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赌场的猪
“没有！”
宋何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方明一愣，旋即就有些释然的说道：“那我还是报警吧，总好过他越陷越深。”
“等等。”宋何见状好奇道：“你就不怕我嫌麻烦故意诓你？”
“那你会诓我吗？”方明反问。
“不会。”宋何果断答了一句，然后失笑道：“你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家伙，竟然这么信任我，搞得我心理负担很重啊。”
“你人还是很靠谱的。”方明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有些无奈道：“其实问你的意见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毕竟他原本家庭也挺美满的。”
“可惜因为赌博，家几乎散了，老婆和女儿整天躲着他。超市的股份和房子也没了，总之挺惨的。”
宋何见状思忖片刻，终究还是摇头道：“救是救不了了，不过可以想办法关他个几年。我再沟通狱警多关照关照他，等从监狱出来的时候，或多或少能有点改观。”
“当然，有所改观的前提，是他还没有成为那个赌场养的猪。”
“猪？”方明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虽然你不大可能陷进赌博里，不过我还是给你打个预防针比较好。”宋何见已经走到了方明家门口，便停下脚步耐心的解释道：
“赌博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有害无利，可是为什么还屡禁不绝呢？其实刨除了人性层面的原因，剩下的就是因为它能把短期利益做到极大化。”
“而不论是身为绝对庄家的赌场，还是做在赌桌上的赌客，追求的都是这种极大化的短期利益。但是呢，这种短期利益，是有毒的。”
方明听得很是认真：“有毒？”
宋何点头道：“想象一下，一个人一年能挣二十万。这二十万需要他工作十二个月，期间可能遇到种种极为难缠的困难，才能拿到手。”
“可是他一旦坐上赌桌，很可能只需要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收获二十万。那么你猜这个时候，他会想些什么呢？”
“他会想……”方明念头一动就明白过来：“……我明明可以轻轻松松的拿到这二十万，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的工作一年去赚呢？”
“没错，这其实是一种很没有意义的人之常情。”宋何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一个小时内赚到一年的辛苦钱，这种刺激会让一个人的三观在短时间内摇摇欲坠，甚至直接扭曲这个人的价值观。”
“从此以后，从赌博中获取巨额回报的诱惑，会让他迷恋上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从而想要不停的尝试从中获利。同时巨额的赌注也会刺激他的精神，让他越陷越深。”
“即便他因为输掉所有而短暂的从赌博中脱离出来，可是正常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一旦手中有了闲钱，他会控制不住的想用这些钱去赌桌上赢回来更多。”
“而到了这个时候，一个赌徒就具备成为赌场的猪的资格了。”
方明猜测道：“不停的放血的意思？”
“差不多吧。”宋何点点头：“在我们看来，不同的赌场有不同的养猪方法。大致分为奥城中那种具备合法资质的赌场，和你亲戚陷进去的那种养猪养到不择手段的黑赌场。”
“合法的赌场看似不在意赌客的输赢，其实是因为他们的利益受到法律保护，并且开设在赌场周围的各种商场、银行和娱乐机构，能帮他们把从赌场溜出来的钱再抓回去。”
“可是黑赌场就不一样了，他们的收入就只有赌客输给他们的钱，所以他们会从赌客中筛选合适的目标作为猪，下手坑到家破人亡，然后再用巨债逼迫他带新的赌客进赌场，不停循环这个养猪杀猪的过程。”
方明理解了宋何的意思：“所以我家这个远亲很可能是赌场的猪？”
“可能性并不小。”宋何耸肩，指了指方明的家门：“走吧，叔叔应该快不耐烦了。”
方明表情沉重的点点头，打开了家门。
宋何若无其事的与方明走进，听到屋里传来一阵交谈声。待来到客厅，就见方胜杰和郝秀清夫妇正坐在沙发上，与一名中年男子聊着天，看样子应该是方明口中的郝金来。
“方叔叔好。”宋何走上前来，略一打量郝金来，心中就是一叹。
只见郝金来中等身材啤酒肚，皮肤暗沉五官晦涩，眼神显得十分呆板，眼白部分有些发黄，双手交握，袖口下方则有很明显的磨损痕迹。
“小孙来了。”方胜杰指着一旁的沙发笑道：“快坐吧！好久没见你来了，最近生意怎么样？”
宋何狡诈如鬼，闻言笑了笑道：“还好，刚脱手了一些东西，手里有点闲钱，准备休息休息。”
“该放松就放松，年轻更要爱护身体。”方胜杰点点头问道：“听说前段时间你去奥城玩了玩，感觉怎么样？”
“挺热闹的。”宋何耸肩笑笑，然后摇头道：“不过也没什么大意思，还是和自己人待在一起自在点。”
方胜杰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看了妻子一眼，笑着指了指一旁的郝金来介绍道：“小孙啊，这是方明的哥哥，小时候和方明玩的挺好的。”
说罢，方胜杰又将宋何介绍给了郝金来，然后聊了几句就站起身，以处理事情为由，带着妻子去了书房。
而他们夫妻一走，便只剩下了宋何方明和郝金来，客厅瞬间就静了一下。
不过宋何哪能让场面冷下来，便主动和郝金来聊起了天。
眨眼之间，被宋何操控了的话题就偏向了他在奥城赌场中的赌博经历，而郝金来也来了精神，开始围绕赌博话题大谈特谈，一副赌博专家的模样。
同一时间，身在书房的方胜杰一边安抚妻子一边说道：“小宋说金来已经没救了，所以事情还是交给他来处理吧。”
郝秀清无奈的点点头，叹道：“金来家里原本挺好的，现在怎么弄成这样。”
“所以才说赌博害人。”方胜杰叹了一声，思忖道：“等小宋端掉那个赌场之后，咱们给金来老婆女儿安顿一下，股份和房子物归原主，怎么说也不能让她们没了保障。”
郝秀清点了点头，心中想起郝金来的所作所为，着实有点不舒服。
楼下，谈兴大起的宋何与郝金来已经找到了一副扑克，由方明发牌，玩起了炸金花。
因为郝金来基本算是身无分文，宋何便以随意玩玩为由，建议用花生做赌注。
然而没过多久，郝金来就发现，不算宋何弃牌，自己竟然一局都没赢过！
第六百八十一章 揭开伤疤
眼看着自己面前充作赌注的花生越来越少，郝金来的面色不禁难看了起来。
终于，在宋何开始面露不屑的抓起自己的“赌注”，剥开外壳将花生仁往嘴里丢的时候，郝金来面色阴沉双目泛红的看向方明。
“方明，我发牌吧。”
方明也看出宋何在有意刺激郝金来，而他又恰恰对郝金来生出反感，索性直接将手中的扑克牌放在桌面上，然后就坐到宋何身后去了。
对于方明一言不发的退走，郝金来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因为在他看来，牌局的输赢虽然很大程度是自己的运气问题，可是眼前这种输赢概率，那就只能和发牌人有关。
况且郝金来仔细观察过，宋何根本就就没有换牌的迹象，所以他坚信，只要解除了方明与宋何在暗中的联系，自己就能挽回败局！
宋何也算赌场老鸟，又接触过形形色色的案子和罪犯，即便闭着眼睛也知道郝金来的想法，心中波澜不惊，暗暗转换了赌牌风格。
于是，郝金来期待的一幕在宋何的操控下上演了，胜负的天平开始向郝金来倾斜，而宋何则不爽的皱了皱眉头，开始急躁起来。
随着宋何输的越来越多，感觉手风顺起来的郝金来，久违的感觉到了曾经在赌桌上的那种意气风发，不由血气上涌，脸上开始绽放出与一开始截然不同的神采。
方明也察觉到了郝金来的变化，只觉得自己这个远方亲戚看起来亢奋若癫，赌牌间不停大呼小叫，着实有些骇人。
终于，当郝金来拿到不同花色的六七八之后，心头一喜的同时扮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然后皱眉思索片刻，豪爽却又隐含纠结的推出了自己三分之一的“筹码”，努力的想扮演色厉内荏的模样。
宋何见状心中冷笑，扫了一眼自己的手牌，坚定的将筹码全部“筹码”推了出去。
郝金来大喜过望，直接把自己的“筹码”也全部押了：“开牌！”
喊了一声之后，郝金来面色红润的将手中三张牌拍在桌上，然后就意气风发哈哈大笑起来，状极得意。
宋何身后的方明眉毛皱得更紧，不过在看过宋何的手牌的他很快又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
只见宋何笑呵呵的将牌一张张搓开缓缓放在桌上，牌上逐渐显露的三个数字登时让郝金来的笑声戛然而止！
桌面上，三张杂色的**十整整齐齐的摆着，却仿佛重锤一般击中了郝金来的心脏！
宋何淡然的笑了一声，伸手将桌上的“筹码”一股脑拨到自己面前，随手抓起几颗吃了起来，甚至不忘分给方明一些。
“你这么快就输光了？不玩了，没意思。”
嘎嘣嘎嘣的咀嚼声中，宋何表情不屑，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将郝金来心中最不愿被揭开的伤疤撕裂开来。
郝金来盯着桌上的扑克，表情不明的深吸几口气，忽然抬头说道：“不玩钱当然没意思，要想玩的爽，还是得去赌场。”
“我刚从奥城回来，玩腻了。”宋何摆手道：“也就那么回事儿，输输赢赢的，意义不大。”
郝金来滞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要想玩刺激，其实还是南省的一些赌坊刺激，玩法多，输赢也大，比什么奥城赌场好玩得多。”
宋何闻言认真打量了郝金来两眼，忽然笑道：“我说怎么感觉你有点面熟呢，原来你和那些在赌场里输急了眼的人一模一样啊！”
郝金来心头剧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宋何转身冲同样愣住的方明说道：“方明，你这亲戚恐怕已经在黑赌场里输光了钱，现在开始往里面拉肥羊了。”
“你必须和你爸妈说说，可千万离这种人远点！他们借钱就全拿去赌了，最后卖老婆孩子甚至剖了孩子器官去卖的可有的是……”
方明愣愣的听着宋何用恶毒的话语揭郝金来的老底，一旁的郝金来却是心头骇然，紧接着因被揭穿所作所为而从内心深处涌起的羞恼，尽数化作了点燃怒火的燃料！
“你放屁！”
郝金来厉喝一声，起身直扑宋何！张牙舞爪的样子似要将眼前的一切撕碎一般！
然而不论宋何还是方明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于是两人一个挥拳一个擒拿，眨眼间就将下巴上挨了一拳而头脑眩晕的郝金来按在地上。
“方家和郝家合起来最能打的你在这里，他也敢炸刺儿？”宋何坐在郝金来后背上，冲方明打趣道：“你这远房亲戚的头有点铁啊！”
方明摁着郝金来，没理会宋何的打趣，皱眉问道：“下面怎么办？”
“我可报警了啊。”宋何看了眼已是不太清醒的郝金来，拿出藏在衣服里的证件别在身上，摆手道：“罪名我会按照按袭警来。”
方明点点头，趁着宋何拿出手机拨号的空挡问道：“会关多久？”
“我往三年的方向上努努力。”宋何将手机贴在耳朵上，在电话接通前迅速解释道：“尽量给他安排个改造效果好的监狱，多让里面负责心理辅导的警员和他聊聊天。”
“至于能有多大的改观，就看他自己了。”
说罢，宋何就与电话中的接线警员沟通起来，安排后续的事宜。
随后，在警员赶来之前，宋何将事情向方胜杰夫妇解释了一遍，然后就直言将事情交个他处理。
方胜杰夫妇感激之下便听从宋何的建议，回避了后续的事情。
安顿好这一切，宋何又拿出手机，拨通了任永杰的号码。
“喂，师兄。”
