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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入门神探 16章 裂痕

    张不良不知道的是，医用呼吸机一般都是有备用电源的，这个备用电源虽然并不能在机器意外断电时起到供电的作用，但是却能够在意外断电时激发警报装置，从而让医生迅速知晓突发状况，以便及时对病人进行救治。

    张不良现在就是处在了这样的尴尬境地当中，他无意间拔掉电源的行为导致警报被激发，整个屋子里全都是刺耳的警报声，而且他估计，这么大的声音，屋子外边的人肯定也能听得见！

    张不良一下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按着机器上的按钮想要把它关掉，可是机器还是不知疲倦的叫着。

    冷静！要冷静！张不良强迫自己不去听那刺耳的声音，再次仔细的查看起呼吸机，很快，他就发现在机器的背面，有一个红色透明的小按钮，这种按钮很常见，以前的一些插线板上都有。张不良把它按了下去，顿时，警报声戛然而止。

    他长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后背上一片冷汗，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小偷进入到主人家去偷东西触发了警报器，明知道主人出差了家里没有人，可是还是会不自觉的害怕和慌乱。

    刚有些冷静下来，张不良就听到外边走廊由远及近传开了一串脚步声，他看了眼输气管，这会儿也来不及研究它到底是怎么安装上去的，他先试着拧了拧，发现并不是靠螺纹拧紧的，于是乎他拽着管子使劲一拉，连接在供氧装置端的管子就被它拽了下来，原来是通过卡扣固定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来正是往护士站这个方向走来的，张不良把输气管草草的卷在一起，由于它太长了，衣服口袋里根本放不下，所以他只好塞到自己的衬衫里，然后把外套拽了拽挡住，并用手捂着防止它掉出来。

    这个时候再想把呼吸机再放回原位已经来不及了，张不良匆匆忙忙的用脚把呼吸机往电脑桌底下推了推，尽量的推到了深处，脚刚收回来，护士站的门就被打开了。

    推门进来的正是秦大大。秦大大也吓了一跳，显然她也没想到屋里会有人，等看清是张不良，这才松了口气。

    她显然还在因为上午的事情生气，于是冷漠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张不良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遇到秦大大，不过他反应很快，立刻回答道：“那个，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大大，上午是我态度不好，你别生气了。”

    秦大大冷哼一声，说道：“道歉？我看不必了吧，你的道歉你自己相信吗？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吧！”

    张不良显然不打算再从这浪费时间了，他干笑一声，说道：“真的，下回我肯定不会这样了，那什么，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就朝门口走去。

    秦大大也没想拦着他，便任由他离开，不过，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秦大大突然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咦？”张不良瞬间心头一紧，脚步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只见秦大大径直朝张不良刚刚所站的位置走去，走到电脑桌跟前，一弯腰，就从桌子底下把呼吸机拉了出来。

    那一瞬间，张不良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他强忍住了夺门而逃的冲动，然后就听秦大大似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儿呢？”

    张不良大声在心里告诉自己：“别慌，稳住！”他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秦大大看了他一眼，把呼吸机放回到原处，然后说道：“这是呼吸机，你那么关心那个老乞丐，他戴着的时候，你没注意过？”

    张不良表面上平静地回答了一声：“哦！”可是在他心里，却仿佛掀起了滔天巨浪！这是怎么回事？她竟然主动告诉我了？

    似是确认一般，张不良又试探的问了一次：“这么说，这个就是那个老乞丐戴的那台喽？”

    秦大大没说话，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

    张不良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他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起来，他知道，如果接下来他的表现没有破绽的话，很可能今天还能从秦大大那里得到很多他想知道的线索。

    张不良微微一衬，便有了决定，他重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做出一副又不打算走了的样子，然后尽量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大大，上午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那么关心老乞丐吗，我现在来回答你，因为这个！”说着，他抬了抬受伤的胳膊。

    秦大大不明白张不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她没有接话，也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张不良感叹道：“说起来我们跟老乞丐也算有缘分，为了他，你被踢了一脚，我也挨了一刀，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算是帮过他，真的，不管你怎么想，我真的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可是！”张不良的表情突然有些悲戚起来，他看着秦大大接着说道：“在我们付出了这么多之后，你跟我说老乞丐最终还是死了，那你告诉我，我们做的那些有什么意义？我挨这一刀又是为了什么啊！”

    看着张不良那有些无助的样子，秦大大还是心软了，她再也做不出那种冷漠的表情，只能用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柔和的声音说道：“生死有命，我们做的那些已经足够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你也不应该多想，只会徒增烦恼。”

    张不良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但我这个人，可能天生就是命贱，所以，我只想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老乞丐到底是怎么死的？”说完，他抬起头，目光灼灼，正好和秦大大对视在一起。

    秦大大平静的看着张不良，仿佛想要看透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张不良现在其实也非常紧张，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最关键的时刻，如果秦大大还是不告诉他的话，那他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气氛越来越压抑，到最后张不良都忍不住打算放弃了，他正想起身找个理由离开，这时，秦大大开口了。

    她依旧平静的说道：“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昨天夜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告诉你，昨天，我一直都待在老乞丐的病房里，半夜的时候，我出去做了一件其他工作，等我回来的时候，其他医生们都已经赶过来了，我才知道就在我出去的那一小会儿时间里，老乞丐突然病情恶化，死了。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怎么样，够详细吗？”

    张不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秦大大显然也没想从他那得到什么答案，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本来这件事，是要定为我的失职行为的，是白主任向院方替我求情，我才没有受到更严重的处罚，可是，我知道，很多人都认为我是故意没有照看好他的，因为他是一个乞丐，又没钱交医药费，即便死了，也只不过是为自己甚至为医院省去了一个麻烦。但是，她们从来没想过我的感受，那是一个人啊！一分钟前还好好活在我面前的人！我只是做了我分内的工作，难道我想让他死吗？”说到最后，秦大大的声音已经颤抖了，她极力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半晌，她抬起头看向张不良，幽幽的问道：“不良，你也认为，是我害死了老乞丐对不对？”

    张不良没想到秦大大会这么问他，他有些慌张的支吾道：“怎么会，我……”

    秦大大打断了他，说道：“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说完，她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打开护士站的门，她顿了顿，看着张不良一直捂在胸前的手，说了一句有些没头没尾的话：“有时候，肚子疼，是因为里面装了太多没用的东西！”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不良坐在那，看着秦大大的离去，有些发愣，他不知道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事实上，张不良现在感觉整个人都是混乱的，本来他以为能够从秦大大那里套出一些有用的线索，可是先前秦大大的一番话，虽然告诉了他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可是却让他陷入了更大的困惑当中，秦大大那声泪俱下的陈述，让人不得不相信她是无辜的，可是，事情是否真的是如她所说的那样呢？

    张不良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他现在只想回到家，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去想。秦大大最后的话虽然有赌气的成分，但张不良能感受的出来，她是真的生气了，或者说是失望了，在那一刻，两个人之间，仿佛产生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痕，他们再也回不到刚刚认识的那个时候了。

    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张不良坐在床上，看着被白静雯收拾的整洁的书桌，上边摆放的正是那根从呼吸机上取下来的输气管。事情调查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即使有了这些所谓的证据，他也没有能力去做出什么举措。

    想了半天，张不良还是拿出了手机，调出通讯录翻了一会儿，拨出了今天的第二通电话。

    电话里响了几声呼叫音，很快，电话就接通了，一个略带诧异的声音传了出来：“喂，你好！”

    张不良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你好，李警官，我是张不良。”是的，这个时候，张不良想到能咨询的人，就是之前办理宋娇肇事案，后来又帮他们抓住街头小混混的刑警支队副队长，李文宇。

    李文宇显然也没想到张不良会给他打电话，不过他还是礼貌的回道：“哦，不良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吗？”

    张不良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表示这件事，他有些忐忑的说道：“是这样的，我有点事想跟您汇报一下，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见个面？”

    李文宇有些意外，他笑道：“怎么，这么神秘？电话里还不能说吗？”

    张不良不好意思道：“我怕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说真的，我现在也有点乱！”

    李文宇想了想，然后说道：“那好吧，晚上六点半，那个时候你也下班了吧，咱们见面谈。”

    张不良赶紧答应，约定好见面地点，便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时间，为了待会儿能更好的讲述，张不良又在心里总结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然后找了个黑色的塑料袋把输气管装好，这才在床上躺下休息了一会儿。

    不知不觉中，张不良竟然睡着了，事实上，他从医院回来也差不多快三点了，所以距离他跟李文宇约定的时间其实并没有多久。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会儿，他就做了个梦，在梦里，他仿佛来到了老乞丐的病床前，一个人正拿着刀划着呼吸机的输气管，老乞丐抓着氧气面罩痛苦的挣扎着，这时，那个人突然扭过头来，竟然是秦大大！秦大大看到张不良，突然面相变的无比凶恶，她拿着刀狠狠的朝张不良划来，张不良大喊了一声，双手疯狂地挥动着，整个人猛然惊醒，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梦！

    张不良大口的喘息着，他发现，从经历了宋娇的车祸开始，自己做噩梦的频率越发频繁了，他不知道这个现象是好是坏，也不清楚它是否预示着什么，他只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恐怕早晚会被逼疯不可！

    看了眼手机，已经六点一刻了！张不良赶紧翻身下床，胡乱的抹了把脸，拿起装有输气管的袋子就往外跑去。

    他没有开车，因为这个点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肯定很堵，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抄近路快点开，可是等他到了与李文宇约定的地方，还是晚了将近二十分钟。

    好在李文宇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看他气喘吁吁的模样，反而先给他要了杯果汁让他休息一下。

    两人约定的地方是一个简易的快餐店，李文宇并没有马上问张不良找他的理由，而是先点了两份盖饭，张不良中午本来也没吃好，下午又折腾了一下午，看到李文宇点了餐，他也不客气，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李文宇简单吃了几口就不吃了，他也没催张不良，就那么静静地等他吃完。终于，将最后一口地三鲜盖饭咽下肚，喝掉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果汁，张不良这才心满意足的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李文宇看着张不良，感觉有些好笑，他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没吃饱？要不要再来点什么？”

    张不良赶紧摆摆手，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来中午想跟女朋友一起吃饭的，结果发生了点事情，搞得我都没胃口了，现在才感觉到饿。”

    李文宇一听也有些好奇，他问道：“什么事比和女朋友约会还重要？你找我也是因为这个事？”

    张不良点点头，他把面前的空盘子推到一边，然后把那个黑色塑料袋拿了上来。

    李文宇当然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黑色的袋子，不过他没有主动询问，而是等着张不良为他解释。

    张不良解开袋子，露出了里面的输气管，以李文宇的见识，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是什么，不过他也更加的疑惑，不知道张不良拿出这么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张不良想了想，便开始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向李文宇讲述起来。他并没有提到医院后院的那具尸体，而是从老乞丐受伤入院开始讲起，毕竟关于那具尸体的事，他自己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况且那件事也跟老乞丐的事没什么关系。

    张不良讲的很详细，包括他了解到的关于老乞丐的伤势，治疗和住院过程，以及最后他自己的发现和推测，他全部都告诉了李文宇，而李文宇也从一开始抱着玩味的态度慢慢的变得严肃起来。

    很快，张不良就说完了，他端起杯子想要喝口水，却发现杯子早已空了。

    李文宇拿起水壶给他又倒了一杯水，然后又拿起那根输气管仔细看了看，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不良，你说的这个事，目前看来确实是有些疑点，但是这却不足以证明这一定就是一起命案。”

    张不良刚喝了口水，听到李文宇的话，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李文宇解释道：“首先，我们无法判断这根输气管是否就是那个护士，哦，也就是秦大大人为进行破坏的；第二，如果按你的推测，真的是她蓄意杀人，那么她的动机是什么？她又为什么选择在昨天晚上那个时间动手？第三，如果是她割坏了输气管，那么她是如何做到的，我刚刚仔细看了一下这个裂口，裂口处平滑整齐，而且十分纤细，这也是为什么在正常状态下你感受不到它漏气的原因，我想，除非是用手掰着裂口的两端，让裂口张开，否则，它可能完全不会对正常使用产生什么影响，而要形成这样的创口，我们家里乃至市面上的普通刀具是不可能做到的，一般的刀具进行平面割裂形成的都是破坏性创伤，也就是说，割裂和割断是没什么区别的，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她一个小护士，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刀具呢？第四，就算以上这些都是事实，但是，警察断案需要讲究实际证据，我们不可能仅凭这一根管子和这些所谓的推测就去抓人。”

    李文宇的一番话，听的张不良有些目瞪口呆，他原以为自己调查的就算不够详尽，但也足以还原事情的真相了，可没想到，李文宇只是提出这么简单的几点，就把他之前的推测全部压了下去，这让他有种使了个大劲却一拳捶到了棉花上的感觉。

    张不良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死心，他指着输气管问道：“那通过查这个上边的指纹呢？能作为证据吗？”

    李文宇笑了，他反问道：“先不说这个上面有没有秦大大的指纹，就算是有，一个医用呼吸机上出现了一个护士的指纹，你觉得奇怪吗？况且，这台机器不一定被多少人碰过，就好比你，你拿这根管子的时候，也在上边留下了指纹，难道你就是凶手？”

    听了李文宇的话，张不良整个人就如同撒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没了气势，一下午的调查仿佛一个笑话，这样的结果让张不良无论如何都有些无法接受。

    李文宇安慰他道：“查案子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这样，这根输气管我带回去，让鉴定部门检测一下，看能不能判断出形成创口的工具是什么，其实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可能也是唯一的突破口。”

    张不良点点头，脑海里还回想着刚刚李文宇说的那几个疑点，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对李文宇问道：“李警官，你刚才说，如果找到了形成这个裂口的工具，就能对这个案子有帮助？”

    李文宇笑道：“现在还不能称它为案子，但是，没错，找到工具确实更有利于我们对于这件事情的性质做出判断。”

    张不良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他有些兴奋的说道：“那如果说找到了那个工具，而那个工具上又有秦大大的指纹，是不是就可以断定她就是凶手了呢？”

    李文宇有些诧异的看着张不良，说道：“你好像很肯定就是秦大大杀了那个老乞丐。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确切的证据或是知道其他什么事啊？”

    张不良有些心虚的摇摇头，他当然不能说我还发现了一具尸体也怀疑是秦大大干的，且不说是不是真的，那具尸体现在都不知所踪了，如果李文宇真的调查起来，最后发现根本没有这回事，那恐怕还得以为张不良从头到尾都是在跟他开玩笑，搞不好最后还得以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把他给抓起来，真要是那样，张不良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李文宇看张不良眼神闪躲的样子，知道他还有什么话没说，但是他也没有逼问张不良，而是对他的上一个问题回答道：“你说的那种可能性，也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判断，如果那个工具是一个大众接触度比较高的物品，那么就算上面有指纹恐怕也做不了有实际价值的证据。”

    张不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李文宇又接着说道：“况且，如果真的有这个东西，换成我是凶手的话也早就把它清理干净了，肯定不会留着被人找到。”

    张不良听完，突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掏手机，同时，对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的李文宇喊道：“李警官，我会再跟你联系的，下次我请你吃饭！”话音还未落，人早已跑出了快餐店。

第一卷 入门神探 17章 证据

    张不良匆忙跑走当然不是为了坑李文宇一顿饭，而是因为他在听了李文宇的话后，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李文宇所说的特种刀具，一般人家里乃至市场上当然不会常见，但在医院里，却真实存在着，而且对于医生来说还很常见，没错，就是手术刀！

    手术刀主要用于切割人体肌理，由于人体结构的复杂性，以及一般手术所需要的精确性，所以手术刀的刀片会采用高品质的合金钢来制作，同时，不同的需求也会有不同型号的刀片，所以，手术刀可以说是韧性和锋利度都极高的一种刀具。

    而能够造成输气管上的这种程度的创口，用手术刀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甚至可以说是大材小用！

    张不良之所以这么急切地离开，是因为手术刀在每次使用后是需要经过消毒的，而且刀片更是一次性用品，使用后就废弃掉了，这也是李文宇所说泯灭证据。所以张不良现在就是要争分夺秒的赶在“证据”被销毁之前对之进行检查。

    当然，这种医用刀具虽然对医生来说很容易拿到，但对于他这样的普通人来说还是不易于接触的，不过好在，张不良有一个“内应”，先前他掏出手机就是准备给白静雯打电话。

    白静雯虽然不是医生，但是她的父亲白主任是有名的外科手术医师，所以，张不良就是打算通过白静雯从她父亲那里取得手术刀。

    张不良一边打车一边拨通了白静雯的电话，电话那头刚刚接通，张不良就迫不及待的说道：“静雯，有个事需要你帮下忙，我现在打车去你家接你，马上就到！”

    白静雯有些惊讶道：“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张不良尽量放慢语速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同学，也是学医的，大学刚毕业，现在在帮他的导师写一篇研究手术刀的论文，他知道咱俩的关系，也知道你父亲是很有名的外科医生，所以想托我帮他向你父亲借一套手术刀，他观摩一下就还回来。”

    白静雯有些疑惑的说道：“那他的导师那没有手术刀吗？为什么还要跟别人借呢？”

    张不良也知道自己的理由蹩脚的简直有些离谱，但此时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继续往下编道：“啊，他现在这不是毕业了吗，所以没跟他的导师在一起，自己在外边实习呢，不过人家医院不给实习生手术刀进行观看，所以才想到了我。”

    白静雯还是有些疑惑，不过出于对张不良的信任，她没有再多问，只是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手术刀一般属于精密仪器，而且需要消毒杀菌，是不能轻易外借的，恐怕我爸也不会同意的呀！”

    张不良赶紧温柔的说道：“所以我才想找你帮忙呀，你放心，我那个同学就只是看一眼，顶多就是拍几张照片，可能都用不了一天就看完了，看完了马上就归还，绝对不会有什么损坏的！”

    白静雯听张不良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说道：“那行吧，我先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我尽量说服他借给你，不过，如果实在不行，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张不良兴奋的说道：“谢谢你，静雯！你简直就是我的天使啊！我爱死你了！”

    白静雯心里一甜，但嘴上还是说道：“呸！爱我就爱我呗，还爱死我了！好了，先不说了，一会儿有消息了回给你。”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不过，张不良也真是个急性子，还没等白静雯给他回消息，就已经赶到了她家。白静雯看他这么匆匆忙忙的样子，也是越发的奇怪，帮别人个忙而已，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张不良也没时间再想其他接口了，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

    白静雯只好先回答道：“我好说歹说，我爸才同意借给你，但是只能借这一个晚上，明天下午他就有一场手术，所以明天上午就必须要归还。怎么样，你那个同学行么？”

    这个答案可以说正中张不良下怀，他正怕夜长梦多呢，所以赶紧点点头，说道：“那咱们现在就去拿？”

    白静雯无奈的点点头，她也已经换好了衣服，看来就是准备等着张不良来后一起出发呢。

    坐上出租车，白静雯突然想起来问道：“你怎么没开车啊，你那个同学在什么地方，一会儿你还得去找他吧？”

    张不良随口说道：“哦，我俩晚上小聚了一下，我怕会喝酒，所以就没开车出来，他就是在一家私人小医院实习，现在住宿舍，我一会儿给他送到宿舍就行了。”

    白静雯听了，点点头，不再说话。

    很快，两人来到了医院，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张不良这才想起来说道：“这么晚了还麻烦白主任，真是不好意思。”

    白静雯白了他一眼，说道：“也不知道算不算你运气好，我爸昨天被猫挠了一下，今天来打破伤风针，这会儿正好在医院呢。”

    张不良一听，也是有些意外，随即心里便有些高兴，看来老天都在帮自己啊。

    两人来到白主任的办公室，白静雯推开门当先走了进去，张不良跟在后面。

    走进屋的那一刻，张不良突然有点紧张了起来，因为他到了这会儿才突然想到，即将要面对的这个人除了是在全国都首屈一指的外科手术专家外，还有着另一个身份，那就是白静雯的父亲！而自己现在正在和白静雯谈恋爱，也就是说，自己在稀里糊涂之中就跟白静雯来见了家长？

    张不良突然有些后悔，到不是因为要见到未来的“老丈人”了，而是怪自己为什么刚才没有买点东西，虽说不是正式拜访，但是第一次见面就空手来，自己给“老丈人”的印象恐怕一下子就降到谷底了吧！

    他这边还在胡思乱想着，白静雯那边已经开口了，只听她说道：“爸，您打完针了吗？伤口怎么样？”

    白主任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正在电脑上研究着明天将要进行手术的病人资料，看到他们进来，便抬起头来，摘下眼镜说道：“没什么事，就是被抓了几道，应该是昨天回去晚了，忘了给它放粮食了。”说着，晃了晃左手，可以看到手背上的几道明显的抓痕，伤口似乎还不浅。不

    过，白主任倒是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白静雯的身后。

    白静雯看了一眼张不良，自己心里也有些紧张起来，她向白主任介绍道：“这是张不良，我的……咳咳，那个，他有个同学，正在写关于手术刀的论文，想跟您借一下观摩观摩，明天就还给您。”说着，还用手拨楞了一下还在发愣的张不良。

    张不良一下回过神来，赶紧看向了白主任，有些结巴的说道：“白主任，您，您好，我叫张不良，我同学想借一下手术刀，呃，只是看看，看完就还，绝对不会耽误您明天的手术的，希望您能同意！”说完，把腰一弯，直接来了一个九十度大鞠躬，动作猛的差点脸都撞到桌子上。

    白静雯在一旁看的嘴角一抽，直有一种想把这家伙撵出去的冲动！太丢人了！

    白主任倒是没着急开口，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张不良，半晌，才用略带质问的口吻说道：“你就是跟雯雯处对象的那个小伙子？”只这么一句话，张不良就感觉头皮一麻，全身的汗毛瞬间就立起来了。

    他紧张地说道：“嗯，是的，白……叔叔好！”费了好大劲，他才克制住自己没再鞠个躬。

    白主任又看了张不良一眼，接着有些严肃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手术刀是医院的精密器材，需要严密保护和严格消毒，是不能随便外借的！”

    张不良吓得嘴都哆嗦了，他声音颤抖的说道：“嗯，嗯，是，给您添麻烦了，太不好意思了，您放心，我一定会保管好的，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说到后来，张不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白静雯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有些不满的叫了声：“爸！”白主任看了她一眼，眼里也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了。

    白主任站起身来，走到电脑桌旁边的档案柜前，拿出钥匙，打开柜门上的锁，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箱子。他把箱子放到电脑桌上，把档案柜重新锁好，回到桌后再次坐下，这才说道：“拿去吧，记住，只有这一晚上的时间，明天上午九点前，必须送回来！”

    张不良看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面前的手术刀箱，顿时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白主任又说道：“年轻人，虽然你跟雯雯还差了两岁，不过我也不会干涉雯雯自己的感情，但是，男人，必须要上进，我不管你做什么工作，也不要求你能挣很多钱，至少，你要能保证自己的生活无忧，那样才有资格去谈感情，我不想我的女儿受苦，你明白吗？”

    张不良听的耳根都红了，他也知道自己跟白静雯的差距，不过，被对方的父亲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的自尊还是很受伤。

    白静雯也知道张不良的自尊心很强，她有些担心的看了眼张不良，然后不满的说道：“爸，不良是it工程师，现在就是公司的技术骨干，待遇很不错的，你不懂别乱说。”

    白主任也不反驳，只是平淡的说道：“那就好。”

    张不良此时也是有一股劲儿憋着，被人这样看轻，即便是白静雯的父亲，他也有些控制不住，他有些冲动的说道：“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绝不会让静雯受到半点委屈的！”

    白主任看了张不良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了什么不同的变化，但是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好了，你们走吧，从这多说一分钟，你那个同学就少看一分钟，抓紧时间吧。”

    张不良拿起装有手术刀的箱子，再次道了声谢，白静雯也叮嘱白主任早点回去休息，两人便离开了白主任的办公室。

    走出了医院，张不良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才觉得心中的压抑散去了不少。

    白静雯有些抱歉的对他说道：“不良，我爸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还不了解你。”

    张不良摇摇头，说道：“我没事，你爸说的对，如果我连自己都顾不好，还怎么能给你幸福呢。不过，静雯，你放心，我刚刚说的话也不是虚话，我一定会努力工作，让自己成为配得上你的人的！”

    白静雯轻轻的靠在张不良的怀里，抱住他说道：“我不在乎你的工作如何，或者你能挣多少钱，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我不希望你有太大压力，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开开心心的，那就足够了！”

    张不良也抱住了白静雯，虽然他知道白静雯是在安慰他，但他心中的爱意却依旧忍不住愈发的炽烈起来，他在心中默默发誓，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带给怀中的这个女子幸福！

    白静雯似乎也能感受到张不良此时的心情，她知道张不良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的好处就是不会在一个地方钻牛角尖，尽管她确实有安慰张不良的用意，但她真正的目的是让张不良解开心结，自己从失意中走出来，很显然，她成功了。

    两人拥抱了片刻，白静雯轻轻从张不良怀里挣脱出来，她柔声说道：“快去吧，我爸有一句话说的还是挺对的，你同学能够观摩手术刀的时间可是不多了！”

    张不良看着自己的女友，突然，他一把搂住了白静雯，然后朝那张温软的红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白静雯一开始还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她便热情的回应着张不良，一对年轻的男女就这么在医院的大楼前，肆意释放着火热的爱恋。

    良久，张不良抬起头，看着俏脸通红微微喘息着的白静雯，深情地说道：“静雯，对不起，等今天过后，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说完，也不等白静雯发问，就转身跑走了。

    白静雯此时还沉浸在张不良那颇具侵略性的热吻的回味当中，对于张不良突然说的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她也是迷惑不已，奈何张不良没给她询问的机会，没办法，她只好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家了。

    张不良再次打上车，这回他是直奔刑警支队去的，他不知道李文宇这会儿还在不在刑警支队，于是他掏出手机，第二次拨通了李文宇的号码。

    李文宇在和张不良见过面后，就回家了，这会儿都快十点了，他本来打算洗洗就睡了，没想

    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张不良，顿时有些无奈，虽说张不良跑走时说过会再打给他，不过他也没想到这才过去俩小时，电话就过来了。

    其实在李文宇看来，今天张不良跟他说的这些事，完全是张不良自己的胡思乱想，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刑侦剧看多了，把什么事都能看成是不寻常的，要按李文宇自己的判断，那老乞丐就是单纯的伤重不治，至于秦大大的过失，可能连医疗事故都算不上，他实在不明白张不良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执着。

    当然了，那根输气管确实算是一个疑点，但是否跟这件事有关系，还需要根据更多的线索来判断，至少，单单一根破裂的输气管，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虽然这么想着，但李文宇还是接通了电话，毕竟这么晚了张不良还打过来，说明这个年轻人肯定是又有了什么新的发现或想法，从内心来说，李文宇对于张不良还是挺看好的，他认为这个年轻人很有一颗正义的内心，无论是对于宋娇的车祸，还是对于老乞丐的出手相助，都能看得出来。

    电话接通，李文宇刚说出了一个“喂”字，张不良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李警官，你之前不是说割坏输气管的刀具不好找么，我找到了，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这个，所以想请你帮忙通过刑警队的技术检测一下，我现在正打车往那去呢。”

    李文宇一听头就大了，他现在对于张不良的评价又多了一条——我行我素，说干就干！这家伙说风就是雨啊，想起啥来是啥，他就没想过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李文宇无奈的说道：“不良，你看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再说吧，你也先回家休息，就别折腾了。”

    张不良有些急迫地说道：“不行啊，这东西我是借出来的，明天就得还给人家，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李文宇哪怕再好的脾气，听了这话也简直有想骂人的冲动，感情你还是借的，什么重要的证物会这么随便的就借到啊，凶手傻吗？

    李文宇还打算劝张不良放弃，可是张不良没给他机会，抢先一步说道：“我到了，我在门口等你，李警官，就算帮我个忙，你再辛苦一下，谢谢了！”

    李文宇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你等我十分钟，我这就赶过去。”

    十分钟后，一辆警车开进了刑警支队的大院，李文宇下了车，一眼就看到站在警卫室旁边的张不良。

    他喊了一声，张不良听到后看见他，立马跑了过来，嘴里还说道：“李警官，这么晚了还打扰你，太不好意思了。”

    李文宇在心里腹诽道：“你要是不好意思还能给我打电话？”但是表面上还是微笑道：“怎么，这么晚还这么着急找我，是又有什么发现了？”

    张不良点点头，举了举手中的箱子，正想解释这是什么东西，不过李文宇拦住了他，李文宇带着张不良先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给他倒了杯水，这才让他继续。

    张不良顾不上喝水，他小心翼翼的把箱子放到办公桌上，然后打开了箱子的锁扣，顿时，一排闪亮的手术刀刀柄和两排锋利的手术刀刀片就展现在两人面前。

    李文宇看到这些也有些意外，他也没想到张不良说的借来的东西竟然会是一整套手术刀！

    张不良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李文宇，然后问道：“怎么样？李警官，如果用这个来切割的话，能形成那样的裂口吗？”

    李文宇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肯定道：“确实，如果是手术刀的话，也许真的能符合那样的条件。”

    张不良兴奋的挥了一下拳头，大声说道：“太好了！那李警官，您能让支队检测一下吗？看这里到底有没有符合的刀。”

    李文宇点头说道：“行，我让他们去对比一下，正好那根输气管就在我车里。”

