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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咬火     白骨大圣txt下载     白骨大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9章 口含,压铜钱

    “话说,那几名眼红村民连守了两天。”

    “可黑猴儿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是窝在家里大鱼大肉,鲜少出门。”

    “直到数日后,终于有了发现。”

    “这天,黑猴儿坐吃山空,他既不劳作,又不做生意,就算有金山银山也终于让吃空,于是到了深夜,黑猴儿提着灯笼,往后山跑。”

    “要说这黑猴儿,也是个浑人,大晚上走夜路也不怕黑,居然还一路哼着小曲往山里钻。黑猴儿哼着曲,走在前头,全然没注意到身后被人跟踪。”

    “黑猴儿在山里钻了小半天,结果,村民们看到,走在前头的黑猴儿,在进入一块草木稀疏的乱石堆里后,人凭空消失了。”

    “那几名村民当场吓破胆,鬼哭狼嚎的跑回村里。很快,这事在全村传开,村民们都说这黑猴儿已经不是人,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扒了黑猴儿的皮,披上人皮假冒黑猴儿,想吃村里的人。”

    “就在黎明即将破晓,鸡圈里的雄鸡即将打鸣时分,在山里消失了一夜的黑猴儿,怀里揣着鼓鼓囊囊的东西,得意哼着小曲回村。”

    “可就在黑猴儿刚进村,就马上被村民们泼了一身的黑狗血、雄鸡血、粪水,村民们大叫着打死黑猴儿,扒下黑猴儿的伪装人皮,锄头、钉耙、石块纷纷往黑猴儿身上招呼。”

    “黑猴儿被打倒在血泊,奄奄一息。”

    “这时,有村民从黑猴儿身上,搜出了大量金银财宝,有银锭上甚至还沾着未干的泥土,这些都是从墓地来带出来的死人陪葬品!黑猴儿穷疯了,居然跑去盗墓,成了盗墓贼!”

    “可黑猴儿哭喊辩驳自己不是盗墓贼,这些是他跟人赢来的赌资。”

    “村民们自然是不信,大晚上的,哪个庄家会把赌档开在荒无人烟的深山里。”

    “第二日天亮,村民们放下农忙,让黑猴儿带他们去赢钱的地方看看。结果那里就一个普通寻常的乱石堆,根本没有赌档里很多人活动的痕迹和脚印,村民们以为黑猴儿又在骗他们,绑起人又是一顿毒打。”

    “黑猴儿哭着痛叫,说到了晚上,领他们再来,大家就会相信他的话了。”

    “村民们哪里还会相信黑猴儿的话,就当村民们绑起黑猴儿,准备扭送去官府时,恰在这时,一道长路过村口,撞见正准备押人去衙门的村民们。”

    “待道长一问情况,听到村民们的解释后,觉得这事很神奇,于是详细检查一遍黑猴儿。”

    “待检查过后,道长替黑猴儿辩驳,称黑猴儿并不是什么脏东西,而是活生生的人。可还不等刚洗脱冤屈的黑猴儿喜悦,道长又指着黑猴儿说,你被鬼迷心窍,半夜与你赌博者,并非是活人,而是想吃你心肝脾肺肾的阴祟。你看似赢得了对死人毫无用处的金银珠宝,但却把身体里的心肝脾肺肾都输掉了,这些心肝脾肺肾对邪祟就是鲜嫩美味,你气数已断,活不过七日了。”

    “黑猴儿听了道长的话,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当即哭求道长救救他,他还不想死,他愿意从此洗心革面,天天行善,做善事,弥补前半生欠的阴债,但求道长救他一命。黑猴儿的诚意,打动道长,道长从村民手中救下黑猴儿,决定入夜后,替黑猴儿讨回输掉的心肝脾肺肾。”

    “当晚,道长准备妥当后,只身与黑猴儿结伴进山。”

    “当来到那片乱石堆处时,黑猴儿颤颤抖抖指着前方说到地方了,那些脏东西全都在。”

    “可道长看前方,却空无一物。”

    “道长对黑猴儿说,之所以只有你能看见,而其他人看不见,是因为你曾大病一场,身上阳气弱,就容易撞见不干净的东西。后来你又接连输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阳气越来越弱,整日与邪祟鬼混,沾了阴气,所以才能天天撞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道长话落,以封术,封住自己肾阳、心火、命门之火,于是阴门开,一个烹饪人头,掏心挖肺的喧嚣鬼市,出现在了道长眼前。”

    晋安说到这,目露沉思。

    “我想,我们现在碰到的事件,应该就是类似民间志怪中的鬼市一样的地方。”

    “不管是冯捕头、朴智和尚,还是孙兴和钟高勇,他们都是身体有恙,精气神亏损不足,所以就容易撞见脏东西。”

    “陈道长,你也是一个道士,知道怎样暂时封住人肾阳、心火、命门之火,打开阴门的方法吗?”

