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白骨大圣TXT下载白骨大圣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白骨大圣全文阅读

作者:咬火     白骨大圣txt下载     白骨大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4章 太极八卦褡裢

    冯捕头见到晋安和老道士。

    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郑捕头已被张县令调去文武庙那边作护卫!

    现在调查李大山死因的时机已到!

    老道士让冯捕头等他一下,他进屋拿到吃饭家伙,这才重新走出来。

    晋安见老道士这么磨磨蹭蹭,于是问老道士都带了啥吃饭家伙?

    老道士嘿嘿一笑,他颇有些自得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宝贝,然后如数家珍的说道:“掌心八卦镜、招魂铃、捆尸索、镇邪符、祖传的阴阳罗盘、阎王爷印章……”

    “和一些朱砂、毫笔、墨线、糯米、解毒丸等。”

    “还有烧给死人吃的香烛纸钱、一捧死人饭。”

    晋安微讶。

    就连冯捕头也都目露吃惊神色,惊讶看着老道士在肩上背着的太极八卦褡裢。

    “陈道长这只看似不大的太极八卦褡裢,可真是个百宝袋。”

    冯捕头吃惊说道。

    老道士得瑟的嘿嘿一笑,人差点就要飘飘然起来了,人越是到了中年越是不行,就越是喜欢别人竖起一根大拇指,夸一句:“你牛逼!纯爷们!”

    冯捕头说完,又忍不住好奇问一句:“陈道长随身带着驱邪避凶之物,倒是好理解。”

    “可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解毒丸?和一捧死人饭?”

    “什么又是死人饭?”

    三人在黑夜下,一路上边走边说。

    此时街上的行人已经渐渐稀少。

    老道士一脸高深莫测,如江湖神棍的神神秘秘嘴脸,把咱们昌县三大捕头里的武力排名第一的冯捕头,唬得一愣一愣的,竟全然都信了老道士的话。

    老道士得意说道:“老道我是游方道士,偶尔会碰到一些迁坟、开棺、进深堪舆山川风水定阴宅等等。而这些地方,往往是最易碰到毒瘴、尸气,所以就要时常随身备些可拔毒,可避毒瘴的解毒丸。”

    “再说那死人饭,这死人饭可不是给活人吃的熟米饭。”

    “昌县地处南方,在八卦之中,南为离,南方属于丙丁之火,为朱雀守护,朱雀是阳气重的神禽,所以这离火煮出来的熟米,死人吃不了。”

    老道士摇头晃脑说着,伸手进挂在肩头的褡裢里,掏出了一把生米。

    颗粒晶莹剔透饱满。

    老道士继续往下说着:“而老道我手里的这把生米,则是从坟头找来的死人饭。死人吃完后,反正也是浪费,倒不如便宜了老道我。当然了,这生米没法做成熟饭,不是给活人吃的。”

    “老道我这捧死人饭,只是死人饭里的其中一种,最主要是便于携带。还有一种死人饭,就是倒扣的米饭了。”

    “常常有老人严肃训斥不懂事的小孩,吃饭不要把碗里的米饭倒扣吃,因为这叫阴阳颠倒。这和深夜弯腰从裤裆看身后,说不定会多了双人脚的说法差不多类似,都是出自阴阳颠倒的一个意思。”

    “这死人饭,主要是用来和死人好言商量,希望能主动离开阳宅。”

    ……

    “笃!——”

    “笃!——”

    “戌时一更二点,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铛——”

    三人走在已经完全黑沉的昌县,更夫打更声音响起,原来走走说说间,已经到了一更三点的宵禁时间。

    “喂,你们是谁?”

    “为什么宵禁还行走在街头?”

    两名更夫打着更,刚经过一处转角,就看到黑漆漆的街角尽头,有三人却在宵禁时分还走在街上,立刻紧张的大声呵斥。

    等三人走近后,两名更夫这才看清走在最前头的人,可不就是昌县威风赫赫的三大捕头之一的冯捕头吗。

    再仔细一看,他们还看到了如今在昌县名声大噪的晋安公子。

    “原来是冯捕头。”

    “冯捕头这么晚了,可是还在查案吗?”

    那两名更夫小心翼翼询问一声。

    冯捕头随口解释几句,那两名更夫赶忙让路,让冯捕头一行人通过。

    昌县监牢离衙门不远。

    随着越接近监牢,一路上碰到的巡夜乡勇次数,开始越来越频繁。

    或许是因为庙会即将来临,昌县近期鱼龙混杂,所以夜里治安也加严了不少。

    ……

    有冯捕头带路下,一行人畅通无阻,下到环境阴暗潮湿,过道两旁燃着火把的监牢。

    宁静夜晚,却还有人下入监牢,牢里的动静自然是不小。

    过道两边的牢房里,立刻有身着囚服的犯人,伸出手臂,哭喊求着放他们出去,惊恐哭喊着监牢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这些犯人一个个蓬头垢面,精神恍惚,脸上气血不顺,一看就是精神受到长期惊吓,没有睡好,神智出了点问题。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都给我老实点。”

    “没看到咱们的冯捕头大人,今天特地请来了位道长吗,冯捕头和这位道长就是专程为你们驱邪来的。”

    有忙着拍马屁的狱卒,争着在冯捕头面前抢表现,拿带着刀鞘的腰刀去砸伸出牢房的一条条手臂。

    “冯捕头,我们兄弟几个真是冤枉的啊,李大山的死,我们真的不知情,也不是我们害死的李大山,求求冯捕头帮我们向张县令求求情,我孙福真的是冤枉啊!”

    “冯捕头,我们冤啊!”

    当走到其中一间牢房时,那间牢房里关着的人,居然不是跟其他犯人一样,大喊着监牢闹邪,要换地方…反而是大喊冤枉?

    晋安和老道士都不由朝那间牢房,多看了几眼。

    在前头带路的冯捕头,似看出了两人的疑惑与好奇,解释了一句:“这几人,就是李大山离奇暴毙牢房那天,在监牢轮值的那批狱卒,以及一名牢头。”

    “李大山之死,张县令大怒,直到现在还未气消,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们也参与过杀害李大山,但没有张县令亲谕,没人敢放这些人,所以一直关到了现在。”

    在气味并不好闻的监牢里,一行人很快来到监牢最深处,李大山暴毙死掉的那间牢房。

    “这李大山死了这么多天,那他现在的尸体呢?”

    到了牢房门口,老道士忽然问一句。

    冯捕头一愣,但还是反应很快的回答:“因为天气逐渐回暖,尸体不易存放,当郑捕头说已经破案并剿灭李大山所有同伙后,李大山的尸体已经烧掉了。”

    “烧了?”

    “陈道长可是有了什么发现吗?”冯捕头面色变得郑重。

第45章 坟头饭

    “因为李大山的死法太诡异,怕会闹出什么怪事来。”

    “所以没有土葬,而是直接烧得一干二净。”

    冯捕头解释道。

    老道士摇摇头,说老道我只是随口问问。

    等狱卒打开牢门,老道士肩上背着他那只百宝袋的太极八卦褡裢,迈步走入牢房里,开始四下仔细打量。

    晋安微微蹙眉。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当他一站到牢房门口,就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好像李大山暴毙的这间牢房里,盘旋着一股无法名讳的浑浊、缠绕气息,让晋安很不舒服。

    就像是夏天衣服,黏糊糊贴在皮肤上的那种不舒服感觉。

    晋安思忖片刻。

    他并未进入牢房,而是站在门口,用望气术望了一眼牢房,而后,目光露出了若有所思神色。

    恰在这个时候,狱卒也已经打开牢门,老道士走了进去。

    老道士进入牢房后,先是仔细检查一遍牢房的每个角落。唯独每次经过李大山死的那块地时,老道士都会主动绕开。

    居然并不是马上检查李大山死的地方。

    反倒先检查一遍牢房其余角落。

    这把冯捕头与其他狱卒,看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老道士约摸如此来回检查两遍,就连墙角干草堆都是翻了又翻,弯腰低身仔细检查数次后,这才右手捶腰背的站直身体。

    “陈道长可是有什么发现?”

    冯捕头忍不住张口询问。

    “发现倒是的确有一些发现……”老道士拧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冯捕头可已察觉,李大山待过的这间牢房,有点太过干净了?”

    “老道我刚才一通寻找,居然连蟑螂、蜘蛛都看不到一只,这些虫豸喜阴暗潮湿,按理来说,墙角应有蛛网,干草堆里应该会有不少喜阴的虫豸才对。”

    “可老道我却连一只都没找到。”

    “万物皆有灵,蚂蚁可提前预知地震来临,地下冬眠的蛇可提前预知洪水来临,从而早早趋吉避凶。看来这间牢房里像是有什么可怕东西,把虫豸全都吓走了。”

    老道士话落,约摸沉吟了几息。

    而后。

    就见他从太极八卦褡裢里,抓出那把坟头生米。

    “此地可有瓷碗?普通空碗便可。”

    老道士是对牢房外一狱卒说的,冯捕头命狱卒去找吃饭的碗来,很快就有殷勤狱卒找来一只空碗。

    随后,便见老道士将坟头生米,倒进空碗之中,然后取出一根线香点燃,并笔直插在饭碗里的生米上。

    做完这一切后,老道士将这碗插了香,专门敬给死人吃的死人饭,恭恭敬敬放于李大山死的那块空地之上。

    “陈道长这是何意?”冯捕头看着地上的死人饭,愣了下。

    “我记得陈道长之前有谈到,死人饭的主要作用,是以礼相待鬼神,好送走鬼神?”

    “莫非监牢里真有邪祟存在!”

    冯捕头背生寒意,旋即,这位面部微有发福,平时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笑容的中年男人,目光锐利如两把刀,手已紧张搭在腰间刀柄上,屏住呼吸警觉环顾阴暗监牢四周。

    就连那几名狱卒,都被冯捕头的话,吓得亡魂大冒,脸色都苍白了。

    “这,这,这……”

    “我……”

    几名狱卒吓得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老道士眼角瞥了眼那几名吓破胆的狱卒,然后继续转回目光,把注意力放在那碗死人饭上。

    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死人饭,仿佛深怕错过什么细节。

    “死人饭除了有送走鬼神之用,还有另一种用途,可以检验一个地方是否有住进来过其它阴邪!”

    “我这碗是坟头饭,已经被死人吃过,如果一个地方真有不干净的东西逗留,会有出现两个结果,一是修行不如这碗坟头饭原主厉害,咱们先礼后兵,不干净的东西自然会乖乖离开;二是牢房的凶煞比老道我手里这碗坟头饭还凶,软硬都要吃!但不管是哪种,插在死人饭上的线香燃烧速度会出现反常的快……”

    老道士的话还没说完,啪!

    插在死人饭上的那一根线香,居然拦腰而断了。

    老道士面色大变。

    “这是两虎相争必有一败啊!冯捕头你果然没猜错,这李大山的死的确是跟邪祟作怪有关!这是个没法沟通,没法超度的凶主!”

    听完老道士的话,今晚值守监牢的那几名狱卒,险些吓晕死过去,他们胆小看看四周,什么都没看到,不由觉得监牢里阴风阵阵起来。

    这些狱卒吓得身体发抖,两腿发软。

    脸色更加苍白了。

    此时,已经没人管老道士说得是真还是假,因为大伙都已经相信了老道士的本事。

    老道士这一路走来都太专业了。

    跟只会跳大神驱邪的假道士假和尚,一看就不是一路水货。

    冯捕头不愧是作为昌县三大捕头之一,很快镇定下来,人两手抱拳,客气请教老道士:“既然监牢里藏进了不干净东西,陈道长可否驱邪?”

    经过这事,冯捕头对老道士的态度,更显客气了。

    哪知,老道士却是摇摇头。

    “这只是一缕残存阴气,并不是凶主还依旧住在监牢里。”

    “因为监牢里阴暗潮湿,终年见不到太阳,最容易聚阴,所以这缕阴气才会留存至今。倘若是在外面,不需三五日就会自行消散殆尽了。”

    “所以这事不用老道我驱邪,冯捕头只需明天让人在牢房的墙上凿个洞,让太阳照射进来。阳气盛,邪气自然衰竭。不出几日,此牢房会重复正常。”

    听完老道士的话,冯捕头再次抱拳道谢。

    然后三人走出监牢。

    只是,一路上,冯捕头眉头拧成川字,显得心事重重。

    这个时候,自下监牢用望气术望过李大山牢房,一直未开口说过话的晋安,开口了:“或许,冯捕头不必再心存顾虑,查一查郑捕头那边,应该会有新收获。”

    此时监牢门口,只剩下冯捕头、晋安、老道士三人。

    月下,当冯捕头重新抬起头时,眼神坚毅,他已经有了决断。

    “今晚多谢陈道长与晋安公子相助。”

    “接下来,冯某趁郑捕头暂时被调到文武庙的这段时间,需要好好查一下郑捕头的全部底细,等有新的进展,冯某再向二位请教。”

    因为现在已是宵禁。

    晋安和老道士,自然无法自己回住处。

    还是由冯捕头亲自送两人原路返回住处。

    ……

    只是。

    晋安和老道士都没想到,冯捕头会那么快找上门来。

    这才第二天清晨,冯捕头早早找上门,他带来了一个不好消息!

