后，杀童案嫌疑人员的部分调查结果被第一时间送到了杜一飞的办公室。
看罢资料的宋何心中郁闷稍微消散，却难免心情有些许低沉，随手将调查结果交给了杜一飞。
“是孩子的二叔。”宋何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的公司出现了三次财务危机，有一次恰好是孩子被害前，不过那一次他安全度过去了。”
“只是最近这一次的财务危机来临时，他突然拿出近两百万资金进行周转，且资金来源不明。”
一时之间，办公室内所有人尽皆沉默。
片刻后，感觉气氛有些沉闷，不明所以的虎牙忽然叫了两声，而杜一飞也适时开口：“宋顾问，我替被害的孩子向你们道声谢。也请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个人逃掉。”
宋何点点头，便与杜一飞告别，临行前黄力功还特意抽空来向四人道谢。
离开源县后，饶是见惯了各类案件的众人依旧没怎么说话。直到半途才相继调整好心情，开始谈笑起来。
回到榆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
宋何为了不吵醒熟睡的父母，悄无声息的打开家门，蹑手蹑脚的钻进自己的卧室。
躺在熟悉的床上，宋何心中一片宁静，回想一天前自己私下打给沈江河的那一通电话，思索道：“继承人？糟老头子你壮的和头牛似的，这么着急做什么。”
嘴里嘀咕一句，宋何又苦笑一声：“被糟老头子在电话里一顿煽情，搞得我立了那么大的承诺，也是没谁了。看来我果然是善良正直有勇有谋的优秀青年天才啊。”
满意的自夸一句，宋何闭上眼睛，不一会就睡着了。
次日，早起的宋父突然看到在厨房忙碌的宋何，险些惊叫出来，好不容易稳定心神之后，埋怨道：“你回来就不能打个招呼吗？吓死你爹了。”
宋何闻言一愣，感觉这句用来占便宜的话从自己老爹嘴里说出来，当真是合适无比，心中不由一乐。
于是他笑着将一个煎蛋和一杯果汁递给父亲后，打量了两眼道：“老爹，减肥效果不错啊，比原来都瘦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宋父接过儿子递来的早餐，三下五除二吃掉后：“俱乐部？”
“嗯。”宋何点点头，转眼将五个煎蛋吃进肚子，还捎带了近一升果汁：“早晨确实得少吃点，不然胃里难受。”
“你还有脸说少吃点？”饶是宋父已经习惯了儿子暴增的食量，此时依旧有些不敢置信：“以你这个食量谁不说你是饭桶？”
来自父亲的吐槽让宋何有些无法反驳，只能无奈道：“您见过这么英俊潇洒足智多谋的饭桶吗？”
父子两人谈笑间赶路，没过多久就到了俱乐部。
“叔叔好。”
先一步赶到的方明和冯志辉连忙上前问好，甚至有几名会员也来和宋父打招呼，而宋父也很是开心的回应。
宋何凑近冯志辉，好奇道：“我老爹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你还不知道？”冯志辉笑了笑道：“自从你上次把那些假警员累趴下之后，叔叔就成了俱乐部的红人，不少会员都说他有个好儿子。”
“这还用的着他们说？”宋何恬不知耻道：“我的优秀不应该是有目共睹的吗？”
冯志辉闻言一滞：“和你聊天太噎人了。”
“哈哈。”宋何哈哈一笑：“习惯就好。”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手机铃声响起，宋何看了一眼顺手接通：
“喂，老刘，啥事儿？”
“用我？说罢，什么案子？”
“都确定了怎么还用我？”
“明白了，你们是想让我找到被藏起来的尸首。”
“没问题，八点准时到。”
挂断电话，宋何忽然发觉方明和冯志辉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怪异，转眼明白他们的心思，笑道：“怎么？吓到你们了？”
方明有些担忧的看着宋何，关切道：“接触这些案子时间长了？你的脑袋不会变态吧？”
“变你个头！”宋何顿时被气笑了：“再变也变不成你的肌肉脑子！”
当宋何来到重案组的时候，刘辉已经带着侯义在等他了。
“小宋，你心思野了啊，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刘辉笑呵呵的迎上来。
“你还有脸说我，你们比我还忙吧！”宋何笑骂一句，看向刘辉身后。
而只这一眼，就让心里有阴影的侯义下意识的缩了下头，表情僵硬道：“宋顾问好。”
宋何点点头，指着侯义看向刘辉问道：“好用不？不听话就交给我，正巧最近心情不好。”
侯义一听心跳顿时漏了一拍，连忙面带紧张的看向刘辉。
“你可算了吧，小侯现在干活上心得很，别瞎祸祸他。”刘辉摆摆手道：“今天叫你过来是县里报了个案子……”
宋何一边听一边思索，逐渐将案子在脑中整理清晰。
七天前，一名中学生报案，说她母亲失踪，于是警方介入调查。
很快，警员们就从报案人家附近的监控摄像头中发现，报案人的继父曾在失踪者失踪后，将她平日乘骑的电动车推到了周边农村藏匿。
而锁定嫌疑人并对他进行审讯的过程中，他主动承认杀害了失踪者，并在碎尸后投入锅炉中焚尸灭迹。
“本来到这里就差不多可以结案了。”刘辉说着摇头道：“可是我们发现他的锅炉并不具备把人完全焚烧干净的条件。”
“明白了。”宋何点点头：“你们觉得这个人的供词有问题，所以想让我帮你们确定一下真伪。”
刘辉笑呵呵道：“没错，毕竟你是人形测谎仪，靠谱的很。”
“关于你对我的评价，我只喜欢后面半句。”宋何笑了一声问道：“嫌犯呢？”
“已经在审讯室了。”刘辉带着宋何来到一间审讯室外。
宋何站在单面镜外，细细的打量着独自坐在里面的男子。
这是一个四十余岁的瘦弱男子，正静静地坐在审讯椅中，双目无神的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宋何冲刘辉点点头，两人便一同走了进去。
宋何坐在了男子对面，干脆利落道：“我是重案组案情顾问，需要你回答几个问题。”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再次出发
瘦弱男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头道：“呃，好。”
宋何微微颔首，快速问道：“你杀人之后把电动车藏到哪里了？”
瘦弱男子略一思索道：“寇村。”
宋何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问道：“什么时候藏过去的？”
瘦弱男子：“晚上十点。”
宋何：“什么时候杀的人？”
瘦弱男子：“八点。”
宋何：“你把杀人过程说一下……”
半小时后，宋何依旧在不知疲倦的快速问着问题。
而瘦弱男子已经显露疲态，并且宋何在提问的过程中掺杂了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往往让他需要仔细回忆才能回答上来。
“她在被你杀害之前买保险了吗？”
宋何忽然问出的问题让瘦弱男子一惊，心头慌乱的同时下意识的就想否认，可旋即想到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办法隐瞒，便连忙换了说法：“我不知道……”
宋何通过一连串的询问，此时已经猜到了所有的真相，心中慨叹一声继续问道：“她根本没死对吗？”
“她死了！”瘦弱男子闻言顿时激动地想要站起，却因为被铐在审讯椅上根本没办法站起来，只能一个劲的大声道：“她真的死了，我把她杀了，然后丢进锅炉里烧了……”
宋何打断他的叫嚷，果断问道：“她在哪里？”
瘦弱男子依旧咬紧牙关：“她真的死了，是我杀了她！”
宋何摇摇头道：“装死骗保确实有一定的可操作性，并且几乎所有的保险在被保险人被杀害后都会赔偿。”
“可是如果官方不出具死亡证明和谋杀案的结案证明，你拿什么领保险金？”
瘦弱男子登时瞠目结舌的看着宋何，结结巴巴的辩解道：“她……死了，真的，是我……杀……”
“不用狡辩了。”宋何看了他一眼，站起身道：“你现在最好和我说实话，并且她儿子最好不知道你们两个谋划的事情。否则他一辈子都会背着这个案底，永远抬不起头来。”
说罢，宋何就不再理会颓然不知所措的瘦弱男子，对刘辉打了个眼色，一起离开了审讯室。
回到单面镜外，宋何一愣，只见吕杰、姜海和马学先正面带微笑的站在外面，而侯义则是满脸敬服的表情，看向宋何的眼神也变得敬多畏少。
“看来没退步啊。”姜海拍了拍宋何的肩膀。
“我可是天才，怎么可能退步。”宋何洒然一笑。
吕杰微笑点头：“不要脸的劲头倒是更足了。”
