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团伙内讧
张翀所说的那起案件，是发生在李允达众多房产中的一栋。
据李允达本人所说，这处房产是指偶尔居住，其中的钱财是应急用的，而金银玉器则是偶尔把玩的小玩意儿。
不过最令众人感叹的，是这起案件厚厚的一摞资料，竟然远比寻常盗窃案件详尽的多！
“可见当时动用了多少资源去查这起案子。”佟盛伟摇摇头，看了眼面前的档案盒，感慨道：“相比之下，我申请援助的这起案子，资料都显得寒酸。”
宋何心中赞同，却也不好接佟盛伟的话头，只好换了个话题问道：“看来这个凶手把脏水泼到李允达身上，还有着多重考量。”
“什么考量？”佟盛伟好奇的问。
“第一当然是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宋何扳着指头说道：“第二则是让警方不再追就这起杀人案。”
“至于第三，我估计他是想借此机会把李允达推到风口浪尖，让他无暇顾及那起盗窃案。”
“确实有这个可能。”佟盛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将盗窃案的资料推到宋何面前，笑道：“那就麻烦宋顾问了，这两个案子可以并案了。”
宋何自然而然的接过，余光一扫，顿时发现佟盛伟一脸黄鼠狼偷到老母鸡的得意笑容，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
“佟队，这个案子你可绝对赚了，简直买一送一啊。”宋何打趣一句，笑呵呵的接过了档案盒。
“也不一定。”佟盛伟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个凶手指不定还有什么其他案子在身上，兴许能一并破了。”
众警员闻言纷纷意会而笑，一时间气氛融洽欢快得很。
由于时间已经不早，的分析中又有很多需要消化理解东西，宋何索性提议次日再继续。
佟盛伟想了想欣然同意，边宣布散会，请宋何与周凯吃过晚饭后，便着人将他们俩送到了招待所休息。
次日，当宋何与周凯再度踏入常云县警局讨论室中的时候，所有警员起身敬礼，显然相较昨天，一群警员已然成为了宋何新一批的拥趸。
宋何见状点头示意，然后便干脆利落的走上讲台，打开了那份厚厚的盗窃案调查资料。
“各位，今天我们来看看这件盗窃案。”宋何从中拿出几分调查报告：“如果单就这份调查资料的详细角度来看的话，很不错。”
“可如果从投入的警力和收获来看，效率极低。这其中有某些特殊原因，我们不追究。可是还有一点极为重要的因素我们不能忽略。”
“那就是盗窃者的专业及谨慎程度。”
宋何说着将手中的报告一一展开：“不可否认，这起案件的盗窃者是我所见过最难缠的嫌犯之一。现场没有遗留任何一枚指纹和鞋印。”
“如果不是这几份报告中提到门锁上有轻微撬动的痕迹，以及家中丢失的财物，我们几乎无法找到任何有人潜入的迹象。”
“当然，这也侧面证明了窃贼的能力，并且说明他本身具备丰富的盗窃经验，有可能是劳释人员。”
“由于现场痕迹稀少，当时的调查就集中在遗失财物的去向。在这个过程中，不仅仅是警方，李允达的手下开始努力寻找嫌疑人，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放下手中的资料，宋何来到白板前，拿起笔边写便说道：“在这里我们要注意两个点，第一，被盗金银玉器的形制几乎所有参与调查的人都知道，可是偏偏没有任何一件被找到。”
“第二，从调查记录来看，警方和李允达都认为是惯犯所为，因此在盗窃案发生后，针对这类型人群进行了多方调查。”
“然而即便如此，列入怀疑名单的人员一大堆，可案发后并没有突然离开的人，也没有人携带大量现金和被盗财物离开常云县。”
“综合这两点，我们可以得知，盗窃案嫌疑人在作案后将所有赃物藏了起来，并且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常云县，而是依旧在照常生活，等待合适的时机。”
佟盛伟连连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死者手中的东西显然会增大他暴露的风险，难怪会杀人灭口了。”
“确实。”宋何将两个案子之间划了一条线：“现在我们需要明确的，就是死者是否参与了盗窃案？如果有份的话，他在盗窃案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周凯沉吟道：“按照你的分析，不同的身份代表着获得那件金银制品的方式存在区别。而根据死者能让盗窃嫌疑人进入自己家这一点看来，是同伙的可能性偏大一些。”
“我也这么认为。”宋何认可了周凯的说法：“要知道死者生前的经济来源只有工作和赌局，如果是从赌桌上来的，那么同样在赌桌上的其他赌客一定也会看到那件东西。”
“并且我觉得盗窃犯在那个时候藏还来不及，怎么会傻到把赃物押上赌桌，所以是同伙的概率大一些。”
“既然是同伙，却又要杀人灭口，那他们之间的矛盾必然已经大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结合主谋与死者的性格来看，死者的行为一定触犯到了主谋不可容忍的一条线。”
佟盛伟微微皱眉：“什么线？”
“这就要从他们两个人的性格来分析了。”宋何细致的分析道：“主谋谨慎细心，心中颇有筹谋，做事之前会先做好准备工作。”
“而死者好赌贪婪，虚荣嚣张，性格冲动，而且从他和李允达之间发生的事情来看，还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想象一下，在盗窃案发生之后，他们逃走之前，赃物是集中藏在一个人手中比较容易隐藏，还是三个人各藏一部分不容易被发现呢？”
认真听讲的张翀举手答道：“前者，并且应该是集中藏在主谋手中。”
“说的没错。”宋何点点头继续说道：“在这两起案子中，主谋的表现证明他很熟悉李允达，不可能是无关的人，所以他藏好赃物之后，一定会很配合的开始搜索‘盗窃嫌疑人’。”
“这样一来，他一定会知道李允达失窃的东西都有哪些，可是如果他看到其中一个被窃的东西不在他手中，他会有什么想法呢？”
张翀恍然大悟：“被死者藏起来了！”
一语说罢，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张翀说的很对。”宋何赞了一句，目光灼灼道：“在当时的情况下，主谋一心潜藏不想引起他人注意，所以在他眼中，没有什么事情是比一个赌徒同伙藏了一件赃物更危险的！”
第四百七十章 悉心指点
听着宋何的分析，众人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画面中有一个符合每个人对主谋形象幻想的男子，在得知偷盗出来的财物中被死者藏起来一件，而在上门质问的同时获悉那件东西曾被别人看到过，于是心中升起杀机，决定杀人灭口！
“可以想象，当时主谋的心中一定很愤怒。”宋何自然能猜到众人心中所想，于是顺着继续分析：“主谋从愤怒到下定决心杀人灭口，应该只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毕竟在得知有一件东西被同伙私藏之后，主谋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确认这件东西在哪里。而在确认的过程中，主谋应该就考虑过杀人灭口的事情。”
“同时，在从死者口中得知东西就在死者家中，且被人看到过之后，主谋不会离开后再回来杀人，而是要尽早掐断这条能牵扯到自己身上的线索。”
“而这又牵扯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协助主谋杀人的帮凶，为什么能够得到主谋百分之百的信任？”
宋何说完顿了顿，发觉众警员脸上略有些茫然，便说道：“我们知道盗窃者三人，行凶杀人者两人。”
“根据死者家中的情况和周边调查来看，死者在挣扎的过程中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也就是说从主谋开始动手的那一刻起，帮凶就在全力配合主谋。”
“这说明帮凶没有质疑主谋的决定，而主谋敢于直接动手，也说明他当时是完全信任帮凶的。”
“要知道杀人可不是小事，能当得起这份信任，帮凶在主谋心中的分量必然不小。”
周凯思忖道：“难道是兄弟？”
“很有可能。”宋何微微点头：“即便不是兄弟，他们的关系肯定也非常要好。同时，帮凶很可能凡事都听主谋的，八成没什么主见。”
佟盛伟咂吧着嘴：“就是说我们要找关系特别好，可能有前科并且了解李允达的两个人。”
“是的。”宋何点点头：“而且他们不光惹到了李允达，还杀了人，再加上那些见不得光的金银玉器必须去外地换成金钱，所以他们应该在杀人案发生之后不久就离开了。”
佟盛伟重重的点了点头，看向听讲的警员，大声道：“张翀！”
张翀连忙起立：“到！”
“现在就带人去提审李允达和他的同伙。”佟盛伟下令道：“让他们互相举报，言之有物算立功表现，尤其是与谋杀案主谋和帮凶条件符合的人员。”
“统计好之后带回来一一筛查！记住，一个都不许漏，漏掉一个放跑了嫌疑人，我唯你是问！”
张翀闻言，站的笔直大声回应：“是！”
“去吧！”
很快，分好组的常云县刑警队所有警员鱼贯离开，而讨论室内也仅剩下宋何三人。
“宋顾问，多亏你了。”佟盛伟面带微笑搓了搓手：“一天下来，这些不成器的可真是成长不少。”
宋何笑了笑：“没什么，还是佟队你选的好，都是好苗子。”
“我也就这点能耐，选人带队还行，破案子张翀也比我强。”佟盛伟看了眼讨论室的门，主动起身关上之后，回到宋何身边坐下，压低声音：
“宋顾问，我这人说话直，你别见怪。我昨天晚上打听了一下，听说源县申请你们过去帮忙的时候，指点了一下黄力功的队伍，是吗？”
宋何眼底光华闪过，也不问佟盛伟消息来源，坦然道：“是有这么回事儿，佟队也想培训一下手里的兵？”
“哎呀，求之不得啊！”佟盛伟摸了摸头，脸上表情带着热切。
“好办。”宋何余光扫过微微点头的周凯，便笑呵呵的说道：“我们小组成立就是为了做这个的。”
“不过源县的法子我们不好照办，毕竟要保证警员们不对我们产生依赖性，所以培训的时候就不能用常云县的案子举例子了。”
“我就把我们经手的一些其他地方申请的案子拿来说一说，怎么样？”
佟盛伟哪有不答应的道理，顿时坐直身子哈哈大笑道：“没问题，都听宋顾问你的。”
就这么聊着聊着，临近中午的时候，张翀带队归来，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份多达数十人的名单。
“宋顾问，这些就是具备嫌疑的人员，都不在常云县。”张翀将名单递给宋何说道：“为了保险，案发后到李允达被捕前的可疑人员我都登记了。”
“干得不错。”宋何连连点头，然后就将名单递回去，看着张翀的眼睛说道：“两个人一组，把嫌疑人平均分到每个组，仔细筛查。”
“筛查标准你们先商量一下，但是开始筛查之前，把标准给我看一看。”
张翀闻言顿时明白宋何是要手把手地指点自己等人，脸上出现了略带兴奋的笑容，连忙按照宋何的吩咐开始安排。
不一会，一份众人商讨总结的嫌疑人筛查标准就出现在宋何手中。
宋何仔细阅读，勾勾画画的同时详细讲解了一番，然后在众人敬服的眼神中炮制了一份更加完善的筛查标准。
“谢谢宋顾问！”
众人齐声道谢后，就分别拿着手中的名单前去筛查。而宋何与周凯则继续与佟盛伟商量培训事宜。
就这样，筛查工作一直进行到了黄昏时分，而众人始终沉浸在工作中，就连中午饭也是在局里吃的。
不过这一番努力工作也换来了丰厚的回报，多达几十人的嫌疑人，终于被缩减到了六个人！
当宋何连鼓励带指点的让张翀等人分组前往各地调查之后，周凯低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其实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吧？”
