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鸭子不上
“我给你们算笔账。”
同一时间的小会议室中，马学先按照宋何的吩咐，手中拿着纸和笔在刘昊和胡宇面前写写画画道：“建筑工程中，建筑材料种类繁多，价格自然也不同。”
“而就算是同种建材，不同规格之间的价格也相差很多。我就拿小刘你们测量的钢筋来举例……”
很快，随着马学先的讲解，刘昊和胡宇纷纷瞠目结舌的看着马学先计算出的一个个数字，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立！
马学先内心满意面色认真地看着两人，轻轻点了点手下的纸道：“看到了吧，只要我把整个工程用到的钢筋规格下降一个档次，节省下来的钱就是一个大到惊人的数字。”
“更何况建筑工地上的省钱手段可不止这些，说出来绝对吓坏你们。”
马学先说完，心中感叹方明靠谱的同时，也想起自己被方明昨天所说的东西惊到目瞪口呆。
“难怪要设置工程监理。”刘昊吞了口唾沫，有些害怕道：“贾鹏原来是在和这些人起争执吗？感觉他好厉害啊。”
一旁的胡宇眼睛盯着马学先写下的数字，似乎在努力记忆，好一会才抬起头道：“马警官，能说说建筑工地上其他的一些猫腻吗？”
“你有兴趣？”马学先笑得很是和蔼，继续道：“那行，我就把我知道的说一说，这都是我曾经的战友告诉我的……”
就在刘昊和胡宇被马学先所说的东西震惊到的时候，张金祥此时的心中已是一片凌乱，似乎不知该怎么面对宋何所说的事情。
而坐在他对面的宋何与周凯则安静得很，耐心的等待着张金祥的决定。
就这样过了近一分钟后，张金祥面带纠结的开口道：“这个事情……实在是不小，我会汇报给领导，一起商量一下是个什么章程。”
“至于贾鹏的案子，我希望你们能再找一个调查方向。毕竟这个方向惊动的人太多了，我担心会有意外。”
周凯闻言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道：“确实应该和陈局汇报一下，那我们就回去等消息了。”
张金祥见周凯压根不提一起去见陈局的话头，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脸色好看了很多。
宋何则暗叹一声，掩饰着心中的失望，起身与周凯走出了张金祥的办公室。
“这样的副局长，也是够了。”宋何低语一声，看了眼身后渐渐关闭的办公室，微微摇头：“看来只能指望王洪了。”
周凯扫眼周围，见没人关注他们，边走边低声问道：“你就这么笃定王洪能胜任武安县警局局长？”
“虽然只是见过一面，可这一面的时间可不短，足够我看清楚他的为人了。”宋何轻笑一声道：“况且，凯哥你觉得胡宇这个人怎么样？”
周凯回忆片刻，点头道：“挺有想法，心气儿也高，对违法犯罪几乎是零容忍，关键精气神都不错，是个好苗子。”
宋何点头道：“这样的警员都愿意给王洪做探子，凯哥你说王洪这个人会差到哪里去？”
周凯诧异的看了宋何一眼道：“我只是说他的心思不在张金祥这边，你怎么知道他是王洪的人？万一他是陈局的人呢？”
“凯哥你考我？”宋何洒然笑道：“陈局两年后退休，我实在看不出来他有上进心。再加上行事风格又是一切以稳为主，所以才会在警局里面搞平衡。”
“像这样一个胸无大志却又算计下属的领导，胡宇这样的警员会愿意跟吗？”
“反观王洪，性子倔，有原则，到现在只是派人盯着咱们，却从始至终没在暗中下绊子，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周凯嗤笑一声：“所以你让马学先把案件进度和建筑公司的猫腻透露给胡宇，就是为了让王洪知道。”
“总不能上门去告诉他吧。”宋何耸肩：“其实就算没有胡宇，也会有王宇刘宇，像王洪这种耿直有傲气的人，对付起来并不难。”
“真正让人头大的，是陈智国和张金祥这两个满肚子歪心思的人。”
周凯闻言，忽然想起马学先昨夜从战友初探听到的消息，喟然一叹：“真想不到他们为了数据好看点，会想出这种伎俩来。”
宋何摊手：“但愿王洪能把这种事情敲掉，毕竟武安县百姓对于警局的信任度，实在是不怎么高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小会议室门外，而马学先的声音从里面隐隐传出，似乎正在讲述什么东西。
宋何与周凯对视一眼，纷纷收敛了情绪，面色如常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马学先坐在桌边写写画画，刘昊和胡宇则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一个瞠目结舌一个面色凝重。
见到这个场面，周凯就知道宋何的算计又向前推进了一步，便扫了他一眼。
谁知宋何趁着此时无事，笑嘻嘻直接跑到了吴雪蕊身边闲聊起来。
而相比宋何与周凯的轻松，张金祥此时却是满心焦躁，看了眼知道工程质量有问题后依旧稳稳的喝着茶的陈智国，心中的焦躁没来由的又加重了几分。
“呼。”陈智国眯着眼睛，微微摇着头吹了吹水杯中漂浮的茶叶，刺溜一声轻轻喝了一口，缓声道：“这种事情，在你负责的工作内容里吗？”
张金祥闻言一愣，顿时明白了陈智国的意思，可是如何回复周凯却成了难题。
好在他脑子也是灵便，瞬间想到了办法，脸上换了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领导，我是觉得这个事情不小，得想办法让城建局重视起来。”
陈智国不置可否，扫了眼张金祥后，缓缓道：“案子是你的，刑警队也是你在管着，案子怎么办你决定。”
张金祥点点头，站起身道：“领导，我明白了。”
说罢他就走出了陈智国的办公室，直奔小会议室。
笃笃笃。
敲响房门，张金祥换上一脸笑容推门而入，张口就道：“周队，事情我已经和领导说了，领导很重视，也给了指示。”
周凯一脸好奇的站起身，见宋何等人纷纷停下话头，便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陈局怎么说？”
张金祥语重心长道：“领导考虑了多方面的因素，认为这个案子虽大，可必要的章程还是得走，不能让别的单位难做。”
“所以这件事情我想办法联系城建局，让他们牵头调查，然后咱们适时跟进。”
面对这样的说法，已被宋何做过预防的周凯欣然同意。
而在张金祥视线死角的宋何则双眼微眯，不知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警两报
当夜，招待所内。
马学先再次去找战友，宋何摸着脚边虎牙的脑袋，若有所思。
周凯见状，笑了一声道：“停手吧，房间里全是狗毛，都是你薅下来的，你也不怕把虎牙薅秃了。”
“这还没到换毛的时候呢。”宋何闻言笑道：“现在还只是日常掉毛，万一到了春天，凯哥你不得疯。”
虎牙：“汪汪！”
周凯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张金祥说他联系城建局，可是他那个效率，我估计有动静就在三天以后了。”
“是啊，拖拖拉拉的。”宋何摇头道：“我也在想这个事情，毕竟咱们没时间跟他耗。我看，后面的两个案子还是让王洪上手吧。”
周凯顿时摇头笑道：“张金祥请来你这么个能折腾的，也是流年不利啊。”
“这也不能怪我啊。”宋何一挑眉毛：“他自己办错了事情，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宋何说罢拿出手机，换上一张在湖城时剩下的不记名电话卡，飞快拨出一串数字：
“喂，我报警……”
当宋何用武安县口音打完报警电话后，随手把电话卡卸掉，站起身道：“走吧凯哥，看看他们的出警效率。”
周凯点点头，起身随他一起走出招待所，来到一个公园外的隐蔽角落，静静地看着。
十多分钟后，一辆警车呼啸而过，停在了远处公园入口，三名便衣警员同时下车，不紧不慢的向公园内走去。
“太慢。”周凯摇头道：“态度轻忽，就算电话里说没有伤人，也不能这么漫不经心。”
“走吧，看看下一波。”宋何说罢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行为，只是号码和地点有所变化。
当他们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周凯的脸色比平时更黑了几分，而早已回来的马学先见状不对，谨慎的开口问道：“结果怎么样？”
宋何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电话虽然每个都能接通，可是接通前的等待时间太长。”
“况且出警速度也慢，就连对待案件的态度也比别的地方要差，真的不是一般的差劲。”
马学先闻言皱眉：“那他们整这个报警热线有什么用？”
宋何嗤笑一声：“不用在警局里死守，又不算进报案数里，何乐而不为。”
周凯黑着脸接口道：“不打官方的报警电话，只会按照私人通话记录，也就不会走报案流程，接到电话后怎么处理都不会有记录。”
宋何此时眼睛微微眯起：“陈智国和张金祥，真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啊。”
原来马学先在昨天和战友沟通后，带回了一个让众人无比诧异的消息：武安县的报警号码有两个！
其中一个是秦夏的官方报警电话。
另一个，则是一个座机号码！
得知这个消息后，宋何等人没有声张，而是针对这个座机号码展开调查。
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座机号码是武安县警局内某个办公室的电话。
而经过宋何的暗中观察，直到昨夜他们离开武安县警局时，这个电话一声都没有响过！
“既然今晚我可以打通，那就说明是有人守着的。”宋何分析道：“并且小雪查过，这个电话被呼叫的频率，可比官方的报警电话要高得多。”
“所以，这个号码应该是被设置了呼叫转移，至于转移到了谁的手机上，那就要看当时谁负责出警了。”
马学先皱眉道：“可是这个座机号码的被呼叫频率，竟然能高出官方报警电话，这就有点……”
“很不可思议是吗？”宋何歪头看着马学先，解释道：“其实要办到这一点并不难，只要宣传一下打这个电话的好处就可以了。比如出警快、破案率高、出警警员职位高等等。”
“反正案件侦破这一块工作是张金祥在负责，把打官方电话的案子弄慢点，打座机的案子上心点，用不了多久就能让武安县的居民倾向于打座机。”
“而且以张金祥的胆子，没有陈智国的暗示和首肯，他顶多是个敢想不敢干的。”
“这些案子破案率怎么样？”马学先问道。
“差得远呢。”宋何摇头道：“小雪查了相关数据，发觉通过官方报警电话报警的案子侦破率还是可以的。”
“而那些打座机的报警电话很少有案子会记录在资料里，我估计大部分都被拖着，尤其是一些不受重视的小案子。”
说到这里，宋何打开系统在心中补充道：难怪感觉系统里面任务目标少了不少，原来根本就没立案！
“对了，你那个战友说什么新消息没有？”宋何突然问马学先。
“正想说呢。”马学先点头道：“设计质量问题的建筑公司中，有一家风评不是特别好，叫金宇建筑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参与建造了很多县里的小区，可是它的物业服务却很糟糕，住户满意度极低。”
宋何点头：“那就从这一家下手吧。”
次日，武安县城建局的员工们刚一上班，举报电话就响了起来，数个小区被接连举报，每一个的举报电话内容都不相同。
而举报电话中举报者武安县当地的口音，和言之凿凿的举报内容，让数天接不到一个举报电话的城建局员工顿时凌乱不堪。
“领导，今天上午也不知怎么了，举报电话响个不停。”
“就好像是商量好一样，好几个小区的居民都打来举报电话。什么消防通道堵塞，什么绿化面积不足，还有什么钢筋量不足有质量问题……”
城建局某个办公室内，一名员工正大倒苦水，而坐在办公桌后的科室负责人却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表格。