    之后，李文宇从车里拿来输气管，然后把输气管和手术刀都交给了鉴证科，这时，张不良突然说道：“对了，李警官，您能不能让检测人员顺便检查一下看看手术刀上有没有指纹？”

    李文宇对于张不良的这个要求有些疑惑，他问道：“有这个必要吗？这个手术刀应该很多医生都碰过吧？”

    张不良摇摇头，坚持道：“麻烦您让他们检测一下吧，拜托了！”

    李文宇无奈的说道：“好吧，就听你的。”

    跟鉴证人员交代完后，李文宇又对张不良说道：“还有一个问题，就算检测出来指纹，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指纹是谁的。”

    张不良疑惑道：“不是有指纹库妈？”

    李文宇失笑道：“指纹库也不是包含所有人的指纹啊，我们只对记录在案的人员采取指纹录入指纹库，如果所有人都采取指纹，恐怕电脑就要爆炸了。”

    张不良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即又烦恼起来，没有对比，怎么能确定是谁呢？

    想着想着，张不良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对李文宇说道：“李警官，我回趟家拿个定西，那个应该能对比对指纹有所帮助，你等我一下。”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李文宇现在可是怕了张不良说要让他等消息，他赶紧拉住张不良说道：“这么晚了你咋走，打车都不好打，走吧，我带你回去。”

    于是，两人开着李文宇的警车回到了张不良的住处，到家后，张不良直奔书桌，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小药瓶，正是秦大大当初给他的那瓶消炎药。

    张不良找了个塑料袋，小心翼翼的把药瓶装好，这才又回到李文宇的车上。

    李文宇问道：“东西都拿好了？”

    张不良点头，正想说话，突然，李文宇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听了一会儿，只见李文宇的表情先是变得惊讶，随即便有些严肃了起来。

    挂断了电话，李文宇看向张不良，也不说话，张不良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文宇点点头，用有些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真没想到，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这次竟然也判断错了，你小子，这回没准还真被你给发现了一个案子！”

第一卷 入门神探 18章 失踪

    张不良一愣，一时之间还没太听明白李文宇的意思，李文宇便一边开车往回走，一边向张不良说了一下大概情况。

    原来，鉴证科的人在对张不良拿来的手术刀进行比对后，竟然真的发现输气管上的创口与其中的一个刀片形成的创口相吻合！这一发现让鉴证人员也是有些惊讶，于是他们赶紧又对刀片进行了指纹检测，但是从刀片上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指纹。

    事实上，一共二十四个刀片上，都没有发现任何指纹，这让鉴证人员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刀具使用后被清理过了。

    之后，他们又对刀柄进行了检测，一连检测了十一把，都是完全干干净净的，到最后第十二把刀柄的时候，鉴证人员都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可是，事情的转折就出现在这第十二把刀柄之上！

    在这把刀柄上，鉴证人员竟然真的检测出来了两枚指纹，这是从这一整套手术刀，十二把刀柄和二十四个刀片身上唯一检测出指纹的地方。

    鉴证人员立刻觉得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如果是所有道具上都沾有指纹，或是所有刀具上全部都没有指纹，那样反倒不会让人起疑，因为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能有合理的解释，可是现在只有其中的一把上边有指纹，而其他的全都没有，这就不得不让人对此产生怀疑了。

    于是，鉴证人员赶紧把结果打电话告诉了李文宇，李文宇一听，便立刻本能地察觉到其中可能确实有情况，所以才对张不良说出了那番话。

    张不良听完李文宇的讲述，也是十分兴奋，这说明他这次的想法真的是对的，果然，手术刀就是划破输气管的“凶器”，而凶手不知道是大意了，还是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拿到这套手术刀去进行检查，竟然还留下了致命的证据！

    李文宇接着说道：“接下来我们的目标就是确认指纹的主人身份，你刚说你有办法进行辨别，有把握吗？”

    张不良点点头，肯定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问题！”

    李文宇闻言也不再多说，只是脚上加大了踩油门的力度，两人快速朝刑警支队赶去。

    很快，两人就回到了刑警队，李文宇带着张不良径直来到鉴证科，他先是亲自看了一遍之前的检测报告，然后看向了张不良，询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张不良拿出消炎药瓶，隔着塑料袋递给了鉴证人员，说道：“麻烦您把这个上边的指纹也检测一下。”

    鉴证人员看向了李文宇，李文宇点头示意他们按张不良说的去做。

    指纹采集工作其实很快，这期间李文宇也没有再询问张不良什么，两人就那么安静的等待着结果。

    很快，鉴证人员拿着新的检测报告出来了，他对李文宇和张不良说道：“检测出这个小药瓶上有三个人的比较完整的指纹，其中一个跟之前在手术刀柄上发现的指纹完全吻合！”

    张不良和李文宇对视一眼，张不良还略显平静，仿佛他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而李文宇此时就变得有些积极了，仿佛嗅到了案件的味道，他对鉴证人员问道：“其他两个指纹呢，能确定身份吗？”

    鉴证人员却摇了摇头。

    李文宇顿时有些苦恼，如果不能排除掉其他两个指纹，那寻找这个完全吻合的指纹的主人也会有难度。

    正在李文宇还在想对策的时候，张不良突然说话了，他伸出自己的手，对李文宇说道：“李警官，你检查一下我的指纹吧，我想，药瓶上的另外两个指纹里，其中一个应该是我的。”

    李文宇一愣，随即有些恍然大悟，的确，既然药瓶是张不良拿来的，那上边会有他的指纹也不奇怪，不过为了区分那枚嫌疑指纹，他还是让鉴证人员对张不良进行了指纹采集。

    对比结果也确实如张不良所说，除了嫌疑指纹外的另外两个指纹里，其中一个的确是张不良留下的。这样看来，目前还剩下另一枚指纹还无法判断其主人的身份。

    李文宇又看向了张不良，不知怎么的，他今晚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张不良一定会带给他惊喜。

    果不其然，张不良在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突然又伸手从兜里掏出来另一个东西，众人定睛看去，发现那竟然是一把汽车钥匙。

    张不良也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试试检测一下这个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上边应该是只有两个人的指纹。”

    这回，鉴证人员没等李文宇点头，就直接拿着车钥匙进去检测了，过了一会儿，鉴证人员有些兴奋的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检测报告，他迫不及待地说道：“结果出来了，果然是两个人的指纹，而且，与药瓶上除嫌疑指纹外的那两个指纹完全吻合！”说完，还有些惊奇的看向了张不良。

    这下，连李文宇都有些呆不住了，他同样看向张不良，等着他解释，张不良看着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不由得苦笑道：“这个车钥匙是我女朋

    友的，不过现在是我在开，哦，对了，李警官你应该也认识她，就是我受伤时在病房照顾我的那个，叫白静雯。”

    张不良这么一说，李文宇突然就想起来了，他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然后说道：“这么看来，那药瓶上就是你和你女朋友还有另外一个人留下了指纹喽，我想，那另外一个人你应该也准备告诉我是谁了吧！”

    张不良点点头，突然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小护士，秦大大。”虽然可以说是自己一手查出了现在这些线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出秦大大这个名字后，张不良还是觉得内心有些沉重。

    李文宇在听到张不良说出的这个名字，心里也是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她啊。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张不良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坚持并且怀疑这个小护士，可是从现在的事实来看，他的怀疑似乎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文宇转过身对之前曾协助他抓捕小混混的那个警察说道：“小刘，你带上一个人，去趟市一院，把咱们这位护士小姐请回来吧！记住，我们不是抓人，是请她协助办案，明白了吗？”

    被叫做小刘的警察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李文宇又看向张不良，说道：“不良，今天多亏了你，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后续事情的发展，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张不良看着李文宇，似乎是想说什么，又有些欲言又止，李文宇示意他有话就说，他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李警官，大大……秦大大她，你们会怎么对她啊？”

    李文宇说道：“目前我们还不会采取什么措施，只是请她回来问一些问题，虽然今天咱们查出了这些线索，但是还不够充分，我们还要弄清楚作案的动机、具体时间和具体过程，当然了，有了指纹这个相对有利的证据，如果她真的是凶手的话，我相信，我们要搞清楚这些问题并不难，那时……”李文宇看了一眼张不良，然后说道：“那时，我们就只能秉公执法，实施抓捕，然后交由法律审判了。”

    张不良犹豫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说道：“李警官，我想跟你们一起参与询问，可以吗？”

    李文宇听了，有些为难道：“这个，按规定，讯问过程都是保密的，是不允许外来人员参与的……”

    张不良有些急切地说道：“我保证，绝不跟任何人说，也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李文宇犹豫了半天，这才说道：“那好吧，我就破例让你参与进来，就算是感谢你帮助我们进行案件调查了，但是，你只能在审讯室外旁听和观看，不能进入到审讯室里边，还有，你要签署保密协议，所看所听都不能外泄！”

    张不良赶紧点头保证。

    然而，现实还是没能如张不良所愿。一个小时后，去到市一院的小刘二人就回来了，但是却没有带回秦大大，据他们调查得知，秦大大似乎下午就离开医院了，之后便一直没有再露面，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小刘二人向医院打听了秦大大的住址，到那一看，家里也没人，也就是说，秦大大从下午离开医院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下事情的发展也有些出乎张不良和李文宇的预料，谁能想到，这边才刚刚确认了秦大大似乎有嫌疑，那边她就玩失踪了！

    小刘问李文宇接下来该怎么办，李文宇想了想，说道：“暂时先派出一部分人去找，48小时内还找不到人，就按失踪处理。”小刘领命去了。

    李文宇转过头来又对张不良解释道：“我们暂时先不立案，毕竟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等我们再收集一些线索，确认了她有犯罪动机和犯罪事实后，再确定犯罪嫌疑人实施抓捕。”

    张不良点头说道：“这方面您是专业的，我也不懂，你就按正常程序来就可以了。”

    李文宇似乎还想安慰一下张不良，又接着说道：“虽然我们还不能采取下一步行动，但是就目前情况来说，她的失踪其实很大程度上加深了她自身的嫌疑程度，从这方面来说，我们之前的判断的真实性倒是大大提升了！”

    张不良点点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有些高兴不起来，并不是因为李文宇他们没有找到秦大大，而是似乎他的推断都变成了现实，现在，他反而又有些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了。

    李文宇看张不良突然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好说道：“走吧，目前也没法做什么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两人又坐上了警车，李文宇开车往张不良回的住处驶去。

    路上，李文宇思来想去，还是向张不良问道：“不良，虽然这次你的思路是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的，事实基本上也都符合你的推断，但是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呢？我想，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应该是不会考虑到这些的吧。”

    张不良听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腼腆的说道：“其实我也

    没有您说的那么厉害，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老乞丐的死有些突兀，毕竟一个即将好转的病人突然死亡，我想换了谁都会觉得奇怪的，所以我就稍微关注的多了些，在知道他的死因是窒息后，我就有了两个推测，一就是身体原因，二就是外部原因；身体原因我也跟我学医的朋友咨询过，不过没什么结果，所以我才想到从医疗器材方面着手调查看看，没想到就刚好找到了那根输气管。”

    李文宇点点头，又问道：“那手术刀呢？你是怎么想到的？”

    张不良回答道：“说起这个，我还得感谢您，因为您提到的特种刀具，我就想到了手术刀，我就是单纯觉得手术刀既然是做手术用的，那肯定很锋利，应该会符合您所说的那些条件，况且在医院里，手术刀又是相对容易取得的工具，尤其是对医生来说。所以我就赶紧把它借了出来，因为手术刀每次使用过后，肯定都是需要消毒的，而从昨天半夜到现在，如果没有进行手术的话，那么手术刀上肯定不会留下任何有人使用过的痕迹，换句话说，如果手术刀里边有能跟输气管上的创口符合的刀，而上边又留有指纹之类的痕迹，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就一定是凶手留下的！”

    张不良一口气说完，微微喘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竟然有些口干舌燥。

    李文宇静静地听完张不良的话，不由得感叹道：“不良，上次见你，还只是觉得你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踏入社会的小年轻，没想到你的思维竟然这么缜密，这次我是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张不良不好意思的摆手道：“没有没有，其实就是碰巧罢了！”

    李文宇严肃地说道：“你还真不用谦虚，这次你能把手术刀及时借出来，真的是很关键的一步，刚刚你说的有一点还是有些不准确，手术刀在每一次使用过后，的确是需要进行消毒，那样的话所有的痕迹肯定就都销毁了，但那只是对于刀柄而言，而刀片是属于一次性的消耗品，使用过后就废弃处理了，所以，如果你这次没能及时带来这把刀的话，恐怕输气管上的创口这一环的证据我们就找不到了！”

    张不良听了，也不由得感到有些庆幸，他的确不知道手术刀的刀片是一次性用品，同时，对于自己这次取得的成果，他也不由得在心里生出了一股小小的自豪感！

    李文宇把张不良送到家，并答应他随时告知他事件的调查进度后，就回刑警支队了。

    张不良回到家，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昨天这个时候，老乞丐是不是已经遭遇不测了呢？他躺在床上，直到此时，张不良静下心来，才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警察和案子扯上关系！

    而且，现在张不良还有一件事有些头疼，那就是该如何去跟白静雯解释，自己可算是骗了她，然后又亲手把她的好朋友给“出卖”了！

    虽然秦大大现在下落不明，但几乎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表明，她就是故意对老乞丐行凶的最大的嫌疑人，而发现并揭露这一切的人，正是张不良自己！

    不知道白静雯会怎么看自己，张不良苦笑着想道。

    证据……对了！手术刀！

    张不良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突然想起来，白主任的那套手术刀他没带回来！想到这，他赶紧拿出手机，又给李文宇打了回去。

    李文宇刚回到刑警支队，就接到了张不良的电话，在听明了张不良电话的来意后，他有些抱歉的说道：“不良，这个确实不好意思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定性为刑事案件，但是这套手术刀也是作为物证之一，所以暂时还不能归还，我们还要保留一段时间用来协助调查。”

    张不良一听就傻眼了，他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说明天一早就送还给白主任的，而且明天白主任还有一场手术要做，现在手术刀还不回去了，这可怎么办？

    李文宇似乎也清楚张不良的为难，他说道：“这样吧，明天一早，我亲自去趟市一院，跟你那小女友的父亲见面说一下，相信他应该会理解警察办案的需要，而且，医院应该也有应急用的备用手术刀，所以应该不会耽误他的手术的。”

    张不良此时真是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本来白主任就对他并不看好，现在他又要失信于人，这可真是……这叫什么事儿啊，有得必有失吗？可是自己貌似也没捞着什么好处啊！

    没办法，事到如今，张不良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他总不能再去劫个警局，把手术刀抢回来吧，事情是他自己捅出来的，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了！

    一想到明天要向白静雯解释为什么她的好朋友被她的男朋友送进了警察局，和面对白主任那鄙视而又犀利的目光，张不良顿时头疼欲裂，此时，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执着产生了后悔的情绪，为什么自己非要淌这趟浑水呢！

    想到这，他翻身倒在床上，用枕头蒙住脑袋，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

第一卷 入门神探 19章 颠覆

    张不良就这么穿着衣服在床上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他就醒了过来，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如果此时他照照镜子就会发现，自己的眼睛无比通红，下边两圈黑眼圈十分明显，很显然，这一宿他也没睡踏实！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跟白静雯的解释还可以往后放放，但白主任那边，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下去了。

    其实昨天晚上张不良也想过，既然李文宇说要亲自去跟白主任解释，那他干脆就不要露面了，以免承受白主任的怒火。

    可是后来，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管如何，自己都应该亲自去向白主任道个歉，哪怕白主任要打他骂他，他也认了，他实在受不了当一个缩头乌龟的感觉，那样的话，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于是，他起来洗漱了一下，看了眼手机，才早上六点钟，虽然不知道白主任会不会这么早就去医院，不过他还是决定早点去等着，也显示一下自己的诚意。

    但是张不良的“如意算盘”又一次没能实现，不是因为他去的太早了，而是因为白主任去的比他还要早。

    原来，白主任为了准备下午的手术，昨天就根本没有回家，而是在医院研究病人资料到很晚，今天早上也是一早就召开会议，跟几位医师去研讨病情去了。

    所以，张不良压根儿就没有见到白主任。他站在医院的大门口，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等着？自己上班的时间也快到了！先走？那不还是相当于当逃兵了么！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等下去，随即他拿出手机，先跟公司请了半天紧急事假，然后又给李文宇打了个电话。

    李文宇来得也挺早，也就是跟张不良前后脚的差距，张不良到医院的时候他刚走没一会儿，本来应该也是见不到白主任的，不过他警察的身份还是起了点作用，值班护士一听警察要找白主任，也不敢怠慢，就把白主任从会议室喊了出来，李文宇这才有机会把事情简短的跟白主任说了一下。

    白主任听了也有些诧异，本来他以为秦大大不见了是有什么私人的急事要处理，不然今天早上的术前研讨会她也应该参加的，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当然，白主任对于警察办案还是给予了高度的支持，当即表示手术刀可以作为物证留在刑警支队协助调查，不过，对于撒谎从他这把手术刀骗走的张不良，白主任可就没什么好脸色了，他表示即便是明说，他也一定会配合警察办案，没必要耍这种手段。李文宇只好陪笑，虽然他也帮张不良说了几句好话，不过显然白主任并不领情。

    简单的把情况说明后，白主任就急着回去开会了，李文宇本打算回到刑警队后再给张不良打个电话说一下，没想到张不良倒是先打过来了。

    李文宇把大概过程告诉了张不良，然后苦笑道：“不良啊，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你这个小女友的父亲，着实是有点厉害，哎，你呀，自求多福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要不是这是在医院的大门口，张不良恐怕就张口骂街了，这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这下子，这撒谎扯屁不靠谱的帽子一下就扣在自己的头上了！以后让他还怎么去见白主任啊！

    虽然清晨的微风还有些凉意，但张不良就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着急的在医院门口来回转圈，搞得旁边卖早点的大姨还以为他家有重症病人呢，还送了他一个煎饼果子用以安慰。

    到了最后，张不良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只有白静雯才能帮他，他只好暂时先离开了医院，驾车往白静雯家驶去。

    来到白静雯家，白静雯正在化妆，她还以为张不良是来送她上班的，还有些诧异今天他怎么来的这么早。

    张不良一副沮丧的样子，耷拉着头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白静雯说。

    白静雯不明所以，一边对着镜子化妆一边问道：“对了，手术刀你给我爸还回去了吗？”

    一提到这个，张不良更是心中一颤，他仰天长叹一声，闷头倒在了沙发上，那样子真是要多悲催有多悲催！

    白静雯这会儿也发现他的不对劲了，她坐到沙发上，摸着张不良的脑袋说道：“怎么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昨天熬夜熬太晚了吧！”

    张不良从沙发上爬起来，可怜巴巴的看着白静雯，哭丧着脸说道：“静雯，我错了，我骗了你！”

    白静雯听得一头雾水，她问道：“你在说什么呀？你骗我什么了？”想了想，她又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手术刀出问题了，你把它弄坏了？还是弄丢了？”

    张不良摇摇头，到了现在，整件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快要超出他的思考能力了，他只有选择全盘说出，才能让白静雯帮他一起出出主意。于是，张不良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简短的跟白静雯说了一遍。

    刚开始听的时候，白静雯还有些好奇张不良想说什么事，可随着张不良的讲述，她的神色从好奇变成了惊讶，等到最后张不良讲完时，白静雯已经沉默不语了，脸上也是毫无波澜，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情。

    张不良的心里也是没底，他不知道白静雯这样的表现意味着什么，在他的想象中，白静雯可能会失望的打他骂他，责怪他欺骗了她，但从没想到过会出现现在这样尴尬的场面。

    过了好半天，张不良见白静雯还是没有反应，便试探着叫道：“静雯？你怎么样了？你说句话吧，骂我几句也行，我知道，这次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瞒着你，你怎么怪我都行，但是别不理我啊！”

    白静雯的眼神微微动了动，她看着张不良，嘴唇颤抖了几下，最终还是只能叹了口气。她说道：“不良，这次你做的事，真的让我很伤心，我以为我们说好了的，再也不去插手别的事，可是我没想到，你不但骗了我，而且还把大大……”说到这，白静雯有些说不下去了，但是从她的表情来看，她的心里是有些失望的。

    张不良低着头，小声说道：“我知道，可是，我一想到老乞丐可能是被……我就实在是忍不住的想要调查出事情的真相！”

    白静雯反问道：“那现在呢？你要的真相找到了？你开心吗？”

    张不良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白静雯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心存正义的人，这次的事情，我虽然伤心，但是我不怪你，你这么做，也算是帮助一个无辜的生命找回了公道，我……我为你感到骄傲！”

    张不良听了，欣喜地抬起头来，看着白静雯问道：“真的？”

    白静雯点点头，但还是有些难过的说道：“我只是不愿意相信，大大她真的会做这样的事情！而且现在她又下落不明，我真的担心她会再做什么傻事！”

    张不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白静雯，是他一手揭发了秦大大，虽然从社会正义的角度上讲，他的做法是正确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也付出了友情的代价。

    张不良低声说道：“现在担心这些也没有用，我想，等找到了大大，一切就都会水落石出了，到时候，我会亲自向她道歉，但是——”说到这，张不良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起来，“我不后悔！”

    看着张不良那张坚毅的脸庞，白静雯突然有点恍惚，她觉得，张不良变了，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说几句话就会脸红，甚至对话都略显幼稚的青年了，虽然两人交往的时间并不长，但白静雯能够感觉得到，张不良成长了，现在的他，已经有能力去担当一些事情，这样的他，让白静雯有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安全感。

    想到这，白静雯不由自主的抱住了张不良，把头靠在他的胸前，闭上眼睛感受着那并不算多么宽敞但却异常结实的胸膛。

    张不良抱着白静雯，心里的忐忑逐渐消散开来，他知道，白静雯这样的表现，就说明她已经原谅他了，张不良最怕的不是秦大大恨他，也不是白主任看不起他，而是怕白静雯离开他！现在看来，白静雯并没有因为此事而怪他，这让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拥抱了一会儿，张不良低声说道：“静雯，你爸那边……”他还是有些在意白主任的态度。

    白静雯抬起俏脸，看着张不良说道：“我爸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言而无信和不诚实的人，你这回算是两样都占全了！”

    张不良只能一脸苦笑，白静雯看他这个样子，觉得还挺有意思，“噗嗤”一声笑道：“不过，我爸最喜欢的就是有正义感的人，你嘛，勉强算是吧，所以，你这次的行为，就算功过相抵吧！以后还是要加油哦，少年！”

    张不良赶紧振奋精神，举手表态道：“请老婆大人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表现，绝不再犯错误！”

    白静雯“呸”了一声，说道：“谁是你老婆呀，真不要脸！想要娶我，你要接受的考验还多着呢！哼！”

    两个人又腻乎了一会儿，张不良问道：“静雯，你说我今天还要去跟你爸见个面吗？”

    白静雯说道：“不用了，你去了也见不着他，况且，我爸也不会把这种没用的事总是记在心里，你就好好上班去，等他下午手术完了，我再找机会跟他说说吧。”

    张不良点头答应，白静雯又简单的补了补妆，两人就离开白静雯家，往各自的公司而去。

    把白静雯送到她的公司，张不良又开车回到自己的公司，虽然之前请了假，但是现在显然是用不着了，又不用扣工资，事情解决的也相对顺利，跟白静雯把话说开，张不良的心情也明朗起来，再加上老乞丐的事件也可以说是他自己独自侦破的，一时间，他只觉得人生仿佛已经到达了巅峰！

    到了公司，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张不良冲了袋咖啡，一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惬意的喝着，一边跟进来的同事们打着招呼。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张不良有些诧异，这么早谁会给他打电话呢？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宋栋熙！

    说实话，自从在呼吸机和手术刀上查到线索后，张不良还真的把拜托宋栋熙帮他询问肺部积液的事情给抛诸脑后了，他觉得既然是外部设备的问题，那么老乞丐自身什么样就已经不重要了。

    所以，在看到宋栋熙的来电时，张不良想当然的以为他只是想告诉自己并没有询问出什么结果来，当然，张不良也已经并不在意了。

    他接通了电话，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的宋栋熙就先开口说道：“喂？不良？”

    张不良说道：“是我，你咋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来了？”

    宋栋熙打了个哈欠说道：“我才刚下夜班好不，都该困成狗了，这不是你上次让我帮你查的那件事，我昨天晚上跟我那个同事问了一下，又顺便问了问他们科的主任，你还别说，还真给我问出点门道来！我这不今天早上一下班就赶紧给你打了过来，想把结果告诉你。”

    张不良“哦？”了一声，他本来想说，那件事就不用麻烦了，没想到听宋栋熙的意思，貌似事情还有点什么其他特殊情况？于是他便没有多说，只是问道：“怎么，你都问出啥来了？”

    宋栋熙现实想了想，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然后开始说道：“首先，我问了关于肺部

    积液的治疗过程，我们同事的主任说，根据患者患病程度不同，所需要抽取积液的次数也不等，一般来说一到两次基本上就能有所好转，严重一些的可能会抽五到六次，但是，最长时间一般也不会超过十天，而你说过你那个病人已经住院超过一个月了，所以，我觉得，他应该不存在由于肺部积液致死的可能性。”

    张不良听了点点头，这个结论正好说明了老乞丐并不是由于自身的病情所导致的死亡，与他调查的结果也相对应。

    他对宋栋熙说道：“这个我也想到了，而且，那天拜托你之后，我又做了一些其他的调查，同时也发现了一些东西……”接着，他又把大致情况向宋栋熙介绍了一番。

    介绍完，张不良喝了口咖啡，心中有些得意的想到，下一秒宋栋熙就会开始称赞他了，肯定得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可是等了半天，电话那头却没有任何声音，张不良还以为电话断了，疑惑的说了句：“喂？能听见吗？断线了？”

    这时，宋栋熙的声音传了回来：“没有没有，我只是听了你的话之后在想一些事。”

    张不良得意道：“是不是特佩服我，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

    宋栋熙却并没有跟张不良一起开玩笑，而是有些疑惑的说道：“不良，我觉得这事好像有些不对！”

    张不良一愣，问道：“哪不对啊？”

    宋栋熙说道：“刚刚其实我还没跟你说完，我问了那个主任关于肺部积液治疗的问题后，又问了问他关于肺部积液是否影响患者呼吸的问题，主任告诉我，如果肺部积液抽取干净后，就不会再对病人的呼吸造成影响了！”

    张不良傻傻的说道：“对啊，所以说是因为呼吸机的输气管被人动了手脚才导致了他的窒息啊！”

    宋栋熙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既然这个人已经住了一个多月的院，那么基本上可以肯定他的肺部应该已经没有积液了，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自主的进行呼吸，而不必借助呼吸机的！”

    啊？张不良一下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些急切的说道：“可是，他确实是带着呼吸机呢，如果他能自主呼吸，为什么还要带呼吸机呢？”

    宋栋熙说道：“呼吸机只是为了更好地帮助他进行呼吸，就像我们家里有时候也会自己购买一个简易式的呼吸机，但是即使没有它，我们依旧能自行呼吸空气。”

    张不良想了半天，才有些艰难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不管呼吸机有什么问题，其实对于老乞丐来说，都是没有影响的！”

    宋栋熙沉默了一下，说道：“恐怕是这样的！”

    张不良现在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如果事实真的如宋栋熙所说的那样，那么事情就会一下颠覆他之前所有的推断，也就是说，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和找到的线索，都只是一个笑话！

    张不良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前一秒，他还在享受着站在人生巅峰的快感，下一秒，他就从天堂跌到了地狱，这巨大的反差瞬间让张不良趋于崩溃！

    宋栋熙似乎也知道张不良此时的状态，他在电话里问道：“不良，你没事吧？”

    过了好半天，张不良才缓过点神来，他无力的说道：“没事，我就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第一次觉得靠自己的努力做成功了一件事，可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还是一个笑话！呵呵，真是天大的讽刺！”

    宋栋熙安慰他道：“别这么说，起码你也发现了不少线索，其实我觉得，你查到的那些，可能并非是完全无用的。”

    张不良沮丧道：“还能有什么用？如果老乞丐能自主呼吸，那么就算把呼吸机整个拆了，也还是杀不死他，那就说明这只是个无用功！”

    宋栋熙说道：“没错，所以我很疑惑，既然明知道这样做是没有用的，那那个小护士为什么还要去做这件事呢？这不是白白给自己找麻烦增加嫌疑吗？”

    听了宋栋熙的话，张不良混乱的精神徒然一震，对啊，如果秦大大知道老乞丐的真实病情，那她完全没有必要去对输气管进行破坏啊！难道她不知道老乞丐已经恢复了自主呼吸了？不可能！秦大大连续照顾了老乞丐一个多月，如果说对老乞丐病情的了解，恐怕没有别人比她更清楚了！不对！这里面有问题！

    想到这，张不良只觉得脑子里闪过一道光，目光又重新变得清明起来！他对宋栋熙说道：“快递员，我打算重新调查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宋栋熙无奈的说道：“我能有什么建议啊，不过，你之前所有的调查都是建立在那个老乞丐是窒息死亡这个基础上，但是实际的死亡情景我们都不清楚，所以，我觉得，你如果还想继续调查，最好是能弄清楚这一点。当然了，说真的，我劝你还是放弃吧，现在那个小护士都已经失踪了，我怕你再深入下去，也会遭遇什么不测！”