听到周凯问题的佟盛伟顿时睁大了眼睛，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宋何。
“差不多吧，不过直接证据还是得张翀他们自己找。”宋何点点头道：“还是那个性格和行为习惯的问题。”
“一个人是什么性格，就会做什么样的事，冲动的人言语无状不知收敛，谨慎的人多疑求全思虑过重，而没主见的人则优柔寡断成就有限。”
“盗窃团伙的三个人是三种性格，那就是三种行事风格，自然也就是三种命运。再加上他们曾经犯的事情对他们心理上的影响，现在的状态就不难模拟。”
“张翀他们筛出来的六个人，抛开已经死掉的死者，只有两个人符合主谋和帮凶的情况，自然就是他们了。”
宋何说着，手指轻轻在名单上点了两下。
周凯和佟盛伟顺着看去，却见两个名字，分别是范金宇和范金水。
第四百七十一章 深夜审讯
夜晚，早已赶到鼎城的张翀带着一名常云县警员，在鼎城警员的带领下，走进了一家饭店。
十分钟后，忐忑不安的大堂经理将张翀等人带到一个包间门口，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大老板和二老板都在里面。”
张翀看了看包间的房门，听着隐隐从中传出的谈笑声，又看了眼身旁的鼎城警员，见对方点头后才抬手推开了门。
刹那间，包间内的谈笑声随着张翀等人的出现骤然止息，而他们一身干净力挺的警服也瞬间震慑了屋内众人。
一时之间，一只只或执筷子或端酒杯的手不约而同的僵住了，手的主人则或莫名或畏惧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警员，不敢有所动作。
张翀扫了一眼，很快找到了相貌相似的范金宇和范金水兄弟，面容一肃，声音干脆的开口说道：“范金宇，范金水，现在怀疑你们与常云县一起盗窃案有关，请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
方脸大眼的范金宇听到常云县三个字，心头猛地一跳，可随后张翀所说的盗窃案虽然依旧让他惊疑难安，但却也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比范金宇胖了一圈的范金水则一脸的茫然，眼底隐含担心的打量着张翀，余光却不停地看着范金宇，等待来自兄长的指示。
范金宇察觉了兄弟的目光，打了个眼色过去，多年的默契已然让范金水明白了哥哥的想法，心头打定主意咬紧牙关不松口。
张翀看着范氏两兄弟瞬间达成一致，面上不以为意，心中却在回忆宋何的交代，明白交锋已然开始，于是不动声色的暗暗等待着。
范金宇故作配合的站起身，面带笑容的与酒桌上的酒客们一一客套道别，从容不迫很是淡定。
张翀则依旧淡定得等着，面上表情淡然，仿佛并不在意范金宇拖延时间。
范金宇见状，心头略略安定了些，与范金水跟着张翀离开了饭店。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鼎城警局，由于时间已经不早，警局中除了值班室和部分科室以外，仅有两间审讯室的灯光还亮着。
将范氏兄弟分别带进审讯室后，张翀与鼎城警方的警员们商量了一下，就议定范金宇由鼎城警方审讯，范金水则交给张翀和他的同伴两人。
二十多分钟后，鼎城两名警员走进了范金宇所在的审讯室，坐定之后，负责提问的警员轻描淡写的问道：“什么时候来鼎城的？”
范金宇想了想道：“八年前。”
“来之前在哪里？”
“灵省荔城常云县。”
“认识李允达吗？”
“认识……”
就这样，警员提问，范金宇回答，整个过程自然流畅波澜不惊，让范金宇颇感轻松。
然而在另一间审讯室中，范金水的心中却是越来越忐忑，因为他已经等了近半个小时，依旧没有等到审讯他的警员！
可他不知道的是，负责审讯他的张翀，此时正与同伴站在隔壁的观察室内，仔细的观察着范金水的表情。
“另外两组调查的嫌疑人虽然都找到了，可是嫌疑也被洗清了。”张翀隔着单面镜，盯着范金水的眼睛，对身边的同伴说道：“所以只能是他们两兄弟了。”
同伴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你说宋顾问会不会早就知道，案子是范金宇两兄弟做的？”
听了同伴的问题，张翀叹道：“一路上我就在想这个事儿，你要是也有这种感觉，那八成就是了。”
“唉，我什么时候能和宋顾问一样，一搭眼就知道谁是嫌疑人呢？”张冲同伴叹了一句，说罢却又摇摇头，似是知道自己做不到如宋何一般：“哪怕有一半也是好的啊。”
“一半？一半你就能在咱们县横着走了！”张翀翻了翻眼睛，语带热切：“佟队不是和咱们说过了吗，回去有宋顾问的培训！”
“必须得录下来！”同伴狠狠点头，忽然指着范金水说道：“能审了！”
就见审讯室内的范金水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掉，如此接连数次，期间甚至屡次咬紧腮帮子，眼神不安四处乱扫。
张翀眼睛一亮，推门而出：“走！一口气把他拿下来！”
审讯室中，范金水此时只觉心头沉闷难以安定。尤其是范金宇不在他身边，令他渐渐不知该如何应对稍后的审讯。
咔哒。
开门声响起，范金水心头一惊抬头看去，就见张翀和同伴一脸冷峻的一头走入，坐在自己对面。
“姓名。”
“范金水。”
“籍贯。”
“灵省，荔城常云县。”
“年龄。”
“三十九。”
张翀干脆利索的问了信息，语气坚定的问道：“你们收购饭店用了多少钱？”
范金水愣了一下，正犹豫着要不要撒谎，就听张翀补充道：“这一点我们能查到，你最好说真话。”
“呃，一百五十万。”范金水不安的动了一下肩膀。
“钱从哪里来的？”张翀手指有节奏的敲了敲桌面。
范金水似若未觉，答出了兄弟两人商量好的答案：“我们出来倒卖玉石，挣了点钱。”
“嗯，和你哥说的一样。”张翀随口说了一句，轻敲桌子又问道：“玉石生意做了多久？”
范金水：“一年。”
张翀点点头，手指再次轻敲桌面：“第一批玉石从哪里买的？有多少？”
范金水想了想：“从玉城，具体数量不知道，是我哥弄的。”
张翀闻言心头一动：果然会把不确定的东西推给范金宇！
一旁负责记录的警员闻言扫了一眼范金水，低下头继续书写的时候，嘴角隐隐闪过一丝冷笑。
张翀就这样一边敲着桌子一边审讯，很快就闻到了一大堆两兄弟事先想好的供词，也弄清楚了范金宇和范金水两兄弟的关系和相处模式。
然而审讯却并没有结束，并在接连审讯了两个小时后，依然没有停下的趋势。
不知不觉间，一天未曾休息的范金水只觉的头脑昏沉，注意力极难集中，即便集中所剩不多的精力去思考问题，也很快就会被张翀敲击桌子的声音将注意力打散掉。
与此同时，张翀的声音也渐渐低沉，问过的问题一次次重复出现，而从未出现过的刁钻问题也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
“最值钱的一件玉器卖给谁了？”张翀的声音低沉缓和，让范金水头脑昏沉。
“张炬。”范金水毫无防备的说出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名字。
张翀心中一喜，和同伴对视一眼，继续问道：“哪里人？”
范金水感觉眼皮沉重非常，轻轻吐出两个字：“玉城。”
第四百七十二章 兄弟二人
玉城！
张炬！
获得关键信息的张翀瞬间明白，这个人就是替范金宇兄弟销赃的人！
而还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东西的范金水，正强撑着不让眼皮子打架，注意力一次次被张翀手指敲桌子的声音击碎，丝毫没察觉张翀已经打定主意要细查这个人。
……
在另一间审讯室内的范金宇，正应对着审讯警员层出不穷的问题时，忽然听到了一个让他倍感警觉的名字。
“认识陈俊斌吗？”
范金宇扮作疲惫茫然的模样，心脏却不争气的狂跳了几下。
坏了！金水……
精神疲惫却犹在坚持的范金宇忽然意识到，今晚的审讯并不是针对那起盗窃案，而是关于陈俊斌的谋杀案！
深知弟弟性格的范金宇知道，在没有提前准备和自己不在场的情况下，范金水一定会露出破绽！
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范金宇心中生乱，然而他此时自顾不暇，也没办法去提点范金水，只能祈祷范金水能死扛下去。
……
“范金水，明天早晨我们就会联络玉城警方，针对当年的那起盗窃案中失窃的财物，向张炬核实。”
张翀看着额头冒汗的范金水，通过语言动作一点一点施加压力道：“那些金银玉器中有一方玉印，是最值钱的一件，特别少见，你觉得他会不会有印象？”
随着这句话钻进范金水的耳朵，顿时让疲惫至极的他心中一乱，不由自主的开始眼珠乱转。
张翀也不着急，开始整理手中资料，并且将盗窃案中所有失窃的金银玉器的照片整整齐齐摆在桌上，恰好能让范金水看个清楚。
“你说，这个张炬看到这些照片，会不会想起你们来？”
范金水缩腰塌肩，嘴唇发干，两只眼睛的眼白上布满了血丝，只觉得心头前所未有的沉闷。
张翀不再说话，和负责记笔录的看着范金水的眼睛，隐隐观察他的目光停留在哪张照片上。
很快，他们就发觉范金水的视线频繁在一张印着金戒指的照片上停留！
找到了！
确定目标的张翀与同伴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
而尚不知道自己已经泄露了关键信息的范金水，依然在招供与死扛之间挣扎，纠结万分。
“范金水，你好好想想，如果我们没有掌握证据的话，还能这么准确的找到你们吗？”
获得了想要的信息后，张翀语重心长的说道：“盗窃不是重罪，最多判十年。你们如过认罪态度好，还能获得减刑。”
“如果能在入狱期间表现良好的话，三五年也就出来了。你们兄弟这么些年攒下来的钱不少，交了盗窃所得和罚款之后，就是你们光明正大的财产。”
“三五年之后，你们干干净净的经营饭店当大老板不好吗？你好好想想，死扛下去，真的值吗？”
充满蛊惑力的话一句句压在范金水的心头，顿时让他心动不已。
终于，在张翀的软硬兼施下，范金水说出了张翀和同伴警员期待已久的话。
“是我们干的……”
精神大振的两人连忙诱导范金水说出了更多的东西，不过范金水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丝谨慎，将三人盗窃团伙说成了两人，丝毫没提另外一个人的事情。
张翀两人也不着急，因为范金水只要开口就再没了机会，因为有的是坑让他跳。
一个小时后，疲惫已极的范金水在笔录上签字摁手印，然后就大脑一片空白的靠在了审讯椅上。
张翀和同伴将笔录交到了正在审讯范金宇的警员手中，便回到了范金水所在的审讯室。
范金水打了个哈欠，见张翀两人拿着一个新的笔录本坐在自己对面，疲劳之余，顿时有些茫然。
“认识陈俊斌吗？”张翀忽然问了个新问题。
“认识。”范金水话一出口就是一愣，脑子一个激灵清醒了很多，张口结舌否认道：“呃，我没听清楚，谁？”
张翀搓了搓敲得指尖发麻的手指，缓缓说道：“陈俊斌，九年前一起自杀案的死者。”
“我……”范金水想了想，强压着精神上的疲劳说道：“我记不大清了，好像有点印象。”
“好像什么好像。”张翀一皱眉头：“做笔录呢，问你认识还是不认识！”
范金水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眼睛说道：“听说过，但是不认识。”
张翀冷笑一声，拿起那张金戒指照片，语气森寒道：“在你所作的盗窃案现场，藏金戒指的地方有半枚指纹。当年技术手段不成熟，没办法还原。”
“后来我们还原了指纹，发现是陈俊斌的。也就是说，当年的盗窃案，有陈俊斌的一份，对不对？”
范金水顿时如遭雷击，额头冷汗浸染发梢，竟让坐在他对面的张翀两人闻到一股汗味。
……
就在范金水内心承受着巨大压力的时候，范金宇听着审讯警员一字一句的念着弟弟的口供，心中越来越慌。
而心思素来缜密的他知道，自己如今应付起来犹觉吃力的审讯，以范金水的性格，绝对抗不过去！