片刻后，负责人打断员工的抱怨问道：“表格上面的数据是怎么回事？”
员工连忙答道：“这是打举报电话的人提供的，精确地很。什么地方违规，具体数据是多少，电话里都说得清清楚楚，有些地方的标准冷门的很，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负责人思索片刻，却怎么也想不清楚这些电话的含义，又问道：“会不会是闹事的？是不是一个人打的电话？”
“不是。”员工回忆了一下道：“打电话的有男有女有老人，说话都是武安县的老口音。对了，举报电话都有录音，您要不要听一听？”
负责人刚想点头，就看到手中表格里密密麻麻的电话信息，顿时熄了听录音的想法，思忖道：“算了，我就不听了，你走正常流程去处理就行。对了，整理一下举报的内容，把问题最多的地方标出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把水搅浑
“我匿名举报，为什么还要留个人信息？”
“我怕他们打击报复。”
“怎么可能放心？金宇的员工说他们老板和你们冯副局长是亲戚！”
“那你们不管的话！我就去市里面举报！”
“……”
片刻后，宋何挂断电话，摇头道：“反应挺快，已经开始登记举报者的个人信息了。”
“这不是在你的计划里么，装什么惆怅。”吴雪蕊轻笑一声。
“我是可惜马学先弄回来的这些不记名电话卡。”宋何耸肩，不再拨打电话，而是一边编辑短信一边说道：“不管怎么说，金宇公司这些年盖房子偷工减料贪出来的钱，足够让他们蹲栏杆了。”
“再加上他们物业公司的各种违法违规行为，早已经惹了不少小区的住户。”
“而之所以他们还没完蛋，一方面是金宇的老板确实和城建局的一个科长有亲戚关系，另一方面是他们表面上没有触及到小区住户不能触碰的底线。”
“可是小区住户不知道的是，金宇已经把这条不能触碰的底线砸了个稀巴烂，顺带还赚了个盆满钵满。”
周凯扫了一眼宋何编辑的短信，摇头叹道：“你这条短信一旦群发出去，可就乱了。”
宋何嘿嘿一笑：“不怕，这部分工作是王洪负责的，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不追查这种事情。而只要有了实证……”
马学先见宋何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低声道：“我忽然有点同情张金祥了。”
“你这个同情心真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宋何舞动手指，快速的编辑完百余字的短信，抬头看了眼马学先，吐槽道：“我为了武安县的事情死了多少脑细胞，你咋不知道同情同情我呢。”
说罢宋何就开始回忆吴雪蕊查到的电话号码，并设置短信群发。
早在昨晚定下计划之后，宋何便让吴雪蕊查询金宇公司建造的小区的住户电话。
而出于谨慎考虑，宋何便没有让吴雪蕊打印这些信息，硬是把所有住户的手机号码生生的记了下来！
周凯三人看着宋何游刃有余的回忆那数量惊人的手机号，心中不由惊诧感慨。
同时他们也留意着会议室外的动静，生怕突然出现个什么人打搅到他。
片刻后，宋何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手指轻轻在发送键上一点，嘴角翘起一个奸计得逞的弧度：“也不知道这个金宇公司能坚持多久。”
周凯闻言看了宋何一眼，冷声道：“有你折腾，估计也就两三天。”
众人听了均是会心一笑，可居住于金宇建筑公司承建小区内的住户们，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同一条短信。
而当他们看过短信的内容后，怀疑担忧不安害怕种种情绪不约而同浮上心头。
短信中一一列举了金宇公司的“罪状”，其中包罗众多，可足以作为重磅炸弹的钢筋含量不足这一条却并不在其中。
大部分都是一些消防、绿化、安防或者房屋产权之类的问题。
“我之所以不把钢筋含量的问题加进去，就是不想造成太大的恐慌。”
武安县警局小会议室内，宋何面色平静的解释道：“并且我们要做的，仅仅是给王洪一个介入的机会，让他去追查这些谣言。”
“至于追查谣言的源头，我觉得王洪在想清楚前因后果后，就不会在意了。”
“况且就算他想查，凯哥的易容术是那么简单就能识破的？开玩笑！”
宋何说完，马学先忽然脸色一红，吴雪蕊则乐不可支的转过头去。
至于周凯，就见他若无其事的摁了摁想要翘起来的嘴角：“把马学先化成女人这种事，对我来说挑战还是挺大的。”
宋何哈哈一笑，看着脸红到脖子的马学先道：“没办法，武安县地方太小了，追查陌生人很容易，况且王洪盯得太紧了。放心，你的牺牲我们会记住的。”
马学先无奈点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感觉心里累得慌。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宋何的手机铃声让四人停下话头，宋何看了一眼后，低眉顺眼的接通：
“喂，沈老。”
“查到了？怎么查到的！”
“沈老威武！大发神威！千秋万载！一统……”
“沈老你怎么能骂人呢？”
“行，那我就乖乖的等您的好消息。”
收起手机，宋何忽然发觉身边的同伴们都认真的看着自己，心知他们忧心案情，便笑了笑道：“沈老安排人手对主谋的人际关系进行了调查，发觉他和一个私人的调查机构有过来往。”
“而因为那个私人调查机构有过违规操作，就被沈老安排的人找上门去，并且查到了他们和主谋的来往交易记录。”
“然后沈老以协助调查为由，让这个私人调查机构给主谋提供了一份假信息，准备一举抓获主谋和杀手。”
周凯点头长出了一口气：“有结果就好，看来这一下稳了。”
吴雪蕊思忖道：“那三个剩下的诈骗犯呢？”
“正在调查中。”宋何摸了摸下巴道：“不过已经找到了一部分受害者进行辨认，基本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只是需要注意的是，咱们也该加快速度了。毕竟沈老说主谋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杀手。”
当宋何开始想办法加快武安县的办案速度的时候，张金祥则发愁的看着前来汇报的警员，皱眉低声吼道：“怎么这么快就传进城建局了？”
“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警员说道：“城建局报案的人说是被骚扰了一上午，录音我也取回来了，正在安排人排查，估计一会就有结果了。”
“不过我听了两个，都是咱们武安县本地人报的警，口音没个几年熏陶说不出来，所以应该和援助小组没关系。”
“妈的，这都什么事儿。”张金祥少见的低骂一声道：“还有那几个报警有人造谣的呢？”
警员连忙说道：“都是金宇建筑和金宇物业的人，说是有人散布谣言破坏他们的名誉。我对比过，发短信的号码在早晨给城建局打过骚扰电话。”
张金祥哪里知道宋何还将短信发给了金宇公司的员工，就是为了让他们报警。
而就算金宇不报警，宋何也会代劳。
“不要脸！”张金祥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王洪现在为了能插手案子，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在另一间副局长办公室内，王洪正饶有兴趣的听着一名警员汇报。
当警员停下话头时，他思索片刻咧嘴笑道：“有点意思。”
第一百九十八章 王洪介入
“领导，您看我们该怎么办？”
王洪办公室内的警员说罢，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王洪的指示。
谁知王洪笑了两声，看着警员问道：“你觉得这是谁干的？或者说，是哪伙人干的？”
警员思索片刻，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却并不肯定，便缓缓摇了摇头：“不确定。”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王洪坐直身子快速分析道：“张金祥个软蛋，巴不得把刑警队和巡警队死抓在手里，怎么可能给我机会让我介入案件调查。”
“陈局又是个万年不理事儿的性子，只要我和张金祥势均力敌，他就稳坐钓鱼台，绝对不会出手打破平衡。”
“那算来算去，武安县警局还有别人吗？”
警员闻言不敢置信道：“援助小组？可是打电话的人都是武安县口音啊！”
“口音很难改吗？”王洪不以为意道：“全国各地警局里本事大的多的是，改个口音还不是和玩儿似的。”
“关键是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或者说，他们为什么想让我介入调查？”
警员脑筋转动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问道：“领导，您看我们该怎么办？”
王洪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转不出结果的脑子有些不满，撇了撇嘴便不再理会警员的问题，继续说道：“你不知道，昨晚小胡和我聊了很久，说是咱们武安县的建筑公司可能有问题。”
“而今天上午县里就开始传谣言，偏偏追查谣言和谣言里说的东西还是咱们的工作范畴，可以说硬是把一个介入案件的机会送到了咱们面前。”
“还有就是电话的口音问题，会引导张金祥和陈局想到我身上。这样一来，除了援助小组和我知道这事儿不是我干的，张金祥和陈局都会怀疑是我干的。”
“你说说，他们这么做，是图什么？”
警员在王洪的分析下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顿时惊呼出声道：“示好结盟？可他们不是来帮张副局的吗？”
“所以这才是有意思的地方。”王洪见手下终于想明白了一些，点头道：“明着帮张金祥，却暗地里给我示好，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王洪说完，把目光再次投向警员，却发现对方的大脑再次宕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见你我都觉得脑子在你身上真是个多余玩意儿！”
警员顿时有些尴尬，抿了抿嘴问道：“领导，我错了，您看我们该怎么办。”
王洪闻言顿时气沮，无力的挥手道：“去张金祥那里接手追查谣言的工作吧，还有，对信息里说的裙带关系和经济犯罪也派人查一查。”
“是，领导。”
警员顿时如释重负，应了一声就要离开，却听王洪又叮嘱道：“对了，让胡宇给我来个电话，他应该已经被援助小组看穿了。”
“好的，领导，我马上通知他。”
会议室内，吃罢中午饭的四人忽然听到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由远及近很快来到了会议室门外。
然而预料中的敲门声并没有响起，让周凯等人颇为诧异，纷纷拿目光看向宋何。
只见宋何面带笑容做了个嘴型，众人顿时明了门外站着的是谁。
两三个呼吸后，门外的人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敲响了房门。
马学先轻笑一声站起身，很快打开门，就见胡宇一脸局促的站在门外，往日的沉稳内敛此时已是消失不见。
走进会议室，胡宇径直来到周凯面前，开口道：“周队，领导让我问你们有什么计划，需不需要我配合。”
周凯笑笑，也没问胡宇口中的领导是指谁，直接说道：“我们想尽快开始下一个案子，当然，是在我们一起协作的前提下。”
胡宇闻言思索片刻，豁然明白了周凯话里的含义，不敢置信道：“周队，你们……”
