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薪火相传
宋何的话刚说完，除了熟悉宋何作风与能力的周凯，和若有所思将信将疑的徐茂国，其余所有人都呆怔了一瞬，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玄学似得。
“我知道大家心里有很多疑惑，放心，我会解释的。”宋何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熟极而流的说道：“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人的行为是意识对于外部刺激的反应。”
“但是呢，人的意识千奇百怪，针对同一个外部刺激所做的行为反应是不一样的。比方说一个人看到地下有一万块钱，有的人会交给警局，有的人会昧下来，也有的人会蹲守原地等待失主，甚至是置之不理的也有。”
“而性格更是一个人对现实的稳定态度，以及与这种态度相应的人格特征。它导致一个人在面对外界刺激的时候，会做出符合这个人性格特征的行为。”
“一次两次还不好说，可是一个人的性格是比较稳定的，因此在社会中生活得越久，这个人的性格就会影响到他的人生轨迹，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命运……”
片刻后，听罢了宋何的解释，众人不由回想起刚刚宋何针对两名嫌疑人的性格侧写，纷纷恍然。
见众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宋何笑了笑将两名嫌疑人的性格侧写总结在白板上：“二十多年前，胡林县还很小，人口并不多。”
“徐局又在案发后做了大量的走访工作，排除了本地人作案的嫌疑，所以我们的需要排查的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
“而外地人来到胡林县能做的工作虽然不少，可是却绝不会像本地人找工作那么便利，因此能从事的大部分工作门槛都比较低。”
徐茂国抓到了宋何的思路，点头道：“行凶者好面子又爱钱，肯定希望自己的工作体面还收入高，而但凡达到这两条中的任何一条，他也不至于轻易的去下手杀人。”
“所以，在现实中他所从事的工作要么在他看来没面子且收入低，要么就是根本没有工作。”
“徐局掌握要领了。”宋何笑了笑继续说道：“放风者能与行凶者共同作案，两人除了关系亲近外，境况也应该相似。”
“况且放风者作为两人中比较贪婪的那一个，是并不怎么在乎面子的，肯定是什么活来钱干什么活，没工作的可能并不大。”
“同时，这人又比较怯懦，而人类的怯懦其实很大程度是源于自卑。可是放风者二十岁出头又能放下身段去赚钱，所以能够让他自卑的，就仅有收入、自身能力或身体缺陷。”
“考虑到这他出现在当时还很小的胡林县，我个人觉得后两种可能性大一些。”
徐茂国点点头，回忆道：“二十多年前，外地人在胡林县能做的工没多少，考虑这两个人的情况，应该挣的是些辛苦钱，很可能还要被人呼来喝去。”
“总结下来，也就只有工地上的力工、搬家的搬运工或者仓储方面的卸货工等等。”
“而且当时我就在想，他们能把那么多东西搬走，即便有蛇皮袋之类容量大的袋子，也需要不小的力气。”
“确实如此。”宋何顺着徐茂国的话头说道：“当年从事这些工作的人，虽然有一些选择租房子，可是很多都是在相应雇佣单位的临时宿舍居住，图的就是省点钱。”
“可放在他们两个身上，租房子虽然看起来有面子，可是却会加大开支，让放风者无法接受。住宿舍能节省钱财，却会让行凶者心里不痛快。”
“这样一来，以这两个人的性格，肯定会有所不满。再加上行凶者好面子，平日花钱一定大手大脚惯了，一年到头必然是攒不下什么钱的。”
“而年关迫近，如果这个时候再机缘巧合看到小卖店老板娘抽屉里的钱，心生歹念便也理所当然了。”
徐茂国听了宋何的话，起身在会议桌上的档案中翻找片刻，将两本账册似得资料拿出来：“当时考虑到外地人和需要力气进行搬运这两点，我当时把所有雇佣外地人进行体力劳动的地方筛查了一遍。”
“这两本里面是同级的人员，经过后期不间断的走访，虽然排除了一部分人，可是因为工作量和人员流动性等等问题，调查十分缓慢。”
“而在基本调查结束后，因为没有发现可疑目标，再加上诸多原因，这方面的调查一直都断断续续的，直到如今都没有从里面找到嫌疑人。”
宋何看过所有的资料，自然知道这厚厚的两本册子重中是什么信息，恭敬的接过后说道：“徐局放心，他们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辈子。”
徐茂国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坐回了座位上。
宋何将两本册子分别交给周凯和胡林县刑警队长冯敬伟，然后看着会议室内众警员说道：“下面我把筛选原则说一下，然后每个人从这两本册子中分一批人进行筛选。”
说罢宋何顿了顿，待众人准备好纸笔进行记录后，继续说道：“首先是年龄，重点关注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的。其次是工作时间放在半年以内，工作时间越短越需要注意。”
“接着是案发时间前后的行踪，因为是年关，回老家的人肯定很多，且当年购票没有实名制，存在作假的可能。因此筛查方向放在是否回胡林县复工，如果没有，重点关注。”
“最后，针对同时具备上述三点的目标，进行人际关系调查，找和他们有交集的人，询问对这个人的印象，如果符合性格侧写中的结论，列为嫌疑人深入调查！”
一众警员听罢，立即开始行动，自发的分作两伙，围拢在周凯和冯敬伟身边，等待两人分配调查任务。
徐茂国看着自信笃定的宋何，又看了看自己手下的警员，心头忽然一松，嘴角微翘，只觉得多年未得到任何进展的案件，似乎有了一丝侦破的可能，脑海中不由的升起几分希冀，恨不得自己也投入到调查工作中去。
“徐局，您坐镇胡林县就行。”宋何的声音忽然响起，竟于无声间走到了徐茂国的身边。
徐茂国笑着看了眼宋何，目光又投注到众警员身上：“看他们这样子，心里有点痒啊。”
“可以理解。”宋何笑着应了一句，坐在徐茂国身边：“二十多年，您下的功夫也够多了，是时候让他们也下点水磨工夫了。”
“而且我觉得，您用这个案子给他们上一课，算得上是薪火相传，您觉得呢？”
第六百六十六章 目标人物
宋何话音刚落，徐茂国就感觉有一股不知名力量在心头涌动，连原本匀称稳定的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
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绪，徐茂国看向宋何，笑容爽朗：“说的没错，也该他们动动手了。”
说罢就和宋何聊了起来，竟是真的任由手下警员去筛查可疑目标。
有意如此的宋何乐于奉陪，因为在他看来，整个会议室中最需要开解的，就是对这起案子心心念念二十多年却不得放松的徐茂国。
其实早在徐茂国讲解案情的时候，宋何就发现他对于这件案子的执念，远比他自己以为的深重不知多少。
与此同时，宋何也发现徐茂国在警队建设工作和对警员基础能力的培训中，将韧劲放在了第一位。
于是，为了寻找化解徐茂国深重执念的契机，宋何索性对徐茂国做了侧写，并将自己代入对方的视角。
而这样一来，宋何很快发现了徐茂国如此重视韧劲的原因。
原来，自徐茂国从警以来，所经手的案子着实不少，而其中也不乏重、大、难的案件。
这些案件处理起来费时费力，有时一个线索查下去，可能很久之后才发现是一条断线，需要从头来过。
于是，徐茂国在审视了自己和身边的警员后渐渐明白，在警队之中，一眼就能从错综复杂的案件线索中寻找到正确道路的人，实属凤毛麟角，绝大部分警员还都属于普通人范畴。
但是案件的发生可不会管你当地有没有精干警力，甚至说当地越是没有精干警力，越容易出现难以处理的案子。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复杂案件的警员在力有不逮的时候，就要拿自身的韧劲把案子磨出来！
想明白这些，徐茂国就身体力行的将自身非凡的韧劲，当做解决所有闯到他手中案件的武器，并着实解决了不少疑难案件。
可他本人却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身具这种非同寻常的韧劲，让他在长达二十多年的调查中，将心中执念筑成了一座大山，死死地压在了心底。
因此，搞明白了他心中所思所想的宋何，干脆将徐茂国重视的韧劲作为化解执念的契机，引导他一点点将对案件的执念，化作薪火相传的信念。
这一办法果然奏效，期望手下警员同样身具非凡韧劲的徐茂国直接中招，想要借着这起案子，在临走前给自己手下的警员上一课。
终于，经过长达三天的筛查后，胡林县警员在徐茂国的带领下，从他辛苦调查到的案件资料中，筛出了二十余名嫌疑人。
“这份二十多人的名单，是我们用三天三夜的废寝忘食换来的。”徐茂国站在讲台上，语气淡然却异常认真的说道：
“可是我要告诉你们一个你们必须认识到的事实，那就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敢打包票，这里面一定有我们要抓的嫌疑人！”
“我知道你们听到这句话会犯嘀咕，有人会在心里说：如果这里面没有我们要抓的人，三天工夫就白费了。可这就是事实！”
“你们的时间白费了，那老子之前二十多年的时间呢？也白费了吗？我可以分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从警破案，就是要在调查的过程中不断的纠错，直到你找到正确答案！”
“这个案子，老子纠错纠了二十多年，现在，轮到你们了！”
众警员全体起立：“是！”
站在角落中的宋何与周凯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敬意。
“老而弥坚这个词，说的就是徐局长啊。”周凯感叹一句。
宋何点点头，眼看着众警员分组领取了调查任务，依次走出会议室，松了口气道：“这个案子破了之后，徐局估计能年轻几岁。”
周凯看着讲台上面色红润的徐茂国，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天后，分往各地进行调查的警员们回来三分之一，排除了近十名目标人物的嫌疑。
两天后，调查警员又回来三分之一，未被排除嫌疑的目标人员还剩下七名。
在这两天中，徐茂国不停地接到各个小组的汇报，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而同样在胡林县警局中等待调查结果的宋何，在看了剩余七名嫌疑人的基础信息后，自信的笑道：“稳了。”
“这么自信？”周凯看了看宋何手中的基础信息，有些不明所以。
宋何笑笑不说话，直接指向信息中的一个名为王贺强的人。
周凯顺着看去，却见上面仅写着王贺强的年龄籍贯和如今的所在地，再有就是一张户籍信息中的证件照，其余的杂乱信息都与他没什么关联。
“根据户籍信息中的记录，这张照片拍于五年前，用作更换身份证。”宋何不等周凯发问便解释道：“而你看他的头部，头骨不大，脸上的肉却过厚。”
“同时，这个人皮肤不好，相对于他的实际年龄来说显得有些衰老，并且有口角炎的痕迹。还有，他还有一些缺乏维生素和矿物质的体表表现。”
“综合这些特征，可以断定这是一个嗜食甜食的家伙。所以，好好查一查他吧。”
一旁的徐茂国闻言眼睛一亮，立即联络负责调查王贺强的小组。
连省某城市，大腹便便的王贺强坐在自己气派的办公室内，签署了一份文件后，就靠在椅子里想事情。
可是片刻之后，他的眼睛就眯缝了起来，沉重的脑袋也渐渐低下，紧接着响亮的鼾声响起，竟是就这么睡着了！
然而还没打了几声呼噜，王贺强忽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两只眼睛瞪得老大，额头也瞬间浸出了汗水。
急促的呼吸了几下，一脸惊容的王贺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端起水杯一口饮尽了杯中水，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笃笃笃。