“好歹我也是重案组案情顾问。”宋何笑骂道：“你们这么埋汰我，良心不会痛吗？”
谈笑几句，见众人还有事情要忙，宋何便离开了重案组。反正已经弄清楚案情原委，后续的调查自然不需要他再操心。
况且他有一种预感，可能很快援助小组就要马不停蹄的开始加班了，毕竟在与沈江河通电话的过程中，糟老头子貌似无意间透露出的些许信息，足够让宋何猜到很多事情。
“凯哥执行力强，小雪擅长收集分析官方信息，而马学先战友遍布天下。”宋何暗暗总结小组成员的特长，思忖道：“还缺什么人呢？”
就在宋何思索如何完善小组功能的同时，秦都不知何处的房间内，一众警界大佬正表情不一的翻阅不知写着什么内容的报告。
片刻后，沈江河满意的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报告，伸手就去端水杯。
暗暗注意沈江河动作的高个警服老者心中暗笑：喝吧喝吧，老子手机已经提前调静音了，看这次谁丢人现眼！
嗡嗡嗡。
随着沈江河一口水下肚，不知何处传来一阵震动声。
只见一名身板笔直的中年警服男子淡定的掏出手机，说了几句就挂断掉，然后一脸正经的继续看着手中的报告。
“臭小子！”高个警服老者丢下手中的报告，眼睛一瞪道：“你给我这假正经的装什么装！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鸡贼呢？把手机音量给我调开！”
中年警服男子闻言，一本正经的模样立马不见，无奈苦笑道：“钟老，您可放过我吧。不管年龄还是资历，这屋里就属我最小，尊老爱幼可是传统美德。”
“哎呀，老钟。”发际线堪忧的警服老者摆摆手笑道：“你这个脾气啊，真是一辈子也改不了。讨论正事儿呢，你这一岔，思路都断了。”
“这小兔崽子事情办得漂亮，再断还不是把事情定了。”钟老仗着自己年龄最大，不依不饶道：“上次尽是我丢人，这次必须得有手机给我响起来！都给我开铃声！”
“别理他这个老炮仗，咱们说咱们的。”沈江河笑骂一声，继续道：“这三个案子的后续报告你们也看了，支持力度的讨论我不参与，省得你们说我偏心。”
“我只问一句，后续的跟进，是不是能按我说的来？”
众人闻言一阵思忖，发际线堪忧的警服老者开口道：“这个小伙子确实不错，不光三个案子完成的干脆利索，就是后续的处理也很到位，算是做到了因地制宜。”
“只是后面的事情会越来越不好处理，老沈，你确定要用这个小伙子去趟雷？”
沈江河看了眼屋内众人，沉声道：“咱们都是基层上来的，什么样的情况没见过。可是我们现在再下基层，还能看见以前能看到的东西吗？”
“更何况，咱们这里最年轻的就是小谷，他已经四十八了。我就问你们，谁找好继任人选了？”
“我找好了！”钟老得意的扫了沈江河一眼，却忽然发觉屋内大半人的面色都略有些低沉，便讪笑两声不再言语。
发际线堪忧老者点头道：“那行，就按你说的来吧。只是不到基层不了解情况的复杂，而到了基层什么事情都有可能遇到，老沈你确定他有应对的法子？”
“哼，那个臭小子，贼的和个鬼似的，我都快唬不住他了。”沈江河哼了一声，笑道：“再说了，磨砺越多，收获越多，将来的步子也越踏实。”
“还有，你们没选好人的还是快点吧，别死撅着不服老。现在真让你们去跑案子，累趴下你们一帮子老咸菜！”
后一句话直接点燃了众怒，一时之间笑骂声不断响起！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来来来！老子让你一只手一条腿！”
“沈豹子你给我等着！老子的拐棍呢？”
……
当晚，远在榆城的宋何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不过他已经心有预料。
因为就在刚才，他收到了援助小组再次出发的通知！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佛爷警局
仅仅休整了一天就再次出发的警车疾驰在高速路上，马学先疑惑道：“为什么感觉这次的援助申请怪怪的，并且案子也不是一个。”
“沈老说开始正式试点了。”宋何看着手中的案卷复印资料，解释道：“现在还是局限在一些地方上，申请援助的条件也初步定下来了。”
“并且其中有最关键的一条，那就是申请援助的案子不会影响当年的考核，会正常计入当地的破案率。”
吴雪蕊皱眉：“可是这样一来的话，申请援助的地方岂不是会很多。”
“这方面不用担心。”宋何说道：“可以申请援助的条件之一，就是当地的考核水准必须低于某一基准值，具体审核工作有审核组负责。”
“而且咱们的行动报告也会有两份，一份是公开的，一份是专门递交给审核组的。”
吴雪蕊点点头问道：“审核组对报告有什么要求？”
“我也不是很清楚。”宋何略一思索道：“不过肯定不仅仅是针对案子的，应该会和当地的基本情况挂钩。”
“像今天这个地方，我查了一下他们以往的考核成绩，真的很有问题，所以估计是重点关照对象”
周凯点头：“明白了，所以为了查清楚里面的缘由，给他们申请援助的案件指标就比较多了。”
“对。”宋何合上了手中的资料，递到后排的吴雪蕊手中，皱眉道：“而且我也猜到他们的问题在哪里了，你们看看吧。”
吴雪蕊心中一动，分给周凯一份案件的资料，随手翻开自己手中的案卷复印件，只看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
一旁的周凯倒是从头到尾翻了个遍，只是面色已经沉了下来。
“这么乱，他们怎么归的档？”吴雪蕊不满道：“其中很多资料的顺序还是错的，记录也不详细。要是督察组来了，查档案就查死他们了！”
“所以这是一个从上到下都有问题的地方。”宋何摇头道：“里面的资料表明，记笔录的人不认真，审讯人员没有章法，调查人员态度消极，做案情分析的信口胡来，就连归档的人都在敷衍了事。”
“而这么多问题同时存在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周凯黝黑的脸上眉毛一挑：“你又要搞人家局长？”
宋何摊手道：“凯哥，你就说这种情况，如果不搞他们局长，还有别的法子吗？”
周凯一本正经道：“下手隐秘点，并且要干脆利索。”
“凯哥，你这个一身正气却又黑心眼子的性格……”宋何笑了一声继续道：“真的是深得我心呐。”
“你还笑！”吴雪蕊瞪了宋何一眼道：“资料都不能用了，去了还得重新调查！”
宋何神秘的笑笑：“放心，你只要把我要的人员信息给我，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均城武安县距离榆城其实并不远，也就不到半天的路程。
不过它作为均城最平庸的县城，是均城人扳着手指头细数周边县城的时候都会遗漏的存在。
而作为无特产、无特色、无名人的三无县城，武安县唯一让人高看一眼的，也只有冠绝均城周边县城的安定。
根据资料显示，武安县不仅仅报案数是均城所有县城内最低的，就连恶性案件的数量也是最少的！
“资料做成这个样子，偏偏安全系数还高的离谱。所以说武安县这个地方，很神奇啊。”
宋何说罢，就与周凯三人一起下车，走向早已等候着的一众警员。
客套几句，宋何一行人被引进了一间会客室，而一名大腹便便的年长警官正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各位青年翘楚请坐。”年长警官仿佛一位慈祥老者，指着会客室中的沙发到道：“为了我们的案子千里奔波，真是辛苦你们了。”
“陈局长这就太见外了。”名义队长周凯点头应和道：“都是为了案子，没什么辛苦的。”
宋何乖顺的坐在一边，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客套着，这位陈智国局长的性格渐渐在他心中清晰起来。
皮肤光洁不粗糙，双手小巧关节匀称，显然没干过重活。
坐姿放松，双目无神且隐含敷衍，似乎对自己等人的到来与否并不在意。
四肢纤细腰腹粗肥，再加上肌肉松弛，表明日常锻炼也是极度缺乏。
宋何隐隐摇头，很快又发现了一些问题。
在与周凯的交谈中，陈智国隐隐表现出对于具体警务工作的不熟悉，可同时却能很清晰的说出两位副局长分别负责的工作内容！
宋何心道：看来，这位慈眉善目的陈局长，可不仅仅是“佛系”这么简单呐。
“这次援助申请和各种配合的事宜，全都由张金祥副局长负责。”陈智国忽然指了指一旁的中年警官道：“千万别难为情，有事你们尽管找他。”
宋何顺着看去，只见一名五官精明眉毛稀疏的中年警官笑着站起，冲周凯说道：“周队长你放心，需要什么样的配合你就说，保证不打折扣！”
周凯维持着职业笑：“那就叨扰张副局了。”
“应该的。”张金祥笑着应了一声又坐了回去。
就这样寒暄了一个小时后，时间便到了中午时分。