“我们已经把张金祥私设报警电话的事情报到了省里。”宋何挥手打断了胡宇的话头道：“估计处理结果很快就会下来，所以我们希望在下一个案子里可以愉快的合作。”
“不过，以你领导对我们的看法，恐怕事情不会太顺利，所以把这些交给他吧。”
宋何说着将一个档案袋交给胡宇，然后便不再说话。
而胡宇直到此时依旧一脑子问号，看着周凯等人均不再开口，自己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这么欺负小胡是不是不太合适？”马学先忽然开口，脸上却全是笑意。
宋何不以为意：“得让他动动脑子，不然会锈掉的。”
数分钟后，档案袋来到了王洪的办公桌上，而王洪在看过里面的三份资料后，脸上的轻视消失不见，就连呼吸都有些短促。
“老子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特么的！”王洪一拍桌子：“连环杀人案！张金祥个耽误事儿的软蛋，能查出个屁来都算他鼻子好使！”
“刑警队当巡警队用！巡警队当辅警队用！再特么让他抓着不放，两支队伍就都废了！”
王洪站起身，看了眼装做什么都没听见的警员，直接把一份资料丢进他怀里：“装装装！装什么听不见！敢站到我办公室里还怕听见我骂人！”
“赶快给老子照着上面的信息查，提前把线索都给我抓到手里！少了一条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警员强忍笑意，手忙脚乱的接过资料，立正敬礼道：“是！领导！”
待手下警员离开了办公室，王洪坐回办公椅，拿起剩下的两份资料，一边看一边寻思道：“援助小组，真有你们的，这是给我在这显摆本事来了！”
傍晚时分，小会议室的门再次敲响，张金祥急不可耐的推门而入，忍着内心的焦急客套两句后问道：“周队，除了从建筑质量问题入手，还有别的线索和方向吗？”
周凯听罢，闪念间已经明白王洪的行动带给张金祥极大的压力。
于是他假作思考道：“张局，恐怕比较难。现在的线索说明，买凶杀人的主谋极有可能身居这些建筑公司的要职，并且死者的存在给他造成了极大的经济损失。”
张金祥心中咯噔一下，脑中大乱！
原来王洪不知怎么，说接到线报，这些建筑公司存在经济问题，要进行调查。
而张金祥这边却因为办事拖拉和畏难情绪等问题，迟迟没有制定侦查计划，导致现在步步落后于王洪。
如果早想染指刑警队的王洪在调查过程中“意外”发现了凶杀案的线索，自己在刑警队的威望就……
想到这里，张金祥心中的焦急又加重了一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配合行动
“张局，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早已明白张金祥心思的周凯假作不知，关切的问了一句。
张金祥闻言回过神来，心念电转，敛去脸上的焦急，叹道：“我是担心案子拖得太久，有什么变故。”
“你们不知道，王洪副局长说这些建筑公司的人有经济问题，要展开经济侦查。”
“他向来没个轻重，这要惊动了嫌犯，让他跑了，咱们的功夫不就白费了吗？”
周凯闻言，按捺心中的不悦，皱眉道：“是这样啊。那咱们要不要找他沟通一下，让他先缓缓。”
他话音刚落，张金祥眼珠就是一转，做愁眉苦脸状道：“说实话怕你笑话，可是不说你肯定觉得我藏着掖着不坦诚。”
“唉，这个王洪脾气倔，总觉得我小家子气，看不上我。所以我和他商量事情，他就没有同意过。”
周凯听出了张金祥画中的暗示，余光扫到宋何微微点了点头，便顺着张金祥的话头道：“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在这干等着吧？嫌犯跑了怎么办？”
“谁说不是呢！”张金祥重重叹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略带兴奋道：“周队，咱们一起去找陈局！让他给王洪做做工作，先暂缓调查！这样案子还有转机！”
周凯闻言做低头沉思状，一旁的张金祥也不敢过分催促，只是心中越来越焦急。
终于在三个呼吸后，周凯点头叹道：“如今也只有这样了，就是有点对不住王副局。”
张金祥见盘算得逞，笑道：“没关系，王洪度量大，咱们办完了案子给他道个歉就好了！”
“那行，都听张局的。”
周凯话音刚落，就被急不可耐的张金祥拉出了会议室，直奔陈智国的办公室。
待门缓缓合上，宋何摇头感慨道：“和王洪比起来，这个张金祥就是个要糖吃的孩子。如果不是陈智国帮着他，恐怕早就被王洪收拾了。”
吴雪蕊笑道：“那岂不是说王洪一个人顶得上他们两个？”
“差不多吧。”宋何点头道：“主力警队不在手里，还能把工作做得这么好，足见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不过可惜的是，武安县警局也就只有他能撑撑场面了，底下的人能力实在是差了点。再加上陈智国和张金祥这些年的熏陶，将来有的是他忙的。”
马学先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道：“现在已经快下班了，凯哥这一下去了，估计回来就不早了吧。”
“原本就是要拖时间的，毕竟王洪的调查再怎么快，一个下午的时间也还是太短了。”宋何看了眼时间道：“不过这个张金祥也真是后知后觉，这个时间才反应过来，凯哥只要随意发挥发挥就撑过去了。”
“而到了明天早晨，就算是陈智国出面阻止，也没什么影响了。”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吴雪蕊和马学先不约而同的看向宋何，目光中满是诧异。
“是小刘，他来送资料的。”宋何说着站起身，向门口走去：“趁现在有时间，咱们看看后面两个案子。到时候王洪肯定要和咱们较劲，早作准备总是好的。”
打开门，刘昊果然站在门外，还抱着两个叠在一起能抵到下巴上的资料盒。
“宋顾问，这两个案子的资料我带来了！”
刘昊欣喜的走进门来，想着宋何曾说要通过这两个案子教他一些案情分析的窍门，脚下都不由得轻快起来。
夜晚九点，面色如常的周凯和一脸疲惫的张金祥回到了会议室，却看到刘昊一脸认真的听着宋何讲着什么，整个人投入非常，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倒是马学先站起身冲张金祥打了个招呼：“张局，怎么样了？”
张金祥重重的叹了口气，摇头坐下，旁边的周凯开口解释道：“半小时前刚刚定下了让王副局暂缓调查，可是却联系不到他。”
“不光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局里和家里都找了，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马学先一愣，皱眉道：“那让他的警队停下来啊！”
周凯扫了眼张金祥，发觉他的脸更黑了，便冲马学先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一样，都联系不上。先别说了，都是糟心事儿。”
“不是，这能不说吗？”马学先心领神会，做出焦急的模样：“这么大的动静，要是嫌疑犯跑了怎么办？”
张金祥闻言心头一阵烦躁，一旁察言观色的宋何胸中了然：张金祥根本不担心嫌犯跑不跑，而是担心王洪会抓到嫌犯！
一边的刘昊在宋何停止讲授的时候，就察觉到会议室中气氛不对，此时更是不敢说话。
宋何拍了拍刘昊的肩膀，站起身道：“张局，您和周队离开的时候我考虑了一下，与其等王副局那边的反馈，还不如先重点处理后面的两个案子。”
“所以我就让小刘把那两个案子的资料带来了，您如果觉得可行，那我们这边就开始，怎么样？”
张金祥正想着怎么让王洪把手缩回去，听宋何这么一说，心中一动道：“也好，这两个案子反正也要查，早查晚查也差不了多少。”
宋何笑笑：“那行，我们明天就开始，也不多要张局您的人，还是小刘小胡就行，有进展了第一时间通知您。”
见宋何这么为自己考虑，张金祥稍稍放下了些心，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而回到招待所后，周凯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陈智国和张金祥也太不像话了。”
“怎么了？凯哥，和我们说说。”宋何两眼冒光的看着周凯，刚刚在警局不方便开口，可把他憋坏了。
周凯似是回想起什么烦心事，皱眉道：“张金祥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把王洪挤开，话里话外的不停挑拨陈智国和王洪，就差说王洪谋夺局长的位置了。”
“陈智国更夸张，还没到下班时间就想着撤。被张金祥堵在办公室里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硬是一个多小时才含含糊糊的表态。”
宋何闻言想象了一番，摇头笑道：“那他们被我折腾也就不亏了。”
马学先愣了一下道：“还不亏？这是小组成立以来第二个要倒霉的县警局局长了。”
武安县不知何处的一个房间内，王洪看着不知被打了多少次电话的手机再一次亮了起来，强忍着摔掉它的冲动，骂骂咧咧道：“你个软蛋！老子一动手你就急了，平时查案怎么不见你这么上心！”
数十秒后手机屏幕暗下去，很快又来了电话。
王洪扫了一眼迅速接起：“进展怎么样！”
第二百章 张局急了
待手机那头的警员汇报完毕，王洪哈哈一笑道：“干得漂亮，证据全了就好！收队吧，明天早晨找陈局申请逮捕。”
挂断电话，张金祥又打来了电话，王洪面带微笑的接起：
“张软，呃，张副局？”
“没什么，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情吗？”
“停止调查？为什么？”
“重合怎么了？你查你的我查我的，放心，我不嫌你碍事儿！”
“陈局说的？张金祥你可别诳我，明天我可找陈局确认！”
“那行，我先收队。如果你敢诳我你等着我的！”
说罢王洪就挂断了电话，走出屋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而电话另一头的张金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手机，对于王洪这么好说话很是不适应。
不过旋即他就放下心来，只要王洪没有把他手中的案子抢走就好！
次日，陈智国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就看到自己的两名副局长一人坐一把椅子，静静的等着自己。
心中暗道麻烦的同时，陈智国换上平日云淡风轻的表情，坐在办公椅里后缓缓问道：“你们俩一起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情？”
王洪扫了一眼张金祥，开门见山道：“领导，昨天张副局说让我把手头调查的事情停了，说是你也同意了。”
陈智国听了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脸色难看的张金祥。
“领导，昨天援助小组不是说过了吗？”张金祥二话不说就把周凯卖了：“周队说这些人不能打草惊蛇，毕竟现在还不确定谁是杀人凶手。”
“这万一王副局的调查把嫌疑犯惊跑了，那这个责任谁来担？”
王洪一听嗤笑了一声，直接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递到了陈智国面前：“领导，昨天我刚查到证据，张副局就告诉我收队。”
“他怕放跑了嫌犯！我就不怕？领导，我就问这些人今天是能抓还是不能抓！”
陈智国依旧没有说话，慢条斯理的打开档案袋，一页一页仔细地看着王洪调查来的证据。
十多分钟后，陈智国不紧不慢的问道：“都是昨天查出来的？”
“对啊。”王洪飞快地应了一声道：“昨天才报的案，从昨天中午到今天凌晨我就没合眼。查案子嘛，总得用心点不是。”