    老道士听完晋安的话,倒是很干脆的从肩上的太极八卦褡裢里,抓出一捧死人饭的白花花米粒。

    “这简单啊。”

    “小兄弟你把坟头死人饭含在嘴里,老道我保准小兄弟你马上阴气冲天。”

    “不过活人吃坟头死人饭,会发生一些不祥之兆……”

    晋安脸黑。

    你玩我呢。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不靠谱老神棍,这不靠谱一点都没变啊。

    神特么把给死人吃过的坟头饭含在嘴巴里。

    见晋安脸越来越黑,都快黑如锅底了,估计已经暗戳戳想打人了,老道士赶忙加一句:“开玩笑,开玩笑。”

    “老道我身上恰好有几枚,前不久从古玩商那淘来的地下铜钱,都是地下新鲜出土的古币,小兄弟含在口中,压于舌尖下,可镇住一口阳气外泄,就能开阴门了。”

    “而且这古铜钱常埋与地下,经年累月吸收阴气,绝对能遮人阳气。”

    说好听点是新鲜出土。

    说不好听,可不就是盗墓贼刚出土的死人陪葬品吗。

    晋安:“……”

    “怎么每次都是口含?”

    老道士:“?”

    晋安狐疑接过老道士递来的铜钱:“这不会有尸毒,剧毒啥的吧?”

    老道士拍胸脯保证道:“小兄弟你要相信,老道我是专业的,老道我能坑自己吗?”

    “肯定是万无一失,才会随身携带啊。”

    接下来,晋安让那名衙役自行回去,与其他人汇合,照看好马匹和物资,专心等他救人回来。然后,他见老道士起表率的先带头口含古铜钱,他也不再过多矫情,将古铜钱含住,压在舌尖下。

    呼——

    一袭夜风吹拂而过,晋安感觉身体有些发冷。

    眼前的荒野消失。

    晋安脸色大讶,眼前看到了陌生的另一个新世界……

第60章 猫死挂树上,狗去随水流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夕阳西下。

    天边挂着猩红,猩红的残缺夕阳,给人刺目,不舒服的感觉。

    天就要黑了。

    夕阳血云下,大片大片水田里栽满青禾,一直远远绵延向前方的一座村庄。

    口鼻吸了口空气,馥郁的泥土芬芳清香,在两肺间打了个转,令人清爽。

    眼前的世界太真实了。

    晋安跟老道士是出现在一块水田里的。

    老道士哎呀一声叫,拔出两脚泥巴,人赶紧从泥泞的水田里上岸。

    上了田埂后,老道士脱下布鞋,并从田埂边随手抓来一把油光水嫩的杂草,又是擦掉鞋上软泥,又是擦干净脚上的泥水。

    这么来回折腾,老道士的道袍,裤脚都已经被打湿,沾上泥巴水,老道士无奈,只得撸起裤管,卷起道袍系在腰上,显得不伦不类。

    “小兄弟,这里莫非就是消失了的沈家堡?”老道士啧啧称奇看着眼前的另一个世界。

    因为舌头下压着一枚铜钱关系,老道士说话时带着股怪音腔,每次说话总不自觉的带上翘舌音。

    声音听上去怪怪的。

    这个时候,晋安也走出了水田,走上田埂。

    只是,晋安并未马上朝不远处的沈家堡走去,而是转身顺着田埂,往回走。

    结果他走了盏茶时间,都走不出去。

    始终是在村庄外的水田打转。

    人一直走不到尽头。

    ……

    “鬼打墙?”

    “鬼迷踪?”

    晋安又尝试往左右两边走,结果还是走不出去。

    看来只能往前走,先进沈家堡了。

    “老神棍你有发现没,现在天还没完全黑,水田里的青禾长势喜人,应该是经常有人勤锄草打理,可偏偏现在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两人顺着泥泞,路滑的田埂,一脚一坨泥巴,一脚一坨泥巴,满路泥泞艰难的往沈家堡走去。

    这一路上,都未发现到冯捕头、朴智和尚的踪迹。

    就连两人走过去的脚印都没发现。

    潺潺——

    有水流声。

    晋安和老道士走过去,发现是一条绕村而流的清河。

    噗通!

    忽然有水花溅落声音响起。

    “小兄弟你听!有动静!”

    老道士激动,刚想冲动朝声源方向追过去,结果还没等老道士追过去,河流上游已经顺流漂下来一样什么东西。

    河里的东西很快顺流漂近,居然是头已死黑狗的尸体。

    黑狗尸体已经出现膨胀,腐烂,有大量白色肥蛆从肚皮里钻来钻去,密密麻麻。

    咦?

    晋安微微轻咦了一声。

    这个世界的狗死后,也是迷信的把狗尸扔进河里,不能土埋的吗?

    “这不对啊小兄弟,我们刚听到落水声音,可这黑狗尸体怎么看着像是已经泡水了很久?”