“不忙，有什么忙的。我倒是有个事情想让你帮忙。”
“有个好朋友的亲戚，被黑赌坊骗的房子和公司股份都没了，关键是人也基本上废了。”
“我想看看办这个案子的时候，你能不能打个招呼？”
“就是让他好好在监狱里冷静一下，顺便把他的房子和公司股份还给他老婆孩子。”
“那行，我这就先多谢师兄了。”
“哈哈！回头我可得好好和你整两顿。”
挂断电话，宋何看着被警员们带走的郝金来，站在方明身边低声道：“为了他，南省的禁毒总队长都惊动了，你说你那什么回报我吧？”
方明闻言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了宋何两眼，翻了个白眼道：“要不你还是追上去把他枪毙了吧，这个人情欠的太大了！”
“看把你个抠门货吓的。”宋何笑着拍了拍方明的肩膀，不以为意道：“南省警方应该也很开心能端掉一个黑赌场，毕竟这东西多留一天就多祸害好些人。”
第六百八十二章 戾气已生
郝金来在进入警局的审讯室中没多久，就在专业审讯警员的询问下，把南省赌场的大小细节掀了个底儿掉。
至此，针对南省内黑赌场的调查，也在宋何起了个头之后，迅速进入了正常的调查程序。
不过郝金来还不知道，他虽然看起来是一名受害者，可是他所要面临的刑罚，却堪比赌场的经营者。
“你知道改造一个罪犯需要花多大的代价吗？”
听了宋何针对郝金来所做的事情，吴雪蕊略作思忖反问了一句。
“知道。”宋何点点头，一边思索一边认真的说道：“警检法等部门的相关工作不说，单单监狱在一个犯人的关押期间，就要在伙食住宿和相关的设施上消耗数量惊人的财力，更不用说在监管人员上付出的代价了。”
“零零总总算下来的话，每一个走进监狱的罪犯，最低也会消耗价值数万元的物力资源。”
“没错。”吴雪蕊点点头，认真的看着宋何，缓缓说道：“而且这个人住的越久，他在监狱中消耗的资源就越多。”
“那你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在郝金来这件事情上，你刻意延长他刑期的真实理由是什么？”
“小雪，在约会期间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宋何随意的看了看四周，可目光回到女友脸上时，却发觉吴雪蕊格外的认真，不由愣了一下。
吴雪蕊就这么一脸认真表情的看着宋何，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宋何歪了歪头，解释道：“我想让他尽量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毕竟他还有老婆孩子。如果出来后还一个劲的赌，会牵连好多人的。”
“不对。”吴雪蕊摇头叹了一声，看着宋何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满是心疼的意味：“宋何，你到现在都没有发觉，你的状态有点不对。”
“状态……”宋何疑惑：“……不对？”
吴雪蕊主动握住了宋何的手，柔声道：“你在处理郝金来的事情的时候，用你所说的理由说服了自己，从而在罪名和刑期上加大了惩处的力度。”
“现在你仔细回想一下，在面对郝金来的时候，你对他的真实感观，有一分同情或者怜悯在里面吗？”
宋何感受着吴雪蕊通过手掌传递给自己的温暖，认真思索片刻，忽然发现自己在面对郝金来的时候，竟只有纯粹的厌恶！
而且在后续的安排中，他的很多举措其实并没有实际的帮助意义，而是借助规则和自己的人脉，对他施加了很多惩罚措施！
吴雪蕊见宋何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稍稍放下心来，温柔款款的说道：“我不否认长时间的关押和心理辅导，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郝金来摆脱赌博的毒害。”
“可是如果按照你说的处理，他在这三年中可能接受的惩罚，会远比你给他的帮助要多。”
宋何点了点头，沉声道：“处理这个事情的时候，我的戾气似乎重了点。”
“发现就好。”吴雪蕊声音悦耳，语气中带上了些许玩笑：“起码证明你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宋何闻言若有所思的问道：“警队里出现过这种情况？”
“有。”吴雪蕊目光一闪，解释道：“而且越是经常处理重大案件的人，越容易出现类似的情况。”
宋何一听就明白过来，失笑道：“没想到负面情绪还能累积到我心里。”
“你可能比一般人强一些，可是你接触的恶性案件远比一般人要多。”吴雪蕊见宋何已经明白了缘由，便彻底放下心来：“而且你已经很久没有放松了。”
“所以休息一段时间吧，调整一下心态。”
宋何狠狠地吸了口气又狠狠的呼出来，点头道：“是该调整一下，不过还有件事情要办。”
“我陪你去吧。”吴雪蕊聪慧至极，瞬间猜到宋何要做什么，便主动挽起了宋何的胳膊。
“道歉？”方胜杰看着突然来到家中的宋何与吴雪蕊，有些不明所以。
宋何挠挠头，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是这样啊。”方胜杰扶了扶眼镜，并不放在心上的笑了笑：“惩处重就重一些吧，大不了你阿姨出面帮他照顾照顾妻小。”
宋何歉然道：“不好意思，方叔叔，是我下手重了。”
“难怪郝金来老婆说他的后槽牙掉了！”一旁的方明恍然道：“弄了半天你下狠手了啊！”
“我下手那么重吗？”宋何抚额叹道：“看来果然要好好休息几天了。”
“休息？”方明眼珠一转：“有什么计划？”
“不去！”宋何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方明瞪眼：“我还没说要去哪儿呢！”
“不去就是不去。”宋何果断道：“左右不过是搏击比赛的现场之类的，你肯定会买前排票，又吵又闹汗臭味还重，万一再被擂台上的鲜血口水溅到，想想也恶心，没兴趣。”
“那叫热血沸腾！”方明气急败坏的辩解道：“那才是男人应该看的运动！”
“你说得对。”宋何摆摆手：“但是我觉得我还不够男人，所以就不奉陪了。”
从方明家出来之后，吴雪蕊问道：“休假的事情想好了没？”
“本来想去秦都警校上两天课的，可现在是暑假。”宋何心念一动，不怀好意的看向吴雪蕊，坏笑道：“干脆咱俩去度个蜜月吧。”
“滚！老娘没你那么闲！”吴雪蕊瞬间羞红了脸。
两天后，安顿好了案情小组内所有的工作之后，宋何穿戴好整套骑行装备，骑着高价买来的山地车，随意选了一个方向，悠哉悠哉的顺着公路离开了榆城。
而就在他选择用骑行来排解心中戾气的时候，曾经被混血男子从危机关头救回来的萨拉·博里斯，正行走在尾国纽城街头，不一会就走进了一家售卖手工艺品的店铺内。
“嘿，你们老板在哪里？”萨拉·博里斯拽住一个店员问道。
店员打量她两眼，不以为意的指了指店铺深处的工作间，然后就走开了。
萨拉·博里斯也不犹豫，直奔工作间而去。
笃笃敲响房门，好一会才从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进来。”
萨拉·博里斯走进房门，却见一名白发苍苍的消瘦老者正在明亮的灯光中雕刻着什么，神情专注，看也没看走进房间的美女警官。
“你好，请问是艾迪·洛哈特先生吗？”萨拉·博里斯走上前问道。
“如果我说不是，你能离开我的工作室吗？”老者放下手中未完成的雕塑，视线越过老花镜的上方，皱眉盯着萨拉·博里斯。
第六百八十三章 暗中调查
“恐怕不能。”
面对名为艾迪·洛哈特的老者的反感，萨拉·博里斯并没有退缩，反而大大咧咧的站在了老者的工作台前，摊开双手随意说道：“看来，‘你好’这个词并不能让你回答我的问题。”
“不过没关系。”萨拉·博里斯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在艾迪·洛哈特面前晃了晃道：“这个东西，再加上那些绝不可能通过正规渠道出现在你手里的原材料，应该能说服你的，对吗？”
艾迪·洛哈特不屑的笑了一声，摘下眼镜，打量着面前的女警官，无所谓道：“纽城的警察都是这么白痴吗？拿不存在的东西威胁人，还真是老套的手段。”
“存不存在其实一点都不重要。”萨拉·博里斯用更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关键是我认为它存在，就一定存在。”
“而且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以调查剧毒原材料的名义搜查这里，你猜你的那些客户，还会购买你制作的东西吗？”
充满威胁味道的话语让艾迪·洛哈特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看向萨拉·博里斯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审视的意味。
“考虑一下，你有，呃……”萨拉·博里斯若无其事的看了眼手表，随意道：“……十秒钟的时间。”
艾迪·洛哈特皱了下眉毛，眼神开始变得危险起来，显然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威胁又无法反抗的感觉，开始思索一些非常规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萨拉·博里斯对于艾迪·洛哈特明显带有恶意的眼神不为所动，低头看着手表，轻松道：“还有三秒钟，三、二、一，看来……”
“你想知道什么？”艾迪·洛哈特忽然开口，眸光中一片冰冷。
“别这样，如果你配合的话，根本用不着我劝说你，不是吗？”萨拉·博里斯不以为意耸了耸肩，然后将两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艾迪·洛哈特，语气认真了些许：“见过这两个面具吗？”
靠在椅背上的艾迪·洛哈特没有立刻去接，而是面无表情的将萨拉·博里斯晾了一会，才稍稍坐直了身子接过她手中的纸，不耐烦的随手展开，低头看去。
只见两张白纸上分别画着两张面具，一张黄铜色，纹路简洁硬朗，满满的古拙韵味。另一张则是墨绿色，线条纹路诡异扭曲，散发出一种诡谲的气息。
两张面具都是手工绘就，看得出来绘制它们的人画工并不出众，但还是体现出了两张面具的特点。
萨拉·博里斯站在工作台边，虽然这两幅画作都是出自她手，可是如今再次看到，她脑海中的记忆被瞬间唤醒，回想起在底城见到混血男子和忠叔时的情景，不由的一阵恍惚。
可就是这刹那间的走神，让她错过了艾迪·洛哈特在看到墨绿面具后的惊骇眼神！
而当萨拉·博里斯回过神来的时候，艾迪·洛哈特已经恢复了正常，皱眉打量着手中的两幅画，不屑道：“面具不错，可是画画的人，呵，简直侮辱了绘画这个词。”
饶是萨拉·博里斯心脏强壮，可听了艾迪·洛哈特的话后，心中还是不由升起淡淡的羞恼，俏脸一板：“我在问你见过这两个面具没有？”
“没有。”艾迪·洛哈特将两张纸递回去，冷笑道：“你可以走了吗？”
萨拉·博里斯并未伸手去接，而是仔细的观察着艾迪·洛哈特的表情，缓缓说道：“我能在一天之内把你的店搞得臭不可闻，你确定就只给我这个答案？”
“不如你把你想要的答案告诉我，我写下来念给你听怎么样？”艾迪·洛哈特手掌一松，任由两张纸掉落在工作台上，脸上的笑容越发不屑：
“你这么执着的寻找这两个面具的线索，看来他们的主人一定对你做了很不得了的事情。不如你把你经历过的事情告诉我，我告诉你面具的线索，怎么样？”
萨拉·博里斯闻言，认真的看了两眼艾迪·洛哈特，然后将两张画捡起：“说吧，面具线索的代价是什么？”
“永远不要再蹋进我的店门。”艾迪·洛哈特果断道。
萨拉·博里斯点头：“只要你的线索是真的。”
“这是两个手工制作的面具。”艾迪·洛哈特指了指萨拉手中的纸，解释道：“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生产面具的厂家，都不会生产这种东西，因为能够欣赏它们的人太少了。”