陈智国见王洪说罢后扫了张金祥一眼，心中冷哼一声，随手把证据放在办公桌上，淡然道：“看来你平时的准备工作做得不错。”
王洪似是没听懂陈智国的暗指，张金祥则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陈智国将两人表情脸色尽收眼底，慢吞吞的说道：“你既然查到了这么多铁证，那就没必要急于一时。毕竟里面有可能藏着杀人犯，惊跑了就不好办了。”
张金祥适时开口：“就是！人家援助小组都说了，嫌疑犯一定在里面！”
王洪心中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张金祥一眼，摸着下巴道：“既然你们都说让我缓一缓，援助小组还说得这么肯定，我也不能和你们对着干。”
“可是这调查总得有个时间限制吧？不能你们查多久我就等多久，你们要一直查不出来，我这些嫌疑犯还抓不抓了？”
话音刚落，张金祥顿时反驳道：“这办案子哪有一定能办成的，总要一步步来，有时候方向错了……”
“你不是说嫌疑犯就在这里面么？”王洪打断张金祥，看了眼陈智国的脸色道：“五天，我就等五天。到时候也不管你查到查不到，这些人我是一个个都要抓进来！”
然后他也不管陈智国和张金祥同意不同意，起身道：“领导，我那边还有点事儿，先回去了。”
王洪说罢，三两步走出办公室，顺手还关上了门。
就在办公室门合上的那一刻，张金祥立刻指着王洪离去的方向道：“领导，你看他这个样子！一点规矩也没有！”
陈智国似无所觉，将桌上的证据递给张金祥，挥手道：“看看吧。”
张金祥连忙接过，翻看片刻后惊怒的抬起头：“领导！这根本不是一天就能查出来的东西！他早就准备要插手案子了！”
“插不插手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陈智国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语气更加认真了些：“你要是能争气点，我也不用费这个心思给你出头。你说是不是？”
张金祥被陈智国的话吓了一跳，连忙道：“领导！你放心，我一定在五天以内把案子拿下来！”
说罢他起身敬礼，手中拿着王洪调查的证据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陈智国淡定非常的看着张金祥离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周队，领导说他五天之后再介入。”
小会议室内，胡宇收起手机，站在周凯身边转达王洪发来的消息。
宋何轻笑一声道：“王副局留的时间有点多吧，均城的调查组已经来了，估计也就三两天的事儿。况且你领导也不是会乖乖等五天的人，对不对？”
胡宇顿时有些很慌乱，张口说了声宋顾问，就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紧张什么，还和以前一样就行。”宋何见他一脸囧状，顿时笑了，忽然他耳朵一动，改口问道：“后两个案子的资料你都看了，有什么想法？”
然而他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
只见张金祥连寒暄都没寒暄，直接走到周凯面前说道：“周队，我费了老鼻子劲，王洪总算同意先等五天。这五天咱们可一定得调查出结果来啊！”
“五天？”周凯皱眉，仿佛根本不知道一样：“时间有点紧张吧？”
张金祥立刻将手中的证据资料递给周凯，快速道：“我有办法！”
片刻后，宋何看着自己交给王洪的线索资料充实了很多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虽说早有预料，可是心中还是有些怪异的感觉：这么好用吗？要不我再多给王洪点线索？
而此时的张金祥为了保住自己手里的警队，总算是激发了斗志，只是说话办事都乱的没有一点章程，显然是急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整个刑警队在张金祥的指挥下到处乱跑，效率没怎么提高，调查方向还乱成了一团。
总算宋何等人实在看不下去，帮他维持住了局面。而针对建筑公司的调查，也总算有了些许结果。
然而这些收获并没有让张金祥心中的焦躁减少丝毫，只因这些调查收获与杀人案没有丝毫联系，仅仅是各个建筑公司暗地里的一些违法行为。
就这样，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而武安县警局也迎来了一场突发变故。
第二百零一章 佛爷走了
清晨时分，两辆警车驶入了武安县警局大院，车上下来六名警员，其中一人随手拉住一个武安县警员，问清了陈智国办公室的位置后就直奔而去。
然而当他们到了局长办公室外，敲门良久都没有人应声，原来陈智国竟然还没来上班。
“有点派头啊。”为首的警官看了眼时间，对身边的警员说道：“去，把两个副局长找来，咱们一起在这里等。”
两名警员应了声是便火速离去。
很快，从来对工作极为上心的王洪第一个赶到，而最近几天马不停蹄办案的张金祥也好奇赶到，却被局长办公室外的阵仗吓了一跳。
偷眼打量后，发觉这六名警员的警衔和警号有点不一般，心头更是惴惴，便上前打招呼道：“你好，我是武安县警局副局长张金祥，各位找局长是有什么事情吗？”
为首警官仔细打量了张金祥几眼，微笑道：“确实有点事情要办，等一会陈局长来了咱们一起说吧。”
张金祥见问不出什么来，心头有些不安，不自觉的微微塌了些腰，笑着建议道：“要不各位去我那里等等，喝口水歇歇脚，总比在这里干等强。”
为首警官闻言不冷不热道：“张副局的意思是，陈局还要很久才能来？”
张金祥一愣，惯会察言观色的他顿时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些不好的信息，心底一阵慌张，连忙摆手道：“哪能呢，陈局应该很快就到了。”
当张金祥在局长办公室外煎熬了十分钟后，陈智国终于踏进了警局大院，然而走了没几步就发现两辆警车停在警局门前。
眉头微皱的同时细打量了两眼，他忽然发觉车牌号有些不对，在心中略一回忆，陡然间一个激灵，连忙加快脚步！
待他略有些气喘的来到自己办公室外的时候，就见六名陌生警员和自己的两名副局长正站在门外，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自己。
一路上已经想好如何应对的陈智国极其自然的换上一张笑脸，快步迎上去道：“人老了果然不能熬夜，昨晚加班到两点，还以为自己和年轻的时候一样能起来，结果闹了笑话。”
话毕，人已经走到门前，干脆利索的推开道：“各位请进，请进。”
为首警官笑着进了办公室道：“陈局认识我们？”
“小刘，快送点茶水进来。”陈智国笑呵呵道：“去市里开会的时候见过两面，不过忙的没顾上打招呼。”
“哦，是这样。”为首警官也不坐下，待所有人都进了办公室后让警员把门闭上，拿出一份文件展开道：“陈局，我们接到举报，说武安县私设并篡改报警电话，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陈智国听了一愣，疑惑道：“不可能啊！这方面工作都是张金祥在负责。他是从警多年的老警员，不会犯这种错误的，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一旁的张金祥在为首警官开口的时候脚底就是一软，紧跟着听到了陈智国的话，眼前发花耳中嗡鸣，好一会回不过神来。
待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包括陈智国在内的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自己说什么。
为首警官眉头一皱道：“张副局，有这回事吗？”
“什么事？”张金祥下意识的开口，然后才反应过来，急忙道：“我也是头一回听说。”
“是吗？”为首警官似乎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看着张金祥和陈智国淡然道：“调查小组已经掌握了相关的情况，我们今天来这里，是希望两位可以配合调查。”
“而在调查期间，县警局的相关工作，请移交给王洪同志”
十多分钟后，当陈智国和张金祥随着六名警员坐进警车离开的时候，警局内部已是纷纷攘攘流言不停。
而在王洪接管警局相关工作的通知传进每个人耳中的时候，整个警局顿时哗然。
不过这哗然也没有持续多久，王洪用最短的时间走遍了警局的每一个科室，强势宣布一切工作正常进行。
紧接着他召集刑警队和巡警队的正副队长，开会布置任务。雷厉风行的作风下，人心还没来得及浮动就全部投入到了接下来的工作中。
“凯哥，你觉得这个王洪怎么样？”
宋何站在敞开的小会议室门前，笑呵呵的打量着外面忙碌的一众警员。
周凯站在他身边，点头道：“有点师父的味道。”
宋何瞠目：“这可是相当高的评价了！”
不过宋何很快想起两人的年龄差距，心道：一个五十多，一个三十多，偏偏还是大的像小的，这差距……
没过多久，小会议室内的胡宇来到两人身后：“周队，宋顾问，领导说到大会议室开会。”
周凯点点头，宋何已经开始招呼马学先和吴雪蕊。四人同行，很快就到了大会议室。
王洪此时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而同在的还有刑警队的不少警员，正拿着手中的资料认真看着。
待宋何等人落座，王洪朗声道：“关于那起夫妻被杀案件，援助小组已经调查到了一些眉目。但是由于案情复杂，其中又涉及多宗相关案件，就移交给上级单位跟进。”
“而你们手中涉及这起案件的资料，都是援助小组调查的结果。”
话音刚落，所有在座警员纷纷诧异的看向宋何等人，在对资料中案情的分析总结感到惊叹的同时，也对这个援助小组多了几分敬服。
不过王洪并没有给警员们太多感慨的机会，很快就说道：“既然案子已经移交给上级单位，那么我们今天就针对剩下的两起案件进行讨论。”
“刘昊，开始吧。”
话音刚落，早已准备好的刘昊就自信的站起，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着淡定道：“这是一起造成一死一伤的抢劫案……”
三年前，武安县的郊区，一男一女驾驶私家车出游，途中将车停在人烟稀少的到路边，在车内聊天。
然而就在两人聊得兴起的时候，车门忽然被打开，一名男子手持榔头冲男性车主的头部连击数下！导致男子当场死亡！
紧接着他又用榔头对惊恐不知所措的女子头部进行击打，不过由于车内空间狭小和角度等原因，女子只是受重伤昏迷了过去。
后来，劫匪在将车内财物洗劫一空后迅速逃离，而路过的行人发觉车辆情况不对，查看后报警。
“……幸运的是，受伤女子就医还算及时，经抢救活了下来。只是醒来后神志不清，没能在第一时间提供案件的有效线索。”
第二百零二章 案中较劲
“我们根据现场勘查和对女子清醒后的供词进行了梳理，总结了凶手的部分特征。”
“凶手为男性，身高一米八左右，身形偏瘦，体重在七十公斤左右。作案时戴棒球帽和面罩，上身穿黑色长袖上衣，下身一条藏蓝色长裤。”
“经勘查，车内指纹均为男性车主亲朋好友所留，怀疑凶手行凶时戴着手套。而车内遗留有带有血迹的翻找痕迹也证明了这一点。”
“根据女性受害者回忆，凶手在行凶时曾开口说话，有武安县本地口音。只是因为面罩遮挡，话语模糊，并没能听出更多的有用信息。”
“大家手中的资料，有现场所有的照片。而根据这些照片，我有一些推测。”
刘昊说着看了王洪一眼，见他没阻止。紧接着他又看向宋何，见对方点头鼓励，便挺胸吐气，朗声道：
“根据车内的痕迹来看，凶手并没有犯罪经验，击打男性死者头部的时候用力极猛，但是准头偏差严重，甚至将驾驶席座椅打坏。”
“这说明他当时很紧张，想要尽快让男性死者丧失反抗能力。”
“紧接着他在用榔头击打女子头部之前，曾开口喝止女子的惊呼，被女子听出了较重的武安县口音。”