第46章 胭脂、粉香

    在昌县。

    普通衙役,月钱是二钱银子。

    班头待遇稍好些,能拿到三钱银子。

    三大捕头的待遇与福利最好,月钱能拿快到五钱银子。

    若是再加上工食银补贴,月钱快赶得上六钱银子了。

    工食银,类似于伙食住房出行补贴,由地方财政出钱养,不归朝廷养。

    像普通衙役之下,还有月钱更低的白役,每月月钱才一钱。

    白役就是编制外的临时工。

    有锅临时工扛,有功上头抢,说的便是让人白嫖就完事的白役了。

    所以郑元虎住的地方,并不僻静,相反,还是座高墙瓦顶的一进大院子,地段还挺繁华。

    郑元虎是昌县三大捕头之一,昌县码头帮、黑帮、鱼龙混杂的黑道白道,都全靠着武艺高的三位捕头震慑。所以为了留住人才,三位捕头在昌县买房产时,衙里有专项补贴,等于半卖半送。

    从古至今都是人才稀缺,人才不管到哪都吃香。

    冯捕头大清早过来敲门,满脸郑重的喊上晋安和老道士后,直奔往郑捕头家。

    路上,冯捕头也顺带简单介绍了下郑捕头情况。

    只是这一路上,不管晋安和老道士怎么问,问冯捕头是否有了什么发现,为何冯捕头你脸色凝重?

    但冯捕头始终都是心事重重的脸色凝重,只说现在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到郑捕头家一看便知了。

    而在一行三人穿过几个坊市,终于赶到郑元虎家。

    冯捕头以指叩门。

    叩叩叩~叩。

    三急一缓敲门。

    听到了敲门暗号,门后马上传来脚步声和开门声。

    “冯捕头。”

    开门的居然是名衙役,晋安和老道士对视一眼,神色惊讶。

    “先进屋再说。”

    冯捕头走在前,当都进门后,身后的大门再次重新关上。

    穿过院子,只见大堂里,有一老者,已经被两名带刀衙役控制起来,晋安眼底微微一讶。

    “这是郑捕头请的门房,郑捕头平时公务缠身,屋子时常空着,所以请了位门房替他看家。”

    “关于这位门房的身份,陈道长和晋安公子,大可不必担心。他是昌县当地人,一直给人打杂工,从未出过昌县地界,三年前才到郑捕头家当门房。”

    “他的身份很干净。”

    “而且,我也已经让人验过他身,他两腋与胸前都正常,并无邪祟附身迹象。”

    晋安惊讶看着眼前种种。

    他不是惊讶冯捕头这么快就摸清郑捕头的家底。

    而是惊讶于冯捕头办事效率居然这么干净利索,昨晚才刚下定决心要查郑捕头,第二天大清早就直接带人把郑捕头家的下人给控制起来……

    还占了郑捕头家……

    再联想到冯捕头一路上心事重重的满脸凝重表情,晋安不由好奇,冯捕头到底在郑捕头家有了什么让他如此慎之又慎的重大发现?甚至连郑捕头的下人都被控制起来?

    晋安的心头疑惑,很快有了答案。

    冯捕头带着晋安和老道士,一路来到郑元虎住的正房。

    结果,才刚到郑元虎正房前,晋安下意识身子一蹲,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气味。

    晋安思忖片刻,便马上知晓这是什么气味了,这是非常浓非常浓的女人胭脂粉味。

    当众人来到郑元虎房门前,这股女人胭脂味更加浓了,的确是从郑元虎房间内溢散出来的。

    晋安心头惊疑。

    因为按照冯捕头所说,郑元虎家只有一名门房老汉才对,又哪来的女眷才会用到的胭脂?

    胭脂跟香水一样,都是浓到极致只剩臭了。

    嗯?

    不对劲!

    “小兄弟不用闻了,这并不是胭脂浓到极致的臭味,而是尸气!”

    “有人在借胭脂以掩盖身上尸气!”

    开口的一脸郑重,严肃的老道士。

    就在旁边的冯捕头,客气询问老道士,再三确认这就是尸臭味吗?

    老道士:“老道我走南闯北,碰到过迁坟、瘟疫、洪涝尸野十里,各种尸体都见过,葬气、棺材气、尸气对老道我来说,就如家常便饭一样熟悉。”

    冯捕头若有所思,但他并未开口说话,而是使了一个眼色,马上就有一名衙役上前推开郑元虎的房门。

    刹那!

    一股令人窒息的胭脂恶臭扑鼻涌出。

    等空气流通,散味了一会后,在冯捕头的带头下,晋安和老道士也跟着一块进入房内。

    房内的陈设并不复杂。

    床、屏障、茶壶桌子凳子……

    “嗯?”

    那是一张桌台,桌台上有一面铜镜。

    铜镜前竟堆放满了各种胭脂、香粉的盒子。

    这些胭脂牌子凌乱,有醉花印、月牡丹、焉知、红墨菊…香粉牌子也有好几种,不要问晋安为啥能认得这些女人用的胭脂、香粉。

    因为他前段时间才刚陪张灵芸买了一盒红月胭脂。

    当时店老板向他一顿强行推销,最后买了盒北方京城贵妇、大家闺秀中最出名的红月胭脂。当然了,价格也是最贵的。

    有时候男人在异性前最好面子。

    做生意的老板最喜欢这种男女一块结伴的。

    “这些胭脂、香粉都空了,这么多空盒,只怕是寻常女子天天往自己脸蛋上涂抹胭脂,一年都未必能用得完吧?”

    老道士啧啧称奇。

    “我倒是觉得,这些胭脂、香粉,未必是给女人用的。”晋安半蹲身子,在铜镜前像是在模仿着什么,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照来照去。

    然后又一一仔细观察那些胭脂、香粉空盒,继续说着:“因为女人对胭脂、香粉这些特别敏感,胭脂的气味不同,有淡而雅,有清而香,有浓而不腻等等,细分开来,能让人挑花了眼。”

    “也正是因为此,女人对某一个牌子的胭脂或香粉,特别忠情,一旦选下,很难再改变她们心意。”

    “断然不会像这里的这样,不管什么牌子胭脂、香粉都买来乱用一通,这倒显得对方完全是个门外汉,不懂女人心思的细腻。而通常只有男人,才会对女人胭脂、香粉方面不感兴趣,甚少研究……”

    “!”

    当晋安说到这里时,身体猛的一顿。

    一股不寒而栗的寒意,从背后生起,直蹿后脑勺,心底涌起寒意。

    “冯捕头你在怀疑郑捕头早已经死了,有东西在借尸还阳,一直假冒郑捕头身份混入衙门?”

第47章 荒诞事(感谢盟主@“心离人怎挽”)

    冯捕头没料到晋安这么快就猜到事情始末。

    脸上露出大出意外的表情。

    不过。

    想起晋安公子连破“雷公劈尸案”和“溺死案”,冯捕头又马上释然了。

    ……

    “这便是我今早,匆匆打扰晋安公子和陈道长,并把你们带来郑捕头家的原因。”

    “说实话,若非眼前这些实物,我也很难相信这些事,毕竟…这事太过荒诞无边了。”

    冯捕头带着心有余悸的深吐一口气,说起了昨晚一别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原来。

    昨晚冯捕头回去后,已经下定决心调查同僚,当即找来几名信得过的心腹衙役。

    然后分开几路人马。

    一路去盯着文武庙那边的郑元虎一举一动。

    一路人马去查籍账,调查郑元虎身边所有人际关系。

    一路人马去盯着郑元虎家的任何风吹草动。

    甚至,冯捕头亲自以身犯险,趁着辰时,郑元虎家的那位门房老汉出门买菜,家中空无一人时,他亲自潜入郑元虎家调查。

    因为面对着郑元虎这样的高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冯捕头不放心让那些只能抓抓普通赌徒、地痞混子的衙役,潜入郑元虎家调查。以免行动失败,打草惊蛇,让郑元虎有了警觉之心。

    冯捕头的潜入很顺利。

    他确认郑元虎家中的确无人后,于是直奔郑元虎正房去调查。

    结果如晋安所猜的一样,冯捕头发现到了郑元虎房间的异常,心头涌起寒意,然后当机立断,控制起来门卫老汉,逼问门卫老汉,郑捕头最近可有异样?

    那门卫老汉不经吓,何曾见过这么多衙役只为抓自己一个人,于是就把什么都吐露出来了。

    其实,那门卫老汉也早就开始怀疑郑捕头。

    可他只是一介下人,主子家叫他做啥他就老老实实听话做啥。乱嚼舌根、贼眉鼠眼乱看,是大忌,到最后都没好下场。

    按照门房老汉招供,这事大概开始于十天前。

    他有次在郑捕头出门后扫院子时,闻到从郑捕头房间,有很淡的死肉腐败味传出,像是死猪肉放几天放臭了一样。

    但郑捕头规矩多,房门又是上锁,他进不去,只以为是郑捕头买来猪肉忘了拿去厨房。

    所以他一开始并未起疑心。

    可接连两三天,他每次扫院子,只要靠近郑捕头房间,就会都会闻到这股死猪肉臭味。

    可偏偏郑捕头像是闻不到房间里的臭味一样,死猪肉一直放在房间里未拿走。

    门房老汉眼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如果真是死猪肉放烂了那就赶紧扔掉啊,现在气温回暖,蚊蝇也多起来了。可那段时间的郑捕头,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查案,他连招呼都碰不到。

    后来,他特地睡得早醒得早,天还没破晓前,终于等到了正要出门的郑捕头。

    门房老汉就把这事提了一嘴。

    当时郑捕头也没啥太大反应。

    只说好,他会扔掉房间里的死猪肉。

    不过说来也是怪,那天终于守到郑捕头的门房老汉,居然在郑捕头身上,近距离闻到比房里更浓烈的死猪肉臭味……

    但自从那天后,郑捕头房间里的怪味,总算是消失了。门房老汉以为昨天在郑捕头身上闻到的死猪肉味,恰好是碰到了郑捕头正要去扔掉死猪肉,虽然那天他并未在郑捕头身上未看到有拿着死猪肉。直到被冯捕头找上门,这名有些老眼昏花的门房老汉这才知道真正原由,差点没两腿蹬直的吓过去……

    而随着郑捕头房间里的怪味消失后,郑捕头房间,开始每天都有浓郁的女子胭脂、香粉气味散出。

    门房老汉一开始以为是他睡着后,每天早出晚归的郑捕头有女子回来过夜。可没隔几日,他发现郑捕头居然性格大变,喜欢上用女子胭脂涂脸、脖子、手…每天都涂得雪白才出门。

    而且身上也开始有很浓的香粉味。

    虎背熊腰的郑捕头妖艳起来比女人还女人……

    ……

    冯捕头说到这时,微顿了下,然后沉着嗓音继续说道:“按照门房老汉的说词,郑捕头的性情大变,都是自上潘村剿灭李大山同伙回来后才有的。”

    “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疑点,门房老汉说,郑捕头每天都早出晚归办案,可我问过衙门里的弟兄,最近几日,衙里并无什么案子交给郑捕头办。”

    “所以,这就出现了一个时间空白期,郑捕头白天又去了哪里?”

    “我问过负责盯着文武庙那边的其他衙役…郑捕头几乎把防护工作,都全权交给了副手打理,称自己到了修行最紧要关头,需要闭关,严禁打扰,每天都是从早到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门。”

    “自上潘村回来后,郑捕头性情大变,白天几乎见不到人,种种迹象,都让冯某不得不往鬼神怪力方面去想……”

    “所以才有了今日请来二位,看看郑捕头现在…到底是人?还是死人?还有没有救回郑捕头的机会。”

    冯捕头说到这,脸上神色复杂。

    那是一种英雄惜英雄的落寞。

    不管怎么说,他与郑捕头都有着几年同僚情义在,郑捕头的武力并不弱他太多,可就是这么一位高手,说死就死了……

    关键还是死在诡异邪祟手里,死得不明不白。

    听了冯捕头的话,老道士换上肃然神色,开始了仔细检查郑元虎房间角角落落。

    而在这个空隙,晋安目露思索之色。

    他在《广平右说通感录》上,有看到过类似故事,那则志怪故事叫“鬼喘气”。

    “晋安公子可是有了什么头绪?”冯捕头最善察人颜色,他看出了晋安或许有了什么发现,于是放轻声音问道,担心打断了晋安思绪。

    晋安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这才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鬼喘气?”