“那些低俗的工厂追求的是量产化带来的利润，只有具备高品位的个人，才会去追求真正的艺术！”
“至于这两个面具，只可能出自两个地方。一个是曾经诞生过很多文明的墨国，另一个就是历史上有众多王朝更迭的越国。”
“而这两个面具的样式，无限贴近于这两个国家某一段历史的审美和艺术风格，是毋庸置疑的艺术品。”
萨拉·博里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画：“墨国和越国？”
“没错。感觉很远吗？”艾迪·洛哈特戏谑的笑道：“但愿你能找到它们的主人，毕竟能做出这两幅面具的人，绝对是当之无愧的艺术家。”
“到时候你甚至可以通知我一声，因为我很乐于和不糟蹋艺术这两个字的人交流一下。”
十分钟后，记下了艾迪·洛哈特所有关于面具的分析后，萨拉·博里斯离开了工艺品店。
而就在她走出店门没多久，艾迪·洛哈特表情阴沉的从里面锁好工作室的门，然后来到一台不起眼的老旧电脑前，摁下了开机键！
……
“你这个面罩不便宜吧？”
在公路上优哉游哉骑行的宋何转头看向和自己搭话的人，礼貌的点点头道：“还好，朋友送的。”
“你这个面罩我见过，骑行装备店里面卖得停贵的。”说话的是一名男子，同样穿带着全套的骑行装备，只是从因防尘面罩而显得闷声闷气的声音来看，年龄应该在三十岁出头。
“是吗？”宋何依旧维持着基本的礼貌，与对方聊了起来。
骑着山地车漫无目的的离开榆城之后，没过多久宋何就遇到了一只骑行队伍。
这支队伍二十多人，老少男女都有，速度也有快有慢，显然是一群因爱好而汇聚在一起的骑行者。
由于宋何与他们的装扮颇为类似，很多人便把他当做了队伍中的一员，时不时的会有人上来和他寒暄几句。
同时这些人见宋何速度过慢，所以每每有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都会热情的鼓励他。
而这名与他聊天的男子，不仅时不时的主动充当他的破风手，甚至将自己的能量零食分给了宋何两块，以便让宋何补充能量跟上队伍。
对于对方的善意，宋何自然不会拒绝，同时没有目的地的他也乐得随大队而行，在众人的善意关心中调整心情。
第六百八十四章 扰人兴致
中午时分，当骑行队伍汇聚于一个路边饭店的时候，宋何也跟着他们停了下来，准备吃点东西补充一下。
而一路与他同行的男子在得知宋何不是自己这一方队伍的人之后，不以为意的爽朗笑笑，依旧热情的邀请宋何与他一起吃饭。
“小孙你是第一次出来骑行吧？”摘掉面罩的男子五官周正，下巴上胡子拉碴的，举手投足见尽显豪爽作风。
“是啊，准备随便转转。”宋何笑着点点头。
“我一看就知道。”豪爽男子坐在餐桌边，指了指宋何停在饭店外的车子：“哪有出来骑车什么也不带的，看你就知道没做足准备。”
“除了这身行头，实在不知道该准备啥。”宋何笑了笑，他有储存戒指，根本没必要背什么包，所以看起来就是一副菜鸟模样。
可实际上，恐怕整个骑行队伍的人加起来，也不如他一个人做的准备充足！
“大哥，你们一般都骑哪条线？”宋何一边吃东西一边问道。
“我原来走的是高原线。”豪爽男子骄傲的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四周的同伴们：“后来因为工作原因，没办法长时间离岗，所以组了个协会，有空就出来过过瘾。”
“这都是协会里的会员，老少都有。当然，水平也不大一样，有的人你别看年龄大，可在骑行这一块，绝对不比年轻人差。”
“看得出来，不过应该没有和您一个等级的。”宋何附和的笑笑，目光环顾一圈，最终落在一张围坐了一伙年轻男女的餐桌上。
那一桌三男三女共有六人，与普通骑行者为了更方便骑行而点选了清淡饮食不同，他们的桌上摆着大鱼大肉，六个人一边吃喝一边神完气足的亲昵谈笑。
“小孙，来吃菜。”豪爽男子忽然招呼宋何吃东西，待宋何收回目光后低声说道：“别和他们走太近，都不是正经骑行的。”
宋何笑眯眯地看了眼两辆停靠在饭店外的高价吉普车，点头道：“看得出来，阔少携美游玩的戏码。”
“这哪是阔少。”豪爽男子轻蔑的哼了一声：“吉普车是租来骗人的，就是吉普车顶上那几辆自行车，都是从我朋友车行租的。”
对此早已心知肚明的宋何在脸上挤出一个恰如其分的诧异表情：“我看他们一路上都没怎么骑，费这么大力气租来这些图什么？”
“还能图什么，装阔呗。”豪爽男子吃罢了饭，冲同样吃完饭的宋何使了个眼色。
待两人来到饭店外的路边，豪爽男子才继续说道：“正经有钱的在那个年纪，谁会出来玩长途骑行，装成这样都是来骗小姑娘的。”
“啊？”宋何愣了一下，故意问道：“那您不提醒一下那些姑娘么？”
“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不然我就偷悄悄和她们说了。”豪爽男子见宋何一副老实样子，便认真的叮嘱道：“你看那三个姑娘，虽说长相出众吧，可出来骑行还化了浓妆。”
“一路上她们三个就第一天离开月城的时候骑了一会，然后就被那三个假阔少安顿在汽车上。而且晚上的时候，这伙人，哎呀，我说出来都不好意思……”
宋何面带惊讶，心中却无奈吐槽：大哥，你不好意思说，但是我好意思听啊！这么刺激的事情，您老人家把精彩桥段给砍了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是付费章节……
这边宋何满脑子遐想的吐槽，那边豪爽大哥意犹未尽的咂吧着嘴，看似嫌弃，却更像是在回忆什么，让宋何不由自主的退开两步。
“总之吧，这两边都不是好人。”豪爽大哥下了定论，表情洒脱的说道：“他们凑一块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只要不祸祸其他人，我就懒得管了。”
宋何点了点头敷衍道：“大哥看人的眼光真厉害，为人还通透，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豪爽男子哈哈一笑，客气两句，脸上的表情却表明他很是受用。
两人聊了片刻，骑行队伍中其余人也用罢了饭，休息了片刻就推着各自的山地车再次上路。
由于刚吃了饭，众人就这么推着走了一公里左右，才跨上车子开始继续骑行。
宋何此次骑行没有目的地，又对豪爽男子口中不好意思说的事情颇为好奇，便一路跟着。
豪爽男子见这个崇拜自己的老实小伙有进入队伍的想法，也是心头一乐，索性整个下午都在宋何身旁引导，还不停地将自己的经验分享给宋何。
黄昏，一行人来到一个宾馆，开始办理入住手续。
豪爽男子本有心让宋何与自己等人合住一间，又能减小开支，又能尽兴的聊天解闷。
可宋何本意乃是放松心情，自然不会与任何人拼房，所以立场坚定的婉拒了豪爽男子之后，直接订了一间最贵的房间。
由于有旁观者在，宋何便没有将自己的车收进戒指，锁在宾馆的停车场中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洗了个澡，从戒指中取出吴雪蕊买给他的睡衣穿上，躺在床上没有两分钟就睡了过去。
夜晚十点，当酒店中大部分房间安静下来之后，宋何忽地醒来，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奔至客房门后，扫了一眼猫眼立即打开房门！
只见门外空空如也，走廊中也没有任何异常，只有个别房间中隐隐传出一些声音，似乎正在播放电视节目。
可是细听之下，其间又混杂着不那么单纯的声音，似乎其中的住客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电视节目上。
宋何掏了掏耳朵，很快捕捉到了电梯门闭合的声音，又看了看客房门廊地面上的小卡片，不由失笑：“我就是定了个贵宾房，这都能盯上我，说你们什么好。”
说罢，宋何顿时没了去探究那三男三女房间的心思，回到客房关上了门，拿出手机拨通了吴雪蕊的电话。
汇报了自己一天的行程，又将刚刚的经历讲述了一遍，宋何就敏锐地发现，吴雪蕊的语气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就像一只防着自家老鼠被偷走的猫一样？”宋何打趣一句，惹来吴雪蕊一声娇叱。
“我觉得你有必要通知当地警方突击检查一下。”宋何若无其事的对着电话说道：“这种歪风邪气是绝对不能助长的，再说了，净化一下你老公的居住环境是你……喂，喂？小雪？”
哈哈一笑收起手机，宋何站在窗边，手肘支着窗台，面含期待的看着酒店外的街道，喃喃自语道：“罪过呀，扰了那么多人的兴致。”
第六百八十五章 急追而上
次日，当宋何退掉房间，准备跟随豪爽男子的骑行队伍再次上路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三男三女六个人如他所料的不见了。
而豪爽男子一见了宋何，就拉着他聊了起来，显然昨晚与他拼房的人并没给豪爽男子多少显摆能耐的机会。
“小孙呐，昨晚警察敲你的门了没有？”豪爽男子于关切中甩出了一个话头，然后就一脸期待的看着宋何。
“敲了啊，还核对我的身份信息呢。”宋何自然而然的接过，想起昨夜的经历，心头一乐。
原来昨晚结束和吴雪蕊的通话没多久，当地警方就派清扫队伍突袭了宾馆，当场抓获数名从事非法交易的人员。
而当突袭的警员敲开了宋何的房门并核对了他的身份信息后，不仅带队警官上来和他聊了两句，还热情的感谢他提供了违法活动的线索。
不过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的豪爽男子，依旧只当宋何是个老实巴交的骑行新手，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吓着你了吧。其实没事，是要你守规矩，警员们都特别热情，很好说话的。”
“记得有一次我走高原线的时候……”
宋何听着豪爽男子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时不时的捧上两句，屡屡搔到豪爽男子的痒处，着实让他过足了嘴瘾。
“对了，昨天开吉普车的六个人呢？”宋何忽然问出了他昨夜没好意思向当地警员询问的问题。
“他们？都被警察带走了！”豪爽男子脸上满是不屑，摇头撇嘴哼了一声：“小孙你是不知道啊，昨天晚上警察来的时候，六个人在一个屋里呢！”
“人家警官找我过去确认身份的时候，我头都快抬不起来了！这伙人做的那些个事儿，哎呀，看得我这个老江湖都脸红，说出来都不好意思……”
宋何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眉头一挑心中不满：大哥你故意的吧，你都好意思看，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所以果然是付费章节吧……
寒暄过后，骑行队伍再次上路，而这一次没有了那六个人，宋何发现整个队伍的成员似乎都清爽了很多，就连骑行速度也比昨天略有提升。
不过同样提升的还有一个东西，那就是豪爽男子的语速！
可能在他看来宋何这个菜鸟需要照顾，同时陪同宋何骑行的速度又不快，再加上宋何完美的倾听者人设，顿时大大激发了豪爽男子的谈兴。
面对豪爽男子热情又充满善意的语言折磨，宋何倍感纷扰的同时，心中不停默念“这个人是无辜的”，以镇压脑中时不时就窜出的把豪爽男子送进警局的冲动。
临近中午，宋何在随口附和豪爽男子的同时，百无聊赖的打开追凶系统，忽然看待领取任务列表中出现了一个a级任务，名叫隐形的运输者。
这个名字，有点意思啊……
宋何心中的好奇兽猛然惊醒，心念一动便点击了领取，并点开了任务详情……
“卧槽！”
宋何蓦然爆发的一声惊呼，顿时打断了正口若悬河的豪爽男子。
“小孙，怎么了？”豪爽男子讶然看向宋何。
只见原本还悠闲自在的宋何话也不说了，脚蹬子也不蹬了，仿佛定在了此时依仗惯性行驶的自行车上一般！
而若是摘掉宋何的护目镜和面罩，就能看到他两只眼睛失焦似得盯着眼前的空气，口齿无声蠕动，似在默念什么。
“哦，没什么。”宋何醒过神来回了一句，然后借护目镜的遮挡，死死地盯着眼前那篇幅长到惊人的案件详情。