    张不良也明白宋栋熙的意思，但是，他真的能够就此放弃吗？张不良很清楚，不可能！现在，已经不是他个人为了好奇或是呈英雄而去做这件事了，事情发展到现在，一个人死一个人失踪，而且与他都有着密切的联系，张不良知道，自己已经完全陷入到了这场角逐当中了。

    张不良突然感觉到，无形中似乎有一双手，在默默操控着一切，而自己则一直被牵着走，现在，要想摆脱这双手的控制，他必须出其不意，主动出击！

    想到这，张不良对宋栋熙说道：“快递员儿，我需要你的帮忙，你能来s市几天吗？”

第一卷 入门神探 20章 太平间

    宋栋熙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跟张不良确认了一遍道：“啥？大哥，我没听错吧？你说让我去s市？找你？！”

    张不良肯定的回答道：“没错，我现在能想到帮我的人就只有你了，所以我想让你过来帮我一起调查，我觉得，我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宋栋熙现在真的想骂人，他用看疯子一样的语气大声说道：“卧槽，大哥，你没病吧，我是能说来就来的么？我不要工作的么？我不用上班的么？我真……”

    张不良沉默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太过分了，可是，他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事到如今，他不可能再去找李文宇或白静雯，且先不说秦大大的失踪到底有什么隐情，之前的所有线索现在证明已经是假的，如果他再次找到新的线索，他首先要确保这件事情只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样，他才能拥有一定的主动权。

    宋栋熙看张不良不说话，也叹了口气，他说道：“就算我去了，你能怎么办啊？现在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你能做什么？小良子，听我的，赶紧抽身撤退吧，再这么玩下去，我担心你真的会出事的！”

    张不良肃穆道：“太晚了，我现在已经出不去了，算了，是我太冲动了，我不应该把你也拉进这趟浑水里，快递员儿，谢谢你之前帮我查到了那些，要不是你，我恐怕还一直蒙在鼓里，剩下的就交给我自己来吧，真有什么事了，我再找你帮忙。行了，不跟你说了，挂了！”说完，张不良就准备挂断电话。

    宋栋熙急的在电话里大喊道：“诶，诶，别挂！我真特么服了你了，得，我去！我去还不行么！你给我老实呆着，老子没到之前，你啥也不许干，听见没有！”

    张不良心里一暖，声音温和的说道：“谢谢！”

    宋栋熙嫌弃的说道：“滚蛋，你少用这种语气说话，老子听了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张不良也笑了，突然，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对宋栋熙说道：“对了，还有个事得拜托你一下，你不是搞检测的么，你能不能带个仪器过来，就是那种能检测指纹啊、dna之类的，我们可能用得上。”

    宋栋熙一听就炸毛了，他几乎是吼着说道：“我这是医院，不是刑警队警察局，还验指纹，你怎么不让我去拆炸弹啊！”

    张不良赶紧安抚他道：“别激动别激动，我这不是不知道么，没有就算了，你人来了就行，到时候我请你吃大餐！”

    宋栋熙还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的说着：“我上辈子是炸了养老院了，怎么认识你了……”

    张不良赶紧打断道：“好了，我这该上班了，不跟你说了，你啥时到提前给我来电话，我去接你。”说完，也不管宋栋熙不满的吐槽，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跟宋栋熙通完话，张不良靠在椅子背上，回想着刚刚的事情，早上跟白静雯谈完之后的喜悦感早已经消失无踪，心里除了一片混乱便只剩下浓浓的失落感。

    呆坐了半天，一口喝完早已凉透的咖啡，张不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李文宇和白静雯，但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文宇那边还在着手寻找失踪的秦大大，不管怎么样，只要找到了她，很多事情就都能解释清楚了，所以，自己告不告诉李文宇其实意义并不大。

    至于白静雯那边，张不良其实是有私心的，他怕白静雯知道了这件事后会怪他，毕竟，之前可以说是他一意孤行的把几乎所有不利的因素全都扣到了秦大大头上，结果现在事情又出现了这样的变化。

    所以，张不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暂时先由自己把这件事压下来，等他真的再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再考虑是否告诉其他人，否则，如果再出现一次这样的变故，张不良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这一天，张不良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倒不是还没从之前的打击中走出来，而是他在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宋栋熙有一点说的没错，之前他之所以一直在寻找那些关于医疗设备的线索，是因为他认定老乞丐是因为某些原因窒息而死，可是，如果事实其实并不是这样呢？

    想到这，张不良马上就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了，这个想法一出现，连他自己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没错，下一步，他要想办法找到老乞丐的尸体！

    只有真正看到老乞丐的尸体，他才能了解到老乞丐的死因到底是什么，从而也能明确接下来的调查方向。

    可是，老乞丐的尸体在哪呢？张不良觉得，应该还停放在医院的太平间。他的判断其实是很有道理的，首先，距离老乞丐死亡到现在，也不过才过了一天多的时间，而老乞丐并不属于正常收纳的病人，应该算是社会闲散人员，所以，死亡后是没有家属来接收尸体的，对于这样的尸体，医院是有权力直接自行火化处理的。

    但是，想要进行火化处理，需要有一个申报审批的过程，也就是说，医院需要先拿到一个允许火化的证明，才可以对尸体进行火化处理，虽然张不良不知道这个操作的具体流程，但是他觉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医院应该还没有拿到这份证明。

    所以，如果张不良动作够快的话，他还真的有机会见到老乞丐的尸体，当然，这个过程是越快越好，因为他也不清楚医院什么时候会拿到这个证明，想来医院方应该也不愿意总是留着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在太平间里放着吧！

    于是，张不良当机立断的决定，来不及等宋栋熙到达了，今天晚上就行动！

    有了行动目标，张不良的心才渐渐有些踏实下来，他仔细思索着行动的过程，很快，一个大致的计划便逐渐在张不良的脑海中形成了。

    下午六点，张不良没有留下来加班，而是直接离开了公司，他先是去买了一些东西，然后开车来到了市一院。

    张不良并没有急着进到医院里边，现在这个时间点，医院里医生护士还比较多，对于他的行动并不是最有利的时间，他从医院旁边的小摊买了几个包子，便坐在车里一边吃着一边等待时间的流逝。

    很快，到了晚上九点多，张不良看了眼时间，觉得下班的医生们应该走的差不多了，于是，他从车里出来，朝医院里边走去。

    为了减少别人的注意，他并没有直接从正面的门急诊楼进去，而是直接绕到侧面，从住院楼的门进入到楼内。

    对于从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的张不良来说，对住院楼的结构布局可以说还算是比较清楚的，他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他之前已经去过不止一次的护士站！

    轻车熟路般的径直来到护士站门外，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医生和护士，这让张不良也稍微松了口气。

    护士站晚上一般是有值班护士的，不过不会很多，一般也就是一两个，之前张不良住院的时候，这个时间，值班护士一般都会出去查房，所以他才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进来。

    果然，透过护士站门上的小窗往里看去，里面空无一人，张不良慢慢拧开门把手，一闪身走了进去。

    把门轻轻带上，张不良这才喘了一口大气，整个过程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他觉得就好像拍了一部谍战大片似的，浑身时刻都保持着紧张感。

    稍微休息了一下，他不敢耽搁，马上在屋里四处找了起来，很快，他就找到了他想要寻找的东西——一件护士穿的白大褂！

    没错，张不良的计划就是，假冒医院的医生，混进太平间去寻找老乞丐的尸体。

    其实这是一个相当冒险的举措，任何一个环节只要有一点差错，就会被揭穿，前功尽弃不说，没准他还会被当成什么不法分子被抓起来！

    但是，要想接触到老乞丐的尸体就必须要进入到医院的太平间，而太平间外人是很难进去的，所以张不良只能铤而走险，采用这种办法。

    张不良穿好白大褂，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口罩，这是他下班后专门去药店买的，他带好口罩，仔细的整理了一下，确保面部大部分都被挡住，这才又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护士站。

    这件白大褂不知道是谁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它原来的主人个子一定不高，所以张不良穿上后，衣服下摆连膝盖都到不了，看起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好在，这种衣服一般都比较宽松，所以张不良勉强能系上扣子，不过，他只能尽量缩小步伐，以免动作幅度过大把衣服撑坏。

    穿着这副打扮，张不良通过住院楼和门急诊楼之间的走廊，来到了门口的服务台，他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向服务台值班的人员问道：“你好，我是咱们医院新来的实习生，想问下咱们医院的太平间在哪？”

    服务台里只有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正坐在那偷偷拿着手机跟人聊天，突然听到张不良的问话，还被吓了一跳，以为是领导来视察，赶紧把手机塞到了兜里。

    等看清了张不良的样子，她才松了口气，不过随即便有些疑惑，显然是对这个所谓的实习生没有什么印象。

    张不良心里也是十分紧张，眼看着服务台小护士并不怎么信任他，他也在脑子里飞速思索着解决的对策，突然，他灵光一闪，开口说道：“白主任是我的导师，是他女儿帮我介绍的，他女儿你认识吧，叫白静雯，以前是在国外留学的，我是她的师弟。”

    这下服务台小护士终于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显然，白主任的名头在医院里还是相当有权威的，她说道：“原来你是跟白主任学习的呀，我说怎么瞅你面生呢，我倒是听说过白主任有个女儿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不过没见过，你的运气也挺不错的，能拜到白主任门下，他可是咱们医院首屈一指的外科医师，老厉害了！”

    张不良点着头，心里却不禁的吐槽道：“是啊是啊，他的厉害我可是亲自领教过的！”

    服务台小护士又问道：“你刚才说要去哪？太平间？”

    张不良赶紧点点头，说道：“明天白主任要教我关于外科手术和人体方面的知识，需要涉及到尸体解剖，所以我想今天先去认认地方，省得明天搬尸体的时候找不着，那不就耽误事了嘛！”

    服务台小护士做出一个明了的表情，说道：“你倒是挺会来事的，还知道提前做做功课，太平间在住院楼那边，地下二层，你得坐最西边那个医用电梯才能下去。”

    张不良道了谢，就赶紧转身离开了，再待下去，他恐怕就该露馅了。

    回到住院楼，张不良一直往西走，期间路过了东边的电梯，也就是他误入医院后院小门旁边的那台电梯，继续往西，就是他第一次来医院看望宋娇时乘坐的那台西边的电梯。

    张不良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里走，果然，在西边电梯的前面，还有一个刷着绿漆、门要比普通电梯更大一号的医护专用电梯。

    看来应该就是这个了！张不良按了向下的按钮，很快，电梯便来到了一楼。

    张不良走进电梯，再次呼出一口气，事情进展到现在，基本上还算顺利，等到了下边，其实张不良反而倒不像刚刚那么担心了，因为一般来说，

    医院看守太平间的人并不是医生或者护士，而是从外边找的人，他们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会离开地下，所以跟医院里的人接触其实并不多，对于张不良来说，反倒几乎没有被揭穿的危险。

    随着“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面板上的数字停在负二这一层，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张不良逐渐看清了外面的样貌。

    其实地下二层跟地上一样，也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一个个房间，只不过地上的房间都是病房，而地下的房间则都房门紧闭，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在走廊的尽头，就是张不良今天费尽千辛万苦所要寻找的目的地——太平间！

    张不良抬脚迈出电梯，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些沉重，腿也不自觉的轻微抖动起来，没办法啊，所有的恐怖片里都把太平间刻画成了一个大凶之地，里面又是变态又是杀人魔的，张不良本来胆子就不大，此时一想到这些，更是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走廊里十分寂静，再加上有些空旷，使得张不良自己的脚步声都在走廊里发出了回响。天花板上的灯倒是没有像恐怖片里演的那样一闪一闪的，可是也是十分的昏暗，大概医院是为了省电吧，所以在地下并没有所有地方都安装了灯，只是保证了最基础的照明。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张不良几乎是拖着脚步，一步一步的挨到了走廊的尽头。

    站在太平间紧闭的大门前，张不良的后背几乎都被冷汗湿透了，他现在才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虽然这里没人会揭穿他，可是这样的环境和氛围，简直比让他去面对一百个医生和护士还要难熬！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狂跳的心慢慢平复下来，然后开始观察眼前紧闭的大门。

    正在张不良琢磨着怎么打开太平间的门时，突然，他身后走廊边上的一扇门被打开了，紧接着，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谁？干什么的？”

    在这么寂静的环境中，而且还是在太平间门前，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声音，张不良只觉得心脏在那一瞬间都停止了跳动！他几乎是光速般的转过头，同时身子往后退去，可是还没退两步，便一下子撞在太平间的门上，发出一声更大的声响！

    张不良定睛看去，只见在他身前左侧的第一个房间里，探出了半个身子，正扒在门框上直直的看着他！

    张不良想要大叫，想要不顾一切的逃走，可是，喉咙里却怎么样也发不出声音，腿也像钉子一般固定在原地，动不了丝毫。

    门里的人等了一会儿，看张不良好像傻子一般，只是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又不耐烦的问了一遍：“你到底是干嘛的？这里是禁区，闲杂人等不允许来的，不知道？”

    这几句话虽然语气很冲，但是听在张不良的耳朵里，却仿佛是天籁之音，起码他听出来，这是一个人在说话啊！

    这一刻，张不良简直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他赶紧平复了下心情说道：“您好，我是医院的实习生，我们明天要上解剖课，我的老师让我来检查下上课用的尸体。”

    那人听到张不良的话，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张不良这才看清楚他的全貌，竟然是一个五十来岁左右的老大爷！

    老大爷走到张不良面前，眼神狐疑的看向他，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事啊，而且我看你也很面生，你该不会是骗我，想图谋不轨吧！”说着，手更是往腰间摸去，显然是要掏出什么东西来。

    张不良的心一下子又揪紧了，他也没想到会碰上一个这么难缠的看守，没办法，他只好又把白主任“请”了出来，并且再三保证自己就是先来踩个点，绝对不搞任何破坏，大爷才慢慢放下了戒心。

    大爷转身回屋拿出了太平间的钥匙打开门，对张不良问道：“你要找哪具尸体？”

    张不良想了想，说道：“就是前天夜里刚刚送来的那具，我导师说那具尸体比较有代表性，正好适合我们做研究。”

    大爷一边往里走一边嘀咕道：“尸体就尸体呗，还有代表性，这大半夜的还跑来搞研究，真是有病！”

    张不良也不敢说话，只好跟在后面。

    很快大爷就带着张不良来到了一个存尸柜的面前，张不良这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存尸柜，他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之前白静雯跟他说的医院后院小屋那里肯定不是太平间的原因。

    这里的存尸柜，无论是样式还是外观，都要比小屋里那些“破铜烂铁”的抽屉高出不止一个档次，而且全部通着电用来制冷，可以说，作为一个装死人的工具，这里的存尸柜确实显得有些太过“高大上”了！

    大爷走上前去，打开了存尸柜的门，紧接着，一把从里边拉出来一个类似带滑轮的担架似的东西，担架上面放着一个裹尸袋，显然，袋子里面装的就是死人。

    张不良慢慢走上前去，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放在了裹尸袋的拉链上，这应该算是他第二次见到真正的尸体，而且，这一次的尸体，还算是他认识的人，张不良也说不出来心中是什么感觉。

    深吸一口气，他缓缓的拉开了拉链，随着拉链逐渐向下，尸体的样貌也慢慢呈现在张不良的眼前，首先，露出来的就是一张苍白的脸，虽然已经失去了生机，但依然能看出清秀与光滑的肌肤。

    等等……

    这……这好像是一张女人的脸？

    张不良一下就蒙了，眼神再往下看去，果然，尸体胸前的两处隆起立刻进入了他的眼帘——这的确是一个女人！

第一卷 入门神探 21章 尸检

    老乞丐是个女的？不可能！张不良就算再傻，也绝对不会分不清男女，况且，当初在救治老乞丐的时候，秦大大也从来没说过老乞丐是个女人。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具尸体根本就不是老乞丐！

    张不良扭头对看守大爷问道：“大爷，您是不是搞错了？我要找的不是这具尸体。”

    大爷听了诧异的说道：“你不是找前天半夜送来的尸体吗？就是这具啊！”

    张不良也有点懵，他傻傻的问道：“可是，不应该是个男人的尸体吗？是不是那天还送来别的尸体了？”

    大爷不耐烦的说道：“前天晚上就送来这么一具尸体，没别的了，你到底记没记清啊，实在记不起来就赶紧回去，别从这浪费时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大爷那有些暴躁的脾气让张不良有点慌乱，心里顿时就萌生了退意，可是，想到自己今天晚上费了那么大劲才来到这，就这么前功尽弃，他又有些不甘心，思想上挣扎了半天，张不良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叔，您看，我先自己在这找一下可以么，要是没找到，我立刻就走，等我问清楚了再回来。”

    说出这句话，张不良已经做好了被看守大爷一顿骂，然后被赶出太平间的思想准备。可是，没想到，看守大爷竟然并没有拒绝，只是一边抱怨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犟，这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安生，我告诉你，别把这翻乱了，找不着就赶紧走！”一边竟然就那么离开了太平间，回他自己的屋子去了。

    张不良也被大爷的这波操作搞的有些发愣，这就走了？不管我了？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心里有些窃喜，总算不用提心吊胆的防范着这个老头了，虽说自己现在倒是没被怀疑，但是边上总跟着个人，自己的行动总归是要受到一些限制。

    张不良这才开始重新扫视起太平间里边，刚刚由于太紧张，没能太仔细的观察，现在看来，这里边还真是大的可以，靠墙两边各有一排存尸柜，乍一看，还挺像澡堂子里边放衣服的柜子。

    一开始，张不良还以为这一排的存尸柜是一个整体，后来仔细观察才发现，它原来是由几个小柜子拼接而成的，一个小柜子上按4??4的样式排列着十六个存尸柜，张不良粗略数了一下，这个太平间里至少有上百个存尸柜！

    要在这么多柜子里找一具尸体，张不良瞬间就觉得头都大了，他还没心大到能面不改色的看遍每一具尸体。

    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既然已经来了，如果因为自己的胆怯而放弃，恐怕张不良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没办法，他只好一个一个的拉开存尸柜，去辨认摆放在里面的尸体。

    不过，在他挨个查看的过程中，张不良发现了一件事，并不是每个存尸柜里都存放着尸体，这让张不良有些诧异，他赶忙又仔细对照了一下，这才发现，每个存尸柜的柜门上都有编号，而存放有尸体的存尸柜上，还会标有尸体停放进来的日期，有的还写有死者的姓名，不过，有几个柜子里虽然也存放着尸体，但却既没有日期也没有名字，只是在标签上写了一个“捐”字，看起来应该都是被捐献的尸体。这个发现为张不良省下了不少功夫，接下来他只需要打开柜门外有日期和写有“捐”字的存尸柜进行查看就可以了。

    事实上，太平间里存放的尸体数量比张不良想象的要少得多的多，检查了一圈下来，包括最初看守大爷拉出来的那具尸体，张不良一共也就才发现了十一具尸体，这在所有存尸柜中，连十分之一的比重都不到！

    不过，张不良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这里毕竟是医院，存放尸体也只是暂时的，如果有家人的话，可能后事准备妥当后，尸体就拉走了，而像老乞丐那样的没有家人的，医院也肯定会尽快拿到批文进行火化，不可能长时间让尸体停留在太平间里。

    让张不良感到遗憾的是，在这十一具尸体里，他并没有找到老乞丐的尸体，之前那个女尸的柜子他也看了，外面标签上并没有写名字，只有一个日期，日期也确实是老乞丐死的那天晚上的日期，这让张不良有些疑惑，难道，是医院搞错了吗？还是医院这么快就拿到火化证明了？老乞丐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

    多想无益，既然这里没有收获，那么，再从这里耗下去也没多大的意义，张不良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确认所有存尸柜都闭合无误，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太平间。

    锁好太平间的门，他走到看守大爷的房门前，抬起手在门上敲了敲，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里边传出动静，然后房门就打开了，看守大爷一脸睡眼惺忪的出现在张不良面前。

    张不良把钥匙递还回去，不好意思的说道：“叔，今天晚上麻烦您了，可能还是我记错了，我先回去再确认一下，不好意思了！”

    看守大爷被人扰了清梦，本就满脸不爽，听了张不良的话，更是直接不满地说道：“早就告诉你，你非不听，这下满意了，行了，赶紧走吧，别打扰我休息！”说完，也不等张不良回话，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张不良尴尬地摸了摸差点被门撞到的鼻子，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只好转身朝电梯方向走去，同时心里还想道：“果然，在医院太平间当看守的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穿过走廊，再次来到电梯前，电梯上的数字还停留在负二层，看来在张不良寻找尸体的这段时间，并没有人使用过这部电梯。

    他按下按钮进到电梯内，直接按下来七层的按钮，那是护士站所在的楼层，从电梯出来，正对着的就是护士站的门。

    张不良看了眼里面，发现有一个小护士背对着门正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张不良不敢冒险进去，只好在门外脱下了白大褂，用极

    其微弱的动作轻轻的拧开门的把手，把门打开了一条仅能伸进去一条胳膊的缝隙，然后把白大褂从门缝伸进去放在了门口的桌子上。

    把门重新轻轻的带上，张不良赶紧转身乘坐医用电梯旁边的那个西边的电梯下了楼。

    出了医院大楼，回到了停车场的车里，张不良深深的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晚上的行动，可谓是“惊心动魄”，比他之前偷呼吸机输气管、借手术刀可要刺激多了。

    不过可惜，自己最初的目的并没有达成，到最后也没能看到老乞丐的尸体。

    张不良坐在车里，心中有些杂乱无章，自己开始重新调查的第一步就出师不利，而且还是很关键的一步，如果不能明确老乞丐真正的死因，那么接下来的调查方向都将受到严重的影响！

    他到现在还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老乞丐的尸体不在太平间里，张不良并不太愿意相信老乞丐已经被火化了，因为从他死亡到现在，还不到两天的时间，就算医院的动作再迅速，准备材料、上报材料、材料审批、然后再联系火化机构，一天的时间也有些太紧迫了。

    所以，张不良的推测更倾向于，老乞丐根本就没有被送入太平间！

    可是，如果没有在太平间，那他会在哪里呢？张不良看着黑暗中的医院大楼陷入了沉思。

    突然，一道闪光划过张不良的眼前，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场景，一个地方突然从他的脑海深处跃了出来！

    不会吧！张不良似是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呻吟。没错，他刚刚想到的地方，正是医院后院的小屋！

    自从上次跟白静雯再次去小屋查探发现所有东西都消失不见之后，这个地方已经逐渐从张不良的心中淡化出去了，在白静雯的劝说下，他也渐渐说服自己相信那一切可能都只是一场巧合。至于后来对秦大大的怀疑，完全是出自于他心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一抹执念。

    可是今天，当他再次将医院和尸体联系在一起时，这个地方又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张不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的想法可能是对的！

    想到这，一股强烈的冲动仿佛从张不良全身的细胞中散发出来，推动着他想要再回那个小屋再看一次！

    张不良知道，如果他现在掉头回家，可能从此以后他都不会再有任何的烦恼，可是如果他真的再次回到小屋，恐怕，他的生活将再不平静！

    张不良会怎么选择呢？答案似乎显而易见！他叹了口气，看了眼手机，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五十分，张不良心中不禁有些无奈，为什么每次自己要做点什么，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呢？

    这一次只有张不良自己，他显然没办法借到住院楼里那个小门的钥匙。但是，张不良并不担心，因为，他也并非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再次回到小屋对于张不良来说，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

    他再次下了车，径直离开了医院，绕着医院外围走了多半圈，便来到了上次他翻墙跑出医院的那个铁栅栏处。

    看了看四下无人，张不良一个翻身，便又再次回到了医院之内，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进入到医院大楼的后院之中。

    跟上次一样，从住院楼到回收站之间亮着几盏路灯，所以张不良现在所站的区域还十分的明亮。

    张不良并没有着急往里边走，而是先到住院楼的小门处检查了一番，确保小门是锁着的状态，这样就避免了如果现在有人出来扔医疗废品而撞上他的麻烦。

    确认过后，张不良才开始顺着水泥路往小屋的方向走去，他并没有打开手机上的手电，上次是因为他的无心之举才来到这，所以他也没有什么避讳，打开手电也只是为了照明，如果被人看见了还正好能把他带出去。

    可是这次不同，这次他本身就是带着目的来的，自然是越隐蔽越好，所以，黑暗就成了他的保护色。

    借着路灯的亮光，张不良很快就穿过了这一片水泥路的区域，来到了凹凸不平的土路上。虽然没有手电照明，但是晴朗的夜空还是让张不良能够大致看到自己的目的地，只不过需要小心脚下的一些坑坑洼洼就是了。

    随着距离小屋越来越近，小屋的轮廓也逐渐清晰的映入张不良的眼帘，他突然有些惊讶的发现，虽然这次自己依旧是自己一个人，而且还是以找尸体为目的，可是，心中竟然没有了像上次那样的恐惧的感觉！

    如果放在平常，张不良恐怕还会很欣喜自己的胆子竟然变大了，可是现在，张不良却只剩感叹，都说经历会让人成长，而这种成长却往往伴随着痛苦与无奈！

    不到二百米的距离，就在张不良的“自我心灵升华”中不知不觉的通过了，他绕到小屋的正面，确认在医院的方向应该注意不到这里时，张不良才重新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

    小屋的门呈关闭状态，看起来跟上次他和白静雯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张不良走上前去，轻轻的拉开半扇铁门，拿起手机往里照去，在手机的光亮照向右侧墙壁的一瞬间，张不良就觉得心里猛地一跳，紧接着，三个字瞬间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来对了！

    同样的铁皮柜，同样的布局，甚至连位置都没有变，如果不是张不良上次来亲眼见证了它们的消失，恐怕会以为这里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变化。

    张不良径直来到最里边角落处的柜子前，用手机照去，果然，那个用记号笔标注的黑色五角星标记也还在。

    张不良的心跳开始加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他握住铁抽屉上的把手，手臂缓缓用力，顿时，伴随着轻微刺耳的摩擦声，抽屉被慢慢拉了出来。而在手机的照射下，老乞丐那张干瘦苍白的面庞渐渐出现在张不良的眼前。

    真的在这！

    张不良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他跌坐在地上，看着躺在抽屉里的老乞丐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柜子怎么又出现了？是谁把老乞丐放到这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一大堆问题一下子充斥在张不良的脑子里，却没人能告诉他答案。

    过了半晌，张不良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努力把所有疑问先暂时放在脑后，开始专注于他今天最初始的目的——检查老乞丐的尸体。

    张不良把抽屉整个拉了出来，让老乞丐的整个身体全部露在外面，他从兜里拿出一副一次性的胶皮手套戴在手上，这也是跟口罩一起在药店买的。

    老乞丐的身上并没有穿衣服，张不良伸手摸了摸，发现他的肌体已经开始变硬了，但是却又还没有完全变硬，张不良知道，这种现象叫做尸僵。

    尸僵其实是法医学上的一种说法，从医学角度简单来说，就是人死后肌体停止有氧代谢，导致肌肉中的保持肌肉柔软的元素逐渐消散，从而导致肌肉变得僵硬。

    当然，这些也是张不良平时看电影看小说学来的，他自己自然是没有深入的研究过，不过，有一点张不良倒是有些印象，正常来说，人在死亡后三个小时左右就会发生尸僵现象，而十八个小时左右尸体就已经完全变硬了，这个状态大概会持续四十八个小时，也就是两天左右，而老乞丐现在才刚刚出现尸僵现象，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张不良又拿着手机往老乞丐的面部照去，如果老乞丐是窒息死亡的话，那么他的面部应该呈现出青紫色的状态，然而，张不良发现，老乞丐现在的脸色十分苍白，而苍白中竟然还隐约透露着一抹红润！

    这是什么情况？成仙了？

    张不良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明明很多东西都是无知的，却还是这么突兀的来调查老乞丐的尸体，没办法，他只能把现在发现的这些情况用手机拍照记录下来，等宋栋熙来了之后再问他了。

    观察完老乞丐的面部，张不良本打算再看看他身上其他伤势的位置，突然，张不良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什么地方很不协调一样。

    他又把手机照回老乞丐的脸，仔细看着，只一瞬间，张不良就发现了他觉得不协调的原因，随即他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发现，老乞丐的眼睛竟然是半睁着的！

    张不良一个没憋住，一句“卧槽”便脱口而出。这深更半夜的，突然发现一具死了两天的尸体眼睛是睁开的，这换了谁恐怕心里也得哆嗦一下啊！

    死不瞑目啊！

    张不良小心的把老乞丐的眼睛合上，似是安慰自己，同时也是向老乞丐保证般，在心里念叨道：“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沉冤得雪！”

    经过这么一番惊吓，张不良的心里突然有些打退堂鼓，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白静雯，还真别说，这爱情的力量的确是伟大，张不良还真就恢复了平静。

    他想了想，决定把老乞丐的嘴打开检查一下，因为他来之前做过一番了解，窒息死亡的人，牙龈有可能会呈现出血状态，所以他想看看老乞丐的嘴里是什么情况。

    不过，由于尸僵的原因，张不良着实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打开了老乞丐的嘴，紧接着他便看到，老乞丐的牙齿根部到牙龈部分，全部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淡棕色，不过张不良不是很清楚，这算不算是牙龈出血。

    在观察老乞丐的牙齿时，张不良又发现在老乞丐的喉咙深处似乎也有什么东西，他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把手指伸进了老乞丐的喉咙，略微搅动了几下，抽出来一看，发现那是一种血白相间的泡沫状粘液，张不良一个没忍住干呕了一声，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放过了老乞丐的脑袋，张不良又开始观察他的身体，他发现老乞丐的身体也是跟脸一样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白里透红的样子，但是偏下的地方却呈现暗紫色，张不良判断，那可能是还未成形的尸斑。