“由此可见，凶手并没有相关经验。可是他准备充足，做好了伪装，使用了一定的反侦查手段。”
“综合以上两点，我判断，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抢劫案，凶手为初次作案，可能为死者亲友，也可能在案发地附近居住。”
说到这里，刘昊冲王洪略一鞠躬后坐下，表示自己的讲述完毕。
王洪此时眼睛贼亮，看向刘昊的眼神包含赞赏，显然是动了重用的心思。
然后他又看向身边的警员，见他一脸等待指示的表情，丝毫没有转脑子思考的迹象。
王洪顿时没来由的一阵气沮：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王副局，这个案子您有什么想法吗？”周凯忽然开口，将王洪的注意力叫了回来。
王洪点头道：“初次作案手段生疏，根据车内带有血迹的翻找痕迹判定，他戴的手套是工地所用的胶面施工手套。”
“武安县售卖这种手套的店铺不多，这些店铺的店主应该会有凶手的印象，或者凶手曾在工地工作。”
“况且谋夺钱财就说明他需要钱，所以凶手必然没有汽车这种较高级的交通工具。”
“而案发地位置偏僻，往来不方便，因此凶手的交通工具应该是自行车或者摩托车。”
“再加上他没有相关经验，很可能会在交通工具上留下受害人的血迹……”
片刻后，王洪停下话头，见周围警员都是一脸敬佩的看着自己，心中得意的同时，淡淡的看了宋何等人一眼。
周凯心中一笑：果然被宋何猜对了，一张嘴就堵了这么多思路，看来只能开门放恶犬了！
“宋顾问，说说你的想法。”
宋何见周凯一脸古怪笑意的让自己出马，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时迅速站起身，笑了笑道：“王副局的分析很到位，堵了我很多路子啊。”
王洪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只是年龄大经验多罢了。”
“还好没有全堵死。”宋何轻笑一声，语态自然轻松：“其实很多人都会有犯罪的冲动，不过一般在作案之前，每个人都会在潜意识中考虑一个代价问题，即如果这么做会失去什么！”
“失去的东西越多，那么他犯罪的可能性就越小。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罪犯在犯罪之前，他们的生活状况并不是很好的原因，因为他们能失去的东西，太少了。”
“而根据凶手的行为判断，凶手的经济收入微薄，家境不好，可是开销却比较大。这种生活状况对他当时来说，并不是不可舍弃的存在。”
“我们再来看女性受害者对凶手的描述，上衣是一件黑色的夹克，下身藏蓝色裤子，这种穿搭多见于老一辈男性。”
“可是根据现场勘查的鞋印判断，凶手穿的是一双当时销量极大且深受年轻男性喜爱的运动鞋。”
“服装和鞋之间的矛盾证明，上衣是他的父母为他购买，鞋则是他本人喜欢的。再考虑到他是武安县本地人的事实，所以他应该与父母同住。”
“凶手接受了父母选购但自己并不喜欢的衣服，足以说明他性格偏向内向怯懦。”
宋何说到这里，发觉王洪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经不再是开始的那种考校和较劲，而是满满的认真，便微微点头继续说下去：
“当时这起案子在当地引起了轰动，所以凶手也一定得知了女性受害者没死的消息。以凶手怯懦的性格，不趁机逃离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一定会在案发后离开武安县。”
“而无论他怎么离开的武安县，这样一个从小生活在这里，却在案发后离开的年轻人，街坊邻居一定会对他留有印象。”
“因此，我们只要针对凶手的特征，在周边的小区进行筛查，一定会有所收获。”
说罢，宋何面向王洪，笑容可掬道：“王副局，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王洪听得入神，闻言回过神来眉毛一挑，轻哼一声看向身边的警员，发觉他依旧是一脸等待指示的样子，心头顿时有些堵得慌，大声道：“记下来没有？”
等指示警员闻言愕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指示，只好点头道：“都记下来了。领导，您看……”
“领你个……咳！”王洪差点骂出来，却忽然想起这里是公开场合，硬生生改口道：“领你的人做案情分析总结，从案发地辐射周边小区，给我挨个筛查具备相关特征的人！”
等指示警员听到这么清晰的指示心头一喜，起立敬礼：“是，领导！”
待会议室内的警员散尽，只留下王洪和宋何等人的时候，王洪看了四人一圈，摸了摸鼻子道：“不错，有两把刷子。”
周凯点头笑道：“让您夸一句可真不容易啊。”
“可以就是可以，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王洪摆摆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周凯道：“案子有眉目了是你们的本事，可是把武安县警局弄的一团乱也是你们干的，对不对？”
宋何闻言心里一乐：果然年龄大了都是一样会变成糟老头子，这就要冒坏水了吗？
王洪见四个人沉默不语也不在意，直接把眼神落在宋何身上：“其实这个乱子也不是你们的错，可是你们总得有点表示吧。”
宋何眼睛一亮：“王局需要我们做什么？”
第二百零三章 小小算计
王局？
王洪听到这个称呼从宋何嘴里冒出来，眨眼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见他似无所觉的说道：“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就不说废话了。武安县警局虽然问题很多，可是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都有办法解决。”
“不过，我记得五天之前，刘昊还是个没开窍的傻小子。可如今他的表现，真的是有点让我刮目相看。”
见王洪说罢就直直的盯着自己，宋何顿时明白刘昊看自己的小动作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同时也明白王洪动了什么心思，索性开门见山道：“王副局，这件事情好办。我们可以保证在两个案子的侦查过程中，尽力帮他们成长起来。”
“可是今天上午的事情还不算完，过几天牵扯出来的人可不少，王副局你的人选可得好好考虑清楚，尽快定下来。”
王洪爽快的点点头，站起身道：“放心，我很快就把人送过去。”
半小时后，十名警员低眉顺眼的站在王洪的办公室内，头也不敢抬，生怕正在气头上的王洪发现自己比别人高一头，而把火气倾泻到自己身上！
“看看你们今天讨论案情时候的样子！”王洪站在办公桌后，挥舞着手臂大声道：“丢人！武安县警局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要不是老子和刘昊给你们撑着，你们就被个破援助小组碾压了！碾压！懂吗！”
王洪炫耀着刚学会没多久的新词汇，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指着等指示警员道：“你不是说姓宋的顾问能吃吗？人家能干你怎么没看出来！”
“一天天的就知道问我该怎么办，万一哪天老子壮烈了，你也下去问我该怎么办？”
王洪的话让众警员心头一颤，纷纷抬头想说什么。
可王洪哪里会给他们机会，横眉竖目道：“从今天起，你们给我寸步不离的贴着援助小组给我学！我打听了，这个小组四个人没一个是简单人物！”
“我要求也不高，你们就给我不停的问，最好是像茅厕里的苍蝇一样，不明白的地方要问，明白的地方给我往深了问！”
“给我问到他们恶心，问到援助小组求我把你们撤回来！”
“明白了吗？”
所有警员立正敬礼：“明白！”
两分钟后，宋何站在小会议室的角落，看着突然涌进来的十名警员，心中破口大骂：王洪你个得寸进尺臭不要脸的糟老头子，你看看这里还有地方站人吗！
“周队，领导让我们帮你们把东西搬去大会议室。”胡宇此时站在周凯身边极近的位置：“他说那里地方大，能施展开。”
周凯见状哪能不同意，刚刚点头答应，连带刘昊胡宇在内共计十二名警员，纷纷出手将一众办公用品搬到了大会议室。
直到这时，宋何心中才舒坦了些，可还没等他坐稳，心中忽然一慌，数个身影眨眼间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宋顾问，为什么你和领导都认为凶手年龄不大？”
“为什么你认为凶手家境不好？”
“为什么……”
看着他们不约而同的提问，宋何顿时明白这都是出于王洪的授意！
只见他眼中精光闪过，心中冷笑一声道：这么爱学习吗？好，那我就成全你们！
一旁的周凯三人看着好戏，却见宋何站起身来：“每个人三个问题，每个问题只回答一次，想好再问！”
一众警员听了立马静了一静，然而一个嘴快的警员已经脱口而出：“为什么凶手选择在那里动手？”
“不错的出发点。”宋何点点头：“每一个有预谋的案件，无论大小，嫌疑犯都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不过更准确地说，是选择一个时机。”
“这个时机最重要的特征之一，就是便与他达成目的……”
十分钟后，宋何停下话头，看着一众听得入神的警员，嘴角微翘：“记住了吗？”
警员们纷纷回过神来，而提问的警员更是意犹未尽的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宋何见状，似若无意的看了眼在一旁疯狂记笔记的刘昊。
众警员立刻醒悟过来，纷纷去取纸笔。
周凯见状，暗暗摇头，为这些警员即将遭遇的算计感到同情。
“别干听着，多喝点水。”宋何热情的招呼众警员，然后问道：“下一个问题呢？谁想好了举手。”
警员纷纷举手，宋何扫视一圈，点了一个警员。
被点警员立刻道：“宋顾问，这起案子的凶手具备相当的反侦查能力，可是你们一致判定他是新手。我对这个判定依据不是很清晰，能不能解释的详细些呢？”
宋何点点头道：“对于犯罪嫌疑人是否首次作案的判定，能够帮助我们缩小嫌疑人的范围，所以是侦查工作中很重要的一环……”
就这样，每一个警员提出的问题都会被宋何由浅及深的详细解答，一众警员的笔记也很快从一页变成了数页。
两个小时后，宋何一边回答问题，一边观察着警员的表情状态，同时还掐算着时间。
终于在回答了第十四个问题后，一名警员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焦虑难耐。
宋何心中冷笑：这就忍不住了？给我憋着！等你的同伙们也快炸的时候我就放你们走！
而不停被他劝着灌了一肚子热水的警员们发现，宋何的解答渐渐变得更加引人入胜。
与此同时，他们的丹田处已经渐渐开始翻江倒海，隐隐有不受控制的倾向！
宋顾问怎么还不停？
当这个疑问在所有警员的脑海中不知盘旋了多少次的时候，宋何看着他们忍耐良久的脸上已经隐隐沁出汗渍，终于果断的结束了解答：“休息一会，去交水费吧。”
一众警员如蒙大赦，一窝蜂的一涌而出，就连刘昊胡宇也是一脸焦急地冲出门去。
周凯见状失笑道：“不就是被王洪小坑了一下，至于么？”
宋何并不回答，而是挑眉笑道：“这里距离男厕二十五米，而这一层的男厕内蹲位三个，站位两个。”
“如今需要拆炸弹的人有十二个，可是通往上下两层的楼梯间距离男厕有十五米。”
“到底是在这一层排队，还是绕远去其他层，真是个难以取舍的选择啊。”
吴雪蕊早已笑得乐不可支，红着脸笑骂道：“恶趣味！”
马学先笑呵呵道：“十二个人喝了九暖壶的水，能忍到现在已经是身体好了。”
宋何耸肩：“这世上哪有白占便宜的好事儿，他们这就叫代人受过。”
周凯不屑道：“直接说自己心眼儿小就得了。”
第二百零四章 进展迅速
