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狗急跳墙
“财团有这种反应也在预料之内。”宋何坐在副驾驶，扫了眼窗外街景：“只不过虽然明面上说是联手调查，可是话里话外都在挑动所有人竞争。”
“果然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工具人么？”
石川隼人认真开车：“孙先生想把火引到哪家势力身上？”
“嗯？”宋何瞥了一眼石川隼人，笑道：“这种事情不该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嘛？现在反倒来问我。”
“只是想和孙先生印证一下。”石川隼人自信道：“也许我的计划也有疏漏呢？”
“不存在那种东西。”宋何摇头道：“你针对他们做了几年的调查，计划已经很完美了，再复杂一些变数会大幅度增加，稍有不慎就会失败。”
“相比之下，那几家侦探事务所的水平，就有点太看不过眼了。”
石川隼人理所当然的说道：“毕竟愿意和这种黑色组织打交道的人并不多，因为一旦牵扯进去，想出来可就太难了。”
“因此，我们这些决定成为财团的合作伙伴的人都会下定决心，在追捕你这件事情上用足功夫，而我为了获得最终的胜利，同样会全力以赴。”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请务必小心。”
宋何知道，事实确实如石川隼人所说，桑国的黑色组织并不好混，一旦进入之后想要脱离，斩下一根小手指是最基本的代价。
而像专门为财团处理一些隐秘事务的侦探，脱离代价只会更大。
这也就表明，除石川隼人外的三家侦探社，在打定主意贴上财团标签的同时，必然会不择手段的追查自己。
“我明白，放心吧。”宋何郑重的点点头：“不过呢，也麻烦你努力点。否则你一旦落选，我的辛苦就白费了。”
接下来的数天，宋何明面上与石川隼人在一起，为事务所献策献力。暗中则化身捣乱分子，频频出手，有针对性的破坏财团委托和活动。
然而随着他出手次数的增多，行动难度也越来越大，破坏成功率则越来越低。
其中规模最大的一次，是染发男子针对宋何设下的圈套。
那次行动除了明面上执行委托的三人以外，还出动了三十余人暗中跟随，弄得宋何只能从外围一个个的拔钉子。
不过即便他从始至终都极为小心，依旧在放倒了大半暗哨后出现了意外，被人察觉了异常。
在那种情况下，宋何索性借用被放倒暗哨的通讯器冒名顶替继续行动，将染发男子明处暗处的所有手下尽数放倒，强势破坏了对方的行动。
而最危险的一次，则是石川隼人一次有预谋的诱敌行动。由于为了尽量保证逼真，两人这次行动没有做事先沟通。
结果就是宋何被石川隼人拍到了乔装后的衣着形貌，而为了保护拍摄照片的手机，石川隼人右腿肌肉拉伤，手臂多处淤青。
“为了保护个破手机，至于那么卖命吗？”宋何戴上假发面罩，极为配合的在夜色中摆出一个逃跑的姿态，让石川隼人再次拍了一张照片。
石川隼人则一瘸一拐的坐进汽车，呲牙咧嘴道：“孙先生，我虽然并不是靠脸吃饭，但还是希望您不要攻击我的面部。”
宋何卸下伪装，熟练地坐进副驾驶，笑道：“比你惨的也不是没有。怎么？担心崎葵心疼吗？”
石川隼人的脸忽然一红，没有接宋何的话头：“这次行动之后，我会以身体原因向三浦刚申请稍作修养。同时我也会提醒他，小心其他组织安插在他们财团内的钉子。”
“毕竟一咱们现在的行动效果来看，他们也会怀疑财团内部有人通风报信。所以如果顺利的话，他应该会让我调查一部分他门财团内的人员。”
“到时候，就是我们尽心尽力为他们排除内部忧患的时候了。”
宋何闻言点点头，好奇的打量着编辑信息的石川隼人，揶揄道：“现在就发送信息？我要是三浦刚都要感动哭了。”
“这才显得我忠心耿耿。”石川隼人笑了笑，将两张照片和针对照片的分析发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石川隼人编辑的信息出现在了财团行动部，随后又被三浦刚发到了另外三家侦探事务所。
“混账石川！”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竟敢教我怎么做事！”
一声声咆哮从染发男子的办公室内传出，上次三十多人参与的行动失败，着实让他感到极为丢脸。
如今石川隼人不仅又一次完成三浦刚的委托，还拍到了那一男一女的照片，即便把自己和搭档弄得狼狈不堪，也算是大大的露了一回脸。
如此一涨一落之下，染发男子只觉得自己在三浦刚心中的地位，已然距离合作伙伴越来越远了。
“佐藤大树，进来！”
染发男子打开办公室的门，冲着办公区大喊一声，就见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起身小跑着进了他的办公室。
“老板，什么事？”佐藤大树殷勤的关上办公室的门，弓腰欠身，讨好的意味极为明显。
“看看这个。”染发男子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佐藤大树，黑着脸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把这两个人抓出来。”
佐藤大树接过手机，看着信息轻声念叨：“男，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八，体重八十五公斤以上；女，二十五岁以上，身高一米七，体重六十公斤以上……”
片刻后，看完信息的佐藤大树皱眉道：“老板，信息中石川隼人和他搭档的伤情，是真的吗？”
“是真的，上次那个混账就差点被打瞎眼睛。”染发男子靠在老板椅上，冷哼一声：“三浦刚说这两张照片就是他们俩拍下来之后，拼命反抗才保存下来的。”
佐藤大树的眉毛皱得更紧了：“据我所知，石川隼人精通空手道和巴西柔术，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将他打伤到那种程度。”
染发男子没好气的大声道：“你觉得能无声无息放倒咱们三十多个人的家伙，会是寻常人吗？”
“抱歉老板，是我没有说清楚。”佐藤大树连忙道歉道：“我是说除非偷袭，否则即便把他们引诱出来，恐怕我们也没有办法凭现有手段制服他们。”
“偷袭？到现在为止，被偷袭的都是我们！还现有手段，你怎么……”说话间染发男子忽然一滞，猛地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佐藤大树。
“……老板？”佐藤大树心中一凉，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染发男子面容狠厉一字一句道：“如果，用枪呢？”
第四百八十五章 避重就轻
染发男子的话着实把佐藤大树吓得不轻，可回想起他平日的脾气秉性，佐藤大树劝阻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又咽了下去，死活不敢开口。
而在石川侦探事务所内，刚刚挂断三浦刚安慰电话的石川隼人笑着说道：“孙先生，三浦刚明天就会选出一部分财团人员的信息，交给我们调查。”
宋何正惬意的享受着石川隼人点选的外卖，闻言笑了笑：“谁是其他财团的卧底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如果现在有人问我说谁是最了解这些黑色组织成员的人，我绝对第一时间把你的名字说出来。”
“过奖了。”石川隼人笑了笑，谦逊中隐隐带着自信，说完他忽然认真的看着宋何，郑重其事道：“孙先生，根据我对木下仁的调查，他应该藏有数支小型枪械和近百枚子弹。”
“而以他狂妄冲动的性格，在意识到人数优势无法起到作用的时候，有很大可能会动用这些枪支。”
“所以在针对他的行动中，请务必注意自身的安全。”
“嗯？”宋何手中的筷子一停，眼睛微微眯起：“那我岂不是要好好关照关照他了。”
次日傍晚，天光渐暗。
两名身着便衣的男子坐在停靠于路边的汽车中，貌似是在盯着远处的出租屋，实则用全部精力关注着路边行人和手中通讯器内传来的一声声同伴汇报。
“一组正常。”
“二组正常。”
“……”
“九组监控区有人通过，确认非目标，正常。”
路边汽车内，所有位置依次汇报完毕后，新一轮的汇报再次开始。
由于上次人员分布过与分散，导致三十余人被宋何一锅端掉。这次木下仁痛定思痛，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两人一组，片刻不得分离。
而为了迟滞甚至消除宋何逐个击破的机会，所有小组分别隐藏于汽车内、便利店、快餐店及建筑物楼顶等利于潜藏、却不利于潜行接近的位置。
当然，为确保宋何不被吓走，有三名专门承担诱饵工作的人员分散在目标藏身处附近。
至于准备用来对付宋何的枪支，除了拿着枪的人，仅负责指挥的一组组长知道在谁手里。
“六组需要暂离，五分钟后回归。”
路边餐馆内，两名男子相对而坐，一名较胖的男子捂着肚子艰难站起，向卫生间方向走去，另一名较瘦的男子则无奈的跟着他。
“我是一组，六组你们搞什么？”通讯器中的男子明显有些不悦。
瘦子拿起通讯器，按下通话键低声道：“抱歉，去一下卫生间，很快回来。”
“速度快点！”通讯器中男子呵斥一声，继续道：“其余人继续汇报监控信息。”
瘦子无奈的摇摇头，看了眼冲进卫生间的同伴，拿着通讯器站在门口，谨慎的看着四周。
不一会，卫生间中忽然传出胖子的声音：“竹下，能否帮我拿点纸？”
“白痴！你上厕所都不带纸的吗？”瘦子骂了一声，起身到柜台去拿纸。
片刻后，瘦子走进卫生间，却听一声轻轻的敲击声响起，随后就没了动静。
很快，乔装成中年男子的宋何走出了卫生间，嘴角挂笑，手中拿着通讯器凑到嘴边，开口时已是瘦子的声音：
“六组回归，一切正常。”
神情自然的走到一张靠窗桌子坐下，经过数次轮流汇报后，其他人均没有对六组产生疑心。
宋何见状，再次汇报后用胖子的声音好奇问道：“到现在都没消息，那家伙不会不来了吧？”
“七组正常。”七组汇报后笑着说道：“那我们也算完成任务了。”
“八组正常。话说这次是谁负责正面迎击的？”
“九组正常。如果那家伙不来，我们什么时候对逃债的人下手啊？”
“一组正常。一个小时后。”
“……”
“六组正常。不管谁正面迎击，都小心点，反正武器不在我手里，我是没机会了。”
“七组正常。我也想知道在谁手里。”
“……”
“一组正常。别管在谁手里，有异常就第一时间示警！”
“……”
“六组正常。万一这次没抓到人，任务又没完成，老板可能会被气疯的吧。”
“六组，安心监控和汇报，别说无关的东西！”
“知道啦。反正老板又不在这里。”宋何听着通讯器中的声音，笑容意味深长。
与此同时，附近停车场中的一辆商务车内，挂在仪表盘边的通讯器不停响起各个小组的汇报。
坐在车内的木下仁带着数名手下，仔细听着通讯器中的汇报声的同时，不时透过遮光玻璃打量车外，或多或少有些紧张。
“佐藤，六组是是谁？”木下仁冷冷的扫了一眼负责安排人手的佐藤大树，眼神中尽是不满。
佐藤大树连忙道歉：“对不起，老板，是竹下和川岛，等行动结束后，我会警告他们的。”
“扣掉他们的奖金！”木下仁心情不佳的直接宣布了惩罚措施，然后不爽的说道：“通知一组，如果目标在一小时内还没出现，就去抓逃债人！”
“是！”佐藤大树连忙应了一声，发信息通知一组组员。
半小时后，依旧毫无异常汇报的通讯器中忽然响起了一声轻咦。
“嗯？三组位置出现两辆警车，向南驶去。”
木下仁一愣，看了看身边的手下，见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不由向佐藤大树看去。
就见佐藤大树皱着眉毛，一脸的不解。然而还没等他思索出什么结果，通讯器再次响起。
“七组位置出现三辆警车，向北行驶。”
七组的汇报顿时让车内众人不安起来，未及做出反应时汇报声接连响起。
“五组位置出现一辆警车向西驶去！”
“九组位置也有警车出现，向东！”
“糟了！那里是停车场！”一组慌张惊恐的声音猛然响起，已是顾不得掩藏木下仁的存在：“老板快走！警方来了！”
“混蛋！快开车！离开这里！”
木下仁气急败坏的咆哮在车内响起，可没等手下发动汽车，警笛声忽然大作，数辆警车迅雷一般驶入停车场，精准的包围了木下仁所在的商务车！