    这就又出现了一个悖论，正常的尸体，一般死后两个小时就会出现尸斑，而如果是窒息死亡的话，这个时间还会相对提前，可是老乞丐却在死亡两天后尸斑才开始形成，跟尸僵出现的时间一样，这是完全不合理的！

    带着这些疑问，张不良又用手机把新发现的这些线索全部拍了下来，然后，他拿出了一个注射器，从老乞丐的手臂位置抽出了一管血，这才松了口气，便打算结束今天的调查。

    就在他准备把老乞丐推回去时，眼神不经意间扫到了老乞丐的右手，他发现，老乞丐的右手呈现出一个很不自然的握拳的姿势，就好像手里攥着什么东西似的。

    这个发现顿时让张不良眼前一亮，他一下想到，难道是老乞丐留下了什么有指向性的证据？

    他赶忙凑近老乞丐的手自己查看，果然，在老乞丐的指缝之间，张不良发现了几根头发，他小心翼翼的把头发拽了出来，发现还挺长，好像还是女人的头发！

    张不良把头发放到之前装一次性手套的袋子里，仔细的封好口，又把注射器和头发全都装进兜里。

    他现在倒是没有立刻去思考这是谁的头发，自从之前的推断出现错误后，张不良现在已经不会轻易的去下定论了，一切都要等有了确切的证据后再做判断。

    把抽屉推回到铁皮柜里，张不良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便打算离开小屋。

    可是，当他走到小屋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因为，张不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上次自己发现的尸体，最后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那这次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老乞丐的尸体，会不会也失踪呢？

    想到这，张不良转过身，看着装有老乞丐尸体的铁皮柜，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第一卷 入门神探 22章 转移

    张不良一想到老乞丐的尸体可能也会再次莫名其妙的失踪，原本想离开的他顿时有些游移不定起来。

    怎么办？自己总不能一直从这盯着吧！况且，如果真的有人抱有什么目的而不断转移老乞丐的尸体，那么在这看到了自己，保不准就会丧心病狂的连同自己一起杀人灭口，那时候，自己可真就变成冤大头了。

    思来想去，张不良觉得，不能留在这里！可是，他如果离开，就必然要冒着老乞丐的尸体被转移的风险，这让张不良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想了半天，张不良无奈的发现，如果既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又要保证老乞丐的尸体不会消失，似乎自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由他把老乞丐的尸体先行转移，放到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自己手里有一张底牌，也能够在出现什么突发状况时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时间去应对。

    可是，自己一个大活人，能带着一个死人去哪啊……要是真的扛着一个死人出现在大街上，恐怕不用等别人来灭他口，他就被抓起气来当成杀人犯了。

    而且，老乞丐死亡已经两天了，现在都已经开始出现了尸斑，恐怕要不了多久，尸体就会开始腐烂，看着一个完好的躯体逐渐在自己面前变成一堆烂肉白骨，张不良只是想想，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一个适合存放老乞丐尸体的地方，就是自己刚刚出来的地方——医院的太平间！那里有专业的存尸柜，也有能够长时间保持尸体不**的低温环境，最重要的是，那里相对来说是最安全的所在，把老乞丐的尸体放在这里的那个人，恐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张不良会把尸体藏在太平间里，而且，即便是想到了，想要再把尸体弄出来也很困难！

    那么，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了，那就是张不良怎样才能把老乞丐的尸体送进太平间里去！把尸体弄出来难，同理，往里边放一具尸体也同样不容易！

    还像刚才一样假冒医生？张不良毕竟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他可以借助医生的身份混进太平间看看，但那也仅限于是看看而已。如果要带走尸体或是往里送尸体，张不良不清楚会有什么样的操作流程或手续，一个不小心，就会露出马脚，前功尽弃不说，可能还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正大光明”的办法行不通，那就只能想点“损招”了。

    目前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在不惊动看守大爷的前提下神不知鬼不觉把老乞丐的尸体送进去。为此，张不良简单的计划了一下，决定分成两个步骤：第一，先想办法弄到太平间的钥匙；第二，把老乞丐的尸体放进去。

    这两个步骤都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首先，太平间的钥匙在看守大爷住的那个屋里，张不良根本没机会在不经过大爷的前提下拿到，其次，老乞丐的尸体太过显眼，而且又要通过医院的电梯才能下到负二层，很难在不引人瞩目的情况下通过！

    可是即便如此，张不良还是决定尝试一下，毕竟，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主动权终于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说干就干！张不良再次来到放有老乞丐尸体的铁皮柜前，重新把抽屉拉了出来，既然决定了要转移走老乞丐，他就绝不会允许出现任何的变故，如果在他去想办法弄钥匙这段期间，老乞丐被别人弄走了，那他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去了。

    所以，张不良决定先把老乞丐带离这个小屋，他把老乞丐的尸体从抽屉里搬出来，扛在自己肩上，可能是因为人死了有两天了，身体里水分流失了一些，也可能是因为老乞丐本来就不重，张不良竟然觉得尸体意外的轻，而且由于尸僵的原因，尸体已经逐渐定型在平直的状态，所以张不良的感觉就像是在扛着一根木头！

    直到把老乞丐扛到肩上的那一刻，张不良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现在可是真真实实的在扛着一具尸体，他突然觉得脖子后面掠过一丝凉意。

    硬着头皮走出了小屋，天上的月光稍微驱散了些黑暗，张不良也觉得呼吸似乎没有那么压抑了。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他扛着老乞丐的尸体开始往医院住院楼的方向走去。

    张不良一口气走到了回收站的位置才停了下来，再往前就是有路灯的路段了，他不敢冒险再前进，于是，他把老乞丐的尸体放了下来，微微喘了几口粗气，开始打量起四周。

    回收站后再往小屋的方向就是那片连绵的小土坡，张不良寻觅再三，最终在回收站与土坡之间找了一个不算宽敞的缝隙，把老乞丐的尸体藏到了里面。

    确认这里不会被轻易发现后，张不良回到有路灯的水泥路上，先是小心的观察了下住院楼上的房间窗户，发现基本上所有房间都黑着灯，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随即他又小跑着来到铁栅栏处，确认外边没有过往行人后，闪身翻了出去。

    绕着医院跑了小半圈，张不良又从正门回到医院里，这次他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开着车出了医院。

    把车开到了铁栅栏外，他翻进了医院后院来到老乞丐藏尸的地方，扛起尸体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到铁栅栏处，先把老乞丐顺出去靠在一边，然后他自己才又翻了出去。

    可是，在把老乞丐往车里放的时候，却稍微出了点岔子。由于尸僵的原因，老乞丐现在全身关节都处于硬化状态，所以无论是放在后备箱，还是放在后座，都没有办法完全放进去。

    这可愁坏了张不良，本来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够让人惊心动魄的了，现在更是在大马路上，这要是现在过来个人，看到他这个情形，恐怕他就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越想越着急，最后，张不良实在没办法了，他心一狠，对着老乞丐尸体双腿膝盖窝的位置就是“框框”两脚，只听着伴随着“嘎巴嘎巴”两声，也不知道是他强行解除了老乞丐腿部的尸僵，还是直接把老乞丐的骨头给踹折了，总之，老乞丐的腿总算是弯了起来，张不良也来不及细看，一把将老乞丐推进后备箱，关好后备箱盖，这才算真正的长出了一口气。

    张不良不敢在这多做停留，于是再次驾车从医院正门开了进去。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停在门诊楼前面的停车场，而是尽量的往住院楼的位置靠近。

    停好车，张不良直接从住院楼的楼门走了进去，直奔最西边的医用电梯而去，住院楼的门就是在楼的中间偏东，所以，他没走几步就来到了电梯处。

    可能是时间太晚了的缘故，楼内走廊上都已经没有了人，这对张不良来说倒还算是一个

    好消息。

    张不良乘坐电梯下到负二楼，为了不惊动到看守大爷，张不良几乎是蹑手蹑脚的穿过了走廊，一路上他还仔细的盯着看守大爷的房门，打定主意，如果看守大爷出来，他立马掉头就跑。

    不过，今晚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死亡事件，看守大爷似乎睡的十分安稳，所以张不良都已经走到了他的房间门外时，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张不良小心的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似乎还能听到看守大爷打呼噜的声音。他又小心的拧了拧门把手，不出意外，门是从里面锁上的。

    张不良本身也没报什么希望能这么轻易的就把钥匙搞到手，他又蹑手蹑脚的来到太平间门前，左右看了看，左边就是一堵墙，只不过稍微往里凹进去了一段，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隔断，里面放着几张推尸体用的带轮病床，右边则是一个卫生间。

    张不良想了想，便有了计划，是的，他的想法就是——等！

    强行破门而入或者偷偷摸摸的进去都行不通，张不良只能选择笨办法，他打算等看守大爷出来上厕所时，再偷偷溜进他的屋子把钥匙拿走。

    当然，这对于张不良来说，也是一种赌博，他无法保证看守大爷一定会出来上厕所，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如果到天快亮时，他还没有拿到太平间的钥匙，那他就只能冒险再次冒充医生尝试把老乞丐送进去了，到了那个时候，发生什么意外情况都有可能！

    张不良在放病床车的那个小隔断处找了个角落，蹲下身子坐在了地上，为不让自己的身体露出来，他还特意把几辆病床车错开摆放，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隐蔽自己。

    一切准备妥当，张不良便安心的开始等待，可是，还没过两分钟，他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之前一直在东奔西跑，还没有感觉到累，现在一坐下来，张不良只觉得阵阵困意徒然袭来，不仅如此，晚上只吃了几个包子的他，此时早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本来昨天晚上为了找证据他就就没怎么睡，然后早上为了找白主任解释手术刀的问题又起的特别早，这一天张不良都是迷迷糊糊过来的，本以为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没成想又被宋栋熙带来的消息给狠狠地打击了一把，结果就是，他现在只能可怜巴巴的躲在太平间门外等别人出来上厕所！

    想到这，张不良哭的心都有了，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困饿交迫不说，也不知是太平间里冷气开得太足还是这里本来就阴气重，明明还是夏天，张不良却感觉到阵阵的凉意。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张不良只好把手机调成静音，然后把屏幕亮度调到最低，窝在那打手机游戏，可是，用了一天的手机，本来就没剩多少电量，玩了两把游戏后，直接就电量不足了。

    张不良恨不得现在立刻回到家，躺在他的大床上，狠狠的睡上一觉，什么老乞丐，什么案子，他通通都不想管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张不良渐渐没了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张不良猛然抬起头来，一双通红的眼睛说明了他刚刚确实是实在忍不住而睡了过去。

    看了眼手机，三点五十！果然人在睡着时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他只是稍微打个盹，却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张不良轻轻伸了伸有些麻木的双腿，他已经不想等下去了，不是因为他没有耐心了，而是因为，夏天天亮的早，四点多钟天就已经开始变亮了，等到再过一会儿，张不良就算拿到钥匙，也来不及去准备其他事情了，所以，他决定还不如早点离开，赶紧为下一套方案去做准备。

    他站起身来，想把挡在身前的病床车推到一边，刚推开一台，突然，看守大爷的房间里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看守大爷晃晃悠悠的从里边走了出来。

    张不良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他现在的形象，正以一个站直了身体的姿态展现着，上半身露在外面一览无遗，如果看守大爷稍稍往左扫一眼，立刻就能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

    随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张不良逐渐感受着看守大爷不断接近，终于，大爷那有些蹒跚的身影出现在张不良的视线中。

    张不良屏住呼吸，气都不敢出一下，看着看守大爷的侧脸，他似乎都已经感受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就在张不良紧张的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了时，看守大爷缓缓转了个身子，却是朝着右侧卫生间的方向缓步去了。

    大爷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张不良的眼中，他长出了一口气，在这样的环境中，看守大爷的步伐看起来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现在的机会，张不良用最轻的动作推开身前的病床，然后快速跑进了看守大爷的房间。

    进到房间里，张不良迅速扫视着四周，想要找到钥匙所在，他隐约记得昨天晚上看守大爷进门拿钥匙时，好像没有完全走进屋子，那应该就是在门口附近！

    他又仔细在门口的桌子上找了找，发现除了一盒中华烟和一个水杯就没有其他东西了，那钥匙会在哪里呢？

    这时，从卫生间传来了洗手池流水的声音，看守大爷已经上完厕所出来了！张不良一下慌了神，怎么办？现在要么他立刻离开，还有可能在看守大爷回来之前跑进电梯，再晚一点，就会被抓个正着！

    一念之差，水声便停了，那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直往这个方向而来。

    房间里的张不良心都凉了，完了！这下，估计得被人当成小偷给抓起来了！

    就在张不良已经自暴自弃时，突然，看守大爷发出了一声轻咦，吓的张不良心里一颤，只听看守大爷似是自言自语道：“医院这帮小年轻的，用完了床就会往这一放，也不知道摆好了，一点规矩都没有！”说着，便走到放病床的小隔间去整理病床车了。

    对于张不良来说，这可真是峰回路转，他的大脑一瞬间就开始极速运转起来，现在正是逃跑的最佳时机，只不过还是没有找到钥匙，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能安全离开才是最主要的……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张不良在极短的时间内努力回忆着，紧接着，他的眼睛便亮了起来，因为他突然间想到，昨晚是自己走之前把钥匙亲自还给了看守大爷，而看守大爷那个时候已经睡的稀里糊涂了，所以想也没想顺手便把钥匙揣进了上身所

    穿的马甲口袋里。而刚刚，看守大爷出去上厕所时，身上明显没有穿那件马甲，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钥匙很可能还在马甲的口袋里！

    想到这，张不良急忙转身看向床上，果然，一件深蓝色的马甲胡乱的放在枕头旁边，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床前，拿起马甲的一瞬间，就听见了一声钥匙间相互碰撞的清脆的响声。

    有了！

    张不良从马甲口袋里掏出钥匙，根本来不及看，扭头就走，顺着房间门缝往外看了看，看守大爷还在整理被张不良推乱的病床车，不过也已经进入到了尾声。

    张不良脱下了鞋子，拿在手里拔腿就跑，跑的时候还尽量垫着脚尖，以免整个脚掌落地时发出太大的声响。

    也不知道用了几秒钟，张不良只觉得自己都跑出了世界冠军的水平，跑到电梯跟前，果然电梯还停在负二层没人使用，他轻轻按了一下按钮，电梯门就打开了，张不良闪身进入电梯，然后狂按关门的按钮，就在电梯门完全闭合的一刹那，张不良似乎才隐约看到了看守大爷重新往屋子里走去的身影。

    在电梯里穿好鞋，张不良才算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他再次回到了一楼，走出住院楼回到车里，先是休息了一下，然后看看时间，四点十分，外边的天边已经开始挂上了一丝白朦朦的色彩，留给张不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打开车辆的后备箱，看着老乞丐的尸体，他琢磨着怎样才能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前提下把老乞丐送进去。

    想了半天，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时间紧迫，张不良决定再冒一把险。

    他把老乞丐从车里搬出来，将他扶正，把刚刚被自己踹弯的两条腿也重新掰直，然后，他把老乞丐的一条胳膊抬起来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搂住老乞丐的腰部，一人一尸往住院楼走去。

    这样看来，就好像是张不良在架着老乞丐似的，可实际上，却是张不良搂在老乞丐腰部的那只手发力，相当于是抱着老乞丐在往前走！

    就这样，张不良“扶”着老乞丐一点点的又挪回到电梯处，这个行动方案真的实施起来，张不良反倒没那么担心了，因为越往西边走病房越少，出来人的几率也就越小，而此时即便是有人真的出来，看到他这个情形，可能也只是会以为他是要扶着老乞丐去走廊西头的卫生间，而不会产生其他怀疑！

    于是乎，张不良带着老乞丐顺利的再次下到了负二层。

    电梯门打开，张不良并没有马上出去，而是瞪大了眼睛使劲看着走廊尽头处，同时耳朵仔细倾听着远处的动静，在确认看守大爷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后，张不良这才架着老乞丐走出了电梯。

    来到了地下，他就没必要再做什么掩饰了，直接扛起老乞丐，缓步轻声的往太平间走去，越靠近太平间，张不良的速度越慢，事情就差最后这一步，他也不知道看守大爷是还在睡觉还是已经醒了，所以他不能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不过看起来老天似乎也被张不良的执着打动了，在经历了一晚上的“挫折”之后，这最关键的过程倒是出奇的顺利，在经过看守大爷的房间时，张不良听到了比刚才还清晰的呼噜声，看来在这个岁数里，看守大爷的睡眠质量还是相当不错的。

    张不良稍微放下点心来，他来到太平间门前，先把老乞丐轻轻放到一边的病床车上，然后拿出钥匙，凭借记忆找到太平间的那把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慢慢的打开了太平间的门。

    他先是把老乞丐搬进了太平间，然后又轻轻的把门带上做了个掩饰。

    进到太平间里，张不良稍稍松了口气，他看着两侧的存尸柜，开始思考应该把老乞丐放在哪里，如果随便放的话，一是他自己也不容易记住，二来如果再有别人来送尸体，也可能会不经意间发现老乞丐的尸体。

    经过一番考量，张不良想了一个办法，他在之前存放那具女尸的存尸柜旁边，找了一个空柜子，把老乞丐放了进去，然后，他又重新写了一个标签，贴在了柜子外边，这样，他自己也能记住老乞丐的位置，别人看到两个柜子都有标签，也不会轻易地打开看，这无形中其实也算是大大降低了老乞丐尸体被发现的几率。

    做完这一切后，张不良又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纰漏，便离开了太平间。

    锁好太平间的门，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就是把钥匙还回去。经过这一晚上的高度紧张，张不良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已经混沌了，他实在不想再等一次看守大爷出来上厕所，可是大爷的屋子在里面锁着他也进不去。

    突然，张不良看向了手中的钥匙，一个想法从心底冒了出来，看守大爷屋子的钥匙会不会也在这里呢？

    张不良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看守大爷屋门的门锁，发现是那种锁孔很宽的门锁，再看手中的钥匙，他一眼就看到那把最大的钥匙，在几把钥匙中十分的显眼。

    张不良听了听门内的动静，看守大爷睡得还很熟，他小心的把钥匙往锁孔里面插，手上略微一使劲，整把钥匙就插了进去。微微一拧，能转！看来自己猜对了，果然，这把钥匙能够打开看守大爷的屋门！

    张不良缓缓的拧开门锁，轻轻握住门把手，慢慢的打开了看守大爷的屋门。他没有把门打开太多，怕走廊里的灯光照进屋内，只是打开了一个能够伸进一只胳膊的缝隙。

    从缝隙里把钥匙放到了屋内门口的桌子上，他收回胳膊，又把门关好，没有了钥匙，张不良也就没办法再次把门锁上，不过也无所谓了，想来等一会儿大爷起来，即便是发现门没锁，可能也会以为是自己半夜上厕所迷迷糊糊的忘了锁了。

    做完这一切，张不良迅速朝电梯跑去，上楼、离开住院楼、来到停车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直到坐进车里，张不良才深深的长出了一口气，他整个身子完全瘫坐在驾驶席上，只觉得身心俱疲。

    揉了揉脸，张不良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五点了，外边天已经基本上完全了亮了，他现在真的有种冲动，那就是回家睡上一天，也不去上班了。一想到自己的大床，他恨不得现在就掏出手机给领导打个电话请假！

    正在张不良犹豫着是回家还是再耗会儿时间直接去上班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张不良心想这么早会是谁打来电话，他疑惑的看向手机，发现竟然是宋栋熙！

    张不良接通了电话，就听到那边传来一个声音道：“喂！小良子？起床没有啊？别睡了！赶快来接小爷！我在火车站等你啊！”

第一卷 入门神探 23章 分析

    凌晨五点半，张不良开车来到了s市火车站，这个时间点，火车站也显得冷冷清清的，张不良都没用把车停到停车场，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拖着一个大行李箱站在路边，来到近前一看，可不正是他的死党，连夜坐火车赶来的宋栋熙么！

    宋栋熙也没想到张不良会开车来接他，看了半天愣是没敢上车，还是张不良把车窗摇下来喊他，他才有些不可思议的上了车。

    一坐上车，宋栋熙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我靠，可以啊小良子，这才刚毕业多长时间，就混了个车，还是辆四个圈！”

    张不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要是有这个实力，还在这混了？这是我女朋友的车！”

    宋栋熙顿时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向张不良，看的张不良一阵发毛，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张不良吼道：“你能不能别这么看老子，老子又不是gay！”

    宋栋熙幽幽地说道：“你放心，小爷我也看不上你这样的，我只是在想，人家到底看上了你哪一点，通过刚刚的观察，我发现了，你确实比较白！”

    张不良听了一愣，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大怒道：“你大爷的，你特么才是小白脸！”

    宋栋熙赶紧摆手道：“别激动别激动！看路！你看路啊！”

    两个人就这么吵吵闹闹的回到了张不良的住所。

    其实对于宋栋熙的连夜赶来，张不良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毕竟，再好的朋友，也不一定能够做到一个电话随叫随到，况且，还是张不良这种可能涉及到命案的事情。

    不过，相比于张不良的感慨，宋栋熙就没那么感动了，他看着张不良这狭小的一室一厅，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就住这种地方？”

    张不良一边脱掉外套一边说道：“对啊，就我自己一个人，我还能租多大的房子啊。”

    宋栋熙问道：“那你女朋友呢？你俩不在一起住？”

    张不良啐了一声道：“别扯淡！我俩才刚交往了一个月，再说了，我们可都是正经人，不像你思想那么龌龊！”

    宋栋熙撇了撇嘴说道：“小人之心啊！住一起就非得干点啥吗？也不知道谁思想龌龊！况且，我说大哥，现在的重点是，我住哪啊，难道咱俩挤一张床上？”说着，还指了指张不良那张单人不像单人双人不像双人的床。

    张不良也有点尴尬，但还是嘴硬地说道：“我这床不也挺大的嘛，还装不下咱俩？再说了，我这不也是为了给你省住宾馆的钱吗，实在不行，我打地铺，你睡床！”

    宋栋熙听着张不良的话，嘴越张越大，憋了半天，才指着张不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说道：“你还是个人吗？”

    张不良也有些心虚，他赶忙转移话题道：“你饿不饿，我给你泡碗泡面。”说着，也不等宋栋熙回话，把外套放在桌子上，自顾自的拿起热得快就走进了卫生间。

    宋栋熙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吐槽张不良了，坐了一宿的火车，本来就又累又饿，还以为到这来张不良能山珍海味的招待着，没想到现在不但要吃泡面，连个正经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宋栋熙无力的躺倒在床上，只能长叹一声，嘴里还念叨着：“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啊！”

    张不良假装没听到宋栋熙的唠叨声，接了水烧上，又拿出两桶泡面开始撒调料。很快，水就烧好了，张不良把开水浇在面上，瞬间，一股香气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蔓延开来。

    宋栋熙本来还在那念叨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什么的，可是，在闻到泡面的香气后，他就跟看到了耗子的猫一样，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三两步来到张不良身边，端起一桶泡面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张不良见状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端起另外一桶泡面也吃了起来。

    半晌，两个人都吃完了泡面，喝完最后一口热汤，宋栋熙满足的打了一个响嗝，把泡面桶放在一边，擦了擦头上的汗，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对张不良问道：“诶，你们这都有啥玩的，你一会儿去上班，我自己出去转转啊。”

    张不良一边收拾泡面桶一边说道：“我今天不上班了，你先睡一会儿吧，等你睡醒了我跟你说点事。”说着，他自己先打了个哈欠。

    其实，不去上班是张不良临时做的决定，本来他就犹豫今天要不要请假，现在宋栋熙来了，他这一晚上又调查了不少东西，于是便当机立断的决定再翘一天班，虽然他也知道最近自己的工作态度确实很有问题，可是没办法，以张不良的性格，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思去考虑工作上的事情。

    不过，张不良毕竟还没有太过的“丧心病狂”，他也知道宋栋熙这一晚上也很辛苦了，所以并没有马上就跟他讨论自己的发现，而是让他好好地休息一下。

    宋栋熙也是一个观察力极强的人，他看到张不良疲惫的样子，再联想到他刚刚说的话，不由得怀疑的问道：“我怎么听的不对劲呢，你该不会是一宿没睡吧？难道昨天晚上你又出去搞调查去了？”

    张不良点点头，说道：“我确实又有了些新发现，而且我觉得还挺关键，但是这些都需要你的专业知识来帮我分析，所以，你赶紧养足精神，咱们好赶紧展开调查。”

    宋栋熙用手一拍额头，无奈道：“大哥，我真是服了你了，我都说了，在我来之前让你别轻举妄动，你怎么就不听呢！”

    张不良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没事，时间紧迫，我昨晚能查到这些，也算是我运气好，如果再晚一些，恐怕这条线索就又断了。”

    宋栋熙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好说道：“行行行，你厉害，说吧，你又发现什么了？”

    张不良诧异道：“你不先睡会儿

    觉？”

    宋栋熙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我还能睡得着么？行了，我在火车上也睡了不少，现在也不是很困，倒是你，一宿没睡，要不你先赶紧睡一觉吧！”

    张不良摇摇头，说道：“我没事，你要是不睡，那我就把我调查到的这些东西给你，你帮我分析分析。”说着，张不良把手机拿出来，翻出昨天晚上拍的那些照片，一边给宋栋熙看一边简单的把他昨晚的经历讲了一遍。

    宋栋熙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听张不良讲完，还是忍不住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尤其是听到最后张不良把老乞丐的尸体又藏回到医院太平间这里，他一句“卧槽”直接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宋栋熙拿着手机，却已经顾不上翻看了，只是傻傻的说道：“说真的，我一个学医的，都没接触过真正的尸体，你可倒好，都开始搬着尸体到处跑了！”

    张不良摊摊手，说道：“术业有专攻，你毕竟是搞检测的，接触不到尸体也算正常。怎么样，你看到这些有什么想法？”

    宋栋熙真想回问张不良一句：“我是学检测的接触不到尸体很正常，那你一个搞计算机的经常遇到尸体就正常了？”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看张不良现在这个样子，全部心思都在老乞丐的这个命案身上，恐怕也实在没什么心思开玩笑，想到这，他才又重新低下头，开始仔细的观看起张不良手机里的照片来。

    一进入状态，宋栋熙的神情马上就变得不一样了，他不断的来回划动着张不良的手机，由于张不良拍摄时是晚上，又是在小黑屋那种阴暗的环境下，所以即便是开着闪光灯，有些照片也并不真切，但是宋栋熙看的很仔细，有时候还会把屏幕放大仔细观看细节，然后时不时的把某张照片传到自己的手机上，再发送出去。

    张不良在一旁看着，也不敢出声打扰，眼皮却慢慢变得沉重起来，也难怪，这一宿他也算是“斗智斗勇”，现在可以说是身心俱疲，虽然眼前的这些线索足够引起他的兴趣，可是生理上的困倦却依旧不可避免。

    就在张不良已经快要坚持不住趴倒在桌子上时，宋栋熙把手机放到桌子上的声音让他一下子惊醒过来，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宋栋熙终于初步完成了对照片的查看，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胀的肩膀，然后对一旁早已瞪大眼睛看向他的张不良说道：“小良子，这次我还真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你拍下来的这些照片，不但可以基本上判断老乞丐的死因，甚至能够判断出他从死亡到现在的所有经历，你知道吗，有了这些线索，你再想要调查什么简直可以说是事半功倍了！”

    张不良此时早已经困意全无了，他虽然也隐约能够预料到自己这一晚上的收获不小，不过听到宋栋熙这样极力的称赞，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说道：“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宋栋熙摇摇头，严肃的说道：“你知道警察办案时最依赖的是什么吗？是法医的鉴定报告！一个专业的法医，能够从死者尸体的外观、动作、创伤以及出现的其他物品或物质上面，判断出死者遇害的时间甚至经过，从而帮助警察还原作案现场和作案过程，以此缩小追查范围和锁定嫌疑人。”

    张不良听的有些新奇，他平时只是从一些小说、电影之类的虚构作品上了解过法医的工作，还觉得是被夸大其词的职业，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巨大的作用。

    宋栋熙接着说道：“其实，严格来说，法医才是医学理论和实践最强的职业，他们基本上对于解剖学、病理学、内外科、妇幼科、毒理学、精神学等等都有所涉猎，甚至还要掌握刑侦、物证等方面的知识，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他们，对于一件有命案存在的刑事案件来说，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

    张不良看着宋栋熙，眼神怪异的说道：“我怎么听着好像你就是个法医似的，在这帮你们法医界做宣传呢！”

    宋栋熙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过于激动了，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虽然不是法医，但是我好歹也算是个医生嘛，法医也是医生啊，都是同行、都是同行！哈哈！”说完，他又有些神秘地说道：“告诉你吧，其实，当初我真的想报考法医专业来着，你想，多帅啊，但是奈何我家老爷子死活不同意，觉得法医天天跟死人打交道，没准还得跟犯罪分子打交道，不吉利还危险，没辙，最后给我选了个检测这么个不温不火的专业，还说什么出来以后工作轻松，天天在科室一待也没什么活干，唉，现在可不就是么，都把我给无聊死了，幸亏这回你把我叫过来了，我正巴不得的想偷溜出来放松一段时间呢！”

    张不良听了直翻白眼，合着自己这又是感动又是内疚的全白瞎了，这小子原本就有溜号的计划啊！他没好气的说道：“行了，别扯淡了，快说说，你都发现什么了？”