这是一份宋何前所未见的案件详情，里面的罪名很单一，都是走私运输违禁品。真正让宋何失态的，却是其中那多到似乎翻不到头的走私运输记录！
片刻后，依旧没有看到运输记录尽头的宋何，对这两个名叫许大山和许小山的人越发忌惮。
忽然，宋何目光一定，死死地盯着一条运输记录，只见上面清晰的标注着目的地为罗省鲁城机场，而他们所运送的东西，恰是虎牙在机场停车场内发现的违禁药品！
仔细将这条记录看了数遍，宋何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曾经那起没抓到运送人员的文物走私案件。
于是连忙继续翻阅，终于找到了相关的记录！
刹那间，宋何明白过来，这两人是专门接受国内犯罪集团运送委托的团伙成员，而他们用自己极为专业且谨慎的运输手段，让那些赃物和违禁品躲过警方的层层搜检，准确地送到买家手中！
想明白种种关窍，宋何立即兑换了这两人的位置，可是在看到两人距离他仅仅不到两百米且依旧在不停接近后，宋何立即回头望去！
只见一辆大巴车从他们后方远远而来，眨眼间驶过了与宋何之间近二百米的距离，然后又疾驰而去。
宋何的视线追着大巴车，深吸一口气，脚下较力开始奋力蹬车。
一旁的豪爽男子见状，只当宋何兴起加速，脚下也开始加速蹬车的同时哈哈笑道：“对嘛，年轻人就得热血沸腾一点！”
然而他刚说完，就发现宋何用来回应自己的是无言的静默和疯狂飙升的速度！
“小孙，你这样伤……”
“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追着大巴车飞速远去的宋何抛下一句话，打断了被他远远抛开的豪爽男子的提醒，然后俯下身子再度加速，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豪爽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即将消失在他视线中的宋何，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车上的记速器，讷讷道：“这……特么……有六七十了吧……”
远远追着大巴车的宋何依旧在凭着自身的身体素质不停加速，努力不让自己被对方抛下太远，可是他虽然能坚持得住，山地自行车却有些吃力了。
况且这条路并非高速，路面算不得平整，时不时的还有小石子出现在路面上，让宋何难以施展全力。
该死！
暗暗咒骂一句，宋何把山地车的速度维持在五十公里每小时，将大巴车的所有细节一一记下之后，便任由它缓缓远去了。
深呼吸两次，平缓了因骤然加速而急促的呼吸，宋何拿出手机拨号。
“喂，流云，帮我查两个人的信息。”宋何也不解释缘由，直接说了两个目标的姓名：“十分钟，能行吗？”
流云感受到了宋何心中的急迫，说了句尽快就挂断了电话。
八分钟后，宋何看着手机中的信息，早有预料道：“算上重名，一个有案底的都没有，看来只能抓现行了啊。”
第六百八十六章 衔尾而至
宋何就这么一边骑着山地自行车追大巴一边研究追凶系统中的案件资料，可是越研究，他的眉毛就皱得越紧。
因为从系统中两人所涉及的案件来看，他们的所有运输行动都极其谨慎周密！
虽然在部分行动中免不了会留下些许痕迹，可即便是遗留痕迹最多的案件，也仅仅是两人遮掩了全部面容身形的监控视频和照片，根本没办法将任何一起案件与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反侦察手段真特么强！这让老子怎么抓？”
宋何暗叹一声，回忆所有接触过的案子，忽然发觉他从未见过能把自己摘的这么干净的罪犯，不由连连咋舌。
“系统起名字还真是精准到位啊，隐形两个字用的真特么的贴切！”宋何咒骂一声，开始将案件详情中的所有犯罪记录综合起来对比分析。
果然，大量案件同时对比之下，宋何果然发觉了异常的地方。
“虽然可以肯定有还没被发掘的犯罪行为，但是从时间上看，这些人从事违法运输活动已经三年了。”宋何回忆了一下最早的和最新的犯罪记录，很快算出了时间。
“但是从反侦察手段来看……”宋何眼睛一亮：“……他们最初的一次违法运输和最近的运输活动，在细节上基本没什么差别。”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有人教他们怎么进行反侦察！而且这个人还是老手中的老手！”
简单分析过后，宋何瞬间明白，许大山和许小山的背后还站着一个老谋深算且身经百战的主谋。
这个主谋经验丰富，所有的反侦察举措都有效的掐断了可供警方追查的线索，因此极有可能是有过前科的劳释人员！
而且这个主谋极有可能掌握着违法运输团伙的犯罪证据，所以只要抓住他，就有机会将整个非法运输团伙的成员全都送进监狱！
想到这里，宋何打定主意要跟着许大山两人回他们的据点打探一番，于是更加勤快的盯着追凶系统，争取不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脱离系统的监控范围。
就这么一直追到了中午，大巴驶入了一个城市，两名身材相貌宛若一人的双胞胎男子提前下了车，看了看路边的饭店，选了个不起眼的门面走了进去。
当两人吃完了饭，宋何这才骑着车风尘仆仆的进入了城区。
然而他刚刚收起骑行车，还没停下来休息片刻，就从追凶系统的定位功能中得知，这两个人又登上了一辆转眼就要离开这个城市的大巴车。
“卧槽！给不给人活路了！”宋何骂了一声，死死盯着系统中自己与许大山两人不停拉大的距离，随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出租车司机是一名轻微谢顶和严重发福的中年男子，好奇的打量着飞快坐在副驾驶上的宋何，只觉得他这一身骑行装备很是惹眼。
“我也不知道。”宋何一句话把司机说愣了，不过他也不在意，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把百元钞：“估计得出趟远门，师傅您敢去吗？”
司机看着宋何手中足有三四十张的红彤彤，喉结滚动一下，有些为难道：“不是，你好歹说个大概地方，不然你给的钱再多我也不敢走啊。”
宋何同样有些为难，摘掉护目镜和面罩，抽出五张百元钞塞到司机手中：“这样吧，您可以再带个人，和家里打个电话也行，实在不放心就把我和我的身份证拍个照片给您家人发过去。”
“我这有急事儿，可以给您两倍的价钱，但是暂时还不确定要去哪。您要是还犯嘀咕，就给我介绍个敢走的车也行，怎么样？”
司机认真看了宋何两眼，感受了一下手中钞票的质感，皱着眉头吐了口气：“那行，你等我一下。”
“麻烦您速度快点，我最多能等您十五分钟，不然我就又得自己上路了。”宋何点点头，闭上眼睛开始借机休息。
正拿着手机拨号的司机听到“上路”两个字，登时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多看了宋何两眼。
然后他缓缓背转身走出驾驶席，偷悄悄用手指沾了点口水往手中的五张百元钞上擦了擦，见那红彤彤的钞票没有变成天地银行的特制大面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喂，老婆，是这样……”
司机猫着腰和电话中的爱人沟通片刻，然后又提出让小舅子跟自己去一趟。
身在工作单位的司机爱人也是挺担心丈夫的安危，便一口替自己的弟弟答应下来。
出租车司机的心顿时又定了三分，然后忽然想起一件事，悄声问道：“老婆你弟弟属虎，身子骨又壮，阳气应该挺重的吧？”
电话那头的司机爱人愣了一下，出租车司机却忽然瞥到正午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射在宋何身上，而宋何正在闭着眼睛享受阳光带给他的温暖，毫无异样。
见状，司机心中担忧顿时消融大半，并觉得自己着实有些莫名其妙，便随口道：“没什么，你快让他过来吧，我在……”
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的宋何五感灵敏，对于出租车司机的小动作和通话内容了若指掌，只觉得颇为好笑，就连一直绷着的心弦也稍稍放松下来。
十多分钟后，一名三十余岁的胖大男子来到出租车前，冲出租车司机喊了一声姐夫，打量了两眼依旧闭着眼睛的宋何，然后就直接坐在了后排。
“能出发了，咱们走吗？”出租车司机已经将宋何的证件号码发给了爱人，此时的心已经放下了九成，语气比一开始的时候坚定了许多。
宋何睁开双眼，看了眼追凶系统中的位置信息，笑了笑道：“可以，咱们先开到三十三国道上，等到了之后我告诉您怎么走。”
“好。”司机也不含糊，发动汽车直奔三十三国道。
就这样，出租车开一会，宋何就指一个位置，循环往复间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之后，出租车也开到了灵省与丹省交界处的一个城市。
见许大山兄弟停在这座城市落了脚，宋何果断的结付了三倍的车钱，让颇有解脱之感的出租车司机和他小舅子欣喜不已。
待出租车离去，宋何寻机换了衣服做了乔装，然后顺着追凶系统提供的位置，赶到了许大山两兄弟百米范围内。
“不把你们送进监狱来个地老天荒，还真对不起那些勇于牺牲的钞票！”
咬牙切齿的走进许大山兄弟吃饭的小饭店，宋何饿鬼似得的点了好些菜，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观察坐在饭店角落中的双胞胎兄弟。
第六百八十七章 滴水不漏
由于是晚饭时间，店内食客较多，而宋何与双胞胎兄弟相隔较远，再加上他不起眼的装扮和刻意隐藏的目光，许大山兄弟二人并没有发觉他们已经被盯上了。
片刻后，宋何从两人简短稀少的谈话中区分清楚了长幼关系。
许大山个头不高，身材匀称，五官眉眼十分寻常，长着一张大众脸，乍一看去很难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头戴鸭舌帽，上身穿灰蓝色的翻领体恤，下身是一条不起眼的牛仔裤，一身装扮平常到了极点。
至于他的双胞胎弟弟许小山，五官身形与他酷似，只是装扮上有些不同。
只见许小山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上身是藏蓝色圆领短袖，下身一条土黄色休闲裤，搭配起来也十分常见，只看一眼的话很难让人记住。
待看清了两人身上的所有细节，宋何心头疑惑渐生。
虽然这对双胞胎长了两张一模一样的大众脸让宋何颇感诧异，可是他更在意的，是这对双胞胎普通到极点的装扮！
正常情况下，一对双胞胎除了体貌，在衣着上或多或少也会有些相似，毕竟同一款衣服买两件，对于双胞胎来说是十分常见和节省精力时间的事情。
可是许大山许小山这兄弟二人，身上大到衣物小到鞋袜，款式颜色全然不同，显然是从不同的地方买的！
除此以外，就连他们的发型也截然不同，且都都选择了最普遍常见的样式！
刹那间，宋何明白过来，这对双胞胎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弱化存在感，降低被人记住的可能。
同时这表面的种种迹象也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许大山两兄弟背后的主谋，是一个极端工于心计的存在！
玛德，挖到大鱼了……
宋何心念电转，趁着吃饭的时间对许大山两兄弟进行了细致的侧写，然后待他们吃罢饭离去，这才施施然结账，远远的跟这兄弟二人。
就这样，许大山兄弟一路走，宋何一路上远远的跟着，期间不停的变装，终于在两天后跟着他们来到了谦省度城。
而还没走进度城辖区，宋何就从追凶系统中看到，被他领取的“隐形的运输者”任务中，又出现了几个人名，而居于首位的，则是一个名叫汪小洪的人。
“怎么没有李东？”
宋何一边盯着走在他前面极远处的许大山兄弟，一边纳闷的在任务目标中寻找李东的名字。
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当初那起文物走私案件中的相关人员曾交代，负责为他们将文物运出国外的，就是一个名叫李东的人。