“你们被包围了！”
“把武器丢出来！”
“双手抱头！打开车门！”
十几名警员飞快跳下警车，以车体为掩护举枪瞄准商务车，冲车内的木下仁等人大喊着要求对方投降！
霎时间，急转直下的局势让木下仁等人如坠冰窖，而那些藏在衣服下令他们极为兴奋的枪支弹药，仿佛瞬间化作散布恐惧的恶魔，将他们拽入深渊！
第四百八十六章 得偿所愿
“孙先生，您竟然能为木下仁安排这样的退场方式，令人惊叹。”
石川隼人略带钦佩的地冲宋何点点头，虽然他不知道宋何是如何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短时间内完成各种侦查并确定枪支在什么位置的。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再一次提高对宋何的评价，并表达自己的钦佩。
“哪里，运气好罢了。”宋何少见的谦虚了一次，想了想道：“说实话，现在的情况已经足够危险了，看来在之后的时间段内，我也该把动作放缓下来了。”
“还有，帮你淘汰了一个颇具竞争力的对手，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呢？”
“孙先生请放心。”石川隼人点头道：“祖父和家父正在促成您选定六人中两人的引渡事宜，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那就好。”宋何满意的坐在沙发上，开始帮助石川隼人整理三浦刚发来的人员信息。
然而相比两人的轻松泰然，刚刚得知木下仁等人因非法持有违禁武器而被捕的三浦刚，则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浦刚阴沉着脸，语气森寒，用骇人心神的眼神盯着身边的助手。
“首领，是这样的……”
助手弯腰靠近三浦刚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交代清楚事情的原委后，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警事处传出消息，说那批枪械与上原贩卖的有些像。”
“那只可恶的老鼠！”三浦刚的脸色愈发阴沉：“看来一根手指对他来说，并不能让他铭记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去！把他找出来！让他这辈子再也做不出来这种东西！”
“明白！”助手连忙欠身答应下来，安排人前去处理。
“等一下！”三浦刚突然叫住了即将走出房间的助手，面色难看的叮嘱道：“找人去通知木下仁，如果让我知道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就别指望能活到出狱的那一天了！”
助手恭敬鞠躬：“是！首领！”
当助手将房门合上，三浦刚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看来石川隼人说的没有错，无能的人，终究只是累赘！”
两周后，外出行动逐渐减少的宋何发觉，另外两家侦探事务所在发现没办法追查自己后，也在执行委托时有针对性的加强了防范力量。
于是宋何索性顺水推舟的刻意制造了数次失败任务，然后便彻底偃旗息鼓。
不过即便停手，宋何的行为也圆满达到了目的。
那两家事务所不仅仅被宋何屡次破坏委托，就连在办事效率方面，加起来也不是石川隼人和宋何的对手。
在这种局面下，三浦刚理所当然的将石川隼人列为合作伙伴的最佳候选人。
不过，当石川隼人将完整的人员调查报告交到三浦刚手中，并证据确凿的指出了其中潜藏在财团内部的其他组织眼线后，三浦刚直接在石川隼人身上刻上了“合伙人”三个字。
“石川先生，看来把事情委托给您来处理，是极为正确的决定。”三浦刚满意的称赞了一句。
石川隼人恭敬道：“感谢您的信任，我只是尽力做事，希望三浦先生能够满意。”
“您放心，我很满意。”三浦刚笑了笑道：“不过我还有一个委托，希望能全权交给您来负责。”
石川隼人做思忖状：“是之前那些破坏您的委托的人？”
“没错。”三浦刚点头道：“之前那伙捣乱的老鼠虽然没有再次出手，可是他们的行为让财团颜面扫地，所以请务必找到他们以及背后的指使者。”
石川隼人答道：“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追查，并且于最近有了些收获。”
“哦？”三浦刚眼睛一亮。
石川隼人从容说道：“上次和那个团伙中的两人交过手之后，我与新井不止一次模拟了当时的情景，发觉对方在一些行为举止和习惯细节上并不像桑国人。”
“想必您清楚，不同国家的人有不同的行为习惯，同时也会有不同体系的格斗技法。例如罗国尾国拳击风靡，秦夏则是散打盛行。”
“那一对男女的出手习惯，则颇有几分泰拳、散打以及武装作战单位的味道，因此身份极有可能并不是桑国人。”
“石川先生是说……”三浦刚似乎明白过来：“雇佣兵？”
“三浦先生明智。”石川隼人奉上一记马屁，继续说道：“确定对方是外国人之后，我就针对近期出现在桑都的国外小团队进行了调查。”
“还好我这个人运气比较好，昨天终于找到了一个三男一女的四人团队。他们于两个月前来到桑都，蛰伏了一段时间后开始活动。”
“活动期间与谁联系过我不确定，所以幕后主使者现在身份还不明确。可惜的是，他们前天刚刚离开了桑国，乘飞机去了秦夏，导致我的调查在这里中断了。”
“秦夏？”三浦刚皱眉思索片刻，忽然醒悟道：“我记得您的搭档新井海曾在秦夏生活过。”
“是的。”石川隼人笑道：“所以我希望您依旧能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我来处理，新井的中国之行，一定会竭尽全力为您争取一个满意的答案。”
三浦刚哈哈一笑，看着石川隼人和宋何说道：“石川先生，新井先生，你们的能力让我很满意！”
“所以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在十月份的庆典上，贵所的名字，将会出现在财团合作伙伴的名单中！”
数日后，桑都国际机场。
宋何拉着行李箱步入候机大厅，石川隼人则礼貌的冲他欠身告别。
“之后的三个月，每隔一段时间将那些炮制好的调查报告发来一份就好。”石川隼人低声道：“如果这边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会提前通知你的。”
宋何点点头，忽然若有所指的说道：“祝愿三浦刚在你的全力辅佐下，能尽快将财团发展到威胁第二大财团的程度。”
石川隼人闻言，眼睛忽然亮了一下，自信的笑道：“我相信以我的能力，会让孙先生很快看到那一天。”
宋何笑了笑继续说道：“想必竞争白热化的时候，警事处应该会对两家财团进行约谈吧。也许，还会要求第一大财团出面调停也说不定。”
石川隼人顿时开心的笑了，伸出手与宋何握在一起，表情诚恳：“孙先生，您的智慧，令人惊叹。”
“我知道。”宋何毫不谦虚的接受了石川隼人的夸奖，紧接着表情认真的说道：“石川，你的优秀，也很令我惊叹。”
第四百八十七章 巧遇秦源
三个月后，当宋何掐着时间将最后一份调查报告发给石川隼人后，很快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就是说桑都的地下势力，已经快乱成一锅粥了是吗？”驾驶汽车的周凯饶有兴趣地问道。
“差不多吧。”宋何笑着点点头：“我这最后一份报告才是最要命的，上面明确证明了雇佣佣兵破坏三浦刚高利贷生意的主谋，就是第二大财团的一名干部。”
“关键在于，这名干部已经因为意外重伤入院，现在正在昏迷中。即便是醒过来，恐怕也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了。”
“我看是就算能辩解，石川隼人也有办法让三浦刚不相信吧。”周凯哼了一声，心中挂念升起一丝疑惑：“造成这个干部重伤入院的意外，不会是石川隼人炮制的吧？”
“与石川隼人无关，真的是一次意外。”宋何笃定的摇摇头：“原本以这个干部在财团中的地位，他才是最合适的目标。”
“只是因为这个人太精明了，很有可能看出他计划的破绽，所以我们只能选择别人。谁知道他这么一住院，我们反倒有机会栽给他了。”
周凯咋舌道：“看来这个石川隼人的运气还真是好，先是遇到了你，又碰上了这种事情。”
“谁说不是呢。我也希望犯罪嫌疑人自己撞倒我手里啊。”宋何伸了个懒腰：“这周回去我要好好休息休息，不然会疯的。”
宋何说罢，就连平素最是吃苦耐劳的周凯也深以为然，点头道：“两天假期，随你怎么折腾。”
“凯哥，看你的表情，我还以为你要说二十天呢。”宋何撇嘴道：“抠搜的，两天能怎么折腾？远的地方去不了，近的地方没玩头。”
“到头还不是给老赵打白工，一眨眼就过去了。”
“有两天就不错了。”周凯鄙视道：“再说你是给师父打工吗？你不就是借着警局的地方，和小雪谈情说爱吗？”
“切！我这算什么！”宋何不以为意的摇头晃脑道：“老赵和师姐还借着警局你侬我侬呢！和他们比起来，我这最多就是个毛毛雨！”
一路聊着，周凯和宋何很快回到了榆城，而迎接他们的，除了先一步回到案情中心的吴雪蕊等人，还有已然大学毕业的林雪霏和马学先女友赵婷。
“嫂子好！”宋何嘻嘻哈哈的喊了一声，直把林雪霏的脸喊出了两片红晕。
周凯瞪了宋何一眼，来到林雪霏身边低声聊起了天，宋何则被吴雪蕊拽到一旁，以免打搅久未相见的周凯和林雪霏。
“不对，师兄怎么又长高了？”吴雪蕊纳闷的嘀咕了一句。
宋何闻言看去，就见林雪霏颠着脚尖，又一次将手掌横在头顶，比量自己与周凯的身高。
周凯也觉得奇怪，不过这种变化对他而言并不是坏事，原本瘦小的他，此时身材匀称非常，几乎与林雪霏成了情侣最佳身高差，走在街上总是惹来路人羡慕的眼光。
宋何心头发虚，面上却故作淡定的玩笑道：“有可能是变异了，没准改天再喷个火、吐个水、金刚个不坏什么的，咱们就能收门票赚钱了。”
吴雪蕊顿时被宋何逗得咯咯直笑：“你说的那是葫芦小金刚吧！要不要头上再长个葫芦什么的？”
两人的对话惹的身边众人一阵莞尔，唯独两个当事人低声聊着天，恍若未觉。
闲聊片刻，众人一同去吃晚餐。
由于宋何提前知会了赵从军和洛雨，再加上久未见面的程斌与孙小海两人也携伴侣前来，十多人直接将饭店中特意预定的包间坐了个满满当当。
“老赵，整两句？”宋何笑呵呵的冲坐在身边的赵从军挤眉弄眼。
“整你个头！”赵从军笑骂一声，指着洛雨和林雪霏道：“没看见那个谁拉着那个谁问东问西么，我这时候绝对举手断手，冒头爆头！”
“老赵，你变了！”宋何故作嫌弃的说道：“你再也不是那个不畏强权的赵大刀了。”
赵从军的大刀眉毛狠狠一挑，仿佛舞了个刀花：“有本事你来！那个谁把狗舌头都给你拽出来！”
宋何不由看了眼做在林雪霏另一边的吴雪蕊，那一脸好奇八卦的表情显然不是好打断的。
“我不一样，我是尊重小雪。”宋何梗着脖子乜了一眼赵从军，不屑道：“你是实打实的惧内！”
赵从军冷哼一声：“此情此景，也只有一种动物能形容你了。”
宋何好奇：“什么动物？”
“死鸭子！”
“怎么讲？”
“就剩嘴硬了！”
话音刚落，坐在周围的周凯等人哈哈大笑，让坐在另一边的洛雨等人莫名其妙。
就这样，一群人边聊边吃，气氛很是愉快。一顿饭吃了三四个小时，才纷纷散去。
而当宋何与吴雪蕊走到饭店门口时，赵从军忽然一脸神秘的叫住了他们：“最近做好准备，那个谁想把你们的职能再扩充一下。”
宋何闻言好奇道：“秦老总什么想法？”
“专家组。”赵从军吐出三个字就不再多说，这三个字进入宋何与吴雪蕊耳中，就蕴含了大量的信息
“榆城不够资格吧？”吴雪蕊被吓了一跳。
“正常情况下确实不够。”赵从军点点头，旋即骄傲的笑笑：“这不是有你们么。毕竟自成组以来，你们的破案率有目共睹。”
“不少县里面都堆积了案子，抱怨指标不够。如果不是那个谁顶着压力没把开指标的权力下放，等你们处理的悬案早就排到明年了！”
“而一些地方出了需要请专家组过去处理的大案之后，是不需要动用申请指标就能申请一些援助的，只是这些申请到不了你们手里而已。”
“所以，如果能把这两方面想办法搓到一起……”