而这种拖沓的办事风格似乎在武安县警局中是一种常态，会客室中的所有人竟都没有一丝不耐。
终于，在难熬的饭局过后，宋何四人终于有机会在招待所中单独沟通。
“这都是什么人？办事这么拖沓，安全系数还能这么好？”吴雪蕊很是不耐：“没问题才奇怪！”
宋何无奈摇头，要知道吴雪蕊在警局内就是出了名的办事干脆利索，而南城区警局在赵从军的手下也是同类中出类拔萃的存在。
如今遇到了这么一群“佛爷”，自然受不了。
周凯和马学先也很不适应，毕竟两人一个出身武警一个来自部队，都是雷厉风行惯了，哪受得了这种行事作风。
“我觉得我知道为什么武安县的治安好了。”宋何长出了一口气道：“摊上这种风格的警局，遇到问题自己解决都比报警要强。”
“况且上行下效，基层警员们一定也是这种作风。”
周凯皱眉：“那武安县警局在当地百姓心中的可靠程度可就不好说了。”
“不止这个问题。”宋何叹道：“警局在治安上下多大的力气，就有多少收获。毕竟犯罪率和警局的业务能力是直接挂钩的。”
“可是看今天这个状态，报案数和破案率绝对有问题！”
“而且更严重的，恐怕是副局长间的内斗！”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双杀案件
宋何竖起一个指头道：“上午在会客室的时候，还有一名警官与张金祥警衔相同，可是除了一开始介绍的时候开过口，后来就没怎么说过话。”
“另一个副局长？”马学先摸了摸虎牙的头，回忆道：“我记得他叫王洪，年龄似乎比张金祥大一点。”
“没错，就是他。”宋何点头道：“上午在警局的时候，他虽然也和我们说过话，可是对我们的态度明显和陈局以及张副局不一样。”
“在陈局看来，我们是可有可无的。而张副局对我们就热情很多。至于王副局，根本就不欢迎我们。”
周凯点头道：“确实有这种感觉，有点对人不对事的味道。”
宋何摇头笑了一声道：“根据我的推测，张副局在内斗里处于下风。恰好武安县有申请援助的资格，于是他就向陈局建议申请援助。”
“而陈局为了搞平衡，就同意了张副局的提议。再加上张副局是个贪小便宜的人，索性就把三个指标一次性用掉了。”
周凯皱眉：“这都什么糟心事儿。”
“确实。比起源县的黄局和杜队差远了。”马学先也是摇头不满。
“人和人总有差距的，不过这下我们可有的查了。”宋何无所谓道：“不过反正是查，咱们根据实际情况出计划就好。”
“凯哥，咱俩还是在明面上和他们打交道。小雪把所有警员的信息都收集起来给我，越详细越好。马学先还是尽快联系到在这里的战友，了解一些私下里的传闻，不管多夸张，全部收集起来。”
三人点头应了后，宋何又说道：“这次武安县申请了三个案子的援助，资料虽然很混乱，可是基本信息还是比较准确的，有难度的应该是两个。”
“一个是五年前造成两人死亡的杀人案，另一个是三年前造成一死一重伤的抢劫案。这两个案子性质要比第三个恶劣得多，需要我们重点关注。”
吴雪蕊点头同意，然后问道：“那武安县警局的事情怎么处理？”
“好说。”宋何云淡风轻道：“调查案子的过程中就能搞定。”
下午三点，当宋何四人走进武安县警局的时候，放眼望去，数个本该有警员的工位此时依旧空着。
宋何若无其事的冲吴雪蕊点了点头，警花同学瞬间明白宋何是要这几人的信息，便回了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在约定好的会议室中等了片刻后，张金祥带着几名警员走了进来。
“周队，你们来得好快啊，比约定时间还早了好一会呢。”张金祥笑呵呵的坐在周凯旁边。
周凯笑笑：“在招待所也待不住，所以就过来了。”
“是不是招待所住不惯？”张金祥闻言关切道：“要不我给你们换一家宾馆吧？说实话，这县里的招待所条件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心中微烦的同时，周凯面上却笑着婉拒道：“算了张局，能住就好。回去还得给上面汇报呢，太铺张了不好。”
周凯对张金祥的称呼似乎让他很是满意，只见张金祥笑着一拍脑门道：“你看我这个脑子，把这茬忘了。”
由于实在是忍不了张金祥的拖沓风格，周凯假意扫了一眼一旁的警员，指着一名警员手中的盒子诧异道：“这是那三起案子的资料？”
“对对。”张金祥连连点头，然后瞪了拿档案的警员一眼：“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资料给周队看看。”
警员连忙将盒子打开，把数份案卷资料分别递给宋何等人。
片刻后，张金祥见周凯等人默不作声的看着资料，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便冲两名警员使了个眼色。
两名警员心领神会，悄悄的退出会议室。等再次进来的时候，两人手里拿着水壶与水杯，开始给周凯等人添茶倒水。
“周队，喝点水吧。”张金祥说着适时问道：“你看咱们先从哪个案子开始？”
周凯假作思索，实则隐隐看了眼宋何，见他仿佛在沉思案情般的微微点了两下头，于是心道鸡贼的同时开口道：“张局，从这个案子开始吧。”
说着周凯就将一份资料递到了张金祥面前。
“没问题。”张金祥扫了两眼便点头同意，然后看向一名警员道：“小刘，把案子和周队说说。”
“是，领导。”一名戴眼镜的警员站出来，有些紧张的开口道：“这起案子是……”
这是一起发生在五年前的杀人案，一对夫妻在大街上行走时，被人从后面赶上，残忍的杀害。
据目击者回忆，当时是冬季的黄昏时分，光线昏暗，路上行人不多。
一开始谁也没有注意到，直到有人发出惊呼声的时候才有人看过去，可是夫妻两人很快就倒在血泊中，而凶手也趁乱逃走，不知去向。
由于县城的临街监控极少，案发现场又是监控盲区，所以只能通过对现场进行勘察和对目击者进行询问来还原作案经过。
很快，完整的作案过程被拼凑了出来。
当时死者夫妻两人正相携同行，忽然有一名矮小微胖的男子从后面冲上来，一刀刺进妻子的脖颈！
然后在丈夫惊呼声刚刚响起的时候，男子迅速将刀拔出又扎进了丈夫咽喉！
紧接着，在夫妻两人倒下后，男子又在两人身上分别补了几刀，刀刀都是要害位置！
整个作案过程不足一分钟，行凶者在周围目击者报案之前就已经火速逃离了现场。
而据目击者供述，凶手头戴兜帽围脖墨镜口罩，身上是一件宽大的蓝色风衣，手上戴着手套，犯罪现场那个没有遗留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而那件便于辨认的蓝色风衣，也于一天后在周边的一个垃圾桶内发现，是一件随处可见的长款蓝色工作服，很多职业都会用到。
至此，凶手的线索完全断绝，而他的作案手法和反侦查手段，则表明这个人并不是第一次做此类案件。
“凶手不好抓，所以我们就打算从动机这一条来追查。”
警员小刘说到这里，已经不再紧张，讲述也条理了很多。
“因为凶手没有从死者身上带走任何财物，所以动机应该是情杀或者仇杀。”
“然后我们对死者进行了调查，发觉他们的社会背景比较复杂，和他们有纠葛的人很多。”
“男性死者是一名工程监理，性格比较固执，为人又正直，所以在工作过程中与很多人产生过矛盾。”
“女性死者几年前刚刚从外地回来，据说做的是金融，但因为不懂规矩惹到了人就躲回来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真实目标
“我们对所有相关人员进行了调查，可是因为与他们夫妻两人有纠葛的人太多的关系，调查速度始终没有办法提起来，而进度也停在这个当口很久。”
“后来，我们甚至到女子曾经打工的城市进行调查，可是发现她的工作履历有很大一部分是假的，用人单位并没有她的任职记录。”
“而男性死者这方面也陷入了僵局。由于凶手手段老到，所以我们判断是有人在买凶杀人。”
“同时也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只调取了相关人员的通讯记录。”
“可结果是即便我们把可疑人员周边人的通讯记录都调查了，也没有发觉任何可疑的地方。”
“可以了。”周凯忽然开口道：“基本明白了，当年做尸检的法医还在吗？”
警员小刘一愣，连忙道：“在的。”
周凯在小刘说完后等了片刻，见周围人都没有反应，略有些无奈的开口道：“方便叫他过来吗？”
小刘看了眼张金祥，见他皱眉道：“周队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领导！”小刘应了一声连忙跑出了会议室。
“唉，我们小地方的警员就是这样，反应都慢半拍，周队你千万包涵包涵。”张金祥苦笑摇头叹了一句，转口问道：“周队有什么发现吗？”
周凯点头道：“尸检报告这里有些地方我不是很明白，需要和法医确认一下。”