    宋栋熙有些得意的说道：“别看哥不是真正的法医，但是毕竟有过这方面的想法，所以我还真往这个方向努力过一阵子，你来看，咱们先说这具尸体的外观，你看到尸体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张不良看着照片，又回想起昨晚的情形，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具体感觉说不好，我只是觉得，对于一个已经死了两天的人来说，尸体还这么……白里透红，就显得很是诡异！”

    宋栋熙点点头说道：“其实你感觉的点是对的，对于正常的尸体来说，由于血液停止流动，会往身体的低下部位进行堆积，时间长了就会形成尸斑，也就是你后来在他身上看到的那些暗紫色的部位。而相对的，尸体偏靠上的部分就会由于缺血而显得苍白。”

    张不良点头表示明白，宋栋熙接着说道：“但是，你别忘了，老乞丐是在医院死亡的，所以死后一定会被放入太平

    间，而太平间里可都是超低温的大冰柜！”

    张不良疑惑道：“那跟老乞丐身上出现的现象有什么关系呢？”

    宋栋熙解释道：“人在刚死亡时，如果立刻置于超低温的环境下，那么血液会因为来不及往下坠而被直接冻住，而如果尸体后来再解冻的话，就会出现你照片中这种‘白里透红’的现象，这是由于血液重新变为液态导致的。”

    张不良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意思是，老乞丐死亡当晚确实是被放进了太平间，但是后来又被人给带了出来放到了医院后院的小屋，这才导致了他的尸体经历了一个先被冻住然后又解冻的过程，是吗？”

    宋栋熙点点头说道：“其实这个推断还有很多点可以证明，比如说尸僵，你当时说感受到他的尸体似硬非硬，其实就是尸僵刚刚开始形成的状态，而冷冻就可以延缓尸僵的形成，尸斑也一样，再有，你说他的眼睛是半睁的状态，这也是因为肌肉由于低温所产生的收缩，导致眼皮被眼球撑开，所以，老乞丐是被人从太平间移尸到小黑屋这个推测应该是成立的。”

    张不良点点头，却没有再发表意见，而是示意宋栋熙继续说：“第二点我们再说说他的死因，毫无疑问，老乞丐就是死于窒息，你在他牙龈部位看到的棕褐色，其实就是窒息导致的出血现象，在法医学上被称作‘玫瑰齿’，而且，你仔细看老乞丐的脸就会发现，虽然由于刚刚解冻并没有显现出青紫色，但是面部整体呈肿胀状，这也是窒息的表现，另外，如果你看到他的血液，就会发现，他的血液一定是呈现暗红甚至黑紫色的状态，这也是窒息死亡的现象之一……”

    正说着，宋栋熙便惊愕的看到张不良突然站起身跑到烧水的桌子旁边，拿起外套又走了回来，然后，就见张不良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装满暗红色液体的注射器和一个透明的小袋子。

    宋栋熙诧异道：“这是啥？”

    张不良回道：“老乞丐的血液啊！你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种情况？”

    宋栋熙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道：“我靠，你还真搞了一管血？你这……够专业！”可能是实在想不出来该怎么形容张不良，宋栋熙最终只能这样说道。

    他拿起注射器仔细看了看，点头道：“应该差不多，虽然我也没实际看过窒息死亡的人血液是什么样子，但是这个血液明显比正常人的血液颜色深，都已经呈现出紫红色了，应该就是窒息造成的，一会儿我检测一下，看看里边的血氧浓度是多少。”说完，他把注射器放到一边，然后有些愣愣的问道：“刚才说到哪了？”

    张不良无语的提醒道：“死亡原因！”

    宋栋熙恍然大悟般的一拍手，说道：“对对对，死亡原因，现在我们能够确定的是，老乞丐确实还是由于窒息死亡的，只不过应该不是你之前查到的呼吸机的问题。”

    张不良疑惑道：“怎么？听你这意思，窒息还有很多种情况？”

    宋栋熙点头道：“当然了，你想，把人掐死也是窒息，呛水溺死也是窒息，甚至有的神经中毒也有可能造成窒息，但是每种情况的死亡过程都不一样，所以，在尸体上最终留下的痕迹也是不一样的。”

    张不良问道：“那你能确定老乞丐是属于哪种情况吗？”

    宋栋熙这次则是摇头道：“这个就属于比较专业的临床医学了，我还是差了点，你拍的照片中，那张喉咙深处有血沫的照片应该是最能直观的展现他的死后症状的，但是我实在看不懂这代表着什么。不过，你也不用失望，我刚才已经把那几张相关的照片发给我那个临床同事的主任了，让他帮咱们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宋栋熙都已经帮他到这个份上，张不良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异议，他说道：“接下来呢，我们就等结果？”

    宋栋熙说道：“先等等看吧，不过，我倒是可以先对你采集的这管血液做个检测，虽然我们基本能够确定死因，但是检测一下血氧含量也算是比较精确地数值。”

    张不良点头，宋栋熙又问道：“对了，这个是什么？”说着他指了指那个透明的小袋。

    张不良又把他发现头发的过程简单叙述了一遍，宋栋熙听后，眼睛一亮，有些兴奋地说道：“那岂不是说，如果我们能查出这些头发的主人，就能够锁定嫌疑人了！”

    张不良却没有立刻同意，而是摇头沉思道：“现在还不好说，你别忘了，上次我也是这么做的，结果呢，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着，张不良露出了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宋栋熙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说道：“其实你现在也不用着急下定论，也许你之前的想法也没有错，只是……只是还需要一些其他的佐证。”

    张不良平静的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所以，我现在明白了，在事情没有明确下来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而且，这件事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想法，整件事看似凌乱，但其实一直有人在有计划的做着什么，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很赞同的，如果你真能检测出头发的主人，也许真的能对我的推测产生很大的帮助。”

    宋栋熙没想到张不良会这样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话，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不过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我倒是能检测出这些头发中的dna，不过，要想确定是谁的，也要有个对照啊。”

    张不良想了想，突然眼神一动，拿起外套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宋栋熙被他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不由得喊道：“诶，你干嘛去啊？”

    张不良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声音却从屋外传了进来：“你先进行检测，我去找个东西！”

第一卷 入门神探 24章 检测

    张不良再次开车来到的地方是……还是医院！

    他当然不是无的放矢，事实上，虽然张不良一再说自己不会毫无根据的猜测，但是，在他内心深处，其实早已知道头发的主人是谁，如果他的推测正确的话！

    当然，他也对自己的推测很有信心，现在到医院来，只不过是为了给这个结果加一道保险罢了。不过，这次张不良并不需要做太过冒险的事，所以，他并不需要做过多的准备，尽管他之前冒险的时候也总是率性而为……

    张不良直接来到了早已熟门熟路的护士站，早晨这会儿，正是护士们交班的时刻，此时护士站里空无一人，正好给张不良创造了条件，他推门进去，径直走到一张桌子前，一眼就看到了他此行的目标——一个水杯！

    这个水杯正是秦大大之前用过的，张不良之所以知道，是因为秦大大那次使用它时他就在现场，那时秦大大正在向他和白静雯讲述老乞丐的伤情。虽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秦大大现在也不知所踪，但是显然，她的私人物品还没有被清理掉。

    秦大大既然用过这个水杯，那么水杯上必然会留有她的dna，只要拿回去一检测，立刻就能与头发做出比较，而结果张不良也很确定，头发的主人一定就是秦大大！

    张不良拿起水杯直接离开了护士站，开车回到了他的住处。

    他的动作很迅速，因此一来一回也就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而此时宋栋熙正在对老乞丐的那管血液进行检测，看到张不良这么快就回来了也觉得很是奇怪，在看到张不良放到桌子上的水杯时，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张不良并没有让他浪费脑子去猜测，而是直接解释了一番，宋栋熙听了也有些诧异，不过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张不良喝了口水，在床上坐下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结果吗？”

    宋栋熙翻了个白眼说道：“拜托，你以为做血液检测那么简单的吗？我这机器才刚架设好，不是谁都像你似的干什么都这么火急火燎的好吧！”

    张不良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却招来宋栋熙这么强烈的不满，只好举起手来表示投降，然后看向了宋栋熙所说的机器。

    说是机器，其实在张不良看来，就只不过是一台显微镜再加上一个微型电脑而已，再一看旁边，宋栋熙的大行李箱已经被打开了，显然这些仪器就是通过它带来的。

    不过，对于这看起来有些简陋的检测仪器，张不良还是挺心存感激的，毕竟，当初他也就是那么一说，让宋栋熙带个检测用的仪器过来，没想到这家伙还真带过来了。

    此时，在显微镜下正放着一个玻片，宋栋熙正在拨弄着什么，还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电脑显示器。

    张不良有些好奇的说道：“原来你们做检测也是用这玩意儿啊，我还以为现在都是高科技仪器了呢。”

    宋栋熙差点把显微镜拍到张不良的脸上，他怒道：“你以为那种仪器是什么，大白菜吗，说带出来就带出来的？那都是医院的精密仪器，一台就好几十万，弄坏了是你配得起还是我赔得起！”

    张不良被宋栋熙的反应吓了一跳，这会儿的宋栋熙就像个火药桶，谁点都着，张不良赶紧识相的闭了嘴，不敢再出言打扰。

    没了张不良在一旁絮叨，宋栋熙的动作显然流畅迅速了许多。而张不良就在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着，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张不良实在太累了，刚刚有事做还能分散下注意力，现在一闲下来，困意立马如潮水般袭来，以至于他自己根本都没有察觉到。

    当张不良再次醒过来时，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了，与其说他是睡醒的，倒不如说他是饿醒的，可不是嘛，除了早上吃了那一桶泡面，再上一顿饭已经是在医院外的那几个包子了，也难怪他此时觉得给自己一头牛他都吃的下去。

    宋栋熙那边看样子也已经做完检测了，正坐在桌前玩手机，显然看张不良睡得正香，因此也没喊他。

    张不良做起来，伸个懒腰，肚子就不争气的开始叫唤起来，他有些尴尬的说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晚上晚睡一会儿白天就顶不住，以前上学的时候都整宿通宵，第二天也没啥感觉。”

    宋栋熙撇撇嘴，说道：“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老了，老年人就要服老，要多注意休息，小心过劳死！”

    张不良也不想跟他继续聊天扯皮下去，于是站起身说道：“走吧，吃饭去。”

    宋栋熙惊奇道：“哎呦，这可真是罕见，你竟然第一件事不是问我检测结果怎么样了？”

    张不良拍拍肚子说道：“检测结果固然重要，不过要是再不去吃饭，恐怕一会儿你就该检测我了！”

    两人找了一家烤肉店，张不良总算是尽了一回地主之谊，点了两大盘子肉，宋栋熙也早就已经饿得不行了，两个人都顾不上说话，肉一端上来就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整整吃了近一个小时，直到宋栋熙把最后一块肉放进嘴里，两个人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顿午餐。

    坐在烤肉店里，张不良满足的靠在椅子背上，拿着一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说道：“果然人还得是在最饿的时候吃饭才会这么香。”

    宋栋熙则是打击他道：“你要是在我们医院科室，保管你永远不会觉得饿。”

    张不良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宋栋熙往前靠了靠，有些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你知道我们我们都检测些什么吗？有血液病病人带有病毒的血液、有重度糖尿病人超高黏度的尿液、还有肠胃肿瘤病人带血的大便……”

    张不良听的差点没吐出来，赶紧摆手让宋栋熙停下，他连着喝了好几口冰阔落，这才勉强压下了胃里不断往上翻涌的食物。

    平缓了一下，张不良怒道：“你有病啊，我刚吃完饭！”

    宋栋熙淡定的说道：“这就受不了了？那一会儿我要是告诉你检测结果，你是不是也得先抽根烟喝口酒压压惊啊。”

    张不良一滞，但还是嘴硬道：“那……那能一样吗？我又没给你老乞丐的尿和……和……”说到这，张不良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一阵恶心感又再次涌了上来。

    宋栋熙看着张不良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不过随即他便又严肃起来，说道：“上午你睡着的时候，检测结果出来了，说真的，你绝对想象不到这

    里面有多大‘惊喜’！”

    张不良看宋栋熙这么严肃，也不禁收起了玩笑，问道：“怎么了？你检测血液不就是为了确定老乞丐是不是死于窒息吗？怎么说得好像还有什么大发现似的。”

    宋栋熙点头道：“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是窒息死亡的话，血液会是暗红色或深紫色，本来我也以为老乞丐的血液是那个颜色是由于窒息导致的，可是我忽略了另一种情况，也就是我检测出来的结果，那就是，老乞丐本身就是中毒的状态！”

    “什么？”宋栋熙的话让张不良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老乞丐竟然还会中毒，他问道：“你是说，老乞丐不是窒息死亡的，而是被下毒导致死亡的？”

    宋栋熙却摇摇头说道：“不，他确实是窒息死亡的。”

    这下张不良可真是懵了，刚刚宋栋熙明明说老乞丐血液中含有毒药，可现在却又说他不是中毒死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宋栋熙可能也知道张不良此时脑中肯定是一片混乱，他主动解释道：“你先别着急，我把检测结果仔细的给你说一遍，然后咱们一起分析一下。”

    张不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点点头，宋栋熙才开始说道：“我上午在检测过程中，从老乞丐的血液里提取出来一种极为致命的毒物，经过我的分析，我觉得可能是硫化氢。”

    看张不良一脸迷惑的样子，宋栋熙详细的解释道：“严格来说，很少有人会用硫化氢作为毒药，首先，它并不容易获取，它的主要用途主要是用于配置工业试剂，当然，最近在医疗上也发现了硫化氢对于调节心血管疾病和血压有一定的生理作用，但是也是作为特殊药品严格控制的，所以，一般人很难能拿到这种毒药。再有，为什么说硫化氢这种东西不适合做毒药呢，因为它具有很强烈的刺鼻的气味，硫这种元素你知道吧，怎么说呢……就好像吃完大鱼大肉后你放了个屁，差不多就是那个味儿……”

    张不良赶紧说道：“停停停，打住打住，我知道了，你赶紧接着往下说！”

    宋栋熙尴尬的一笑，继续说道：“总之就是，这东西气味太浓了，一般人只要不是嗅觉有问题肯定不会傻到去吸入这玩意儿的。不过，我在老乞丐的血液里提取出来的硫化氢含量非常少，浓度也很低，虽然不至于忽略不计，但是说实在的，很难直接造成人的死亡，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点，就是他确实是中毒了，但是中的毒却不致命！”

    张不良想了一会儿问道：“硫化氢中毒的症状是什么？”

    宋栋熙说道：“硫化氢主要是能够对中枢神经和呼吸系统产生影响，中毒症状严重的话，确实也会造成窒息。”

    张不良说道：“这么说，老乞丐是死于窒息，但是是由于中毒导致的喽？”

    宋栋熙点头道：“我觉得这个结果应该是最符合现实的推测了。”

    张不良没有说话，半晌，他突然说道：“不对，老乞丐的窒息不是由于中毒导致的！”

    宋栋熙惊讶道：“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张不良镇静的分析道：“老乞丐是一个月之前被人发现送到医院的，如果按照你说的，毒性猛烈的话恐怕撑不到一个月他就没命了，而如果能在中毒的情况下还能够活一个月，那么恐怕这个毒药的毒性也并没有那么强烈。”

    宋栋熙点头表示同意，突然，张不良脑海里又回忆起秦大大当初告诉过他和白静雯的话，当时她们在抢救老乞丐时，发现老乞丐除了肝肾脏部分有内伤外，肺部也存在积液现象，现在想想，瞬间，两件事在张不良的脑中就串联在了一起，他有些兴奋的向宋栋熙问道：“硫化氢中毒会不会造成肺部积液？”

    宋栋熙一听，也瞬间明白了张不良的想法，眼睛顿时一亮，说道：“没错，硫化氢中毒的中度症状里就有肺部积液这个现象，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老乞丐在被送到医院之前，就已经中毒了，只不过毒性较轻，一开始没有毒发，后来毒性慢慢发作，才被人发现送进了医院。”

    张不良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只觉得现在自己的思路无比的清晰，脑子里很多以前的片段一瞬间都聚合在了一起，他说道：“我受伤的那天晚上，老乞丐曾被小混混打过，我想，他的伤就是那天晚上留下的，至于中毒……”张不良仔细回想了一下，瞬间，他便脱口而出：“盒饭！是盒饭！那天晚上老乞丐就是因为一份盒饭而被小混混打的，而盒饭是……”说到这，张不良突然愣住了。

    宋栋熙正听张不良分析的津津有味，看他突然停下来，不禁催促道：“盒饭怎么了？接着说呀！”

    张不良声音低沉道：“盒饭是秦大大给老乞丐的！”

    宋栋熙听到这个答案也愣住了，半晌，他缓缓说道：“这么说，最终杀害老乞丐的还是秦大大……”

    张不良沉默了，他也没想到，事情转了一个圈，好像又回到了起点，之前呼吸机的线索，看起来秦大大似乎是被人陷害的，可是盒饭是秦大大给老乞丐的，这是她亲口承认的，而从宋栋熙的检测结果来看，老乞丐中毒的可能性似乎也只能是这盒盒饭导致的。

    张不良迷茫了，他想不明白到底哪一个是对的，想了半天，他还是感觉大脑一片混乱，只好暂时不去想它，转移话题道：“那个头发呢，你检测出来了吗？”

    宋栋熙叹了一口气，说道：“跟你拿来的水杯上的dna做过比较后，结果是同一个人的！”

    张不良似乎并不吃惊，不过还不等他说话，宋栋熙又接着说道：“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那个头发上并不是只有一种dna！”

    张不良懵了，他连忙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止一种dna？”

    宋栋熙说道：“头发确实是跟杯子主人的dna一样，我想，那个人就是秦大大吧？”说着，他还看了张不良一眼。

    张不良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等他继续说下去，宋栋熙接着说道：“但是，头发上还沾有不属于她的第二个人的血迹，这个血迹目前我们并不知道是谁的。”

    宋栋熙说完，还以为张不良会像之前那样陷入迷茫，可是没想到，张不良竟然猛地一拍手，大声说道：“这就对了！我想的果然没错！”

    宋栋熙奇怪的问道：“什么对了，你想到什么了？”

    张不良兴奋的说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如果秦大大从一开始就想杀害

    老乞丐，那么，她完全没必要等一个月之后再下手啊，在老乞丐刚被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伤势是最严重的，那个时候杀死他，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伤重不治；况且，即便是她一直等到现在才找到动手的机会，可是如果她早已经下过毒了，那么在抢救过后，她就应该知道，既然毒药并没有给老乞丐带来致命的伤害，那么她割断呼吸机输气管的行为就是没有意义的，而且她是老乞丐的专属护士，老乞丐出事了，她第一个就会被怀疑，所以完全没有必要采用这种方式。所有事情加在一起，只能说明一件事，秦大大可能并不是杀害老乞丐的凶手，至少，不是直接置他于死地的人！”

    宋栋熙疑惑地问道：“那头发呢，头发确实是她的啊！”

    张不良说道：“我其实早就判断出了头发是秦大大的，因为如果呼吸机真的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她，那么肯定会留下一些直接证据指向她，手术刀毕竟属于医院的精密仪器，可能并不那么容易被人发现上面的证据，相比之下，如果死者手里有直接证据指向某个人，那么这个人的嫌疑无疑会大大增加。”

    宋栋熙还不是很明白，他问道：“可是我听你的意思，怎么好像你现在很肯定秦大大并不是凶手呢？”

    张不良点头道：“我确实可以肯定，秦大大不是凶手，原因很简单，如果你是凶手，你会在还没有人怀疑你的时候就主动逃跑暴露自己吗？”

    宋栋熙说道：“可是，不是你先发现了呼吸机有问题，她担心你揭发这件事，所以才跑路的吗？”

    张不良摇摇头说道：“不，呼吸机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因为在医院这种地方，这样一台医疗器械，上面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奇怪，当初是我的想法太天真了，后来李警官也告诫过我，所以，真正有用的证据，是手术刀！可是秦大大是在跟我说完话后就失踪了，她甚至可能都没有意识到我发现了呼吸机输气管的异常，因此，我推测，她不是逃跑，而是被幕后的人抓走了，只有把她控制住，这个人所安排的一切才会看上去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宋栋熙此时也被事情的复杂程度搞得有些乱，他尽力的在脑子里梳理着整件事，却依然没有什么头绪，只好无奈的说道：“说了半天，我们还是没办法知道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张不良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这时，宋栋熙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一条短信息，宋栋熙看了一会儿，放下手机对张不良说道：“我发给我同事主任的照片也有消息了，你所观察到的老乞丐喉咙深处有血色粘液，那其实是一种血色泡沫状的痰，是由于肺水肿导致的，也就是说，老乞丐窒息的真正原因是肺水肿！”

    张不良问道：“也是肺部积液导致的？”

    宋栋熙摇头道：“严格来说，肺积液和肺水肿是两种疾病，肺积液是慢性的，而肺水肿是急性的，不过，两种疾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会对呼吸系统造成影响，而且，也都是硫化氢中毒后的症状！肺积液就像老乞丐早期那样，中毒较轻时，慢慢的才会体现出来，而要形成肺水肿的话，就需要重度中毒，也就是高浓度的硫化氢摄入，可以导致人在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内直接窒息死亡！”

    张不良疑惑道：“可是，你不是说，老乞丐体内的毒素浓度并不高吗？这么低的毒素含量，能造成肺水肿吗？”

    宋栋熙也很迷惑，他说道：“我也很奇怪，按理说，以老乞丐中毒的程度，应该不会造成肺水肿的，甚至到了后期，连肺部积液都不会出现了，可是现在这个结果……”

    张不良想了想，突然问道：“除了中毒，还有其他情况会造成肺水肿吗？”

    宋栋熙说道：“肺水肿从专业上来说，就是肺内的组织液平衡失调，导致不能被淋巴和静脉系统吸收，从而积聚在肺泡间，阻碍了肺部通气换气的功能。简单来说，就是由于外部某种原因打破了肺部的呼吸节奏，使得肺无法正常工作，这个原因可能是由病毒或毒素引起的，也可能是由外部创伤引起的，甚至就连一个简简单单的岔气，如果没处理好，严重了都会有这个现象。”

    张不良点点头，突然，他有了一个想法，于是低声向宋栋熙问道：“如果是……这种情况呢？”

    宋栋熙听了张不良的问题则有些诧异，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肯定道：“这种情况也要分具体的量，量低了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如果量大的话，那就可以直接造成人在短时间内窒息。”

    张不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即，他又说道：“我想，老乞丐死时一定很痛苦！”

    宋栋熙颇有同感的点点头说道：“据说最痛苦的死法就是窒息死亡，当然了，溺水也算是窒息的一种，窒息的人在最后那几秒里，由于缺氧，全身肌肉都会痉挛，而且会很疼，就像被凌迟了了一样！”

    张不良点点头，到了现在，他才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宋栋熙看张不良这样，不禁问道：“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已经胸有成竹了？”

    张不良摇头道：“胸有成竹谈不上，只是很多东西都串上了，这种豁然贯通的感觉确实让人很舒爽！”

    宋栋熙问道：“那你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吗？”

    张不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有个大概的想法，可是……”

    宋栋熙帮他说道：“可是没有证据，是不是？”

    张不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宋栋熙也有些无奈，他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张不良想了想，最终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说道：“既然没有证据，我们就自己创造个证据出来！”

    宋栋熙吓了一跳，赶紧按住了张不良的手小声说道：“大哥，作伪证可是犯法的！”

    张不良嫌弃的把手抽出来说道：“废话，我当然知道，谁说要做伪证了！”说完，还用看白痴的眼神瞟了宋栋熙一眼。

    宋栋熙松了一口，又问道：“那你想干嘛？”

    张不良说道：“我们要让凶手自己露出破绽！”

    宋栋熙疑惑道：“怎么搞？”

    张不良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说道：“单凭咱俩肯定是不行了，得找帮手。”说着，电话也接通了，就听张不良开口说道：“喂？李警官，我是张不良，有个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第一卷 入门神探 25章 局

    自从之前张不良给了李文宇那些“证据”之后，李文宇就一直在寻找秦大大，但是秦大大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完全没有显露出任何迹象，既没有乘坐交通工具离开s市的记录，也没有宾馆的开房记录，甚至就连最基本的生活消费记录都没有查到！李文宇已经把她按照失踪人员的定位，在全市范围内进行搜索了，可是依然毫无所获，再结合目前的情况，秦大大像极了畏罪潜逃，李文宇都犹豫着要不要提升级别，把她定位为在逃嫌疑人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不良的电话打了过来。张不良先是把最新的发现简单的跟李文宇讲了一遍，李文宇听后，也很是惊诧于事件的变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张不良的电话可以说是帮他解决了一个难题，那就是不用再纠结秦大大是失踪人员还是在逃人员，可是，这样一来，事件的性质可能就完全不同了，秦大大可能一下就从施害人变成了受害者，而之前所有的推测都要被推翻，这让如李文宇这般冷静睿智的人，一时之间也不禁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李文宇说道：“不良，你现在告诉我的这件事太……太……有点复杂，这样，你来一趟刑警队，咱们再详细讨论一下。”

    张不良答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扭头对宋栋熙说道：“走吧，去刑警队！”

    就这样，张不良开车拉着还有点懵逼的宋栋熙来到了刑警队，李文宇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虽然他还是一副和熙的模样，但是，从他的眼神里，张不良还是能够看出些许的迷茫。

    张不良看到李文宇，喊了声“李警官”，李文宇这才苦笑道：“不良，我发现每次见到你，你都能给我带来一些惊喜，最近，这些惊喜都快成惊吓了，你就不能当个普通人吗？警察办案这种事交给我们警察来做不好吗？”

    张不良有些尴尬的笑笑，开玩笑似的说道：“这该死的好奇心我也控制不住啊，要不然，李警官你跟你们刑警队说说，把我也收了吧！”

    李文宇无语的笑笑，又看向了刚从车上下来的宋栋熙，张不良简单的给他俩互相介绍了一番，李文宇便带着他们进入了刑警队。

    进到办公室里，张不良还没来得及坐下，李文宇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不良，你刚刚在电话里说的那些，你能够确定吗？”

    张不良点点头，指了指宋栋熙，说道：“我这个同学有个同事的领导是位资深的临床医学主任，这是他亲自判定的。”

    李文宇被张不良这一连串的称呼及身份搞得有些发蒙，事实上，张不良在电话里只是告诉他关于呼吸机的那个线索可能是错的，秦大大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至于他调查到的关于老乞丐的最新线索，他则是没有多说。

    现在跟李文宇面对面谈话，张不良可以更好的把整件事表述清楚，因此，他把昨天及今天上午他和宋栋熙的发现和分析又跟李文宇详细讲述了一遍，不过，他稍微做了点小改动，他并没有说是在医院后院的小屋发现的老乞丐，只是说自己假扮成医生混进了太平间，然后对老乞丐进行了一番检查。

    对于张不良这个小小的谎言，宋栋熙虽然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但却没有揭穿他，至于李文宇，他早就被张不良的大胆所震惊了，根本没有听出什么破绽。

    听张不良讲完，李文宇严肃的说道：“不良，你知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但凡你出了一点纰漏，我们都可以以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把你抓起来。”

    张不良也知道自己的一些做法有些太随性了，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李文宇也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的纠缠，他转移话题道：“照你这么说，秦大大就算不是杀害老乞丐的直接凶手，也有下毒的嫌疑，而杀死老乞丐的人另有其人？”

    张不良点头道：“我觉得他应该是利用了秦大大，真正的凶手知道秦大大可能事先就给老乞丐下过毒，只不过毒药量少了没能毒死老乞丐，所以将计就计，在实行自己杀害老乞丐的计划的同时，还设计嫁祸给了秦大大。”

    李文宇听了张不良的话，问道：“你的这番推测有什么依据吗？”

    张不良一滞，无奈的摇摇头，李文宇叹了口气说道：“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吗？警察断案需要实际的证据，不可能仅凭推测去抓人，况且，现在我们连要抓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张不良也知道李文宇说的都很有道理，他和宋栋熙也正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才会来找他商量的，张不良试探着问道：“李警官，那你看，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

    李文宇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接下来由刑警队接手重新开始展开调查，我会让人去医院重新检查老乞丐的尸体，至于秦大大……我会继续按照失踪人员进行搜寻，但是，不良！”说着，李文宇看向张不良，严肃的说道：“你绝对不能再擅自行动，我是认真的，现在事件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了你能控制的范围，再插手下去，我怕你会有危险！”

    一旁的宋栋熙也跟着不住的点头，同时还看向张不良，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我早就告诉过你！”

    没想到张不良这次倒是很听话，乖乖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李警官，这回我绝对不会擅自行动了，说实在的，这几次的行动也实在是把我搞得有些精疲力尽了，接下来就靠你们专业人士了。”

    李文宇听到张不良这么说，欣慰的点了点头，安慰他道：“其实，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你就好好休息休息，恢复到你的正常生活当中去，事件的调查一有进展，我就会及时告诉你的。”

    张不良感激的点点头，但他突然又变得有些犹豫，似乎是想说什么，李文宇看出了这点，于是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张不良支吾了半天，最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这样的，之前为了收集证据，我不是跟我女朋友的父亲借了手术刀吗，后来手术刀被当做证据留下了，虽然我很理解咱们警察办案的需要，但是，毕竟是我失信于人，因为这个，我女朋友现在也不理我了，她爸更是对我意见很大，我是想，既然现在秦大大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那那个手术刀是不是就能还回去了，我也好挽回一下……”说到最后，张不良都不敢抬头看李文宇了。