同时从许大山和许小山的违法运输记录来看，当初就是他们俩负责将文物运到了谦省沙城，所以这个李东要么是这个团伙内承接业务的人，要么就是这个团伙的老大。
可是宋何翻遍了“隐形的运输者”任务，根本就没有发觉李东的蛛丝马迹，不由心中纳罕：难不成在外地隐藏着？
带着这样的疑问，宋何尾随许大山兄弟，直到他们回到了居所，这才结束了追踪。
然后他又潜伏到这个团伙首脑汪小洪的附近，就近找了个合适的观察点，开始耐心的蹲守观察，希望能从汪小洪身上找到可以作为突破口的地方。
于是，在接下来的数天内，宋何除了必要的进食休息和方便以外，将自己的时间尽数耗在了这个观察点上。
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宋何越是观察越觉得棘手，只觉得这个汪小洪完全是滴水不漏，一点没有给他下嘴的机会！
汪小洪很宅，几乎足不出户，居住生活全在一个小型物流公司内，而看样子他还是这间物流公司的老板。
同时，这个物流公司的工人都极其专业，完全瞧不出这个物流公司与违法犯罪团伙的据点有什么关联。
而通过追凶系统的信息和流云的辅助调查，宋何也发现这个物流公司和其中的员工完全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除了他们的现任老板汪小洪，和他们的前任老板，李振东！
流云从官方信息中查到，这个物流公司是李振东在三年多前成立的，从一开始一个芝麻大的公司，在短期内将规模扩大了近十倍，足见李振东的能力。
可是在那之后，这家物流公司的规模就没有再扩大过。
在别的物流公司都发展壮大的时候，李振东却一直小心谨慎的维持着固定的规模，渐渐退出所有人的视野，所以直到如今，依旧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型物流公司。
这种反常的现象立即引起了宋何的注意，通过对比，他发现李振东不再扩大公司规模的时间，与许大山两兄弟开始进行违法运输的时间极为接近！
“也就是说，李振东就是李东，并且从三年前开始从事违法运输。”宋何自言自语分析道：“但是走私文物案败露之后，为什么要将公司转给汪小洪呢？是害怕追查到自己身上吗？”
原来在流云查到的信息中，这间名叫东方物流的公司在几个月前被李振东转让给了汪小洪，自那之后，李振东就乘飞机去往了尾国，再没有回来过。
至于李振东在尾国的行踪，流云除了查到他下飞机的记录以外，就没有任何消息了，整个人如同人间蒸发一样。
“既然抓捕李振东已经成了奢望，那就只能从汪小洪身上下手了。”宋何迅速根据已有信息做出决断，放弃了杳无音信的李振东，继续为如何抓捕汪小洪而发愁。
而宋何之所以这么犯难，完全是因为以汪小洪为首的犯罪团伙不仅行事谨慎隐秘，更在诸多方面超出了宋何对与一般犯罪团伙的认知！
他们不聚堆，没有生活与工作的交集，也没有明面上的通讯记录，更没有金钱上的往来，如果不是有追凶系统告诉了宋何他们之间的关联，这些人完全符合任何定义下的陌生人判定标准！
与此同时，他们除了身处同一个城市和偶尔出远门，彼此也没有任何共同点，各自又有明面上的身份，完全不会有人把他们和违法运输活动联系起来！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宋何蹲守的数天内，这个团伙有三名成员先后离开了度城后又再度返回，虽然追凶系统中没有出现新的违法运输记录，可宋何清楚地知道这些人肯定又承接了运输任务。
但是知道归知道，宋何却不敢有所动作，因为他明白，如果贸然抓捕这个团伙正在进行违法运输的成员，一定会惊动汪小洪！
第六百八十八章 费尽周折
“不管是汪小洪，还是许大山等人，在身为饵料的同时，也是稍一惊动就会逃跑的鱼！”
观察了数天，宋何通过对这个犯罪团伙所有成员的行为进行分析，无奈的得出一个结论：不管对谁实施抓捕，都会惊动团伙中的其余人。
“所以，要抓就得同时抓。”宋何说着皱着眉毛挠了挠头：“问题是除非抓个现行，否则根本和案子联系不到一起，到最后反而还要无奈放人。”
“玛德！弄的这么严谨！你以为你搞科研啊！”
不知第几次发出无能为力的咒骂后，宋何决定暂且转移目光，将视线放在另一些比较好对付的人身上。
用半天时间完善了计划，宋何拨通了流云的电话。
“流云，帮忙。”宋何开门见山。
“老大，结账。”流云也不含糊。
“你根本就是个貔貅！”宋何无奈得哼了一声，将先前的辅助费用结清后说道：“还是先前发给你的那些人，帮我确定一下他们家里有没有能上网的电脑。”
“如果有的话，不管电脑里面的东西有用没用，一个字母都别落下，全都给我窃取出来！”
“还有，我会给你几个人的信息，把他们在官方登记的手机号停了，什么手段不重要，只要能停几天就行。然后监控这些人家属的通讯记录，把和他们家属联系的所有陌生号码的全部通讯记录给我挖出来！”
商讨了更多的行动细节之后，宋何果断离开了观察点，买了一辆二手摩托车藏进戒指后，便隐藏于许大山居所附近的楼顶，静静的观察着。
一天后，正在家中睡觉的许大山忽然接到了汪小洪的电话。
待记下了汪小洪所说的内容，许大山立即拿起自己日常使用的手机，给弟弟打电话。
然而他刚刚启动手机，还没等拨号手机就自动关了机。
愣了一下，许大山立即尝试开机，可是手机依旧不能使用，只要他准备拨号，手机就会自动息屏关机。
“中病毒了？”许大山皱眉想了想，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浏览某个网站时保存过几张图片和视频，不由疑惑道：“难道是这些东西有问题？”
想不出个所以然，许大山暗暗咒骂一声，拿出了用来与汪小洪联络的手机，熟练地拨了个号码，浑没注意到自家窗户外极远处的楼顶上，端着高倍望远镜的宋何正在咧嘴冷笑。
同一时间，某小区的居所内，许小山刚吃了早饭，就见自己用来和汪小洪联络的手机响了起来，扫了眼号码，见是许大山打来的，便毫不犹豫的接起。
“哥，怎么了？”许小山问了一句，听罢了许大山的话后点头道：“我收拾一下，这就过去。”
说罢，许小山挂断了电话，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开始收拾行囊。
半小时后，许大山和许小山兄弟两人身着不同衣衫出现在了汽车站外，半途拦停并登上了一辆刚刚驶出车站的大巴车。
而在汽车站外的公路边，宋何将许大山用来和汪小洪联络的手机号发给流云，并叮嘱对方将所有关联的手机号全部调查一遍后，这才戴上遮光头盔启动摩托车，不紧不慢的顺着大巴车消失的方向离开了度城。
大巴上，许大山兄弟两人不知道，在他们身后两公里左右的地方，一辆摩托车维持着与大巴车相同的速度，死死的追着他们，片刻没有放松。
十多个小时后，当大巴车途径一个小县城的时候，许大山兄弟二人下了车，若无其事的左右环顾辨别了方向，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走了没多久，兄弟二人走进了一个汽修厂，一边走一边看，走到最里面的汽车修理间的时候，两人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修理间内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车内坐着两名男子，见许大山兄弟二人进来，对视一眼后走下车问道：“快递？”
许大山点点头没有说话，直接伸出了两只手。
两名男子也不含糊，分别将车钥匙和一个厚实的牛皮纸袋子放在许大山手中，就径直离去了。
许大山掂了点纸袋，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开始和许小山打量眼前的汽车。
“哥，还行，自动档。”许小山戴上帽子手套和口罩，这才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许大山点点头，同样戴上了全套装备，坐进驾驶席启动汽车，极其熟练地将车开出了汽修厂。
待汽车走远，一身便装的宋何从汽修厂房顶上绕到了汽修厂后面，得意的看了看手中的摄录设备，跨上摩托车驶向度城。
在接下来的十天内，宋何想尽一切办法跟踪这个团伙内的每一名成员并搜集影像证据，直到所有人的外出运输影像都被他搜集齐全之后，他才感觉稍稍松了口气。
然后，他又将流云搜集到的通话记录进行了梳理，先是确定了汪小洪与团伙成员联络用的不记名手机号，然后又确定了每个团伙成员手中的不记名手机号，最终终于完成了一张以汪小洪为中心的蛛网式联络关系图。
“只有这些力度还不够，关键要同时发动才行。”
宋何清点了一遍他手中所掌握的证据，有些无奈的挠挠头，拿出手机拨打了沈江河的电话。
“臭小子！你还没休息够？”沈江河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让宋何心中一暖。
“师父，说实话，我总共就休息了一天！”宋何喊了声冤，然后将自己的发现略作修改汇报上去：“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您老人家看怎么办吧？”
“你都觉得难办？”沈江河沉吟道：“把东西发来，我研究一下，如果真的没有下口的地方，就只能从委托他们运输的人身上下手了。”
“英雄所见略同！”宋何笑了一声，一边发信息一边说道：“师父，你是不知道，从这个团伙身上，应该能挖到不少犯罪团伙的信息，其中最厉害的应该就是贩制违禁药品的团伙。”
“算你小子没白休假，等我消息吧。”人在秦都的沈江河点了点头，挂断电话开始研究宋何发来的东西。
没过多久，沈江河的眉毛就皱了起来，不说那张全是不记名手机号码的联络关系图，也不说宋何影像中那专业到极点的反侦察手段，仅仅是李振东对运输网络长达三年的经营，就让他感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两个小时后，沈江河拨通了宋何的手机，没等宋何说话就沉声说道：“事情我接手了，你现在就回榆城去！”
第六百八十九章 螳螂捕蝉
沈江河的话让宋何一愣，可旋即他就明白了老人的用意，心头一暖玩笑道：“师父，虽然我在这里没有执法权，可是好歹也是有功劳的吧，您舍得就这么让我回去？”
“舍不得走？”沈江河哼了一声：“那你留在当地主持这次行动吧，我让记者给你多来几次采访，争取让所有被抓住的犯罪分子都知道，这件事情就是你宋大警官捅出来的！”
“别别别……师父您老人家高抬贵手！”宋何缩了缩头，讪笑一声：“我走，我走还不行么！”
“快点回去！”沈江河的语气虽然依旧严厉，可语气中的关切却一点也没能躲过自己爱徒的耳朵：“灵省的事情一大堆，赶快回去处理！少给我在外边瞎逛！”
“我这就动身。”宋何想了想再次叮嘱道：“不过话说您可千万布置周全点，别看我能搞到这些东西，可就这我也是费了老大力气才弄到的。”
“这些人是我见过有史以来最滑溜的，不是最顶尖的精干警力，根本盯不住。”
沈江河回忆着宋何发来的各种资料，知道他并没有夸大其词，点点头道：“我安排人吧，这次牵连的犯罪团伙太多，我会动员各地警力联合行动。”
“至于你，给我老老实实在灵省主持案情小组的工作，没事别乱窜。”
宋何乖顺的应了一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离。
身在秦都的沈江河挂断电话，一边盘算着如何利用汪小洪等人，布局调查并抓捕从事非法活动的团伙，一边在脑海中思索需要动员的警力和具体的方案。
片刻后，沈江河再次拿起手机，在通讯录中翻找片刻后，他的手指停顿下来，一个名字进入了他的视野，正是曾被宋何从断崖下救回来的柴文东。
拨通柴文东的电话，沈江河语气严肃慢慢说道：“文东，手头的工作放一放，准备一下，过几天带队出一趟任务……”
三天后，遴选了精干人手的柴文东赶到了谦省度城警局，与接到通知的度城警局局长密谈良久，然后开始就针对汪小洪团伙的调查行动开始沟通。
又过了两天，刚刚完成了针对许大山等运输人员的周密布控之后，柴文东驾驶汽车出现在东方物流公司附近的隐蔽位置，目不转睛的和搭档盯着汪小洪藏身的快递公司。