片刻后，一名中年男子跟着小刘走进会议室，有些茫然的看着会议室中的所有人，略有些局促的问道：“张局，当年那个案子有什么问题吗？”
张金祥简单介绍了周凯几人后，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道：“是这位周队想和你确认几件事情，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法医点点头，看向周凯，心中略有些忐忑的等着。
周凯从事刑侦工作多年，早在法医进门之前，就想明白了宋何暗指给他的几个地方存在什么疑点，从容问道：“造成这种伤口的刀具有猜测吗？”
“有，这种创口很少见，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法医点头道：“你看这些伤口，有的是双刃型穿刺伤，深度在十五厘米左右。”
“而另外一种深度较深，虽然也是穿刺型伤口，可是伤口边缘却有撑破的痕迹。”
“根据目击者供述，歹徒只有一把凶器。所以我推测这是一种有柄无锷的双刃匕首，应该是一根铁棍打磨而成。”
周凯闻言点点头，继续问道：“关于要害伤，两名死者有什么区别吗？”
“每个人的身体都不一样，区别自然是有的。”因为说的是自己专业的东西，法医心态渐渐从容道：“就像这个男性死者，挣扎的力度应该比较大，所以凶手虽然也是冲着要害去的，可是准头却差了点。”
紧接着，周凯又问了些问题后，暗扫了宋何一眼，见他点头，便说道：“没什么问题了，辛苦你了。”
“没什么，都是应该做的。”法医与周凯握了握手，见没什么事情，便离开了。
“周队很细致啊。”张金祥笑呵呵的赞道：“难怪这么年轻就带队支援我们了，果然是年少有为。”
“张局过奖了。”周凯笑了笑，按捺着心中的不耐，建议道：“张局，方不方便让人带我们去见见目击者？”
“没问题。”张金祥闻言张口就答应下来，不过话一出口就有点为难道：“不过事前也没有通知这些目击者，要不咱们先通知一下他们，今晚或者明早去？”
周凯早已与宋何定下了计划，正需要拖延时间，索性便答应下来：“这方面自然要听张局的安排，毕竟县里的事情还是您说了算。”
张金祥闻言一乐：“都是为了案子，考虑周全些也是应该。”
寒暄几句后，周凯趁着张金祥心情愉悦，便提议道：“张局，这三个案子恐怕用的时间不短，方不方便给我们准备个办公用的房间？不用多大，放得下我们四个人就行。”
张金祥思忖片刻，点头道：“确实得有个办公室，不然真有点不方便。你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说着他对一名警员吩咐几句就让他去安排，待那名警员赶回来的时候就，一间小会议室已经被空了出来。
张金祥很是满意手下警员的办事效率，夸他几句后将宋何等人带到了小会议室，笑问道：“怎么样？周队，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张局，这么大的地方足够了。”周凯满意的笑道：“办公设备我们都有，都在车上，搬进来就能用。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们自然不和张局你客气。”
就在周凯和张金祥进行商业互吹的时候，宋何三人已经将警车上的设备搬进了会议室，就连虎牙也被马学先牵了进来。
“周队，您和张局先聊吧，我们把这里收拾收拾。”宋何冲周凯使了个眼色。
“管得倒是宽！干你的活去！”周凯闻言一瞪眼道：“你当张局没事儿干了？还我和人家聊天，工作都交给你？”
宋何忍着吐槽的冲动，低眉顺眼的继续干活。
倒是一旁的张金祥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哎呀，不碍事儿的。周队你对属下也着实严厉了点。”
“张局你不知道。”周凯指着宋何公报私仇道：“这可是我们组里的皮猴子，一天到晚就想着躲事儿！我要是被他支走了，指不定怎么偷懒呢！”
低头干活的宋何眼闻言一滞，看到吴雪蕊和马学先偷笑不已，心头暗道：凯哥你是掐准了我不敢反抗是吧！
张金祥这时已经看出来周凯只是在调侃宋何，便笑了笑道：“休息休息也没什么，劳逸结合效率才高么。”
又聊了几句，两人定下了晚上走访目击者的时间，张金祥便离开了。
关上会议室的门，周凯终于松了口气，刚刚互相吹捧的戏码实在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凯哥，你学坏了。”
第一个开口的自然是宋何，而吴雪蕊和马学先则放开了笑容。
“闲话少说。”周凯扫了宋何一眼道：“案子什么情况？”
宋何闻言耸耸肩，认真道：“凶手的目标应该是女的，男的只是附带的。”
“我也是一样的判断。”吴雪蕊顺着宋何的话头道：“女子身上的伤口比男子多两处，而且力度和深度都比男子身上的要夸张一些。”
“没错。”宋何点头：“法医的话也是佐证，男子身上的伤口虽然也在要害位置，可是精度要比女子身上的差一些。”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各怀心思
周凯点点头，随手拿起一张纸，手指捻了捻纸角，一边卷搓一边说道：“这个凶手的杀人手法相对比较专业，看得出来每一刀都是奔命去的。”
“而且他出手的第一目标就是女性死者，同时两名死者身上的伤口可以看得出来，面对女性死者的时候他是在力保不失，而对男性死者则随意了一些。”
说话间，周凯手中的纸已经卷成一根二十多厘米长的纸棍。
然后他对宋何与吴雪蕊说道：“站起来，咱们模拟一下。”
宋何耸肩笑笑，与吴雪蕊并排而立。
周凯则握着纸棍站在两人身后，抬手将纸棍在吴雪蕊脖颈右侧戳了一下。
“宋何回头。”
周凯话音刚落，宋何就听话的扭头看去，恰好看到周凯手中的纸棍飞速在自己咽喉处点了一下。
紧接着，周凯扳着吴雪蕊的肩膀转到她正面，手中纸棍在她胸肋间点了三下，又在腹部点了一下。
此时宋何很是配合的捂着喉咙软倒在地，周凯赶上去随手在他心脏位置点了一下，腹部点了三下，然后又用纸棍在他颈动脉点了一下。
至此，整个凶杀过程模拟完毕，而宋何也站起身道：“男性死者咽喉一刀，颈动脉一刀，心脏一刀，肝脏三刀。”
“女性死者颈部一刀，心脏两刀，肺部与心脏对称位置一刀，肝脏一刀。”
“仅从位置上看，凶手似乎在担心女子的心脏长在左面，特意补了一刀，就怕她死得不够透彻。”
周凯随手丢掉手中的小纸棍，肯定的说道：“根据死者的身高和伤口角度判断，凶手右利手，身高一米六到一米六五，力气不大，体型应该比较瘦，而不是目击者所说的矮胖子。”
马学先叹道：“又一个在体型方面做伪装的。”
“而且这个人虽然显得很专业，可是并没有经过什么训练，是个野路子。”周凯补充道。
“凶手不好找，可是买凶的人应该好找。”宋何目光灼灼道：“既然主要是奔着女性死者去的，那就应该把这个女人的过往也调查调查。”
“可是这个女人的大部分履历是假的，这就有点让人头疼了……”
就在宋何等人在探讨案情的时候，武安县警局内王洪副局长的办公室内，几名警员正挨个汇报工作进度。
当最后一名警员汇报完毕后，眉眼五官有些凌厉的王洪开始安排工作。
待他干净利落的安排完工作，就把目光看向一名警员，开口问道：“张副局那里什么进度？”
这名警员心知肚明自己的顶头领导指的是什么，略一组织语言便道：“刚刚才定下来先处理那件五年前的夫妻被害案，还给援助小组分了个办公室，就在小会议室。”
“中间讨论案子的时候，他们把刘法医叫过去了。我侧面问了一下，刘法医说带队的周凯有点本事。对了，他们好像晚上还要和案子的目击者去聊聊。”
“自己的案子不好好处理，非请什么外援！丢人！”王洪毫不客气的评判一句，然后吩咐道：“盯着他们，有什么违规违纪的都记下来！”
同一时间，张金祥也在办公室中向数名警员做着交代：“这三个案子如今牵扯了咱们今年的考核，如果破不了，不光后面的工作没办法展开，甚至刑侦这部分工作也得交给别人，所以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轻忽。”
“总之，我再强调一次，不管援助小组做什么，只要能把案子破了，你们就给我全力支持！”
很快，时间到了晚上七点，张金祥亲自带人来到小会议室，与假装闲聊的周凯等人寒暄几句后，指着身边的两名警员道：“这是我特意给你们挑的人，县里的事情门儿清，目击者方面也是他们两个人联系的，绝对不耽误事儿。”
周凯起身道谢：“那就多谢张局了。”
“这有什么，都是小事情。”张金祥笑道：“其实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可是声势太大了又担心群众们多想，所以只能是给你们解决这些后勤问题了。”