敲门声忽然响起，王贺强刚想说话，就见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几名警员走进办公室，面带难色的秘书则跟在后面，显然是没敢阻止。
王贺强心中咯噔一下，可还是努力的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冲秘书说道：“你先出去吧。”
秘书闻言立即退出办公室，顺带着将门关上。
为首的警员谨记宋何的提醒，待房门关闭才开口道：“王贺强，我们是灵省横城胡林县警局的，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知道。”王贺强点了点头，吞了口口水后犹豫道：“警官，能不能给我几分钟安排一下公司的事情？”
带队警官记得宋何说一定要给足王贺强面子，便沉稳的点点头道：“半小时。”
第六百六十七章 再赴秦都
半个小时内，王贺强从容的安排了公司的相关事宜，然后又给妻儿打电话做了交代，直到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他才看向一直坐在他办公室中等候的众警员。
“警官，可以了。”王贺强努力的想表现的淡定一些，可是语气和表情却有些不受控制。
“你说你当初图什么。”带队警官完美贯彻了宋何的指示，摇头叹了一声后起身道：“你现在有这么大一家公司，手底下近两百人跟着你吃饭，说你是成功人士一点也不过分。”
“算了，一会还要从他们面前出去，我们就不拷你了。但是你也别做不该做的事情，否则我们不但帮不了你，场面也会很难看，明白吗？”
原本惴惴不安的王贺强闻言忽然心中一热，眼眶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变红了，若不是他还努力控制着，恐怕此时已经落下泪来。
带队警官见状，暗暗感慨一句宋何料事如神，然后低声喝道：“大老爷们的像什么样子，外面可全是你的员工！”
“谢谢警官！谢谢！”王贺强闻言很快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两只宽厚的手掌搓了搓脸，然后又在裤子上搓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表情诚恳的冲带队警官躬身点头：“谢谢警官，我一定配合。”
带队警官见状，上前拍了拍王贺强的肩膀：“走吧，回警局再说。”
王贺强恭顺的点点头，率先向办公室外走去。
一旁负责协助调查的本地年轻警员完全傻了眼，因为自他从警以来，从未见过这么快认罪的嫌犯和如此顾忌嫌疑人颜面的警官！
若不是他提前就知晓王贺强是一起凶杀案的重大嫌疑人，恐怕会以为他是掌握了案件重大线索的关键证人！
诧异之下，深感胡林县警方行事莫测的当地警员心中升起浓浓的好奇，对这起案子起了探究的心思。
而他不知道的是，跟在王贺强身后的胡林县警方带队警官也是一万分的不敢置信，仅仅是听宋何的话给王贺强留足了面子，就能收到这种效果！
片刻后，一行人坐上警车，与胡林县警官同乘一车的当地警员好奇的问道：“陈警官，刚才究竟怎么回事？你咋都把人整哭了？”
带队的陈警官扫了眼王贺强乘坐的另一辆警车，嘴角微咧：“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我们通过这个性格侧写，发现这个王贺强呢，是个特别好面子的人。”
“然后呢，这家伙虽然性格有点冲动，但是骨子里还有点多愁善感，为人呢又比较义气和重感情，所以我……咳，我们警局研究了一下，觉得动之以情能收到奇效。”
“这不，试了一下，果然效果奇佳！”
“是这样啊。”当地年轻警员恍然，看向陈警官的时候目光中隐含敬佩。
“其实还有一些别的原因。”在年轻警员的目光中，陈警官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轻了二两，照着宋何的原话说道：“案发现场的凶器虽然找到了，可是那两枚残缺的指纹还不确定就是他的。”
“万一这个东西没办法直接定罪，就需要王贺强主动交代。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攻心为上，争取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趁他心乱的时候击溃他的心防。”
“这样一来，后面的审讯就顺利了。”
年轻警员对陈警官越发崇拜，问的问题也多了起来。而陈警官回想着宋何与徐茂国的种种调查分析，应对着年轻警员的各种疑问，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回到了警局。
陈警官见警车停下，便意犹未尽的停下话头。可临下车的一瞬，他的手骤然僵了一下，因为他忽然发现，对于这起案件，他竟多出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惊喜之下，陈警官忽然对审讯王贺强多出了几分期待。
数小时后，身在胡林县的宋何等人收到了调查小组发回来的笔录。
在看过笔录之后，徐茂国心怀大畅，直接下令冯敬伟安排人抓捕王贺强供出来的同伙。
而宋何则待徐茂国冷静下来后，指着笔录说道：“徐局，这个陈警官，可是个能好好锻炼一下的人才呐。”
“嗯？”徐茂国一听凑到笔录前：“怎么说？”
“这个笔录和咱们定下来的大方向是没有差别的，但是在细节方面做的很不错。”宋何将笔录交还给徐茂国，解释道：“这个陈警官在审讯之前应该是好好想过该怎么和王贺强沟通，并且还有自己的收获。”
徐茂国又细细看了一遍笔录，颇为满意的笑道：“不错，看来还能有意外收获，算是冯敬伟的运气了。”
一天后，等到案件彻底了结，宋何与周凯一同离开胡林县返回了榆城，准备略作休整再继续前往各地执行任务。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忽然炸响的手机铃上染周凯心头猛地一跳，得亏他自控力强，汽车依旧平稳行驶。
“对不住，凯哥，抱歉抱歉。”宋何在周凯的怒视连连告歉，然后就若无其事的接通电话：“喂，师父。”
“来秦都。”沈江河言简意赅，听不出喜怒。
不过在宋何看来，不喜不怒也是一种情绪表达，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又让我去哪儿？”
“又一个点名要你去的地方。”沈江河没好气的说道：“毛国的叶戈尔，记得吗？”
“他们找我干什……”宋何才说了半句，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问道：“咱们有人在那边出问题了？”
沈江河沉默了一下，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沉郁：“来了再说吧！动作快点！”
“我这就动身！”宋何见沈江河情绪不佳，便不再追问。
待挂断电话，开车的周凯才开口道：“这么急切，应该不是小事，让学先问问吧，好歹有点准备。”
宋何点点头，直接拨打马学先的电话，显然他也觉得没有马学先打探不到的事情。
数小时后，刚刚抵达机场的宋何看罢了马学先发来的短信，皱眉道：“有几个秦夏商人在毛国被袭击了，其中两人遇害。”
周凯面容一肃，身上散发着慑人得气势：“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晚。”宋何眼睛眯起：“但愿背后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掺和进来。”
“什么意思？”周凯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那几个商人是搞通信和能源的。”宋何深吸一口气：“具体项目不知道，但是我听说，咱们两个国家在这两方面，是有一些合作项目的。”
周凯目光一凝，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六百六十八章 毛国叶城
来到秦都，宋何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警局，在所有人惊讶的眼神中奔进了沈江河的办公室。
“齐伟刚和卢靖陪你一起去。”沈江河待宋何关了办公室的门，沉声说道：“这次任务很重要，尤其是真凶的身份，必须弄清楚！”
宋何点点头，然后诧异道：“师傅你就不介绍一下案子？”
“你不是已将让马学先打听过了吗？”沈江河看了宋何一眼，见他没皮没脸的笑着，便继续说道：“昨晚，毛国叶城，咱们这边的四个商人在晚上准备外出的时候，被人劫持并闯进了房间。”
“根据毛国警方事后的调查，是一伙不明身份的暴徒，在他们开门的瞬间将四个人赶回了房间内。之后，暴徒们对他们进行了捆绑和殴打，两名商人当场死亡，财物也被被洗劫一空。”
“后续的调查报告就快送来了，估计齐伟刚和卢靖也能到，到时候咱们沟通一下，尽快赶过去和毛国警方一起处理一下案子。”
宋何点点头，现了想忽然问道：“师父，您有什么猜测或者倾向吗？”
“我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案件的真相是什么。”沈江河认真的看了宋何一眼，叮嘱道：“还有，查到真凶之后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谨记保密。”
“除了向我汇报以外，你没必要对任何人说有关案情的任何事情。至于毛国那边，你只管协同调查，其他的都不用管。”
宋何瞬间明白自己这方已经与毛国达成了共识，此时只待结果出来就会有下一步行动，于是便开始放空心思，为出行做准备。
见宋何进入了状态，沈江河微微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处理工作。
没过多久，齐伟刚和卢靖赶到，沈江河带着他们与宋何来到一个小会议室，锁好门后将一份文件交给了三人。
“这个东西你们是带不出这间屋子的，尽快记下来。”说罢他就静静地坐着不再说话。
宋何三人也不含糊，拿过资料开始研究探讨，不一会就将资料研究完毕。
然而在宋何将资料递回去的时候，齐伟刚和卢靖心中已满是震惊，以至于两人的眼睛都睁的比平时大了一圈。
“现在有什么问题就问。”沈江河收好资料，看着宋何三人，表情认真：“出了门就没机会了。”
宋何微微皱眉，看了眼将提问权交给自己的齐伟刚和卢靖，沉吟不语，表情郑重。
其实这也由不得他不郑重，因为在资料中，两名死者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秦夏与毛国某个合作项目的考察统计人员，至于两名生还者，则是负责保护他们安全的保镖。
如今这两人遇害，不仅合作项目会被拖延下来，一个处理不慎，还会出现一些两个国家都不愿看到的问题。
“师父，查案子而已，我没什么问题。”宋何忽然开口，却让齐伟刚和卢靖一愣，就连沈江河也怔了一下。
沈江河看着宋何的眼睛，见他不是在玩笑，便郑重的说道：“记住，出了这个房间，你们看过的资料就都不存在了，这四个人也是普通的商人。”
“至于这起案子，无论真相是什么，公布出来的时候都会是一起普通的案件，明白吗？”
宋何点点头，齐伟刚和卢靖也齐声应道：“明白！”
“事关重大，你们要认真对待。”沈江河又叮嘱了几句，安排了相关事宜，便把紧急准备的证件交给了他们，然后就安排他们离去。
而离开警局不到半小时，宋何三人已经坐在了机场的候机大厅中。
“宋，什么章程？”齐伟刚放低了声音，如同雷云深处沉闷的震颤。
“还不明了。”宋何眯着眼睛摇摇头：“但是巧合太多了。”
“没错。”卢靖看了看周围，见方圆二十米内无人，这才压着嗓子说道：“四个人的住处是其中一人在叶城购买的房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
“而且遇害的两个人分别是考察人员和负责人，虽然看起来是一起抢劫案，可是当场死亡也是事实，不能排除劫匪的目标就是他们两人。”
身形高大的齐伟刚皱起眉头，活动了一下脖子道：“总有种被人欺负到家门口的感觉。”