“这次的鱼可不简单啊。”柴文东的搭档叹了一声，咋舌道：“关键是能弄到这种程度的线报，绝对是咱们警队里的牛人。”
“是啊。”柴文东盯着远方附和了一句，脑海中却不禁出现了宋何那张颇有些嘚瑟的笑脸。
而就在他们盯着东方物流的同时，这间物流公司内部的一个房门紧闭的房间内，汪小洪坐在他曾经将李东砸趴下的办公桌前，紧张的看着办公桌上明亮的电脑显示屏。
“汪小洪。”显示屏上的通讯软件突然晃动起来，紧接着一个实时视频对话窗口弹出，戴着诡谲面具的混血男子出现在窗口中：“最近怎么样？收入应该很不错吧？”
“多亏了洛基先生，一切都很好。”汪小洪听着那沙哑扭曲的声音，表情很是拘谨。
“唉，现在的你可不像干掉李东的时候有趣。”混血男子似乎有些失望的语气让汪小洪心头一颤，然后他也不等汪小洪开口就继续说道：“告诉你个坏消息，你被警方盯上了。”
“嗯？”汪小洪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顿时紧张的绷紧了身子。
然而就在他慌张开口的瞬间，汪小洪忽然瞥见了视频窗口中意态悠闲的混血男子，心中一动镇定下来：“洛基先生一定有对策了吧？”
“哈哈！不错不错！这才是我希望看到的反应！”混血男子笑了一声，双手交叉缓缓说道：“鉴于你现在遭受了不可抗力的影响，不得不关闭你的物流生意，这明显符合我们协议中预设的部分特殊状况。”
“所以呢，按照协议的补充条款来看，如果你愿意将半数存款交给我，我可以帮你逃出秦夏。怎么样，你愿意吗？”
“愿意！”汪小洪毫不犹豫的答道，生怕说的慢了让混血男子放弃了他。
“那好。”混血男子也不含糊，详细说道：“两小时后，会有一辆汽车到你的物流公司办理快递业务，他们会直接找你，并要求你一起走。”
“到时候你只要稍微做点乔装，躲在汽车的后备箱中就好了，之后他们会送你到安全的地方，明白了吗？”
汪小洪不敢疏忽，仔细复述了一遍混血男子的话后点头道：“记住了。”
“不错。”混血男子轻拍了一下手掌，然后叮嘱道：“记得走之前把该毁掉的东西都毁掉，如果有任何关于我的信息到了警方手中，我是不介意你去探望一下李东的。”
汪小洪一听心跳猛的加快，连忙说道：“洛基先生请放心，我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不该留下的东西！”
一语说罢，他又觉得语言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决心，于是起身冲着电脑显示屏鞠了个躬。
不过当他抬起头时，却见对话框已经消失不见，电脑显示屏更是在瞬间熄灭。
被电脑的突然变故吓了一跳，汪小洪很快回过神来，开始清理房间内的箱柜抽屉。
待将所有东西堆叠到办公桌上后，他又翻出一套乔装用的衣衫，开始更换衣物。
两小时后，依旧在观察点监控东方物流的柴文东，忽然看到一辆不起眼的小轿车远远驶来。而在小轿车的后备箱中，放置着一个体积大到连后备箱都合不上的纸箱。
“又一个来寄东西的。”搭档同样看到了明显是来委托运输的小轿车，感叹道：“你别说，用这么个正常公司做遮掩，还真是打掩护的好幌子。”
“想到这个主意的人本身就不简单。”柴文东颇感认同的说道：“其实好好发展也是个朝阳产业，结果把心思全用在歪门邪道上了。”
“谁说不是呢。”搭档摸了摸下巴，看着小轿车驶入了东方物流公司。
片刻后，似乎是办完了业务，那辆小轿车施施然开了出来，因为没有了后备箱中硕大纸箱的拖累，速度便比来时快了些许，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柴文东看着小轿车消失的方向，不知为何，心中忽然觉得有点不踏实。可看了看副驾驶位置，却见自己的搭档依旧没有丝毫异样的坐着。
柴文东见状，不由微微皱眉，思索着这一丝不踏实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第六百九十章 金蝉脱壳
随着时间的推移，柴文东不光没有找到让他心中异样的源头，反而萦绕在心头的不踏实感觉竟越来越重！
终于，当他有些烦躁的调整了一下坐姿之后，搭档也察觉到了柴文东的反常，不由诧异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柴文东皱着眉头摆摆手：“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些地方不对劲。”
搭档愣了一下，认真的看了看柴文东，然后又看向远处的东方物流公司，犹豫道：“你觉得里面有问题？”
柴文东同样看着东方物流，抬手捏了捏眉心，果断道：“让警员冒充谈快递生意的人打电话确认一下，打座机。”
搭档闻言立即联络相关人员进行安排，片刻后，负责试探的警员传来反馈，却让柴文东的搭档面色一变！
“那边说他们老板在办公室睡觉，不方便打搅。”搭档语速极快的说道：“随后咱们的人打了汪小洪办公室的座机号码，他本人接听了电话。”
“但是经过鉴定，他现在身边的环境比较嘈杂，并不像是在办公室里，所以极有可能是将座机设定了移动转接！”
柴文东闻言蓦然坐直了身子，浓眉一竖两眼一瞪，转向搭档迅速说道：“有问题！立即派人进去确认！”
搭档也知道事关重大，连忙安排人手伪装调查。
可是他刚刚拨通电话，话还没说半句，就目瞪口呆的看着东方物流公司的方向说不出话来！
柴文东忽然一惊，顺着搭档的目光看去，顿时目光一凝，睚眦欲裂的看着远方那个小小的物流公司，咬牙切齿道：“该死！叫消防队！”
只见距离他们百余米外的东方物流公司中，一股浓烈的黑烟不知从何处升腾而起，直冲上湛蓝的天空！
当消防车冲进东方物流公司的时候，迅速壮大的烈火已经吞噬了整个存放快递的仓库，更别说位于其中的汪小洪的办公室了。
同样在现场看着消防员拼力控制火势的柴文东面色铁青，一双眼睛中的怒火丝毫不比以整个仓库为燃料的火势弱。
“任何关卡都没查到汪小洪的踪迹。”搭档的面色同样难看至极，语气阴沉：“大火着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打草惊蛇了。”
“而且他还在着火之前给一些团伙成员和部分咱们盯着的犯罪团伙发了消息，让他们销毁相关证据后逃跑，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玛德！”柴文东咒骂一声，咬牙低声道：“警队里有人走漏消息！”
搭档看了眼四周，微微点了点头，用只有柴文东和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后面的事情要小心了，这次行动几乎等于失败了一半，关键是有一些漏网之鱼。”
“所以你最近出入小心点，别阴沟里翻了船。”
柴文东眼中的怒火更盛，声如怒兽咆哮：“让他们来！弄不死他们我跟他们的姓！”
搭档心知柴文东心气高，经此一事怕是要生气好一阵子，可看着那几乎能把任何线索都吞噬毁灭的大火，不由气沮的叹了口气。
就在柴文东和搭档因为被汪小洪摆了一道而郁闷愤怒的时候，逃出警方包围圈的汪小洪已经身处飞往国外的国际航班之中。
待飞机飞离了谦省之后，汪小洪终于彻底松了口气，摸了摸衣服口袋里种类齐全的簇新证件，一遍遍默念混血男子给安排自己的新身份信息，争取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摆脱汪小洪这个身份。
在随后的飞行途中，汪小洪时不时的就会想起和自己关系最好的许大山与许小山，然后在短暂的唏嘘遗憾之后，再次沉浸在逃出生天的喜悦之中，幻想着自己抵达目的地后的新生活。
而相比汪小洪此时满怀侥幸的惬意，得知抓捕汪小洪行动失败的宋何却极为不爽的眯着眼睛，让同在办公室中的众同伴们面面相觑。
“怎么了？”吴雪蕊走上前来。
“有个抓捕行动失败了……”失败的行动已然没有了保密的必要，宋何直接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然后撇嘴道：“我不该提前回来的。”
“不是你的错。”周凯见宋何还是一脸不爽，便劝慰道：“跑了就再抓回来，并不是所有的罪犯都能在第一时间被抓捕归案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悬案了。”
“现在你需要做的，是帮沈老把后续的麻烦摆平，毕竟柴文东算是替你站在明面上做了挡箭牌，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会让你这辈子都活在内疚里。”
宋何闻言瞬间冷静下来，点了点头开始思索如何才能帮同样心情不爽的沈江河扭转些许局势。
……
“威少爷，秦夏那面局势差不多稳定下来了。”
忠叔温厚和善的声音在混血男子背后响起，同时一杯温水也被轻轻的放在坐于落地窗前的混血男子的手中。
混血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窗外仿佛各占了半边大地且界限分明的海洋和沙漠，缓缓喝了一口杯中的水，表情淡然道：“秦夏这次针对汪小洪的行动很突然，查到是怎么回事了吗？”
“查到了。”忠叔靠近半步，身子微微前倾，不紧不慢的说道：“是秦夏警方号称神探的沈江河直接安排的，他同时动员了很多警力，在针对汪小洪服务对象进行调查的同时，也对汪小洪一伙进行了布控。”
“从现有的信息来看，他应该是安排人手暗中盯梢汪小洪团伙成员，获取了那些委托运输的团伙的信息，然后准备对这些团伙下手的同时，将汪小洪一伙端掉。”
混血男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以咱们给汪小洪提供的帮助来看，这么做确实是最佳的破局手段。”
“没错。”忠叔侥幸道：“如果不是他动员了太多的警力，恐怕汪小洪会在我们发觉前被捕。”
混血男子双眼微阖，将手中水杯贴在额头上，感受着其上的温热：“以汪小洪的反侦查手段，都能被查到有问题，那负责调查他的人肯定不简单，能查到吗？”
“还没查到。”忠叔想了想说道：“不过组织针对对汪小洪团伙盯梢工作的人是一个叫柴文东的警官，我查了他的资料，发觉这是一个极其擅长进行侦查工作的人。”
“凡是他参与调查的案件，侦查方面的工作都做得滴水不漏。”
“看来是他了。”混血男子睁开眼睛，将水杯递给忠叔道：“以后留意点他的动向，秦夏的客户很多，总不能每次都这么被动。”
忠叔接过水杯，若无其事的问道：“需要让他没办法再从事调查工作吗？”
混血男子想了想，无所谓的摇摇头道：“算了，时间不合适，他的身份也很敏感，再说咱们没必要和秦夏警方对上，躲着点就是了。”
“况且没有了他，还会有别的人顶上来，与其引起秦夏警方更加激烈的反应，不如在暗处关注这个人，也许还能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忠叔点点头，淡然道：“我这就去安排。”
第六百九十一章 模仿作案
“对了，那个叫萨拉·博里斯的女警察都查到了什么？”
忠叔看着混血男子脸上淡淡的好奇神色，笑了笑道：“除了艾迪·洛哈特所说的面具，她在别的方面还没有什么像样子的进展。”
“最近这几天她从纽城图书馆借了很多书，都是有关墨国和越国历史文化之类的书籍。”
“同时我查了一下她近期的行踪，她应该把我遗留的子弹做了弹道和弹痕分析，从而想从子弹和枪支入手调查，但是结果并不乐观。”
“还有，咱们留在现场的足迹她也调查了，虽然查到了鞋可能来自意国，只可惜她暂时没办法亲自去那边调查。”
“所以她已经被艾迪·洛哈特彻底带歪了。”混血男子闻言笑道：“真是个锲而不舍的女人，如果给她一点提示的话，事情会不会变得更有趣一点呢？”
忠叔似乎很乐意看到这一幕，脸上慈爱的笑容越盛：“需要做一些安排吗？”
混血男子歪着头想了想，略带期待的说道：“暂时先不用，如果她只有这么点能耐的话，连让我消遣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她要是能凭着这些找到一丝线索的话，我不介意换身衣服和她见一面。”