也就是说，等审讯范金水的警员再一次进入这间审讯室的时候，手中拿的，必然是陈俊斌自杀案的口供！
该死，明明只要一开始就死不承认，是能逃过去的！
……
“范金水，别以为不承认就能逃过去。”张翀摇摇头，略带惋惜的看着范金水，缓缓说道：“你们从陈俊斌家中偷出来的财物，以为我们追查不到吗？”
“这个张炬，收的金银玉器，难道只有李允达的吗？”
话音刚落，范金水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瞬间垮掉，低下的头满满抬起，一字一句低声道：“是我杀的陈俊斌。”
张翀一愣，负责记笔录的警员豁然抬头，刚想说什么，就被张翀挥手拦住。
“说说作案经过。”张翀看着范金水的眼睛说道：“说的详细点。”
范金水点点头，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得，开始讲述他杀害陈俊斌的经过。
半小时后，张翀拿着范金水签字摁手印的笔录再次推开了范金宇所在审讯室的房门，在范金宇颓然无光的眼神中，将笔录交给了审讯警员。
此日清晨，连续工作一夜的张翀精神振奋的整理着资料，而他的同伴则打电话通知佟盛伟，一脸满是成就感的笑容。
“这两兄弟也有有意思。”张翀同伴挂断电话，收敛笑容叹道：“到最后竟然都开始替对方顶罪。”
张翀摇摇头：“亲兄弟之间情谊是有的，就是一个心狠，一个盲从，可惜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源县求援
感慨完了范金宇兄弟，张翀与同伴就收拾停当火速订票准备赶回常云县，去参加宋何针对常云县刑警队的培训。
然而当他们回到常云县警局的时候，才发现这次培训的规模貌似与佟盛伟一开始计划的有些出入。
“咱们队里不是只有十来个人吗？这多出来的都是什么情况！”
只见警局中最大的会议桌已经从最大的会议室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的桌椅和一名名警员，张翀甚至在警员中看到了一些往常各自忙碌来往较少的同事。
刚刚还庆幸自己赶上培训的张翀顿时心中一沉：
糟糕！
没位置了！
“张翀！你们俩过来，坐这里！”
就在张翀心生焦急的时候，佟盛伟的声音忽然在会议室前端响起，紧接着最前排的一个身影站起，身量笔直地对张翀和他身边的同伴挥了挥手。
张翀顿时心头一松，身旁的同伴也是喜上眉梢，应了一声连忙艰难的绕过一排排桌椅，坐在了佟盛伟给他们安排的位置上。
“特爷爷的，就口头上发了个通告，给我整这么大阵仗！”佟盛伟见张翀两人及时赶回来，着实松了口气。
“领导，这什么情况？”张翀想了想刚刚行进时的艰难，心有余悸的看着坐在身后的一排排同事，心中越发庆幸。
“还能怎么回事儿，眼红了呗！”佟盛伟哼了一声，眼角嘴角却弧度明显，状极得意：“三天不到，侦破九年前的两起悬案，你以为是个常见的事儿么！”
“这不，刘局听了，当下就把培训规模扩了扩，各个科室都发了指标。可哪个科室都想多派点人来，结果就成这样了！”
“难怪！”张翀恍然，忽然发觉坐在前排的都是刑警队的同事，心中明白这是佟盛伟争取来的，不由开心的笑了。
忽然，张翀余光扫到了讲台前的摄录设备，心中一动，低声提醒佟盛伟道：“佟队，摄录设备能正常着工作吧？不会出故障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佟盛伟瞪着眼睛骂了一声，吓得张翀一缩头。
然而，被张翀引起心中疑虑的佟盛伟还是不由自主的看了眼摄录设备，并随手叫来一个警员去检查一番，得到正常运行的反馈后才稍稍放下了心。
不过佟盛伟还是谨慎的叮嘱道：“通知咱们队里所有人，用手机录音！”
张翀和同伴对视一眼，连连点头，分别通知身边的同事。
很快，培训开始的时间来临，会议室中蓦然一静，一道身影缓缓走上讲台，正是宋何。
只见他从容不迫的拿起话筒，轻咳一声试了试音，笑道：“今天来这么多人，足见各位对我的期待值是相当的高，突然让我感觉压力有点大啊。”
一句打趣的玩笑话，顿时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
宋何见目的达到，面带笑容寒暄几句后，面容微微一肃：“接下来，就让我们正式开始这次交流。”
霎时间，会议室中气氛也随之一肃，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开始认真起来。
而坐在角落中的周凯忽然一阵恍惚，只觉得宋何身上莫名涌现出一些沈江河的气质，虽然威势不足，可举手投足间的淡定自然，已经相差无几。
更关键的是，宋何已经具备了自己独特的风格，谈笑风生之间让在座警员如沐春风，每个人都全情投入，即便有走神的，也会很快被宋何拽回来。
有所感触的周凯不由自主的想道：虽然还没有沈老那么阴……不、睿智，可是这种能让人自然投入的作风，还是有点长处的。
三天后，随着宋何面面俱到的讲授，针对常云县警局培训结束了。
而在培训结束前夕的告别仪式上，当会议室中所有警员起立敬礼时，宋何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沈江河曾经的那份心情，也理解了老人年事渐高却依旧热衷于一线工作的一丝缘由。
离开常云县，宋何与周凯再次奔波于各地。
大半个月下来，期间除了因为任务地点接近，而与吴雪蕊一组吃了一顿饭外，竟是再没有一次照面的机会，导致宋何只能天天借着手机倾诉相思（作死找骂）。
“滚蛋！再胡说八道，小心老娘剐了你！”
“嘟……嘟……”
坐在副驾驶席，宋何坏笑中带着些许得意，将手中的手机揣回口袋。
“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开车的周凯眼神清冷的瞥了宋何一眼，缓缓说道：“自从你和小雪变成男女朋友，他的脾气是越来越火爆了。”
宋何不以为意的笑笑：“凯哥，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自从你和雪霏变成男女朋友，她在湖城实战模拟圈子里已经没有对手了！”
“三天前，被她‘击毙’的人已经达到四位数了！”
“嗯？”周凯闻言表情一僵，不过很快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很是得意：“你怎么知道的？”
宋何耸肩笑道：“某个话痨和她男朋友已经被‘击毙’几十次了，然后话痨气不过欺负她外甥，她外甥和我诉苦。”
周凯明白了宋何的恶趣味，冷笑一声：“所以你想让我鼓动雪霏下手再狠一点，让方明再惨一点，对吧？”
“对啊对啊。”宋何哈哈一笑：“凯哥英明！”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聊着聊着，久违的五音不全式歌声响起，宋何看了眼来电号码，接通电话：“喂，老黄，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不打不行，遇到事儿了。”手机那头，源县警局刑警队张黄力功声音略显焦急：“你们现在准备去那里？离源县近不近？”
宋何听出不对，正色道：“准备去月城连县，你先说你那里什么情况。”
“还好不远！我得插个队，连县那头我打招呼！”黄力功语速极快：“我这里有个涉外案件，丢的东西还比较麻烦。源县人口流动性太大，时间又紧迫，你得尽快过来看看！”
宋何心念电转间有了决断，立即答道：“我们这就过去，老黄你把资料发给我看看。”
挂断电话，宋何与周凯简单说了情况，很快就收到了黄力功发来的信息。
转瞬间读完了信息，宋何微微点头道：“看来黄立功手底下的队伍长进不小，就是这伙丢东西的人有点难缠。”
“什么人？”周凯脚下用力，警车提速明显。
“桑国人。”宋何收起手机，若有所思道：“源县的国际摄影节，来了好多国外摄影师和相关团队。”
“出事的是一个桑国团队，正在警局闹呢。”
第四百七十四章 喧闹场面
“桑国人？”周凯眉毛一皱，心中生出些许反感：“好好等着破案子不就好了，闹什么闹。”
“谁说不是。”宋何点点头，撇了撇嘴：“源县自从办了国际摄影节，每到这个时候游客流量都会暴增。”
“如今适逢其会，汇聚在源县的国内外游客数量是全年最多的时段之一，治安管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按照之前的惯例，刑警队也会抽调人手去帮忙。不过好在黄力功今年整顿队伍走精兵路线，并没有抽调精干人手，保障了基本运转。”
“可是现在受了干扰，全警局也不能只围着这几个桑国人转，所以办案的警力反而被闹事的人牵制住了。”
周凯哼了一声，脸上升起一丝不悦。
一小时后，赶到源县的宋何与周凯直接走进警局，而早已在此处留下名号的两人一路上未受阻拦，直接走进了接待室。
“我们的摄影器材很珍贵，更重要的是里面有我们的所有素材！”
“如果找不回来，我们大半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们回国的航班五个小时后就会起飞！而从这里到国际机场最少都要三个小时！”
“可是你现在只是叫我们冷静！你让我们怎么冷静！”
叫嚷声在开门的一瞬间忽然钻出接待室，怪异的吐字和腔调，顿时让周凯原本就皱起的眉头越发纠结。
而宋何也是一脸怪异的表情，站在门口打量着接待室中的情形。
只见黄力功和一名警员真面色难看的坐在椅子上，他们对面则坐着表情各异的四男一女。
五人中一名男姓老者约六十余岁，戴着圆圆的黑框眼镜，一头短发花白，身材瘦小干枯，皮肤呈宗褐色，颇有点饱经风霜的感觉。
其余几人年龄二十到四十都有，高矮胖瘦不一，表情或愤慨或阴沉或沮丧，却均以一脸凝重的老人为首。
至于大声叫嚷的，是一名二十余岁的小眼睛男子，正表情激动的挥舞着手臂。
正遭受折磨的黄力功看到进入接待室的宋何与周凯，连忙打断男子的话头，站起身介绍道：“这是我们特意请来的案情侦破专家，宋顾问。”
“宋顾问，这位是翻译，也是那位老先生的学生之一，武田泽。”
宋何敏锐地察觉到黄力功从称呼中传递出来的情绪，心中暗笑迎了上去：“武田先生你好。”
“我不好！很不好！”武田泽瞪着宋何说道：“我们的摄影器材已经被偷走三个小时了！再有一个小时我们就必须离开！可是现在器材还没有找到！”
“你们只知道让我们冷静，难道冷静就能找到我们的东西吗？”
“冷静不一定能找到，不过你这么激动一定找不到。”宋何说罢走到黄力功身边，凑到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黄力功顿时瞪大了眼睛，诧异万分的看了眼宋何，又看了看坐在招待室中的桑国人，转头招呼自己的搭档一起走了出去。
“你们去哪里！你们就是这么办案子的吗！”武田泽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喊了一句，而他身后的四名桑国人也是困惑不已，开始互相交流。
“别急，武田先生。”宋何从容的坐在刚刚黄力功所坐的位置上，笑了笑道：“方便说说案发时的情况吗？”
武田泽愣了一下，正准备说什么，却听宋何忽然盯着他的双眼问道：“你的老师叫什么名字？”
被宋何目光所慑的武田泽不由自主的答道：“中山健太。”
“他能听懂秦夏语吗？”宋何见武田泽摇了摇头，又问道：“其他人呢？能听懂吗？”
武田泽依旧摇头，却没发觉宋何的目光在其余几个桑国人身上略作停留。
“武田先生，你们的所有器材都丢了吗？”宋何收回目光。
心头一松的武田泽顿时故态复萌，声音逐渐变大：“没错。就在今天早晨，我们醒来之后就发现东西都不见了！”
宋何点点头：“东西都放在一个人房间里吗？”
“不然能一起丢掉吗？”武田泽反问一句，指着身边一名表情沮丧的男子说道：“都放在高木翔学长的房间。”
高木翔茫然看向宋何，然后又看向武田泽，开口用桑国语交流起来。
宋何见他们自持没人能够听懂，所以音量也没有可以放低，不由心头一笑。
待两人交流完毕，高木翔越发沮丧，而武田泽神情中带着些许不屑的看向宋何，仰着下巴道：“你究竟准备做什么？如果找不回我们的摄影器材，我绝对会投诉！”