“估计毛国也是这么想的吧。”宋何叹了一声：“不管怎么说，去了仔细查一查，总得给咱们自己一个交代。”
齐伟刚和卢靖点点头，静下心来等待登机时间。
七小时后，宋何三人走出毛国叶城机场，见到了等待着他们的叶戈尔和奥列格。
“孙，很久没见了。”身材高大的叶戈尔给了宋何一个热情的拥抱，有些惋惜道：“可惜我们再次相见却是因为一桩凶杀案，真是糟糕的理由。”
“谁说不是呢。”宋何的毛语熟练流畅，丝毫不亚于自己的母语：“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让奥列格和你们说吧。”叶戈尔依次与齐伟刚和卢靖拥抱了一下，邀请三人登车。
坐进汽车，奥列格将三份准备好的资料递给宋何三人，然后说道：“根据调查和两名生还者的口供，暴徒有五个人，分别持有两支手枪和三把电击器，同时还手持刀具棍棒……”
宋何一边听一边看着手中的资料，同时在脑中梳理案情，很快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昨夜，四名秦夏人决定去酒吧喝酒，但是刚一出门就被五名暴徒袭击。
暴徒们下手极狠，两名保镖第一时间被电击器击倒，然后就将四人赶回了屋内。
接着，暴徒将四个人都绑了起来，对考察统计人员进行了殴打并索要钱财。被打的两个人为求自保，很快就将屋内放有钱财的地方说了出来。
但是暴徒在拿到钱财后依旧不依不饶的继续逼问，手段也越来越凶残，后来见两人拿不出钱来，便直接开枪打死两人后裹挟钱财逃离。
“……根据生还者供述，五名暴徒都蒙着脸，看不清相貌。”奥列格遗憾的叹了口气：“不过两名生还者说通脱面罩的缝隙可以看出，五名暴徒肤色基本为黄褐色。”
“亚裔？”宋何皱眉：“口音呢？”
奥列格点头道：“亚裔口音，但是偏向于南面一些，更像是东南亚那一带的人。”
“叶城内东南亚人的聚居点查了吗？”宋何继续追问。
“查了。”奥列格点头道：“但是叶城的治安虽然好，可还是有管不到的地方，其中就有偷渡客。”
“而且不一定是偷渡到毛国来的人，也可能是以这里为中转站，去往欧洲其他国家的。”
第六百六十九章 案发现场
“偷渡？”宋何捏了捏眉心，关掉没有找到任何相关任务目标的追凶系统：“不好办了啊。”
齐伟刚和卢靖面面相觑，均明白如果凶手是偷渡客，那么案件的调查难度会直线上升。
叶戈尔和奥列格的表情也有些难看，而早一步接手案件的他们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只是至今依旧没有什么结果罢了。
片刻后，宋何忽然开口问道：“你们能调度的警力有多少？我是说不仅仅在叶城范围内，其他城市的警力可以调度吗？”
“可以。”叶戈尔点点头道：“我们对这件事情很重视，如果确定案犯已经去往了别的城市，可以在第一时间进行联络调查。”
“那就先缩小嫌疑人的范围吧。”宋何摩挲着下巴：“想必你们已经调查了叶城范围内合法的所有亚裔居民，如果他们有问题，应该逃不过你们俩的眼睛。”
“所以，我们一方面需要把目光集中在身处叶城范围，却没在官方登记身份的亚裔人员身上。另一方面就是追查在案发后离开叶城的偷渡人员。”
“而鉴于这些人员的身份信息不存在于叶城甚至毛国的户籍信息库中，我们最好可以让这两个群体自行发动起来，帮助我们寻找里面的异常人员。”
“那就要在奖励和惩处措施上做文章了。”奥列格若有所思道：“要想让他们检举异常人员，必须有打动他们的奖励。而为了杜绝浑水摸鱼贪图奖励而说假话的情况，处罚措施也必须能够震慑他们。”
“与此同时，由于他们本身就是黑户或者偷渡而来的非法人员，所以相应举措不能有鼓励意味在里面。”
宋何闻言微微摇头，对于毛国治安管理上的不足颇感无语，不过还是结合实际情况建议道：“这些人违反了法律已经是既定事实，而他们想要什么害怕什么，奥列格你比我清楚的多。”
“所以在我看来，挑起他们的积极性很容易。至于案件的真相是什么，他们提供的线索有没有用，解释权在你。”
叶戈尔和奥列格闻言互相看看，虽然没有说话，可也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断。
而粗通毛语的齐伟刚和卢靖则慢了一拍，待他们明白宋何在说什么之后，不约而同的冲他竖了竖大拇指，顺便送去一道满含鄙夷的视线。
无视了齐伟刚和卢靖的目光，宋何继续说道：“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潜藏在叶城的可能，可是昨晚案件的针对性太强了，暴徒明显在作案前做了十足的准备工作。”
“因此，做了这种案子的无身份人员，尤其还是特征明显的东南亚人员，无论他们就是主谋还是被人指使，应该都不会蠢到还滞留在叶城。”
“但如果他们真的滞留在这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叶戈尔皱眉：“灭口？”
“一个可能性。”宋何点头道：“所以我们还需要寻找可以把五具尸体藏起来的地方。”
奥列格认真的看着宋何，若有所思道：“难怪你问我们能调度多少警力。”
“人少可查不了这种案子。”宋何摇头笑笑，然后指了指自己和齐伟刚两人道：“寻找能藏五具尸体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奥列格你和叶戈尔与本地人打交道有先天的优势，所以追查统计无名人员和偷渡的人员就靠你们了。”
奥列格想了想看向叶戈尔，见他点了点头，便也认可了宋何的建议。
不久，警车来到一栋被警戒线围了起来的别墅外停下，恰是昨夜发生案件的地方。
“这个给你们。”叶戈尔将宋何等人带到了别墅门口，递给他们一个文件袋：“这里面是你们需要的证件，可以在叶城范围进行调查，但是必须得有本地警员在场。”
说罢他又将一名早已等在门口的毛国警官叫到身边，指着他对宋何说道：“这是叶城警局的安东警官，他负责协助你们进行调查。”
安东脸宽肚圆，毛发旺盛眼窝深陷，比叶戈尔还要高大，如同一只直立而起的毛国国兽北极熊一般。
“你们好。”安东伸出硕大的手掌，因为个头太大而显得有些居高临下，不过他微微躬起的后背还是表达出了他发自内心的善意：“很抱歉发生这种事情。”
“你好。”宋何与安东握了握手道：“命运就是这样无常，我们能做的就是随时做好投入战斗的准备。”
“没错！”安东眼睛一亮，瞬间感觉宋何宛如亲兄弟般亲近，因为安东这个名字的原始意义就是投入战斗！
叶戈尔见宋何刚一见面就能与作风硬朗的安东融洽相处，放心的笑了笑，便与奥列格离开了。
走进了别墅，安东立即介绍道：“报案的第一时间我们就赶到了现场，可是暴徒已经离开了。根据周围听到枪声的住户所说，他们是乘一辆遮挡了号牌的货车离开的。”
宋何点点头，一边观察现场一边问道：“现场勘查报告出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快了。”安东闷声闷气的答道：“当然，尸检报告也是。”
“我想仔细看一下现场，可以吗？”宋何询问道。
“没问题，需要什么尽管说。”安东闻言大方的挥挥手，觉得宋何的态度也十分合自己的心意。
宋何笑了笑，从怀中拿出几副手套脚套，分发给安东和齐伟刚卢靖之后，穿戴完毕就开始仔细查看凌乱的房屋。
几人先查看了门锁和门廊，见没有什么损坏的痕迹便分头勘查。
宋何站在客厅中，看着脚下乱糟糟的足迹和散落的各种事物，仔细分辨之下，很快就在脑海中勾勒出了案发时的情形，同时也从五名暴徒的足迹确定了他们大致的体型。
然后，宋何将房间角落和墙壁上的血迹结合案件资料中两名生还者的口供，确认了更多的细节。
三人殴打受害者并行凶，两人在屋内翻找财物……
生还者一人昏迷一人虽有意识却处于丧失行动能力的状态，没能看到全部的施暴和洗劫过程……
被翻找的位置基本符合生还者的口供，且没有留下指纹……
观察片刻，宋何忽然皱起眉头，发现了一个不大协调的地方，那就是暴徒留在现场的足迹数量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尤其是其中一名暴徒，留下的足迹少之又少，似乎仅仅是闯进屋内之后就站在一边看戏。
而这个人所站的位置，恰恰与将两名受害者射杀的射击位置重合，就像是……
专门来杀人的！
第六百七十章 简单粗暴
“楼上很乱。”
宋何正思忖间，齐伟刚忽然从楼上走下来：“除了藏钱的地方，其他地方也被翻过，就连卫生间也没放过。”
“很乱？”宋何看了看地上的足迹，发觉除了开枪杀人的那一个以外，另外四个人足迹虽然数量不一，但是目的却比较单一，那就是都曾在可能藏有财物的位置停留过。
“根据生还者的口供，这些人一开始还只是在受害者所说的藏钱位置翻找。”宋何分析道：“可是后来就开始一再逼问是否还有别的财物，并在屋子里乱翻。”
“最终，在没有更多收获的情况下，这帮人的老大恼羞成怒下了杀手。”
齐伟刚听罢点点头：“资料里确实是这么说的。”
“可如果恼羞成怒并杀人的是他们的老大。”宋何说着将自己观察到的结果说了一遍，然后亲自站到了杀人者所站的位置上：“为什么他会是所有人中最冷静足迹最少的呢？”
齐伟刚和安东瞬间得出了与宋何一模一样的结论：“他们的目标是杀人！”
“不一定是他们。”同样在一楼检查并始终在听宋何分析的卢靖也回到了客厅，指着一个位置道：“被赶回房间之后，两名保镖一个昏迷一个无法行动。”
“无法行动的保镖因为捆绑和姿势的原因，他的视角是看不到暴徒的，只能听到声音。而他通过声音判断，五人中的老大有着绝对的权威，另外四个很听他的话。”
“对啊。”宋何眼睛眯起：“我现在有点怀疑他们不杀保镖的真实意图了。”
齐伟刚挠了挠挠头：“如果仅仅是这种程度的遮掩的话，一旦有了足够细致的勘察结论，再结合保镖的供词，很快就能发现问题。”
“也许他们要的就是勘察结果出来前的那段时间呢？”宋何冷笑一声：“如果幸运的话，他们的真实目的会被掩盖在表象下，这自然最好不过。”
“即便杀人的目的被人发现了，也为他们争取到了时间。”
“时间……”卢靖皱眉想了想，摇头道：“看来不是逃离了叶城，就是被人杀人灭口了，还有可能同时做到了这两条。”
宋何沉声续道：“如果是第一种可能，说明不抓到这伙暴徒中的老大，很可能就查不到真相。”
“而如果是第二种，能活下来的，也只有这个老大。”
“一个人？”安东一直听着宋何三人刻意使用毛语的交流，忽然插嘴道：“目标太小了吧？”
“是啊，不过咱们先排除一个可能吧。”宋何说着看向安东，语气诚恳：“安东，现在我希望你可以思索一下，如果我需要吧四具尸体藏起来，叶城中的哪些地方会比较合适？”
“只需要在短时间内不被发现就行，不需要做到完美。”
“按照你们的分析，凶手一定很需要时间。”安东仔细的想了想，闷声道：“所以埋掉烧掉都不太可能，最方便的还是伊赛特河。”
宋何立即说道：“那就安排人沿河道寻找车辙吧，先以这个案发现场为.asxs.，开始就近排查伊赛特河岸。”
同一时间，叶戈尔和奥列格在一名毛国中年男子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酒吧。
酒吧中，一名身高体壮的男子见他们三人进来，立即站起身阻拦道：“嘿！现在还没开门，出去！”
中年男子脚下一停，眼角抽搐着看了看身后的叶戈尔，见对方板着的脸上毫无表情，便硬着头皮说道：“别不近人情，大个子，我们找你老板有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老板不在。”壮汉说话间来到叶戈尔三人面前，伸手去推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眼看着那和他脸差不多大的手掌袭来，慌张的向后退了一步，却让身旁的叶戈尔成了三人最前面的人。
只见叶戈尔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双手闪电般伸出，眨眼间擒住了壮汉推向中年男子的手掌！
壮汉见状正待用力挣脱，不料叶戈尔的双手骤然用力，猛地将壮汉的手掌反转下压！
“嗷！”
壮汉一声痛呼，手臂顿时被叶戈尔拧成一个扭曲的角度，不由自主的跪伏在地上！
“都说是很重要的事情，你那该死的耳朵是摆设吗？”叶戈尔语气不善，两只眼睛凶光闪闪，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壮汉的手臂拧断。