“威少爷还是那么善良。”忠叔眼中一如既往的饱含着宠溺意味。
“忠叔，有的人可能并不这么认为。”混血男子闻言失笑：“比如那个费尽心思藏在这里的违约客户。”
忠叔不以为意的说道：“那些找死的人没资格评论威少爷。”
混血男子哈哈一笑，向门外走去：“走吧，去见见那个畏我如虎的家伙，看看他能不能给我一个放过他的表现。”
忠叔撤开半步退到混血男子身后，面带温和笑容，亦步亦趋的跟上。
三天后，重回案情小组开展工作的宋何坐在副驾驶上刷着手机，周凯则认认真真的开着车，忽然听到宋何开口说道：“迪城有个人自杀了。”
“嗯？”周凯好奇道：“你竟然会关注这种事情？那个人身份有问题？”
“上了新闻热搜了，不过也确实和他的身份有关系。”宋何抬起头来：“丁志强，两年前出逃国外的人。自从他跑了以后，咱们派了人多方寻找，却一直没找到他的下落。”
周凯身在体制内，远比一般人了解的案子多，瞬间想起了曾经的一个案子。
两年前，刻省一名男子酒后驾车出了事故，导致两人命丧当场。
然而这人被捕后不知收敛，一度对抓捕和调查的警员出言不逊，更是叫嚣自己是某知名企业老总的亲戚。
后来经过调查，发觉他所说的这名老总就是大企业家丁志强。
原本这也没什么，毕竟谁家还没有个不知好歹的亲戚。可是在针对这名男子的审讯工作中，警方发现他似乎了解丁志强的一些不法行为。
这一疑点迅速引起了警方的重视，加大审讯力度之后，男子供出了丁志强曾交给他做的一些事情，其中就包括给某官员行贿！
于是，丁志强瞬间进入了警方视野，并被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可是就在调查工作即将展开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收到消息的丁志强赶在警方对他实施监控之前，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出逃国外，自此再没被人找到过。
“自杀？”周凯在脑中回忆了一遍丁志强案的相关内容，疑惑道：“这种人也会自杀？当地警方调查原因了吗？”
“据说是生活十分拮据，再加上找不到工作没有经济收入。”宋何有些不可思议的念了一遍新闻中的相关报道，唏嘘道：“如果在国内，表现好点的话，再过几年就能放出来了，现实可真特么讽刺。”
就丁志强的事情聊了片刻，眼看着目的地马上就要到了，两人就不再关注这件事情，开始整顿精神准备应对新的案件。
两天前，均城盖县发来一份援助申请，希望宋何亲自去处理。同时均城警局也特意打来电话，希望宋何能够尽量对这起案子予以关注。
其实按照流程来说，这起案子原本应该排在一周之后，可是宋何在看了案件资料之后，立即决定将这份申请加个塞，火速前往处理。
而让宋何做出这一决定的，是案件资料中提及的案情，与尾国一起著名的谋杀案颇有相似之处，是一起典型的模仿作案。
“周队，宋警官，你们终于来了。”盖县警局刑警队长常青华四十岁不到，眉眼和善个头不高，身材有些发福，两只眼睛满是血丝，显然为了这起案子备受煎熬。
“常队辛苦。”周凯与常青华握了握手，询问道：“人都在会议室？”
“都在都在，咱们快去吧。”常青华连连点头，带着周凯与宋何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中警员并不多，仅有六七个，倒是局长副局长来了个全乎，甚至均城警局还派了几名警官前来参会，所以看起来人并不少。
宋何见这般阵仗，便明白这起案子着实让均城和盖县警局紧张万分，便也不含糊，给了周凯一个开门见山的眼神，然后就在常青华的指引下落了座。
周凯也知道事情紧急，必要的寒暄过后，就引导众人进入正题。
“这起案子一开始我们只以为是恶性的凶杀案，可是局里有人发现，是凶手模仿国外作案手法作下的案子。”常青华说着指了指一名年轻警员：“小刘，你发现的问题，你来说吧。”
“是，常队。”
被常青华点名的年轻警员名叫刘学军，二十余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只见他应了一声后就腰背笔直的走上讲台，打开投影开始介绍案情。
“三天前，公园的清洁工在清扫公园内的草坪时，发现了一名女性死者。”
刘学军说着，投影上出现了一张照片。乍一看，照片中似乎是一具被拆分成两截的模特人偶。
可是细看之下，这个被从中分为上下两部分的人偶，赫然是一个被拦腰截断的女子！
这名女子未着寸缕，上半身正面朝上，双臂上举，手肘微微弯曲。下半身同样正面向上，双腿笔直分开超过六十度。
女子的尸身虽被拦腰截断，可是现场却没有多余的血水蔓延在地上，说明第一作案现场并不是这个公园。
“我们可以看到，照片中的死者是被凶手杀害后刻意摆成这个样子的。”刘学军指了指投影上的照片道：“根据现场的状况来看，凶手是在模仿尾国著名案件黑色大丽花的作案手法。”
第六百九十二章 拙劣努力
当“黑色大丽花”五个字从刘学军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整个会议室中的气氛顿时凝重了三分。
刘学军所说的案件，在座众人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在这起案子出现之后，在场众人更是对“黑色大丽花案”进行了细致的研究。
而在研究的过程中，不少人对于发生在尾国的这起著名案件深入了解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原版案件中凶手的残忍和变态。
也正是因此，盖县和均城警局成立专案组之后，以最快的速度统一了意见，发出援助申请，要求宋何小组前来协助破案。
“其实，发生在本地的模仿案件，和发生在尾国的原版案件，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刘学军说这操控投影，将一张黑白色的对比照片与案发现场的照片同时投影在幕布上。
这是一张年代颇为久远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女性死者与盖县模仿作案的死者相同，都是被拦腰截断弃尸草地。
不过相比那张前几天才拍下的彩色照片，黑白照片中的死者明显是被极其残忍的手段虐杀致死的。
在座的所有人都看过案件资料，可是即便再一次看到投影上的那两张照片，依旧感觉有些不自在。
“通过对比两张照片，我们能够发现……”刘学军潜意识中同样不想多看背后的照片，于是竖起手指大概的指了指背后的投影：
“发生在本地的这起模仿作案的凶手，在作案手段的凶残程度上，明显逊色于尾国原版案件的凶手。”
“在原版的案件中，凶手用了不止一种作案工具，对死者施虐长达三十多个小时。可是在本地的这起案件中，很多伤痕都是凶手为了模仿，在死者死后刻意补上去的……”
宋何听着刘学军的介绍，回忆案件资料中尸检报告的详细内容。
其实早在刚拿到案件资料的时候，宋何就将模仿案件和原版案件进行了详细的对比。
在尸检报告中，法医曾提到凶手所用的工具只有两个，那就是锯子和锤子，同时死者的致命伤是窒息，并不是尾国案件中头部遭重击导致的颅骨内陷或者失血过多。
除开致命伤的区别，两名凶手在施虐手段上也各有差异。
尾国案件中凶手具备专业的外科医学知识，无论是分尸还是清洗死者的伤口，都做得极为到位，就连挖取死者内脏并装进胸腔都显得很专业。
可是盖县的这起案件就不同了，凶手在处理尸体的时候很明显遭遇了他预料之外的阻碍。
从死者身上的创口来看，凶手不仅力量小，而且在整个分尸处理的过程中，手抖的不是一般的厉害！
这就说明不仅仅是死者的骨头让他没能干脆利索的分尸，就连他的心理状态也因为场面太过刺激而险些崩掉。
而再看凶手所选择的死者，尾国认定的凶手是一名外科医生，不仅心理扭曲，同时与死者也有着情感方面的纠葛。
可是盖县警方在针对本地案件死者的人际关系进行了调查后，发觉死者虽然从事的是非法服务行业，可她身边人中却完全没有可疑目标，说明凶手只是从路人中选了个易于下手的目标实施了犯罪。
讲台上，仔细分析了两起案件中所有区别的刘学军顿了顿，然后说道：“因为发现死者的是一名很早就出门打扫公园的清洁工，所以在我们在接到报案的时间是凌晨四点。”
“得益于报案时间足够早，让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更够在没有出现第二个围观群众的情况下封锁了现场，有效地防止了消息的扩散。”
“因此，直至目前，盖县内知道出现了凶杀案的人虽然不少，可是知道具体情况的人却不多。”
听到这里，宋何微微点头，暗道一声侥幸。
因为报案时间早不仅便于封锁消息减小影响，避免造成不必要的社会舆潮。同时也便于保护现场，降低警方在现场勘查中的难度。
“在针对现场的勘查中，案发地点周边的监控我们已经筛查过了。”刘学军飞快的操纵投影，用几张照片将死者的照片替换掉：“可惜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至于现场的痕迹，我们虽然找到了一些，可是目前还没能从中找到与凶手的联系。”
刘学军说罢，就站在讲台上看着常青华，显然是讲解已经结束。
常青华见状，便让刘学军回到自己的位置，然后看向宋何问道：“宋警官，您有什么看法吗？”
“有一点。”宋何也不客气，直接走上讲台，瞬间今日了状态：“刘学军警官的讲解还是很到位的，而从他的讲解中，我发现了一个现象。”
“那就是抛开案件中残忍的作案手段和恶劣的案件性质，我们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盖县这起模仿作案凶手的手段，那就是：拙劣。”
宋何说罢重新点开刘学军的投影，将尾国和盖县两个案发现场的对比照片重新调了出来。
“我们看这里。”宋何指着两名死者的面部说道：“尾国案件中，死者面部有多处伤痕，最显眼的就是将其下颌骨与咬合肌全部切断的锯齿状伤口。”
“这两个伤口从两个嘴角延伸至耳根，让死者呈现一种诡异的笑容。同时她的面部曾遭受重击，导致两只眼睛呈不对称的错位状态。”
“而这两种伤痕，全都没有出现在模仿作案中。”
宋何说着又将几组对比照片放了出来，依次解读了一遍后总结道：“综上所述，模仿案件的凶手虽然在努力的模仿黑色大丽花案，可无论是他的实际条件还是心理状态，都不足以支撑他完美复原这样的一起案件。”
“但是。”宋何语气转折，郑重地说道：“这名凶手虽然只是做了拙劣的模仿，可是他即便在作案手段上力不从心，中途也始终没有放弃作案！”
“也就是说，即便他的心理状态处在即将奔溃的边缘，他也没有放弃模仿！我甚至能够想象，他期间很可能被自己的行为刺激到呕吐，可还是咬着牙把谋杀进行到底！”
宋何的话让所有人都惊了一下，常青华甚至在思索自己的调查是否存在漏洞。
因为如果事实如同宋何所说，那么凶手与死者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否则他的作案动机中，不可能存在这么强烈的情绪。
见众人开始沉思，宋何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所以，从凶手即便能力不足也要完整的模仿作案这一点看来，他是在努力让自己作案。”
第六百九十三章 表象之下
努力让自己作案？
宋何的话让很多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除了能够完全领会宋何话中含义的周凯，还有几人的脸上或多或少带了一丝恍然，其中就有负责讲解案情的刘学军。
“在这起案子中，不存在谋财害命的可能，那就只能是情和仇。”宋何解释道：“可是我们已经调查了死者的人际关系，排除了相关的可疑人物。”
“因此，我们可以确定凶手和死者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之所以选择先死者下手，完全是因为容易得手。”