“这是什么话。”周凯耐着性子应付道：“张局已经帮了很多忙了。”
终于在十多分钟后，张金祥心满意足的收起话头，笑呵呵的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说罢他就离开了。
宋何看着张金祥离开的身影，腹诽不已：你这何止是打扰，简直就是在妨碍我们的工作！
当会议室的门重新关上，宋何打量着留下来的两名警员，发现除了上午讲解案情的警员小刘以外，另一名警员也是上午张金祥身边的一个，只是比局促的小刘沉稳很多。
“将来一段时间就要一起共事了。”宋何走上前去，将屋内众人介绍一遍后指着自己道：“我是援助小组案情顾问宋何，何必的何，你们呢？”
沉稳警员点头道：“宋顾问好，我是刑警队警员胡宇。”
警员小刘扶了扶眼镜，有些局促道：“宋顾问你好，我是刑警队刘昊，负责案情分析，我们上午见过的。”
“坐吧。”宋何淡定的让两人坐下，似乎并不着急去走访目击者，而是开始和两人聊了起来：“这个案子的目击者有几个人……”
半小时后，宋何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始终稳如泰山的周凯道：“周队，我建议今天咱们先去两家，明天再把剩下的跑完。”
“还有，最好是分开行动，这样效率也高点。”
“行，听你的。”周凯点头起身道：“还是老办法，你和学先一组，我和小雪一组，有状况了随时联系。”
“没问题。”宋何点头笑道：“把小刘分给我吧，我也是做案情分析的，和他对脾气。”
周凯看着宋何人畜无害的笑容，再想想他下午制定的一系列行动计划，不由得在心中升起对刘昊的同情，然后极为果断地点头同意道：“就这么定了。”
在去往目击者家的路上，早已摸清楚刘昊底细的宋何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着天，时不时的借用一些沈江河培训中说到的经验，把个小刘唬的一愣一愣的，看向宋何的目光也满是敬服。
而在三人到达目击者家楼下的时候，刘昊俨然变成了宋何的一个迷弟，对他言听计从崇拜不已。
宋何也似乎很是享受，声情并茂的讲着自己虚拟的过往经历：“你是不知道，那个案子的线索是真不好找，不过最后还是根据物质交换原则才锁定了嫌犯……”
“宋顾问，我们到了。”
第一百九十章 人心复杂
马学先按照宋何的吩咐，在三人来到目击者家门外的时候，果断喊停了宋何的话头。
宋何闻言，意犹未尽的砸了砸舌头，对刘昊道：“正事儿要紧，咱们先和目击者聊聊，改天再给你讲那些案子。”
刘昊心里也对宋何所说的案子感兴趣的很，闻言笑呵呵的点点头，上前敲响房门。
很快，事先接到通知的目击者将三人引进家门。
宋何则在刘昊简单介绍了来意后，开始询问。
一个小时后，询问结束，三人和主人家道谢后便离开了。
而在回程的路上，获知了一些新细节的宋何开始对案件过程进行还原，而一旁的刘昊则按捺着心中的疑惑，不敢贸然开口，生怕打断了宋何的思绪。
“小刘。”宋何忽然轻声开口，却把刘昊吓了一跳。
然而还没等刘昊回过神来，宋何已经问道：“五年前凶手杀人后逃逸的方向，有哪些建筑工地是男性死者监理的，你们应该有过调查吧？”
“查过的，宋顾问。”刘昊想了一下说道：“可是并没有什么存在异常的地方。”
“应该是你们没有查到。”宋何极为肯定的说了一句，然后解释道：“杀害死者的凶器是一柄二十多厘米长的匕首，法医也推测这把匕首无锷有柄，有很大可能是自己加工的。”
“而根据两名死者身上的穿刺伤判断，匕首宽约十六毫米，刃长约十五厘米，握柄处不短于十厘米。”
“再加上歹徒因用力过度导致握柄深入伤口的部分，基本可以断定这是一把长二十七厘米以上，私自加工而成的匕首。”
“然而你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建筑材料中，有一种规格的螺纹钢筋直径恰好是十六毫米。再加上建筑工地具备大量的钢材加工和切割工具，要制作这样一柄匕首，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汽车后排的刘昊此时目瞪口呆的看着宋何，殊不知这是宋何早在下午会议室中就已经推测出来的东西，此时不过是再说了一遍而已。
“而且这种螺纹钢还有一个好处。”宋何仿佛没有察觉到刘昊的惊讶，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就是它表面的螺纹会非常便于抓握，二十多厘米的钢筋即便是轻轻握住，脱手的可能性也极小。”
“同时，因为有部分握柄深入死者伤口，这部分的螺纹上一定会有受害者的血液残留。”
“而凶手在杀人后并没有丢掉凶器，就说明他始终把匕首带在身上。”
“所以，如果案发后能在第一时间对建筑工地进行排查，找到使用过这种类型螺纹钢的建筑工地，再核对钢材的去向，就一定会有所收获。”
刘昊然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结巴道：“可……可是……”
宋何明白刘昊所要表达的意思，摇头叹道：“可是如今已经过去了五年，根本追查不到了。”
“宋顾问，那该怎么办？”刘昊隐含期待的问，希望宋何能够再找到新的线索。
“别担心，线索这种东西，只要细心找，总能找到的。”宋何的话让刘昊重新燃起希望，就听他继续说道：
“先把男性死者监理过的工程信息全部收集起来，再对比和他有矛盾的人，然后针对这些人名下的建筑工程，筛查是否使用过这种规格的螺纹钢。”
“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的人，就是具备嫌疑的人。”
刘昊然心悦诚服：“宋顾问，我明白了！今晚我就对比信息，保证明天早晨第一时间把资料送到你面前！”
宋何闻言道了声谢，然后暗暗与马学先对视一眼，均对刘昊的积极主动十分满意。
舒服地靠在副驾驶靠背上，宋何心道：洗脑这么长时间，才把一个人洗的积极了点，看来还是糟老头子的洗脑术功力深厚啊！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吴雪蕊和周凯已经回来了，宋何连忙上去询问进展。
吴雪蕊看着宋何好奇的模样，故意卖了个关子才说道：“我们把女性死者身上可疑的地方点出来了一些，胡宇果然很上心，今晚肯定会汇报给张金祥，估计最快明天，她的信息应该就收集到了。”
宋何闻言点点头，将自己与马学先的收获说了一遍后，缓声道：
“就像咱们下午推理的那样，凶手如果仅仅只是针对女性死者，那么完全可以在她单独外出时下手，没有必要同时把夫妻俩都杀掉。”
“所以杀害男性死者，必然是有原因的。因此不论这一行为是有人指使，还是对凶手有特殊意义，我们都得进行相关的调查。”
“而且这一次，两条线同时开展调查的时候，武安县警局也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对了，你让我们探的事情，有点眉目了。”周凯面色古怪的忽然开口道：“这个胡宇，有点意思啊……”
当夜，被宋何成功洗脑的刘昊，刚刚挂断打给张金祥的汇报电话，就满腔热血的投入到繁琐的信息筛查工作中。
至于和周凯与吴雪蕊一同行动的胡宇，在刚刚回到自己家之后，就拨通了张金祥的号码，沉稳的将下午的所见所闻汇报了一遍。
然而就在张金祥鼓励夸赞了他之后，胡宇语气恭敬的挂断电话，紧接着十分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沉稳干练道：“领导，今天下午我协助援助小组……”
次日，宋何一行人并没有去警局，一方面是周凯不愿意再和张金祥絮叨个没完，另一方面则是胡宇和刘昊直接来到了招待所，索性便直接开始走访目击者。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得把两人带来的早餐消灭掉。
“这是你安排的吧？”周凯看着胡刘两人手中分量惊人的早餐，瞪了宋何一眼
宋何摆摆手道：“放心，我给了钱的。”
说罢他就接过刘昊递来的豆浆，叼着吸管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在饭桶宋消灭了五人份的早餐后，终于舒服的出了口气，坐上了警车的副驾驶。
周凯等人相视笑笑，分别坐上警车，照着计划分头走访案件的目击者。
宋何看着朝另一个方向驶去的胡宇，随手接过刘昊递来的资料，面带微笑的翻阅片刻后赞道：“小刘，你这个资料弄得不错。”
“条理清晰信息详尽，结果和筛选过程都很到位。”