“看看这是什么。”奥列格适时的地下身子，拿出证件摆在壮汉面前：“别惹事，乖乖的带我们去见你的老板。”
壮汉一看奥列格明显与寻常警员不同的证件，登时心中骇然，顾不上疼痛连连点头。
叶戈尔没好气的放开壮汉的手臂，沉声喝道：“快点起来带路！”
壮汉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引着叶戈尔三人向着酒吧里面走去。
眨眼间，几人来到一个关闭的门前，壮汉正待敲门，叶戈尔不耐烦的将他推开，蓄足力气飞起一脚！
咣当！
一声巨响，原本极为结实的门在叶戈尔脚下猛地向里弹去，狠狠地撞在了门后的墙上！
“混蛋！”
屋内，一名光头毛国男子暴喝一声，抬手就向抽屉里掏去！
然而他刚刚触摸到抽屉中冰冷的枪柄，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把手拿出来。”叶戈尔的手稳定的不像话，声音很是阴冷：“如果你不想在脑袋上多一个通风口的话。”
男子紧张的吞了口口水，眼珠颤动间发觉叶戈尔的食指已经死死地压在扳机上，心头一紧乖乖的将双手摆在面前的桌上。
这时奥列格冷静的走到男子身边，将藏在桌子中的武器全部搜了出来，然后对愣在门外的壮汉和中年男子说道：“没你们的事了，走吧。对了，把门带上。”
“还有，一会不管有什么动静都别过来，否则谁来谁的脑袋开花。”
壮汉傻傻的点了点头，中年男子则连忙将门锁已经崩坏的房门关上，飞也似的离开了。
待壮汉的脚步声远去，叶戈尔冲奥列格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见奥列格举起男子的手枪，冲着木门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过后，奥列格在男子惊慌的眼神中，退掉枪中的子弹并擦掉自己的指纹后，又将手枪塞回了男子的手中。
“非法持枪，袭警，我现在可以击毙你，对吗？”叶戈尔淡定地说着极其恐怖的话，吓得光头男子冷汗蹭蹭直冒的连连点头。
叶戈尔见状继续问道：“说说吧，在叶城有偷渡生意的人都有谁？”
第六百七十一章 两路并行
当叶戈尔走出酒吧的时候，他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了看自己刚刚清洗干净却湿漉漉的双手，叶戈尔抬起胳膊，转身将口袋一侧对身后的奥列格抖了抖。
“叶戈尔警官，洗手之后再擦干净是一个好习惯。”奥列格会意，看了看位于叶戈尔腰侧的口袋，嘀咕一句后取出手机接通，凑向叶戈尔耳边。
“是安东。”叶戈尔一眼看到手机上的来电姓名，迅速说道：“开免提。”
片刻后，奥列格挂断来电，将手机递还给在衣服上擦干了手的叶戈尔，沉声道：“孙的分析很有道理，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的搜索工作会变得十分艰巨。”
“目标是一个人的话……”叶戈尔抓着手机沉吟片刻，忽然咧嘴笑了：“……看来不管对哪个方面，都算是有个交代了。”
“前提是抓到人，叶戈尔警官。”奥列格提醒了叶戈尔一句，然后分析道：“从孙的分析来看，这个人组织策划了这起案件，再联系死者的身份，背后一定有主使者。”
“因此，我们就必须将这个人生擒。如果他也被人干掉的话，我们再想探索这起案子的真相，其难度堪比在西伯利亚中寻找一粒被人埋藏在地底深处的石子。”
叶戈尔的表情僵了一下，没好气的看了奥列格一眼：“我现在只希望你所说的那个可能不要出现，否则不仅这个案子会变成悬案，我们的履历上也会出现一个一辈子也洗不掉的污点！”
说罢，叶戈尔打开手机，不停地拨打电话并下发一条条指令，中间时而响起他低沉的咆哮，宛若一只怒吼的北极熊一般。
一个小时后，距离案发别墅十几公里外的伊赛特河岸，宋何仔细翻看了一遍地面，面色凝重的站起身：“就是这里了。”
“现场被清理过，但是汽车驶过的压痕并不仅仅是清理了表面就能被完全抹除的，尤其是一辆载着四个人的货车。”宋何说罢，他指着河岸到马路的地面道：“安东，让勘查小组和打捞队伍来吧。”
安东俯下身子仔细的盯着地面，使劲眨了眨眼，这才看清楚宋何翻开的土壤在紧实度上确实有着细微的差别，心中感慨一句，开始联络相关小组并通知叶戈尔。
很快，相关的队伍迅速赶到，勘察完毕后开始打捞，安东则在安排完现场工作之后回到了宋何身边。
“安东，这个地方是凶手精心挑选的。”宋何指了指不远处的伊赛特河，蹲下身子捡起一个石块，一边在地面上画地图一边说道：“伊赛特河横穿叶城，不少河段都设置了围栏。”
“即便是没有护栏的地方，不同位置的河面宽度和河水深浅也各不相同，河水能完全淹没货车且河岸上不会留下明显痕迹的位置应该并不好找。”
“而这个位置，恰恰是距离案发别墅最近的一处既没有护栏，又便于毁尸灭迹的河道。”
安东看着宋何画出来的叶城地图和伊赛特河道图，瞬间明白过来，低呼道：“凶手是久居本地的人！”
“极有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在执行别人制定的计划。”宋何点点头补充了一句，然后站起身子说道：“可不管是哪个可能，这个凶手都是受人指使才会作案，所以他一定掌握着主使者的身份线索。”
“而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希望他是案件的策划者，而不是死板执行别人既定计划的执行者。”
齐伟刚和卢靖若有所思的互相看看，微微点了点头，安东则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角色不同，思维不同。”宋何面色难看的摇头叹了一声，解释道：“因为如果他是执行者，意味着他受控于人，背后的人想要掐断线索简直轻而易举，只要杀了他就可以了。”
“而如果是策划者，则说明他具备更强的主观能动性，不会轻易被指使他的人杀掉。虽然这样一来我们的追捕难度会增大，但是生擒他并与他做交易的概率会增大很多。”
安东皱眉思索良久，终于明白了宋何的意思，警察的瞪大了眼睛：“孙，你简直就像北极狐一样睿智！”
“也只能追着罪犯的尾巴跑罢了。”宋何苦笑着摆摆手，忽然听到远处的河面上传来打捞人员的声音。
原来一名下水查看的打捞人员刚刚回到了岸上，正在向等待结果的人汇报。
只听他气急败坏的说道：“一辆货车！四个人！都是成年男性！该死！全是要害中枪！”
宋何听罢，微微眯起的眼内寒光闪过，看先安东坚定地说道：“安东，这个凶手很危险，射杀两名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还不能说明什么。”
“可是能杀掉四个成年男性，即便是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却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安东眉毛紧紧地拧着，点了点头后立即拿出手机通知叶戈尔，丝毫不敢怠慢。
……
“混账！”
身在一处公寓内的叶戈尔大骂一声，挂断手机后目光阴冷的看着一名瘫坐在沙发内的亚裔男子，随手从腰间拔出一支手枪，顶在亚裔男子的头上。
这名亚裔男子满脸是血，鼻梁歪折，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另外一只尚算完好的眼睛看着叶戈尔决绝狠辣的眼神，不由闪过一丝骇然。
“看来我的手段还是太温和了。”叶戈尔看了眼手背关节上的血迹，若无其事的打开了手枪保险，食指压住扳机：“没想到，你竟然把那些偷渡的杂碎看得比你的命还重要。”
“算了，你知道的事情你的手下应该也知道，带着你的头去找他们，兴许能有点收获。”
亚裔男子惊骇欲绝之下刚要开口，叶戈尔已经扣动了扳机！
砰！
火药味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内，叶戈尔看着墙上的抢眼，视线挪向推开自己手臂的奥列格，冷冷的问道：“为什么阻止我？”
奥列格冷静的看着叶戈尔，指了指表情惊恐浑身大汗的亚裔男子，平静地说道：“他有话要说。”
“哦？”叶戈尔冰冷的目光挪向了亚裔男子，又一次将冒着余烟且有些发烫的枪口顶在亚裔男子的头上：“有什么遗言就快点说，别耽误我办正事。”
“昨、昨天！”亚裔男子畏惧已极，顾不上额头传来的灼热感，忙不迭的开口道：“格力尔向我买了四个人！四个东南亚来的人！说有事情要办！”
十分钟后，双手湿漉漉的叶戈尔站在路边，抱怨道：“他竟然吓尿了！真特么恶心！”
一旁的奥列格咬着牙说道：“叶戈尔警官，我有必要提醒您，如果下次有什么突发行动要我配合，请提前告诉我。否则的话，我不敢保证每次都能在准确的时间把你的枪口推开！”
叶戈尔闻言哈哈一笑，湿漉漉的大手搭在了奥列格的肩膀上：“我们不是配合的挺完美的么？奥列格，我很早就说过，你有天赋，你有很了不起的天赋！哈哈哈哈！”
叶戈尔说完大步离去，奥列格看着叶戈尔的背影，眼中闪过无奈的光华，抬脚跟了上去。
第六百七十二章 突发奇想
当宋何与叶戈尔汇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包括安东在内，一行六人在警局内交换信息，顺便点了一些快餐当晚饭。
“看来你们这一天过得很充实。”宋何吃着汉堡的同时鼻尖耸动，目光极为隐蔽的扫过叶戈尔干干净净的双手。
“如你所料，和偷渡客有关系。”叶戈尔没有察觉宋何异样的眼神，一边撕扯着炸鸡腿一边说道：“但是又不完全有关系，详细情况让奥列格和你说吧。”
比叶戈尔斯文很多的奥列格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口齿清晰道：“打捞起来的四具尸体经过鉴别，是一个外号叫土拨鼠的人贩运来的。”
“而昨天他们四个被一个叫格力尔的本地人买走，之后没多久就有了那起伪装成抢劫案的杀人案。”
“至于这个格力尔，他是十年前来到叶城的，明面上是一个工人，可实际上他经常替人做一些收黑账或者恶意报复之类的暴力活动。”
“由于出手狠辣，又基本不会搞砸委托，所以在叶城的黑暗面里还是比较有名气的。”
“已经查到这么多信息了？”宋何看着奥列格，好奇的问道：“行踪呢？以你的能力应该也查到了吧？”
“确实查到了一些。”奥列格点点头道：“昨晚案发前，他就购买了离开叶城的火车票。我查了铁路系统，发现确实有他的登车记录。”
“但是理论上他乘坐的火车目前还没有到站，同时目前驶离叶城不过才不到一千公里。而且我通知乘警查了一遍，没发现他的踪迹。”
“慢车？”宋何眼珠一转，摇头叹道：“看来他跳车了。”
“我也这么认为。”奥列格看了眼叶戈尔，见对方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考虑到他用自己的身份在明面上做诱饵，所以必然需要新的身份。”
“因此我们调查了叶城中能够给他提供新身份的人，发觉他确实购买过新的身份证件。但是案发之后，这个身份却没有相关的够逃票或者交通记录。”
宋何想了想问道：“是国内没有？还是国外国内都没有？”
“都没有。”奥列格解释道：“我们通过特殊渠道查过。”
宋何反应极快：“那就说明他还没有离开毛国。”
“没错。”奥列格点点头：“可是以他的相貌，如果不主动暴露，他能在周边众多国家隐藏得很好。而一旦逃到丁国等国家内，将他抓回来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宋何颇感棘手的的挠了挠头，好一会也想不出一个能迅速抓到格力尔的办法。
奥列格等人同样没什么好主意，正各自思忖间，就听宋何忽然说道：“我想做两件事情，叶戈尔你能帮帮我吗？”
“你说。”叶戈尔很痛快的答应道：“只要能抓到人，我尽力。”
“我知道你们已经将格力尔和他新身份的通缉令，发到了各个城市和出入境关口，这一点继续保持就好。”宋何深吸一口气道：“我想要你帮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与格力尔有关的信息都给我。”
“同时我还要看一看格力尔的住所，对他进行全方位的侧写。”
“这个好办。”叶戈尔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问道：“第二件呢？”