    “大概意思就是,冤死、枉死之人,在死后会有一口殃气堵在喉咙,也有的地方称之为怨气。人死后有一口殃气堵在喉咙,所以死后的人不能咽气、吸气,只有活人才能呼吸。”

    “这就是为什么郑捕头一开始未闻到怪味,直到经过门房提醒后,这才买来胭脂、香粉掩盖自己身上是尸气。因为,死人无法呼吸,自然就闻不到自身散发的尸气!”

    晋安眉梢微凝的继续说道:“我觉得,郑捕头一开始就已经身陨牺牲,希望冯捕头不要多抱幻想。”

    “现在的郑捕头,不过是被什么东西附身的邪尸,继续佯装成人,继续寻迹着郑捕头生前的生活轨迹不变,好让大伙对他放低戒心。”

    会不会又是纸扎人附身?

    晋安心中,其实还有一句没说出来。

    “冯捕头接下来可有想好,该怎么处理郑捕头这个内鬼?”晋安看向冯捕头。

第48章 郑捕头(感谢盟主@“明月无间”)

    昌县。

    文武庙处。

    随着一年一度的清明庙会越来越临近,文武庙周围一片的气氛也开始繁华起来。

    花灯。

    龙灯。

    凤灯。

    大红的红绫。

    文武庙周围一片的商铺,都早早挂起了字画,这些字画上写的都是文、武贺词,而店内掌柜早已乐开怀的喜迎一名名来文武庙附近游玩的外地游客。

    虽然现在距离清明庙会,还有半月时间。

    可早早就提前闻名赶来的外地游客、公子小姐、书生才子、商贾家眷、名旺贵族女眷们,都已出现在文物庙附近,提前瞻仰文武庙,感受火热氛围。

    而且古代娱乐项目也少,整日待在客栈里,终归会乏,所以都走上街头,感受异地风情,看得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昌县文武庙的由来。

    根据县志记载,是因为昌县临近水道发达的阴邑江,阴邑江上每日船来船往,船帆如织,热闹繁华。

    这就让昌县百姓有了高速跟外界沟通的机会。

    周围几县的人若参加科举、武举,为了节省旅途时间和金钱,基本都会选择走昌县的水道,所以慢慢的,昌县就建起了这座文武庙。

    历届科举考试、武举考试时,都能为昌县带来不菲的香火与繁华人气。

    这文武庙说来也是奇哉。

    不供奉文武二圣。

    反而供奉一棵千年神树“青钱柳”。

    人们将自己的心愿与名字,写在系又红丝绳的竹牌上,然后抛到神树上,抛得越高,挂得越高,寓意“吉星高照,凤凰栖梧桐,气运大旺”。

    更甚至,自从十年前,青钱柳一夜神异,青铜果实变成黄灿灿的古铜钱果实后,神树除了能祈福文武外,还多了个能“引财神爷进门,招财进宝”的传闻。于是,就连那些商贾、富商、贫穷家的人,也都开始纷至沓来的图这一份热闹。

    就这样,清明庙会,达到了十年最盛况空前。

    因为神树珍重,怕会被人毁坏,所以这文武庙平时都不对外开放,只留简单几人负责平日里的打扫。

    文武庙只在清明庙会那天才会开放。

    这种严谨情况,甚至就连因庙会临近,昌县当地衙门派来的负责巡逻护卫,维持秩序的衙役,都进入不了文武庙内。

    没人能知道文武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一切都是从十年前的千年青钱柳神树一夜神异变化后开始的,据说是防止人一旦多起来,就容易混入些鱼目混珠的人破坏神树。

    庙里人员越简单,才能越少出现纰漏。

    张县令上任,也就这几年时间,十年前张县令还不是昌县的县令,不知道为什么前一任的县令同意了这事,十年过去已经物是人非,也问不出个原由了。总之,后来这种奇怪规矩,就这么不了了之的传承下来了,一年又一年,持续了十年。

    不到清明庙会那天,文武庙绝不对外开放。

    就算捕头来了,张县令来了,也进不去。

    张县令为了不拂上一任县令的面子,也就让这规矩一直继承下来。

    所以,进入不了庙里的衙役们,全都保护在离文武庙最近的四个方位几民房里。

    此时正是晴天白日。

    文武庙四周,时不时有头顶太阳的白役巡逻经过。

    老油条的班头和衙役,则是偷懒躲在民房里享受着明前茶叶,名之曰负责暗处盯梢。

    忽然。

    一队身穿衙里公职制服的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出现在一座一进大院的民房外。

    带头之人,是名骑着匹枣红马的络腮胡精壮男人,气质跟那些普通衙役明显不同。

    随后,就有一名衙役匆匆跑进大院内,然后找上一名班头。

    衙役附耳几句后,班头表示已经知道的点点头,然后来到一间房外。

    “禀告郑捕头,赵捕头赵已到,想跟赵捕头轮值交接职务。”

    只要是人,就会乏,精神困乏就会容易出现麻痹心理,所以这文武庙防护工作,几大捕头之间是每隔几天就相互轮值一次。

    今日,恰好轮到昌县三大捕头之一的赵阳平捕头,负责交接轮值。

    “郑捕头?”

    “郑捕头?”

    ……

    然而,这名班头连着轻喊几声,房内始终没有动静。

    这名班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不觉有异常,见喊了几声都未得到郑捕头的回应,于是又原路返回。

    班头回到大堂处,向一名坐着正喝茶的人,殷勤汇报道:“回赵捕头,刚才我去通禀郑捕头,说赵捕头您来了,郑捕头因在闭关,暂时未回应。还请赵捕头您再多坐一会,一般来说郑捕头闭关会有点久,平时都是闭关到入夜后才会出来吃几口饭,然后继续闭关修炼。”

    这名赵捕头,正是此前骑着枣红马的那名络腮胡精壮男人。

    “哦?郑捕头最近几日都是这样吗?”

    “是的,赵捕头。”班头点头哈腰的殷勤道。

    “无妨,那就再多等一会时日吧,你们先提前向我汇报下防卫情况。”

    ……

    日落月升。

    斗转星移。

    沦陷入沉沉夜幕下的昌县,一魁梧男子,落地无声,走路没有脚步声的独自默默走在宵禁后的街头。

    当走了一段距离,迎面撞见几名巡夜的乡勇。

    那几名乡勇一看清对方五官后,都放下手中兵器,恭恭敬敬行礼:“郑捕头!”

    当这几名乡勇注视郑捕头远去,觉得听不到自己声音后,私下讨论开来。

    “郑捕头不是在文武庙那边吗,怎么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你忘啦,今天是文武庙那边的轮值换防日,接下来几日是由赵捕头负责守文武庙。”

    “唉,你们看到没,郑捕头的脸……”

    “不要背后议论这事,小心了郑捕头,以后给我们小鞋穿。三大捕头的事,不是你我一介乡勇能讨论的。”

    “对对对,不讨论这事了,你们有发现没,郑捕头走路好像没有声音唉?”

    “这有什么,郑捕头是咱们昌县的三大捕头,肯定是近期在修炼上有了突破,实力又大进了呗。行了,走走走,赶紧继续巡夜去,我怎么发觉今晚这夜,有点凉飕飕的……”

第49章 爆炸(感谢盟主@“乐三爷”)

    戌时。

    相当于是晚上的七到九点。

    听到门外有动静,蹬蹬蹬,有脚步声从院内响起,一路小跑到门口。

    吱呀——

    院门打开。

    “老爷,您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手里提着盏昏暗烛光灯笼的门房老汉,恭敬让开身子,让门外之人进来。

    “嗯,今晚有些乏了,所以赵捕头轮值换防后,就先回来了。”

    进来之人,是名大汉。

    但身上却有着很浓郁的女人胭脂、香粉味。

    当大汉进门后,身后的门房老汉,开始去关院门。

    也不知是否是晚上视线昏暗的关系,那大汉居然未发现到门房老汉的脸色异常,门房老汉一直在额头冒汗。

    连后背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此地正是郑元虎的家了。

    而刚才进门的大汉,自然就是昌县三大捕头之一的郑元虎了。

    过去一直关门利索的门房老汉,今天关门的动作,却慢慢吞吞了半天都还没关上,他的手一直在害怕,紧张发抖。

    门房老汉因为吓得半天关不好门,反倒是郑元虎穿过院子,先一步到了大堂。

    郑元虎还没到大堂,就已经远远看到,有一人坐在大堂。

    “老成,今晚家里有访客吗?”

    但身后的门房老汉,因为太过紧张,张嘴结舌了几下,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郑元虎走近后,看清了今晚访客是谁,郑元虎抱拳:“原来是冯捕头到访。”

    冯捕头坐着未动:“郑捕头自上次一别,脸上气色看起来有点差啊,莫非是最近因为心系庙会防卫职务,所以一直睡不好吃不好?”

    郑元虎似乎并未听出来冯捕头的话中有话,他皮笑容不笑的笑了笑,在正堂几盏灯笼的照明下,这是张抹了厚厚一层胭脂的粗旷面孔,衣领与练武之人的护臂,将唯一露出来的脖子与手上皮肤,都遮挡了起来。

    那张被胭脂白粉遮盖起来的脸,少了九分男子阳刚,多了九分阴柔气质。

    似连正堂里的气温,也开始降低。

    灯笼摇晃,似随时都要坠落熄灭,烛火摇晃明灭不定,气氛开始诡异。

    在摇晃明灭不定的灯笼照光下,郑捕头这皮笑肉不笑的轻笑,似扯到脸皮上的胭脂,扑索索,有细碎白色粉末从脸上掉落下来。

    但冯捕头脸上神情正常,就好像没看到这些:“郑捕头这可就不对了。”

    “郑捕头是咱们昌县三大捕头之一,若因为休息不好,身子出了问题,那可是我昌县一的损失。”

    “而且清明庙会在即,今后防卫工作繁重,可不能少了郑捕头一大助力。”

    “正好我刚才等得无聊,就让你家门房替我买了点下酒菜,还有一壶出自仙留楼的佳酿汾酒,来来来,郑捕头坐下与冯某对饮一杯。”

    冯捕头面露担忧的朝郑捕头说道,仿佛真的是在担心自己这位同僚,目光坦诚说道。

    冯捕头脸上表情,并无任何异样。

    身上一股胭脂、香粉浓浓味道,妖艳如女子郑元虎,注视了一会冯捕头目光,而后在桌子前坐下。

    “冯捕头夜里来访,不知道所为何事?”

    这时,冯捕头笑笑,并未回答,而是举起酒壶,先为郑元虎徐了一杯液体浊黄的汾酒。

    郑元虎低头看了眼杯中浊黄酒液,那张胭脂、阴柔气质的脸上,忽然一笑。

    是皮笑肉不笑的笑。

    “冯捕头这不是汾酒吧?”

    “我看着怎么倒像是三阳酒?”

    冯捕头似乎完全不知情,大讶道:“不应该啊,冯某人可是仙留楼的老熟客,这仙留楼真是可恶,居然杀熟客,太不像话了,明日我就带人去封了他酒楼。”

    “不过,三阳酒也是酒,我先干为敬,先敬郑捕头一杯。”

    冯捕头话落,先喝完杯中酒,待放下酒杯后,见郑元虎一直未动其面前的酒水,于是催问郑捕头怎么不喝此酒?

    阴柔气质的郑元虎,并未去碰面前的三阳酒。

    “冯捕头还未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冯捕头夜里来访,不知道所为何事?”

    “今夜就冯捕头一人来拜访吗?”

    ……

    砰!

    夜幕下,陡然传出一声爆炸。

    “死人啦!死人拉!”

    “死人啦!”