“真的吗？”刘昊兴奋地扶了扶眼镜，脸都红了。
宋何温和的笑了笑：“当然是真的，虽然有些地方还需要提高，不过瑕不掩瑜，好就是好。”
开车的马学先闻言心中偷笑：傻孩子，该上钩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抽丝剥茧
果然，刘昊一听顿时紧张起来，连忙问道：“宋顾问，是不是有些地方我做错了？”
“看把你吓的，没你说的这么严重，都是小瑕疵。”宋何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拿出一支笔在手中的资料上写写画画道：“就像这里，你可以再写的详细些，这样一来就更准确了……”
十数分钟后，刘昊心服口服的将宋何勾画了一堆的资料收起，诚恳道：“谢谢宋顾问！”
“谢什么，都是为了案子。”宋何随意的摆摆手道：“案情分析这部分工作比较特殊，需要你对案子全程跟进，并且对警局内的大部分工作都要做到了如指掌。”
“所以你就必须做到高效准确，不能拖沓，更不能模糊。因为很可能你的一个分析失误，就会造成整个案件调查方向的偏离。”
刘昊认真的点点头：“宋顾问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做到高效准确。”
“我相信你。”宋何勉励了刘昊一句，而他脸上笃定的笑容着实让刘昊充满了干劲。
宋何见状，继续说道：“其实谁都会犯错，我也一样，关键是我们要从错误中吸取教训。”
“宋顾问这么厉害也犯过错吗？”刘昊满脸的不可思议。
“唉，那是我刚开始接触案情分析的时候……”宋何满脸感慨的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往”。
握着方向盘的马学先扫了眼后视镜中的刘昊，只见他一脸投入敬佩的表情，显然又进入了“迷弟”状态，心中暗道：小刘啊，你要瘸了。
由于部分目击证人需要上班，所以宋何三人只能在县里各个地方来回奔波。
而当他们走访完部分的目击者，已经是中午了。
回到警局，宋何与马学先状若无事，可是刘昊的情绪却有些低沉。
宋何见状，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怎么，嫌收获少？”
刘昊见宋何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毕竟五年了，能记得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宋何倒是很有些无所谓：“并且该调查的东西你们大致都调查过了，现在只要针对一些方面挖一挖就好了。”
“哪些方面？”刘昊好奇的问道。
宋何指了指刘昊拿着的文件袋，笑道：“男性死者生前是工程监理，为人正直固执。这些与男性死者产生过矛盾的建筑公司，我不相信你们没调查过。”
刘昊回忆了一下道：“查是查过，可是这些公司都没什么大问题啊。”
“当时没有问题，可不代表后来没有问题。”宋何摇头道：“工程中很多东西都需要工程监理验收签字，而如果在工程监理验收的过程中出现问题，那么就有可能面临返工的可能。”
“所以在男性死者被杀害之前，以他的性格和为人，经由他签字验收的工程必然查不到问题。”
“可是一旦他不再监理原先可能出问题的工程，你觉得这些和他产生过矛盾的人，会自觉的按照建筑规范施工吗？”
刘昊愣了一下，看了眼神情泰然的宋何，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文件袋，使劲点头道：“宋顾问，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宋何做出云淡风轻的模样，斩钉截铁正色道：“在建筑过程中偷工减料可不同于谋杀，只要他们盖的房子还在，就一定能查到铁证！”
刘昊被宋何正义凛然的语气激的心血上涌，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这些建筑公司调查清楚！
一旁的马学先则有些担忧的看着宋何，毕竟他们准备着手调查的不是小事情，牵头这些调查的人必然会面临巨大的压力。
而这些调查又与宋何制定的武安县警局被迫整顿计划挂钩，所以是必须进行的一部分工作。
因此，明面上的执行者人选是谁就成了计划成功与否的关键。
“小刘，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想着手调查，可是我必须提醒你一句。”
宋何忽然严肃起来的表情让刘昊瞬间冷静下来，只听宋何语重心长道：“这个调查方向针对的事情可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它却是我们破案的关键环节。”
“所以我会和张局说清楚它的重要性，而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隐蔽的调查，不能暴露一丝一毫。”
“毕竟你调查的这些人当中，极有可能就隐藏着敢做出买凶杀人这种事情的罪犯！”
当刘昊走出小会议室的时候，脑中还有些晕乎乎的。
不过很快他就清醒过来，胸中充盈着两种情绪，一种是要追查到底的坚定，另一种则是为将来的担忧。
而宋何在以休息为由送走刘昊之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周凯。
“喂，凯哥。”
“我这里搞定了，你那里呢？”
“那就好。至于怎么做张金祥的工作，就看你的了。”
“这怎么能叫偷懒呢？这叫战术安排！”
挂断电话，宋何看着马学先问道：“你战友联系的怎么样了？”
“联系到了一个战友的战友，人不错。”马学先点点头道：“约好了晚上聊聊，看看能不能问到什么。”
宋何点点头道：“重点问问报案数的问题，这里一定有猫腻。”
“放心。”马学先认真点头。
下午时分，周凯等人终于回到了警局，只是他一回来便和胡宇去找张金祥，而吴雪蕊则将一厚摞资料拍在宋何怀里。
“这是胡宇拿到的女性死者的资料，估计不怎么全。”吴雪蕊说着打开电脑登陆系统：“不过好消息是我的系统权限升级了，要查什么我可以直接给你查。”
“沈老这雪中送炭来得及时。”宋何笑赞一句，飞快翻完了手中的资料，摇头丢到一边：“全是她朋友的笔录和一些人际关系的调查，在得知外地的工作履历有造假成分之后也没有下力气追查。”
“算了，我也料到靠不上他们，咱们自己查吧。”
说话间宋何来到吴雪蕊身边，分析道：“根据笔录中死者朋友同事的描述，她平时并没有和人结仇，为人处世也很有分寸，从没有惹到别人。”
“由此可见，这个女性死者要么长袖善舞，要么温柔和善，”
“长袖善舞。”吴雪蕊点头道：“她的工作业务成交量很高，和客户关系也很好。”
宋何思忖道：“这样一来在本地惹到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能是回来之前惹到了人。”
“而那部分造假的履历说明她在外地做的事情不能见光，所以大概率是违法的事情。”
“既然事情严重到了要用命来填的程度，那就绝不可能是小偷小摸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诈骗团伙
“小雪，资料里有她的人际关系调查，先把她所有亲戚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
宋何说罢，吴雪蕊飞快操作笔记本电脑，不一会就找到了他要的信息。
“权限升级后速度这么快吗？”有些被惊到的宋何嘀咕了一句，便开始照着信息中的电话依次拨打。
“你好，我是武安县警局的，请问你是李春玲的同事吗？……”
“你好，请问你是李春玲的领导吗？我是……”
“……”
一个小时后，宋何放下有些发烫的手机，拿过一张纸边写边说道：“李春玲，七年前回到武安县，在银行工作，工作内容为销售金融产品。”
“据她的领导所说，李春玲初上岗时业务就很熟练，与客户沟通也很顺畅自然，试用期头一个月的业绩就比部分老员工还要高。”
“六年前，李春玲因表现突出业绩优秀，升任部门经理，并在同年与贾鹏结婚，婚后尚无子女。”
“五年前，贾鹏与李春玲在当年冬季遇害。”
宋何放下笔，看着手中的纸，缓缓分析道：“李春玲在回来武安县之前，一段长达三年的工作履历是假的。不过在假履历之前两年的履历则是真的，只是工作内容是和金融并没有什么关系的服装销售。”
“而根据她在武安县的工作表现，显然在金融方面有过相关工作经历和经验，所以只能是在假履历的三年内接触的。”
“违法，金融，得罪人，这几个词结合到一起，她所做的事情也就呼之欲出了。”