宋何深吸一口气，表情十分认真：“准备一架私人飞机。”
众人愣了一下，见宋何没有解释要飞机的原因，便纷纷看向叶戈尔。
“私人飞机能帮你抓到人？”叶戈尔看着宋何的眼睛。
“能。”宋何点点头，解释道：“我会尽量侧写出他的逃跑路线，到时候就必须有足够机动且速度极快的交通工具。”
“没问题。”叶戈尔深吸一口气答应下来，看向奥列格说道：“奥列格你协助孙搜集所有关于格力尔的信息，我去准备飞机。”
说罢，叶戈尔干脆利索的起身走出了警局。
十分钟后，宋何出现在格力尔居所中，快速地翻看着屋内的一切，不停地将脑海中有关格利尔的形象、性格和心理完善，并尝试将自己的思维融入格力尔的性格与心理中，模拟格力尔的思维模式。
渐渐地，当宋何已经无法再侧写出更多东西的时候，他依照他所理解的格力尔思维，开始针对一些事情做出行为和反应模拟，并将模拟结果与奥列格搜集到的信息对比修正，进一步完善侧写。
终于，当宋何用自己侧写出的格力尔思维所做出的模拟行为，与奥列格提供的现实中格力尔的真实行为高度重合时，他知道，可以开始模拟格力尔的思维策划逃亡路线了！
“孙，你是怎么做到的？”
当宋何散发着阴沉危险的气息，在毛国地图上划出一条线的时候，知道他在做什么的奥列格深感震惊。
“准确性并不高，具体算下来还不足七成。”宋何苦笑道：“只是没有办法的尝试罢了。”
“不不不！”奥列格摇头道：“这已经是当下最高效的方法了！”
“走吧，去机场。”宋何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看着地图上的逃亡路线，两只眼睛微微眯起：“下面我们需要按照这条线路飞行了。”
来到机场，叶戈尔二话不说直接将宋何与奥列格带上了一架私人飞机，让飞行员发动飞机后在介绍了飞机的来历。
“替我谢谢它的主人。”宋何赞叹的扫了一眼飞机内的豪华内饰，询问道：“航线没问题吗？”
“放心，都弄好了。”叶戈尔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按照你的线路来的。”
宋何再次诚恳的感谢了叶戈尔，因为他知道，其他都好说，这种联络私人飞机并申请航线等等事务，才是自己计划中最难实现的事情。
片刻后，飞机起飞，由于已经预定了航线和降落地点，众人便趁着飞行时间休息，于是机舱内很快安静下来。
而宋何坐在椅子上闭目假寐，实则是打开了追凶系统，死死地盯着待领取任务列表！
其实在向众人皆解释私人飞机的用途时，由于涉及到追凶系统，所以宋何便编了个理由。
至于必须要乘坐私人飞机进行追捕的原因，除了它速度快以外，最主要的原因是追凶系统如今的侦测范围已经达到了二百多公里！
并且这个侦测范围是立体的，只是由于平时宋何与各种嫌犯都在地面上，体现不出全方位侦测的优势。
如今遇到了特殊情况，宋何只能借助私人飞机，对地面进行快速扫描，以寻找随时都有可能逃出国外的格力尔！
第六百七十三章 自圆其说
夜空中，宋何乘坐的私人飞机一路向西飞行，掠过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城市。
机舱中，众人简单休憩了一会，就聚在一起商讨案情，宋何同样也参与其中，只是他依旧片刻不停歇的关注着追凶系统，以防漏掉可能出现的格力尔。
“孙，还有两个小时就到最终的降落点了。”叶戈尔忽然看向宋何，开口提醒道：“而如果你要变更降落地点，我们需要提前打招呼。”
“而且前面的机场可不多，你选择的降落位置如果不具备降落条件，我们就需要落在就近能够降落的城市。”
“我知道，叶戈尔。”宋何从叶戈尔格外郑重的眼神中看到了他所承担的压力，心生感激的的同时也宽慰道：“我正在模拟格力尔的逃亡速度，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压力之下，叶戈尔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主动开口以减轻自己心中的负担：“进行到哪一步了？说一说，也许我们能帮你想想。”
“也好。”宋何点点头，反正盯着追凶系统也用不了多少精力，正好也能趁着众人身处安静的机舱，给他们洗洗脑敷衍过去，免得后面不好解释。
打定了主意，宋何清了清嗓子引起众人的注意，缓缓开口道：“先前的调查中，我们除了格力尔购买火车票并登车离开叶城以外，并没有找到他明面上其他的行踪。”
“而那些被他购买的身份证件，种类一应俱全，在国外使用毫无问题，却同样没有任何在国内的使用记录。因此，他的逃亡路线就只有非官方的一些途径。”
“联想到他常年混迹于叶城的阴影世界里，那么他很有可能掌握着一些出逃的渠道，并且在案发后会选择其中最稳妥隐秘的一条，逃脱警方的追捕。”
奥列格点头道：“我们查了他曾经接触过的人，发现他确实掌握着一些出逃渠道，但是从这些方面追查下去后，并没有发现他的行踪。”
“所以才说他选择了最隐秘稳妥的一条。”宋何解释道：“咱们查了所有关于他的记录，包括通话记录和银行账户。”
“可是结果却是通话记录无异常，账户中的工资每次一发下来就会被他取出来，即便是他购买的那个新身份，银行账户上都没有一毛钱。”
“与此同时，我在他家里发现了一个固定在墙里的保险箱，打开后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残留的气味却说明那是他用来存放财物的。”
“也就是说，他在逃亡的途中，把自己所有的财物都带在了身上。而考虑到他的性格和准备逃往国外的事实，他应该携带的是大量现金，而不是一个没被我们发现的银行卡。”
众人点点头，安东的声音适时响起：“还有那些东南亚人抢到的钱。把货车打捞出来后，我发现那些东南亚人身上一个硬币都没有。”
“没错，现在看来，那些东南亚人只是替他遮掩真实目的和暂时保存赃款的工具罢了。”宋何冷笑一声：
“不过因此我们也可以知道，携带了大量财物的格力尔，为了避免自己在路上被人干掉并抢走钱财，一方面会武装好自己，另一方面也会尽量独自行动。”
“而独自行动必然会导致速度变慢，所以他才会一天过去了也没有逃出国外……”
众人听着宋何能够自洽的逻辑，慢慢开始在他的引导下，将自己代入到格力尔的思维中，设身处地的想象格力尔现在的位置和处境。
而宋何则用隐含暗示的分析，将众人的思维局限在一个他精心编制的无形框架中，从而让他们接受自己的解释。
半小时后，当众人一致得出宋何希望他们得出的结果后没多久，一个a级任务忽然出现在了追凶系统的待领取任务列表中！
a级任务：冷血独行的杀人者（待完成）！
宋何心念一动，二话不说点击了领取。
点开任务详情，当宋何看到任务目标为格力尔时，心跳蓦然快跳了一拍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微微眯起的眼睛一抹寒光闪过：终于找到你了！
而之所以会这么激动，完全是因为这一路飞来，出现在追凶系统中的a级任务实在是有点多，搞得宋何屡次领取后又放弃掉，耗神得很。
见格力尔出现，宋何直接兑换了其位置信息，扫了一眼记牢之后，他看向众人宣布道：“我差不多估算到格力尔的位置了，应该就在前面三百公里以内。”
“确定？”叶戈尔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宋何。
“我很确定。”宋何很想把详细地址说出来，不过还是抑制住了冲动：“找就近的机场降落吧。”
叶戈尔见宋何笃定，便与飞行员沟通航线和降落点。
不久之后，飞机降落在一个小型机场，一行人走出飞机后就定定的看着宋何。
“说罢。”叶戈尔耸肩道：“说说下面该怎么做，我现在除了相信你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宋何见众人也是一副与叶戈尔相同的表情，便硬着头皮解释道：“不管咱们再怎么重视叶城的案子，可在小城市中是不会引起当地警方的重视的，自然也就谈不上大规模搜查。”
“所以要想有所收获，必须缩小格力尔可能藏身的范围，而这一点同样要依靠先前的性格侧写。”
有飞机上的洗脑基础，现在众人对与宋何的话认同度颇高，纷纷认真听着。
“在针对格力尔的侧写过程中，我对他选择居所的习惯、衣着审美和饮食喜好也做了相应的推测。”宋何努力地自圆其说道：“从日常生活中看，他吃的确实是毛国的传统食物。”
“但是，他实际上更习惯于丁国的食物。当然，每个多家都存在喜欢国外食物的人，可是格力尔中意的是丁国的美食体系，因此他的背景也就明朗了。”
“并且我们都知道，人的意志力是有限的，他要在逃亡的过程中谨慎行动，保证一个高强度的反侦察状态，那么在面对自己喜欢的食物时，自控力必然捉襟见肘……”
“我知道了！”一行人中被宋何洗脑洗的最彻底效果最突出的安东忽然道：“所以我们要筛查附近出售丁国食物的餐馆！”
“没错。”宋何乐得有个替自己分担压力的捧哏，笃定的道：“同样的现象在他对住宿环境和衣着的选择上也出现了，因此在逃亡的途中，他的潜意识会让他倾向于带有丁国韵味的落脚点和伪装！”
第六百七十四章 开始排查
见众人都认可了自己的解释，宋何心中松了口气。
实际上，宋何所说的内容九分真一分假，其中对于格力尔的侧写他是一点都没有保留，原原本本的有什么说什么。
不过在推测格力尔行踪的时候，宋何只是想办法将格力尔藏身地点的特征，与侧写结果联系起来而已。
于是，在宋何斩钉截铁又隐含暗示的解释下，一行人赶往了当地警局，出示证件并道明来意后，开始调集人手统计百公里内符合宋何所说条件的地方。
这一部分的工作宋何不准备过多的搀和，毕竟他现在的表现几乎等于将格力尔的位置暴露出来。
并且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位于格力尔和边境线之间，基本算是卡死了格力尔出境的通道。
这样一来只要不是太过疏忽，格力尔根本没有机会逃出去。
于是，宋何稳定心神，时不时就会打开系统关注一下格力尔的位置，准备掐断格力尔所有的逃脱可能。
另一边，叶戈尔依旧扛着沉甸甸的压力，不过见宋何一副沉稳镇定的样子，便稍稍安下心来，一门心思的布置统计任务。
反倒是无所事事的齐伟刚有些犯嘀咕，看着宋何好奇的低声问道：“宋啊，你确定没问题？这可是把所有赌注都压到赌桌上了啊！”
一旁的卢靖闻言，瞪了一眼齐伟刚，却把耳朵竖了起来，等着宋何的回答。
“我都说那么清楚了，怎么到你这就成赌博了？”宋何镇定道：“放心吧，只要筛的够细致，绝对放不跑。不过我现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齐伟刚和卢靖闻言，不约而同的被宋何岔开了注意力：“什么事情？”
“背后的主使者。”宋何低声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这方面负责和毛国弄合作项目的人被人杀害，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关键就看背后是哪方的人。”
“你们也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项目肯定会受影响，而背后如果是两方共同的敌人，那还能好好的搞合作。”
“如果是毛国或者咱们国内的某些人搞出来的，那乐子可就大了。”
齐伟刚和卢靖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
宋何见两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开，便不再多说，开始安安静静的看着叶戈尔等人安排相关调查。
然而他想静待结果，叶戈尔却容不得他悠闲。毕竟直至如今的种种行动，几乎都是按照宋何的推测铺展开来的，自然没有道理在最后时刻让他躲清闲。
于是，在叶戈尔收到符合宋何条件的统计结果之后，很是干脆的将宋何三人拽进了讨论会议，无论如何也要让宋何给筛查行动出一些主意。
知道叶戈尔打的什么算盘后，宋何看着手中的统计结果，眼珠一转道：“符合条件的地方并不算太多，所以筛查工作压力不大，实施起来比较容易。”
“我认为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格力尔及可能随身携带着武器。而从他的作案手法来看，普通警员是没有能将他瞬间制服的能力的。”