“不得不说秦老总的心确实是大”宋何咋舌道：“如果他能再进一步，想必对咱们的扶持力度会更大吧。”
赵从军不置可否：“这种事情讲究的就是互相扶持，你们成全了他，他也会反过来成全你们。”
“明白了，我们会留意灵省的大案子的。”宋何想了想笑道：“需要我们上的时候，保证不掉链子。”
休整两天后，宋何一行人再次出发，不过在即将上高速口的时候，无论是周凯还是马学先，都纷纷把警车停在了路边，坐在车中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远处的执勤警员。
“临走之前竟然能遇到咱警局的宝，看来是天意啊。”
周凯对宋何的话很是认同的点点头，眼中满含期待的看着远处顶班的秦源。
第四百八十八章 壶县案件
正在执勤的秦源自然也发现了停在路边的警车，略加辨认就明白正是宋何等人的车辆，于是面带笑容的走上前去打招呼。
“你别过来！”
“回去继续执勤！”
“好好抽查来往车辆！”
接连数声大喊划过天空钻进了秦源的耳朵，顿时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片刻后，心中有所明悟的秦源苦笑着，冲扒在车窗边等着看好戏的宋何等人挥挥手，然后转过身回到工作岗位，干脆利索的拦下了一辆驶向收费站的私家车。
“你好，请摇下车窗。”秦源敬礼，指了指车窗，待对方摇下车窗后心中满是无奈的说道：“你好，请出示您的驾驶证与行驶证。”
驾驶汽车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摇下车窗后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无力感，不过还是顺从的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摞折叠着的纸递给秦源。
被男子神色变化引起心中警觉的秦源打起十二分精神，疑惑的接过纸张，缓缓展开。
刹那间，秦源愣住了，只因他眼角一扫就扫到了纸上极为醒目的几个字：
期满释放证明！
秦源心中顿时不可抑制的涌起一阵荒谬感，看了一眼满脸无奈却极为配合的驾车男子，按下心中疑惑，继续翻看手中的一张张证明和文件。
“你……”秦源只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似是不知该怎么开口一般：“你吃饭了没？”
男子一愣，顺着话头答道：“还没呢，这不是刚放出来么。”
“还真是，拘留所上班还不到一小时呢。”秦源看了眼手表顿时笑了，组织了下语言问道：“上次因为无证驾驶和使用伪造证件被拘留，你这刚出来还没一小时呢。”
“怎么就又无证驾驶了？”
男子挠了挠头：“本来叫代驾了，可是代驾太贵，半中间就把他撵走了。”
“所以你根本没吸取教训是吧！”秦源不由抚额：“得，五十块钱代驾费嫌贵，两千罚款和十五天拘留你倒是舍得。”
说话间，宋何与吴雪蕊见秦源表现怪异，便满怀期待的各自走下汽车，来到秦源身旁，一脸好奇的询问事情经过。
秦源无奈讲了，顿时让两人忍俊不禁，就连驾车男子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回到警车上，宋何笑呵呵的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与周凯，听的他眉毛连跳两下：“所以他是赶回所里吃午饭吗？”
“凯哥你太损了。”宋何哈哈笑道：“按这个时间点算，新的拘留人员还没送进去，他应该还能住上自己的那间房。”
周凯点头笑道：“我要是张所长，看到早晨送出去的人这么快回来，怎么着也得安排厨房关照关照人家。”
托了秦源的福，前往开城壶县的行程气氛愉快，宋何甚至翻出了秦源曾经处理过的怪案子，一路上笑个不停。
到了壶县，宋何与周凯收敛心神，从警车上走下的一刹那，便已进入状态。
“周队长，宋顾问，三个月前的这起案子，就拜托了。”
壶县警局会议室内，局长吴富国身材消瘦，面容憔悴，显然被这起案子折腾得不轻。
而坐在他身边的刑警队长郑云表情郑重，看向周凯与宋何的眼神隐隐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期盼。
壶县的案子是发生在三个月前的一起抢劫杀人案，被害者是当地一名出租车司机。
三个月前的一个早晨，壶县靠近县郊一处公路边，一名村民在经过浇灌用的蓄水池塘时，发现路边有轮胎痕迹向池塘内延伸。
村民预感到不妙，与同伴商量后靠近池塘查看，发现水面下隐约有浅蓝色金属板，和一个疑似出租车车顶灯饰的物体，于是果断报警。
警方赶到后，当即进行了勘查和打捞，随后打捞出了一辆壶县当地的出租车。
而令人震惊的是，车内驾驶席上有一具男性尸体。经辨认，确定死者为出租车司机林华。
虽然车内很多痕迹都因为车体浸水的原因被破坏掉了，但是在水塘周边遗留的痕迹，却让勘查小组给出了嫌疑人为两人的结论。
与此同时，尸检结果也证明行凶者确系两人，根据相关伤口和痕迹判断，一人控制死者，另一人行凶。
尸检报告中还提到，林华身上的伤口不少，但大多为穿刺伤，且集中在胸腹位置。
经鉴定，造成这种伤口的是一把极常见的水果刀。至于导致林华死亡的致命伤，是两处位置相对较近的伤口，均刺中了林华的心脏。
在现场勘查中，勘查小组发现两名嫌疑人虽然对痕迹有所清理，但由于是在夜间作案，所以留下了一些足迹，于是第一时间还原了两人的体貌特征。
两名嫌疑人均为男性，其中一人身高一米七到一米七五之间，体重七十公斤。
另一人身高近一米八，体型偏壮，体重在八十公斤以上。
“我看了咱们壶县警方还原的案发经过，认为行凶者坐于副驾驶，控制死者的人则坐在司机正后方。”
宋何点头道：“这一结论与我的猜测基本相符，不过我对于一些细节有些猜想，下面来说一说。”
说着，他就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上讲台，在白板上画了一张简略又不失准确的壶县地图。
“首先，这不是激情犯罪，而是有预谋的谋杀案。”宋何指着地图上案发地的位置：“车内财物被洗劫，犯罪嫌疑人杀人后沉车毁尸灭迹。”
“关键是毁尸灭迹的手段，说明嫌疑人很熟悉周边的环境，预谋的味道极为明显。”
宋何顿了一下，给众人留出了几秒理解时间后继续说道：“其次，这个位置并不是嫌疑人毁尸灭迹的第一选择。虽然案发地比较偏僻，但还不够。”
“根据地图来看，相较于沉车的池塘，按照车痕的行驶方向，再行驶三公里就能遇到一个更大更深行人更少的池塘，那里更适合毁尸灭迹。”
“而根据现场痕迹来看，停车位置与池塘相距五十米不到。且停车时车痕有序稳定，不是被嫌犯强迫逼停，即林华主动停的车。”
“说明嫌犯有意让司机停在池塘附近，也就是说嫌犯极为熟悉周边地形，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远处有更合适的停车点，只是迫于司机的意愿，不得不提前动手。”
宋何说着在白板上写下第二条，并延伸出两条线：“从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出两条线索，一个是凶手不会开车，否则他完全可以驾车去大池塘。”
“另一个，则是在大池塘附近，必然有凶手勘察现场所遗留的痕迹。”
第四百八十九章 追究细节
“送顾问的意思是。”刑警队长郑云忍不住有些沮丧的开口道：“如果当时我们去大池塘附近调查一下，可能会查到一些痕迹，是吗？”
“是的。”宋何点点头，然后又宽慰道：“不过相信东西不会太多，毕竟当天晚上下了场大雨，况且他们勘查的时候也会很小心，谁也说不准他们有没有清理过。”
郑云点点头，自嘲一笑，然后收敛了杂乱的思绪，问道：“宋顾问，还有别的发现吗？”
“有。”宋何颔首道：“还有我想说的一点，是关于死者身上的伤口问题。”
“法医的尸检报告很详细，解读也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些穿刺伤的位置和角度让我比较在意。”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副驾驶位的行凶者在行凶时，肯定会利用自己的惯用手和惯用握刀方式。”
“同时我们可以根据死者身上的伤口，来还原一下行凶的人当时的姿势。”
“不过还原最好是可以实际演练一下，所以我需要分别与死者和两个嫌疑人体型相近的兄弟上来帮帮忙。”
宋何说罢，就看向吴富国和郑云。
两人顿时意会，对视一眼后，郑云立马站起身开始安排。
不一会，三名警员被选了出来，而宋何已经将三把椅子按照出租车座椅位置摆在了讲台上。
“根据资料中的照片来看，正副驾驶席及后排的间距应该就是这样了。”宋何指着三张椅子说了一句，然后他看向与死者体型相似的矮胖警员说道：“坐下。”
矮胖警员顺从的坐在“驾驶席”上，不料刚一坐定，宋何就说道：“坐姿和位置不对。”
矮胖警员和众人顿时一愣，就见宋何指着现场勘察时拍下的照片说道：“根基驾驶席距离刹车的距离、磨损情况和靠背倾斜角度来看，死者倾向于上半身完全靠在靠背上。”
“所以，他在开车时的坐姿是这样的。”
说着，宋何就来到矮胖警员身边，对他的坐姿一顿调整，不一会就将矮胖警员弄了一个腆肚塌腰的坐姿。
其余警员感觉很是有趣，纷纷露出兴趣盎然的表情，期待着宋何下面的行动。
“下面我们需要模拟一下当时的案发经过。”宋何说着对两名扮演嫌疑人的警员说道：“因为不确定当时谁坐在副驾驶，所以这次演练过后，你们需要换一下位置再演练一遍。”
两名警员点点头，便顺从宋何的安排，先由一米七警员坐在副驾驶。
宋何将一只笔放在一米七警员手中，然后站在一旁面向众人说道：“当死者拒绝继续前行将车停在路边的时候，两名嫌疑人决定动手。”
“由于死者身上的伤口比较整齐，可以判定在造成这些伤口的过程中，死者没有个机会或者能力进行太过剧烈的挣扎。”
“也就是说，死者是先被嫌疑人控制住，才被残忍杀害。至于控制的手段，根据驾驶席没有隔离栏保护来看，应该是这样。”
宋何说着指挥坐在后排的一米八警员开始动作，让他左手跨过椅背擒住矮胖警员左手手腕的同时，右手手臂则绕过靠背环住了矮胖警员的脖子。
“由于死者的左手手腕距离嫌疑人较远，所以想要控制，就必须用诱饵让他自己送上门来。”宋何说着将一张钞票放在矮胖警员的左手中：“也就是这个。”
刹那间，一个嫌犯借着支付车费的机会，趁机制服死者的画面出现在所有人脑海。
见众人面露恍然，宋何走到一米七警员身边说道：“这个时候，死者还有右手可以活动，坐在副驾驶上的嫌疑人只要用一只手控制住对方右手，就可以杀害死者。”
一米七警员闻言，左手摁住矮胖警员的右手，右手持笔捅向矮胖警员的胸口。
“停一下。”
一句话让一米七警员的动作停滞，宋何来到矮胖警员身前，将一米七警员手中的笔调整了一下角度，才缓缓将笔尖推到矮胖警员胸口偏左侧的一个位置。
“好，保持住。”宋何回到一米七警员身边：“说说你的感受。”
一米七警员表情别扭的说道：“手腕，不，不只是手腕，整个手臂包括肩膀都很难受，完全吃不上力。”
其余警员闻言纷纷疑惑的看着宋何，个别几名警员开始思索其中有什么问题。
宋何点点头，提醒道：“你是正手握刀，换反手试试，记得保持同样的位置和角度。”
一米七警员闻言立即换了握刀姿势，伸手扎向先前宋何指定的位置。
然而他很快就诧异的发现，如果要保证笔尖角度的话，他根本就够不到那个位置！
“够不到是吗？”宋何制止了一米七警员的尝试，对一脸疑惑的众人解释道：“其实不是够不到，而是无法在摁住死者右手的同时，在那个位置造成那样的伤口。”
郑云恍然：“所以行凶的人是体型较高大的那个嫌疑人！”
“没错。”宋何笑了笑，看向坐在“出租车后排”的一米八警员：“现在换人。”
一米八警员闻言来到“副驾驶席”坐定，与一米七警员配合再次开始演练。
然而这次虽然能够得到伤口，可是无论正手还是反手，依旧无法完全还原伤口的角度问题。
忽然，一米八警员似乎意识到什么，直接将笔交到左手，右手摁着矮胖警员的右手，左手反手握笔，依照宋何所示的位置桶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
“嫌疑人是左利手。”