    随之,哭喊惊叫声响起,是门房老汉吓得跌跌撞撞,仓惶逃出郑元虎家,像是吓破了胆,手脚并用的惊叫逃远。

    门房老汉的这一声惨叫,立马打破平静的夜,他沿路惊慌逃,沿路万家灯火都纷纷亮起来。

    家里有男人的,男人穿上衣服出门查看什么情况。

    家里没男人只有女眷在家的,吓得锁紧门窗,彻夜不敢眠。

    随着越来越多人被惊醒,黑沉、平寂的黑夜下,家家户户的狗吠声四起,鸡飞狗跳,昌县的百姓,今晚是彻夜难眠了。

    而这边的动静,也惊动到了周围巡夜的乡勇,很快有大批手举火把的乡勇围拢过来。

    当他们赶至爆炸地点,见是昌县三大捕头之一郑捕头家时,这些乡勇都是大吃一惊。

    然而!

    比他们更早到的,却是衙里的衙役。

    那些衙役像是提前知道,郑捕头家会发生爆炸一样,提前一步先到了。

    这些衙役把乡勇拦在门外。

    不让这些乡勇进入郑元虎家。

    此时的郑元虎宅子内,冯捕头胸前鲜血淋漓,受到了刀伤,鲜血滴了一地。原本只有郑元虎和冯捕头的宅子里,不知道老道士是从哪个地方出现的,此时正在替冯捕头止血,包扎胸前的刀伤。

    “冯捕头你放心,这止血药是老道我走南闯北,独家秘方,对止血效果极佳。虽然冯捕头你被郑捕头击伤,看着鲜血淋漓,其实只是断了几根肋骨,内腑并未伤到。”

    “这次是老道我失策了,老道我应该早就想到的,郑捕头死了这么久,肉身本应早就腐烂露白骨了,他若想保持肉身不腐,就必须要吸活人阳气。而他潜伏在昌县这么久,却一直没有传出哪里有死人!没想到这郑捕头竟如此狡猾,居然在自家院子里埋了这么多死人,刚才郑捕头以尸气为引,引导地下那些无辜枉死者的尸体爆炸,把老道和小兄弟的围剿打了个措手不及,让这阴物给逃了!”

    冯捕头忍着胸前剧痛,这时才察觉,宅子里只有老道士在,晋安居然不在。

    “陈道长,晋安公子怎么不在你身边?”

    老道士:“郑捕头被冯捕头你泼了一壶三阳酒,估计现在已泄气,跑不了多远,小兄弟独自一人先追上去了。”

第50章 竖子尔敢!

    昌县街头。

    黑色夜幕下。

    咻!

    咻!

    两道人影如极光掠影,快速飞掠而过。

    两人的速度,已经超过常人极限。

    “谁!”

    “谁人闯宵禁!”

    “大胆!”

    有手举火把的巡夜乡勇,正要慌慌张张拔刀拦截。

    哪知。

    腰刀还没出鞘。

    呼!

    耳边狂风掠过,夜幕下一追一逃的两道人影,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黑暗处。

    “不好,我们追不上,别追了,我们赶紧回衙里求援。”

    “铁哥说得有道理,不是我们不追,而是我们追不上。”

    “我也没有意见。”

    “同意。”

    几名乡勇互相对视一,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恐惧、畏惧和退缩之意,几人当即逃也似的离开原地。

    老寿星上吊啊。

    这是那路高手在城里大战。

    千万别波及到他们这些小杂鱼。

    ……

    夜下。

    两道人影还在一追一逃。

    跑在前面的人影,还占着速度优势,距离逐渐越拉越远。

    但紧跟在后头的人影,却如附骨之疽,始终远远吊着不肯放弃。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前面逃跑的人影,像是受了沉重伤势,疾掠身影竟在缓缓放慢。

    一追一逃的两人距离正在飞快拉近。

    突然!

    前面那人不再逃了。

    他手提一口刀尖还有未干血迹的虎头后背刀,脚下一蹬青石板地面,身体移形换影般,瞬间止住前冲力道又瞬间炸向身后紧追不舍的人。

    右手的染血虎头后背刀,猛的挥砍而出。

    这种瞬间切换冲势,完全是非人力可办到的。

    完全颠覆了人体常识。

    仿佛无视了人体自身骨骼、筋肉的局限,打破了人体常识。

    砰!

    刀光猛烈撞击,在四周百姓沉睡的黑夜下,响彻起金铁巨大交鸣,在黑夜下迸溅出有如闪电爆炸一样的金属火光。

    晋安被对方违背人体常识的瞬间反冲攻来,措手不及下抬刀应战,刀上力量稍输一筹,虎口被刀上的巨大冲击力震麻,险些握不住手中的长刀。

    白面阴柔气质的郑元虎,不让晋安有喘息之机,下盘一个扫腿鞭,啪!

    空气被腿鞭抽打发出一声爆鸣,腿鞭出速太快了,出腿刁钻,宛如毒蛇偷袭。

    晋安仓促间,只能同样强行出腿鞭对敌!

    硬抗硬!

    砰!

    巨大的冲击力,仿佛两块铁板撞击,把晋安右腿震得剧痛。

    晋安不得不庆幸,还好他练了硬气功。

    又庆幸他练的是练骨的硬气功。

    再加之天天拿百年药酒锤炼体魄。

    骨骼硬得像牛骨头。

    不然换作普通三流高手硬抗郑元虎这一记凶狠腿鞭,退股早就撕裂断了。

    同时,晋安不得不庆幸,有张灵芸给他喂招的那几天时日。

    把他磨练沉稳。

    不至于仓促应敌时,缺乏实战搏杀经验。

    但白面阴柔郑元虎,根本就不需要换气,连对撞两招后,第三招又追击而来。

    砰!

    砰!

    两人拳头同时硬碰硬对撞,仿佛两块铁板撞击,因为力道太猛,脚下沙尘被冲击波冲出波纹气圈。

    蹬蹬蹬蹬蹬!

    晋安连退出五步。

    蹬!

    白面阴柔郑元虎只倒退一步。

    这次仓促应敌,晋安弱了下风。

    白面阴柔郑元虎正想要乘胜追击,但他身体突然一顿,摸了一把脸,却扑索索抓下一把烂肉。

    半边脸变成了血肉模糊的烂脸。

    酒可散气!

    三阳酒开始发挥散气作用了!

    而晋安趁着这个空隙,深呼吸一口气,五藏生五炁,五脏仙庙压下了被震伤的肺腑内伤和体内翻涌气血。

    砰!

    对面郑元虎身影疾闪,快如鬼魅,再次狠唳奔杀而来,想要击杀晋安再逃命。

    哪知,此前还处于下风的晋安,这次不退反进。

    “来得好!”

    “这次换我来了!”

    “杀!”

    晋安怒发冲冠,咚,咚,咚,双腿如龙象,气势汹汹,人手提长刀的主动迎战而上。

    体内气血狂涌,体表皮肤一根根血管峥嵘凸起,沸腾气血在血管里快速奔流,刀尖末端骤然亮起赤色红光,刀尖撕裂空气,带着灼热温度。

    《血刀经》!

    赤血劲!

    晋安人猛扑上去。

    一刀全力劈出。

    轰隆!

    一声金铁巨响碰撞,飞沙走石,刺目火星迸溅。

    沙沙沙,强大的劲风,甚至把附近一家民房院子里栽着的一棵枣树叶片震荡得狂颤。

    咚!咚!

    ……

    咚!咚!

    两人都是各倒退二步,这次在力气上拼杀了个旗鼓相当。

    “再来!”

    五脏仙庙一个行炁循环,便又压下了体内被巨大反震之力震得有如翻江倒海的气血,最短时间内,把身体机能调节到了最巅盛状态。

    赤血劲!

    轰隆!

    “再来!”

    “再来!”

    ……

    杀出了血性的晋安,额头两边的太阳穴血管凸起,突突跳动,刀能养人战场搏杀的杀气,本来清秀的气质,也开始凶悍,暴力起来。

    轰隆!

    轰隆!

    轰隆!

    硬碰硬拼击了五六刀后,感知不到痛觉的被附身尸身郑元虎,并未察觉到握刀手掌的伤势。

    直到,蓬!

    在又硬接了晋安气血爆发的一刀后,郑元虎的手掌,从虎口处被震断成三节!

    断裂的手掌再也握不住兵器!

    铛!手里的虎头厚背刀铿锵的掉落在地!

    赤血劲!

    虎崩拳!

    趁你病要你命!轰!

    郑元虎的胸膛炸开,被晋安拳上的滚烫气血,一拳打爆了长袍!血肉!胸骨!

    留下个巨大豁口!

    几乎把半边胸膛都炸没了!

    赤血劲本就是可压制这些邪祟阴物,再加之虎崩拳上的至猛寸劲爆发力,直接打爆了邪尸骨肉!

    这时,邪尸郑元虎体内,似终于再也承受不了晋安拳头上的灼热赤血劲,附身在郑元虎身上的一道白色人影从郑元虎后背震了出去。

    这白色人影是涂着大红腮的邪异纸扎人!

    “竖子尔敢!”

    “只学了三脚猫功夫的三流武夫!”

    但这只纸扎人,与晋安此前在客栈击杀的那个纸扎人书生不同,居然是有独立灵智的存在。

    话落。

    噗!噗!

    纸扎人体内,一分为三,一红腮纸扎人男子、一红腮纸扎人妇人、一红腮纸扎人男童。

    三只红腮纸扎人,齐齐张开锋利尖长的白色利爪,凶恶围杀向晋安。

第51章 连夜搜捕(感谢盟主@“清灯煮酒画青梅”)

    “三流武夫?”

    “蠢货!”

    虽然晋安不明白,眼前的纸扎人为何拥有人的灵智。

    但要真把他当作是普通三流武夫。

    那么!

    我来砍断你的所有利爪!

    看你还能高傲到什么什么时候!

    “纸扎人!”

    “不过尔尔!”

    “呵呵!”

    晋安冷笑,咚,咚,咚,他提着寒光凛然的长刀,面无惧意的大踏步迎敌上去。

    咻!

    噗!

    晋安脚尖点中掉落在地上的虎头厚背刀,虎头厚背刀带着赤血劲独有的赤芒,如离弦之箭爆射出去,噗的击透男童纸扎人。

    镪!

    赤血劲带着霸道的爆发力,直接将男童纸扎人击飞出去三丈外,狠狠钉在了一大户人家的青砖高墙上。

    男童纸扎人胸前被炽热刀锋灼伤,仿佛耐受不了高温灼烧,刀伤附近身体如纸张焚烧灰烬,寸寸龟裂。

    隐隐有形体不稳,随时崩溃迹象。

    啊——

    男童纸扎人发出尖锐刺耳的痛苦惨叫,刺痛人耳膜。

    赤血劲!

    第八层!

    晋安没去管正两手握住刀刃,欲挣扎拔出虎头厚背刀的男童纸扎人,他把其钉在墙上后,直接转身一个血海淘沙!

    迅猛三刀,撕裂空气,带着快若无影的疾速三刀,迅疾斩出左、前、右三道赤色刀光。

    血海淘沙,是攻防兼备的招式。

    封死左、前、右方向,既是防守住半扇形空门,又封死住对手所有退路,进可攻,退可守。

    没想到晋安这么快就抽出身回防的男人纸扎人,被晋安气血沸腾炽热的三刀暂时击退。

    晋安并未乘胜追击,因为他至始至终都不是要击杀男人纸扎人。

    “偷袭?”

    “找死!”

    虎崩拳!

    恐怖的力量,再加之寸劲的至阳至刚爆发力,轰隆一声爆炸,原本贴地游蛇而来,企图攻他硬气功下档罩门的阴毒妇人纸扎人,被晋安一拳砸中贴地后背,几乎将整个人砸成了●凹型!

    背脊砸凹变形!

    凿击得她发晕!

    恐怖的力量,甚至传贯穿入地面。

    咚!

    咔嚓!咔嚓!咔嚓!

    青石板街道如蛛网寸寸开裂。

    原地炸开一圈波纹烟尘。

    晋安以一敌三,虽然呼吸剧烈,但他始终没有失了冷静应敌,一退走,一凿懵后,晋安脚下力量爆发。

    噗!

    手中长刀带着灼热赤芒,没有心慈手软,一刀重重劈歪男童纸扎人的半个脖子,脖子周围快速龟裂,如焚烧纸片灰烬龟裂开来。

    至始至终,晋安的目标,都是第一个攻击的男童纸扎人!

    随后,晋安左手握住把男童纸扎人钉在墙上的虎头厚背刀,赤血劲!

    第八层!

    “死!”

    体内赤血劲灌入虎头厚背刀里,刹那,化作灼烈的烙铁,哧哧哧,男童纸扎人的身体似承受不住这股狂猛霸道输入体内的灼烧气息,身体噗哧的点燃。

    男童纸扎人还想要挣扎,反抗。

    咚!

    晋安额头狠狠砸上去。

    噗!