“如果他发觉我们是针对他在行动，在威慑力不足的情况下，他会不会强烈的反抗呢？”
“你说的没错。”叶戈尔点头：“所以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精锐警员扫街。”宋何果断道：“每个搜查小组都配备全副武装的特警，对相应城市内符合条件的地方进行全面的排查。”
“反正地方也不是很多，同时相比急于出逃的格力尔，我们具备更充裕的武装力量和时间。所以与其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不如用全方位的武力优势将他压制。”
“而且如果见势头不妙，格力尔绝对会投降并要求和我们做交易，这样一来，生擒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安东眼睛一亮：“你是想说，与其用一百只绵羊去寻找一匹狼，不如用十只让狼畏惧的老虎去找他。即便一时半会没有收获，也能让他在忌惮之下压缩自己的活动空间。”
宋何见安东主动解释，狠狠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
叶戈尔和奥列格互相看看，点头认可了宋何的建议。
而一旁的齐伟刚同样点了点头之后，忽然又问道：“如果他劫持了人质怎么办？”
叶戈尔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这个没关系，任何行动都不可能是百分百稳妥的。再说，我们的特警在解救人质方面，接受过足够专业的训练，完全没必要担心。”
卢靖瞬间想起了关于毛国在解救人质方面的种种传闻，不由打了个激灵，看向宋何。
宋何的面色同样不怎么好看，轻咳一声说道：“我觉得你们只要能把格力尔困住就行，他是个聪明人。”
“与其劫持人质后负隅顽抗被干掉，更大的可能是他想办法用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和我们换取活下来的机会。”
清晨时分，宋何一行人所在的城市和周边一大两小合计四个城市，开始了针对格力尔的密集式排查。
而考虑到格力尔的危险性，叶戈尔在制定具体的排查策略时，充分考虑了宋何的建议，将所有排查小组武装到了极致，走在大街上状极招摇，丝毫不怕被格力尔发现。
与此同时，叶戈尔还安排人在各个出入口设立卡口，将所有身份不明的可疑人员列为重点排查目标。
就这样，毫不遮掩的排查行动在多地同时展开，而在行动开始的同时，在某个充满丁国风韵的宾馆中的餐厅内，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棕发白肤男子正在用餐。
这名男子身材健壮，面前的餐桌上摆着好些个盘子，有酸甜可口的焗豆子，有奶酪味的烤香肠，还有油煎口蘑和撒了很多胡椒的培根，以及标准的丁国土司和煎蛋。
男子一边将桌上的美食送进自己的口中，一边端起杯子喝着果汁，而看他享受的样子，显然对于面前丰盛的丁国早餐很是满意。
不过即便是享受早餐，他的视线也有大半的时间停留在放在身旁的硕大背包上，警惕得很。
没过多久，当桌上的美食消失大半的时候，男子擦了擦嘴，随手扯掉颈间的餐巾，背上背包向餐厅外走去。
眨眼间，当他走到宾馆前台并准备退房的时候，忽然看到五名全副武装的警员走进了宾馆，直奔前台而来。
男子心头一惊，不动声色的扭转脚步，脚下换了个方向，朝着电梯口走去。
而五名警员则没注意到男子的异样，与前台沟通起来。
第六百七十五章 布局抓捕
“见过这个人没有？”五名警员中带头的高大警官将一张照片递给了前台的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接过一看，却见张片上是一名胡子拉碴的黄发男子，仔细回忆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高大警官没有收回照片，而是将一摞纸递给了工作人员，比划了一个翻看的姿势：“这些呢？”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一张一张翻看起来，只见每张纸上都是一个男子的面部肖像画。
这些画写实至极，宛若照片一样。上面的男子有的下巴光洁文质彬彬，有的毛发浓密粗犷深沉，总之每一张的造型都不一样。
不过工作人员很快发现，即便画中男子的造型不同，可是他们都有两个共同点，那就是不管发型和装饰怎么变化，画上男子的五官细节和两眼间的距离都是不变的！
而细看了几页之后，工作人员赫然发觉，画上的男子完全就是刚才照片中男子变装后的样子！
意识到这一点的工作人员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棕色头发留着络腮胡子的男子形象骤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这个人……我见过！”工作人员低呼一声，投射在画像上的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其实这些画像是宋何费了很大的心力，以格力尔最近的一张证件照为蓝本画出来的，上面有宋何根据格力尔的性格侧写，所推测的所有他可能会选择的伪装。
同时，宋何将所有画像中的五官做了细致到极点的刻画，并淡化了发型胡须和一应装饰，甚至在最后调整了观看的顺序。
而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看到的人，能将格力尔的相貌特征印刻在心底，放大他被认出来的概率。
叶戈尔等人在实际检测了这些画像的效果之后，果断给每一个排查小组下发了一套，并要求他们严格按照宋何的排序将照片和画像给相关人员观看。
“他在哪里？”高大警官也颇为这些画像的功效感到震惊，不过他也知道此时不是感叹的时候，连忙催促道：“这个人极度危险，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就在高大警官确认格力尔入住这栋宾馆并向叶戈尔汇报的时候，格力尔已经走进了电梯口旁的消防通道。
当他通过消防通道来到地下车库时，他脸上的络腮胡子已经不见了，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身，变成了一个戴着宽大墨镜的男子。
格力尔迅速扫视了一圈地下车库，一眼看中一辆冷色调的不起眼小轿车，三两步绕行过去，将换下来的衣物覆盖在驾驶席的车窗上，曲起手肘猛然挥下！
嘭！
一声闷响过后，车窗遍布如蛛网般的裂痕。
格力尔动作不停，隔着衣衫迅速在玻璃上破开一个洞，然后将驾驶席的玻璃整个用衣服覆盖后拆下扔到了后排，保证没有玻璃碎片遗落在地上，这才坐了进去。
闭合车门，格力尔俯身鼓捣片刻就发动了汽车，一脚油门驶出了停车场，远遁而去。
宾馆中，五名警员没能找到格力尔的踪迹，却从餐厅服务员和几名酒店工作人员的口中得知，格力尔下到了地下停车场。
然而当他们追到停车场中的时候，格力尔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连那块被破坏的车玻璃，也因为格力尔手法的原因没能留下玻璃碎片，导致警员没能在第一时间确定他逃走的方式。
不过，带队的高大警官终究经验丰富，立即冲身边的警员吩咐道：“马上通知宾馆方面，确认房客们的车辆是否被盗，同时派人调查是否有车辆驶出停车场！”
安排完毕，他立即向叶戈尔汇报。
“他跑了。”坐在赶往发现格力尔踪迹城市的警车中，叶戈尔挂断通话器，看了宋何一眼，开始安排警力进行搜捕。
“偷车？”宋何问道。
“应该是。”叶戈尔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过还没确定他盗走的车辆信息。”
宋何想了想：“这里距离边境并不算太远，并且他应该做好了越境的准备，没准边境线那边就有他布置得后手，所以他一定会朝那边跑。”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逃出市区之前，把他驱赶到一个能够生擒他的位置。”
“那倒是挺好办的。”奥列格点点头：“如果他现在驾驶着汽车，最好不要给他换车的机会。”
叶戈尔瞬间明白了两人的意思，咬牙道：“为了抓这么个人，代价太特么大了！”
格力尔驾驶着汽车规规矩矩的行驶在马路上，努力地不让任何人注意到他。
然而即便外表再冷静，也无法抚平他内心的焦急。
“该死！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的！”
低声的咒骂一句，格力尔忍不住就想狠狠踩下油门加速离开，然而出于谨慎，他还是老老实实地遵守着交通规则，生怕出一点意外。
然而他平平稳稳用最快速度逃出城区计划终究变成了奢望，阵阵极具压迫感的轰鸣忽然从后方的天空中传来，让格力尔心中一沉：
这是……直升机？糟了！
匆忙之间，格力尔看了眼轰鸣声传来的方向，只见一架警用直升机在空中盘旋，似乎在追寻什么。
格力尔略作思忖，立即意识到自己即将被盯上。于是他顾不得其他，一脚油门踩下去，驾驶汽车向着直升机视野被遮挡的拐角开去。
可没等他将汽车开出多远，后方的轰鸣声忽然由远及近追了过来，显然已经发现了他。
情急之下，格力尔再次加速，赶在警用直升机飞临他上空之前驶入了建筑密集的街道！
空中的直升机为了保持视野，立即拔高高度紧随而上，同时将格力尔的位置通报给了所有参与搜索的警员！
刹那间，整个城市内的警车都动了起来，不约而同的向格力尔所在的位置赶去，仿佛一只只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
“真壮观啊！”通过直升机上的实时视频观察现场的宋何赞叹一句，笑道：“还好警车的位置都是提前布置好的，不然抓捕起来还是有难度的。”
叶戈尔得意地笑笑：“孙，奥列格的布局能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旁的奥列格不以为意的继续盯着视频，只见格力尔驾驶着汽车行驶在一条宽广却没什么车的公路上，身后是几辆刚刚赶到的警车，警笛声疯狂大作。
而在公路尽头的拐歪处，数辆警车藏在格力尔看不到的死角位置，更有几名便衣警员伪装成路人模样站在路边，脚下踩着弹射型针状减速带，只待格力尔靠近！
第六百七十六章 不要脸宋
开着车的格力尔被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和身后警笛声扰的心绪不宁，再加上暴露所带来心理压力，让他根本没注意到那些本就难以察觉的便衣警员，只是一味的加速逃窜。
而当他看到原本站在路边的路人脚下忽然弹出一条带着尖钉的减速带时，惊骇欲绝的他已经来不及转向了！
“该死的……”
心脏如坠冰窖的格力尔绝望之下大骂出声，可汽车的颠簸和底盘处传来的巨响顿时将他的后半句话堵回了肚子里！
明知自己已经没有机会逃走的格力尔表情纠结的狠踩着油门，可是在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中，小轿车拖拽着缠绕在轮胎上的减速带迅速慢了下来，滑行了一段距离就停了下来！
紧接着格力尔视线死角处的警车刹那间冲了出来，与追着格力尔赶到的警车将他合围了起来！
“放下武器！”
“别动！”
十几名警员冲下警车，借着车体的掩护将枪口对准了格力尔，大声呼喊着让他投降。
胸膛剧烈起伏的格力尔死死的握着方向盘，环顾车外毫无漏洞的包围圈，努力的放缓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而在稍稍恢复镇定的时候，格力尔瞬间明白自己从酒宾馆逃出来之后，就已经落入警方的包围网中。
至于那队声势浩大不做遮掩的搜查队伍，只不过是把自己这只兔子逼出来的猎犬而已。
想到这里，格力尔明白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接受自己即将被捕的事实。
于是，在众多指向自己的枪口下，格力尔的双手缓缓离开了方向盘，慢慢平举到自己两耳的高度，向死死盯着自己的一众警员示意不会做无谓的抵抗。