数声惊呼响起，只因一米八警员左手反手握笔，能够完美的还原死者身上的伤口！
“感谢各位的配合，可以结束了。”宋何笑着宣布演练结束，开始总结嫌犯的特征：“行凶者身高一米八以上，体重八十公斤，左利手。”
“鉴于他们对于湖县县郊的地理环境十分熟悉，极可能是本地人或曾长期在壶县活动的外地人……”
半小时后，宋何在对两名嫌犯进行了详细侧写后结束了归纳，将安排调查的工作交给了吴富国。
此时的吴富国虽然依旧显得有些憔悴，可是乍一看精神却是好了很多。三下五除二安排了走访摸排工作之后，握着宋何的手道：
“宋顾问，名不虚传啊，对我们来说难上加难的案子，你眨眼就看出端倪来了，老沈后继有人呐！”
宋何顿感诧异：“吴局认识师父？”
吴富国自嘲一笑：“我和老沈是校友，小他三级，只是我能力有限，管管县里就顶天了，比不了他全国跑。”
第四百九十章 热情欢迎
得知吴富国是沈江河的校友，宋何便趁着壶县警员全都出动走访的空档，与他闲聊了起来。
可聊着聊着，吴富国就发现自己向来敬佩的沈江河所收的这个徒弟，似乎有那么一点……不着调？
吴富国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却是因为宋何于有意无意间询问关注的，全是关于沈江河年轻时的八卦传言，半天聊下来，竟是半点正经事情也不关心！
一旁的周凯倍感无奈，虽然他对这些事情也颇感兴趣，可好奇心却在吴富国越来越怪异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最终实在看不下去，果断打断了宋何话头。
由于有了更加细致的嫌疑人特征，走访的警员终于不用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进行搜寻，很快找到了符合特征的人员，并从中锁定了数人作为重点调查目标。
“就目前来看，这几个在案发后离开壶县的人是嫌疑最大的。”郑云欣喜的拿着走访信息进行总结，并安排手下警员进行分组追查。
看着郑云和手下警员们热火朝天的分组，准备前往各地追索嫌疑人，吴富国凑近宋何，低声问道：“小宋，你给我句实话，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嫌犯是谁了？”
“吴叔叔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宋何好奇的看着吴富国，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看你这么淡定，实在是一点紧张劲儿也没有。”吴富国笑了笑，想从宋何脸上看出些端倪。
宋何见状咧嘴道：“我确实有了点想法，需要我和他们说说吗？”
吴富国想了想，嘬着牙花子摇头道：“算了，让他们自己寻摸去吧。你能帮一时，帮不了一辈子。”
“吴叔叔，我们小组其实还有一个援助的项目。”宋何凑到吴富国耳边低声道：“其实可以趁着办案子，给咱们局里的兄弟们做一点培训……”
宋何越说，吴富国眼睛越亮，到最后直接拍板道：“就这么定了！”
很快，时间来到了壶县案件结案后的第三天上午，结束了培训的宋何在警员们的欢送下离开了壶县。
“凯哥，小组成立差不多一年了吧。”万年副驾驶宋何忽然开口，语气莫名。
周凯点点头道：“如果按照沈老邀请咱们去援助的第一个案子算，没几天就整一年了。”
宋何沉吟片刻，忽然眯着眼睛笑道：“小雪说，从半年前开始，不少申请过的地方再次提交了申请，可是有些地方，从始至终都没有申请过。”
周凯若有所思道：“所以你是想说，那些没申请的地方有问题？”
宋何点点头，表情认真了些许：“凯哥你也清楚，咱们可不光是弄案子，如果出任务的地方警局有反常的地方，是需要咱们进行调查汇报的。”
“近几个月，申请援助的地方要么身上干净，要么就是去过一次的老地方，如果不是你们经常笑话我，我都快忘了曾经折腾下来多少老鼠了。”
“这世上就没有傻子，你当初折腾劲头太大，把人吓着了很正常。”周凯哼了一声，用最近越来越灵活的头脑略作回忆：“灵省具备申请资格的地方近百，到现在一次都没申请的有二十三个。”
宋何点头道：“这些地方不一定都有问题，可是要说都没问题，我是不信的。”
周凯不置可否，眉眼却沉了下来。
“算了，这事情也不用我操心。”宋何耸肩笑道：“小雪能觉察到的东西，我不信秦都的督察组和师父想不到，说不定已经在研究对策了。”
……
“阿嚏！”
“老炮仗，是不是你背地里说我坏话了！”秦都不知位于何处的房间内，沈江河揉了揉发痒的鼻尖，随口冲着钟老嚷了一句。
“沈豹子你少在这胡咧咧！”钟老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顿了两下：“说你坏话的多了！你大半辈子抓了的家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要是都按你这么算，你早被黄鼻涕呛死了！”
“我半辈子才抓那么点人？”沈江河眉毛挑了挑：“再说凭啥是黄鼻涕？”
“唉吔，你们也不嫌恶心！”卓老皱眉，挠了挠发际线堪忧的头顶：“商量事儿呢，能不能正经点！”
钟老无所谓道：“你和沈豹子定就行，我没意见。”
卓老闻言看向沈江河：“老沈，你的意思呢？”
就见沈江河冷笑道：“既然小鬼愿意玩捉迷藏，咱们就该拿出点诚意来，好好陪他们玩玩！”
数日后，当宋何再次递交了一份结案报告后，收到了来自沈江河的邮件。
“凯哥，这下有意思了！”宋何笑眯眯的将邮件念给周凯，冷笑道：“这次可得咱们全员出动了，否则不小心陷进去可就不好办了。”
周凯意味深长的笑了：“培训？倒是个好办法，就看他们怎么应对了。”
“通知小雪吧，先回榆城商量一下对策。”宋何活动了一下脖子，跃跃欲试道：“让马学先再耍一套无中生友，看看这池子水有多深！”
当天傍晚，宋何一行人齐聚榆城案情侦破中心会议室，一直商量到深夜，这才各自散去。
虽然不知道他们商量了什么，只是离开中心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意味不明的表情，诡异得很。
次日，马学先驾驶汽车，搭载着宋何、吴雪蕊与虎牙，向弘县驶去。
“学先，你的那个战友靠谱吗？”宋何有些纳闷的问道：“话也不说透，含含糊糊的，还得咱们自己猜，什么意思啊？”
马学先皱着眉头：“不清楚，转了两个弯联系上的，感觉他心里没底。”
“看来是对弘县警局没信心了。”宋何摆摆手道：“那你去了就给他点底气，如果配合得好，对他来说也是个机会。”
马学先微微点头，心中默默盘算。
数小时后，汽车刚靠近弘县警局，就被站在门口等候的警员发现。
只见等候警员待汽车靠近后，敬了个礼便挥着手指挥马学先驶向停车位。
“这停车位还专门打扫过，厉害了！”宋何扫了一眼车外，笑着说了一句：“搞这么热情，我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你还不好意思下手？”吴雪蕊翻了个白眼：“定计划的时候，逮谁咬谁的不是你吗？”
宋何哈哈一笑，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率先走下了车。
眨眼间，十余名警官呼啦啦走向了警车，表情做派尽显热情。
细看之下，还有一名警员拿着相机拍摄，无论器材还是动作，都极为专业，显然是做惯了这种事情。
宋何面带微笑，心中冷哼：这面子，可真是给足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戏精演戏
扫了一眼簇拥而来的人群，宋何立即发现弘县警局近半数高层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只见富态十足，梳着大背头的警局局长刘国维快步走向了宋何一行人。
“哎呀，各位可算是来了！早就盼着你们能来弘县指导，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刘国维边走边说，踩着最后一个字在宋何面前站定，满面笑容丝毫没有警局一把手的架子，顺势将手伸到了宋何面前。
宋何见状，脸上带着同样热情的笑容，极其自然的与刘国维握了握手：“刘局客气了，咱们弘县治安可是实打实的考评优良。”
“您可千万别说什么指导。说实话，我们也是带着学习任务来的，还望刘局给我们个偷师的机会。”
“嗐，宋顾问是自己人，想看什么尽管开口，我们一定配合！”刘国维哈哈一笑，眨眼时的却在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转瞬即逝：
“就怕我们水平不行，入不了各位的眼，到时候可别说我们业务能力不行啊！哈哈！”
宋何双眼微眯，笑容和气：“哪能呢！我们都是后辈，尊敬您还来不及呢！”
此时站在刘国维身边，身量较高五官立体的警局副局长王东适时走上前来，笑容热切：“领导，咱们进去说吧，宋顾问他们一路奔波，肯定累了。”
刘国维闻言笑了笑，从善如流的邀请宋何等人进了警局。
就这样，宋何三人在一众警官警员的簇拥下，一路走进了灯光明亮窗明几净的接待室。
坐定之后，看着面前的茶果点心，以及所有弘县警员面上热情亲和的笑容，宋何深感服务周到，活似进了一间高级宾馆。
不过对于自己所面临的局面，宋何还是很满意的，毕竟相比现如今或走街串巷、或钻山入林、或潜藏行迹的周凯等人，他的处境实在是好太多了。
而且就周凯等人看来，这次的行动每个人都需要把自己负责的方面做到最好，而宋何作为小组内戏精中的戏精，自然需要本色出演稳住弘县警局的所有人。
于是，在周凯等人各自奔忙的时候，宋何三人安坐于弘县警局接待室内，享受着热茶果食，谈笑风生间浑然没有一丝异样，让满心戒备的刘国维等人困惑不已。
“难道他们真的是来做培训的？”
将宋何三人安置到招待所之后，王东回到刘国维的办公室，十成的戒备有三成化作了疑惑。
“不应该啊？”刘国维满心疑虑，眉头紧皱道：“从去年到今年，只要他们一下县里，但凡是有问题的县警局负责人，哪个没倒霉？”
“如果是偶然还好说，可偏偏是没一个能逃得掉！你敢说这是巧合？所以咱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王东顿感不安，却又抱着几分侥幸：“可是这个宋何看起来完全不关心其他事情，只是一门心思的想搞好培训啊？”
“难道他们还有暗手？”刘国维思忖片刻，叮嘱道：“这样，他们小组负责援助行动的不是六个人么，你去查查剩下那三个人的动向。”
“还有，让武思进安排人盯着点宋何他们三个，当然名义上是多派点人伺候好他们。只要把这几天支应过去，咱们就没事了！明白吗？”
王东虽觉得刘国维有些太过谨慎，不过还是连连点头应了下来，二话不说前去安排。
同一时间，招待所内。
宋何挂断林灰的电话，查看了周凯和顾小乐发来的邮件，冲吴雪蕊和马学先说道：“凯哥他们还需要点时间，我会想办法拖一拖。”
“等需要动手的时候，就看你们的了。”
吴雪蕊和马学先点点头，吴雪蕊好奇的问道：“明天把握大吗？”
“小意思。”宋何摊手道：“今天趁着参观警局的机会摸了个底，大部分警员还是比较好搞定的，只要稍加引导就能拿下。”
吴雪蕊放心的点点头：“你有底就好。”
三人聊了片刻，马学先看了眼时间，给战友打了个电话。
挂断电话，马学先便离开了招待所，而就在他走出招待所大门的一刹那，弘县警局巡警队长武思进迎了上来。
“马警官？”武思进满是横肉的脸上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咧着大嘴笑道：“马警官这是准备出去？需要我捎带一截吗？”
马学先闻言仔细打量了两眼武思进，忽然开怀笑道：“正好，武队你派个手下给我，我去找战友喝酒，回来不方便开车。”
武思进牢牢记着王东的叮嘱，面对马学先自己撞上门来的要求哪会拒绝，索性贴上去道：“马警官在弘县有战友？”
“嗐，不是一个部队，绕一绕的话，算远亲！哈哈！”马学先毫不隐瞒的坦白。
武思进做好奇状：“谁呀？”
“在交警队做组长呢。”马学先知无不言，忽而凑近武思进，笑呵呵的邀请道：“武队，一起去整两杯？”
“我是求之不得，但是会不会不太合适？”武思进玩了个欲擒故纵。