“不过这种事情她一个人可没有办法完成，所以一定有同伙。因此，要想知道她得罪了哪些人，就必须找到她的同伙。”
宋何说到这里，又把目光看向吴雪蕊，警花同学瞬间心领神会：“要她在那三年内的银行卡信息和流水，是吗？”
“不愧是我……”宋何正要犯老毛病，却在吴雪蕊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们小组的案情分析大师。”
片刻后，数张银行流水清单交道了宋何手中，而且还附带了一些通讯记录和人员信息。
吴雪蕊淡定道：“我捎带着把她三年内的通讯记录也打出来了，再附带一些通讯记录和银行流水涉及的人员信息。”
“干得不错。”宋何夸了一句后，一边筛查银行卡和通讯信息，一边看着吴雪蕊提供的人员信息。
片刻后，宋何看着人员信息中的一个人，皱眉道：“这个人有点可疑，三年间他们联系次数比较多，可是时长都只有十秒左右，并且李春玲回到武安县之后就再没和他联系过。”
“小雪，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吴雪蕊手指飞舞，迅速在电脑上敲了几下，旋即一脸惊愕道：“他死了！”
马学先顿时感觉一股寒气顺着脊柱直冲大脑，宋何则面色一沉问道：“什么时间？怎么死的？”
吴雪蕊一脸认真的飞速操作系统，片刻后面色凝重道：“三年前，谋杀案，死于利器穿刺，伤口与李春玲相同，至今没破案！”
宋何闻言深吸一口气，缓声道：“连环杀人案。”
此时周凯推门而入，恰听到宋何的话，下意识地问道：“什么连环杀人案？”
三人闻言纷纷看向周凯，面色却都前所未有的凝重。
“小雪，把李春玲和他同伙的通讯记录进行对比，找到共同联系人。同时把这些人银行卡的信息和流水也打出来，我要进行对比，寻找共同点。”
宋何说罢，将刚刚得到的调查结果给周凯讲了一遍，然后郑重道：“凯哥，这是一个针对金融诈骗团伙进行报复性杀人的杀人狂，我们必须尽快抓到他。”
周凯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看着宋何问道：“把握大不大？需不需要上报？”
“稍微等等。”宋何摇头道：“我会和沈老沟通，把事情和他说清楚。”
周凯点点头：“我相信你有分寸，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还是按原计划来，男性死者的调查交给张金祥。”宋何咬牙沉吟道：“李春玲这边我们来追，只是力度要加大一些。具体怎么做还得等小雪的信息”
宋何说罢就不再言语，而周凯也和马学先默默的等着，屋内顿时安静的只剩下吴雪蕊敲击键盘的声音。
“出来了！”
片刻后吴雪蕊一声轻喝，转眼间将数份人员信息和相关的银行流水打了出来！
宋何接过一看，见足有五人之多，可细看之后脸色顿时一黑：“已经死了两个了！”
“什么！”
“不会吧！”
周凯和马学先惊呼出声，连忙凑到宋何身边。
只见五个人的资料上，有两个人的备注中写着：死亡。
至于死因，毫不意外的全是死于利器穿刺！
“这个人已经疯了。”宋何努力按下心中的烦躁，深呼吸两次后道：“必须赶在他再次杀人之前抓到他。”
马学先也感到异常紧迫：“可是还有三个人，只靠我们是没办法盯过来的。”
“看我们的运气吧，如果运气够好的话，我们可以先不管这三个人。”宋何微微眯起眼睛，大脑飞速运转道：“只要抓到凶手就可以了！”
“这种不留活口的手法，没有深仇大恨说死我也不信！所以必定是超大金额的金融诈骗，并且是能让一个人从正常人彻底转变成杀人狂的大案！”
“这种大案无论侦破与否，都会在警方系统中留档。而从这几个人还没暴露来看，案子绝对还没有查到他们身上。”
说到这里，宋何语速渐渐加快：“我们再来看这几个人的银行流水。在那三年中，他们七个人的银行卡多次同时收到转账，转账金额不定，时间无规律。”
“根据每次转账的总金额和时间，我们对比警局系统里的案件就能够确定是哪一起诈骗案。”
“再分析诈骗金额的分配比例，这个金融诈骗集团的首脑就确定了，幸运的是他尚未被杀害。”
宋何停下话头，指着人员信息中的一人道：“陆东海，文省人，现居地文省鲸城，开着一家小额贷款公司，明面上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至于凶手……”
宋何说着看向不停在电脑中检索的吴雪蕊，问道：“小雪，案子对比出来了吗？”
“马上就好！”吴雪蕊应了一声加快手下的速度，很快打印了数张信息表！
“符合条件的有八起，涉案金额最多三百万，最少八十万，共一千六百万！”
“可是这些人在转账时做了手脚，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们是诈骗犯！”
第一百九十三章 寻踪觅源
“这八起诈骗案的受害者在被骗转账后，所有的钱都被转移到了国外，这部分转账记录我没有办法追查。”吴雪蕊有些无奈道：“而诈骗团伙会在案发后一个月收到转账，总金额少了百分之十五左右。”
“洗钱手续费？难怪这么多起案子都追查不到线索。”宋何微微皱眉道：“把那八起案子的资料打出来，顺便查一下案件相关受害者的信息。”
很快，拿到资料的宋何经过反复对比，总结道：“这伙人选择诈骗目标有他们的标准，经济方面必须有百万以上的身家，性格则都是冲动易诱导的类型。”
“而难得的是他们全程都站在受害者的角度考虑投资，途中甚至会奉劝受害者少投钱。不过在我看来，这种做法基本都是欲擒故纵的手段。”
“至于要杀他们的人，应该在这三个人当中。”
宋何说着抽出三个人的资料放在桌上，周凯三人纷纷拿起翻看。
片刻后，吴雪蕊放下资料，摇头道：“这三个人在被骗后确实有点惨。”
“岂止是有点惨，有两个都倾家荡产了。”宋何叹了口气：“第三个虽然算是东山再起了，可是当时他父母受打击先后去世，这笔账绝对会被他算在诈骗团伙身上。”
“如果没有这种仇怨，被害者基本只会执着于追索被骗的钱财，而不会下狠手杀人。”
周凯点点头，然后看向吴雪蕊道：“根据体貌信息排查吧。”
“我已经对比了三个人曾经登记的体检信息，没有符合的人。”吴雪蕊说罢看向宋何。
“那就只能是买凶杀人了。”宋何耸肩：“这也好办，既然死了四个人，那肯定会支付相应的买凶钱。”
“而要让这样一个专业的杀手做这种事情，花费一定不少，所以调查他们在这四个人死亡时间前后的银行流水就可以了。”
吴雪蕊闻言立即着手调查，片刻后就有了结果。
“有两个人有问题。”吴雪蕊说道：“第一个是东山再起的那个，有两次支取现金的时间是在两名诈骗嫌疑人死亡时间之后，金额分别为四万元和五万元。”
“第二个开了一家小吃店，存款记录混乱，不排除手头留存大量现金以便随时支出的可能。”
“查通讯记录。”宋何很快道：“还是针对诈骗团伙成员的死亡时间。”
吴雪蕊点点头，手指翻飞间调出了通讯记录：“确定了，是第一个！我正在查他联系的那个号码信息……不行，是不记名电话卡。”
周凯和马学先原本抱着希望，闻言顿时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开始思索如何确定凶手。
宋何稍稍顿了顿，眼珠一转问道：“小雪，杀手的号码还在用吗？”
“你想查是不是还有人和杀手联系过，是吗？”吴雪蕊说话间操作系统道：“没有作废，但是只和买凶的人联系过。”
“而且他们只是通话，并没有短信联系。况且就算是短信联系过，我也只能查询通讯记录，而没有调阅短信内容的权限。”
“没作废就好。”宋何闻言顿时松了口气道：“先监控着吧，他们两个早晚还要联系，到时候一定会露出马脚。”
“从现在开始，我们重点关注买凶的主谋。他能在被诈骗后一年以内就联系上这样的杀手，中间绝对有人介绍。”
“小雪，无论多少，不管什么时间，把他所有能查到的通讯记录都打出来，我们逐个排查！”
吴雪蕊担心的看了眼刚刚配备没多久的打印机，生怕它扛不住这样的重担。
直到这时，宋何才有空询问周凯和张金祥的沟通情况：“凯哥，你这和张金祥聊了一个小时，结果怎么样？”
“他同意调查。”周凯点头道：“不过如你所料，他说必须暗中查，动静不能大，更不能让人察觉。”
宋何嗤笑一声：“既然他怕惹到人，那咱们就帮他一把。”
同一时间，王洪的办公室内，一名警员坐在王洪对面，干脆利落的汇报道：“领导，援助小组计划对男性死者曾经监理的建筑公司进行调查，已经和张副局聊过了。”
“他怎么说？”王洪的声音低沉暗哑，听不出喜怒，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警员早已习惯王洪的嗓音，面色如常道：“张副局说尽量别惊扰到百姓，担心调查暴露造成外界动荡。”