“说实话你们的事情我真不想管。”宋何低声嘀咕一句，看着武田泽的眼睛问道：“武田先生，你们的宾馆靠河是吗？”
武田泽眼神闪烁一下，皱眉问道：“这个问题我在你来之前已经回答过很多次了，你难道要把我们回答过的问题都问一遍吗？”
“武田先生，既然你不能冷静下来好好和我说话……”宋何说着目光一冷，用字正腔圆的桑国语说道：“我不介意直接和你老师沟通。”
话音刚落，武田泽顿时呆愣住了，中山健太和他身边的学生也是一脸诧异，其中两名学生的脸色还有点难看。
始终在旁观的周凯虽然没听懂宋何在说什么，可是看着桑国人脸上的表情，原本皱着的眉毛不由舒展了些许，眼底闪过光芒摆明了是准备看好戏。
宋何用极为流利的桑国语说道：“你们的宾馆背靠着一条观赏河，而周边的监控我们已经筛查过了，并没有人带着你们的器材离开。”
“所以那些器材要么依然在宾馆中，要么就是在河里。而宾馆经过我们的搜查，已经确认并没有你们的器材，所以就只能是在河里。”
“什么！”中山健太闻言猛地站起，双目圆睁的同时握紧双拳上下挥舞，上蹿下跳宛若一只暴怒的猴子：“你胡说！不可能……”
同样激动的还有中山健太的学生，一个个惊骇难抑的站起身来，与老人唯一的区别只是没有大呼小叫而已。
宋何淡定的看着眼前的猴群，缓缓站起打断老人的话头道：“那么各位觉得还有别的可能吗？”
“不可能，你要为你所说的话负法律责任……”中山健太依旧不愿相信宋何的话，瞪着眼睛一个劲的否认。
宋何见状摇摇头，看向一脸骇然的武田泽，用秦夏语问道：“武田先生，我们正在打捞那些器材，你觉得会从什么位置打捞上来？”
“或者说，会从谁客房窗户下的河道中打捞出来呢？”
第四百七十五章 心眼真脏
“你、你胡说！”
宋何冷哼一声，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摄影器材部件不少，我看过案件信息，丢的都是关键部分。那些东西装在一个专用的器材背包中，重量不轻。”
“你的房间在二楼，距离观赏河六米左右，以你的力气，那么大一包东西不可能一次性丢那么远，所以只能一件件丢。”
“而这样一来，即便是你再小心，想撇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也只能把那些重量小的丢到别人窗下的河道中。”
“至于那些重量大的机体和镜头，如果不想让它们落在岸上，就只能用最保险的方式扔出窗外，也就是按照最短距离丢弃。”
“所以，还需要我再多说一点吗？”
宋何一番话顿时把武田泽吓得不轻，脸上惶急血色渐退，目光在中山健太和一众同伴身上转来转去，见他们没有听懂宋何在说什么，稍稍放下心后又看向宋何。
“我没有偷东西！”武田泽梗着脖子，面红耳赤，与依旧气急败坏的中山健太颇有几分相似：“你是在污蔑我……”
“看来你还是冷静不下来。”宋何微微摇头打断了武田泽的话头，转向中山健太，张口欲言。
“不要！”武田泽瞬间急了，及走两步来到宋何面前，伸手去抓宋何的衣服。
宋何眼睛微微一眯，脚下不急不缓退了一步，却让武田泽抓了个空：“能冷静下来了吗？”
“能、能！”武田泽连连点头，转身用桑国语一起与学姐学长安抚老师。
待中山健太冷静了些许，与学生们坐回了座位上，武田泽再次主动承担起了与宋何沟通的责任，只是整个人气质大变，谦和卑顺了很多。
见武田泽态度转变，更是隐隐塌腰收肩，一改之前嚣张做派，宋何笑了笑道：“这就对了嘛，看来还是可以冷静下来的。”
武田泽努力压抑着急促的呼吸，紧张地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果然不笨。”宋何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冷笑一声道：“你身为报案人，却贼喊捉贼，如果想保住自己，只能撤案。”
“因此，你需要明白，不是我让你做什么，而是你为了保护自己，能做什么。明白吗？”
武田泽闻言抿了抿嘴，喉结滚动间扫了一眼关注着自己与宋何的老师和同伴，不由有些为难。
宋何却并不理会武田泽心中的纠结和挣扎，继续说道：“还有，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
“不过你得抓紧时间，不然赶不上飞机是小事，那些器材被打捞出来你可就走不脱了。”
武田泽的呼吸瞬间紊乱，犹豫片刻，面色纠结的开口道：“高木翔很会奉承老师，可能会抢走甚至毁掉老师的工作室……”
宋何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看好戏的周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听着武田泽用怪异的腔调讲述他的心路历程。
在武田泽的口中，学长高木翔是一个没什么本事却善于投机的人。
自从他进入中山健太的工作室之后，总是投其所好的撺掇中山健太，去拍摄一些寻常人不敢轻易尝试的高难度题材。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中山健太和工作室获得了部分同行的赞誉和一些行业内的奖项，但是桑国摄影界内一部分摄影师也开始看不惯他们，于是非议、压力和打压也随之而来。
因此，武田泽出于保护老师和工作室的目的，计划让负责保管摄影器材和素材的高木翔被中山健太厌弃，于是就有了这次他自导自演的“盗窃案”。
“明白了。”宋何对武田泽所说的内容不作表态，只是自顾自的分析案情：“所以你利用自己的翻译身份，接手了行程安排工作。”
“在和酒店沟通过程中，提前把高木和自己的房间安排在没有监控的位置，就是为了作案方便。”
武田泽声若蚊呐：“是的。”
宋何轻哼一声，与周凯对视一眼，右手插兜关掉了口袋中手机的录音功能。
然后宋何在武田泽紧张的目光中，走到了接待室中唯一的那名女子面前，用桑国语问道：“你好，女士，请问怎么称呼？”
梳着马尾相貌清秀的双十女子愣了一下，站起欠身道：“你好，我叫宫崎葵。”
宋何笑了笑：“宫崎女士，我不探究武田泽关于高木翔的评价是否真实。我只想知道，你明明精通秦夏语，为什么要假装听不懂呢？”
刹那间，宫崎葵面色剧变，惊愕的看着宋何，满脸的不敢置信。
而一旁的武田泽刚刚恢复些许血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冷汗浸满了额头，骇然之间呼吸都停顿了。
至于不明真相的中山健太等人，则是茫然的看着宫崎葵，丝毫不明白宫崎葵精通中文意味着什么。
宋何说罢就退到周凯身边，胳膊肘拐对方一下低声说明了缘由，笑道：“凯哥，好戏这才开始，不是吗？”
周凯两眼放光的看着表情各异的中山健太一行人，笑赞一句：“你心眼真脏。”
宋何笑了笑，心中忽然想起了混血男子，暗道：你如果在这里的话，应该会很开心吧。
武田泽此时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捏住，冷汗止不住的顺着后背淌下，眨眼间就将衣服打湿。
不过他总算还有急智，很快意识到摆平宫崎葵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宫崎葵心中也是纠结不已，正犹豫该怎么做，忽然就见平素对自己极为关心的武田泽迅速来到自己面前，表情急切地用秦夏语低声道：“学妹，帮帮我！”
宫崎葵一愣，就见武田泽急速出手，猝不及防之下自己的手已被对方抓住。
武田泽握着宫崎葵的手，万分恳切的低声说道：“葵，我知道我做了错事，可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啊！”
我？
宫崎葵一愣，瞪大眼睛看着武田泽，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心头一慌，连忙撤回了被武田泽握住的手。
武田泽见状，不由焦急万分的说道：“葵，你帮帮我，我……”
“武田学长！”宫崎葵开口就是桑国语，坚定异常的语气顿时让武田泽的心如坠冰窖：“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一语说罢，宫崎葵转身来到被摄影器材与素材尽毁打击的颓然失落的中山健太面前，欠身说道：“老师，摄影器材和素材都被武田学长丢进河里了！”
一旁的宋何见状，两眼放光的将宫崎葵的话翻译给周凯，连带着周凯也饶有兴趣的睁大了眼睛。
而作为事件主角的武田泽，大脑已是一片空白！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万能马甲
当黄力功带着警员和一堆已经报废的摄影设备回到警局的时候，门口站着不少警员的接待室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只见黄力功离开时还颇有风度气质的中山健太，正怒目圆睁张牙舞爪的冲向退缩在墙角中的武田泽。
只是中山健太扑击的想法在他助理和两名学生艰难又小心的阻拦下，始终未能成功，于是破口大骂就成了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这一幕落在匆忙赶来的黄立功眼中时，他顿时生出一丝错觉，仿佛中山健太是一只被人抢走了心爱香蕉的暴怒猴子，而毁掉香蕉的那个人，正是武田泽。
“这句话在形容武田泽是一只蛆……”
“现在这句是说武田泽的人品是培养蛆的那个玩意……”
“这句你们都知道，电视剧里经常出现，很经典的……”
微弱却恶趣味横生的讲解声在门口角落响起，黄力功疾走两步看去，却见宋何正在对周凯和身边围观的人翻译中山健太的话。
“宋顾问，好雅兴啊！”黄力功哭笑不得的打断宋何的话头，扭脸就瞪了周围看热闹的警员一眼：“你们干啥呢？学外语吗？还不进去帮忙！”
一众警员一个个缩头耸肩，眨眼间纷纷跑进了接待室，一部分帮着高木翔和宫崎葵控制中山健太，另一部分则将脸上毫无生气的武田泽带出了接待室。
宋何这时也收敛了玩笑的表情，站在黄力功身边低声道：“黄队，快把他们送走吧，我看着烦人。”
“我也烦他们。”黄力功回了一句，让警员将两箱子打捞上来的摄影器材摆在中山健太面前：“中山先生，请检查一下这是不是你们丢的东西。”
由于武田泽不在，宫崎葵自动接过了翻译任务，将黄力功的话翻给了中山健太。
而中山健太却恍若未闻，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两个箱子，脸上的表情悲伤哀戚，眼泪滚滚而下，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箱子哀嚎起来。
一时间，老人痛彻心扉的哭号声充斥于接待室内，连带着上前搀扶他的助理与学生也纷纷落泪。
至与宋何等人，心中的轻松玩笑心态被这哭声一扫而空，或多或少生出些许怜悯与不忍。
周凯一言不发，长长吐出一口气后转身走出了接待室，宋何则与黄力功打了个招呼，也走了出去。
片刻后，黄力功找到了走廊边聊天的宋何与周凯，道了声谢后感慨道：“说到底，只是钟情于摄影的可怜老头。”
“就是选徒弟的眼力有点差劲。”宋何耸耸肩：“除了那个忠心的助理，三个徒弟三种心思，也是够他受的了？”
黄力功好奇道：“怎么说？”
“武田泽妒忌心重，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就算现在不出事，将来也会出事。”宋何解释道：“高木翔虽然有才华，可是野心也大，不是单纯追求艺术的人。”
“至于宫崎葵，她加入这个工作室根本就不是搞摄影的，八成是为了中山健太的推荐信，我看她更喜欢的是做记者。”
周凯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黄力功则是一脸惊容：“宋顾问，大半年不见，功夫又深了？”
宋何哈哈一笑：“哪里哪里，略有寸进，不值一提。”