马学先哈哈一笑，一只手搭在了武思进肩上，一脸神秘悄声道：“我和这远房战友真心说不上熟，武队你陪我去正好一起好好聊聊。”
“再说了，我这是没办法，必须找借口躲出来。宋顾问和吴警官可是男女朋友关系，我在招待所和个大灯泡似的，多别扭！”
武思进看了眼招待所方向，脚下跟着马学先的脚步，一脸热情的笑容：“那行，咱们今晚整两杯，总要让我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招待所三楼的某个窗户后，宋何笑眯眯的看着马学先与武思进两人相携离去，又看了眼停在路边的不起眼小轿车，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宋何身旁，操纵电脑不停调阅信息的吴雪蕊瞥见了男友的笑容，没好气道：“傻笑什么？快来帮忙！”
上一秒还一脸云淡风轻的宋何，瞬间换上一脸狗腿子笑：
“遵命！”
次日，培训如期开始。
宋何站在警局内会议室讲台上，面对着室内满满当当的参训警员，神情极为认真，甚至于隐约让人感到了了一丝虔诚的味道。
而坐在第一排的刘国维与王东等人一脸认真，听着宋何引人入胜的讲解，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了心神。
不过刘国维始终在心底保持着一丝警惕，毕竟在他看来，宋何的“光辉历史”太过骇人，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轻松看穿刘国维意图的宋何，面上依旧是一副全心全意认真培训的样子。
但是，谁也不知道，在宋何内心深处，总会有冷笑声响起。
第四百九十二章 麻痹人心
仅仅半天，弘县的参训警员就在宋何精心准备的培训讲座面前失去了抵抗力。
无论是那离奇诡谲的各种案件，还是令人叫绝的破案思路，抑或深入人心的心理剖析，都让人大开眼界！
而种种精彩绝伦的内容，搭配上宋何无与伦比的语言艺术和控场能力，让每一个参训警员的心神为之所摄。
当一天的培训临近结束时，心怀戒备的刘国维脑中一阵恍惚后清醒过来，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竟也在不知不觉中，整个心神完全沉浸在宋何的培训中！
回过神来的刘国维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发现身后的每个参训警员都是一脸如痴如醉。
即便是坐在他身边的王东，脸上也是一副发自内心的投入表情，说明他警戒性远不如刘国维的同时，也侧面证明宋何的培训讲座具备何等恐怖的吸引力！
“今天先到这里吧！希望各位能有所收获，解散！”
就在宋何面带微笑宣布一天的讲座结束的瞬间，整个培训室内爆发出一阵如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令人惊异的是，连培训室的门外都有为数众多的警员在鼓掌！
看他们的样子，竟是在路过门口时被偶然听到的内容所吸引，然后就再也挪不动步子！
刘国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不由生出一分不真实感：难道，真的只是来做培训的？
“刘局……刘局？”
两声呼喊让刘国维从困惑中回过神来，就见宋何已经来到他面前，正面带困惑的看着他。
“刘局在想事情？”宋何做纳闷状。
“宋顾问的讲座太精彩了，想着想着走神了。”刘国维笑着恭维一句，掩去自己的不自然：“宋顾问有事情要说？”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宋何指了指依旧站在门口且面带期待的警员们说道：“我看见门口聚了一些兄弟，看明天是不是加一些座位什么的，让有时间的兄弟们来听一听。”
“没问题，我这就安排。”刘国维闻言立即答应下来，然后心念一转笑道：“宋顾问，晚上一起吃个饭，咱们好好聊聊。”
宋何见状，瞬间明白刘国维打着什么主意，于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并带着吴雪蕊和马学先欣然赴约。
午夜，一身酒气的王东和脸色通红的武思进，将宋何三人送回招待所后，回到了弘县警局。在办公室中见到了喝的脸色发白，却依旧保持清醒的刘国维。
“领导，他们步子都虚了。”武思进强打精神，将刘国维备好的浓茶一口灌进肚子：“我感觉没什么问题，会不会真的只是来做培训的？”
刘国维闻言没有作声，皱着眉毛看了眼对武思进一脸赞同的王东。
王东会意。连忙说道：“我打电话问了榆城案情中心，是个叫刘芸的女助理接的电话，说队长周凯带人去秦都述职了。”
“我给秦都打了几个电话，问了些朋友，发现周凯确实是带着俩徒弟去了秦都，跟宋何说的能对上号。”
刘国维点点头，看向武思进问道：“马学先那个巡警队的战友呢？”
武思进答道：“我问了，他和马学先关系确实比较远，也同意留心马学先他们的动向。”
刘国维不置可否道：“那就先这样。你们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王东和武思进对视一眼，均感觉刘国维心中疑虑颇重，可是在酒力之下实在精神不济，便依言离开了警局。
同一时间，宋何三人一脸清醒地结束了与周凯三人的联络，稍作休整便各自安歇，准备迎接次日的工作。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两天，宋何专心致志的认真培训，刘国维满心疑虑的一再试探。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警员被宋何的讲座折服，同时宋何在弘县警员心目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
终于，在结束了倒数第二天的培训，并再一次在酒席上扮演了醉至八分憨态可掬的样子之后，宋何等待的时机到了！
次日，当刘国维心中带着七分侥幸走进培训室的时候，并没有如前两天般看到宋何的身影。
而随着参训警员逐渐入座，宋何三人却依旧没有出现的迹象！
这一状况顿时让刘国维不可抑制的不安起来，心中消散未久的警觉再度出现，立即找武思进确认宋何等人的动向。
“早晨只有吴雪蕊和马学先出招待所，没见宋何出来啊？”
武思进的话让刘国维心中疑虑更重，就在他准备派人去找的时候，吴雪蕊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培训室！
培训室中交头接耳的众警员见状，纷纷停下话头，安静诧然的看着大步流星向刘国维走去的吴雪蕊。
“吴警官，宋顾问去……”刘国维见状立即迎了上去，不料话未说完就被吴雪蕊打断！
“刘局，宋何失踪了！”吴雪蕊音量极大，凝重的表情之中一丝忧虑怎么也掩藏不住：“昨晚有个组员来弘县，宋何去接，结果两个人现在都联系不上了！”
话音刚落，会议室中顿时响起低潜密集的惊呼声，纷纷扰扰响个不停，让心头深感不妙的刘国维更加烦躁。
“吴警官先别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宋顾问去哪里接人？”刘国维耐着性子问道，心中却升起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可能。
吴雪蕊连忙答道：“凌晨两点左右！火车站！”
完了！
刘国维心头咯噔一下，冷汗瞬间淌了一后背！
“吴警官！你们去火车站接人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刘国维顿时气急败坏道：“万一遇到……”
话至半途，刘国维忽然醒悟到什么，咬着牙关停下话头，脸色难看至极！
吴雪蕊闻言一脸纳闷：“火车站有危险？”
刘国维看着吴雪蕊茫然不解的表情，胸口发闷道：“我是说我们可以找警员去接！”
王东此时也醒悟过来，连忙上前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派人去找宋顾问，晚了的话……就被动了。”
隐含提醒的话语顿时让刘国维醒悟过来，连忙走上讲台说道：“注意，在场所有警员全体准备……”
吴雪蕊看着刘国维站上讲台，暗道成功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升起一丝对宋何的担忧：千万别出事啊！
……
六小时前。
宋何换上一身黑衣，与吴雪蕊和马学先定下了后续行动后，就越窗而出。
离开了招待所，宋何一边躲着监控向火车站潜行，一边乔装改扮。
等他出现在火车站附近的时候，已变作一个衣衫褴褛痴傻憨呆的模样，站在路边冲来往行人傻笑不已！
第四百九十三章 山林荒僻
扮作傻子的宋何在火车站广场上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不论周围的人是否与他对视，只要有人从他身边经过，都会被他傻笑着行注目礼。
而周围的人也发现了痴傻憨呆的宋何，躲着他走的同时也扮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可是在宋何走远之后，他们又用满含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并冲着他远去的身影肆无忌惮的指点评论。
然而他们自以为没有被他人察觉到的眼神和评论，其实早已被宋何一丝不落的捕捉到。
只是他不仅不在意这些，反而还有些乐见其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注意到。
没过多久，在所有人都躲着宋何的时候，一名面相朴实的中年男子忽然靠了上来，笑呵呵的将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递到宋何面前。
“饿坏了吧？快吃点！”
和善的笑容，关切的眼神，淳朴的相貌，中年男子完美符合一个善人的形象。
然而傻笑着接过包子的宋何，却没有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怜悯，有的只是对金钱的无尽向往。
由于自打来到火车站就始终关注着对方，宋何自然知道这包子是中年男子从街边摊买的，也没有被下毒。
于是为了让对方安心，宋何扮作饥饿已极的模样，三两口吞掉包子，然后挂着一脸期待的表情，傻笑不已的看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见状心头一喜，又笑容灿烂的靠近了宋何两步，似是对他身上的异味恍若未觉：“还想吃吗？”
宋何嘿嘿一笑，愣愣的点了点头。
“想吃就跟我来。”中年男子说着笑呵呵的冲一个地方走了两步，然后侧身向宋何招手道：“你跟我到一个地方，包子管够！”
宋何当即傻呵呵的跟了上去，不一会兜兜转转来到一辆老旧的面包车旁。
“上车吧，咱们一会出发！”抓那个年男子将宋何打发上了车，嘴角咧了咧，很是开心。
“我去！什么味？”面包车驾驶席忽然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只见一个胳膊纹着鬼脸的年轻人跳下车：“老大，你弄回来个什么玩意儿？这么臭！”
中年男子不以为意的打量着火车站出站口，冷哼道：“窑里更臭，你不是照样天天趾高气昂的！少给老子咧咧，回去好好教教这个家伙！”
年轻男子伸手揉了揉鼻子，看着宋何低声骂道：“玛德，一股泔水味，肯定没少翻泔水桶！”
宋何恍若味觉，只是傻笑着眯起了眼睛。
数分钟后，火车进站的声音响起，中年男子的表情瞬间认真起来，看向火车站出站口的眼神也热切了很多。
不一会，宋何听到熙熙攘攘的人声传来，紧接着下车的旅客接连走出火车站。
中年男子眼睛忽然一亮，向刚走出车站的六名男子迎了上去。
“常哥，这都是我从小玩大的几个兄弟，都是踏实能吃苦的人。”
来人中领头的男子二十多岁，只看眼神就知道为人极为精明：“话说在前头，我可是冲你厚道才介绍给你的。你要是敢亏待了他们，我可和你算账！”
说话间，精明男子将他身后五名男子介绍给了常哥。
只见这五人面上明显带着些许青涩，与精明男子有着五六岁的差距。其中两人听着精明男子这般说，脸上还有些不自然，显然精明男子的话可信度不高。