    李文宇听了也是一愣，随即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他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个，不是我不想给你，只是现在还不能完全排除秦大大的嫌疑，手术刀还是需要作为证据留下来，真是对不起了。”

    张不良瞬间就有些失望，这时，李文宇可能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思考了片刻，似乎是做出了某种决定，然后说道：“不过，作为证据的手术刀也就只有那一把，我可以只留下这一把，其他的都还给你

    ，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张不良一听，差点高兴地蹦起来，他激动地握住李文宇的手，兴奋地说道：“这样就行，这样就行，真是太感谢你了，李警官！”

    李文宇也没想到张不良会这么激动，安抚了他半天，才稍微让他冷静了下来，之后，李文宇亲自去了趟证物室，把带有秦大大指纹的那把手术刀单独取出，然后把剩下的手术刀全部拿出来交还给了张不良。

    拿到了手术刀，张不良和宋栋熙没有多留，便跟李文宇道别离开了刑警队。

    直到张不良开车驶出了刑警队的大门，宋栋熙才实在憋不住的问道：“小良子，你这是什么操作啊，我怎么看不明白呢！你为啥……”

    还没等他说完，张不良便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他，他说道：“现在什么也别问，我也没有必定成功的把握，等到了时机成熟的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听到张不良这么说，宋栋熙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好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啊？”

    张不良说道：“当然是去还手术刀啊，不然我费这么大劲把这玩意儿搞出来干嘛？”说着，他掏出手机开始给白静雯打电话，一想到白静雯，张不良的脸上顿时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微笑。

    宋栋熙可不知道张不良在想什么，只是看到他一说要给老丈人送手术刀时就露出了微笑，顿时觉得浑身一阵发麻，忍不住搓着手臂说道：“卧槽，我发现你好像有点变态，见个老丈人竟然能露出这么猥琐的笑容！”

    张不良听了差点没把住方向盘，他白了宋栋熙一眼，正想说话，电话就接通了，白静雯甜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喂？不良？你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了，这会儿工作不忙吗？”

    张不良一愣，突然想到正常情况下这会儿自己还在上班呢，而自己今天由于种种事情没去上班，不过好在他反应也算迅速，赶紧说道：“哦，本来是在上班，不过刚刚李警官给我打了个电话，跟我说了一件事，我就出来了，刚从他那回来。”

    白静雯疑惑道：“李警官？他找你干什么？是不是大大那儿有消息了？”

    张不良回道：“那倒不是，不过也算是件好事，李警官跟我说，之前那套手术刀，他们只需要把作为证据的那把留下就行了，其他的都可以归还，所以我一听，立马就过去取了一趟，现在正在往你们公司赶，估计我到你那了你也就下班了，你跟我老……你跟你爸说一下，晚上咱们去给他还手术刀，或者要不我请他吃个饭，就当为上次的事赔礼道歉，怎么样？”

    白静雯听了说道：“哦，这个事啊，其实倒也不用着急，反正我爸那也还有其他手术刀可以使用。”

    张不良赶紧说道：“我这不是为了弥补一下上次的过失么，我得挽回一下你爸对我的印象啊！”

    白静雯笑道：“哈哈，看给你紧张的，其实我爸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况且，虽然你的确骗了他，但是也算是为了做对的事儿，所以他就算对你不满，应该也不会太严重，吃饭就算了，我估计我爸是不会去的，不过你要真想去送手术刀，我倒是可以跟他说一声，让他晚上在医院等会儿我们。”

    张不良赶紧点头答应道：“那行，那你跟他说一下吧，我接上你咱们就去。”

    由于在开车，张不良没有多说，跟白静雯约好后便结束了通话。

    宋栋熙在一旁撇撇嘴道：“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这编起瞎话来是张嘴就来啊！”

    张不良头也不回的反击道：“怎么的，你是个娘们儿啊？”

    宋栋熙一滞，也不再跟张不良拌嘴，转而有些兴奋的说道：“这么说，我能见到你这个所谓的大美女女朋友了！”

    说起白静雯，张不良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有些得意的说道：“那是，一会儿就让你见识见识，哥的女朋友是什么级别的！”

    两人不再说话，可能是张不良想快点见到白静雯，所以车开的格外的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白静雯公司的门口。

    白静雯所在的公司叫斯泰伦公司，是一家外资的医学企业，主要从事一些进口医疗设备研究、进口药物研发的工作，这些张不良之前就了解过，说起来，斯泰伦公司离s市第一医院倒是很近，相差不过一个路口，算起来可能连五百米都不到，这也是为什么白静雯总是能去市一院的原因，她常常下班后去医院，有时候是去找她父亲白主任，有时候则是去找秦大大。

    虽然张不良开的很快，但是白静雯下班的时间是固定的，所以，两人到斯泰伦公司门口的时候，还是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张不良也不免惹来宋栋熙的一顿抱怨。不过，当宋栋熙最终终于看到下班从公司出来的白静雯时，所有的不满还是瞬间变成了惊艳，随即就变成了震惊，他扭头看向张不良，不可思议的说道：“她是不是眼睛不太好？”

    张不良奇道：“为啥？”

    宋栋熙理所当然的说道：“要不然怎么能看上你呢！”

    要不是车里空间小，张不良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他怒道：“那是哥有魅力，你懂个屁！”

    两人吵闹间，白静雯已经来到了车边，她以为只有张不良一个人，于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不料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不禁微微一愣。

    宋栋熙这时候倒是很有眼力价儿，他马上下了车，自我介绍道：“美女，你好，我叫宋栋熙，是张不良的死党，很高兴认识你！”说着，还很‘大方’的伸出了手。

    这时，张不良也下了车，白静雯是什么人，只是微微一顿，脸上便立刻挂上了微笑，伸出手跟宋栋熙握了握，也说道：“你好，我叫白静雯，是不良的女朋友。”

    张不良站在一边，倒是觉得有点尴尬，白静雯这时也对张不良埋怨道：“你有朋友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差点就闹了笑话。”说着，还白了张不良一眼，不过在宋栋熙看来，那怎么看都像是在撒娇一般。

    最终张不良还是简单的为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白静雯就问道：“那咱们是现在去医院，还是先去吃点东西？”

    张不良说道：“先去医院吧，把这个事办完了在说，不然我也吃不好饭啊。”说着，还露出了一副苦脸。

    白静雯看张不良这个样子，也觉得有些好笑，不禁捶了他一下，说道：“行了，别装了，我爸又不会吃了你，看你那个样子。”

    张不良哈哈一笑，三人又重新上车，开往了s市第一医院。

    来到医院，张不良和白静雯准备进去找白主任，宋栋熙却没有下车。张不良奇怪道：“怎么了？下车啊！”

    宋栋熙尴尬道：“这个，我就不去了吧，白主任这么有名的人物，我去打扰怎么好意思呢。”

    张不良还没说话，白静雯就说道：“没事，我爸性格很和蔼的，尤其是对学医的后辈，很是关照，一起来吧。”

    张不良听到从白静雯口中说出“和蔼”这个词，心里不禁微微一抽，不过脸上还是立马做出一副认同的表情，说道：“就是，人家白主任是什么人物，还会跟你一个小实习生摆身份吗？别墨迹了，快点儿的！”说到这，宋栋熙也不再推脱，三人于是一起进到了医院大楼中。

    像上次一样来到了白主任的办公室，站在门外，张不良突然有些紧张起来，毕竟从一开始，白主任对他的印象就不是那么好，白静雯轻轻握了握张不良的手，当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白主任看起来跟上次一样，还是坐在电脑后面在看着什么，看到白静雯走了进来，脸上顿时露出了微笑，可是，当他看到跟在后面的张不良时，脸色立刻又沉了下来。

    白静雯看白主任脸色不善，立刻适时的说道：“爸，不良把您的手术刀带回来了，您都不知道，为了把这东西拿回来，他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力气呢，要不然，人家警察都按住了不放呢！”

    张不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不住的点头。

    白主任却不怎么领情，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记得，当初好像是说只借一个晚上的吧？而且还是给同学做论文研究用。可是，我收到的消息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啊！”

    张不良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白静雯见状赶紧上前扶住白主任的手臂，一边轻轻按摩一边说道：“哎呀，爸，不良那时候也是情急之下才出此下册的，毕竟……毕竟可能是人命关天的事呢！”说着，她还不住的朝张不良眨眼睛。

    张不良会意的赶紧走上前，一边把装手术刀的箱子放在桌上一边脸上堆起笑容说道：“白……叔叔，那个，上次的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今天来一个是把手术刀给您送回来，再一个主要也是想真诚的给您道个歉，您别生气了。”

    白主任冷哼一声，看了张不良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打开了箱子，仔细的检查起手术刀来，当他看到少了一把时，脸色顿时又难看了起来。

    张不良见状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少的那一把，其实就是上边带指纹的那把，还是暂时被警方留下作为证据了，不过剩下这些我问过了，警方都不需要，所以我就申请帮您要回来了。”

    白主任听了，僵硬的表情这才稍微有所缓和，他收起手术刀，起身重新放进档案柜锁好，回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才又对张不良问道：“你是学计算机的吧？”

    张不良一愣，他不知道白主任怎么会突然问他这个，但他也不敢怠慢，赶紧回道：“我现在的工作是计算机相关的，不过我学的是机械设计。”

    白主任点点头，说道：“我有几个以前的病患，家里都是开大公司的，其中一个也算是计算机行业的领头者，我问了问，他说可以让你去他那里实习试试，他的公司在s市来说也算是知名的大企业，肯定比你现在这个地方要强，你怎么说？”

    张不良还没反应过来，白静雯先给了白主任一个大大的拥抱，同时高兴的说道：“太好了，谢谢老爸！”说完，看张不良还愣在那，不禁提醒他道：“不良，还不快谢谢我爸，我爸可是帮你找了一个好工作呢！”

    张不良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他赶紧说道：“谢谢叔叔，让您费心了！”

    白主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就想把那个公司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告诉张不良，没想到张不良又接着说道：“不过，我还是想先在现在这个地方再磨练磨练，涨涨经验，不然的话，我怕到大公司去了会给您丢人，辜负了您的好意。”

    这番话一出口，除了张不良之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紧接着，就看到白主任的脸又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显然是已经气到快要爆发的边缘了。

    白静雯也是一脸震惊的看向张不良，她实在不明白平时一向老实听话的张不良，今天怎么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

    张不良说完心里也是一阵打鼓，他有些不安的看向白主任，没想到白主任深吸了口气，反而倒是平静下来了，他又恢复到了最开始的状态，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倒是很有志气，好，那你就慢慢积攒经验吧！”说完，转而对白静雯说道：“你眼光倒是不错，找了个这么有骨气的男朋友，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白静雯一惊，赶紧说道：“爸，不良他不是……”话还没说完，白主任就打断道：“一个是有骨气的男朋友，一个是杀人犯的女闺蜜，你的交际圈可真是丰富多彩啊！”

    白静雯听完，眼圈一下就红了，她看向张不良，眼神里写满了委屈。

    张不良看白静雯这个样子，赶紧主动说道：“叔叔，您别误会，我不是看不起您找的公司，其实是因为我太看重了，怕自己能力不足给您丢人。而且，秦大大那个事，我从警察那得知好像现在也还有很多疑点，也不能断定她就是凶手，警察最近可能还要检查过老乞丐的尸体，之后才能下定论。所以，您别怪静雯，是我不懂事，您要怪就怪我吧！”

    白主任冷哼一声，说道：“你这么有志向，我哪敢怪你啊！好了，我还有工作要忙，没事你们就走吧！”说完，便看向电脑不再理他们。

    白静雯强忍着泪水当先离开了白主任的办公室，张不良尴尬的道了个别，便也和宋栋熙离开了。

    来到医院外面，张不良和宋栋熙走向了停车场，却发现白静雯径直朝医院大门外走去，张不良赶紧跑过去拉住了她，却被白静雯一把甩开了，张不良低声道歉道：“静雯，你别这样，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静雯瞪着他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爸好心好意的帮你找了一个更好的工作，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那样说，我爸不就是之前说了你两句吗？你至于的这样吗？以前我没发现，原来你这个人心眼这么小！你今天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不良喊了两声，白静雯却越走越远，没办法，最后他只能自己回到车子旁边。宋栋熙全程只能看着，这会儿才试探着问道：“小良子……你……你没事吧？”

    没想到张不良却洒脱的一笑，说道：“没事儿，走吧，咱们先去吃点东西。”

    宋栋熙看张不良这个样子，也不敢多问，只好上了车。

    路上，宋栋熙问道：“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咱们怎么设计让凶手路出马脚啊？”

    张不良却神秘的一笑，说道：“你看着就知道了，最晚明天，一切就见分晓了！”

    宋栋熙一脸的疑惑，但张不良就是不告诉他，没办法，他只好自己闷着不再说话。

第一卷 入门神探 26章 局中局

    第二天一早，宋栋熙就被张不良喊了起来，说要带他去吃早餐。宋栋熙不情愿的抱怨着，张不良心情看起来倒是很不错，一直在跟宋栋熙开着玩笑。

    吃过早饭，张不良开车拉着宋栋熙在s市一些比较有名的景点转了转，是的，张不良今天又没去上班。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状态不太好，但是张不良却并没有太往心里去，不是因为他自暴自弃，而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丰富”了，以至于张不良甚至有种错觉，就是哪怕丢掉现在这份工作，在经历这一切过后也不会觉得可惜。

    两人在外边转了一上午，中午简单的吃了点午饭，张不良便开车带着宋栋熙又来到了医院。宋栋熙下车后便疑惑的问道：“怎么又到这来了？”

    张不良还没说话，就听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不良？你们怎么来了？”宋栋熙顺着声音看去，正是刚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李文宇。

    张不良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转头对宋栋熙说道：“李警官今天来对老乞丐进行尸检，我想过来看看结果。”

    宋栋熙“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不过，他还是隐隐觉得哪里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说话间，李文宇已经走到了跟前，边上还跟着一个人，李文宇介绍道：“这位是刑警队的孙法医”，几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张不良就问道：“怎么样？检测还顺利吗？”

    说到这，李文宇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唉，真是可惜了，我们来晚了一步，老乞丐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

    什么？张不良一下愣住了，他情急之下问道：“怎么会火化了呢？什么时候的事？”

    李文宇说道：“就在今天早上，说是一早就被殡仪馆的人拉走了。”

    张不良听完也懵了，李文宇看到张不良这个样子，又详细的把他们来医院后的过程说了一遍，原来，李文宇和孙法医来到医院后，直接就去了地下二层的太平间，在跟看守大爷说明来意后，看守大爷就告诉他们，尸体在今天早上刚刚被火化了。起初，李文宇还以为是弄错了，坚持要进去看一眼，结果当看守大爷拉开存尸柜时，果然，柜子已经空了。没办法，最终，李文宇也只能认命了。

    张不良也瞬间变得有些无精打采起来，就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李文宇虽然也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安慰张不良道：“没事，这条线索断了，我们再去找其他的线索，况且，你那不也有老乞丐的血样吗，回头给孙法医检测一下，应该也能有不小的收获。”

    张不良点点头，无奈道：“只能这样了，唉！”

    四人站在医院大楼外面，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既然老乞丐的尸体已经没了，那么这趟也算是白来了，几人便打算离开，刚走到医院门口，便碰到了白静雯从外面走了进来。

    白静雯对看到张不良似乎并没有感到奇怪，但是对于李文宇的出现倒是有些诧异，不过，她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简单的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张不良看到白静雯，对李文宇说道：“李警官，你们先走吧，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我还有点其他事。”

    李文宇见状也没有多问，点点头便离开了。

    张不良走到白静雯面前，白静雯扭过头不理他，张不良努力露出一副真诚的模样说道：“静雯，还生气呢？昨天晚上我回去深刻地反思了一下，觉得我实在是太死心眼了，白主任好心好意帮我找的工作，我却不领情，而且也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我真是太傻了，我决定了，接受白主任帮我找的那份工作！”

    张不良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情真意切，白静雯听了，扭头看向他，有些不相信的问道：“真的？”

    张不良点点头，认真地说道：“嗯，之前是我太看重自我了，觉得凭我自己也能成功，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比起我的面子，能让你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白静雯的气仿佛在一瞬间就消散了，她主动拉住张不良的手，说道：“不良，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人，但是你真的不用有太多的心理负担，我和我爸都不会因为你的工作而看不起你，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优秀的，让你换个工作，其实是想让你发展得更好，你能明白吗？”

    张不良点点头，轻轻地把白静雯拥入怀中，说道：“我都明白，谢谢你，静雯。”

    正在两人冰释前嫌、你侬我侬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咳咳……我说，这大白天的，别让我这大灯泡太发光发热吧！”只见宋栋熙站在一旁，正无语的看着张不良和白静雯。

    张不良诧异道：“耶？你还没走呢？”

    宋栋熙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能去哪啊？难道跟李警官回刑警队？家门钥匙还在你那呢，我就

    算想回家都回不去啊！”

    张不良听了有些尴尬的笑笑，说道：“那正好，咱们先去找一下白主任，我赔个礼道个歉，然后要来新工作的地址，一会儿咱们去吃点好吃的，庆祝一下我的高升！”

    宋栋熙则在一旁说道：“庆祝高升可以，见父母我就不跟着了。”说着，眼神还瞟向了张不良，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这次说啥我也不去了！”

    张不良没办法，只好说道：“那你在外边等我们一会儿吧。”然后便和白静雯一起朝白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张不良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白静雯也看了出来，可是还没等她细问，白主任的办公室就到了。

    两人推门进去，白主任一如既往的在研究资料，看到他们进来，只是瞟了一眼就不再看他们。这回，没用白静雯帮忙，张不良就主动说道：“白叔叔，我是来给您道歉的，昨天是我太不识抬举了，辜负了您的心意，我已经想好了，去您给我推荐的公司试一试，还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说完，张不良深深地鞠了一大躬。

    白主任听了，这才抬起头来，带着些揶揄说道：“呦，这是怎么了？昨天不是很有志气吗？不是想凭自己的努力去涨经验吗？今天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这时，白静雯赶紧上前说道：“哎呀爸，不良都已经认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别为难他了。”

    白主任见状，冷哼一声，也不再多说，从旁边拿过一张纸，在上边写了些什么，然后推到张不良面前，说道：“这是那家公司的地址和联系人的电话，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张不良拿起纸，嘴上道着谢，可是脸上却是一副愁容。

    白主任看张不良这个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声说道：“不想去也不用勉强，不用摆出这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张不良一惊，赶紧解释道：“不是，叔叔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工作的事，只是刚刚得知了一件别的事情，心情有点不太好。”

    白静雯在一旁也说道：“不良可能是碰到什么烦心事了，爸你别在意。”然后又对张不良问道：“对了，不良，我刚刚一路过来就看你状态不是很好，到底怎么了？”

    张不良犹豫了一下，说道：“没什么。”

    白静雯明显不信，追问道：“我看你刚才和刑警队的李警官在一起，是又有什么事吗？”顿了一下，她轻声问道：“是跟大大有关吗？”

    张不良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白主任，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这才开口说道：“确实是老乞丐的那个案子，昨天我不是说李警官他们要对老乞丐进行尸检吗？可是没想到运气会这么背，我们就晚来了一天，老乞丐的尸体就已经被火化了！”

    白静雯也有些惊讶，不过，白主任听了却说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像这种社会流浪人员，如果是在医院死亡的，经过政府审批后都是直接火化的，只能怪你们动作太慢。”

    白静雯只能安慰张不良道：“算了，肯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

    但是张不良却说道：“白叔叔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说到这，他突然停住了，仿佛要说的事很不可思议。

    白静雯见状，不禁追问道：“不良，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自从上次手术刀的事后，你答应过不再对我有所隐瞒的！”

    张不良看着白静雯，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道：“我之所以感到惊讶和沮丧，是因为，老乞丐的尸体不应该被火化，因为他本不应该在那的！”

    这句话一出口，张不良自己像是松了口气一般，而白静雯和白主任却听得一头雾水。

    白静雯疑惑道：“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老乞丐不应该在那？”

    张不良看着白静雯，意味深长的说道：“还记得我们那次的冒险吗？那里才是他本来所在的地方，但是后来，是我把他放进了太平间，所以说到底，其实是我一手破坏了案件的调查。”说着，张不良懊悔的把脸埋在了手里。

    白静雯从听到“冒险”两个字开始就已经开始惊诧了，她当然知道张不良所指的是什么，不过她也没想到张不良竟然还有这些经历，此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

    白静雯大概了解事情的过程，白主任可就不是了，他从一开始的疑惑，听到后来，他的脸已经变得严肃起来，等张不良说完，他说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偷偷的潜入了太平间，并对一具尸体动了手脚！”说完，又看向白静雯，问道：“似乎你还知道这件事？”

    白静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对张不良说道：“不良，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啊！”

    张不良深吸了口气，这才从头开始讲起，他把从假扮医生混进太

    平间到最终把老乞丐的尸体放进去的过程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不过，对于老乞丐尸检的情况，他倒是没有详细说明，“就是这样，所以，老乞丐的尸体才会出现在太平间里”，说到最后，张不良总结道。

    听完他的讲述，白静雯简直惊讶的合不拢嘴，她以为之前手术刀的事就已经是张不良做的最大胆的事了，没想到这次的事又再次刷新了她对张不良的认知。

    而白主任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看起来他已经又要变成之前张不良顶撞他时的样子了，他强忍怒气说道：“意思就是，你不但假冒医生混进了太平间，还擅自往里面放了一具尸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么的无知和危险，如果这具尸体感染了什么病毒，那可能会对整个医院带来灾难的！”说到最后，白主任几乎已经是吼出来了。

    张不良解释道：“我确定那具尸体一定是老乞丐的，只不过被什么人放在那里，所以我才擅作主张……”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白主任打断了。白主任站起身来，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道：“医院竟然还有偷藏尸体这种事，不行，我得去找院长反映一下！”说完，他也不管张不良和白静雯，急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剩下张不良和白静雯两个人，气氛瞬间又寂静下来。过了片刻，张不良打破了沉默，率先说道：“静雯，我知道，我又一次瞒了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这件事毕竟有一定的危险性，这可很有可能是一件命案啊，我不希望你陷入到任何危险当中。”

    白静雯看着张不良，淡淡的问道：“那你呢，如果你遇到了危险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不是担心我，你只是想逞英雄，你太自私了！”

    张不良沉默了，白静雯看张不良不说话，一时间也有些心灰意冷，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张不良独自待了一会儿，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事到如今，他已经没办法再后悔了，只能按着现在的路走下去，至于白静雯，他也只能等这件事结束以后再去尽力挽回了。

    离开了医院大楼，张不良四下一扫，一眼就看到了在医院门口等待的宋栋熙，他走了过去，还没说话，宋栋熙就说道：“看样子又凉了？我刚看大美女自己一个人走了。”

    张不良闷声说道：“从我选择做这件事开始，就已经料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了。”随即，他又洒脱一笑，强打精神说道：“没事儿，没准还会柳暗花明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栋熙耸耸肩，说道：“你倒是想得开，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是你女朋友！所以，接下来干嘛？老乞丐的尸体也没了，幸亏你之前抽出来了一管血，还算是留下了一点证据，只不过怎么能让它合理合法化，这就要看刑警队怎么做了，毕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是老乞丐的血液，没有其他的证明。怎么着，回去取血？”

    张不良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着急，我们先做另一件事，接下来我们要分头行动，你现在立刻就去刑警队，不过，不用着急进去，等我的消息！”

    宋栋熙一愣，疑惑道：“这又是闹哪出啊？那你干嘛去？”

    张不良看着远处，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要去确认一件事！”

    就这样，张不良又交代了宋栋熙几件事，两人便在医院门口分开了，张不良直到看着宋栋熙坐上了出租车离开，这才转身又重新进到医院里面。

    接下来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平静，转眼间又到了深夜，这期间，张不良再没有跟任何人联系过，只是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默默地准备着些什么。

    凌晨一点，医院住院楼负二层。

    随着轻轻地“叮”的一声，电梯的门打开了，电梯里的灯光射进走廊，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影走了出来，他脚步很轻，但却十分迅速，而且似乎目的十分明确，直奔走廊尽头的太平间而去。

    来到太平间门前，人影微微顿了一下，伸手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东西，竟然是一把钥匙！来人把钥匙轻轻地插进锁孔，微微用力，钥匙便开始转动了起来，很快，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太平间的门锁就被打开了！

    人影拉开门闪身进入了太平间，整个动作轻便迅速，直到进到太平间里面，人影才微微松了口气，似乎整个过程对他来说也有着不小的压力。

    稍微休息了一下，人影便动了，他径直来到一个存尸柜前，伸手打开存尸柜的门，拉出了里面的滑板床，床上赫然有着一具装在裹尸袋里尸体！

    人影似乎也有些紧张起来，他屏住呼吸，捏住裹尸袋的拉链，开始缓缓的往下拉，正当拉链拉到快要露出尸体的脸时，一个声音突然在这个空荡的房间中响起：

    “原来真的是你！”

第一卷 入门神探 27章 真相

    随着话音的落下，一个身影推开太平间的门走了进来，赫然竟是张不良！

    太平间内的人影听到张不良的话也是一愣，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下，他转过头来，看到张不良，也显得有些意外，显然没想到会跟他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碰面。

    张不良看人影不说话，又接着说道：“既然都已经到了现在了，我看我们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藏着掖着了，你说呢，白叔叔！”

    人影听了张不良的话，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略显苍老却又十分坚毅的脸庞，赫然正是白主任！

    白主任淡淡的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你来这里干什么？我记得，这里应该是医院的禁地，闲杂人等是不允许进来的吧！还是说，你又打算混进来做些什么？看来，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张不良微微一笑，淡定的说道：“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等你，或者说，是等杀害老乞丐的真正凶手！”

    白主任一愣，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来这是要选一具尸体做研究用，倒是你，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这次看在静雯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再追究，再有下次，我一定会通报医院对你进行严惩！”

    张不良却没有接话，而是转移话题道：“对了，您下午不是说要报告院长关于老乞丐尸体的事吗，院长怎么说？”

    白主任冷漠道：“那跟你没关系，我警告你，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你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子，最好不要再多管闲事，而且，老乞丐的尸体也已经被火化了，所以，我劝你，老老实实的做好你该做的事，以免招来无妄之灾！”说到最后，白主任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张不良似乎倒是无所畏惧，他指了指白主任拉出来的那具尸体，然后说道：“那么，您知道这具尸体是谁吗？”

    白主任神情微微一滞，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这都是被捐献的遗体，是专门用来做研究用的，我怎么会知道是谁！”

    张不良微微一笑，说道：“是吗？那我来告诉您吧，其实这里面的尸体，就是老乞丐！还是说，您早就已经知道这个事实了呢？”

    这时白主任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不好看了，但他还是生硬地说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说了，老乞丐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你再从这胡言乱语……”

    话还没有说完，张不良就打断了他，说道：“你当然会说老乞丐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因为，早上匆忙把所谓的老乞丐的尸体火化掉的人，就是你！你很清楚，老乞丐的尸体根本就不在太平间里，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具女尸，所以，当我告诉你警察要来对老乞丐进行尸检时，你肯定慌了，因为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老乞丐的尸体，而那样的话，有可能就会引起警察的怀疑，从而对此进行调查，继而，可能就会调查到你的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情急之下，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先随便选一具尸体进行火化，然后告诉警察老乞丐已经被火化了，而最好的选择就是那具女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具女尸大概是一具被捐献的用来做研究的尸体吧，其实女尸所在的存尸柜，最开始应该放的就是老乞丐的尸体吧，只不过你后来偷偷的把它们换了，然后又把老乞丐放到了医院后院的小屋里，而女尸就代替了老乞丐的尸体留在了太平间。我说的对不对呢？白！叔！叔！”

    白主任此时已经面沉如水了，他不再解释什么，只是平静的看着张不良，甚至嘴角还挂上了一丝邪魅的微笑，只听他说道：“挺精彩的故事，继续说下去，让我听听你还能说出来些什么？”

    张不良看到白主任这样的反应，也觉得有些诧异，不过只是片刻，他就笑了，张不良往前走了几步，停在白主任对面，此时，两人之间已经只隔着一张放着尸体的担架了，张不良笑道：“既然白叔叔有兴趣，那我就再大胆猜测一番，不如，我们从头说起可好。”

    “事情可以说是从老乞丐被打和我受伤那天晚上开始的，那天，是我和静雯还有秦大大第一次遇到老乞丐，其实，那天的事如果发展的‘顺利’的话，可能现在已经是另一种结果了。当然，我所指的‘顺利’，是另外一个意思，其实，那天晚上，老乞丐就已经中了硫化氢的剧毒，这一点，我想白叔叔你在给老乞丐治疗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吧。”说完，张不良看了白主任一眼。

    白主任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听着。张不良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虽然我现在也不敢确定，下毒的到底是谁，但是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只有失踪的秦大大可能性比较大，因此，我想你应该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有的接下来的计划吧！其实，在我得知了老乞丐中毒之后，就一直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那就是，如果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当初在治疗老乞丐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把它说出来呢，除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自己本身也有着什么目的！”