黄力功见状滞了一下，呵呵笑了一声又问道：“宋顾问，我现在也没明白，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武田泽贼喊捉贼的？”
“还有那个宫崎葵，你怎么知道她懂秦夏语？我看中山健太和高木翔他们都不知道。”
“武田泽好说，做贼心虚而已。”宋何不以为意道：“表情、神态和动作都说明他知道那批器材的去向，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毕竟回了桑国他就达成目的了。”
“至于宫崎葵，也简单。要知道面对已知的东西和未知的东西时，人的反应可是截然不同的，尤其是一些关键词，想遮掩都没办法遮掩。”
“中山健太等人在咱们说中文的时候，基本都会关注说话的人，唯有宫崎葵遮遮掩掩却没有一丝茫然，不懂秦夏语才奇怪。”
黄力功啧啧称奇道：“果然还是宋顾问法眼如炬，厉害！”
“黄队，别夸了。”周凯哼了一声：“再夸他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三人正聊着，接待室中又走出一人，向着卫生间方向走去，恰是宫崎葵。
片刻后，桑国某侦探事务所，干净亮堂又十分雅致舒适的办公室内，一名年近三十极有绅士风度的男子正坐在沙发上，与坐在他对面的客户沟通。
就在这时，摆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骤然响起，男子停下话头，向客户致歉后拿起手机走进休憩室，这才接通。
“喂，小葵，准备回国了吗？”
远在秦夏的宫崎葵听着手机中传来的熟悉声音，只觉得这饱含磁性的声音如一只大手般抚平了胸中的波澜，却又撩起了心头的一丝绮念。
“出了点事情，还没到机场呢？”宫崎葵娇声回答。
“嗯？”男子好奇道：“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啦，已经解决了呢。”宫崎葵似乎很享受男子的关心，开心的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边。
“哦，是这样。”男子饱含磁性的声音升起一丝波动：“秦夏竟有这样的侦探吗？”
宫崎葵连连点头：“是个很恶劣的人！”
男子笑了笑，电话中的语气忽然温柔起来：“小葵，帮我个忙，好吗？”
“好啊！”宫崎葵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脸上笑容灿烂。
男子温柔的笑了笑：“是这样，你……”
片刻后，宫崎葵走出卫生间，回到接待室门口四处观望片刻，很快找到了正在与黄力功聊天的宋何。
“黄队，看我眼色行事。”
宋何敏锐的听觉早已将宫崎葵的那通电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暗示黄力功一声就扮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聊天。
黄力功闻言愣了一下，却没表现出来，依言配合宋何。
周凯则凭着与宋何的默契，知道他又有小动作，也十分配合的开始演戏。
几个呼吸后，宫崎葵来到三人面前，欠了欠身礼貌道：“宋先生。”
宋何闻言停下话头，疑惑的看了宫崎葵一眼：“宋先生？你在叫我？”
“是的。”宫崎葵被宋何的反应弄愣了，一时有些茫然。
“你搞错了，我不姓宋。”宋何笑着摆摆手：“我姓孙，名叫孙小海。”
宫崎葵呆愣了一下，看向宋何身边的周凯和黄力功，就见两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顿时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听错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桑国侦探
“抱歉抱歉，我秦夏语还不够好，总是把很多读音相似的字弄混！”
面对宫崎葵的致歉，宋何坦然接受道：“没关系的，请问宫崎女士找我有什么事吗？”
“孙先生，我的男朋友是桑都的一位名侦探。”宫崎葵脸上的笑容透露出一丝骄傲和崇拜：“我的秦夏语就是他教的。”
“听你这么描述，你一定觉得他很优秀。”宋何笑了笑，顺着宫崎葵的话头问道：“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本来就很优秀。”宫崎葵极为认真地说了一句，这才回答了宋何的问题：“他希望能得到孙先生你的联系方式，他有些话想和你说。”
宋何闻言略作思忖，微微皱眉道：“可是我没空啊。”
“什么没空？”宫崎葵有些不明所以。
“没空去桑国。”一旁的周凯忽然开口，语气淡然：“孙顾问很忙，空余时间并不多，没空玩侦探游戏，抱歉了。”
“侦探……游戏？”宫崎葵瞬间瞪大了眼睛，音量也控制不住的升高了几分：“石川隼人是桑都最优秀的名侦探之一！”
面对宫崎葵的失态，周凯露出微感诧异的表情，不过却依旧是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是吗？有什么难度很大的案子是他侦破的吗？”
宫崎葵越发气恼，接连说出数个案件，瞪着眼睛冲着周凯说道：“被隼人侦破的案件，无论是数量还是难度，都是你无法想象的存在！”
“他的才能和品格，让桑都警事处都对他礼遇有加！你竟然……你竟然敢……”
“桑都警事处没能力自己解决这些案件吗？竟然求到私人侦探身上，看来他们已经堕落了。”周凯一句话把宫崎葵气得不轻。
“你、你太过分了！”宫崎葵一时怒极，矮小的身子因愤怒而紧绷着，仰头瞪着周凯，仿佛一只努力捍卫自己尊严的小狮子一般：“你这个狂妄、自大、无知……”
“宫崎女士消消气。”收到宋何暗示的黄力功立马站出来唱红脸：“不好意思，我这位同事现在心情不大好，再加上不了解你男朋友，这才有些误会。”
“其实别说是他，就是我们都不知道你说的石川隼人是谁。要知道孙顾问的时间真的非常紧张，总要明白是什么人因为什么事情找他才行吧。”
“如果是太难办的事情，孙顾问在电话里直接拒绝了你男朋友，岂不是会让你不好面对他，你说是吧，宫崎女士。”
宫崎葵闻言冷静下来些许，瞪了一眼依旧一脸不屑表情的周凯，看向宋何与黄力功，认真的说道：“我男友石川隼人出生于警界世家，毕业于……”
宋何认真的听着宫崎葵的介绍，时不时的赞扬一句石川隼人，令宫崎葵倍感欣喜的同时，也说出了更多关于石川隼人的信息。
“那好吧。”宋何沉吟片刻，微微点头道：“既然宫崎女士都做了保证，那我就暂且相信他。这是我的号码，请记下来。”
宋何随口说出一串数字，宫崎葵记下后礼貌的欠了欠身，犹豫了一下，当场拿出手机直接拨打。
眨眼间，宋何口袋中响起一阵悦耳的旋律，他笑了笑拿出显示来电的手机：“看来宫崎女士并不信任我。”
宫崎葵连忙道歉，眼底闪过一丝尴尬，解释道：“实在抱歉让您有这样的误解，我怕我忘记了号码，所以就用这种方式记下来了。”
宋何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掐断来电，收好手机：“其实你不用解释，现在放心了？”
宫崎葵再次欠身：“那我就先和老师离开了，至于案子，我们会申请撤销的。老师会在回国之后对武田泽进行惩罚，就不打搅你们了。”
聊了几句，宫崎葵告辞离开。
待她走得远了，周凯低声问道：“拿到想要的信息了？”
“差不多吧。”宋何点点头，忽然笑道：“看她维护自己男友的样子，感觉这个石川隼人真是个通晓人心人性的人物啊。”
黄力功想了想，忽然疑惑道：“私人侦探在桑国很多吗？”
“在比例上会比咱们国家多，而且顶尖的那几个侦探基本都和警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宋何咧了咧嘴解释道：“不过同样的种子，放在不同的土壤和环境中，长出来的植物也不一样。”
“咱们国家对私人侦探并没有明文禁止或进行规范，只是他们采集到的证据很难获得法理上的支持，在案件中被官方采纳的可能性并不大，行业内的人员基本都遵守法律和秩序。”
“而桑国与咱们国家不同，侦探行业在十年前用乱成一锅粥来形容丝毫不过分。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成立侦探社几近于无门槛，什么人都能成立。”
“再加上桑国经济数次波动，导致很多因经济波动而失业和破产的人员无路可走，不少都选择成立侦探社进行再创业。”
黄力功明白过来：“那岂不是说，侦探在桑国的社会地位很低？”
“确实是这样。”宋何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说道：“很多文学作品和漫画中对侦探这一行业进行了夸大处理，但实际上在桑国不是这样的。”
“因为入行门槛低，桑国侦探业内良莠不齐，各种因竞争而导致的非法调查活动频频发生。而除了违法调查以外，还出现过侵犯个人**和勒索雇主等事件。”
“所以为了治理这种乱象，桑国在十年前出台了相关的法律，对于入行门槛和权利等方面也有了明确规定。很多侦探社被官方勒令整顿或关闭，经常出现侦探被警方逮捕的现象。”
“现在呢，在桑国的大部分侦探社会地位依旧不高，所从事的也都是警方不涉及的业务范围，最多的就是婚姻调查。当然，还有猫狗遗失和失踪人口调查之类的。”
周凯闻言若有所思道：“那这个石川隼人就真的不简单了。”
“对啊。”宋何表情认真了些许：“如果宫崎葵没有被这个隼人欺骗的话，那么他协助警方破获的案子，就不是一般侦探能够接触到的了。”
“再结合宫崎葵所说的隼人父母都是桑都警界中的人物，那他差不多就和我的身份类似，是警方的一名顾问。”
黄力功哦了一声：“就是说要么是骗子，要么就是有真本事的人。”
周凯轻哼道：“是不是桑都警事处的顾问先不说，主动找上门来，还是跨国，总有他的目的。”
宋何意味深长的笑笑：“让人查一下就好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石川隼人
离开源县的路上，宋何很快收到了流云发来的信息。
“凯哥，说实话，这个石川隼人确实有点门道。”宋何啧啧称奇道：“从他往上倒三代都在桑都从事警务工作，即便他的哥哥也是警员。”
“不过他从小就觉得除了破案以外的警务工作无聊，再加上受到福尔摩斯和波洛的影响，于是对于只对案件本身感兴趣的他来说，做一个顶级侦探就是他的梦想。”
周凯眉毛微挑：“就是说他有真本事呗。”
“嗯，起码资料上看起来是这么回事。”宋何点点头：“在侦探这一行从业近八年，从六年前开始协助警方。第一个案件是一件人员失踪案件，他先警方一步找到了失踪人员。”
“随后的几年中，警方和他的合作越来越多，虽然其中有他父母兄长的运作，可是从每年合作的案件数量都呈上升趋势来看，他本人能力也不弱。”
“而根据他经手案件类型和相关的案件信息推测，他尤为擅长处理凶杀和失踪类案件。其余案件偏弱一点，但也不排除他自己不喜欢承接其他案件的可能。”
周凯诧异的扫了宋何一眼：“所以，他是一个热衷于破案的家伙。”
宋何颔首，忽然想起了一条信息，笑道：“有意思的是，桑国的侦探社都是一个或多的侦探搭配不定数量的助手，唯独石川隼人的侦探社是只有他一个人。”
“流云查过信息，并不是他没有住助手，而是他的助手都被他以能力不足辞退了。”
周凯微微摇头的同时瞥了宋何一眼：“还是个独行侠。”
宋何见状正要说什么，口袋中忽然响起一阵悦耳的旋律，拿出手机一看，竟是桑国的号码。
“你什么时候弄的这部手机？”周凯见宋何没有立即接起，随口问了一句。
“我还有好几部呢，都是备用的。”宋何耸耸肩，接通了这部不知准备用做什么用途的手机，按下免提键：“你好，石川隼人先生。”
宋何话音刚落，石川隼人颇具磁性的嗓音从手机中响起，秦夏语意外地标准：“孙先生您好，您应该已经对我开展了调查，怎么样？结果让您满意吗？”
周凯眉头一皱，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紧了一下。