不过这些人都是一副老实木讷的样子，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站在精明男子身后，听话的很。
“小刘你说的什么话！我的为人你还信不过吗？”常哥冲五名男子笑了笑，一番做派尽显朴实亲切，让五名男子安心不少。
常哥见状，心中满意，又转向精明男子，大声笑道：“你又不是没在我这里干过，发财还不是简简单单！当初你挣了钱就走，我还当你是白眼狼呢！”
“但是你竟然能把自己兄弟带来一起发财，还真是让我高看了一眼！没说的，我和各位小兄弟保证，只要踏实肯干，你们都能挣到钱！”
常哥一番话说罢，顿时在五名男子心中留下了好印象，而远在面包车中的宋何虽然依旧是一副傻呼呼的样子，可心中却鄙视不已。
毕竟这种等级的配合在他看来太过初级，常哥两人一唱一和之间颇多破绽，只是那五名男子被赚大钱三个字蒙蔽了视听，心甘情愿上套罢了。
想着想着，宋何看了眼五人中两个最稚嫩的年轻人，眼底寒芒一闪：未成年人也敢用，真是黑心不怕遭雷劈！
很快，常哥带着五名男子坐进了面包车，虽然宋何刻意弄出来的味道颇让人反感，可这五名男子都没有嫌弃他。
而且他们五人在言行之间，对常哥借口做善事才拉上车给口饭吃的傻子还是很照顾的，一举一动尽显朴实。
面包车开了一个多小时，路途越走越是偏僻。
常哥一路上与五名男子侃侃而谈，努力地消解他们心中所剩无几的疑虑。
终于，在天光亮起来的时候，面包车在一处山林环绕的地方停了下来。
“来来来，都下来吧。”常哥下车后笑着指着一条崎岖的土路：“咱们山里就是路不好走，你们也别嫌弃，再走一会就到了。”
说罢，他便带着宋何与五名男子沿着土路向山林中走去。
宋何笑呵呵的跟在常哥身后不远处，肆无忌惮的四处打量，眼角却瞥到面包车远远离开，很快不见了踪影。
兜兜转转行走了半个多小时后，众人来到一处荒僻山林中的凹陷场地。
场地很大，低矮简陋的建筑散落其中，视线所及处最高的建筑，却是一个冒着浓烟的烟囱。
而顺着烟囱向下看去，则是一个占地面积极大的砖窑。
砖窑四周划分了各种区域，各类设备不停运作，推土机搅拌机等机械隆隆作响，砖厂工人忙碌的身影出现在砖窑周围，显得热闹非常。
由于相隔较远，五名男子看不清工人的面貌，又被常哥言语蒙蔽，只觉得心中忐忑兴奋，似乎大把的钞票正在冲自己招手。
然而依旧维持一脸傻笑的宋何，却因看清了砖厂中的一切，胸中怒火难抑，眼底寒意蔓延！
只见远处遍地虚尘浮土的砖窑周围，干活的工人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而劳作者当中，嘴歪眼斜者有，目光呆滞者也有，且他们衣衫遮掩不到的地方，遍布新旧伤痕！
其中最让宋何难以接受的，是其中竟有三名二十岁不到的女子！
第四百九十四章 正当防卫
“领导！县里都找过了，根本没人见过！”
王东的汇报声在手机中响起，让本就心烦意乱的刘国维愈发烦躁！
“把宋何的照片发给那些地老鼠，让他们去问问那些黑心鬼！”
“看谁今天到过火车站，找到了立马让他确认！”
电话那头的王东语气沮丧，低声道：“领导，我试过了，根本没人承认！后来那些人根本就不接电话了，联系都联系不到！”
王东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刘国维心头，砸的他血气上涌头晕眼花！
好一会刘国维才缓过神来，莫名暴躁道：“王东，宋何失联八个小时，黑砖窑的事情他绝对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从里面收了多少钱，可我告诉你，这件事一旦揭开，弘县上下倒霉的人加起来，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
“现在，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找到宋何，摆平他！只有做到这一点，我们才能找人把事情摁下来！”
王东被刘国维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忐忑不安的道了声明白，便挂断电话苦思对策。
一旁，惊疑不定的武思进看着王东，期待他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然而王东却想了一脑袋包也想不出个对策，看了武思进一眼，见他还不如自己，只是一个劲的等指示，便无奈道：“先找到人再说吧！”
武思进闻言抿了抿嘴，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却没说什么，直接带人寻找宋何的踪迹去了。
当弘县警局大小警官警员都在为宋何失踪的事情着急上火的时候，宋何此时却已然在黑砖窑中装疯卖傻的撒起了欢。
“快抓住他！”
“你去那边赌他！”
“这傻子太特么能跑了！”
“小心！别让他进砖窑！他已经砸了两窑砖了！”
宋何脚下不停，看似笨拙实则极为灵活地在黑砖窑众多监工的围追堵截下闪转腾挪，将十多名追兵耍的团团转！
“一群废物！用电棍！用铁锹！这特么是个傻子，死就死了！”常哥气急败坏的拦在砖窑门口，张牙舞爪道：“再弄坏老子的一块砖，就把他剁碎了喂狗！”
“对了！放狗！给老子放狗咬他！”
话音刚落，数名管理黑砖窑看门犬的监工立即跑到狗舍，将数只体型硕大的狼狗放了出来，纷纷指着宋何的方向大喊。
“快去咬他！”
“咬死他！”
刹那间，数只恶犬如同离弦的箭，呲牙咧嘴的狂吼着直奔宋何而去！
宋何心中冷笑，面上呵呵直乐，似是遇到了极有趣的事情。
只见他奔跑间忽然弯腰拾起一块砖头，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棍子，绕着一个搅拌机开始兜圈子。
呼吸间，当先一只恶犬越过一众气喘吁吁的监工，追到宋何身后张嘴扑咬，眼看就要咬中宋何的小腿！
宋何似是被吓到了一般，一个趔趄脚下一闪，躲过狗嘴的同时猛地一个转身，手中棍子带着恶风闪电般抽出！
“嗷呜！”
一声凄惨尖锐的惨嚎骤然响起，闻者无不惊骇，数名一直看热闹的工人甚至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只见刚才那只扑向宋何的恶犬此时鼻尖塌陷碎裂，鲜血横流，栽倒在地上不停打滚，躯体不停扭曲的同时依旧呜咽哀嚎不休，眼看怕是活不了多久！
反观宋何，一边跳着脚欢呼大笑，一边继续躲闪身后的追兵，将一众被吓得心悸不已的监工甩得更远！
“嗷！”
眨眼间，又一只恶犬哀嚎倒地，口鼻碎裂的程度竟是比第一只还要严重，倒在地上不一会就没了动静。
“特么的发什么呆！都给我上！”常哥心中骇然，冲呆愣愣的看着宋何的监工和工人大喊道：“谁抓住他我给他两千块钱！”
一声令下，大部分工人们游移不定并不动作，只是数名看起来有些呆傻的人和所有监工都动了起来，从各个方向扑向来回奔跑的宋何！
与此同时，黑砖窑外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包上，茂密的杂草和树下大片浓重的树荫，让一个存在感本就极弱的身影越发难以被人察觉。
“怎么回事，为什么吵吵嚷嚷的？”
耳机中突然传来了周凯的询问，顾小乐一边继续借助望远镜观察黑砖窑中的情况，一边答道：“宋顾问在里面闹起来了。”
周凯沉吟片刻：“里面出什么事了？”
顾小乐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掉重新稳定了心神，可开口时却依旧不自然的带了些许颤音：“宋顾问在里面发现了三名未成年的……女孩，其中一名有智力缺陷。”
“原本宋何顾问已经开始切砖了，可是有一个监工忽然将一名女孩拽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宋顾问就生气了。”
顾小乐隐晦的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耳机中瞬间沉默下来，可她依旧能从隐隐约约传出的呼吸声中，感受到周凯沉默中所蕴藏的风暴。
“是咱们的工作失误，没能再靠近一些侦查清楚。”周凯强遏怒意，沉声问道：“宋何发信号申请支援了吗？”
“没有。”顾小乐摇摇头，眼睛却亮了起来，看着身边的摄录装备，语气也莫名有些激动：“宋顾问让我录像，他要‘正当防卫’！”
此时，黑砖窑中的宋何甩出手中的砖头，砸碎了最后一只恶犬的面骨，开始专心致志的躲避着身后的追兵。
两个呼吸后，宋何左手击晕手杖，右手一根儿臂粗细近一米长的螺纹钢，稍稍放缓了脚步。
众人见他慢了下来，连忙加快脚步，很快撵了上来。
宋何眼底闪过一丝冷峻，眼角一扫确认来者是一名监工，于是在他逼近自己的瞬间，瞅准时机躲过对方手中的铁锹！
紧接着，宋何右手连挥两下，手中螺纹钢闪电般分袭监工膝盖和耳根！
噗喀！
啪！
“呼呃！”
眨眼之间，这名监工闷哼一声向地上倒去，尚未完全倒下时已经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而如果仔细看去，这名监工不仅左耳隐有血迹流出，左腿自膝盖以下的部分也呈极不自然的扭曲状，竟是被宋何一击将膝关节抽了个粉碎！
并且由于宋何在抽碎膝关节后立即将他击晕，动静可谓极小，丝毫没有影响后续人员追击宋何的决心。
于是在眨眼之间，第二个监工很快步上了第一名监工的后尘。
数分钟后，黑砖窑因为宋何和一众追兵的追逐变得尘土飞扬，而凡是向宋何出手的人全都晕倒在地，无一幸免。
而倒地者唯一的区别，就是工人被击晕手杖放倒，监工则是被螺纹钢砸碎了膝盖！
第四百九十五章 出气之后
尘土飞扬的黑砖窑中，十多名监工打手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而手中拿着铁锹木棍，却幸免于难的人还有四五个。他们之所以没有被宋何放倒，只是因为尚未向宋何出手。
不过此时，他们也被宋何的战斗力吓到，不敢再继续靠近，只是远远站定将宋何围住。
见众人不再追打自己，一直维持着傻笑的宋何便喘着粗气蹲坐在地上，随手将螺纹钢放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被自己硬逼出来的汗水。
“他跑不动了！趁现在快上啊！”常哥惊骇愤怒之余，连连冲监工们呼喊。
见他们没有动静，便瞪了眼与自己一同守在砖窑门口的两名打手，挥手将两人向宋何的方向推去。
“老大，这家伙会不会是那种战场上脑袋中了枪，打坏了脑子之后流落街头的特种兵？”
右手边的一名打手在常哥的推搡下侧开身子，有些担忧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知道这种人！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杀过人的，退役了就被各种人瞧不起，然后会被富婆……”
另一名打手刚走了两步，听到同伴的话立马停了下来，回头去看常哥身边的同伴。
“特种尼玛个头啊！”常哥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踹在打手的屁股上：“老子早就叫你少特么看点不着调的荤书，现在还给我特种兵！”
“信不信老子踢死你个特种孬货！没看他挨了好几下么，都特么累趴下了你还不敢动手！快去弄死他！”
骂了几句，常哥又将视线转向远远围着宋何的监工，大声喊道：“还有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谁弄死他我给谁五千！”
围在宋何周围的监工们听着老大的喝骂声，看着喘气不休的宋何，心中蠢蠢欲动。
只是他们不知道，刚刚的一番追逃对宋何来说，仅仅只是个热身。
至于用后背挨的那几记木棍，于宋何来说完全不痛不痒，若不是为了麻痹他们不至吓跑了任何一个，任谁也别想碰到宋何的衣角！
终于，几人互相看了看，鼓起勇气向宋何一步步走去，却都是缓缓而行，谁也不敢第一个冲上去。
宋何见状，装作吃力的样子，手臂颤抖着捡起螺纹钢，勉力站起傻笑两声，转身冲砖窑门口的常哥走去。