“怂包！”王洪嘲笑一声，丝毫不避讳面前的警员，面带不屑道：“从警这么多年，就知道占小便宜！这也不敢那也不敢，哪有点身为警员的觉悟！”
“还有这个援助小组，就盯着这个贾鹏，不知道追查女的才能查到源头么！”
警员心中尴尬，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静静的等着王洪的指示，毕竟自己这位领导过足了嘴瘾才会开始说正事儿。
片刻后，王洪脸色一整：“不行，再这么下去刑警队也要被张金祥祸祸完了，必须抓在手里。援助小组那边有什么违规违纪的没有？”
警员略一思忖道：“暂时没有发现，还在盯着。就是那个叫宋何的顾问饭量有点大，不过买早饭都给钱了，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
“给我盯紧点。”王洪撇嘴道：“还援助小组，也就助一助张金祥那样的软蛋。”
“是，领导。”警员站起身应了一句，却不知是回应前一句还是后一句，或者两句都回应了。
傍晚，尚不知道自己饭量大的事情已经被王洪得知的宋何，终于拿到了刘昊收集到的信息，可惜信息极少，仅有基本的建筑信息。
“宋顾问，对不起。”刘昊有些不好意思道：“张队不允许大张旗鼓的调查，我只能查到这些。”
“别在意，张局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宋何笑着拍了拍刘昊的肩膀，安慰道：“一点一点来，反正房子又不会跑，咱们总能查到线索。”
勉励了刘昊几句，宋何就把他打发走了，拿出吴雪蕊刚刚打印好的资料，一页一页翻阅起来。
一旁的吴雪蕊与周凯也是一人一份资料，而马学先则发动技能“无中生友”，找战友搜集情报去了。
两小时后，周凯揉了揉发酸的眼角，抬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发觉吴雪蕊买饭还没回来，而宋何则依旧是最开始的姿势，只是手中的资料仅剩最后几页没有看完。
“话说你这个一目十行的能力有点犯规了吧？”
当宋何看完最后几页人员信息，周凯的声音适时响起。
宋何笑笑：“更犯规的也有！”
第一百九十四章 赶鸭上架
吴雪蕊拎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回到武安县警局的时候，警局内除了看大门的值班警员外，其余警员早已一个不见。
而当她推开小会议室的门，一个身影展开双臂笑嘻嘻的迎了出来，不是宋何又是谁！
吴雪蕊脸一绷，顺手将打包的晚饭一股脑塞进宋何怀中，瞪他一眼后侧身走了进去。
宋何若无其事的带上门，笑呵呵的回到会议室中将晚饭包装打开。
“师兄，资料筛完了？”吴雪蕊忽然发觉自己没完成筛查的信息从办公桌上消失了。
周凯接过宋何递来的一次性餐盒，冲他努了努嘴道：“这家伙干的，我的他也搞定了。”
吴雪蕊闻言，见宋何谄笑着递来餐盒，嘴角微翘伸手接过：“有结果了？”
宋何点头道：“嗯，找到一些。有名有姓的人都排除掉了，还剩下几个不记名的电话卡，中介人应该就在里面。”
吴雪蕊皱眉：“不记名电话卡追查太困难了。”
“只能监控主谋的通讯了。”宋何短期一个餐盒，一边吃一边说道：“他能找到这些诈骗团伙的成员，肯定有他的渠道。”
“如今还剩三个人，而已经做了的案子又没有追查到他身上，所以他一定会继续寻找剩下的诈骗团伙成员。”
“这样一来，那些他联系的不记名电话中，有一部分应该是他找的调查人员。”
周凯闻言思忖道：“要跟进这方面的话，需要大量人手。”
“对。”宋何点头道：“我准备和沈老说一声，他那边安排调查比我们更有效率。我们现阶段只要保证让武安县警局按计划整顿好就可以。”
是夜，远在秦都的沈江河将宋何汇报的案情整理了一遍，迅速安排人手跟进这起连环杀人案。
至与宋何，则一边让吴雪蕊关注连环杀人案主谋的通讯记录，一边紧锣密鼓的策划调查工作。
次日，张金祥勉强同意了周凯参与调查建筑公司的要求后，除了刘昊和胡宇，又安排了数名警员给周凯，并一再强调要低调行事。
而当身着便衣的宋何与周凯和一众便衣警员来到五年前建成的一个小区外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状若无事的从玩着手机的门卫面前走进小区，一行人停在一个僻静的角落。
宋何看向身后问道：“小刘，贾鹏被害时这个小区的工程进度是怎样的？”
刘昊早已对所有的资料烂熟于心，很快说道：“一到四号楼建筑进度过半，五到八号在打地基。”
宋何点点头道：“也就是说，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就在一到四号楼的上半部分，以及五到八号楼的建筑主体。”
“周队，咱们分开调查吧。我来一到四。”
周凯同意道：“行，剩下的我来。”
很快，宋何与周凯分别后，带着刘昊和另一名警员直奔目标。
“宋顾问，我们不会被物业抓到吧？”刘昊有些紧张。
“小刘，你是警员。”宋何有些无奈，看着第一次出来执行调查而有些紧张的刘昊，强调道：“我们现在是来寻找案件的相关证据，不是来做贼的，明白吗？”
刘昊闻言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看得另一名警员偷笑不已。
没过多久，三人就来到了一号楼的一个单元内，顺着楼梯间向楼上走去。
来到三层的时候，宋何停下脚步冲刘昊打了个眼色，刘昊连忙从背包中取出钢筋测量器，顶在墙上开始测量。
宋何看着表情专注的刘昊和他手中的仪器，想起张金祥在周凯的催促下从城建局借仪器的场景，心中嗤笑：我们不催，你能拖到明年！
不一会测量结果就出来了，刘昊又分别测量了地面和承重墙，记下数据后冲宋何点点头，三人便继续向楼上走去。
当刘昊和另一名警员气喘吁吁地登上最高层的最后一个台阶，宋何则气定神闲的指了指地面和墙面。
刘昊心中惊讶宋何体力的同时，顺从的拿出仪器开始测量。
“宋顾问……数据……不对！”
刘昊还没缓过气来，测量仪上的数据已经出来了，而上面显示的数据，与刘昊背包中的建筑规范相差甚远！
“果然！”宋何冷笑一声道：“一层一层的测，把所有数据记录下来，拿回去给张局过目！”
接下来，整整两个小时，宋何三人不停地穿梭于一到四号楼的各个单元和楼层，记录下来的数据堪称海量，可其中符合标准的数据仅仅只有贾鹏监理的部分！
下午，当张金祥看到摆在面前的数据，心中纠结万分，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警员问道：“真查出问题来了？”
“对啊，领导。”跟了宋何一上午的警员点头道：“我亲眼看见的，贾鹏监理的都合格，可他死了以后的数据就都不对了。”
张金祥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问道：“周队他们呢？”
“他们去下一个小区了。”警员如实答道。
“下一个小区？”张金祥一愣：“这不是都查到问题了吗？”
“周队说害怕有漏网之鱼，要把所有贾鹏监理过的建筑工程都要查一遍。”
张金祥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片刻后，正在登记数据的周凯手机突然响起，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后，写下了一个数据才接通：
“喂，张局？”
“哦，调查进度挺好，就是有问题的数据不少。”
“回去？也好，反正很快就查完了，一会我们就回去。”
“对啊。为了保证速度，我和宋顾问分头行动，这是最后一个小区了。”
“张局，张局？你怎么不说话了。”
“嗐，不辛苦，都是为了查案子。”
“先不说了，我查完这里很快就回去。”
“好嘞，回见。”
挂断电话，周凯冲跟着他的两名警员点了点头道：“走，去下一栋楼。”
下午五点，宋何与周凯一同走进张金祥的办公室，恰好看到他眉头微锁的坐在办公椅上，内心的焦躁清清楚楚写在了脸上。
“张局，问题很大呀！”周凯先声夺人，直接说道：“这一天查下来，没问题的小区只有一个，其他的小区问题重重啊。”
张金祥看了宋何与周凯一眼，抿了抿嘴压下心中的烦躁，勉强笑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建筑公司的老总都有嫌疑吗？”
宋何看出张金祥心中的纠结，似乎不想面对因为调查这个陈年谋杀案而牵扯出的建筑质量问题。
于是宋何心中冷笑的同时拿出纸笔，面色郑重道：“张局，我给你算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