不过眨眼间他就明白过来，心知除了试探以外，石川隼人是已经预料到宋何会查他的信息，不过对方绝不会料到宋何查到多少。
想通这一点，周凯嘴角微翘做了个口型：装模作样。
宋何见周凯明白过来，语态轻松的笑了笑道：“不错的试探，直指人心。看来在对于人的行为模拟和预测方面，石川先生颇有造诣啊。”
“孙先生过奖，略知一二罢了。”石川隼人温文尔雅的回了一句。
宋何看着车窗外，对着手机轻松的问道：“石川先生，您的女友宫崎女士没有生气吧？”
“宫崎是有点郁闷，不过她不是小心眼的女人，不会记恨您和您同伴的。”石川隼人云淡风轻的说道：“其实易地而处的话，我也会这么做，毕竟用尽一切办法搜集信息是侦探的本能。”
“看来宫崎女士确实对我们很不满。”宋何无所谓的摆摆手：“石川先生，说说你的目的吧。事先声明，我近期并没有去桑国的打算。”
“孙先生快人快语，我也就开门见山了。”石川隼人并没有不悦，反而礼貌的说道：“我想让您做我的名誉搭档，您看可以吗？”
“不是助理吗？”宋何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孙先生的消息渠道令人惊叹。”石川隼人的语气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不过这一丝诧异很快被他掩盖：“他们是才能不足的人，以孙先生的能力，做我的搭档绰绰有余。”
“石川先生也很直白。”宋何饶有兴趣地问道：“那麻烦你告诉我，你的这个提议是基于什么目的提出来的？”
石川隼人带着三分诚恳道：“今年十月，有一场名侦探聚会。在聚会上，有一家财团会选择一个侦探事务所合作，负责他们公司内不方便让警方介入的事务，我想获得这个机会。”
“可是，虽然就个人能力而言，我不畏惧任何挑战，但很多侦探社并不会进行单打独斗。所以我需要搭档，有实力并且不会被收买的搭档。”
“正常情况下，你的警方背景想必会成为阻力。”宋何嘴角咧开一个感兴趣的弧度，两眼放光道：“可是看你的样子，是想让这种阻力变成助力。”
“也就是说，警事处准备对这家财团动手了，对吗？”
石川隼人安静了片刻，再开口时三分诚恳已化作十分：“孙先生的敏锐同样令人惊叹。”
“看来，这家财团的上一任合作伙伴就是被警事处摘掉的。”宋何的笑容中略带兴奋：“可是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是个可能会让我陷入危险的麻烦。”
“所以，石川先生，恕我冒昧，你准备用什么理由说服我呢？”
石川隼人礼貌的笑了一声，缓缓说道：“每个国家都会有蛀虫，像秦夏这样的大国也不会例外。如果孙先生愿意帮助我的话，我会帮您找到三个潜藏在桑国内的虫子。”
“您应该知道，秦夏和桑国是没有引渡条约的，所以我会在找到这些虫子之后，尽力说服相关机要部门将他引渡回去。”
“您觉得，这样的条件，是否足够表达我的诚意呢？”
开车的周凯闻言深吸一口气，无声吐掉的同时冲宋何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做自己最拿手的事情：搞价。
宋何顿觉无奈，心中感慨自己这就被卖了的同时，果断对电话那头的石川隼人说道：“六个，我指定目标。”
“嗯？”石川隼人惊讶的说道：“孙先生，您的洞察力也十分令人惊叹。”
宋何笑道：“过奖，你答应了？”
石川隼人笑着说道：“能和孙先生进行合作，是我的幸运。”
宋何听着手机中微弱的衣物摩擦声，脑海中瞬间出现了石川隼人欠身说话的画面。
“对了，孙先生，我还有另一份代表我诚意的礼物送给您。”石川隼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宋何闻言好奇道：“什么礼物？”
“上个月，我在调查一起人员失踪案件的时候，发现失踪人员已经被人杀掉了。”石川隼人云淡风轻的说道：“后来我顺着线索追查，终于锁定了嫌疑人。”
“可是在我将相关调查通知了警事处之后，发现这个人前段时间已经乘飞机去往秦夏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飞抵桑国
石川隼人的话让宋何心中一凛，与周凯对视一眼后迅速问道：“相关信息。”
石川隼人毫不犹豫的将嫌犯信息说了出来，然后认真的说道：“孙先生，根据我的调查，希望您在设计抓捕的时候能够小心一些。”
“毕竟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杀人犯，而是连环杀人犯。”
宋何不置可否，淡然道：“你完成了这个委托之后，想必知名度会进一步提高，甚至是有助于你争取与财团的合作机会吧。”
“孙先生敏锐。”石川隼人坦然承认，语带诚恳：“能在这个时间遇到孙先生这样的人，于我而言意义非凡。并且我相信，我们有很多能够取得双赢的合作。”
宋何嘴角微翘，依旧不置可否：“先这样吧，能否成行，不是我能决定的。”
石川隼人毫无纠缠之意，依旧保持礼貌：“那我静候孙先生佳音。再见。”
宋何挂断电话，沉思片刻，转头看去，见周凯一脸凝重，宋何笑叹道：“石川隼人的提议很有诱惑性，上面八成会同意。”
周凯点点头：“先把连环杀人犯的事情告诉沈老吧，人不在灵省，咱们没办法动手。”
宋何点点头，拨通了沈江河的电话。
片刻后，沈江河留下一句等通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但是宋何明白，桑国之行基本定下来了。
“看来得提前做准备了。”宋何嘀咕一句，看向窗外，脑中开始制定行动计划。
“去了小心些。”开车的周凯忽然开口：“我们语言不通，去了也帮不上忙，一旦被识破，反而可能会起反作用。”
宋何笑了：“凯哥你就放心吧，从来只有我坑人，哪有我被人坑的时候。”
周凯显现也是，笑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看了宋何一眼郑重道：“消停点，别折腾出事情来！”
“凯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还是很有分寸的。”宋何摆摆手，不着痕迹的躲过了周凯的目光，将眼底的一丝心虚遮掩了过去。
一天之后，正在连县执行任务的宋何忽然接到了沈江河的电话。
“问问那边的计划是什么，如果可以接受就去吧。”沈江河浑厚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那六个名额分派给哪些人我们已经商定好了，一会就发给你。”
宋何脑中念头急转，好奇问道：“师父，咱们的底线是什么？”
沈江河没有回答宋何的问题，反而问道：“石川隼人的身份背景你应该了解了吧？”
“了解。”宋何点点头：“警方背景深厚。”
沈江河哼了一声：“半年前，他因为与他父亲和哥哥观念不和，决裂了。最近五个月他没有回过家，他父亲甚至一度扬言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宋何闻言一愣，回忆片刻，忽然想起流云发来的资料中，近五个月内，石川隼人与桑都警方的合作次数，比之去年有了明显的下降。
再结合石川隼人在电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宋何瞬间明白，桑都警事处针对这个财团的布局，竟然从半年前就开始了！
先到这里，宋何心中暗暗感慨的同时也默默吐槽：流云啊，看来你针对不存于网络和系统内的信息的收集能力，还有待提高啊……
“这个事情倒是没听说过。”宋何咧嘴道：“结合已知的信息，怎么看都是一盘大棋。”
“桑国国情特殊，很多大财团背景复杂，警事处很难管控，暗地里的违法活动不少。”沈江河认真道：“石川隼人既然是以私人名义提出请求，那么我们就以私人名义予以回应。”
“但考虑到他的背景，他所说的提议代表了什么，你应该能明白。”
宋何眼珠一转，似有所指的说道：“师父，听说在和咱们国家缔结引渡条约方面，桑国好像更迫切？”
“我就知道你能想到。”沈江河哼了一声：“据统计，近年来桑国罪犯潜逃至秦夏的数量越来越多，毕竟就外貌和习惯方面，咱们这里更有利于他们潜藏。”
“可是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咱们秦夏的罪犯，所以缔结引渡条约是势在必行的。然而桑国国内势力林立，干扰缔结条约的因素太多，所以……”
宋何明白过来，接过话头继续说道：“所以石川隼人所代表的警事处力量就要争取过来，毕竟要达成我们的目的，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你明白就好。”沈江河倍感欣慰的说道：“关于合作底线方面的考虑，稍后会和引渡目标一起发给你。”
“现在嘛，去和他们搞搞价吧，毕竟这是你最擅长的事情。”
宋何闻言笑笑，和沈江河打趣几句结束了通话。
思忖片刻，宋何拿出那部只用来与石川隼人联系的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
数分钟后，悦耳的旋律响起，宋何接通：“石川先生，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
两周后，宋何走进机场，下意识的打开追凶系统，旋即醒悟过来，自嘲的笑笑又将之关闭，取了登机牌后过了安检，安静坐着等待登机。
在过去的十多天内，宋何不光与石川隼人敲定计划细节和做出国的准备，还在奔波各地的同时疯狂完成追凶系统中的各种任务。
而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赚取积分和属性点，提升小组内同伴们的智力属性，以便在自己离开的时间内小组依旧能高效率的完成各种申请。
很快，登机时间到了，宋何脑中不停回忆与石川隼人商定的计划，从容登机，并在四小时后降落在桑都国际机场。
“我的朋友，欢迎回到桑都。很久没有回来，是什么感觉呢？”
接机口，一名年近三十极具绅士风度的英俊男子，满面笑容的冲刚刚走出接机口的宋何做了个欢迎的手势。
“石川君，这么多年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宋何用极为正宗的桑都式桑语感慨道：“可是比起你来，家乡的改变就太大了。”
石川隼人笑着接过了宋何手中的行李箱，极为自然的带着他走出机场。
坐进汽车，石川隼人将一个小包裹隐蔽的递给了宋何，低声说道：“这是你在桑都所用身份的合法证件，警事处已经留档了，是能够查到的。”
坐在右舵车内副驾驶位置的宋何别扭的动了动身子，接过包裹好奇的问道：“那个财团的能量，这么吓人吗？”
石川隼人发动汽车道：“我相信在秦夏，官方绝对不会允许出现这种体量和性质的团体，这也是我羡慕秦夏的一个原因。”
第四百八十章 回国前夕
石川隼人的侦探事务所位于市中心一栋商务写字楼中，而能够在寸土寸金的桑都有这样一间工作室，足以说明石川隼人的能力和人脉。
“坐吧，客户会在一个小时之后到。”石川隼人给宋何倒了一杯水：“在接下来的五天以内，我会让客户熟悉你的存在。”
“当然，你也得展现你的能力，这样我才方便把你‘派到’秦夏去处理案件，并且明目张胆的与你联系。”
“所以，在你走之前，我会筛选一部分案件交给你。”
“明白。”宋何做了个放心的手势，开始四处打量。
石川隼人的事务所并不算太大，按面积计算的话，也就与一个三居室相差仿佛。
只是相比普通三居室中浓厚的生活气息，这里的房间除了办公室、卫生间及一间用做休息的书房外，大多数房间都被石川隼人当做档案室来使用。
而从细微处观察的，屋内光线充足，装饰摆设很是雅致，不仅地面干净，室内每个角落都不见灰尘，显然打扫的人极为用心。
“孙先生对这里满意吗？”石川隼人拿出一摞档案盒，摆在宋何面前的茶几上。
“不错，很有格调，也能看出石川先生是一位内心有所坚持的人。”宋何扫了一眼档案盒：“准备交给我的案子？”