“快特么拦住他！”常哥见状气急败坏的大喊。
众人见状，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常哥身边的两名打手率先冲了上去！
宋何眼睛一眯，左臂臂弯掩住口鼻，脚下用力，铲起浮土猛的一扬，一大片土黄色烟尘直奔前方的两名打手！
两名打手见状，举着棍子喝骂两声，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可宋何哪能让他们如愿，借着烟尘遮蔽两人的目光，踉跄着快速冲上，手中螺纹钢如毒龙般在烟尘中袭去，精准无误的砸在了两名打手的腿弯和耳根！
随着两声闷哼响起，两名打手应声倒地，而此时宋何与常哥之间已经毫无阻拦！
常哥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宋何，无论是他手中沉甸甸的螺纹钢，还是那张傻笑不已的脸，都让他心中猛然涌起强烈的恐惧！
“我xxx的！”常哥惶急间大骂一声，情急之下转身跑进了砖窑。
宋何心中冷笑着跟了进去，紧接着数名监工也拎着各自的家伙事儿追了进去。
黑砖窑中的工人见状，目不转睛的盯着不停传出呼喝声与击打声的砖窑，心中生出一丝期待，念头渐渐活泛起来！
然而在远处的顾小乐眼中，大部分工人依旧是一副麻木表情，仅有三两个人四下打量，并开始尝试向黑砖窑外围走去。
两分钟后，一声令工人们倍感熟悉的男声响起，只是内容并不是日常的命令与喝骂，而是一声凄厉的惨呼！
惨呼声中，就见宋何空着两只手，一脸淡然的从砖窑中走出，招牌式的傻笑消散无踪。
至此，伏在土包草丛深处的顾小乐才放松下来，对着通话器低声道：“师父，结束了。”
“他出完气了？”周凯的声音沉稳依旧。
“嗯。”顾小乐心情舒畅之余还略带担忧：“宋顾问这么搞，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周凯没有立即回答，顿了一下才说道：“他如今还不在体制内，还有机会犯错，运作起来难度不大。再说他不是让你留证据了吗？放心吧。”
宋何大闹黑砖窑半小时后，吴雪蕊接到了来自林灰的电话，得知了宋何突然变更行动的原委。
于是，心中瞬间有了计较的吴雪蕊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远在秦都的沈江河。
“哈哈哈！沈豹子你也有今天！”钟老拄着拐杖走进了沈江河的办公室，坐在他对面大笑道：“我还以为你徒弟这辈子不犯错呢！”
沈江河脸上的表情毫无异样，不见愤怒为难，也不见喜悦欣慰，一如平时般正常自然。
“派他去就已经做好了应对这种事情的准备，你得意个屁啊。”沈江河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深吸一口气缓缓靠在椅背上：
“这种事情搁谁都忍不了，他能为后续做好铺垫，已经很难得了。”
钟老仔细打量着沈江河，啧啧有声道：“总算又看到你护短的样子了！不过事情终究是闹起来了，蒙城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沈江河冷哼一声：“狠狠地办！早知道这些地方有猫腻，可没想到猫腻这么大！现在事情被宋何捅出来，我看谁敢冒头！”
钟老重重的点点头：“料到会有问题，可谁也不知道不敢申请的弘县竟然会是这种状况！怎么烧老鼠，可考验你的技术啊！”
沈江河双眼含煞：“总之，弘县警局要查！弘县行政和监管部门也要查！上一级的蒙城相关单位更要查！”
“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人敢在下面包庇这种事情！”
此时身在黑砖窑中安抚工人的宋何不知道，因为他，一场规模巨大的调查行动即将展开。
而身在弘县警局中越来越焦躁的刘国维，对此同样毫不知情，依旧带着几分侥幸，等待着王东根本不可能带给他的“好消息”。
临近中午时分，一名对宋何万分敬佩并努力寻找他踪迹的警员忽然接到了宋何的电话。
而当他挂断电话的时候，脸上兴奋的表情，已然染上了名为愤慨的颜色！
紧接着，他按照电话中宋何的指示，联络了十余名警员同事，驾驶数辆警车，直奔宋何所处的位置。
与此同时，一封署着马学先战友名字的厚实信件，出现在了蒙城检察机构收发室内。
第四百九十六章 国维末路
“现在我就想知道，这封实名举报信里的内容，究竟是不是真的！”
蒙城检查机构的某间办公室内，一名头发花白皮肤黝黑的六旬老者，真怒气冲冲的指着办公桌上的信件大声说道：“蒙城警局、弘县警局、八个村联防队、以及各层级涉事人员！”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不是真的？嗯？”
同在办公室中的几人之中，一名与老者关系亲近的中年男子沉吟道：“就现在看来，信里所说的东西都是一面之词，全部都有待证实……”
“证实？呵！”老者似是听到了几好笑的事情，手指戳着桌上的信件：“这是实名举报！实名！”
“知道什么叫实名举报吗？需要我给你普及一下吗？”
在老者的厉声质问中，中年男子一缩脑袋，乖乖的闭上了嘴。
办公室中众人也是一时无言，暗暗看了一眼帮他们明确了老者态度的中年男子，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如果不是信件中披露的事情太过骇人，他们是愿意相信这封实名举报信的，毕竟举报人本身就是警局体系中的人，说出口的话天生就具备较高的可信度。
然而如果信中的信息百分百是真实的，那对于弘县警局和相关部门来说，可就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地震”！
可如果不是真实的，一旦查实，实名举报这种事情绝对能把举报者坑到死！
所以，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封举报信的问题，而是举报者与被举报者之间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我建议现在立即派出人手与举报者接触。”另一名四十余岁的男子见同事们俱在沉吟，便轻咳一声站起身道：“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举报者的安全。”
“实名举报极其少见，如果消息泄露，举报者很可能会遭到恶意报复。而且根据信件内容来看，举报者了解的内幕极多，我们应该能从举报者处进行取证，对举报内容进行深挖。”
老着闻言点了点头，看向中年男子，沉声道：“就你吧，带人去处理一下。记住，把人给我护住了。”
“还有，动作要快，明确证据之后立即动手！如果有人敢因为这封信闹事炸刺，统统记进黑名单，一个都别放过！”
傍晚，弘县警局中，始终没有等到王东的消息的刘国维，手指不停的敲着桌子，显然内心正备受煎熬。
长久的等待期间，他打出过三个电话。
一个是给吴雪蕊，得到的回复却是宋何依旧没有消息，且似乎对他暗中纵容黑砖窑存在的事情并不知情。
另外两通电话则打到了蒙城警局的某两间办公室，对方在听了他的担忧之后，答应会重视这件事情，并帮他留意相关的迹象，同时在言语之间暗示刘国维不要乱说话。
三通基本算作一无所获的电话让刘国维的心越来越慌，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焦躁的他，决定主动打电话给王东。
然而，就在刘国维拿起手机的一刹那，来电铃声忽然响起，乍看正是王东的号码。
刘国维看着在手中响个不停的手机，犹豫片刻，咬牙接起，劈头盖脸的问道：“喂，王东？你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领导，我们刚到医院！有人说刚刚找到了宋顾问，好像受了重伤，找到的时候都昏迷了！”
听出了对方正是王东助理警官，只是对方所说的内容，却让他没心思计较是谁在与自己通电话！
“什么？”刘国维愣了一下，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迅速问道：“在哪里找到的？”
“在一个黑砖窑！”助理警员连忙说道：“一起被找到的还有很多被拐倒砖窑的工人，和二十来个受伤的歹徒！”
“宋顾问给咱们局里一个警员打了电话才获救，现在好多人都知道了！”
完了！
霎时间，刘国维如坠冰窖！
宋何在黑砖窑中被发现，本身就喻示着事情正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如今在加上事件被广泛传播，无论从哪个方向看，王东此时摆平宋何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等待自己的，只会是调查和审判！
仓惶间，不知自己如何挂断电话的刘国维额头密密麻麻的沁出了汗珠，心中闪过一个个身居蒙城的人，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救自己的人！
“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刘国维眼珠乱转，焦急却徒劳的寻找能够逃脱审判和制裁的办法。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房门忽然被敲响，紧接着，三名身穿检察机构工装的男子走进办公室。
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来到办公桌前，看着他面前惶惶然不知所措的刘国维，朗声道：“刘局长，我们是蒙城检察机构的，现有证据证明你存在重大违规违纪行为，请协助我们调查！”
瞬间，刘国维因紧张而紧绷的肩膀一塌，整个人散发出一丝了无生气的味道，脸色迅速变得灰败。
两天后，宋何躺在病房的床上，惬意的吃着苹果。
坐在一旁的周凯再一次打量了宋何两眼，表情莫名道：“你这次下手比以前重了很多。”
宋何诧异的看了一眼周凯，反问道：“凯哥你是在说蒙城的人，还是在说那些黑砖窑的人？”
“虽然你造了一群残废出来，可是我并不会说你做的不好。”周凯脸上的表情明朗起来：“同时，我也不会说你蒙城的事情牵扯了太多的人。”
“毕竟弘县黑砖窑的数量不在少数，牵涉其中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所以凯哥你是担心我会受处分。”宋何闻言笑笑，咬了一口苹果道：“因此，我的处分应该快下来了，是吧？”
周凯点点头：“罚奖金，半年的。”
宋何顿时瞪大了眼睛：“那可是很大一笔钱！”
“你缺钱吗？”周凯被宋何逗笑了：“你中途变更计划突然发飙，我们都可以理解。如果换做我们，当时除了把自己折进去，根本不可能处理得更好。”
“这份从上到下的认可不光保护了你，还在后续的行动中，由沈老出面帮你做出头，让针对刘国维的行动提速，这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刘国维实施抓捕。”
宋何闻言心生波澜，面上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有人罩着真好。”
周凯哼了一声：“所以你是不是可以出院回到工作岗位上，回报我们对你的认可？”
宋何面带难色：“我可是重伤入院……”
“重你个头！”周凯瞪眼：“赶快给老子滚起来！”
第四百九十七章 随行出国
直到离开蒙城一周之后，宋何等人弘县之行所造成的影响，才经过数天的发酵猛然爆发开来！
随着后续调查的深入，弘县辖区内越来越多的小型黑色工坊被暴露出来，其中不仅仅有黑砖窑，还有为数众多的黑煤窑和黑作坊等等！
与此同时，“窑奴”一词也迅速在灵省范围内传播开来，并有向省外传播的迹象。
“就是说不论是我们，还是马哥的战友，掌握的信息都仅仅是冰山一角吗？”
案情中心，林灰眉毛高高挑起，满脸的不可置信。
在弘县的整个行动中，他代替宋何居中联络，经手了所有的调查信息和资料，自然知道周凯和顾小乐查到了多么惊人的东西。