    白主任听到这，眉头才微微挑了一下，有些惊诧地说道：“所以，你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张不良却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在这之前我就已经感觉到很多地方都很奇怪了，比如说，如果秦大大是凶手，那么她为什么要等一个月后再动手呢，要知道，那个时候老乞丐已经都快要痊愈了，再动手的话不是会更招人怀疑吗？还有，秦大大如果知道自己下的毒没有用，又怎么会采用割断呼吸机输气管的方法去杀害老乞丐呢？而且，还很正好的在手术刀上留下了指纹，现在想想，这些所谓的线索简直是太刻意了。”说到这，张不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不过他马上又调整好状态，接着说道：“想清楚了这些，其实很多事情就很简单了，换个角度去想，既然可以判定秦大大不是杀害老乞丐的凶手，那么做这一切的就一定另有其人，想想看，对老乞丐的伤情了如指掌，在医院能够来去自如，能够轻易的在医疗器械甚至手术刀上做手脚，这样的人，在医院里还能有几个人呢？”说着，张不良用有些玩味的眼神看着白主任。

    白主任听到这，才终于开口了，他“啪、啪”的鼓着掌，笑道：“不错，真的很精彩，看来，静雯能够看上你，确实是有些道理的，不过，你可知道，你说这么多，也无非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没有证据，谁会相信你呢？”

    张不良点头道：“没错，这些的确都是我的猜测，不得不说，白叔叔你的计划的确是天衣无缝，即便是让人看出了不对劲，却依然没有确切的证据怀疑到你身上。”

    听了张不良的话，白主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张不良又接着说道：“不过，百密一疏，恐怕连白叔叔你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你早已经留下了致命的证据了。”

    白主任的脸色迅速的阴沉了下来，他冷言问道：“哦？是什么？说说看？”

    张不良淡定的说道：“老乞丐的手里有几根女性的长发，经过比对，我发现那是属于秦大大的，我想这也是你为了嫁祸给她而故意放的吧，毕竟，并不一定会有人能想到查看呼吸机和手术刀，所以，为了能更好的增加她的嫌疑，你一定要设置一些更明显和直接的证据。”

    白主任轻蔑的一笑，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张不良抬手阻止了，张不良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又想说这只是我的猜测，对吧？不过，你大概不知道吧，在这几根头发上，还有着既不属于老乞丐，也不属于秦大大的第三个人的血液！”

    白主任一惊，他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张不良，仿佛在确认他说的是否是真的。

    张不良接着说道：“老乞丐的死因是窒息而死，起初，我以为他是由于中毒才导致的窒息，可是后来经过检测发现，老乞丐中的毒其实非常轻微，根本不足以达到致死的地步，而呼吸机又被判定是一条错误的线索，因此，造成老乞丐窒息的一定是其他的方式，这一点目前我还没有调查出来，不过，我大胆猜测一下，你大概是利用了输液管吧，因为老乞丐死后，存在肺水肿的现象，而导致这种现象最直接的因素就是打破了

    肺部气体交换平衡，我想，没有比用注射器直接往输液管里推空气更快更便捷的方式了吧！”

    说完这些，张不良突然沉默了一下，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他好像又反驳自己一般的小声嘀咕道：“不，不对！现在的输液管都有进气保护，如果输液管内空气过多的话，会有一个自动锁死的装置，以免病人发生危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怎么……对了！直接采用静脉注射不就好了！”想到这，张不良还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拍了一下手。

    他是兴奋了，白主任可就没那么开心了，随着张不良的讲述，白主任一开始的从容早已经烟消云散，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已经到了极限。

    张不良兀自兴奋了一下，看到白主任的样子，又平复下来，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咱们继续说，刚刚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其实，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你知道老乞丐中了毒，为什么不将计就计的继续下毒呢，我想，以你资深医师主任的身份，即便是硫化氢这种剧毒的药物，你想要取到的话应该也是轻而易举吧？是怕别人检测出来的话可能会波及到自己吗？不过，这个不重要了，事实是，你用了一种非常简单的方式就造成了老乞丐窒息死亡的事实。然而，接下来，才是我们要说的重点！”

    说到这，张不良的声音也变得清亮起来，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窒息而死的人，死前的几秒钟会感受到犹如凌迟般的痛苦，这么痛苦的话，他一定会挣扎的吧！而你下手的时间又是深夜，为了不让老乞丐发出太大的动静，你一定会努力的遏制住他的叫喊声和动作，但是，人临死前的挣扎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控制住的，所以，尽管你制定的计划再完美，但是，老乞丐依然在最后时刻留下了你就是凶手的证据，那就是，在你身上留下了抓痕！”说到最后，张不良的声音突然变大，宛如一把巨锤般狠狠地砸在了白主任的心上。

    白主任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张不良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而是紧接着说道：“这么突如其来的变故恐怕是你也无法预先料到的吧，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又要作伪证，又要迅速的离开，所以，恐怕你就算清理了老乞丐的手，恐怕也只是大致清理了一下，然后就在他的手里放上了秦大大的头发，你以为，就算有人发现，也只会被头发吸引全部的注意力，却没想到，老乞丐的手上沾有你的血迹，而血迹又沾到了秦大大的头发上，你说，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呢！”

    白主任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他下意识的捂住左手上的伤口，张不良记得很清楚，那几道伤口正是他来借手术刀的那天晚上，白主任借口被猫挠了而留下的。

    张不良不再看白主任，而是看向了面前的滑板床上的尸体，突然，他伸出手，一把拉开了裹尸袋的拉链，瞬间，一张略显消瘦却十分熟悉的面庞映入了张不良和白主任的眼帘，正是被所有人都以为已经火化了的老乞丐！

    张不良微微弯下腰，仔细的检查着老乞丐的胳膊，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两个针眼！其中一个还很明显，是他那天抽老乞丐的血时留下的，而另外一个，虽然已经变成一个极淡的血点，但毫无疑问，一定就是白主任通过静脉注射往老乞丐的血管里注射空气时留下的。

    张不良露出满意的微笑，他又举起老乞丐的右手，对白主任说道：“我想，如果检测一下老乞丐的手，应该还能提取出来些许属于凶手的dna，到时候，只要一经比对，很容易就能真相大白了！怎么样，白叔叔，你觉得我给出的这个证据，还算充分吗？”

    白主任低着头沉默不语，既不看张不良也不看老乞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时间，太平间内陷入了寂静之中。

    半晌，一阵低笑声从白主任的口中传了出来，慢慢的，低笑变成了放声大笑，他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事漠不关心似的，只是自顾自的在那笑着。

    对于白主任的反应，张不良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象过在揭穿真相后，白主任可能会否认、会惊慌，甚至可能会气急败坏，但是现在的场景，张不良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大笑了一会儿，白主任才终于平复了心情，此时的他看起来又变回了那个人人尊敬、大名鼎鼎的外科医师主任，他看着张不良说道：“你大概不知道，其实，你来找我借手术刀那次，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张不良一愣，不知道白主任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白主任也不管他，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确切的说，我第一次看到你，是在你受伤的时候，那个时候，静雯每天形影不离的照顾你，虽然我不干涉她的感情，但是像她这么优秀的人，我还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够让她都为之心动。可是，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失望了，无论怎么看，你都只是一个刚刚踏入社会、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我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是看上了你哪一点。尤其是——”

    说到这，白主任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他接着说道：“尤其是，你那个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医院后院小屋的秘密！”

    张不良听到这一惊，既然揭穿了白主任的罪行，那么他当初在医院后院小屋发现的第一具尸体必然也会跟他有关系，只不过张不良还没有来得及问，没想到白主任现在自己倒是先提了出来。他赶紧趁势问道：“另一具尸体到底是谁？也是你所杀害的受害人之一吗？他现在在哪里？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面对张不良连珠炮一般的提问，白主任却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道：“其实，被你发现了那具尸体，完全是一个意外，原本那具尸体应该在再往前的一个星期就处理掉的，可是，正好那天晚上，你的那个同事发生了车祸，我不得不去抢救她，而之后的一个星期，我又去忙了其他事情，没办法，只能拖到一个星期之后才找机会把他从太平间换了出去，没想到，又被你误打误撞的发现了他，或许，这就是天意吧！”说着，白主任深深的叹了口气。

    张不良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白主任说着，气氛一时间竟然还显得有那么一丝和谐。

    白主任接着说道：“当我得知你发现了这个秘密后，我本来是想找个机会让你永远闭嘴的，毕竟，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你不用怀疑，想要一个人不着边际或者不受怀疑的死去，方法其实很多，比如说，制造一场车祸！”虽然在谈论着谋杀的事情，但是从白主任的口中说出来，却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似的。

    但是，虽然白主任说的很自然，但是，听在张不良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感觉，他倒不是对白主任的威胁感到害怕，而是对白主任最后举得那个车祸的例子产生了一丝怪异的感觉，宋娇就是由于车祸导致了现在这副模样，恰好白主任又举了这么一个例子，这难道会是巧合吗？

    白主任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而是继续说道：“但是，由于静雯的原因，我并没有对你动手，或许也是我对你太过大意了，我觉得，以你一个毛头小子，就算让你发现了什么，你也搞不出什么大动作，而且，有静雯在，我只要之后再对你小小的威胁一番，恐怕你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可是，事实证明，我还是小看了你！”虽然这么说，但是从白主任的语气中，张不良竟然听出了一丝欣赏的意味。

    此时的白主任，就像是一位老丈人看女婿的样子，他笑着对张不良说道：“不得不说，你是一个聪明的小伙子，你之前所有的推断，基本上都是正确的，我也没想到，你竟然凭借自己就能调查到这一步，其实，我更好奇的是，当你看到了我设置的那些陷害秦大大的证据时，难道就真的没有怀疑过她吗？”

    张不良沉默了一下，低着头闷闷的说道：“不，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一直以为凶手是她，所以说，你还是成功了的，如果没有我的朋友帮忙，我可能真的会相信你所设置的那些线索！”

    听到张不良这么说，白主任才满意的点点头，不过，他马上又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说道：“可是，没有如果不是吗？最终还是你赢了！”

    张不良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直视白主任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秦大大在哪？”

    白主任似乎早就想到了张不良会问他这个问题，不过他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她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或者说，她是不是还活着，我也不知道，正如我刚才说的，想要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其实很简单！”

    张不良狠狠的握紧了拳头，这时，白主任突然说道：“好了，我们的聊天恐怕就要到这里了，这应该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对话了！”

    说着，白主任把手伸进了白大褂的兜里，紧接着，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就被他掏了出来！

    张不良心头一紧，顿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再次来到敞开的太平间大门前。

    白主任看到张不良这个样子，不由得失笑道：“怎么，你这么聪明，难道没有预料到故事的结局会是这样吗？”

    张不良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勉强镇静了下来，说道：“你就算杀了我，又能怎么样呢，在医院里，你也逃不掉，况且，如果我失踪了，静雯一定会发现，到时候她一定会报警，警方只要稍加调查，你就会暴露，你只会是作茧自缚！”

    白主任冷笑道：“我把你杀了，就藏在这太平间里，别人就算想找，谁又能找得到呢？据我所知，你应该不是本市人吧，等有人发现你消失了，恐怕你早已经变成医院的研究品了，拆的七零八碎的，恐怕就算是静雯也认不出你来吧！而且，你觉得，如果你揭穿了她父亲的罪行，她还会跟你在一起，像以前一样爱你吗？所以说，小子，我是在帮你解脱啊！哈哈！”

    一边说着，白主任已经渐渐地向张不良逼近，手中的手术刀也抬了起来。

    白主任狞笑着，就在他打算欣赏着张不良在绝望中鲜血飞溅时，突然，张不良笑了！脸上的惊恐表情也一扫而空。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白主任一愣，他阴狠狠的问道：“小子，你笑什么？”

    张不良没有说话，而是也把手伸进了兜里，从里面掏出一个东西，白主任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手机！

    张不良把手机翻转过来，把屏幕转向了白主任，白主任赫然看到，上面显示的竟然是通话状态！

    此时，手机通话的另一头，宋栋熙正开着免提，旁边就是一脸严肃的李文宇和另外几个刑警，而他们现在的位置，则是刚刚出了电梯！

    没错！李文宇他们就在刚刚已经到达了医院地下二层，正在迅速的接近太平间，远远地，甚至都已经能看到张不良的背影！

    其实，张不良早在进入太平间之前就已经拨通了宋栋熙的电话，而他交给宋栋熙的任务就是，等在刑警队门口，一旦接到他的电话，立刻找到李文宇，让李文宇听到通话内容的同时，再迅速赶往医院！

    不是张不良不想让李文宇提前埋伏在这，只是，这个计划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成功，他不想因为鲁莽行事导致上次那样不靠谱的情况再次发生，所以，虽然自己一个人在医院埋伏是一件很冒险的事，甚至还会有危险，但他依然坚持这么做了。

    幸好，宋栋熙没有让他失望，在千钧一发之际带着李文宇赶到了医院。

    白主任此时也发现了不对，他顾不上去追究张不良到底在跟谁通话，他只知道，自己今天恐怕真的无法善终了！他恶狠狠的看向张不良，“都是这个小子！都是他！”带着无尽的恨意，手中的手术刀狠狠的划向了张不良！

    “爸，不要！”“砰！”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和一声枪响，一抹鲜红飞洒在太平间门前的地板上！

    当那声叫喊响起时，张不良的身躯顿时一震，他甚至都没有去看那夺命的镰刀，而是转过身，深情的看向那正在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倩影。

    是的，发出那声叫喊的正是张不良的女友，白主任的女儿，白静雯。

    张不良不知道为什么白静雯也会出现在这里，他并没有告诉她今晚的计划，而且他也很清楚，白主任说的对，即便白主任是杀人犯，可他依旧是白静雯的父亲，自己亲手揭穿抓住了女友的父亲，在内心深处，张不良已经有了一种感觉，恐怕自己跟白静雯已经不可能了！

    可是，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当他听到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时，内心深处的感情还是瞬间喷发了出来，是啊，虽然自己“背叛”了她的父亲，可是，能够在死前再次见到自己的爱人，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

    “叮！”手术刀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而张不良身后，白主任捂着被鲜血染红的右手，正脚步踉跄着大口喘息着。

    远处，李文宇站在走廊中段，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是的，刚刚，就在白主任举起手术刀的一刻，李文宇果断开枪，准确的击中了白主任持刀的右手，从而救了张不良一命。

    张不良还楞在原地，此时的他，也不知道是被跟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惧吓到了，还是被李文宇那一声枪响震住了，直到白静雯跑到跟前扑进他怀里，他才稍微回过点神来。

    他微微低头，看着怀中娇俏可人的面容，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温软，终于，脑海深处的恐惧瞬间化成了虚弱，他几乎把整个身子都靠在了白静雯身上，才勉强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白静雯感受着身上的重量，吓得赶忙抬起头来，看着张不良焦急的问道：“不良，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啊，别吓我啊！”

    张不良缓了缓神，用轻微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没事，静雯，你怎么会来的？”

    这时，宋栋熙和李文宇等人也都来到了近前，宋栋熙也跑过来，有些后怕的问道：“小良子，怎么样，没事吧？”

    张不良摇摇头，宋栋熙才放心，他看了看白静雯，然后说道：“是我通知的她，我觉得，与其通过别人告诉她，还不如让她自己……”说到这，他没有再说下去。

    张不良沉默不语，他看向了白静雯，却正好与那双闪亮的眼眸对视在一起，在这双眼睛中，他看到了深深的担心和无尽的爱意，可是，在那心灵的深处，张不良却依然读出了一丝痛苦与怨恨。

    张不良有些心痛的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他重新睁开双眼，眼神却已恢复了清明，他扭头看向白主任，有些疲惫的说道：“怎么？算计好一切的你，难道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吗？你真的以为我会没有任何准备，只凭头脑一热就来与你对峙吗？”

    白主任忍着手上传来的剧痛，弯下腰缓缓地捡起了手术刀，他在白大卦上把手术刀上自己的血擦拭干净，然后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它。

    李文宇和一众刑警又举起枪，以防白主任再次暴起发难，不过，这次白主任却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慢慢地讲述道：“我十七岁考入医学院，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出国五年，二十六岁回国已经是医学博士，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直在医院工作，凭借着出色的外科经验和手术技巧，仅三十岁，我便成了全国最年轻最知名的外科手术主任医师，前前后后从事医学研究四十余年，没想到，今天，我最引以为傲的工具竟然会成为杀人的凶器！”

    说到这，白主任闭上眼仰天长叹一声，良久，他睁开眼，看向了白静雯，似是对着张不良又似是对其他人说道：“我的妻子在静雯出生不久便去世了，静雯是我这么多年坚持下来的唯一希望，但是，今后恐怕我再也照顾不了她了，我的罪行，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只希望，我的女儿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如果有可能的话，就忘了她这个耻辱的父亲吧！”

    白静雯听了，眼泪再也止不住，她哽咽着喊了一声：“爸，你……”

    话还未说完，突然，白主任猛的一挥手，手中的手术刀瞬间刺入了自己的脖子，动作之快，让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

    锋利的刀刃划破颈动脉，鲜血瞬间激射而出，喷洒在地面和存尸柜上，宛如一朵鲜艳的花朵，只是，看在所有人的眼中，却显得那么的刺眼和凄厉。

    一代名医，医学才子，闻名全国的外科手术主任医师，就此命丧黄泉！

第一卷 入门神探 28章 进展

    “不！”当看到白主任挥刀自尽的那一瞬间，白静雯大叫一声，然后，受不了精神刺激的她一下子昏倒在张不良的怀中。

    张不良抱着白静雯，同时，他的心里也并不平静，他同样没有想到，白主任会做的如此决绝，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的退路！

    李文宇放下手中的枪，看着躺在地上的白主任，他在惊讶的同时也算是松了口气，他转过身看着张不良，有些无奈的说道：“不良，看来，我又被你骗了，你早就这么计划好了是不是？”

    张不良突然觉得很疲惫，虽然只是一个多月，但张不良却感觉仿佛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事情终于结束了，真凶也算是伏法了，可是，张不良却没有丝毫放轻松的感觉，白主任死了，但还有很多事情却还是个谜，白主任为什么要杀人？他杀了人之后又为什么要隐藏尸体？还有，秦大大到底在哪里？只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能解答这些问题了。

    张不良对李文宇说道：“抱歉啊，李警官，我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真不好意思。”

    李文宇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一边招呼其他人收拾现场，一边说道：“算了，这次也多亏了有你，我们才能这么快锁定真凶，不过，你还是需要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张不良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说道：“李警官，能不能等我先安顿好静雯，再跟你回去做笔录？”

    李文宇看了眼张不良怀中的白静雯，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白静雯只是因为白主任的事突遭巨变，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所以才昏迷了过去。张不良在医院找了个病房，把白静雯安顿好，可能是在梦中还在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白静雯的眉头依然紧蹙着。

    张不良静静地看着白静雯，眼前的女人是那么的美丽，此刻却又是那么的脆弱，让人不由自主的从心底里生出想要保护她，永远在她身边陪伴下去的想法。

    可是……

    张不良突然低下了头，自己终究是抓住她父亲的“罪魁祸首”，甚至可以说，白主任的死也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的，这样的自己，还有资格跟静雯在一起吗？她还会原谅自己吗？

    张不良只觉得心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感，他最后看了一眼白静雯，然后毅然转身离开了病房。

    来到病房外面，宋栋熙正等在门口，看到张不良的样子，他有些担心的问道：“没事吧？”

    张不良摇摇头，说道：“走吧，我们去刑警队。”

    宋栋熙看了看病房的门，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张不良已经率先往医院外走去，没办法，他也只好快步跟上。

    一路上，张不良一言不发的开着车，宋栋熙也不敢多问，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朝刑警队开去。

    李文宇等人也刚刚带着白主任和老乞丐的尸体回到刑警队不久，他让其他人先去处理一下两人的尸体，自己则在门口等着张不良。

    说起来，这个事也挺让人无语的，明明是命案，却在还没有来得及立案时，案子就结束了，杀人凶手连抓都没抓就死了，现在想想，这都是什么事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在事情还没有继续恶化之前就得到了控制，所以，李文宇还是很满意这个结果的。

    很快，张不良和宋栋熙就来到了刑警队，看到李文宇在等他们，几人没有多做寒暄，李文宇便直接带着他们去了笔录室。

    到了此时，张不良才算真正毫无保留的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告诉了李文宇，李文宇听完后，虽然并没有表示赞同，但也不禁对张不良这一系列的操作刮目相看，凭借他一己之力，能够破获一起真正的刑事案件，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文宇问道：“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被火化的并不是真正的老乞喽？”

    张不良点了点头，李文宇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如果我们对真正的老乞丐进行尸检后，不是更容易分析出更多的线索吗？”

    张不良解释道：“如果我提前暴露了老乞丐给警方，那么白主任眼看再也得不到尸体，就会彻底的把自己的目的隐藏起来，而老乞丐的尸体上虽然有着不少线索，但我们后面却会失去真凶的所有动向。所以，我当时并没有先告诉你老乞丐的所在，而是找了个机会不经意间透露给了白主任，那时，警方已经相信了被火化的就是真正的老乞丐，所以一定放弃再去寻找他的尸体，而我告诉白主任老乞丐的真正所在地，他一定会再次尝试去转移老乞丐的尸体，因为已经不会有人再去关注这件事了。”

    李文宇点头道：“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只有真正的凶手才会对老乞丐的尸体感兴趣，你这也算是让他自投罗网了。”

    张不良同意道：“没错，而且，我只是说了我把老乞丐放在了女尸的旁边，却并没有说出具体的位置，只有当初替换过老乞丐和女尸尸体的人，才会知道存尸柜的具体编号。”

    李文宇也点头表示同意，他沉思了一会儿，摩挲着下巴说道：“不过，没想到白主任这么有名的人，竟然也会亲自去做这些事，而且，他还能来去自如的从太平间移动尸体，想来也的确

    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张不良分析道：“我想，白主任可能是以寻找研究用的尸体为借口的吧！而且，我还有一个猜测，那就是他可能买通了太平间的看守大爷，当然，他不可能告诉看守大爷自己的真实目的，但是，他应该通过什么手段得到了自由进出太平间的钥匙，比如说……烟！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一个太平间的看守，怎么会这么大方的抽中华烟呢？现在看来，也许就是白主任送给他当作贿赂的，毕竟白主任所谓的目的也只是能够自由的进出太平间，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要求，又是这么有名的人，能够卖个面子，我想看守大爷应该不会拒绝的。”说着，张不良眼睛一亮，接着说道：“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许白主任在烟上也动了手脚，可能是安眠药一类的东西，所以看守大爷才会那么嗜睡！”

    李文宇听的有些目瞪口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一边称赞张不良的睿智，一边赶紧叫人再回医院一趟，找到看守大爷询问，顺便把他的烟带回来做检测。

    做完了笔录，李文宇和张不良同时松了一口气，这一晚上他们都可以说是身心俱疲，李文宇不禁感叹道：“没想到，在老乞丐之前还有着另外一具尸体，看来，之前说不定还有着其他命案存在，只不过，现在我们也无从得知了，只能试着调查一下看最近有没有失踪人口的报案了。还有秦大大，虽然杀害老乞丐的凶手已经认定为白主任了，可是之前下毒的是谁现在还不知道，看来也只能等找到秦大大后才能查明真相了。”

    张不良没有发表意见，他能做的已经都做完了，现在，他只想好好的休息，至于什么尸体、案件，他都不想再管了。

    李文宇也看出了张不良的疲惫，他合上笔记本，对张不良说道：“好了，不良，最近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接下来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这次，可要真的休息哦！”说到最后，李文宇还加重语气的强调了一下。

    张不良苦笑着点点头，最后，跟李文宇道了别，他跟宋栋熙便离开了刑警队。

    从刑警队出来，张不良打了个哈欠，对宋栋熙说道：“我先把你送回家，然后再去趟医院。”

    宋栋熙问道：“你这个身体还行吗？”

    张不良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宋栋熙则说道：“那你别送我了，直接去医院吧，我自己打车回去。”于是，张不良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宋栋熙，自己则开车去了医院。

    张不良来到医院时，已经又是凌晨时分了，他径直来到之前安顿白静雯的房间，可是，当他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张不良直接愣住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而病床上却空无一人，白静雯已经不知所踪！

    张不良赶紧找了一个护士询问，却被告知在张不良离开医院没多久，白静雯就也醒了过来，醒过来后她并没有多作停留，而是匆匆的离开了。

    张不良听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去了白静雯的家，只是，他注定是白跑一趟，白静雯同样也没有回家。

    最终，张不良只能带着也不知是失望还是伤心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第二天一早，宋栋熙还没醒，张不良就起来了，他根本没睡着，心里一直在想着白静雯，他现在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跟白静雯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且，现在白静雯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张不良有种感觉，好像白静雯在故意躲着自己，这让他更加的失落。

    想了半天，张不良越想越乱，他只好不再多想。张不良先是给白静雯工作的公司打了一个电话，结果再次让他大吃一惊，公司的人告诉他，白静雯一早来了趟公司，收拾好自己的个人物品后就离开了。

    这下，张不良是真的束手无措了，或者说，是真的死心了。白静雯的一系列举动，很明显是不想再与他见面，说到底她还是在怪他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张不良像行尸走肉一般来到了自己上班的公司，旁边的同事跟他打招呼，关心他这两天怎么没来上班，他也不理会，只是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虽然，他早就已经有了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他依然觉得是那样的难以承受，越是安慰自己，白静雯的音容笑貌就越是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出来，强烈的思念和不断蚕食内心的痛苦简直快要把张不良逼疯了！

    正在张不良还沉浸在自己内心的混乱中时，突然，一个粗犷中又带着点猥琐的声音传了过来：“哈哈，能请到白小姐到我们公司，是我们的荣幸才对，那么，今后我们就合作愉快了！”

    听到这个声音，张不良的眼神只是微微一动，却并没有看向声音的来源，不用看，他也知道，能发出这种声音的，除了他们那个肥胖猥琐的董事长郭正雄之外，还会有谁呢？

    但是，当下一个声音响起时，却仿佛一声惊雷般在张不良心头炸响：“郭总太过奖了，是我需要请大家多多指教才是。”

    这个声音给别人的感觉也许只是听起来温婉动听，但是听在张不良耳中，却瞬间让他热泪盈眶，发出这个声音的，不正是让他魂牵梦绕人儿吗！

    张不良想要扭过头来看一眼，脑袋却不知为什么无

    论如何也动不了，他怕，怕自己转过头后，会再一次的失望！

    不过，这一次，张不良的期待注定会成为现实，轻盈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然后，一只纤细洁白的小手轻轻的搭在了张不良的肩头，那个柔美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破了个大案，就连自己的女朋友懒得看一眼了吗？”

    张不良终于艰难的转过头来，看着那张熟悉的容颜，他却张大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能磕磕巴巴道：“静雯……你……我……”

    白静雯看着张不良这个样子，眼眶也红了起来，一开始的从容也渐渐的消失了，她略带哽咽的说道：“不良，你是在怪我的不告而别吗？”

    张不良此时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最终还是夺眶而出，他猛地抱住白静雯，同样哽咽道：“不！不是的！我是怪我自己，都是我的一意孤行，才对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静雯，对不起！”

    白静雯也同样抱着张不良，不过，她的情绪还算稳定，她温柔地说道：“不良，你知道吗？虽然由于你的原因，一手造成了我爸……但是我不怪你，真的！一开始，我也觉得，自己一定会很恨你，肯定无法再跟你在一起了，所以，我选择了离开，离开了医院，甚至离开了原来的公司。可是，当我即将离开的那一刻，我后悔了，或者说，我害怕了，我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你了我该怎么办，所以，我回来了。不良，我们重新开始吧，忘了以前的事，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说到最后，白静雯已经泣不成声。

    张不良的心震撼了，他没想到白静雯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感受着白静雯对他如此热烈和厚重的感情，这让张不良在心怀愧疚的同时，感情也在一瞬间到达了顶峰，他紧紧的抱着心爱的人，在心中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这个女子。

    两人正感受着彼此的爱意，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美好，郭正雄挺着大肚子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他那满脸横肉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却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猥琐，郭正雄说道：“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白静雯小姐，从今天起，她就是咱们公司策划部门的经理，大家鼓掌欢迎！”说着，带头拍起了他那双同样肥硕的大手。

    公司的其他员工本来还想给张不良和白静雯一些私人空间，不过被郭正雄这么一说，没办法，也只好稀稀落落的鼓起掌来。

    白静雯从张不良怀里抬起头来，她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其他人点了点头，郭正雄贱笑道：“白经理，你刚来，很多公司的工作事务可能还不太清楚，如果你有时间，可以来我的办公室，我给你好好的讲一讲。”说完，可能是感觉办公场所的氛围有些尴尬，于是又说道：“当然了，让小张给你说说也是可以的，不过，小张来公司的时间也不长，可能有些地方也不是太清楚。”

    白静雯微笑道：“谢谢郭总了，我先自己熟悉一下，如果有不懂的地方，一定会向您请教的。”

    郭正雄吃了个闭门羹，也不在意，说道：“那好，那我就回办公室了。”说完，还看了一眼张不良，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张不良依然隐约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的轻蔑。

    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张不良来说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

    白静雯经过这么一闹，情绪倒是有所平复，她回头看向张不良，有些俏皮的说道：“怎么样？惊不惊喜？是不是以为我跑了？”

    张不良也平复了下心情，苦笑道：“太惊喜了，惊喜的都快变成惊吓了！我现在都懵了，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白静雯有些得意的笑道：“现在的情况就是，我是公司的策划部经理，虽然不是你的直属上级，但是也是你的领导，所以，记得以后见到领导要好好表现哦！”