“是的。”石川隼人点头道：“在刚刚成立事务所的时候，上门来的还是一些猫狗遗失和婚姻调查的案子，后来客户多了之后，案子的类型也多了起来。”
“不过渐渐地我发现，不少人员失踪案件都会涉及到一些比较阴暗的存在，桑都的阴影中各种势力盘根错杂，涉及到的违法活动数不胜数。”
“我花了五年的时间，查清楚了桑都所有黑色组织隐藏于地下的脉络，然后把全部资料交给了我父亲，希望能帮到他。”
宋何明白过来：“所以半年前才有了那场决裂。”
石川隼人很是坦诚，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宋何则认真的听着，心中着实为眼前的石川隼人感慨不已。
一个小时后，敲门声响起，两人停下话头，对视一眼后，石川隼人前去开门。
来者是一名有些拘谨的中年男子，落座后犹豫片刻，道出来意。
“吉田先生，您的需求我们已经了解了。”石川隼人适时地将宋何做了个介绍：“这是我的搭档新井海，他在这方面的调查能力在我之上，相信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宋何颔首欠身，礼数周全至极。
吉田嘴唇蠕动：“那就拜托新井先生了。”
“放心好了。”宋何自信道：“麻烦您现在就通知家里您需要加班，不回去过夜了。当然，说辞请按照我给您写的说，最好一个字都不出错。”
吉田略带疑惑的看了看宋何，又看向石川隼人，却见对方笃定的点点头，便答应下来。
十分钟后，当吉田挂断电话的瞬间，宋何就离开了事务所。
当他回来时，已经是临近午夜。
而一同被他带回来的，还有一节录音、几张照片和一段画面清晰的视频。
“吉田先生，久等了。”宋何将摄录设备放到焦灼不安的吉田面前，略带遗憾道：“很抱歉，您对您妻子的怀疑并不是错觉。”
“对方的身份我也查到了，是一家财团的中层管理人员，这是他的资料。”
说罢，宋何在石川隼人惊讶的目光中，将一个文件袋放在了茶几上。
半小时后，当失魂落魄的吉田带着复刻的影像资料离开后，石川隼人不由赞叹道：“孙先生，你具备成为顶级侦探的天赋！”
宋何笑了笑，将石川隼人的赞赏照单全收，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在接下来的一周内，宋何协助石川隼人解决了多起委托。
而这些委托全都没有在警局登记，自然也就谈不上立案。
因此，忙了一周的宋何不光没有从这些案件中获得追凶系统积分和属性点，更是因为这些委托不是任务，从而没有获得一丝来自追凶系统的协助。
不过在这些委托上消耗精力的同时，宋何也发觉石川隼人在选择委托的背后，有着他自己考量。
“据我所知，桑国是承认黑色组织的合法性的。”宋何好奇的说道：“而且警事处每年都会发布白皮书，详细列出这些团体的数量和具体成员人数。”
“除此以外，警事处对于他们也不是没有监管手段，虽然处理手段很温和，但是根据过去几年的数据来看，这些团体的人数呈下降趋势。”
“而且不管是本地居民还是外来游客，只要不惹到他们，他们也不会主动招惹无关人员，总体还算安分。”
“可是从三年前开始，你接受的委托中，来自黑色团体的委托占比每年都在缓慢增加。这样苦心孤诣的布局，是因为他们正在从黑色组织向合法财团转变吗？”
“孙先生，你比我预想的还要早发现这一点。”石川隼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解释道：“在我看来，人类社会是依托规则在运行的。规则完善社会，也保护生存在其中的我们。”
“可是他们的存在，却是对规则最大的破坏。无论他们表现的多么人畜无害，践踏规则以壮大自己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而我，真的无法容忍他们的存在。”
“我相信你能得偿所愿。”宋何心生波澜，鼓励了一句，又问道：“十个月后的聚会是第三大组织举办的，也是你攻略的目标，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在瞄着第一大组织呢？”
石川隼人笑了：“孙先生，您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适合做侦探的人，真的不考虑成立一间事务所吗？我想您一定会大放异彩的！”
宋何闻言笑着摇摇头：“你已经劝过我很多次了，你也知道我的答案，那个答案不会变。”
“况且你的做法和我的工作虽然是两条道路，但终点是一样的。”
石川隼人略带惋惜的摇摇头，不置可否。
次日，是宋何为自己日本身份做铺垫的最后一天，也是找理由回秦夏的时间。
为了能安排宋何回去，石川隼人特地将自己曾经的客户请到了事务所。
“横山先生，横山太太，这就是我和你们提过的朋友。”石川隼人伸手向宋何一引，介绍道：“他在秦夏生活多年，熟悉那里的一切，相信能够代替您二位，惩戒杀害美蕙的凶手。”
宋何适时开口道：“如果横山先生和太太相信我的话，我一定不遗余力！”
第四百八十一章 自投罗网
商定好相关事宜，宋何顶着新井海的身份顺理成章的回了秦夏，只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回灵省，而是乘飞机直接降落在东省省会聂城。
与沈江河通了个电话后，宋何乔装一番，来到一栋公寓楼外的隐蔽角落，找到一辆不起眼的商务车，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坐着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正在吃早餐，一股泡面辣条火腿肠混杂的味道，莫名让人感觉食欲大开。
男子似乎早就知道宋何会来，点头示意后好奇的打量着他。
宋何同样打量着他，扫了一眼之后，心中瞬间明晰了对方的身份，笑了笑道：“陈队，吃着呐？我这点儿赶得够巧的。”
陈队闻言笑笑，咽下了嘴里的泡面：“可不是，吃了没？来点？”
“吃过了。”宋何指了指公寓楼问道：“目标什么情况？”
“且宅着呢。”陈队三两口扒完了饭，手背擦了擦嘴角：“不过今天周末，上午他有一节桑语家教课，中午下课后会去一家小餐馆吃饭。”
“只要出门就好办。”宋何微微点头：“执行抓捕的兄弟呢？
陈队笑了笑道：“放心，都安排好了，万无一失。”
“那就好。”宋何放下心来。
接着他又问了几个问题，陈队一一答了。
待两人商定好了相关事宜后，宋何笑道：“那好，我这就去做准备了。随时联系。”
说罢，宋何就离开了商务车，找了个咖啡店待到近十二点，然后就接到了陈队发来的信息。
信息是一个时间和一家餐馆的位置，宋何二话不说钻进卫生间再次改了装扮，扮作一个桑国游客的模样，算着时间兜兜转转向餐馆方向前进。
没过多久，宋何走进了目标餐馆，故意用不甚流利且桑国味道浓厚的秦夏语点了餐后，便坐在座位上四处打量，一副好奇心满满的样子。
而在他右侧不远处的位置上，一名安静的年轻男子正在等着服务员为自己送上午餐，只是他隐藏在眼镜后的眼睛，总是用余光不停打量不远处的宋何。
片刻后，年轻男子与宋何的午餐先后端上两人的桌子，相比年轻男子颇为流利的秦夏语，宋何蹩脚的道谢声就显得很是好玩，让餐馆内为数不多的食客们会心微笑。
用餐中途，宋何摆在餐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扫了一眼来电，宋何咽下口中的食物，随手接通：
“莫西莫西，阿恋盖逮思。”（喂，我是新井海）
纯正的桑语顿时引起了所有食客的注意，而戴眼镜的年轻男子虽说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可是无论放慢的进餐动作还是那隐隐侧耳倾听的模样，都表明他对宋何格外关注。
宋何很是入戏的听着电话那头石川隼人提前准备好的台词，脸上表情随之变化，用桑语轻松笑道：“亮太呐，你不能一辈子都做一个死宅啊，总要出来看看这个世界的样子吧。”
“你先出来看看再说自己喜不喜欢嘛，小心没女孩子喜欢你。”
“风俗店？秦夏才没有那种东西好吧，果然你又去找优菜了吧！”
“发育不良的小孩子哪里好了！成熟的女士才是最美丽的！”
“你这个审美扭曲的家伙，果然我揍你揍得少了吗！”
“……”
宋何一副仗着别人听不懂的模样，用桑语肆意的与石川隼人交谈，不停贬低对方审美的同时，一些隐晦却隐含暗示的词语有节奏的从他嘴里蹦出来，钻进了戴眼镜的年轻男子耳中！
十分钟后，宋何挂断电话，轻蔑的笑了一声，继续享用美食。
而在通话期间被宋何在心中种下暗示的年轻男子，则有些面色不自然的起身，结账离开了餐馆。
宋何余光扫过年轻男子走出餐馆的背影，心中冷笑。
午夜过后，宋何与陈队坐在商务车中，眼神注视着不远处的公寓楼，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出来了！”陈队忽然低呼一声，目光灼灼的盯着公寓楼中走出的身影。
宋何眼睛眯了一下，瞬间分辨出这个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人正是年轻男子，也是自己此行的目标，久保悠人。
只见久保悠人鬼鬼祟祟的躲避着路边的灯光，向着一个方向缓缓前进。
“看起来目标很明确啊。”宋何笑了一声。
“那是。”陈队哼了一声，静静的盯着久保悠人：“自从拿到资料，我们就一直在研究，十几天之前派了一名符合他审美的女警在那里租了房间。”
“期间根据久保悠人的性格和喜好，各种铺垫做了个足，并且让他‘意外’发现女警喜欢在出门后把钥匙藏在门口地垫下面。”
“一周前那个家伙趁机配了钥匙，吓了我们一跳，实在把我们折腾得够呛。”
“辛苦陈队了。”宋何拍了拍陈队的肩膀：“今天就结束了。”
远处，所有出租屋内的人都已沉沉睡去，夜色中没有一丝灯光。
在这漆黑的夜色中，久保悠人丝毫没有察觉宋何与陈队针对他的监控，小心翼翼的来到一间出租屋外。
趴在门上细听片刻，仅听到细微鼾声的久保悠人强抑内心的兴奋，戴着手套的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把擦了润滑油的钥匙，一点一点伸进锁眼。
片刻后，钥匙无声的停住，久保悠人轻微转动钥匙，锁扣打开的阻力传来，瞬间加重了他心中的期待感！
两次深呼吸完毕，锁扣完全打开，久保悠人缓缓将房门拉开一道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迅速钻了进去！
陈队屏住呼吸，看着房门缓缓关闭，心中开始默数。
三十余秒后，出租屋的窗户忽然亮起灯光，一阵呼喝声过后，宋何捕捉到了一丝轻微的重物倒地声，不用想也知道是久保悠人被摁在了地上。
“成了。”陈队忽然松了口气，指着出租屋冲宋何笑道：“宋顾问，完事儿了去喝一杯？”
“早就想请陈队整一顿了，一会带上兄弟们一起去。”宋何哈哈一笑。
陈队闻言状极开怀：“那我们可就不和你客气了！”
此时的出租屋内，久保悠人蹲坐在地上，面朝地面的脸上惊恐与茫然混杂，完全反应不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以及即将面临什么。
次日清晨，宋何拨通石川隼人的电话，将久保悠人昨夜的行为说了一遍。
“如果不出意外，他在近期就会被遣返。”宋何意味深长的说道：“至于他回国后会不会被判死刑，以及能不能被执行，就看你的了。”
石川隼人笑了：“你又猜到了什么？”
第四百八十二章 干扰行动
“还用猜吗？”宋何笑了笑：“桑国判死刑难，执行死刑更是难上加难。我记得桑国最近一个被执行死刑的人，貌似是在二十年前就被判了死刑的家伙吧。”
“再加上横山夫妇的财团背景，石川，你在谋划什么，简直一眼就能看出来。”
石川隼人坦白道：“声张正义的同时，稍稍增加一点计划的成功率罢了。”
“同时还要降低别人入选的成功率，是吗？”宋何坏笑一声。
“这方面就拜托孙先生了。”石川隼人听着宋何跃跃欲试的语气，不由笑了：“十月份的聚会，只是这家财团决定合作侦探的宣告会，同时也会对落选的人发一份安慰奖。”