    男童纸扎人本就被刀劈歪了大半的脖子,竟直接被晋安额头砸断脖子,咕噜噜,一颗滚圆脑袋掉在地上。

    恰在此时,男童纸扎人的身体,噗的化作了火炬。

    彻底死了。

    因为冥冥之中,那种阴德加身的大道感应,再次熟悉出现。

    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搏杀时刻,晋安暂时没时间思考这些,他没来得及思考,面色沉稳的拔出钉在墙上的虎头厚背刀。

    好在经过男童纸扎人先前的挣扎,钉在墙上的刀本就已经松动,晋安几乎一下就拔出刀。

    带着赤血劲独有赤芒的双刀,虎头厚背刀一个横扫,镪!

    犹如金石铿锵交鸣,迸溅出火星,这一刀并未顺利劈开背后扑杀来的男人纸扎人,居然被其集中于胸膛前的阴气挡住了。

    晋安目光一沉。

    右手握住的长刀,全力灌入赤血劲,对着男人纸扎人就是一记狠狠重劈,哧!

    男人纸扎人这次终于被晋安伤到。

    肩膀差点被晋安齐根斩断。

    啊——

    男人纸扎人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受伤,发出了不甘心的剧痛惨叫。

    晋安根本就没去理会男人纸扎人,他赶在男人纸扎人反应过来前,已经大踏步咚咚咚的冲至地上还未恢复过来的女人纸扎人前,二、四、八刀绞碎了地上的女人纸扎人。

    见到晋安连续神勇击杀二只纸扎人,那只如人一般有灵智的男人纸扎人,居然慌了,

    带着肩头未恢复的龟裂灰烬伤口,他身子一隐,居然直接穿墙而入一户大户人家的宅院里,这阴物又想要附身活人了。

    “找死!”

    晋安脚尖一点大户人家的高高院墙,翻身入院内,追着白色人影,砰!

    一刀劈碎一间厢房的木门。

    “啊!”

    “啊!”

    “啊!”

    院子下房内响起几名衣衫凌乱丫鬟的惊慌尖叫声,整个宅院的人瞬间被惊醒。

    可下一刻!

    砰!

    厢房一扇木窗被刀光劈碎,晋安双刀追杀向前方白影。

    砰!砰!砰!

    手提双刀的晋安,从西厢房追砍至东厢房,又从东厢房追砍纸扎人至耳房。

    院子里的护卫还未赶至,晋安已经提刀杀入主人家正房,瞬间有嫐的惶恐求救声响起。

    但没多久,一道白色人影被逼出正房,然后穿墙逃出了这家大院,晋安马上提刀追砍出去。

    “你还在等什么!”

    “是想坐等我出窍的元神,被世俗一介三流武夫杀死,好看我的笑话吗?”

    纸扎人忽然朝夜下某一处方向喊道。

    然而!

    无人回应他。

    “你……”

    直到男人纸扎人被晋安击毙,都一直无人出手救纸扎人的这缕出窍元神。

    不是晋安不想留活口,逼问口供,而是他这边接连闹出的巨大动静,已经引来巡夜乡勇和大批衙役赶来。

    远处一大片火把亮如长蛇,快速奔向这边而来。

    元神出窍?

    潜伏在昌县内的异人,是妖道?还是邪僧?

    晋安赶在这些人来前,带着郑元虎的尸体,提前隐入一条深巷,绕开耳目。

    当晋安赶到郑元虎家,将已经击毙的郑元虎尸体丢在地上,然后直接找上还在此地让老道士帮忙疗伤的冯捕头。

    晋安先是询问冯捕头伤势有无大碍,见未伤及性命,随后,他语出惊人:

    “冯捕头!”

    “我想连夜搜捕昌县内所有福寿店、香烛店、纸扎店!”

第52章 押阴镖

    “开门!”

    “开门!”

    “官府查案,赶紧开门!”

    ……

    “有杀人犯逃入昌县!”

    “衙门全城搜捕杀人犯!”

    “棺材铺老板快点开门!”

    ……

    夜半时分的昌县。

    被急促拍门声,还有许多人的吵杂声音吵醒。

    顿时全城鸡飞狗跳。

    一间间福寿店、香烛店…被杀气腾腾的衙役们连夜敲门,满城搜捕官府要找的杀人犯。

    “官老爷这是什么?”

    卖棺材的寿材店老板,守店铺的爷孙两人被衙役连夜叫醒,还未搞清楚状态的爷孙俩,心惊胆颤看着一个个满身杀气闯进店里的衙役。

    而其中一名衙役,拿出一个竹筒酒筒,拔开酒塞,顿时有酒气飘散而出。

    衙役态度很强硬的逼迫爷孙俩,每人都喝一口竹筒里的酒。

    “老人家无须担心,这是三阳酒,既能强身健体,又是为了查案用,还请老人家不要让衙里的官差为难,大家都是为了昌县百姓能有一个平平安安。”

    晋安让那名衙役退下,自己接过竹筒,朝老人家态度温和说道。

    一旁衙役见爷孙俩犹豫不决,没有马上接过酒筒喝三阳酒,镪,直接拔刀。

    晋安这次并没有阻止衙役拔刀。

    因为现在是全城搜捕的紧要时刻,必须得争分夺秒。

    “喝…喝……”

    “我们马上就喝……”

    “求官老爷千万别拔刀,有话好好说,我们爷孙俩马上都照办。”

    年长的爷爷,知道就连秀才遇到兵都有理说不清,他不敢反抗官家的话,咕咚,咕咚,自己喝了一口三阳酒,又给孙子喂了一口。

    “还请老人家和您孙子,把上衣脱掉,然后举起两手胳膊。”

    “我们只是检查下你们身上有无刀剑伤口,衙门追缉的杀人犯,逃脱追捕前曾受过伤。”

    晋安扯了一个小谎。

    有时候老百姓配合衙门,只需要一个简单理由即可,不需要制造太大的人心恐慌。

    悉悉索索。

    一阵脱衣服的摩挲声音。

    当检查过两腋和胸前都无异常后,晋安这才让身边衙役进店彻底搜查,搜查店里有无窝藏着其他人。

    晋安如今的修为,望气术次数有限。

    还不能做到一天反复多次使用。

    ……

    ……

    这次全城搜捕,鸡飞狗跳了一整晚。

    在黎明时分,这些喧嚣声音,这才渐渐平息。

    然而这一夜的全城搜捕,晋安什么收获都没有,晋安开始怀疑自己的思路难道出错?

    对方根本就不是借着福寿店、香烛店…来隐藏纸扎人的?

    甚至晋安把全城搜到的纸扎人,全都一把火烧掉,也查无头绪。

    当然了,买下这些纸扎人的钱,全都是由衙里拨款。

    晋安深思后,再次找到冯捕头,白天阴祟藏着不敢出来,打算让普通人的衙役,对全城每家每户搜捕一次。

    好在如今是一年一度,昌县最盛况的清明庙会临近,治安紧张,所以张县令同意了全城大搜捕。

    可忙活了两三天,依旧什么斩获都没有。

    仿佛……

    这次的事,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晋安本来还想多捞出几个纸扎人,多赚点阴德的。

    关于阴德的获得,他心中逐渐有了一点猜想。

    这阴德的获得,似乎是跟能更改他人命运有关?

    像寻常的施舍乞丐食物,设摊布施米粥救济穷人,只是让人普通饱餐一顿,还远未到能改变人命运的地步。

    但是,他两次破案,就改变了死者与几个家庭的命运。

    再比如,他斩杀的纸扎人,这些纸扎人都是杀过人的阴祟魔物,阴间扰乱阳间秩序。

    这些同样都是与改变他人命运有关,替亡者还了怨气,让阳间少了更多人遇害。

    ……

    而现在。

    他很缺阴德。

    又很依赖阴德敕封带来的百年大补药汤、百年药酒修行。

    若没了这些百年大药,他哪里还能进步神速,天天跟开了挂的张无忌一样!

    如今,晋安在击毙了三只纸扎人,又刨去掉新敕封的百年《参归大补汤》、百年《龙虎药酒》后,他现在的阴德数还剩——

    贰佰伍拾捌。

    这一日,全城搜捕了两三天,一直没收获,怕再这样下去就成了扰民,衙里传下命令,全城搜捕就到此结束。

    而此事一了,在人情世故方面很上道的冯捕头,在德善楼酒楼又宴请了晋安跟老道士。一是设宴感谢二人帮忙,二也是感谢老道士对他的救命之恩。

    一听冯捕头在德善楼请客,这可把一直心念念着上次八宝鸡的老道士,馋得眼珠子都瞪绿了。

    ……

    一顿酒足饭饱后。

    三人话题不由又转移到了郑元虎和纸扎人身上。

    “这几日,我们派出几个弟兄,去了趟上潘村,重新调查火药案,结果得到一个意外消息,李才良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不翼而飞了?”

    “的确是不翼而飞了,而不是被人偷走。”冯捕头因为失血过多,脸上气血依旧有点苍白。

    再加上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怕武者体质强于常人,恢复时间更快,但冯捕头胸前刀伤依旧还没好全,所以冯捕头这次设宴碰不了酒水,全程都是以茶代酒,掌心中握着只青瓷茶杯。

    “可因为清明庙会临近,李才良丢尸案,只能先不了了之。如今衙里的重心,都在清明庙会,保护清明庙会顺利举行。城内一下涌入大量外地游客,维护住全城治安,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闻言,晋安好奇问:“郑捕头是在上潘村查案时,成了被附身的邪尸,上潘村没有其它疑点吗?”

    冯捕头面色凝重摇摇头:“暂时没有发现。”

    晋安想了想:“那么原本被郑捕头结案的民间私藏火药案,会不会重启?”

    冯捕头郑重道:“还请晋安公子和陈道长,为接下来的谈话保密。实不相瞒,现在衙门里的声音,都觉得这次民间私藏火药案的时间和地点很敏感……”

    “有很大可能,就是冲着马上就要临近的清明庙会而来的……”

    “但现在人手严重不足,其它地方已经无暇顾及,只能全力死防住昌县,把所有人手都用来严加死守昌县安全与清明庙会安全。”

    “县里人手不足,张县令已经把这事上报府城,现在只能静等府城消息了!”

    当说到这里时,冯捕头又提起另一件事:“不知道二位可有听过民间押阴镖?”

第53章 走阴镖师

    “押阴镖?”

    晋安愣了下。

    他不由对这事上了心。

    于是问怎么回事?

    什么又是押阴镖?

    冯捕头目光一转,看向一旁吃得满嘴鸡肉味油污的老道士:“相信陈道长应该比冯某更清楚什么是押阴镖吧?”

    被八宝鸡吃撑了圆鼓鼓肚子,吃得满嘴流油,原本正在拿鱼刺心满意足剔牙的老道士,听了冯捕头的话后,他眉头一皱。

    “押阴镖,这可不是个简单小事啊!”

    “押阴镖,又称走阴镖师,就如字面意思,就是专门跟死人打交道的镖局。”

    “天下奇物千千万万,既有阳间的奇珍异宝,也有跟死人有关的稀奇古怪东西。”

    “比如棺材、尸瓮、古墓祭品、死人陪葬品、冥物等,除了这些外,还负责给客死他乡的人,负责运死人尸体,类似于赶尸。”

    “总之这些走阴镖师各个都是艺高人胆大的人,有武艺高强的武林人士、有乡野道士、有还俗和尚等,鱼龙混杂。”

    “为了赚钱,什么稀奇古怪,五花八门的死人东西都运。”

    “但他们要价很高,不是普通百姓能承受得起的。”

    老道士继续说着:“按照地域不同,走阴镖师也分门派,不过天下走阴镖师,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走旱道,从不走水道。”

    “每次押阴镖的时候,从走出镖局,到抵达目的地,在这期间除了解渴喝水外,经常十天半月,不沾水,不洗澡。”

    “因为水是黑水玄煞,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从古至今,但凡是河水流域,都淹死过人。而淹死过人的河道,就会容易发生怪事,如民间传闻,水鬼拉人当替死鬼,才能上岸投胎转世。”

    “这黑水玄煞既能挡煞,也能养煞。”

    “但凡落水淹死的人,都是非正常死亡,是判官手里生死簿上,阳寿还未尽的枉死之人。”

    “这些人,不是心有怨气跳河自杀,就是被人投河杀害,所以怨气之深可想而知。但因为被黑水困缚,所以就上不了岸,一辈子沉入河底泥沙,终年不见天日翻身。”

    “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怨气越重的河底沉尸,越是煞气阴重,尸体越是不容易腐烂。再加之水属阴,一到晚上河面乌黑,吞噬月阴,聚阴厉害…于是那些死后一直未被亲人打捞上岸,一直未入土为安下葬的尸体,受到阴气滋养,逐渐诞出水下行尸一说。”

    “如果是大河大江,淹死过很多人的地方,甚至会出现百尸在河底直力行走,经常兴风作浪,挖烂河堤,引发洪涝,或是尸抱船,覆船害人。”

    “而走阴镖师押的什么?那可是阴镖,不是棺材,就是死人,要么就是古墓陪葬品等等,都是‘活人哭,死人笑’的冥物。”

    “江河里死的人多,又容易闹出怪事来,这就好比把火药丢进一堆火里,一点就炸!只需一点就炸!”