下午时分，走访排查的警员纷纷从一线传回的调查结果，在吴雪蕊的手中汇总后再梳理，很快变得条理分明，清晰明了。
十二名警员此时全部化身援助小组的学徒，很快将结果打印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中。
“宋顾问，已经筛查了案发地周围的全部有人居住的地方，具备嫌疑的人共计七名，这是吴警官查到的人员信息。”
一名警员说了一声，将几张资料交到了宋何手中。
宋何细细的看着，只见吴雪蕊汇总的资料中，所有嫌疑人的基本信息、乘车记录、银行卡流水、通讯记录以及邻里风评等等全部在内，周密到不能在周密。
宋何点点头，以最快的时间看罢了资料，把所有警员召集到了一起问道：“男性死者的身份你们还记得吗？”
刘昊率先答道：“七家门面店的房东，单身，案发时间当天他刚刚收完房租，还没来得及存进银行。”
“没错。”宋何给了刘昊一个赞赏的眼神，继续道：“这里有两个疑点，案犯从哪里知道死者当天会收租金，还有就是这些现金的去向问题。”
“现在，所有人根据这两点对嫌疑人进行筛查，有结果后进行统一讨论。”
片刻后，十二名警员拿着自己的筛查结果一同讨论，宋何则静静地看着，直到最终讨论结果送到他面前。
宋何拿着已经排除掉了三名嫌疑人的讨论结果，微微点头道：“现在进行分组，每三人一组，每组负责一个嫌疑人，进行全方面调查。”
说罢宋何就将资料摆在桌上，随手指点间就将十二人分组完毕，任由他们各自讨论如何调查。
吴雪蕊此时刚刚将资料分析完毕，听了宋何的话顿感纳闷，正要说话就发现周凯和马学先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宋何。
宋何感受到三人的目光，手指竖在嘴唇前示意他们先别出声。
直到十二名警员拿着资料去和负责调查的警员汇合，宋何不等三人开口，就气度从容的说道：“你们想问为什么这些嫌疑人没有一个是凶手，还要把他们派出去，对吗？”
吴雪蕊失笑：“谁要问你这个了？”
周凯冷笑：“自作多情。”
马学先憨笑：“我们知道你想锻炼他们。”
宋何一愣，轻咳两声掩盖卖弄失败的尴尬。转念一想明白了三人的的真实疑问，仗着自己厚脸皮若无其事的快速说道：“真凶被漏掉了，应该在一开始被一线警员筛掉的人当中。”
“硬性的凶手特征他们肯定不会遗漏，可是有一些疏忽是心理层面的，很容易被个人的认知影响。”
“咱们现在只能对那部分人进行重新筛查了。”
说话间，吴雪蕊已经打出一张表格，递给宋何道：“这是武安县三年前十五到三十岁，身高在一七五到一八五的男性个人信息。不去现场确认的话，我只能缩到这个范围。”
“没关系。”宋何看了眼表格，随手划掉一部分道：“这是不符合条件的小区，剩下的小区一线警员都排查过了。现在只要对比他们报上来的可疑目标，再进行调查就好。”
四人很快对比完毕，重新找到数名可疑目标。
吴雪蕊摇头：“这个不是，他有正式工作，收入水平高。”
周凯放下手中的一份资料：“我这个也不是，家庭条件相当优越，父母管得也不严。”
马学先无奈的从虎牙嘴里抢回一份资料，抹平放下：“还有这个也不可能，三年前还是胖子，最近才减肥成功了。”
筛查良久，三人见宋何正皱着眉头看着一份资料，便纷纷凑过去。
感受到同伴们的目光，宋何将资料递出去道：“这个人在三年前的调查中就被询问过，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周凯看了眼资料，皱眉道：“咖啡馆小票？”
宋何点点头，可皱着的眉毛依旧没有放松：“这个人三年前二十岁，体貌与我们推断的凶手相似，居住在案发地两公里外的村子。”
“当时他已经大学二年级，在村子里风评很好。因为案发时间是暑期，所以正好他回家帮父母务农，同时也做一些家教类的兼职。”
“案发当天，他先帮父母做完了农活，然后去做家教。案发时间恰好在补课的咖啡馆，那张小票就是证据。”
吴雪蕊此时也看完了资料，问道：“让他补课的那个孩子呢？查了吗？”
宋何：“没有。”
周凯摇头问道：“他常用的交通工具查了吗？”
宋何：“没有。”
马学先不敢置信的问道：“当时的家庭成员的相关背景呢？”
宋何无奈：“也没有。”
吴雪蕊气恼道：“不用说，张金祥查的案子。”
“猜对了。”宋何终于点了点头：“这就叫因果循环啊，我们坑了他，现在就得把他没做的工作补上。”
“先确定一下，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吴雪蕊马上打开系统，三下五除二查到了结果：“在均城工作，做汽车销售，已经是一家4s店的负责人了。”
宋何微感诧异：“他大学的专业是什么？”
吴雪蕊答道：“数学。”
“看来他很看重金钱啊。”宋何冷笑一声：“总结一下疑点，然后交给刘昊胡宇他们，我估计他们现在差不多该回过味儿来了。”
半小时后，刘昊一组率先回来，说他们负责的嫌疑人不是凶手。
没过多久胡宇组也会来了，同样排除了他们目标的嫌疑。
紧接着剩下的两个小组也纷纷回到警局，然而四个小组全部排除了目标嫌疑的事情还是让他们有些懵圈。
宋何长出一口气，终于有机会卖弄让他心情颇为愉悦。
只见他语态认真的说道：“办案子就是这样，我们不知道眼下的嫌疑人到底是不是真凶，可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查清楚！”
“现在，你们所有人针对这个目标进行调查，给我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查的清清楚楚！”
十二名警员见宋何脸上少有的认真，立即郑重其事的答应了一声，接过宋何递来的资料开始研究。
次日，当一份调查报告被送到宋何四人的手中的时候，十二名警员黑沉浮肿的眼袋足以说明他们有多认真。
而在看过调查报告后，宋何笑了笑直接将王洪叫来了会议室。
“最好是有进展，局里一摊子事儿，市里的调查组还要让我协助调查……”王洪看了两眼宋何手中的调查报告便停了话头，挑起眉毛瞪着宋何，不敢置信道：“你这就查完了？”
第二百零五章 相继落网
宋何一看王洪的表情就知道他理解错了，抬手指了指十二名警员笑道：“不是我干的，是他们。”
王洪更是诧异，一个个扫过这十二人，目光忽然一定。只见等指示警员依旧一脸等待指示的表情，顿时笑了：“就这个货？他是不是就摁了一下打印机？”
宋何一听也是一乐，不过还是实事求是道：“你不在的时候他表现挺好的。”
王洪瞥了等指示警员一眼：“怪我咯！”
“看您说的什么话。”宋何打个哈哈，指着资料道：“三年前这个人的父亲去帮同村人盖房子时，不慎从高处跌落导致骨折，需要手术。”
“不过在医院做术前检查的时候，发现体内有恶性肿瘤，需要尽快切除。”
“但是因为他们家经济条件不好，拿不出足够的手术费，事情就拖下来了。不过这个人很快筹到了钱，补足各种费用，让他父亲顺利手术，据说现在已经恢复的很好了。”
“至于那些钱的来源，据说是从亲友邻居那里借了些，并且同学也帮他筹措了一部分，只是具体数额不清楚。”
王洪皱眉：“数额不清？倒是做手脚的好手段！”
宋何点点头继续道：“而且经过调查，他提供不在场证明的那家咖啡店是他固定的补课地点，不过那天下午的小票并不是他本人购买咖啡的凭证。”
“胡宇查到了当时补课的孩子，一开始询问的时候他还想抵赖，可是被胡宇吓唬了一下就说了实话。”
“原来这个人和这名学生约定好，学生请他喝一杯咖啡并把小票给他，他就给学生放假一下午去网吧玩，别人问起来的时候两人就互做假证。”
王洪听到这里摇了摇头：“有这种脑子拿来做什么不好，非得拿来犯罪。”
“我也觉得他太浪费了。”宋何耸肩：“并且他和死者也有一定的联系，就是他做兼职的一个辅导班，租用的恰好是死者的门面店。”
王洪点头，看向等指示警员，正色道：“这就连起来了，准备逮捕吧！”
“是，领导！”
原本因为王洪的到来而有些紧张的警员们纷纷开始忙碌，而王洪则看了看宋何等人，叉腰道：“我说你们这个效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宋何嘿嘿笑了一声：“有人衬托嘛。”
王洪顿时明白宋何指的是张金祥，哈哈一笑拍着宋何的肩膀道：“说得好！”
夜晚，均城一家汽车销售4s店的单人值班宿舍内，许荣不知第几次盘算着自己的积蓄：“快了，再有十个月，房子的贷款就还清了。”
说罢，他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开始计划还清房贷后该购买什么汽车，把自己骑了六年的自行车换掉。
而当许荣刚刚想到自行车，就回想起自己曾经为了洗清车把上的血迹，将自行车狠狠的洗刷了整整一天！
“对不起，我也没办法。我只是想打晕你，没想过杀你的。”
低声嘀咕一句，许荣脸色难看的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最喜欢的数学上，很快就平静下来。
笃笃。
“许经理，您睡了吗？”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值班的门卫。
许荣坐起身：“什么事儿？”
“有个买了车的顾客，说是车子的发动机有异响，正在店门口闹呢。”
许荣眉头一皱，站起身去开门。
谁是门锁刚刚打开，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把门拉开，数名警员眨眼间冲进房间，二话不说把许荣摁住！
“蹲下！”
“警察，抱头蹲下！”
蹲在地上的许荣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脑中念头纷杂：来了。我贷款还没还完。爸，妈……
次日，宋何等人看着连夜审讯得到的笔录，脸上不见悲喜。
片刻后，宋何放下笔录，揉了揉脖子道：“可惜了，挺孝顺的一个人，父母也都是老实人。”
周凯摇头：“可惜归可惜，可这不是他可以罔顾法律的理由。”
吴雪蕊丢下笔录，看向旁边的马学先和叼着笔录不松口的虎牙较劲，忽然莞尔一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虎牙这么淘气？”
宋何笑了一声：“那是因为马学先现在总是看资料，没时间陪虎牙玩了。”
吴雪蕊这才想起马学先闲暇时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看资料，那股子努力的劲头，和参加高考的学生也没什么差别。
对马学先努力的原因心知肚明的周凯看向宋何，转移了话题道：“最后一个案子呢？我见你已经看了不止一遍了。”
宋何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起，一看是沈江河的电话，连忙接起：
“沈老有何吩咐！”
“抓住了？这么快！”
“枪！有人受伤吗？”
“那就好那就好。”
“我去！这是个悍匪啊。”
“行，您先忙，我等您邮件。”
挂断电话，宋何一脸震惊的看了看周凯三人，见他们一个个表情凝重，长出一口气说道：“杀手抓到了，具体情况沈老马上发来。”
众人闻言，又迅速看向吴雪蕊面前的电脑。
吴雪蕊则不停地刷新邮箱，不一会就看到一封来自沈江河的邮件。
众人挂念案子，迅速围拢到电脑前，一字一句的看着邮件中的内容，不一会就满心震骇！
原来沈江河在接到宋何的汇报后，就迅速安排优秀干警队伍接手了案子。而在将假信息提供给主谋后，就对他进行全面监控。
没过多久，监控警员就发现主谋与杀手进行了联络，并约定了见面地点要将信息交给杀手。
沈江河针对主谋和杀手，一方面在见面地点安排警力准备抓捕，另一方面安排警员化装成假信息中的诱饵目标，以应对不能实施抓捕的可能。
不过好在沈江河准备周全，在见面地点将两人一举抓获。
然而在两人的审讯过程中，主谋虽然在经验丰富的警员面前很快招供，可是杀手的审讯工作却遭遇了阻力。
杀手先是一言不发，无论警员们问什么都不说，后来又企图越狱，越狱不成又尝试自杀。
不过总算在警员们的严密看护下，杀手的种种行为都被阻止，而转机也在追查到杀手的配偶和儿女后出现。