然而事件发展到现在，竟然依旧有大量以人为奴的黑工坊被查出来，着实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现在你看到的和还没查到的相比，同样是冰山一角。”宋何语出惊人：“这是一个全国级别的现象，尤其是在那些荒僻却又有所产出的地方。”
“举个例子，就像威省和瑞省，这两个地方部分地区的矿物产出与灵省相似，必然会有类似的情况。”
“所以你看着吧，这件事情肯定会变成全国关注的事件。”
周凯看了宋何一眼，语气莫名：“这次蒙城和弘县相加，被你捅下来的人少说也有近百，算是你战绩最辉煌的一次行动了。”
“嗯？有消息了？”宋何顿时两眼放光：“刘国维撂了？”
“撂了。”周凯点头道：“从上到下一大串，而且弘县的问题引起了高度重视，光是督查组省里就派下来十一个，专门分赴各地调查。”
“不错不错！”宋何咧嘴道：“那马学先的战友呢？”
周凯答道：“沈老把他调到秦都了，留在弘县太危险。”
马学先闻言，悬起的心放了下来，众人也纷纷点头称善。
要知道虽然涉事人员众多，但总有个涉入深浅的区别，所以惩罚力度也会不一样。但不管遭受了什么惩罚，对实名举报的人都会怀恨在心。
因此，在可能出现打击报复的情况下，将马学先战友调离弘县才是最好的办法。
“那我呢？”宋何好奇的问道：“去哪里转转？”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以才这么闹的？”周凯对宋何的敏锐深感无解。
宋何嘿嘿一笑：“人太聪明了，没办法。凯哥你继续。”
周凯扫视了议案围坐在会议桌边的同伴，又看了眼宋何，认真道：“虽然这次借用了马学先战友的手，咱们都没怎么冒头，不过沈老认为还是低调几天比较好。”
“而且因为这次行动，秦都可以从容安排督查组，以排查黑工坊的名义到那些没有提交申请的地方去调查，咱们以培训为名义的计划就可以往后推一推了。”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正常处理申请援助的案件，宋何你需要跟几名富商去一趟国外。”
宋何眼珠一转：“哪个国家？什么项目？”
“丁国。”周凯说着忽然问道：“还记得萧晨因为查走私文物被袭击的事吗？”
“记得。”宋何笑道：“小乐下泻药那次。”
众人正自回忆，闻言顿时大笑，顾小乐则颇感哭笑不得。
“和那次的事情有点关系。”周凯笑着点点头，一边组织语言一边说道：“他们走私的文物很多，虽然拦下来一大批，可是之前那些已经被国外的某些人收藏起来。”
“如果放在平常，这部分东西是很难追回来的。不过最近丁国的一个收藏家破产了，他的藏品被拿来拍卖，偿还……”
……
“……偿还他的债务。”
机场候机大厅的贵宾候机室中，五个人围坐于一张咖啡桌前，一名年逾古稀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的老者详细交代了此行的注意事项。
简单乔装过后的宋何闻言点头道：“我明白了，岳宁松老师，所以就是要把这些东西用尽可能低的代价带回国，是吗？”
“没错。”名叫岳宁松的老者笑着点了点头，将一个文件袋递给宋何，叮嘱道：“这是拍卖行的拍品图录，其中有几件馆藏级珍品，一定要想办法拿回来。”
宋何迅速翻阅了一遍图录，眼珠飞快转动之间，已经将全部内容记在脑中：“看起来珍品不少啊，加起来应该要不少钱。”
“小孙，你就这么翻两下就都记住了？”一名大腹便便衣着得体的中年男子诧异道：“这里面信息可多，我要看完非得大半天才行！”
宋何循声看去，却是此行团队中一个名叫楚国栋的地产商人，实力雄厚，据说近几年拍回了很多文物。
宋何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记忆和分析方面还算擅长。”
“那也很厉害了！”另一名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笑着赞道：“小孙这么年轻，就这么有本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陈总客气了，我这本事也就这么点，再多可就没了。”宋何笑着谦虚几句，与众人寒暄起来。
数天前，接到出国任务的宋何就暗暗做着准备。
今早突然接到出发通知，便拿着提前准备好的证件资料来到了机场，与看着其貌不扬却着实不简单的同伴们汇合。
一开始介绍出行注意事项的老者岳宁松，乃是国内屈指可数的文物鉴定和修复专家。
如今他老人家的身上，依旧挂着数个大型博物馆的荣誉顾问和技术顾问的名头，相当于是文物界的沈江河。
而另外三人，身宽体胖的楚国栋是地产商人，瘦高个陈聪专做医药和医疗器械研究开发。
至于最后一个性格内敛体格矮小的六旬老者，名叫朱世平，掌控着多家烟草公司。
多年前，这三人在一次国外的拍卖会中相遇，然后在竞拍的时候发现彼此趣味相投，且都是本着将国宝带回国内的想法参加的拍卖会。
后来在彼此的相处之中深感志同道合，就互相引为好友，时常会组团出国参加拍卖会。
至于拍回来的文物，他们除去个别钟爱的会自己收藏外，其余的要么捐给了国家，要么就陈列在三人联名建设的民营博物馆中。
近几年，三人的组合越发出名，每次出行都能请到官方授权的文物专家随行，而这一次的拍卖会更是请到了业内泰斗级人物岳宁松老先生，让三人尤为兴奋。
寒暄中，时间飞快流逝，登机时间眨眼就到了，五人谈笑间在一众助理的簇拥下登上飞往丁国的飞机。
第四百九十八章 拍卖前夕
抵达丁国之后，一行人立即赶往预定的酒店。
由于朱世平三人时常出国，已是熟门熟路，就连倒时差都很是熟练。
倒是岳宁松年龄太大，长久不曾出国，反而有点适应不了。
不过老人即便不适应也不会纠结，索性拿起拍卖会图录认真的观看，不知不觉就将全部注意力投入了精致的图录。
“岳老师，拍品有问题？”与岳宁松同处一室的宋何见状，不由好奇的问道：“您担心拍到赝品吗？”
岳宁松闻言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宋何：“小孙，你怎么看出来的？”
“岳老师，您都盯着那一页好半天了，我再傻也能明白那件东西有问题了。”宋何坐在岳宁松对面，给老人倒了一杯水。
“我倒差点忘了沈教授推荐你的理由。”岳宁松闻言笑了，接过宋何递来的水杯，缓缓喝了一口道：“这件东西照片拍得很好，看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
“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看着它心里不踏实，却找不到问题在哪里。”
宋何闻言有些为难的看着岳宁松，挠头道：“岳老师，您如果都看不出问题来，我恐怕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了。”
岳宁松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不用你帮着鉴定，你做你擅长的事情就行。沈教授可说了，搞价方面你可是宗师级的。”
“丁国人在这方面虽然有些忌讳，不过不要紧，我会搞定。”宋何闻言失笑：“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我师父都和您说什么了？”
岳宁松谈兴上来，将图录丢在一边道：“他把你本名告诉我了，还说你喜欢顶着孙小海的名字到处惹事儿。”
“对了，他说了康城走私团伙被你拦下来的事情，我还得谢谢你……”
片刻后，在交谈中被宋何引导着放松了精神的岳宁松面露疲色，便回房休息去了。
宋何则安静的回到自己房间，拿出手机拨号：“喂，流云，帮我查一些东西……”
五分钟后，宋何以大量散热设备为代价，换取了流云的跨国协助。
而在三小时后，当他从浅睡休憩中清醒过来，一份打包好的文件已经发送到了他的手机上。
与此同时，一架私人飞机降落在位于丁国首都的伦城国际机场。
待飞机停稳之后，混血男子与忠叔的身影先后从洞开的机舱中出现。
“天空还是这种令人厌烦的颜色。”只见混血男子手搭凉棚看了看天色，嗤笑一声，然后表情又落寞了起来：
“忠叔，你说为什么母亲偏偏喜欢这样的天空呢？”
混血男子身后的忠叔看了看天空，很快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混血男子身上，目光柔和，面带缅怀：
“那是因为，威少爷小时候最喜欢这样的天空。”
忠叔话音刚落，混血男子的眼中瞬间涌起一片雾气。
他撤下搭在眉眼上方的手掌，缓缓闭上双眼，朝着太阳仰起头颅，任由阳光洒在自己的脸庞上。
片刻后，混血男子低下头，眼神清冷透彻的看着伦城的方向：“忠叔，走吧，去庄园看看母亲。但愿那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否则，我恐怕会很生气。”
忠叔轻轻地跟在混血男子的身后，语气中多了一些莫名的情绪：“威少爷放心，没有人敢让庄园有一分一毫的变化。”
两小时后，混血男子和忠叔在众多手下的簇拥下，走进了城郊一处占地并不算大的庄园。
而与庄园相隔数公里的一处占地极广的庄园内，一名衣着考究得体的中年丁国男子走进了明亮的书房，在一张纯手工打造的古典书桌前站定。
“父亲，您找我？”
男子身材修长匀称，声音颇为浑厚。容貌英俊的脸上，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丝夹杂着疑惑的恭敬。
而在他对面，一名与他相貌七分相似的老年丁国男子坐在书桌后，仔细地打量了片刻自己最喜欢的儿子，沉声道：“内森，威廉回来了。”
名为内森的中年男子闻言，眉头不由自主的皱到了一起，眼角向窗外一瞥：“他在庄园里？”
“嗯。”老年男子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内森的眼睛说道：“三天之后他就走了，别去惹他。”
内森似是想起了什么，不自然的仰了仰头，然后才点头道：“我知道，父亲。”
得到儿子的承诺，老人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下来：“听说你后天要去参加一场拍卖会？有什么值得你亲自出手的东西吗？”
刹那间，内森已然将脑中那令人畏惧的身影丢到一旁，笑容灿烂的说道：“有几件秦夏的珍品，都是汉密尔顿的收藏，很有价值。”
“有兴趣是好事。”老人点点头，叮嘱道：“但是不要太过沉迷，你花在上面的精力和资源太多了，要克制一些。”
内森点头道：“我明白的，父亲。这次拍卖会我已经设定好了预算，不会超出去的。”
老人满意的点点头，与儿子聊了几句便让他离开了。
此时，对半城之隔所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的宋何，正看着手机中大量的资料仔细筹谋。
半小时后，当朱世平三人调整好状态，来看望岳宁松的时候，宋何直接将四个人拽到了一起，神神秘秘道：“我也许能少花点钱，还能提高咱们竞拍的成功率。”
说罢，岳宁松四人便纷纷好奇的看向宋何，性格开朗的楚国栋已经按捺不住开口问道：“什么计划，快说说！”
宋何嘿嘿一笑：“首先，我查了一下这次竞拍的人……”
两小时后，岳宁松等人一边吃着晚饭，一边继续津津有味的听着宋何的分析。
而当宋何说完最后一句话后，陈聪面带笑容赞不绝口道：“小孙啊，这一趟就算是竞拍不成功，听你说这一通也值了票价了。”
宋何闻言失笑：“陈总，不是让您夸我的，是想看看您老几位的想法，这个计划可行不？”
“可行可行，相当可行！”陈聪眼珠一转：“小孙，有没有兴趣来我公司做个市场运营总监，待遇好说！”
“老陈你个鸡贼的东西！”楚国栋拍了一下陈聪的肩膀：“合着你是瞧上人家小孙的本事了！”
一时之间，两人心中均感此行成功率大增，互相打趣起来。就连沉默寡言的朱世平也拿欣赏的眼光打量宋何，显然打着与陈聪相似的主意。
心中同样为能够拍回国宝而感到喜悦的岳宁松思忖片刻，冷静下来提醒道：“小孙，你的计划很周全，可拍卖现场的情况瞬息万变，一定要小心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