    “不管是真是假,总之干走阴镖师的人,都非常信这些,也非常忌讳水道。他们宁肯翻山越岭多走一倍远的路,也不会过河。”

    “万一真到了非得从水道过不可,都会强行架铁索桥过,在两岸各打一根龙骨桩,钉在地脉之上,连接两岸厚土,借此不沾水过河。”

    “甚至忌讳到了在押阴镖期间,除了简单喝水解渴,绝不沾水洗澡的严谨态度。就连随身喝的水,都与我们常人所喝的水不同。”

    “据说是押阴镖期间,人身上阴气重,所以就特别容易招惹到不干净东西。喝水能喝出稀奇古怪东西,打水洗脸会在水中看到恐怖画面……”

    老道士讲得唾沫横飞。

    仿佛亲身经历过。

    晋安和冯捕头也都听得津津有味,听出了浓厚兴趣来。

    “陈道长了解如此清楚,可是亲身碰到过走阴镖师?”冯捕头兴趣盎然的问道。

    老道士腰板子一挺,仿佛唯恐别人不知道他这个游方道士,见多识广,一生丰富精彩事迹。

    “那次陈道长碰到的走阴镖师,押阴镖押的什么?”冯捕头好奇追问。

    老道士沉默了下:“那天,漠北刮起看不见太阳的大风沙,老道我恰好跟那几位走阴镖师一起躲风沙。”

    “那是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风沙,足足刮了一天一夜,差点把我们都活埋在了漠北沙漠里。”

    “结果半个月后,当老道我再听到他们的消息时,是这些走阴镖师全都死了,被扒掉人皮,血淋淋挂在胡杨林里。被途径的骆驼商队发现时,已经风干成血尸干尸。”

    “而且阴镖丢失,被高人弹过‘七星托天闶妙扣’朱砂墨斗线的封箱,也被砸烂了,里面的阴镖不见。”

    嘶呼!

    两人都是倒吸口凉气。

    后脑勺有点发寒。

    同时庆幸,还好老神棍(陈道长)在那次没跟走阴镖师牵连太深,不然挂在胡杨林的尸体,就又多一具孤魂野鬼了。

    晋安心底腹诽,看来这押阴镖的人身风险很高啊!

    动不动就团灭。

    关键是押的还都是邪门玩意。

    同时也在心底暗讶,看来这老神棍以往常挂在嘴边的走南闯北,的确不是吹嘘的…居然连那么偏远的西域大漠都去过。

    就是办事有点不靠谱

    虽然老道士并未说明那次阴镖是什么,但晋安很识趣的没再继续往下问。

    如果老道士真知道了那次阴镖是什么,现在就不会还安然活着了。

    ……

    经过老道士的口,了解完走阴镖师与押阴镖,究竟是什么后,晋安目光沉思的看向冯捕头。

    “不知冯捕头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哪知,冯捕头苦笑了下。

    “听完陈道长的解释,原本一知半解的冯某,终于对这事有了详尽了解,尤其是听到那支走阴镖师的诡邪死状,晋安公子、陈道长你们别笑话冯某人胆小,现在我手还在抖,拿不稳茶杯……”

    “冯某之所以突然谈起这事,是因为昌县地界,前不久也有一支走阴镖师路过。”

    “结果,那支走阴镖师全失踪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直到昨日有人来报官,希望衙门能帮忙寻人,冯某才知道此事。”

    “冯某也是第一次听闻,世上还有走阴镖师这么一个专门跟死人、冥物打交道的特殊职业……”

    “如果不是陈道长今日解惑,冯某原本并未太放在心上,可能将会铸成大错了。”

    老道士:“唉?”

    晋安:“!”

    他们就知道!

    冯捕头不会无缘无故设宴请客!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老道士觉得自己的右眼一直在跳,他砸吧砸吧几下嘴,突然觉得嘴里的八宝鸡不香了。

    老道士朝拿茶杯手还在抖的冯捕头,小心翼翼问一句:“不知这次押阴镖…丢的是什么阴镖?”

第54章 头下脚上

    冯捕头:“丢的阴镖,是一具落水淹死的沉尸!”

    晋安:“!”

    老道士:“!”

    晋安都开始怀疑,身旁老神棍是不是有未卜先知了。

    怎么前脚才刚说到沉尸。

    这次丢失的阴镖,就是跟沉尸有关?

    老道士顶着张大油脸,委屈大喊老道我冤呐,比沉尸还冤呐!

    “既然只是普通落水淹死的沉尸,那何必需要让走阴镖师给押阴镖,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若是能找到亲人,送还亲人安葬;若是找不到亲人,是客死他乡的人,就地下葬也行吧?”

    晋安朝冯捕头问出心底疑问。

    冯捕头解答道:“幸亏前不久刚经历过邪尸郑捕头的事,冯某我现在一听到死人、尸体,都是慎之又慎行事,必须要问清沉尸来历,才给办案。”

    “冯某当时也是这么问到官府报案的那人,经过再三盘问后,对方这才说出了所有实情。”

    接下来,冯捕头开始徐徐道出原委。

    这事发生在几百里之外的其它县。

    几百里外有一个僻静小山村,名叫牛背村,因山村形似在牛背上驮着走而得名。

    说起这牛背村,地处僻静,交通不便,鲜少与外界沟通。

    约摸是半月前,有早起去河边洗衣服的村妇,看到河里漂浮着一具老人尸体,尖叫声瞬间打破原本如世外桃源平静的牛背村。

    说来也是奇怪,那尸体浮出水面,既不是仰面朝上的漂在水上,也不是后背朝天的漂在水面……

    “陈道长和晋安公子,你们绝对猜不到那老人的古怪死法……”

    冯捕头声音微顿,深吸了口气,似是想到了什么匪夷所思场景。

    因为那居然是个头下脚上浮在水面上,只露出鞋与脚脖子的老人溺尸!

    当听到村妇的惊慌喊声,牛背村村民们立刻跑向河边。当这些村民们看到那具匪夷所思的溺死老人尸体时,吓坏了不少人。

    因为这事实在太邪门了啊!

    溺水而亡的浮尸有仰面的,有背朝天的,有面目浮肿的,有被鱼虾啃烂的,可哪有落水淹死的人是头下脚上死法?

    出了这么邪门事,哪有村民敢下河捞尸,躲都来不及。

    可更邪门的事还发生在后头呢!

    话说那具头下脚上的老人溺尸邪门得很,居然一直漂在河面上也不被暗流冲走。

    一开始村民们都不敢下河去打捞,都以为那男尸会顺水漂走的。

    可连着几天,那男尸都是头下脚上的漂浮在原地不动。

    村外那条河水是牛背村世世代代生存的重要水源,村民们平时挑水、浇灌农田、洗衣做饭都全靠这条河,眼看要开春农忙播种了,这尸体一直漂浮在河面也不是个事啊。

    人心惶惶之下,里正和村民们聚在祠堂一合计,既然没人敢下河捞尸,那就全村筹出几吊钱,打算请个高人做法事捞尸。

    可牛背村地处偏僻,在深山野岭里面,这高人一时半会也不好找啊?

    就在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愁眉不展时,有名叫郭二牛的村民,吞吞吐吐站出来,说距牛背村八里外的邻村,刚好有采药人进山摔死,邻村刚好请了名神婆做法事,他们可以去邻村找那位神婆求助。

    这事当即一拍即合,唯恐迟则生变,村里马上派出郭二牛与几名腿脚快的小伙子,当即连夜奔赴邻村请高人。

    要说这山里的夜路可不好走,黑灯瞎火的,这一来一回直到第二日清晨,去邻村请神婆的几人,却只剩一人风尘仆仆的返回牛背村。

    原来郭二牛他们赶到邻村时已经迟了,神婆在忙完头七招魂后,就已经离去了。

    因为担心村里父老乡亲们等得着急,所以几人一商量,分成两路人,一路先回村报信,另一路人继续去追回神婆。

    可没想到村民们这一等,就又是两天过去。

    这天,突然乌云大作,暴雨倾盆,河水暴涨,那河里的老人沉尸被河里一个大浪卷得翻了个面,终于露出来正脸。

    居然是个脸像耗子精的干瘪老人脸,皮肤铁青,嘴唇发紫,两眼紧闭着,全身一点都没有长期泡在水里的膨胀、腐烂样子,倒是跟常人无异,太奇怪了。

    就在这时,有眼尖村民认出了那耗子精老人沉尸的脸!

    虽然样子变化很大,死后的脸,不知为何变得像耗子精,两边腮帮子都干瘪削瘦下去了,与生前模样变化很大。

    但五官依稀还能辨认出一些熟悉轮廓。

    这耗子精脸一样的老人沉尸,好像是里正那个两年前夏天不小心落水失踪,一直未找回尸骨的七旬老父亲?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闹了半天!

    这河里的沉尸居然是里正的老父亲!

    村民们当即就咋咋呼呼开了,头皮发麻,脖子直阴风嗖嗖。

    可还没等村民找来里正,亲眼确认耗子精脸老人沉尸的身份,河里老人沉尸再次被一个大浪重新打回头下脚上。

    继续头下脚上的那么漂着。

    在这种压抑又古怪的氛围中,村民们一边猜测那具老人沉尸到底是不是里正父亲,一边惶恐不安的艰难熬过一夜,却还是没等来郭二牛和神婆他们。

    可接下来偏偏又发生了更加离奇的事,差点没把牛背村的人吓死。

    原来!

    有村民第二天起床一看,村外河里漂了几天几夜的耗子精脸老人沉尸,居然离奇不见了。

    村民们找遍上游和下游,都没有找到尸体。

    可牛背村的村民们哪里知道,耗子精脸老人沉尸的消失,才是真正不祥噩梦的开始!

    之前耗子精脸老人沉尸虽只沉浮于河道里,可村子一直相安无事。

    结果耗子精脸老人沉尸消失的第一天,就有村民家的家畜一夜离奇死光。

    第二天又有村民的家畜一夜死光。

    第三天有村民慌张大叫,说晚上熄灯睡觉时,听到夜半敲门声,村民因为害怕,吓得把人捂在被窝里不敢吭声,后来敲门声消失了。

    当村民大着胆子,把脑袋悄悄钻出被窝,却看到窗外站着个一动不动的老人影子,看着像是从河里消失不见了的耗子精脸老人沉尸!

    该村民经过这么一吓,大病了一天,有村里年长老人说,这是晚上看到太过恐怖东西,三魂七魄被吓丢魂不全了。

    结果第四天,这名村民就趴在自家窗沿前暴毙而亡了。

    死的时候两眼恐惧圆睁,脸上表情铁青扭曲,像是生前在窗外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恐怖东西。

    到了第五天,又有一名进山砍柴的村民离奇失踪不见。

第55章 荒村老尸(感谢盟主@“taiwuwux”)

    自从每天都在不停死人后,村民们彻底慌了。

    有人已经准备搬离,离开村子。

    就当人心绝望之时。

    之前出去寻找神婆的几名村民,赶在这天的落日黄昏前,终于带人回来。

    听完回村几人的解释,村民们这才得知,原来因为前几天的那场暴雨,进山的路居然被泥石流冲毁了。

    那几人不得不多绕远路回村,这才被多耽误了四五天时间。

    神婆一进牛背村,就要去河边看耗子精脸老人沉尸情况。

    但那时候的河里,哪还有什么沉尸啊。

    在听完到村里这几日的遭遇后,神婆说她在阴曹地府有认识的阴间官差牛头马面,她只需去阴曹地府走阴一趟,问一问牛头马面,就能把沉尸的魂拘走。

    世间死人,都归牛头马面管。

    结果那一晚又死人了。

    村民第二天起来一看,暂住在祠堂里的神婆死了!

    离奇死在了门窗密封的屋子里!

    昨晚居然无一人听到动静!