临场指挥的警官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即派人将格力尔拽出汽车，去掉他身上的所有武器之后，铐住了他的双手并押上了警车。
直到这时，所有警员才松了口气，开始收拾现场。
半小时后，宋何与叶戈尔等人赶到了关押格力尔的警局，与隐隐有邀功倾向的警局局长寒暄几句之后，开始准备对格力尔进行审讯。
而由于宋何等人的身份问题，审讯便只能由叶戈尔和奥列格主持，不过考虑到宋何在行动中的作用，便获得了一个参与审讯的资格。
观察室中，齐伟刚看着乔装走进审讯室的宋何，咧嘴道：“他又开始憋坏了。”
卢靖点了点头，将期待的眼神投入审讯室。
“你们怎么知道我往这个方向逃的？”格力尔没等叶戈尔和奥列格开口，率先开口问道。
“你准备拿什么信息交换这个问题的答案？”叶戈尔若无其事的反问，眼睛盯着格力尔，没有向宋何偏转一丝一毫。
格力尔歪着头笑了一声：“背后主使者的身份，能从你们这里换到什么？”
“死刑。”叶戈尔笑的像个无赖：“具体什么时候执行，要看你的态度。”
格力尔脸色一沉：“毛国没有死刑。”
“只是没有遇到够得上执行标准的罪行罢了。”这次开口的却是一脸淡漠的奥列格：“国家从来没有宣布废除死刑，况且你真的以为官方没有执行过，就不会有罪犯死了吗？”
格力尔滞了一下，表情认真了些许，沉默下来开始思索。
他清楚地知道，叶戈尔和奥列格不管怎么表现，他们都是具备统一意见的人，所以他们中任何一人说出来的话，都是两人的共同意见。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初始的试探结果让他有些忧心。叶戈尔和奥格列的强势态度说明，这件事情并不会因为他单纯的供出主使者就宣告结束。
因此，要想活下来，就必须用更多他们不知道的东西来交换，至于什么消息能换取什么程度的减刑，就要他一点点的进行试探。
毕竟有的消息如果泄露出去，即便他身在监狱，也会有灾祸找上门来。
宋何看着思忖如何减刑的格力尔，心中冷笑不已。
其实格力尔在被捕的一瞬间，他的生死就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了。要知道这起谋杀案涉及到两个国家的合作项目，牵扯着方方面面的利益，处理结果更是会影响到合作项目决策者的态度。
所以说白了，毛国不介意用格力尔这个身份不明的罪犯，来换取合作项目中秦夏一方决策者心情大好后的利益让步。
而宋何准备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格力尔将足以毁灭他自己的消息说出来！
“主谋是乔迪·韦尔。”格力尔忽然开口，不缓不急的说道：“他现在应该在瓦国，因为我听说他在给了我钱之后，就坐飞机离开了。”
“他是瓦国人，在叶城有自己的工厂。看起来是个独自打拼的企业主，但他真实的服务对象是尾国人，这一点你们可以查，提醒你们一下，从他妻子的角度去查应该很快就能有收获。”
“半个月前他找到我，说要杀两个仇人……”
格力尔打定主意要用自己所知道的消息换取活下去的机会，于是趁着交代谋杀案主使者的过程，表现出配合调查的态度，同时暗暗试探叶戈尔和奥列格的底线。
不一会，格力尔就将乔迪·韦尔委托他杀人和他策划谋杀案的始末交代了个清楚，然后就不再说话。
“还有一个问题。”奥列格看着格力尔，一字一句的问道：“在杀人之前，你调查过死者的身份吗？”
“当然调查过。”格力尔点点头，旋即似是意识到什么，略带惊骇的疑惑道：“他们不是普通的商人吗？不对，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抓我，他们绝不是普通的商人！”
叶戈尔和奥列格打量着格力尔，还没开口说什么，他们身后的宋何就忽然说道：“不，你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否则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做这件事情。”
“最关键的是，你撒谎时的身体反应太明显了。”
叶戈尔一愣，奥列格则愈发认真的打量着格力尔。
“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格力尔不可思议的看着宋何：“我是杀人，又不是调查个人**的侦探。”
“没关系。”宋何笑着摆摆手：“反正不管你怎么说，你杀的人都是不容置疑的秦夏校级军官，这种罪行的性质，可比普通的谋杀案要严重得多。”
“所以，准备接受自己必死无疑的命运吧。”
话音刚落，不论是格力尔还是叶戈尔和奥列格，甚至就连观察室中的齐伟刚三人都愣住了，所有人脑海中同时浮起三个字：
不要脸！
第六百七十七章 试探底线
“校级……军官？”
格力尔不敢置信的看着戴着墨镜的宋何，浑没想到这个留着优雅短髯看起来颇具风度的毛国警官，竟然这样明目张胆的篡改事实！
然而他刚刚才说过不知道两名秦夏死者的真实身份，此时如果反口，那明知对方身份依旧策划谋杀的行为就恶劣得多！
可是如果不戳穿宋何的谎言，他就成了谋杀秦夏校级军官的杀人犯！如果真要把这个罪名顶在头上，那他所要面临的处罚远比寻常谋杀案要严重！
该死！
被算计了！
明白自己落进宋何的圈套之后，格力尔再次沉默下来开始思索应对策略。
而眼看着宋何肆无忌惮信口开河的叶戈尔和齐伟刚等人，却纷纷在心中叫绝，并不约而同的在他们心目中宋何的印象上，深深的刻下了“臭不要脸”、“阴险狡诈”等评价。
伪装成毛国警官的宋何怎会不知道众人心中的想法，不过他并不以为意，反正结果对于任何一方都有好处，所以在场的每个人对这一幕也都乐见其成，任由自己发挥。
“没错，一个中校一个少校。”宋何面不改色的扯谎：“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能联络军部把这两个人的背景资料发来。”
“你可能不知道，正是因为秦夏方面要求严惩凶手，我们才会出动大量的警力对你进行抓捕。天知道动员各个城市的警备力量，花费了我们多大的力气！”
“还有，因为他们的死，我们必须在与秦夏合作的很多方面进行让步，尤其是在一些军事合作项目上，我们将面临难以估计的损失……”
笃定的语气，没有丝毫撒谎痕迹的神情，宋何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语，宛若一个个炮弹一般，不断轰击着格力尔心中名为自信坚定的心防。
难道真的是秦夏军官？不可能啊……
格力尔微微皱起眉头，在宋何的言语攻势下，很快就不可抑制的陷入了自我怀疑，原本就不算平静的心绪愈发慌乱起来。
“……所以你还是别考虑什么减刑的问题了，乖乖等死吧。”宋何见格力尔心绪上出现漏洞，不着痕迹地在“考虑”和“减刑”两个词上加了重音，终结了话题。
叶戈尔和奥列格听懂了宋何的暗示，明白他在提醒他们用欲擒故纵让格力尔陷入更深的自我怀疑中，便极为默契的结束了审讯。
“这个头算是开了，背景资料我会通知国内准备好。”宋何走进观察室，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的对叶戈尔说道：“剩下的就要好好布置布置了。”
“他在阴影中活动了那么多年，应该知道不少消息。而且我相信你们也能看出来，这个人身上有丁**人的味道，真实身份还有的挖呢。”
“孙，你真的很无耻。”叶戈尔认真地说了一句，然后忽然哈哈大笑的拍着宋何的肩膀：“但是我很欣赏你的这种风格！哈哈哈！”
一旁众人也纷纷大笑，奥列格则有些无奈的看着叶戈尔，担心这位原本行事就无所避忌的上司会受到宋何影响，在将来的行动中愈发不择手段。
在接下来的数日，格力尔被押回了叶城，宋何则帮着叶戈尔从格力尔的口供中梳理整个案件的真相，并实时汇报给沈江河。
而在这几天的审讯中，格力尔虽然极为配合，但是宋何等人除了询问案件本身的一些细节以外，面对格力尔频繁且越来越急躁的试探根本不为所动，让他的心越来越慌。
终于，在一天例行审讯结束之后，宋何等人正准备离开，格力尔忽然开口喊住了他们，然后就定定的看着宋何三个人说道：“我有个消息，你们一定会感兴趣的。”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宋何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掩藏其后而微微眯起的双眼闪过一丝早有预料的光芒，开口时却满是不耐烦：“你犯的罪行可不是一般……”
“违禁药品贸易。”格力尔目光冰冷的吐出几个字，直接将宋何的话头打断：“不止叶城，贸易网络覆盖彼城甚至莫城的大宗违禁药品贸易，你们难道不感兴趣吗？”
叶戈尔面色凝重的与眼怀骇然的奥列格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交流中隐隐流露出一丝兴奋的光芒。
然而未及开口，一双有力的手分别搭在他们两人的肩头，同时这双手的主人冷声说道：“不感兴趣。”
“你……”格力尔呆若木鸡的看着表情冷漠的宋何，眼睛瞪得老大，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回应！
“我烦透了你这几天频繁而无趣的试探，这个消息就烂在你肚子里吧！”宋何收回了带着白手套的双手，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居高零下不带感情的俯视着格力尔。
“想要活下去的机会，就拿比这更重要的消息来换吧。”宋何盯着格力尔的眼睛，口齿清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比如，军火走私。”
格力尔的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却，心底寒气止不住的涌上来，迅速扩散全身，让他如坠冰窖！
叶戈尔和奥列格也看出格力尔状态不对，显然知道宋何所说的军火走私消息，不由震惊非常，只觉得宋何十分神秘，竟能知道格力尔掌握着这种信息！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宋何看了眼心神失守的格力尔，一边向外走一边淡淡的说道：“你要搞清楚，你破坏的是两**方的合作，自然要取得军方的谅解才有机会活下去，明白吗？”
看着审讯室的门毫不停顿的合上，格力尔的心在关门声响起的一刹那迅速下沉，脑中混乱一片，好一会也没办法冷静下来。
隔壁的观察室中，叶戈尔诧异的看着摘掉墨镜的宋何，惊叹道：“孙！我的老天！你的大脑究竟是什么构造？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宋何在一众同伴们的目光中淡定的去掉伪装，微笑着指向审讯室中惶惶难安的格力尔，解释道：“这些天他一直在试探我们的底线，想知道我们会对什么消息感兴趣。”
“两天前，他隐晦的提及一个有违禁药品服用史的人物，当时叶戈尔你有了些反应，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消息。”
“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在提出违禁药品贸易的时候，并没有那种把底牌完全掀开的感觉，所以它必然掌握着分量更重的消息。”
“而这种级别的消息种类可没那么多，所以我就选了其中一个试探一下，没想到正中靶心。”
第六百七十八章 别有原因
“……其实我还通过行为和语言，对格力尔施加了我具备军方背景的暗示……”
“……我发现在偶然提及一些涉及军方的词汇时，格力尔会有一些遮掩的行为反应……”
“……这几天，我把我的试探隐藏在审讯中，猜到了他底牌的大致范围……”
即便宋何原原本本的解释了一遍揭穿格力尔最重要底牌的原理，可众人依旧觉得神乎其技，一遍遍的探究宋何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最终，众人得出结论，这种事情除了宋何，其他人想做到虽然也不是不可能，却需要经年累月的练习和实践。
“下一步呢？违禁药品贸易的消息你准备怎么挖？”叶戈尔搓了搓手，笃定道：“格力尔既然提出来了，你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消息，对吗？”