    张不良这才静下心来，思考着白静雯的话，他突然就明白了白静雯现在的角色，正是宋娇出车祸之前所担任的职位！

    虽然张不良想明白了这个，但他还是疑惑道：“你之前的单位不是挺好吗，还是外企，怎么想到跑我们这个小公司来了？”

    白静雯不高兴撇了撇嘴，说道：“我这不是为了离你近一点嘛，怎么，你不愿意啊，那我去找郭总，告诉他我不干了！”说着，便转身要往郭正雄的办公室走去。

    张不良赶紧拉住了她的手，低声哄道：“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觉得呆在这么个小公司，有点委屈你了。”

    白静雯低下头温柔的说道：“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我都不觉得委屈！”

    眼看着两人又要开始你侬我侬，突然，张不良的手机响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两人一跳，张不良有些尴尬的笑笑，赶紧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李文宇打来的。

    张不良有些疑惑，从昨晚做完笔录到现在，两人分开还不到半天，李文宇又给他打电话做什么呢？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啊！

    不过，想归想，张不良还是接通了电话，还没等他开口询问，电话那头李文宇就说道：“喂？不良？不好意思啊，又打扰你了，不过，我觉得有件事你应该挺关心的，宋娇的肇事案有新进展了！”

第一卷 入门神探 29章 路虎

    李文宇的一通电话，彻底让张不良从与白静雯重逢的喜悦中清醒了过来，可是，又立刻让他陷入了另一种兴奋当中。

    宋娇的肇事案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月了，可是，除了知道肇事车辆是一辆路虎外，没有其他任何的线索，而且，到了现在也没找到这辆路虎车。

    宋娇还一直躺在医院里，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而张不良最近又一直在追查老乞丐的事，就把这件事情暂时放下了。

    现在，老乞丐的案子也算告一段落了，正好李文宇又有了肇事案的线索，张不良当然无法再保持冷静。

    不过，这通电话的结果也直接导致了张不良的又一次翘班。其实张不良也很好奇，自己这么三番五次的请假翘班，以郭正雄那么睚眦必较的性格，竟然没有开除自己，更确切地说，是根本对自己不闻不问！如果不是张不良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准还会以为自己是不是被特殊照顾了。

    张不良并没有带着白静雯一起去，而是自己开车来到了刑警队。李文宇对张不良这么快就赶到也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张不良怎么也要下班后才会过来，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张不良说道：“以前没发现，现在我可是看出来了，你还是个急性子。”

    张不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但还是迫不及待的问道：“李警官，你电话里说的宋娇的肇事案有进展了，是什么意思？”

    李文宇看张不良这么着急，也是无奈的摇摇头，他示意张不良跟他走，张不良在李文宇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地方。

    李文宇向张不良解释道：“这里是物证资料室，我们把出事地点周围的摄像头监控视频全部拷贝下来，在这里进行观看取证。”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办公桌上的电脑。

    李文宇带着张不良来到电脑前，点开一个文件夹让他看，张不良看到密密麻麻几十个视频文件，李文宇说道：“这些都是兰山路两端路口的摄像头事发前后一个星期的监控摄像，我们之前就是一直在查看这些视频，可是始终没有找到那辆路虎车。”

    张不良点点头，不过随即他又疑惑的看向李文宇，既然没有发现，那么他找自己来是什么意思呢？

    李文宇并没有马上解释，而是又打开了一个新的文件夹，对张不良说道：“这是摄像头事发前后一个月的监控摄像，今天早上，我们鉴证科的同事在查看这些录像的时候，发现了一辆路虎车出现在这条路上，时间是事发一个月之前。”

    张不良一开始还没有明白李文宇的意思，可是，渐渐地，他睁大了眼睛，他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只有事发一个月前那一个视频里出现了这辆路虎车吗？”

    李文宇点了点头，张不良吃惊道：“你的意思是，那辆肇事逃逸的路虎，其实并不是那天偶然经过，而是一个月前就在兰山路段了，而肇事之后，也一直没有离开兰山路段，是吗？”

    李文宇说道：“你说的是目前最接近的猜测，但也只能是猜测，首先，我们并不能确认这辆路虎就是肇事的车辆，其次，这辆车目前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清楚。不过，这确实是我们这一个多月来最大的收获了。”

    张不良也感叹道：“确实，谁会想到他撞了人之后只是假装逃跑，实际上确是藏了起来呢。”

    李文宇说道：“接下来我们打算到兰山路段仔细的搜索，如果他真的把车藏在那条路上，我想应该不会找不到的。”

    张不良也点点头，他对李文宇问道：“对了，李警官，能不能让我看看那段监控视频？”

    李文宇点头表示同意，他一边找到那个视频文件并打开，一边说道：“本来我找你来的目的也是想让你看看，毕竟那天晚上你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你看看这辆车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张不良开始仔细观看起电脑上播放的视频，不再说话。虽然经过了技术部门的清晰化处理，但是毕竟是交通摄像头拍下来的视频，清晰度并不是很高，拍摄的角度也只能让人看清楚大概的车身和车牌，所以，即便张不良瞪大了眼睛，也没看出什么来。

    李文宇没有打扰张不良，不过，他可能也知道，通过视频大概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其实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就在张不良摇摇头打算放弃的时候，他看着电脑屏幕突然一顿，然后，他发出了一声轻“咦”。

    李文宇见状赶紧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张不良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往回倒了一下，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他面带疑惑的问道：“李警官，这辆车的车牌号是多少？”

    李文宇立刻说道：“这个还真挺好记的，五个6！”

    张不良点点头，其实他刚刚在监控里隐约看到的也是这个牌照，只不过为了确认一下，才问了问李文宇。

    张不良之所以突然对车牌号变得关注起来，是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曾经见过这个号码，而且，还不是在别的地方，就是在自己的公司里！

    张不良把这个情况跟李文宇一说，李文宇也是大吃一惊，赶紧询问他详细情况，张不良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简单的跟李文宇讲了起来。

    原来，张不良并不是认出了肇事车辆的牌照，事实上，那天晚上黑灯瞎火的，他也确实没看清楚肇事路虎的车牌，不过，监控视频中的这辆车的车牌他确实见过，没错，正是他之前见过的郭正雄的那辆路虎！

    早在宋娇刚发生车祸时，李文宇和张斌就去张不良的公司调查询问过，那个时候张不良也确实想到了郭正雄也有一辆路虎车，之所以他印象深刻，就是因为这个车牌实在是太特殊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张不良并没有往肇事车辆的方面想，因为郭正雄已经很久没有开过那辆车了，所以，张不良也并没有跟李文宇提过这件事。

    可是，从今天的监控视频来看，郭正雄的这辆路虎现在反而成了肇事嫌疑最大的车，重点是，除了他这辆车，从出事到现在，监控视频再也没有拍下过其他的路虎车，所以，由不得张不良不对他重点关注。

    李文宇听了张不良的讲述后陷入了沉思，半晌，他说道：“从目前情况来看，这辆路虎确实嫌疑比较大，你能确定这辆车现在还在你们公司吗？”

    张不良摇摇头，毕竟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从监控拍下的时间算起，这辆路虎车已经在兰山路段里停留了快三个月之久了，而且，从那时候起，张不良就再没见过郭正雄开这辆车，所以，现在这辆车到底在哪里，他确实不敢保证。

    李文宇点点头说道：“这样，你提供的线索还是很有针对性的，我们先去你们公司调查一下，看看结果再说。”

    既然有了调查的目标，李文宇也没有耽误时间，当即就带着张不良开车前往了正海信息技术公司。

    到了正海信息技术公司，李文宇先是去到了郭正雄的办公室说明来意，并要求他配合调查，而张不良则是直接来到了地下车库。

    根据他的回忆，上一次他见到那辆车时，就是在地下车库看到的，所以，他打算趁着李文宇去找郭正雄谈话这段时间，先自己搜索一番。

    相比一个月前，张不良现在对于公司的地下车库也算是相当熟悉了。自从白静雯把车交给他开之后，他几乎每天都要下来一次停车，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张不良才略微感到奇怪，因为，他并没有印象在平时看到过那辆路虎。

    当然了，这个地下停车场规模也不算小，张不良也并没有仔细的看过每一个区域，而且他平时也只是把车停在一进停车场离出入口不远的地方，对更里面的区域并不熟悉。所以，他来到地下停车场后，并没有在自己平时停车的附近搜索，而是直接去往了更深处。

    随着越往里走，停着的车辆就越少，到了停车场中部左右的位置，已经见不到一辆车了。

    张不良有些失望，难道真的不在这？可是，根据监控来看，确实没有发现他离开兰山路段的踪迹，难道，他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张不良有些不死心，他打着手机上的手电筒，继续往里走去，眼看着就要到达地下停车场的尽头了，周围还是没有任何的车辆，无奈，张不良只好叹了口气，打算往回走，心想这趟又算是白跑了，估计李文宇那边跟郭正雄的谈话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毕竟车没在这，说其他的也没什么意义。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突然，手电筒的光芒照射在停车场的角落里，反射回来一个红色的亮光。亮光随着手机的晃动一闪而过，但张不良还是立刻就意识到，那是车尾灯反射出来的亮光，那个角落里停着一辆车！

    张不良立刻精神一振，直觉告诉他，自己要找的车就在那个角落里。他打着手电往那个方向走去，到跟前一看，果然，一辆路虎车车头朝里的停在那，而车屁股上的牌照上，清楚地印着五个数字——66666！

    找到了！

    张不良心中一阵激动，他仔细看了看周围，发现路虎停放的位置是整个停车场最隐蔽的一个角落，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走到这么深的地方来查看，所以，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里还停放着一辆车。

    藏的这么隐秘，肯定有问题！张不良想道。

    他仔细的绕着路虎车走了一圈，虽然周围很黑，但他凭借着手机的亮光，还是看清楚了一个大概，车身是黑色的，虽然上面可以看出非常细小的尘土，但是，整个车看起来还是相当的干净整洁，可以看出，车主人平时对于车辆的保养做的相当不错，联想到郭正雄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倒是让张不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车身没什么特别的，张不良又来到车头处仔细查看起来，因为那天晚上路虎是正面装上了宋娇的电动车，如果真的是这辆车的话，那么车头出一定会有相关的痕迹。

    可是，当张不良把手机照向了车头时，他一下愣住了，手电所过之处，车头一片光滑整洁，别说有磕碰的痕迹了，就连一点点的划伤都看不见，通观全车，如果别人告诉他这是一辆新车，恐怕他也不会怀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和李文宇的推断是错的？肇事的路虎车并不是这一辆？

    正在张不良迷茫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和脚步声，很快，张不良就远远的看见李文宇和郭正雄往这个方向走来。

    两人先是走到了一个地方，郭正雄摸索了

    半天，才像是摸到了什么，他用力一拉，只听“咔哒”一声，地下停车场中后段的灯就亮了起来。

    郭正雄满脸堆笑的对李文宇说道：“嘿嘿，我们公司停车场停的车不多，大家基本上都停在靠外的位置，所以里面我就单独做了一个电闸，平时不用就把灯关上，这样也能省点电嘛，也算是为国家节约能源了，哈哈，你说是吧，李警官。”

    李文宇干笑着应付了两声，就听郭正雄又说道：“到了，李警官，就在前边，我的那辆车就在……”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正站在车旁的张不良，顿时一愣。

    两人走到张不良旁边，郭正雄立马摆出了一副领导的模样，有些严肃的质问道：“小张？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

    张不良虽然在经历了老乞丐的事后，感觉自己心理强大了不少，不过此时面对郭正雄，却依然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紧张，毕竟，抛开其他的不说，自己还是正海信息技术公司的员工，而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公司的董事长！

    就在张不良思考着应该如何解释时，李文宇开口了，他对郭正雄说道：“郭总，实在不好意思，这个事情你不要怪小张，是我找到的他，其实，当初宋娇的车祸事件，就是小张第一时间发现的，也是他报的警，所以，这次前来，我就又联系到了他，想请他过来一起配合协助调查。”

    郭正雄听了李文宇的话，眼神微微一动，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张不良，不过，他马上就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当然是查案重要。”然后，他又转过头，有些责怪的对张不良说道：“小张啊，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毕竟宋娇也是咱们公司的员工，她出了事难道我这个做领导的还会不管不问吗？”

    张不良看着郭正雄虚伪的样子，不禁在心里吐槽道：“从娇姐出事到现在，你可不就是不管不问么，再说了，现在你可是重要嫌疑人了！”不过，心里这么想着，他嘴上还是说道：“郭总平时那么忙，我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打扰到您。”

    郭正雄摆摆手，还想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李文宇见状，赶紧打断了他，说道：“郭总，咱们还是先看看车吧！”

    郭正雄只好点头同意，他带着李文宇来到车前，主动说道：“李警官，这就是我的那辆路虎，停到这大概都两三个月了，最近我也没开过。”

    李文宇像张不良一样绕着车转了两圈，仔细的查看着，不过，他的结果注定也和张不良一样，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

    看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结果，李文宇只好无奈的停了下来，对郭正雄问道：“郭总，能不能麻烦你到外边开一下呢，你放心，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取个证做个对比，这样也有助于我们尽快的找到真正的肇事车辆。”

    郭正雄听了李文宇的要求微微一愣，不过他马上爽快的答应道：“没问题，配合警察同志调查义不容辞嘛，咱们现在就走？”

    李文宇点点头，于是，郭正雄开着车，几人来到了公司外面。

    郭正雄按照李文宇的指示，在兰山路上做了起步、加速、刹车等几个简单的动作，之后，李文宇对这些都进行了拍照取证，而张不良也在李文宇的暗示下，在郭正雄开车时，仔细的观察着车辆的动作，试图跟那天晚上的肇事车辆进行比对。

    一番操作过后，几人再次回到地下车库，郭正雄把车停在原位，李文宇朝他伸出手说道：“郭总，再次感谢你对于调查的配合与支持。”

    郭正雄哈哈一笑说道：“哪里哪里，李警官您太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嘛！”然后，他又看了看张不良，接着说道：“小张，你就跟着李警官，好好地配合他破案，争取早日抓到这个逃犯！”

    李文宇赶紧摆手道：“那倒不用，接下来我自己回去调查就可以了，就不用再麻烦小张，你就安心回去工作吧。”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张不良说的。

    张不良并没有坚持，而是点了点头，然后对郭正雄和李文宇说道：“那，李警官，郭总，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上班了。”说完，他直接往停车场外走去，速度还不慢，只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李文宇和郭正雄见张不良走了，便也不再多做停留，两人也往外走去，不过，他们走的没有张不良那么快，路上，郭正雄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试探着问道：“李警官，小张……是宋娇被撞的目击者吗？”

    李文宇看了他一眼，说道：“不算是直接目击者，只不过是路过，看到了车祸现场，所以报警拨打了120而已。”

    郭正雄“哦”了一声，不自觉的轻轻出了一口气。

    李文宇突然笑道：“怎么，郭总，你也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郭正雄一惊，赶紧摆手笑道：“感兴趣什么的谈不上，只是关心一下公司员工罢了，哈哈！”

    李文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笑不再多说，两人来到了停车场外面，李文宇又跟郭正雄打了个招呼，就开着警车离开了。

    目送着警车开远，郭正雄满脸的笑容才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布满双眼的阴鸷的眼神。

第一卷 入门神探 30章 疑点

    张不良之所以这么痛快的就听了李文宇的话回去工作，是因为在来的路上，两人早就已经商量好，如果搜查后一切正常，那么李文宇会直接说明，感谢他们的配合并且直接离开。但是，如果发现有任何的疑点和问题，李文宇就会让张不良先回去上班，这个意思就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所以，张不良并没有多说，他知道，李文宇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郭正雄还在场，他不方便多说，自己也不用着急，等到了方便的时候，李文宇一定会通知他的。

    于是，张不良就这么回到办公室安心的工作，白静雯还好奇他干什么去了，他在办公室也没有多说，毕竟人多眼杂，而是答应白静雯下班后一定全都告诉她。

    至于郭正雄，他回到公司后，只是远远的瞥了张不良一眼，冷哼一声便回了办公室。

    晚上下了班，张不良和白静雯一回到张不良的住处，去接宋栋熙，宋栋熙打算乘坐今天晚上的火车回去，所以张不良打算再请他吃个饭。

    在回家的路上，白静雯又问道：“不良，上午李警官找你到底是什么事？”

    张不良这才解释道：“是之前宋娇被撞的那个案子，我们找到了疑似肇事的车辆，后来调查发现，那竟然是郭正雄的车！”

    白静雯看起来有些惊讶，她问道：“郭总的车？那这么说，是他撞的宋娇？”

    张不良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今天上午我们查看过那辆车了，可是车辆完好无损，根本看不出任何发生过交通事故的迹象，而且郭正雄说他的车在停车场都停了三个月了，所以，我们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这辆车就是肇事车辆。”

    白静雯听了也有些无奈，她安慰张不良道：“算了，也可能只是碰巧都是一个牌子的车呢，宋娇也是公司的员工，我想郭总应该没有什么理由要害她呀！”

    张不良本来想把在公司里传的那些关于郭正雄和宋娇的八卦新闻给白静雯讲讲，不过他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他本来也不是喜欢嚼舌根子的人，况且，这些八卦新闻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根本没有什么事实根据，所以，张不良不想让白静雯去听到这些没边没际的东西。

    两人一边开着车，一边讨论着宋娇的案子，白静雯突然有些不满的说道：“李警官也真是的，调查肇事案，为什么一定要拉上你呢，你又不是警察，这不应该是他们的工作吗？”

    张不良解释道：“毕竟是我第一个发现的这件事，我又正好目击了肇事车辆，虽然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不过李警官可能也是觉得如果我能真正亲眼看到车子，可能会想起一些什么也说不定呢。”

    白静雯还是有些不高兴，她说道：“可是，这毕竟也是一件刑事案件，还是存在一定的危险的，我不想让你再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了，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件事之后。”说着，白静雯的神情又变得落寞了起来。

    张不良一看这情形，赶紧安慰她道：“静雯，你担心的太多了，这个可能也就是个普通的肇事逃逸，没有什么危险的，你看，娇姐虽然受了重伤，不过不也是还活着么，所以，应该够不上刑事案件的。而且，我只是协助警方去辨认车辆而已，并不会真的去参与搜查和抓捕，所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看白静雯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模样，张不良只好保证道：“这样，如果你实在不放心，那这件事我们两个一起参与调查，你看怎么样？”

    白静雯一愣，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一起？”

    张不良说道：“就是如果下次李警官再找我，我就带着你一起去，不管是询问什么问题，还是辨认什么车辆，你都在旁边看着我，这样，我就不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离谱的事情了！”

    白静雯听完，这才露出了笑容，她问道：“真的？”

    张不良点头保证道：“嗯，这回，我一定不会再对你有所隐瞒了！”

    白静雯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白静雯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抬头对张不良问道：“对了，不良，你们调查的时候，调取行车记录仪的影像了吗？”

    张不良微微一愣，他和李文宇还真没想到要去查看汽车的行车记录仪，当时只是被车辆的外表吸引了目光，至于里边的配件，也只是在郭正雄开车的时候大概看了一眼。

    看张不良的表情，白静雯就明白了他肯定是没看过，她说道：“这辆车开没开过，行车记录仪一定有记录，到时候，郭总是不是在说谎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张不良点点头，他有些兴奋的说道：“还是我老婆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白静雯啐道：“呸，谁是你老婆！”不过，嘴上说着，脸上却笑开了花。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张不良的住处，宋栋熙已经收拾好行李在楼下等着了，他本来想自己打个车去火车站，但是在张不良的“威胁”下，他还是等他们到了这会儿。

    听到张不良要请他吃饭，宋栋熙赶紧摆手表示拒绝，倒不是怕张不良破费，事实上，自己来这么一趟，经历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事件，又是费力又是费神的，他巴不得狠狠地宰张不良一顿呢！可是，张不良并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身边，还有白静雯在！

    一看到白静雯，宋栋熙就感到浑身的不自在。他可不知道张不良

    和白静雯之间的那些“感人肺腑”的宣言，他只知道，揭穿白主任阴谋的那些证据，很大一部分可都是他一手提供给张不良的！所以，虽然白静雯现在一脸从容淡定的站在他面前，可是他总有一种感觉，好像下一刻这个面带笑容的女人就会扑过来要给她爸报仇！

    所以，宋栋熙极力拒绝道：“吃饭就算了，我还得赶车呢，等啥时候你回q市了，再给我补上吧。”一边说着，他一边还有些心虚的往白静雯那边偷偷查看。

    张不良可不知道宋栋熙的心里所想，他还直愣愣的问道：“你的车不是半夜的吗，这还早着呢，吃饭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啊！”

    宋栋熙想掐死张不良的心都有了，可是他也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去拒绝，只好支支吾吾的瞎编着。

    这时，张不良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李文宇打来的。张不良接通了电话，李文宇告诉他让他有时间的话去一趟刑警队。

    挂断了电话，张不良有些无奈的对宋栋熙说道：“得嘞，这下你想吃也吃不上了，哥有事干了。”

    宋栋熙却如获大赦一般，他松了口气，却还是好奇的问道：“警察怎么还找你呢，那个……那个案子还没完事呢？”问完，他小心地看了白静雯一眼。

    张不良却像是无所谓似的，他把宋娇车祸的案子又简单跟宋栋熙说了一遍，宋栋熙听完，也是无语道：“你这个人，还真是耐不住寂寞，怎么什么事你都能扯上关系呢！”

    最终，张不良还是没能如愿以偿的请宋栋熙吃上饭，不过，在他的坚持下，宋栋熙还是乘坐他的车去到了火车站。

    与宋栋熙分别后，张不良开车带着白静雯往刑警队开去，路上，他还在为没能招待一下自己的哥们儿而感到可惜。

    一旁的白静雯却看得透彻，她低声说道：“你的朋友可能是怕跟我在一起感到不自在吧！”

    张不良有些疑惑的说道：“为啥啊？”

    白静雯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但是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责怪。

    张不良瞬间就明白了，他也沉默了下来，半晌，他问道：“静雯，你会怪他吗？”

    白静雯沉思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说道：“他是你的朋友，我不怪他。其实，我不怪任何人，真的，我只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而已，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些我都懂，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我爸……”说着，她的声音里又带上了一丝哽咽。

    张不良一手扶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了白静雯的手，他发誓般的说道：“静雯，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白静雯点点头，经过这个事情一闹，两个人也没什么心情再开玩笑了，就这么一路沉默着来到了刑警队。

    刑警队现在对于张不良来说，也基本上算是熟门熟路了，所以他到了以后，都没用带领，自己就带着白静雯找到了李文宇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李文宇好像正在看着什么，看到张不良进来，也立刻站起身来迎接，不过，当他看到张不良身后的白静雯时，倒是微微一愣，随即便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张不良。

    张不良看着李文宇，也只能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李文宇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主动打招呼道：“白小姐，你好。”

    白静雯此时情绪倒是恢复了不少，她也笑着跟李文宇打了个招呼，李文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令尊的事情……我们也很遗憾，还是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也不太会说话，只能跟你道个歉了。”说完，他挺身立正，给白静雯敬了个礼。

    白静雯一愣，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一下子陷入到尴尬沉默的氛围当中。

    张不良见状，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李警官，你打电话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文宇也顺势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对今天搜查郭正雄的那辆路虎车有什么看法。”

    张不良闻言，想了想，然后有些试探着说道：“具体的我也说不好，不过确实有几个地方觉得有些奇怪。”

    李文宇鼓励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张不良振奋精神，接着说道：“今天上午我是先到地下车库去的，首先给我的第一个奇怪的感觉，就是这辆车停的位置实在是太隐蔽了，或者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想要故意把这辆车隐藏起来似的！”

    听了张不良的话，李文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是跟郭正雄一起去的地下停车场，有郭正雄带路，而且后来郭正雄又把停车场的灯给打开了，所以李文宇还真没怎么注意路虎车停放的位置，经过张不良这么一提，他突然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张不良接着说道：“第二点就是，车身有些太过干净了。对于一辆停放了了近三个月的车来说，即便是在地下，车身上也不应该如此干净，而这辆车上只有一点点的灰尘，几乎相当于没有，这说明至少在一两个星期内，这辆车还被清洁过！可是，如果不开它的话，又为什么要去清洁它呢？”

    “第三点，也是最不合理的一点，如果真的如郭正雄所说，他这三个月都没有开过这辆车的话，那么，这辆车绝对不可能还有电！众所周知，汽车如果闲置的话，电瓶的电量也是会不断释放的，即便是性能再好的车，电瓶电量

    也绝对不会超过两个月，而今天你让郭正雄开车的时候，他竟然一下子就把火打着了，这根本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三个月都没有启动过！”

    张不良说完这三点，看见李文宇和白静雯都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这才发觉到自己不知不觉间有些太激动了，他赶紧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说道：“别的我也没发现什么，就是觉得这几点有些奇怪。”

    李文宇赞赏的点点头，微笑着说道：“不良，从上一个案子我就觉得，你的思路比一般人要开阔很多，许多线索可能表面上并不明显，但是你总能从另一个角度思考从而发现它！”说完，可能是意识到白静雯还在场，对于白主任的案子不便多说，于是他又赶紧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说的那三点，除了第二点，另外两点我都没有太注意到，你很不错！”

    张不良被李文宇这么一称赞，还有点不好意思，他说道：“您太谦虚了，这些都是开车的人经常会遇到的问题，我只是从通常的角度出发考虑罢了。”

    李文宇苦笑道：“我还真不是谦虚，那辆车的停放位置我并没有太在意，至于你所说的电瓶亏电的问题，我平时出勤都是开警车，你觉得，警车有连续三个月不开的机会吗？”

    张不良听完，觉得好像确实也是那么回事，只好苦笑不语。

    李文宇又说道：“好了，你说完了你的想法，接下来，我也说说我的猜测。首先，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郭正雄在说谎，他的车绝对不可能三个月都没有动过了！”

    张不良听了微微一惊，虽然他之前提出了好几点奇怪的地方，但也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确定自己的猜测，而李文宇一上来就断定郭正雄在说谎，他凭什么这么肯定呢？

    李文宇似乎也看出了张不良的疑惑，他没有直接解释，而是把张不良带到了电脑前，点开了两张图片让他看，并且说道：“你看，这张照片是我们在肇事现场拍下的刹车印，而这一张，是上午我让郭正雄开车后留下的刹车印。”

    张不良看这两张照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最后只好无奈的看向李文宇。

    李文宇也没有为难他，主动解释道：“每辆车，由于驾驶人的习惯，车辆的配置等等，在刹车时都会留下专属于自己的刹车痕迹。而肇事当时留下的刹车印和今天我拍到的郭正雄留下的刹车印，两者完全不一样！”

    张不良一听，不禁更加迷惑，不一样？那不就说明郭正雄的车并不是肇事车辆吗？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李文宇就接着说道：“但是！虽然留下的刹车印不一样，可从刹车印的行进轨迹和深浅程度来看，我们却几乎可以断定，这应该就是同一辆车留下的！”

    张不良眼睛一亮，他有些兴奋的问道：“那是不是就可以证明这辆路虎车就是肇事车辆，而郭正雄就是肇事逃逸的司机了？”

    李文宇却摇了摇头说道：“很可惜，并不能！”

    张不良一愣，傻傻的问道：“为什么？你不是说……”

    李文宇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说道：“没错，我们通过对比得出的结论确实是这样，可是，正如你所看到的，整辆车完全完好无损，没有一点点的磕碰痕迹，你说，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怎么去判定他就是肇事逃逸的真凶呢？”

    张不良有些不甘心的说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只能放任不管了吗？没有其他办法吗？”

    李文宇拍了拍张不良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他说道：“别急别急，我只是说他的车看起来是完好无损的，但是，如果它真的是肇事车辆的话，那又怎么可能是完好无损的呢？”

    张不良被李文宇的话给绕蒙了，他迷迷糊糊的问道：“不是，李警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什么看起来完好无损又不是完好无损的……”

    李文宇无奈的摇摇头，刚想给他解释，一旁的白静雯却看不下去了，她无语的说道：“笨蛋，如果你的车坏了，你又不想让别人看出来，那你会怎么做啊？”

    张不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他的车修过？”

    李文宇点头道：“其实，这张照片所体现的作用不仅仅只是刚刚那些。”说着，他指了指那张今天刚刚拍摄的路虎车留下的轮胎印照片。

    “这样的印记，不可能是旧轮胎能够留下的，也就是说，郭正雄换过轮胎，而且，我今天仔细观察了路虎的轮胎，发现连轮毂都是新的，所以，我推测，他的车在近期一定是由于什么原因导致其中一个轮胎发生了损坏，所以他才进行了更换，但是只更换一个的话可能会很明显，所以他索性就把四个轮胎都换了。”

    张不良愣愣的听李文宇讲完，随即他有些受打击的说道：“李警官，听你说完，跟你发现的线索一比，我发现的那些简直就是小儿科啊！”

    李文宇笑道：“我们两个的侧重点不同，你是从整体考虑的，而我观察的是细节，咱俩的线索加在一起，才算是一个完整的环。”

    张不良并没有因为李文宇的话而骄傲，他冷静的分析道：“如果车的轮胎换过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其他零部件也换过，比如说车灯之类的。”

    李文宇赞许的点点头，他说道：“不错，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所以，接下来我们的调查方向，就是要查出郭正雄修过车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