    这下子,村民们几乎吓崩溃了,在绝望之下,再也不顾里正平日里的威望,都群起激愤跑去里正家,讨个说法。

    结果,当手持锄头、钉耙、镰刀的村民们冲到里正家时,却被眼前的血腥一幕,险些吓晕过去。

    村民们看到里正一家,围桌在桌前,桌上烛火已经燃光,只剩个底座,桌上还摆着昨晚未吃完的饭菜…而围着桌子一圈坐着,包括里正、里正婆娘、里正儿子儿媳四口人的血肉,早已经被吃的精光,只剩下两眼惊恐大睁的空壳人皮了!

    而河里那具消失了的耗子精脸老人沉尸,居然就跟里正一家坐在同一张饭桌,闭眼不动,已经死了,仿佛是在保持两年前三世同堂一块祥和吃晚饭的场景。

    明明是两年前就淹死了的老人,却自己跑上岸,还出现在里正家里,像耗子啃腊肉一样的把里正一家人全都吃光了!

    这血腥场景吓坏了不少人,也吓晕了不少人。

    当天,全村村民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舍下细软,举家逃命,全都逃出牛背村。

    一下子人去村空。

    成了荒弃山村。

    这么多村民,举家逃命进县城,自然是引起了衙里的注意。

    因为两地衙门分属不同行政单位,冯捕头并不清楚,当地衙门后来是怎么处理这起闹荒村老尸案子的…只知,当地衙门后来不知从哪里知道这世上有走阴镖师这个特殊职业,然后花重金请走阴镖师处理荒村老尸。

    但是走阴镖师只负责押阴镖,不是做法事驱邪的道士、和尚。

    这些走阴镖师虽然同意给衙门办事,但只答应押阴镖,运荒村老尸出县。并言他们认识一位高人,可以帮衙里镇压,处理掉这具荒村老尸。

    但处理费要另算。

    当地衙门同意下了此事。

    然后这支走阴镖师,一路押阴镖,翻山越岭,最后路经昌县地界。

    哪知,阴镖进入昌县地界后,却发生了意外,所有镖师都离奇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根据那位报官人说,牛背村村民曾提起过,里正老父亲之死,应该是被里正偷偷杀害的,所以才会回来索命。”

    “久病床前无孝子。里正老父亲的身子一直不好,每月都需要不少钱买药治病。有村民不止一次听到,里正老父亲夜里病痛咳嗽,把里正一家吵醒,然后被里正骂老东西怎么不早点去死,活着累赘,只会拖累他们这些活着的人。”

    冯捕头叹了口气,替里正老父亲的枉死感到惋惜,愤怒。

    “糊涂!”

    “糊涂!”

    冯捕头刚讲完事情经过,老道士突然破口大骂起来。

    “这沉尸哪里是自己跑上岸的,分明是被人下河捞尸上岸的!”

    “老道我前面就已经说过,水能聚阴,水也能挡煞,落水淹死的人,永世被困黑水之中,不得超升!除非有人下河,打捞尸体上岸,或是主动下河游泳,被水鬼拉去当了替死鬼!”

    什么!

    河里沉尸是被人为背上岸的?

    晋安和冯捕头连忙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说?

    老道士气得须发皆张,这一刻的老道士,的确是有点真人怒火上来了。

    “水是属阴,阴能养煞。”

    “里正老父亲死得不简单,是含冤而死,最后结了煞,煞气郁结全身,所以才会溺死而不腐。”

    “而万物皆有灵性,就连这河里的鱼儿游虾都知道远离这种煞尸,所以才没被啃烂肉身。”

    “天下溺死的人那么多,却有一种溺死沉尸没人敢捞,这种沉尸,只要活人阳气一碰,就如热油倒进冷水之中,再加之离水上了岸,让死人两脚沾了地,这肯定要诈尸。”

    老道士见二人听得一头雾水,于是耐心详细解释道:“人死之后,如果是非正常死亡,会有一口恶气堵在喉咙间。怨气难以下咽,就会出现头重脚轻,头下脚上的浮尸现象。”

    “水能养煞,也能挡灾困煞,若这尸体没被捞上岸,顶多被镇压于黑水玄煞下,煞气与阴魂都禁锢于体内,成不了气候,闹再凶也就是拉几个下河游水的替死鬼,只需超度即可化解。倘若怨气厉害,冥顽不灵,也可强行超度,魂飞魄散。”

    “里正老父亲的沉尸,并不是被大水冲走的,而是有人瞒着全村人,偷偷把尸体背上了岸。因为此尸已成煞,再被活人这么一接触,吸到了活人身上的阳气,肯定百分百起尸啊!”

    “还有那个假神婆,这个死八婆死了倒也好,算是为民除一大害。平日里骗吃骗喝,小打小闹也就罢了,明知这事非同小可,已经发生死人,却还在扯认识阴间官差,走阴问阴差那一套鬼把戏。你要真认识牛鼻子阴差,还用得着当一个骗吃骗喝的小小乡下神婆,早就牛逼炸天了,我呸!”

    “这种算是草菅人命了,确实死得一点都不无辜。”晋安非常赞同老道士的忿忿。

    冯捕头也是被性情中人的老道士和晋安感染,冯捕头面色换上肃然,郑重说道:“冯某知道晋安公子和陈道长,都是有大本事的人。”

    “所以冯某今日有个不情之请。”

    “这次衙里不管如何,都必须尽快找到这具荒村老尸,免得流落进我昌县作怪。因此,冯某厚着脸皮恳请二位高人能再帮我昌县一次,帮我们找到这个丢失的阴镖。”

    “请放心,绝不会让二位白忙,衙里定有厚赏。”

    “嗯?”

    “有多厚?”

    原本还在气得须发皆张,脸都骂红了的老道士,马上精神一振。

    老道士好不容易在冯捕头心中树立起来的悲天悯人,得道高人形象,瞬间土崩瓦解。

    “!”

第56章 朴智和尚

    官道上。

    尘土滚滚。

    一支马队,在官道上奔驰。

    咚!咚!

    咚!咚!咚!

    这支马队,总共十人左右。

    其中有道士、有和尚、有衙门的带刀衙役。

    官道一侧,树木高大,绿树成林。

    这些树木都生长得高大,黑压压一片,太阳有些难以照进。

    晋安并不会骑马,但他力气大,强行控制座下马驹。

    唯一不便就是身子僵硬。

    骑马赶路,一天下来腰酸背痛。

    这让晋安不由想到以前刚学驾照时的第一天,教练直接让他开车上路回家,人因为紧张,腰板和手臂僵硬笔直的紧紧握着方向盘,差点没把方向盘给掰断了。

    但好在这一路上磨合多了,再加之有冯捕头在旁指点经验,晋安已逐渐适应古人用马代步赶路的方式。

    晋安以过人臂力拉缰绳,强行操控座下马驹方向,放缓速度来到冯捕头身边。

    “冯捕头,我们现在到哪里地界了?”

    “我们从昌县一路过来,官道两边鲜少能看到这么庞大的树林啊?”

    “想不到这里居然长着这么大一片林子。”

    这就好比是光溜溜的地方,突然出现一片老茂密了的树林。

    属实扎眼。

    冯捕头环目那片高大茂密的林子,眉目沉吟了下,回忆说道:“此地原本有一个村庄,叫沈家堡。”

    “后来闹一场瘟疫,全村的人都死了,沈家堡就这么成了一个十室十空的死村。”

    “这事发生得太久了,县志上记载不详,冯某也不知当年具体情况……”

    “再后来,这个废弃的空村,因为常年没人居住,没人修葺屋舍的关系吧,逐渐在风雨中消失,沧海变桑田,在老县志上也很难找到具体方位。”

    “冯某儿时倒是曾听老一辈人说起过,说出了昌县,沿着官道一直走,若看到一大片树林,那里便是以前的沈家堡了。”

    听完冯捕头的介绍,晋安不由好奇多打量几眼。

    看来当年的确是死了不少人。

    这些树木吸收了不少养料。

    长得高大茂密。

    此时,天色渐渐昏暗。

    有衙役禀告一声。

    说晚上夜路不好走,而且晚上的视野也不好,找人不方便,问冯捕头是不是先找个地方休息过夜?

    冯捕头觉得有理,在询问过晋安和老道士的意见后,便命人找块地方过夜休息。

    “冯捕头,让衙里人在周围活动时,远离那片树林一些。虽然那场瘟疫已经过去很久,但小心无大错。”

    胸前伤势还未好,通过脖子衣领依旧能看到白色绷带的冯捕头,脸上神色一动:“晋安公子可是看出了什么异样?”

    晋安摇摇头。

    说他只是出于谨慎,小心考虑。

    冯捕头点点头,他倒是没觉得晋安是小心过了头,离开了县城,这荒山野岭的,本来就是要多一些小心才对的。

    于是,马队在离森林一段距离的一座山脚下,由马驹围成一个小圈,形成互为犄角的防守之势,用来抵挡晚上的野兽或山贼。

    然后由衙役打下手,开始从身后山里找来些干柴、干草,烧火煮水,分发干粮。

    这十来人,形成了两个圈子。

    一个圈子,都是那些普通衙役,围聚在一起。

    另一个稍小些的圈子,则只有四人,分别是晋安、老道士、带伤冯捕头、以及一名头顶烫了几个戒疤的四十岁粗犷和尚。

    “朴智和尚,你确定你的那些个走阴镖师弟兄,是走这条官道吗?”

    “再走下去,我们就要出昌县地界了,可沿途上始终没有找到线索,有没有可能中途临时改道了?”

    冯捕头朝那名戒疤和尚问道。

    这名戒疤和尚,便是到衙里报案的走阴镖师之一了。

    根据这两天同车赶路的相互介绍,晋安也知道了这名戒疤和尚的来历,朴智和尚因屡犯僧戒,每次都是犯酒肉戒和女色戒,被赶出寺庙。

    朴智和尚从小就在寺里长大,没有一技之长,当过码头苦力,但被码头帮赶走。

    当过地主家的护院,但受不了被人来回驱使的鸟气,没多久又不干了。

    最后当了绿林。

    再后来,干起了走阴镖师这个来钱快,有酒有肉的行当。

    上次他们替人接活,结果碰到黑吃黑,死了几个弟兄,还伤了一些人,朴智和尚就在上次受了伤。所以这次的押阴镖,朴智和尚并未随行。

    可后来左等右等,始终未见镖局弟兄们传回消息,他们这些留守镖局的伤员们,四处一打听,这才察觉到出事了!

    他们打听到,镖队进入昌县地界后,居然离奇失踪,根本就没出过昌县!

    最后因为人手不足,找人困难,朴智和尚抱着试一试,心想他们也是替其它县的衙门办事,希望昌县衙门看在都是为公家办事的份上,能帮他们寻人和丢失的阴镖,于是便找上了昌县衙门报官。

    面对冯捕头的问话,朴智和尚摇摇头。

    “我们押阴镖和普通押镖不同,轻易是不会临时改变路线的。”

    “在我们押阴镖行当里,有着见水不趟的禁忌,走什么路,都是经过严密思虑的,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绕路。因为那样意味着,一路上要面对更多的临时意外状况。”

    朴智和尚的说话嗓门很粗。

    一看就是个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性子直来直去的和尚。

    几人围着篝火继续谈话,老道士倒是出奇的安静。

    自从朴智和尚跟在车队里后,老道士只要有朴智和尚在的时候,以往话多的老道士,就会变得安静多了。

    或许自古道士跟和尚真的仇家?

    互相不待见?

    太阳落山,苍茫天地,逐渐被夜色笼罩。

    忽然,围坐成一圈的衙役里,传来一阵骚乱,冯捕头面色一沉,起身问怎么回事?

    却见有两名衙役脸色痛苦,捧着肚子倒在地上。

第57章 守夜

    那两名衙役叫孙兴、钟高勇。

    原来。

    这两人白天时候图嘴馋,居然瞒着其他人,偷偷跑到那片林子外围附近,摘了几颗野果子解渴。

    那些都是再普通不过的野果子。

    平时也没少吃,并非是毒果,以前吃了都没事。

    可不知怎的,这次的吃完后人却开始肚子痛,嘴唇发黑,这分明就是中毒的迹象。

    还好,队伍里的老道士是游方道士,荒野生存经验丰富…当老道士又是催吐,又是各喂了一颗自制的解毒丸,再加上一顿疯狂灌水稀释,最后总算是救回两条命。

    经过这段插曲,夜已经很深了。

    困意袭来。

    在留下几人负责守夜后,其他人开始入睡。

    凄冷的夜下,只剩下人群中央的篝火,一直还在噼里啪啦的摇曳燃烧着。

    夜半时分。

    当大家都熟睡着了,孙兴是被一阵尿意给憋醒的。

    黑暗里,他身子虚弱的睁开眼睛,朝外头看了看,此时马匹围成的圈子外的天地,乌漆嘛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在黑茫茫的天地间,只有身边的篝火,带起唯一的光明。

    孙兴身子有些虚浮的站起身,脸上血色依旧苍白,没那么快恢复过来。

    他虽然被老道士救回一条命,可也差不多是丢了半条命。

    怕是没个一个月调养身子,这身子亏掉的精气神好不了。

    “被陈道长灌了太多水,现在尿意上来了,早知道就不贪口舌之欲,去摘那几颗野果子吃了,真是他娘的倒霉。等明儿天亮,你孙兴爷爷我就一把火烧掉那些害人的有毒野果。”

    孙兴悉悉索索站起身,正要猫着腰走出马匹圈外的乌漆嘛黑一片天地。

    “你要去哪?”