“叶戈尔，你同样很无耻。”宋何笑了一声：“等他把军火走私的消息吐出来之后，心理防线就算是彻底崩溃了，到时候我们只要稍微诱导一下，他会求着我们在他的刑期内保护他的。”
“而这种保护必须是有代价的，而那个代价是什么，就由我们来定！”
叶戈尔闻言，兴奋的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格里尔将所有消息吐露出来的那一刻。
接下来的数天，格力尔没有等来审讯，却获得了纸笔和每天三顿十分美味的饮食。
最初，没有下定决心的他由于身处忐忑不安之中，没什么胃口，也没有将他所知道的东西写下来。
可是渐渐地，惶恐惊惧和对生的渴望逐渐侵蚀了他的心防，终于在某一天饱餐了一顿之后，主动要求接受审讯。
“看来暗示起效果了。”宋何得知消息后开始做伪装。
齐伟刚看着宋何一点一点的变了模样，啧啧有声道：“宋啊，从你用纸和笔对他进行暗示这一点来看，我都有点同情这个格力尔了。”
“你说他好死不死的竟然撞到了你手里，真是有够倒霉的。”
“手上有我们两条人命。”宋何冷笑道：“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卢靖点了点头道：“不得不说，沈老派你来是对的，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比你处理得更好。”
“这就有点谦虚了。”宋何笑了一声，岔开话题道：“说实话，格力尔一开始的应对策略是对的，只要老老实实的供出来主使者，最次也是永久监禁。”
“如果能再提供一点无关痛痒的消息，大概率会削减刑期。但是这样一来，无论是我们还是毛国，依旧会被这起案子所影响，主使者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一部分。”
“所以，只有从他身上榨出来足够弥补损失的消息，对我们和毛国才是真正的双赢。况且，我还没有把格力尔所有的底牌都掀开。”
齐伟刚和卢靖愣了一下：“他还有底牌？”
“有！”宋何目光灼灼的说道：“虽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却有足够的利用价值，尤其是对毛国来说。”
卢靖想了一下，恍然道：“他的身份？”
“没错。”宋何弄完了伪装，戴上墨镜，起身冷笑道：“有丁**人的味道，却是绝对的利己主义者，显然他曾经在丁国的军队里经历了一些事情。”
“而从他近几年的表现来看，他绝对在逃避着什么。虽然在身份调查上没发现有什么纰漏，可是身份这种东西，不好造假，却也最容易造假。”
“我很想知道，如果我帮助叶戈尔揭掉格力尔的那张皮，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齐伟刚有些不解的问道：“宋啊，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在里面？”
宋何深吸一口气，看了齐伟刚和卢靖一眼，有些无奈道：“原因就是，格力尔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判死刑。”
“这不是已经确定的事情吗？”齐伟刚依旧有些不解。
倒是卢靖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言道：“代价问题？”
“对，就是代价问题。”宋何点头道：“从原本的谋杀案结果看来，我们是付出代价最大的一方，不仅损失了两个人才，还在一些合作项目上受损。”
“虽然后续抓到了格力尔，但是牺牲的人已经牺牲，损失也不可挽回，算是于事无补。”
“因此，尽可能的帮助国内减小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从格力尔口中挖出对于毛国有力的消息，就是我们的筹码之一。”
齐伟刚也明白过来：“所以从一开始确定格力尔不会被判死刑之后，你就倾尽全力的从他嘴里撬动西。”
“对。”宋何点头道：“同时，为了让格力尔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也在提高毛国保全格力尔的代价。”
“不管是违禁药品贸易，还是未经许可的军火走私，背后牵扯众多，都是困扰毛国高层的大问题。而为了获得这些信息，叶戈尔他们一定会许诺保全格力尔。”
“但是爆出来的问题越重，牵扯的人就越多，保障格力尔的安全就需要消耗越多的人力和物力资源。如果再加上格力尔的身份暴露之后，毛国一定会针对丁国做出些什么动作。”
“到那个时候，虽然毛国从格力尔身上获得了足够多的好处，可是保护格力尔的代价就很可观了。”
卢靖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可是好处总会榨干，代价却只要格力尔还活着就需要不停地付出。”
“我耐性很好的。”宋何走到门边，拧动把手打开了休息室的门，转过头对齐伟刚和卢靖笑道：“我会在秦夏耐心的等着，等到毛国不愿意再为保护格力尔付出代价的那一天。”
齐伟刚看着房门轻轻闭合，咋舌道：“从没见小宋这样子过，有点让人担心啊！”
“站在敌人的角度来看，确实很吓人。”卢靖微微摇头，罕见的展露了笑容：“可是作为同伴，我们应该感到很安心。”
卢靖一句话让齐伟刚笑了出来：“哈哈！也是！走走，看审讯去，感觉这几天收获良多啊！”
在随后的审讯中，格力尔的反应完全与宋何所预料的一样，开始供述他所知道的军火走私消息。
见事态发展走上正轨，宋何便扮作接听电话的模样，走出了审讯室，顺便还带走了留在观察室中的齐伟刚两人。
毕竟格力尔所说的东西虽然是宋何诱导出来的，却并不适合宋何一行人旁听。
宋何主动回避的做法，也恰如其分的避免了叶戈尔和奥列格的尴尬，让他们在沉下心来审讯的同时，还对宋何生出几分感激。
第六百七十九章 郝家远亲
当叶戈尔和奥列格审讯完毕，来到宋何三人的休息室时，一行人正在斗地主。
“对三！”宋何右手高高扬起，狠狠地将两张牌甩在桌上，然后得意的将手中最后一张牌冲两人亮明了，嘚瑟道：“报单！”
齐伟刚看了看自己的牌，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不要！”
卢靖看了看宋何手中的草花三，面色阴沉：“你是在羞辱我们。”
“一个三。”宋何随手将手中的牌扔进牌堆，耸肩道：“谁让你们说三张必须带一对的，不拆开我不得憋死我自己啊。”
说罢宋何不再理会气到想撞墙的齐伟刚和卢靖，扭头看向叶戈尔两人，笑问道：“审讯有结果了？”
叶戈尔走到宋何身边坐下，点点头：“搞定了，多亏你了。孙，我们欠你很大的人情。”
“朋友嘛，不用介意。”宋何无所谓的耸耸肩：“把乔迪·韦尔的调查结果共享了就行。”
“那是必须做到的，你放心吧。”叶戈尔拍着宋何的肩膀笑了笑，好奇道：“准备回国了？”
“事情都处理完了，自然要回去的。”宋何收好扑克牌，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后续针对乔迪·韦尔的行动估计不需要我掺和，即便需要我协助，应该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叶戈尔和奥列格对视一眼，后者轻咳一声说道：“孙，关于格力尔的身份，我们查到了一些线索，随后会发给你们。”
“顺便给我寄一点你们正宗的美食。”宋何哈哈一笑，将话题岔向了临别前的寒暄方向。
两天后，带上整理齐全的所有案件资料，宋何一行人与叶戈尔告别，登上了返回秦夏的飞机。
叶城机场外，叶戈尔发动汽车，却听坐在副驾驶的奥列格忽然说道：“孙对格力尔的恨意很重。”
“他是典型的秦夏人。”叶戈尔转动方向盘，感叹道：“你如果对他端起酒杯，他就是你最可靠的朋友。可如果你对他端起枪口，他将变成你最难缠的敌人。”
“不管怎么说，事情圆满结束了，而我们也收获了足够多的好处，不是吗？”
说罢，叶戈尔感觉心情也变得美好起来，脸上浮现笑容的同时脚下用力，让汽车飞奔在马路上。
在天空中飘了七个小时的宋何一行人抵达秦都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找个宾馆睡了半宿，三人一大早就来到了秦都警局，将案件资料交给了精神大好的沈江河。
“做得不错。”沈江河早已从毛国发来的通讯中了解了情况，满意的笑道：“叶戈尔对你们的评价很高，他还说之后如果还有合作的案子，希望还是你们去。”
齐伟刚和卢靖闻言看向了宋何，均感觉自己并没起什么大作用，与其说是协助，不如说是跟着宋何学习了一趟。
“师父，我可是天才！有我出马，能差了吗？”宋何嘚瑟的嘿嘿一笑，化去齐伟刚两人的些许尴尬。
“你这个嘴呀，实在是多余！”沈江河横了宋何一眼，看着三人说道：“回去休整休整吧，奖金和津贴完了给你们发过去。对了，记的保密。”
宋何点点头，见沈江河有事情要忙，便与齐伟刚两人离开了警局。
由于离开各自队伍的时日不短，三人便没有多在秦都停留，先后搭乘最快的航班各自返回。
回到榆城后，宋何先是回了趟家，可还没在家中待多久，就接到了方明的电话。
“皮痒了？”宋何打趣一句，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头，不由郑重问道：“什么情况？”
“有个事情想让你帮忙。”方明不会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有个亲戚遇到麻烦事情了，和赌博有点关系。”
“你等等，我现在过去。”宋何闻言皱了皱眉头，得知方明现在就在家里，便迅速赶往方明家。
待来到了方明所住的小区，刚一进小区的大门，宋何就看到了方明。
而方明一见宋何就走到他面前，满脸的不爽。
“他不想报警？”宋何一看方明的表情，就猜到了个大概，摇头道：“不报警可不好解决。”
方明有些无奈的说道：“他说他输得太多了，要捞回来。”
“典型的赌徒心理。”宋何摇头道：“具体怎么回事”
“这是我家一个远房亲戚……”方明一边带宋何向家走一边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方明外公郝建国发达之后，不少亲戚就前来投靠，郝建国倒是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给他们安排工作或者给什么钱之类的。而是拨了一部分钱在老家投资了个超市，让他们自己管理自负盈亏。
并且在投建超市的初期，郝建国就言明，不管远近，只要是亲戚，但凡愿意投一万块钱，就给出资人算百分之一的股份，能够参与分红。
这样一来大部分亲戚都动了心，或用自己的积蓄或与人借钱，纷纷入股。
超市建成之后，因为投了钱，自然都希望超市盈利，便在经营中要么出力要么出主意，几年下来也算红红火火，家家都分到了不少钱。
但是有了钱之后，生活也会发生变化，接触的东西多了，难免会遇到诱惑。
而这个名叫郝金来的郝家远亲，就迷上的赌博。
初始的时候他还是小赌，因为不缺钱财又大手大脚，便倍受他所谓牌友们的欢迎，渐渐名声就传开了。
后来，牌局间的输赢渐渐变大，且他好面子又贪胜不知输，时不时就会被人算计，输多赢少之下，家财就如流水般散去了。
一个月前，他在一次赌局间大败亏输，终于走到了输无可输的地步。
然而郝金来已是输急了眼，巴望着时来运转能赢回来，可结果他不仅把自己的房子输掉，就连郝家超市的股份也被他输在了赌桌上！
最终，身无分文的他直接向赌场举债，妄图翻身，可三五把牌之后，他反倒欠了赌场近一百万！
“所以他是走投无路之下，求到你们家来了？”宋何不屑的哼了一声：“说句不好听的，这种赌狗是没有挽救价值的。”
“如果你真的想把他拉回来，砍掉双手就是最小的代价。真等到他卖老婆孩子和引诱他人进赌场的时候，祸害的可就不是他自己一个人了。”
“其实我爸也是这么和我妈说的。”方明叹了口气：“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我爸跟老家那面打了个电话，问清楚了他的底细，原本是想直接报警的。”
“可毕竟和我老妈一个姓，想让你看看还有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