“可是没有仇怨或者情感纠葛，他依旧咬着牙忍着恶心把整个流程走完，其背后一定有着排除在三大动机之外的原因。”
宋何引发了众人新一轮的思考之后，将自己准备的资料放在投影上。
这次出现在投影上的是一些案件的文字资料，而眼尖的人立即发现，这是过去发生在世界各地的一些模仿作案和原版案件的对比资料。
“就目前的大部分模仿作案来看。”宋何将对比资料中的细节放大，分析道：“几乎所有凶手在初次作案之前，都会研究原版案件中的细节，并争取在第一次作案中尽量的贴合原版案件。”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模仿作案的凶手在心理层面认可和崇拜原版案件的凶手，从而用尽量贴合原版案件的手段来完成一个仪式。”
“我们都知道，黑色大丽花的原版案件是因为凶手对于死者有着特殊的情感，那种情感支撑着凶手对死者实施了残忍到极点的虐杀。”
“但是反观这起模仿作案，凶手由于没有这方面的情感支撑，同时加上他力不从心，所以虐杀变成了杀人之后补上几下的拙劣模仿。”
“可是这样一来，就有一个矛盾的地方无法解释清楚。”
宋何说着顿了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后又换了几张投影。
众人抬头看去，却发现是两起案件中案发现场的部分痕迹对比。
“由于黑色大丽花案件中受害者的死状太过惊悚可怖，所以我们很容易忽略掉一些其他的细节。”宋何指着两起案件中的痕迹对比照片道：
“抛开两起案件中死者身上的差别，我们可以看到，在两起案件中其他的一些方面，凶手几乎做到了完美的模仿。”
宋何刚说完，正在认真听着的李学军忽然想起，受害人的钱包和鞋子确实是在距离案发现场几公里的垃圾箱中找到的！
想到这里，李学军不自觉地开始对比两起案件中的细节之处，赫然发觉事实确实如宋何所说！
其余人也先后想到了这一点，面色各异的看着宋何，等着他的解释。
“看来各位也意识到了。”宋何关掉投影，循循善诱的分析道：“从这些细节来看，这个凶手熟悉黑色大丽花案，且认可原版案件的凶手。”
“可是在这起案件中，虽然他对于原版的案件有过深刻的研究，也尽力对黑色大丽花做了模仿，但是却没有原版案件中最关键的虐杀过程。”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矛盾点，因为一旦缺了这个饱含情感的仪式，整个案件与其说是拙劣的模仿，不如说是一场没有投入真实情感的彩排。”
彩……排？
彩排！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如深水炸弹一般在所有心中轰然炸裂，惊得他们面容剧变！
“宋警官！”一名均城警局的中年警官豁然站起，不可思议的沉声问道：“你是说凶手还会再次作案？”
“极有可能。”宋何点头道：“任何模仿作案的背后，其实都存在对于原版案件中凶手意识层面的一种认可，这种认可一旦遇到合适的契机就会爆发，让认可凶手的人进行模仿作案。”
“而根据以往的研究来看，这种契机大概率是模仿者自身遭遇了与原版案件凶手类似的事情，放在这起案件中，则很有可能是凶手认为自己的女友或者妻子做出了背叛的行为。”
均城警官闻言名色一沉：“宋警官，能尽快确定嫌犯的身份吗？”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宋何点头示意均城警官坐下之后，再度打开投影中的尸检报告和死者的照片：“不得不说，凶手在现场和周边遗留的痕迹确实很少，不便于我们追查。”
“可是在作案之后，并不是所有的痕迹都能清除掉的，尤其是被他亲手杀害的死者身上，遗留有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抹去的线索。”
“尸检报告中提到，死者身上的伤痕是由锤子和锯子造成的，并没有刀具造成的穿刺伤和切割伤。可是，为什么会没有刀伤呢？”
“相较于锤子和锯子，刀具可是更便于处理尸体的，况且原版案件中的凶手就曾用过刀具，所以这起案件的凶手放弃比锯子和锤子更便捷的工具，一定有他的原因。”
“要知道现在寻常人家做饭做菜可离不开菜刀，而且即便没有菜刀，我们的家里或多或少总会有一些水果刀之类的刀具。”
说着宋何又打开一份调查报告：“这是在法医根据死者身上的伤痕推测出凶器之后，各位针对凶器进行的走访调查。”
“调查走访虽然没有收获，可是却把所有出售与凶器类似的工具的五金店盘了个遍，得出凶手行凶的凶器是在很久之前购买的。”
“也就是说，在案发之前，凶手出于谨慎和彩排的缘故，并没有特意准备作案工具，只是利用手头已有的工具进行了模仿作案。”
“因此，我们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凶手不是不想用刀具，而是他没有刀具。”
众人心中再度泛起疑惑，显然有点难以想象一个人手中有锤子锯子却没有刀具。
“其实这种情况并非不可能，只是我们都不怎么留意罢了。”宋何看出了众人心中的想法，解释道：“首先，如果一个人拥有属于自己的住房，即便他从来不做饭，家里也会准备一套菜刀。”
“其次，租房子住且拖家带口的，大概率也会准备一把菜刀，因为他们下馆子的次数并没有自己做饭的次数多，菜刀是做饭的刚需。”
“最后，我们还能排除掉一些经常会接触菜刀和各类刀具的人员，毕竟这些人用刀很顺手，思维惯性下很难完全抛弃对他们来说极为便利的刀具。”
“因此，只有在本地租房子住，独居又不做饭开伙，且不怎么接触刀具的人，才是我们应该重点调查的。”
第六百九十四章 锁定目标
随着宋何的推理，众人很快在脑海中总结出了凶手的特征，并开始尝试确定嫌疑人的范围。
宋何见状停下话头，以免打断众人的思绪。
“这么说来，凶手一定不是本地人，并且在当地生活的时间并不长。”常青华看着宋何，思忖道：“因为如果是本地人的话，即便租房子也会准备一应生活用品。”
“而且如果是长时间在盖县定居的人，生活习惯会趋于正常化，不可能天天吃外卖。”
“没错。”宋何点头：“除此以外，他租住的地方和他的工作也会限制了他的生活习惯。与此同时，他还有一个不会被人轻易发现和打搅的第一案发现场。”
“在第一案发现场，他杀害了死者并对尸体做了相应的处理，而做的越多，留下的痕迹也会越多，所以只要找到第一案发现场，我们就能找到指向嫌疑人的线索。”
常青华有些为难：“可是在针对第一案发现场的调查上，一点方向都没有啊。”
“其实是有的。”宋何笃定道：“因为凶手在处理死者尸体时心理状态并不稳定，再加上他没有预料到人的骨头会那么难处理，因此从死者身上的伤口中，我们能看到一些他疏忽之下遗留的痕迹。”
“尤其是他在将死者尸身拦腰锯断的时候，所留下的断口处纹路粗糙参差，所以他使用的锯子必然是单人持的廉价木工手板锯，因为只有这种锯子的锯齿才会造成这种伤口。”
常青华疑惑道：“木工？木匠？”
“不是木匠，因为他使用木工锯并不熟练。”宋何摇头：“不过正是因为不熟练，他用自己的非惯用手稳定尸体，惯用手来分尸。”
“而从死者腰部断面的倾斜角度来看，他所使用的是左手，所以他是一名左撇子。”
“与此同时，死者伤口的清洗也很让我在意。”
常青华问道：“为什么？”
“因为太干净了。”宋何再次放出两张对比照片：“从清洗的干净程度来看，模仿作案的凶手做的虽然没有原版案件的凶手好，却也相差不远。”
“可是原版案件的凶手是一名外科医生，能够动用一定的医疗器械和资源，并且在弃尸前很可能还对尸体进行过冷藏处理。”
“但是模仿作案的死者的死亡时间和弃尸时间的间隔并不长，竟然能清理的那么干净，显然也是使用了一些工具的。”
“明确这一点后，我仔细观察了死者的伤口，发觉伤口处的肌肉和皮肤有一点类似于屠宰场被清洗过的生肉。”
“因此我断定，尸体腰部的断口曾被凶手用高压水枪进行了清洗，才能达到这种正常情况很难做到的干净程度。”
“洗车行！”宋何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众人看去，却是面带兴奋的刘学军：“死者死于晚上十一点左右，弃尸时间是在凌晨两点！”
“如果凶手是洗车行负责守夜的洗车工，是有能力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完成这起谋杀案的！”
众人顿时诧然，几乎同时想到借助洗车房内的设备，完全可以将第一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洗车工因为工作原因，很难有时间认真准备三餐，自然就用不到做饭用的刀具！
刹那间，会议室内众人纷纷兴奋起来，常青华等警官更是激动地看着宋何，只待宋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宋何看了眼紧张兴奋地刘学军，颔首道：“我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咱们最好可以尽快排查盖县的所有洗车房，寻找曾在案发当天值夜的左撇子洗车工。”
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常青华等人立即达成一致，开始安排人手做相关的调查，眨眼间就将所有人撒了出去。
而有了确切的排查条件，不过一个小时功夫，就有一个名叫曹金田的男子进入了警方的视野！
“各位，没让你们失望吧？”宋何看着面色轻松了很多的均城警官和盖县警局的局长副局长们，笑道：“剩下的事情我可就帮不上忙了。”
“抓人的事情如果还需要宋警官上手，我们也太没用了。”盖县警局局长笑呵呵的摆摆手，然后赞叹道：“不过话说回来，宋警官果然名不虚传啊。”
就在宋何与一众警官互相谦让吹捧的时候，查到了曹金田去向的常青华带着刘学军直扑谷城。
常青华深吸一口气，看了眼高铁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转向身边的刘学军叮嘱道：“小刘，这次你在局长面前露了脸，可要加把劲好好表现。”
“抓捕曹金田的行动，就你带人执行吧。”
刘学军的表情瞬间凝重了几分，点头道：“常队放心，我一定把曹金田抓回来！”
“嗯。”常青华很满意刘学军的态度，看了眼四周低声问道：“根据现在的情况看，曹金田应该是奔着他在谷城的那个女网友去的，你有什么想法？”
刘学军精神振奋：“曹金田的住处我看过了，有不少悬疑小说，并且从案件的方方面面来看，应该具备相当的反侦察能力。”
“不过从他们的网络聊天记录来看，曹金田显然对他那个网恋的女网友用情很深。但是呢，他意外得知这个女网友脚踩着很多船，所以很可能是想用黑色大丽花案件中的手段来折磨她。”
“所以我觉得，与其到了谷城所有人都找曹金田的下落，不如只派少数两个人去找他，大部分人找到他的女网友，守株待兔等待曹金田现身。”
常青华闻言坐直了身子，满面笑容的拍了拍刘学军的肩膀：“这我就能放心的交给你了！”
黄昏时分，孤身逃到了谷城的曹金田自己租借的小轿车，慢慢的行驶在大街上。
不一会，曹金田手中的手机忽然响起一声提示音，低头看去，却是一条短信：你在哪里？
看了一眼信息的署名，曹金田脑中不知第几次过了一遍他准备做的事情，然后两眼冒火的果断回了一条短信，询问对方的位置，言说自己开车去接。
对方不疑有他，很快回了一个位置，并附加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却是彻底点燃了曹金田心中的怒火。
冷冷的看了眼手机，曹金田忽然想到了自己辛苦布置的处刑场所和那些冰冷坚硬的工具，嘴角升起一丝冷笑。
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复了一句马上到，曹金田一踩油门，小轿车顿时如离弦的箭一般，开始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中疾驰，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