最终，这名杀手在见了一面妻儿后招供，承认自己曾在多年来游窜全国各地，为谋取利益而作下多宗伤害案和谋杀案。
“最关键的是，他被捕的时候身上有枪。”宋何指着资料中的一张单手持枪械照片道：“幸亏在制定抓捕计划的时候就考虑到他身上有武器，所以他还没来得及掏枪就被控制，否则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第二百零六章 房产迷局
“根据这个杀手的供述，他已经出手十来次了。”宋何叹了一声道：“沈老说，有一些没公布的杀人案就是他做的，也算是间接破了一些案子。”
“而武安县死掉的这个男人，纯粹是无妄之灾。因为女子是第一个被查到的诈骗团伙成员，主谋为了泄愤，特意嘱咐要把男的也杀掉。”
“至于负责中间联络的老鼠和枪支的来源，沈老已经安排人手追查了，估计很快就有结果。”
看罢邮件，四人纷纷长出了一口气，暗暗庆幸自己及时上报案件的同时，又有些埋怨张金祥当初没有下力气追查。
不过他们还没埋怨张金祥几句，就见王洪带着一众警员走进了会议室。
“第一个案子也破了？”
王洪说了一句话就满是期待的看着宋何四人，见宋何点头，他脸上顿时浮现了一丝轻松：“好！现在就剩最后一个案子了。”
宋何示意吴雪蕊将沈江河的邮件打印出来，看着王洪道：“王副局就不想知道这个案子的详情？”
王洪闻言纳闷的看了宋何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们是因为这个案子才申请的援助，破案后给我们一份详细的报告不是应该的么？”
宋何挑了挑眉，心道：臭不要脸的老头子你心态转变的倒是快，前几天还瞧不上我们呢！这么快就当家做主了！
不过王洪在拿到案件的详细资料后，脸上理所当然的表情瞬间不见，与周凯等人一样变的凝重起来。
宋何观察他的同时心中转着念头，思考这两起案件告破会带给王洪什么样的影响。
毕竟这两起案子是在王洪的主导下才侦破，虽说支援小组是张金祥邀请来的，可是也恰恰能对比出俩个人的工作效率。
恐怕最终年底考核的时候，领导嘉奖，同辈羡慕，手下敬服，哪一个也少不了！
不过看王洪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些事情，或者想到了也不是很在意。
片刻后，王洪的表情恢复正常，看了眼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手下警员，一瞪眼道：“叫你们来是干瞪眼的吗？开会，讨论案情。”
“是，领导。”刘昊应了一声，站起身一边将资料发给众人一边说道：“一年前，一名独居女性被发现在家中遇害。经调查，现场有搏斗的痕迹，室内财物也被洗劫一空，因此初步判断为入室抢劫杀人。”
“因为案件发生时间是夜晚，并且死者居住小区的入住率并不高，所以并没有从周边住户了解到关于嫌疑人的线索。”
“而且现场没有遗留任何有价值的痕迹，因此当时判断这是一名老手作案。”
“请看这些现场照片。”
这次讨论王洪特意准备了投影仪，只见在刘昊的操作下，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张张照片。
第一张是死者的照片，只见一名身穿居家服饰的老年女子面朝下倒在地上，太阳穴凹陷且血肉模糊。
接下来的数张照片是死者家里被盗抢后的样子，各种东西杂乱无章的散落地上。
宋何看罢照片举起手，看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问道：“凶器找到没有？”
刘昊推了推眼镜，口齿清晰的说道：“据死者的亲友反应，死者家中一对石质镇纸少了一个。法医根据剩下的镇纸进行鉴定对比，发现死者头部伤口确实是它造成的。”
“不过当时并没有在案发现场找到那个镇纸，怀疑是凶手带走了。”
宋何点点头不再说话，示意刘昊继续。
“死者一直没有结婚，不过在四十多岁时领养了一个养子，一直抚养到大，如今已经大学毕业。”
“根据死者养子的供述，死者家中所有现金都不见了。而由于死者并不信任银行，所以大部分积蓄都在家中藏着，共计现金十余万。”
“至于其他的财物，凶手分文未动。”
刘昊说罢就关闭了投影，示意自己讲完了。
王洪刚想问宋何的想法，可还没开口就见宋何冲自己摇了摇头，然后就看向自己身边的警员。
脑子一转，王洪顿时会意，转向自己身边的等指示警员，一脸认真的说道：“去，带人分析讨论案情，半小时后交一份案情分析。”
等指示警员立马起立敬礼，然后就带着一众警员去讨论案情。
王洪见状，看着宋何抬手指了指会议室外，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宋何跟着王洪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笑道：“王副局想说什么？”
王洪皱着眉毛看着他，问道：“为什么你给我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知道了。”宋何点头承认，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没有直接证据，我让马学先的战友盯着。”
王洪恍然，旋即指着会议室的方向问道：“你都找不到证据？他们能行？”
宋何耸肩笑道：“万一呢？”
会议室中，周凯看着讨论声渐渐增大而不自知的警员们，缓缓靠近马学先，悄声问道：“说吧，凶手是谁？”
马学先一愣，忽然发觉不远处的吴雪蕊也竖着耳朵等待自己的回答，不由诧异道：“我什么时候露馅的？”
“宋何一开始就让你和你战友调查这个案子，对不对？”周凯不动声色道：“我偷看了你调查的资料，发现是这个死者周边的信息。”
马学先恍然点头，然后诚恳道：“凯哥，宋何说你一定会发现，并且嘱咐我不能告诉你。”
周凯一愣：“为什么？”
马学先嘿然一笑：“他说也要让你尝尝百爪挠心的滋味。”
周凯愕然，发觉不远处的吴雪蕊偷笑了一声，便冷笑道：“这个货！”
半小时很快过去，等指示警员将众人讨论后的案情分析交给王洪后说道：“领导，我们查了死者的信息，发现她曾在死前找律师立过一份遗嘱，准备将包括房子在内的所有财产留给自己的养子。”
“然而她死后，她的哥哥和两个姐姐极力反对这份遗嘱，并因此不停的骚扰死者的养子。”
“后来，养子在法院的帮助下得到了这间房子，可是随后就把房子转让给了死者的哥哥，并从他那里得到了二十万的转让费。”
“紧接着死者的哥哥又将房子过户到自己儿子名下作为婚房，可是他儿子嫌弃房子不吉利，很快就卖掉了。”
王洪听了冷笑一声：“哼，看来是私下有协议了。死者的养子做出让步的条件是什么？能查到吗？”
等指示警员回忆了一下立马说道：“除房子以外的所有财产。”
第二百零七章 亲情利益
王洪疑惑道：“除房产以外的所有？有没有统计？”
“在现场勘查和清算丢失财物的过程中，当时进行了大致的估值。”刘昊站起身答道：“除去被盗的十余万现金外，还有一些黄金首饰和其他有价值的财物，总共约二十万左右。”
王洪想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宋何，缓声道：“就是说死者的养子在她死后得到了四十万财物，而死者的哥哥得到了那栋房子。”
“没错。”刘昊点点头，推了一下眼镜道：“还有就是死者的两个妹妹，因为放弃了争夺房产，死者的哥哥给了她们一人十万元。”
王洪嗤笑一声：“这么大的手笔，想必这栋房子一定很值钱。”
等指示警员点头道：“据了解，相同地段相同面积的房子，估值最少在九十万。”
“当时的调查记录呢？”王洪刚一开口就又摆手道：“算了，从头开始吧，以前的资料可信度太低。”
众警员应声离去，很快就又只剩下王洪和宋何等人。
王洪待会议室的门关上后，看着宋何说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宋何摊手笑了笑，看着马学先开口道：“马学先，和王副局说说案子。”
马学先从容起身，将一份资料递给王洪。
王洪接过扫了一眼，就见资料封皮上有一些划痕，不由的一愣：怎么有点像牙印？
“在了解案子的基本情况之后，我就调查了死者的信息。发觉她是一个待人和善小心谨慎的人，而且案发地点是小区的十一层，属于那栋楼中上位置。”
“而在实地勘察过之后，我发觉无论从楼顶还是楼下，都很难攀爬到死者的家中，因此，罪犯只能是从大门进入。”
“再结合死者的性格，判断她绝对不会允许一个陌生人或者有仇怨的人在深夜进入家中。而且根据她的衣着和身亡位置，同样也排除了有人撬锁进入的可能。”
“所以，凶手必然是死者认识的人，在死者打开门之后进入家中，并且两人之间没有仇怨。”
马学先说到这里，翻开资料的某一页，指给王洪继续道：“在明确了这些之后，根据利高者疑的原则，我对所有从这起案子中获益的人进行了调查，最终锁定了两名嫌疑人。”
“分别是死者的养子聂海，以及死者的哥哥张国鑫。”
“而在案发当天，虽然两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可都不是很可靠。”
“并且我问过负责保存死者遗嘱的律师，张国鑫曾与死者争论过遗嘱中的财产分配问题，之后死者似乎有修改遗嘱的倾向。”
“不过可惜的是，现在我们还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谁才是真凶。”
马学先说到这里，再度打开刘昊关闭的投影，指着上面的照片说道：“而作为缩小嫌疑人范围的佐证，王副局请看这几张照片。”
“经调查室内没有陌生人的脚印，而我也注意到，凶手在翻箱倒柜后并没有将摆设复原，随处散落的东西导致家里能落脚的地方很少。”
“可是这些东西并没有踩踏碾压的痕迹，说明凶手在翻找财物的过程中并没有踩到它们。”
马学先说着调出一张卧室的照片，只见里面凌乱非常，床头柜和衣柜被全部打开，衣物被服全被随手扔到了地上。
“王副局，注意这里。”马学先指着一个床头柜的位置道：“这就是死者藏钱的地方，十余万现金全在里面。”
“您再看周围的痕迹，可以尝试判断一下，凶手第一个翻找的地方是哪里？”
王洪认真看了看照片，忽然面色郑重道：“是床头柜。”
“没错。”马学先点头道：“如果凶手先找的是其他地方，然后才去翻床头柜，那么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床品一定会有踩踏的痕迹。”
“而有类似情况的地方还在书房出现过，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死者家中贵重物品藏在哪里，那么凶手不可能一下就找到藏财物的地方。”
王洪听罢认可道：“不错，能调查到这个地步，关键是把嫌疑人缩到了两个，看来这个案子很快就要拿下了。”
马学先微微躬身：“多谢王副局夸奖。”
“唉。”王洪突然叹了口气，看着宋何四人道：“什么时候我的手下，能有这种独当一面的本事就好了。”
宋何看着王洪饱含挖角想法的眼神，笑呵呵的说道：“别想了，王副局你挖不动的。”
“挖不动我不能申请援助啊！明年我们一样有申请指标！”王洪鼻孔里哼了一声道：“哪个地方还没几个悬案了，到时候非把你们困在这十天半个月的，给我好好训训手底下的石头脑袋。”
宋何见王洪挑眉瞪眼的样子，笑着耸肩道：“我就怕到时候你们自己就把案子拿下了，你有指标也只能申请小案子。”
“那样最好。”王洪摆摆手，看着宋何说道：“先不说将来的事情，我就问这个案子，什么没证据的话你也少给我说，就说现在你更倾向是谁干的？”
王洪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把目光停留在宋何身上，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宋何心中无奈一叹：我能说是系统告诉我的吗……