“而对我们的考察，其实在他们失去上一任合作侦探后就开始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和其他的侦探都接到了他们的委托。”
“所以，我必须从所有候选者中脱颖而出，才能进行后续的计划。”
“放心，这方面交给我。”宋何有些兴奋道：“你五年的调查派上了用场，有没有很开心？”
“还好。”石川隼人礼貌的笑笑：“我感觉更开心的好像是孙先生您。”
“有吗？哈哈。”宋何不置可否，笑着提醒道：“先说明，在接下来的两个多月内，我会以所有接手这家财团委托的侦探为打击目标，其中也包括你在内。”
“为了不惹人怀疑，我会尽力做到一视同仁。如果你不能在我的打击下幸存，你的后续计划就没有办法执行了，明白吗？”
石川隼人闻言，语气忽然变得自信骄傲：“请孙先生放心，我绝不会令自己失望的。”
宋何咧嘴笑笑，挂断电话，眼睛微微眯起，表情莫名兴奋。
数天后，宋何再次以新井海身份出现在石川隼人事务所，接受了横山夫妇的感谢。
而当横山夫妇离开之后，宋何与石川隼人谈笑片刻，就乔装改扮离开了事务所。
深夜，桑都的某个简陋屋子内，一对夫妻没有开灯，悄无声息的在漆黑的屋内活动，即便是交谈也刻意放低了声音，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一般。
而在这个屋子窗户外的马路对面，一个男子的身影隐藏在路边的阴影中，手中举着望远镜，对着窗户看个不停。
“混蛋，竟然偷悄悄的潜回住所收拾财物！如果不是我在这里蹲守，恐怕真的会被你们逃掉吧！”
嘀咕了一句之后，他迅速拿出手机将讯息发送了出去。
“我也觉得他们很狡猾。”
耳边骤然响起的低语将男子吓得不轻，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头上敲了一下，眨眼间两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好好睡一觉吧。”宋何手下不停，将男子摆了一个极为羞耻的姿势，咧嘴笑道：“毕竟醒来之后，这样毫无心理负担的安眠，恐怕就再也享受不到了。”
说罢，宋何迅速走向男子监控的屋子，敲响房门。
正在屋内收拾财物的夫妻瞬间如木偶般停下了动作，就在两人惊疑不定的时候，宋何在门外说道：“你们已经被发现了，两分钟内不走，就没机会了。”
说罢，宋何故意加重脚步，迅速离开了。
数十秒后，屋内的夫妻拖着行李箱仓皇离开。而当侦探社和财团的人赶来之后，除了空空如也的屋子和那个尚在昏迷中的侦探，一无所获。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数天之内，凡是承接了这家财团委托的侦探社，在针对委托进行调查和活动的时候，总会被不明身份的人干扰甚至袭击，导致多项委托功败垂成。
“抱歉，三浦先生，我在完成您的委托的过程中，被人袭击，险些导致目标逃脱。”
石川隼人郑重其事的对着手机说话，只是眼角的乌青让他平添了一份滑稽：“虽然我对这种事情早有预料，也做了准备，但导致目标受伤，依旧是我工作的失误。”
“所以，请您将委托金收回吧，让我多少弥补一些您的损失。”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浑厚非常：“石川先生，这并不是您的失误。相反，就最近的局势来看，您能够完成委托，已经很让人欣慰了。”
“这次交给您的委托本身就是一个叛徒，即便是您没有下手，他回到我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请不要介怀。”
“您客气了。”石川隼人认真的对着手机欠了欠身：“感谢您的信任，希望以后还有合作机会。”
聊了几句，石川隼人挂断电话，乌青的眼角微微抽动一下，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的宋何，一字一句的说道：
“孙先生，您的身手，令人惊叹。”
“你也不差。”宋何摆摆手：“虽然知道你擅长搏击，可是没想到你的柔术已经到这种段位了。”
十多个小时前，当石川隼人接受财团委托并前往调查的时候，遭到了宋何的干扰，惊动了目标任务。
石川隼人没有办法，当即决定现场对目标进行控制。然而面对宋何极具针对性的干扰，在目标极可能脱离的情况下，石川隼人只能下重手先行废除目标的行动力。
而宋何见没有机会放走目标，财团的人又快要赶到现场，只能先行撤离，这也成了他干扰行动中唯一的一次败绩。
“如果是正面对决的话，我相信会让孙先生更加惊喜的。”石川隼人回忆着宋何那迅疾猛烈的拳头，一边思索应对策略一边说道：“我的胜算，有五成。”
“可惜这不是正面对决。”宋何耸耸肩，并没有说出自己只用了两成实力：“时间还有六十天，你们会越来越认真，我也必须不择手段了，做好准备了吗？”
石川隼人眼中燃起斗志：“孙先生，下次在干扰我的行动之前，请做好不能全身而退的心理准备。”
“有意思！”宋何眯起眼睛，开心的笑了。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石川隼人待两波铃声过后接起：“你好，石川侦探事务所。”
挂断电话后，石川隼人看向宋何，嘴角微微翘起：“孙先生，今晚有一场财团组织的名侦探会谈，要去吗？”
宋何闻言眼睛一亮：“作为你的搭档，义不容辞。”
晚上八点，财团名下的一间地下赌场内，偌大的包间内灯光明亮，一张宽大的赌桌边坐着九个人。
除了宋何与石川隼人以外，还有三家侦探社每家的两名代表，以及一名四十余岁的矮小秃头男子，却是财团的代表，三浦刚。
第四百八十三章 虚与委蛇
“今晚贸然召集各位前来，是有一件事情希望你们能够联手处理。”
三浦刚并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鉴于最近我们的委托都受到了干扰，所以我们希望各位能够帮我们找到那些出手的人。”
众人闻言对视一眼，宋何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石川隼人，做蹙眉思考状。
石川隼人特地带了个墨镜遮掩眼角的伤痕，沉吟片刻后忽然开口问道：“三浦先生，如果我没有理解错，您是希望我们揪出他们背后的指使者，对吗？”
三浦刚闻言颔首，对石川隼人露出一个欣赏的笑容：“石川先生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我承诺，一定会予以厚报。”
其余侦探社代表见状，脸上表情微变，其中一个控制力稍差，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大好看。
石川隼人似若未觉，礼貌的说道：“根据现有情况判断，这些人是一个配合默契的团体。他们的执行力很强，其中我遭遇的那个人身手不弱。”
“由此可知，这个团队的成员专业素养很高。但是从他们执行干扰行动的效率和时间间隔来看，团队人数应该不多，最多不超过四个人。”
一名身材壮硕的侦探社代表心知不能任由石川隼人这么出风头，便也开口道：“三浦先生请放心，我们已经在第一时间展开相关调查，也成立了针对他们的行动小组，相信不久就会有收获。”
另一名中年男子代表也不甘落后：“没错。虽然不确定他们的消息渠道，但可以肯定，他们负责执行干扰活动的人是一男一女。”
“我们已经派遣了大量人手暗中跟随执行委托的人，一旦这两个人现身，必然会被我们捕获！”
其余侦探社代表也纷纷发言，却不知他们此时说出的信息，全是石川隼人刻意“抛砖引玉”诱导出来的。
三浦刚见所有人都十分踊跃，心下很是满意，正要开口勉励几句，就听石川隼人说道：“各位，我不建议与这个团队正面冲突，收集信息才是第一要务。”
“毕竟就现在来看，这个团队没有对任何人下重手，代表他们心中存有畏惧，立场并不坚定，运作良好的话甚至能争取到我们这边。”
话音刚落，一名三十余岁的染发侦探社代表嗤笑了一声：“石川先生的事务所只有两个人，自然不希望我们抓到人了。”
“而且看你现在的样子，想必也吃到所有事情都必须自己动手的亏了。只可惜，现在扩充人手，恐怕来不及了吧。”
三浦刚见状，眼珠一转，顿时打定主意暂不开口，打算看一下情况再做决定。
宋何表面不悦，心中却淡定得很，心知开口反驳石川隼人的染发男子是一家大型侦探社的代表。
不过对方的侦探社名为调查咨询安保公司，承接的委托除了调查类之外，还有不少保护委托。
而他旗下有两百余名员工，自然不缺人手。只是这个人过度迷信人数优势，手下良莠不齐，真正可堪一用的人才极少。
面对他的反驳，石川隼人不以为意的说道：“很抱歉，没有才能的人对我而言，并不是助力，反而是累赘。”
“因为他们不光拉低了事务所的效率，我还要为他们时不时的愚蠢行为买单。如果他们长期待在我的事务所，会让我有一种经营垃圾收容站的感觉。”
“混蛋！”染发男子闻言大怒：“石川！你看看你自己狼狈败犬的样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别人！”
石川隼人冷哼一声：“看来我需要提醒你一下，你已经搞砸了三浦先生交给你的委托。而我虽然受伤，可委托却已经完成。”
“单纯就这一点来看，你的人数优势似乎并没有帮你提高办事效率。”
染发男子怒极站起：“混账石川！你……”
“够了！”三浦刚厉声打断了染发男子的话头：“如果争吵有助于你们帮我抓到捣乱的人，我不介意你们在这里吵到天亮。”
“现在，我要你们放下彼此的偏见，帮我把那些啃噬桌角的烦人老鼠抓出来！”
见三浦刚发话，染发男子连忙收敛怒意坐回座位，只是眼睛依旧恶狠狠的瞪着石川隼人。
“三浦先生。”始终安静旁观的宋何忽然开口道：“能否允许我发表一些粗浅的见解。”
三浦刚闻言，看了一眼石川隼人，见对方颔首欠身示意，这才点头道：“新井先生请讲。”
宋何点头回礼，谦然从容道：“我刚刚一直在听各位交流，发觉对方动作虽然不少，可行动主要在针对无力偿还借贷的人进行出逃协助。”
“我大概算了一下，迄今为止，三浦先生您因为干扰活动而损失的钱财已经达到了三千万桑圆。”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对方背后的指使者，与您的借贷业务有交集。”
“哦？”三浦刚思忖片刻，点头道：“好像确实如此。按照你的分析，背后的主谋是一个组织？”
宋何一脸坦诚的表情：“这一点我不敢妄下定论，但就我看来，个人行为的可能性最多只有四成。”
三浦刚皱起眉头，沉吟道：“原来如此。”
其余侦探事务所代表闻言，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挥想象进行脑补。
毕竟桑都地下势力错综复杂，彼此之间的打击和地盘争夺屡见不鲜。
“新井先生，您的话很有启发性。”三浦刚冲宋何点点头，好奇的问道：“不过您把这番话说出来，不怕其他人先你们一步查出结果来吗？”
宋何谦逊的笑笑，却莫名流露出一丝同石川隼人相同的自信：“石川和我都认为，让所有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是我们能够给与别人的最大公平。”
说罢，宋何在心中补了一句：毕竟，就石川和我的能力而言，对你们来说太不公平了。
三浦刚闻言哈哈笑了两声，其余人则各怀心思，至于能够猜到宋何心中想法的，仅有石川隼人一人而已。
“三浦先生，我的搭档直来直去，还请见谅。”石川隼人极为默契的站起欠身道：“请您相信，石川侦探事务所，一定会竭尽全力，去争取一个让您满意的结果！”
一众侦探事务所的代表见状，心中暗骂石川隼人狡猾的同时，也纷纷起身承诺。
只是这些话落在三浦刚耳中，终究不如石川隼人和宋何印象深刻，心中不自觉的有了倾向。
而他们一个个努力获取三浦刚好感的承诺，在宋何的耳中，千言万语也仅能化作四个字：
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