    忽然,黑咕隆咚的黑夜里,一个声音突兀响起,差点没把憋尿憋得身体微弓着走路的孙兴,吓得当场尿在裤裆里。

    孙兴寻声望去,见是闭目打坐,一直保持高度警戒的晋安公子,听到了他的起身动作,正睁开两眼望来。

    “原来是晋安公子在守夜…晋安公子,可能晚上陈道长帮我解毒的时候,灌水太多,我夜半感到尿急,所以想去找块地方放下水……”孙兴如实回答。

    “你找个人陪你一起去,不要落了单。”晋安谨慎说道。

    “好,好……”

    孙兴走向其他正在守夜的衙里弟兄,打算找他们跟自己一块去,恰在这时,熟睡的人群里,站起来一人,说他也尿急,主动说要陪孙兴一块去。

    这人正是钟高勇。

    晋安看着两人结伴走出马匹圈子,他又重新闭上眼修行,既是修行,也是守夜。

    身处黑暗的荒郊野外,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实在有些不放心由那些普通衙役守夜,所以一边打坐修行,一边警惕守夜着。

    呼——

    呼呼——

    平寂的夜下,只剩下野外风声和篝火的噼里啪啦燃烧声。

    约摸过去盏茶时间。

    晋安心头生疑。

    孙兴和钟高勇这一去,未免也太久了点吧?

    莫非是毒还没解完,中途又碰到拉稀了?

    “还是过去找找看吧。”

    晋安有些不放心,他刚睁眼起身,忽然,夜下响起惊慌叫声。

    “不好!孙兴和老钟怎么消失不见了!”

    “不好啦!有人失踪了!”

    “有人失踪了!”

    晋安吃惊看去,看到是其中一名负责守夜的衙役发出惊慌叫声,此时对方脸上神色惶恐,惊惧,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

    “怎么回事?”

    其他人也都被惊慌声音从睡梦中惊醒,忙催问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才,孙兴和老钟结伴去外面放水…可当他们放完水后,却并未马上回来,而是朝着冯捕头不让我们去的那片林子走去……”

    “我知道大事不好,刚想叫醒大家,结果……”

    “还没等我来得及开口,孙兴和老钟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消…消失了!”

    一名守夜衙役身体发抖,人因为恐惧,结结巴巴说道。

    冯捕头脸色沉下来:“你是说,他们进了那片林子里?”

    哪知,那名衙役脸色吓白的摇头:“不是!不是!”

    “孙兴和老钟都没,没,没进林子……”

    “他们正走向冯捕头白天不让我们靠近的那片林子,走到半路,人…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是凭空不见的!”

    呼——

    呼——

    头顶着朦胧月亮的半夜,其他衙役听完那名同僚的话,被夜风吹到脖子皮肤,顿时激起一阵恶寒。

    感觉周围阴风阵阵。

    瘆人得有点头皮发麻。

    “走,带我们过去看看。”

    镪!

    晋安拔刀出鞘,带上冯捕头、老道士、朴智和尚,还有那名亲眼见到孙兴和钟高勇离奇失踪的衙役,过去查看情况。

    冯捕头让剩余衙役留在原地,保持高度戒备,看紧马匹和物资。

    “他,他们就是在这附近突然消失的。”

    举着火把,衙役害怕发抖的带着一行人,来到一块空地前。

    然而,这附近什么异常都没有。

    几人来回寻找几遍,并未发现诸如暗坑,地洞等能藏人的地方。

    “快来!”

    “这块草皮上有四只脚印,应该就是失踪了的那两位衙役小哥的!”

    弯腰寻找线索的老道士,发现线索的一声大叫。

    几人跑过去一看,的确是发现了四只脚印。

    “咦,这边也有四只脚印。”

    “这里也有。”

    “这些脚印都是在朝那片林子走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明明看到他们突然凭空消失不见的,他们怎么可能还会走出去这么远!”夜下,队伍里那名衙役惊恐叫道。

    悉悉索索。

    悉悉索索。

    “什么声音?”

    “好像是踩踏草地的脚步声!”

    “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追上去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晋安、冯捕头、朴智和尚这三位艺高人胆大的高手,身子如豹,敏捷冲出去,追上黑夜里的脚步声。

    悉悉索索——

    朦胧月光下,三人心底冒起寒意,后背炸起鸡皮疙瘩!

    就见,前方明明空无一人的草地,像是有两个人在结伴行走,地上正被两双鞋子,踩出一个又一个凌乱脚印。

    黑暗下,脚印还在继续往前走。

    可那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空空荡荡的黑暗与幽寂。

    不稍片刻,脚印已经走进了幽暗、死寂的鬼林里。

    朦胧月光下,黑夜里的气氛开始变得诡异,扭曲。

    这些无人行走的脚印……

    是凭空消失了的孙兴和钟高勇的吗?

第58章 黑林子

    说实话。

    眼前场景,就连晋安都觉得心底微寒。

    这时候,身后传来杂乱脚步声跑近,是落在后头的老道士和衙役追上来。

    “莫非这里真有邪祟在作怪?”

    “晋安公子、陈道长,你们可有在林子里看到什么异样吗?”

    冯捕头面色有些沉重。

    押阴镖的人还没找到,却先没了两名弟兄,如今生死未知,冯捕头都不知道等回昌县后,该怎么向他们父母、妻儿交代。

    “陈道长,你有看到什么吗?”

    老道士追上来后,听完晋安的介绍,老道士皱眉,仔细打量黑夜下格外平寂的黑漆漆林子,然后摇摇头。

    “真是奇哉怪哉,如果说刚才的脚步声,是两位衙役小哥遇害后的阴魂,按理来说,应该能看到阴魂才对啊。”

    “可如果说刚才的脚步声,不是那两位衙役小哥的,那也说不过去啊,两人突然凭空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奇哉怪哉。”

    老道士越说越是惊奇连连。

    “咳……”

    “咳咳……”

    本就伤势未好的冯捕头,又是白天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再加之晚上没休息好,晚上的夜风本就湿寒之气重,这时有点邪风入体,再也压制不住旧伤,人右手握拳捂在口前,低头连咳了好几声。

    可当冯捕头再次抬起头时,人却愣住了。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场景,眼眶瞪大得像一对铜铃,人下意识踏出一步,抬起手想去触摸什么东西……

    结果!

    在所有人的错愕目光下。

    前一刻还是大活人的冯捕头,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在场每个人都措不及防!

    悉悉索索——

    悉悉索索——

    冯捕头原本立身的地方,开始有脚步声踩踏草地的声音响起,有一双人脚印清晰可见,走入如黑夜鬼招手的黑林里。

    最后消失在了黑林深处。

    晋安大惊。

    人下意识抓起老道士肩膀,往后倒退出数步。

    月夜下的平静午夜。

    气氛越来越诡异,森冷了。

    “我果然没有眼花!”

    “孙兴和老钟就是这么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完了!现在连冯捕头都死了!连冯捕头都死了!”

    那名衙役吓破胆,脸上一下子没了血色,身体抖如糠筛。

    “这里果然有脏东西盯上我们了!”

    “我……”

    “我们……”

    衙役已经惊吓得语无伦次,说不出个囫囵话来,他脸色苍白,苍白,牙关上下打颤,人都快要吓哭出来了。

    若非此刻晋安、老道士、朴智和尚都还镇定站在身旁,恐怕他早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的狼狈逃走了。

    只是此刻,没人去理会那名衙役的惊惧,害怕,头顶戒疤的朴智和尚拧眉:“晋安公子,你刚才可有看到什么异常吗?”

    晋安摇头。

    他并没有发现到什么异常。

    但那么大一个活人,偏偏就这么消失在了眼前。

    却又真实发生在眼前。

    属实太过荒诞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冯捕头身上,以及在消失的那两位衙役身上,他们身上都有着什么共通之处,是我和晋安公子所没有的?”

    “也因此,只有他们发生了意外,而我们却相安无事?”

    晋安仔细一想,确实有朴智和尚所猜测的这个可能。

    他沉吟片刻,记起来到一个细节:“我记得冯捕头之前还并无异常,一切反常,是从他疲惫咳嗽几声才开始的。”

    “对!冯捕头的伤势!”

    “冯捕头受过伤!”

    朴智和尚讶色:“和尚我也受过伤,可为什么和尚我就没事?”

    晋安看着夜下幽静,静谧,实则藏着大恐怖的黑林子,面色郑重起来。

    “或许,是跟伤重有关。”

    “冯捕头胸口的刀伤,是近期受伤的,还未好全,而朴智和尚你的伤势,调养已有月余,已经好得快差不多。”

    “而且就连离奇失踪的那两名衙役,也是都中了毒,虽然命是救回来了,但身子太虚弱,跟丢了半条命没区别。”

    说到这,晋安心中思绪已逐渐清晰:“他们三人的凭空消失,会不会就是因为身体重伤变虚弱有关?”

    砰!

    砰!

    仿佛是为了验证晋安的猜想,长得黝黑粗犷的朴智和尚,居然毫不犹豫对胸口锤大拳。

    噗!

    朴智和尚口吐鲜血。

    朴智和尚居然直接自残重伤,重新震伤自己还没好全的内腑。

    果然不愧是混过绿林的朴智和尚,这是个绿林狠人啊,晋安被朴智和尚的果断自残,惊到了。

    可就在下一刻……

    朴智和尚也在眼皮底下,凭空消失了,就跟冯捕头的消失如出一辙。

    悉悉索索——

    朦胧月光下,有看不见的脚掌,踩着草地径直走向了黑林里。

    看着冯捕头、朴智和尚,接连在自己眼前离奇消失,晋安经过起初的惊愕后,他忽然心头一动。

    “我已经知道眼前是怎么回事了!”晋安恍然。

    在《广平右说通感录》提到过一则志怪传说,说的是广平散人路过一座乡下小村子,便亲身经历了一次“鬼市”。

    毕竟现在有衙役在场,晋安不可能当众说,他看过朝廷禁书的《广平右说通感录》啊。

    于是,晋安想了想,稍稍改动部分细节,向老道士解释:“我曾看到过一则民间志怪传说,说的是有一个村子,村子里有名出了名的懒汉,这懒汉目不识丁,只有一个外号,叫黑猴儿。

    “这黑猴儿家境贫寒,人又是个出了名的懒汉,家徒四壁,全部家当就一个冬天漏风,雨天如水帘洞的破草屋房。”

    “转眼到了黑猴儿三十岁,那年,黑猴儿大病一场后,人却开始走运,突然发了大财。平日里什么也不干,不忙农事,不给人打短工的黑猴儿,偏偏在那段时间里,天天大鱼大肉,大口喝酒,甚至还有闲钱给家里起了个光鲜大房子。”

    “在村里,家家户户紧挨,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邻里。谁都知道这黑猴儿是个没本事的懒汉,可哪来的这么多铜子大鱼大肉,还修起了大房子?”

    “于是就有眼红嫉妒的村民,悄悄盯上黑猴儿,想看看黑猴儿这钱都是从哪来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697/ 第一时间欣赏白骨大圣最新章节! 作者:咬火所写的《白骨大圣》为转载作品,白骨大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白骨大圣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白骨大圣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白骨大圣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白骨大圣介绍:
这个世界有道;有佛;有儒;有江湖;有朝堂;有乡野志怪流传。「已有2万均订作品《这里有妖气》」「《这里有妖气》漫画改编版权已卖出」「《这里有妖气》漫画已上线,可在腾讯动漫、起点漫画、b站漫画阅读书友①群:608548874;(已祭天)书友②群:760859432;(已爆满)书友③群:633795166。(粉嫩新群)白骨大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白骨大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白骨大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