“先说清楚，我还没实地调查，所以没有实证，只有佐证。”宋何强调一句后说道：“马学先查到的资料其实有很多，其中也包括了这两个人的很多信息。”
“首先从风评上看，养子聂海品学兼优，在大学期间多次获得奖学金，他朋友对他的评价也比较统一，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死者哥哥张国鑫也不错，因为是家中长子的原因，对于这个没成婚的妹妹着实操了不少心，周围邻居都说他是个知冷暖懂人情的人。”
“其次，在案发之前，他们的身体都很健康。可是在案发后，两人相继生病，都曾到医院就医。聂海是食欲不振，夜晚失眠，精神抑郁。而张国鑫是心慌气短，身体乏力。”
“还有，从需求上看，聂海没有房子，找了个女朋友，如果死者改遗嘱，他的婚事可能会告吹。张国鑫则需要为自己的儿子准备婚房，不过他的家庭条件并不允许他立即购买。”
王洪听到这里忽然一愣：“聂海没有房子？那死者的家具财产都放在哪里。”
宋何笑了：“他租了一个房子存放这些东西，后来贷款买房后就把这些东西都搬进去了。”
周凯一看宋何的笑容，顿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摇头道：“是死者的哥哥。”
第二百零八章 结案归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宋何说罢开始解释：“其实从心理学角度来看，一个人的情绪会在一定程度影响到身体。”
“从两人就医的情况，聂海是忧虑抑郁导致的身体不适，而张国鑫则是惊吓过度，应该是梦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王洪站起身道：“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根据现有的已知条件判断，张国鑫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大，所以只要揪着他调查，就可以抓到狐狸尾巴？”
见宋何点了点头，王洪顿了顿又问道：“你计划什么时间帮他们进行调查。”
“二十四小时。”宋何说道：“说实话，如果能在案发后第一时间就深入调查，这个案子的调查难度并不高，侦破也不是难事儿。”
王洪无所谓道：“你直接说张软蛋不行不就得了。那这件案子就交给你了，我还有的忙，有事再联系我。”
说罢他就离开了会议室。
次日上午，会议室中吵吵嚷嚷，一众警员不停地对比讨论花费巨大精力调查搜集来的线索。终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将犯罪嫌疑人的范围缩小到聂海和张国鑫两个人身上。
宋何坐在始终冷眼旁观的周凯身边，悄声笑道：“凯哥，感觉怎么样？评价一下。”
周凯闻言暗指着等指示警员和刘昊，低声道：“这是两个灵魂人物，其他人各有侧重，总体来说算是一个合格的调查小组，唯一的缺点就是人数有点多。”
宋何点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武安县底子薄，拿人数凑一凑多少能堵一些漏洞。”
“确实，慢慢来吧。”周凯说罢看着宋何问道：“接下来呢？咱们要介入吗？”
“我会给个方向，然后再给他们一下午的时间。”宋何说着看了眼不停地打着报告的吴雪蕊，收回目光后道：“时间不足了，这个案子明天必须拿下来。”
“好几个援助申请已经送到沈老手里了，发下来估计也就两三天的事儿。”
宋何说罢站起身示意所有人安静，然后将警员们调查中的漏洞和下一步调查方向说了一遍，就任由他们自由发挥去了。
明确了调查方向的警员们顿时精神一振，宛如见了兔子的狼一般，自动划分成数个调查小组，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而他们也没有辜负宋何的期望，终于在黄昏后不久查到了蛛丝马迹，对张国鑫进行逮捕和突击审问。
在突击审问的过程中，张国鑫试图抵赖，可是在宋何与周凯的联合审讯下，很快就被击溃了心理防线，招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和作案经过。
“王副局，案子拿下了。”
王洪的办公室内，宋何将三个案件的汇报总结交给王洪道：“据张国鑫所说，当时他只是心里不平衡想和妹妹理论，可是两人在沟通过程中起了争执，张国鑫怒极失手把她打死。”
“然后他想着儿子还没成婚，心中不甘，就把现场伪装成盗窃杀人的样子。”
王洪接过三份资料，看也不看放在办公桌上：“要走了？”
宋何点头：“一会就走，后面的事情都排满了。”
“还说请你们吃顿饭。”王洪略有遗憾的站起身，伸出手道：“再找机会吧，一路顺风。”
宋何笑了笑，与王洪的手握到了一起：“借王局的吉言。”
数小时后，警车在夜色中驶入榆城，让车内众人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三个案子，累死我了。”宋何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熟悉的夜景，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这次可真是不亏，警局局长也拉下来了，新人也带了，案子也破了，感觉就和走了一年似得。”
周凯不屑：“就这也敢喊累，看来你是不知道小雪新收到的消息。”
宋何一愣，就见吴雪蕊将笔记本电脑递到了他面前。
片刻后，宋何看着接下来两个月要援助的地方，哀叹道：“七个县！九个案子！我长得很像牲口吗！”
回到家中，好不容易平息了母亲的不满，宋何壮着胆子说出接下来两个月的出差安排后，宋母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色！
宋父见势不妙，捂着肚子钻进了洗手间，彻底堵死了宋何唯一的退路。
待宋家的暴风雨过境之后，在卫生间躲足了一个小时才出来的宋父，依旧能感受到家中恐怖的低气压。
“何何，我们不是反对你出差。”宋父终究还是心疼儿子，开口帮腔道：“就是你的个人问题，可千万不能耽误了。”
宋何冲父亲暗暗竖了个大拇指，一边观察母亲的神色一边许下了空口承诺：“我和小雪说好了，过年我们互相走动走动。”
宋母竖着的耳朵顿时又拔高一分，嘴角则微微上翘：“到时候多带点礼物，不要让人家说你不懂礼数。”
宋何连忙点头答应下来，心中吐槽：妈耶，这距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还有小雪那头我可怎么说……
得知宋何要连续出差而心情不爽的，可不仅仅只有宋母，还有苍龙俱乐部吉祥物方明。
“我说你能不能信守承诺一点。放鸽子也要有个限度啊！看拳！”
宋何接连摇闪躲过方明一套组合拳，退开两步道：“我就知道你是这句话，当初被你算计是我的一生之耻！”
接下来的两天内，宋何一方面陪着方明过足了格斗瘾，另一方面则把时间全部分配到了审核案件资料上，而这些资料，全部来自于申请援助的各个县域。
“少见你这么积极啊。”吴雪蕊轻松地坐在南城区警局中，手里端着宋何亲手泡的茶，看着谷饶振在递给自己一袋牛丸零食后又去忙碌工作，心中难得的安宁。
“我这么忙图的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宋何头也不抬，在手中的案件资料上写写画画。
吴雪蕊细细打量着宋何伏案认真的样子，歪着头笑了笑道：“知道啊，所以你一定要加油。”
宋何眼角扫过吴雪蕊的脸庞，被她明媚阳光的笑容吸引，只觉得呼吸一滞，脑中关于案子的思考尽数消散，索性停下手中的笔，笑道：“过年的时候，我要去你家看看叔叔阿姨。”
吴雪蕊闻言顿时乱了手脚，羞赧慌乱同时出现在脸上：“你、你胡说什么！我还没同意呢！”
宋何假作愕然：“你不同意？那我不去了。”
这下轮到吴雪蕊愕然了，可她很快发现了宋何奸计得逞的笑容，顿时知道自己被戏弄了！
“你给我等着！”
看着咬牙切齿的警花小雪，宋何心头一颤：完蛋，惹祸了！
第二百一十章 C县旧案
注：抱歉各位，这章发的超前了正在联系编辑撤回，万望见谅……
宋何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亲妈，索性腆着脸道：“小雪，我看今天时间合适，不如我一会上台和你求个……”
吴雪蕊顿时紧张起来，睁大眼睛看着宋何。
却见宋何故意拖长了音调，坏笑一声才说了下半句：“……求个职？”
吴雪蕊紧张的脑子转不过弯来：“求职？”
宋何哈哈一笑：“对啊！职业老公！”
“滚蛋！”
两人谈笑间，婚礼仪式很快过去，紧接着就是最后一个环节：敬酒。
而作为伴郎的宋何则当仁不让的跟在二邦身后，完美地充当了一个挡酒的角色。
至于他挡酒的方式，说来也简单，不过是凭着超强的身体素质硬抗罢了。
因此，不管有多少人递来酒杯，宋何从来都是杯到酒干来者不拒！
到后来，被他挡酒的二邦竟有些不敢再让宋何继续喝下去，生怕他喝出个好歹来！
当最后一杯酒下肚，以宋何的身体素质，也感觉有些肚胀。
没错，仅仅是肚子胀！
“宋何，喝这么多，没事吧？”二邦关切的问道。
“放心，没事的。”宋何随意的摆了摆手，看了眼时间道：“不过很快就有事了。”
二邦瞬间明白过来：“又要出差？”
“没办法，赶上了。”宋何点头：“这个案子不是寻常案子，耽误了老长时间，最近才有了点进展。”
二邦理解的点点头道：“那你去吧，路上小心。”
宋何笑了笑，与二邦道别后，寻了间屋子飞快换回便装，不一会就找到了在酒店大门处等候的警花小雪。
吴雪蕊此时也换回了一身警服，莞尔一笑道：“酒量不错。”
“那是。”宋何得意道：“我能喝躺下一百个你师父！”
两人聊过了一会，马学先开着警车来到酒店门口，宋何刚上车他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不由诧异万分。
后排的周凯皱眉道：“你掉酒缸里了？”
“他？”吴雪蕊鼻尖微皱道：“喝了都快一缸了！”
“小意思！”宋何笑道：“出发！”
马学先摇头笑笑，一脚油门，警车轰然上路！
七个小时后，警车在夜色中开进了谷城曹县警局，而一名警员也从值班室中跑出，来到了警车边。
“你好，请问是援助小组吗？”警员立正敬礼，姿势标准干脆，不见丝毫的拖泥带水。
走下车的周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好，我是援助小组队长周凯，这是我的队员。”
警员伸出手与周凯握了握，微笑道：“我是曹县警局刑警队警员董萧，负责接待各位。”
宋何站在周凯身后，微微点头，先不管曹县警局整体如何，起码面前的董萧让他比较满意。
片刻后，众人随董萧来到招待所，而在安顿好四人和虎牙后，他见宋何等人没有别的要求，就离开了。
“这个董萧不错。”宋何点点头：“说明要么曹县警局整体水平很好，基层警员都有这种素质。要么就是内部一团乱，人才得不到重视。”
马学先笑道：“但愿不是第二种，不然你的战绩又得再加一个县警局局长。”
“我也希望不是第二种。”宋何摊手耸肩，转移话题道：“我先说说案子吧，做点准备工作。”
“曹县的这起案子是三十年前的老案子，由于年代太过久远，很多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员已经去世。”
“据说曹县警局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可惜收效甚微，所以咱们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宋何继续说道：“三十年前，曹县的一个宾馆内发现一具男尸，死亡时间为尸体被发现时间的前一天。”
“据报案的宾馆负责人交代，男子在死前一天入住宾馆，根据被发现时的状态判定，是在沉睡中被人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