    老道士的疑惑声,打断了晋安的思考。

    之后,晋安和老道士追向之前传来落水声音的地方,那里是沈家堡后村的河堤。

    当他们赶到时,自然是什么都没发现。

    而且这一路追过去,河里也没再看到其它漂流物。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刚才的落水声音,真的是抛黑狗尸体的声音?”

    “可又是什么人丢的呢?”

    老道士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地方处处都透着诡异,走吧,看来只有进沈家堡这个本应消失了的鬼村,才能知道是什么情况,才能找到失踪了的其他人。”

    晋安带着老道士,准备进沈家堡。

    哪知。

    二人还没进村,才刚到村口,就在村口一棵歪脖子老树上,看到一口烂布袋挂在歪脖子树上。

    也许是风吹日晒久了,布袋已经烂出一个口子,露出里面类似动物毛发的黑乎乎恶心一团。

    “猫死挂树上,狗去随水流,还没进沈家堡呢,这一路上又是看到河流里的黑狗尸体,又是看到挂在树上的猫尸,小兄弟,老道我咋感觉这是预示着啥不祥之兆啊?”

    “这还没进村呢,老道我就已经觉得后背像是趴了个人,正在对老道我后脖子嗖嗖的吹凉气,有股凉气直冲脑门上啊…要进了村后,还不得看到更恐怖东西?”

    老道士苦着张脸。

    这情绪有点悲观啊,连晋安都受到影响。

    晋安无语看着老道士:“老神棍,看着你的苦脸,知道我现在想到的啥不?”

    “啥?”

    “一到晚上,就悲伤秋,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个师太道侣。”

    老神棍动怒了:“小兄弟你这分明是在骂老道我想不开呢!”

    经过晋安这么一打断,老道士的悲观情绪倒是一扫而空,之后,常威和来福一路骂骂咧咧的走进村子。

    ……

    沈家堡就是一个土高墙围起来的村庄。

    这些高墙既是用来抵挡晚上野兽进村,也是抵御山贼下山劫掠村子的。

    越是离衙门远的偏远地区,这种土高墙围起来的庄子,就越是常见,甚至整个庄子的人都老少男女皆兵也是常事。类似于放大了的坞堡村庄。

    村庄有两扇大门,村口的大门封死了进不去,晋安和老道士进的是后村的堡子大门。

    这扇大门没有关紧,恰好留出个一人走过去的空间。

    当进入堡子里后,却见村民屋舍都是斑斑驳驳,有些破旧。

    看起来像是已经很久没有住人。

    显得非常冷清,安静。

    这是一个十室十空的空村。

    沿路走来,除了死寂与灰尘,并没有见到一名村民,就更遑论找到失踪了的冯捕头、朴智和尚他们了。

    而这么一耽误,头顶的天色已经快要完全昏暗下来。

    这个沈家堡太安静,太平静了。

    “小兄弟,这也太安静了吧?”

    “冯捕头他们究竟有没有进入堡子里?会不会并没有进入过沈家堡里呢?”

    “要是真进来过,这么短暂功夫,就算真碰到什么不干净东西,人不可能马上就遇害,总归会闹出些动静来吧?”

    老道士嘀咕一句。

    因为沈家堡空旷无人,太安静,太空寂了,所以老道士即便是轻声嘀咕一句,居然也在四周产生了一点回音。

    就在老道士声音产生回音,晋安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

    有个小男孩的说话声音,在这个无人死村的平静上空响起。

    “我走啦,阿青。”

    “明天再找你玩躲猫猫哦。”

    然后有脚步声的回音,在这个空荡荡的死村清脆响起,小男孩一蹦一跳走回家。

    面对这突兀出现的声音,难得终于碰到个人,晋安和老道士双目对视一眼,两人马上追了上去。

第61章 凶兆

    天色越来越昏暗。

    黑暗笼罩住入夜后的沈家堡。

    杨承安推门回到家。

    然后关门,插上门闩。

    他锁好大门后,转身看着黑漆漆的大庄子,连点灯火之光都没有,明明才十岁左右半大小子的杨承安,却少年老成的叹了口气。

    “爹娘今天又早早睡下,因为太累又忘记点灯油了吗?”

    杨承安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就着天黑前的最后一道昏暗光明,缓缓摸向黑漆漆屋子。

    空荡荡的院子里,脚步声显得清脆、空寂。

    “爹、娘,我回来了。”

    杨承安喊道。

    可黑漆漆的屋子里,并没有人回应他。

    “爹娘,你们吃过了吗?”

    “我饿了。”

    “今天家里吃什么呀?”

    空荡荡的黑暗庄子里,一直无人应答。

    杨承安似乎早已经习惯这样的冷清场景,他一个人拖着孤落身影,走向厨房准备找吃的。

    杨承安走进视线昏暗的厨房,他摸着黑,搬来一张小板凳,人站在小板凳上踮起脚,小心翼翼趴在只有模糊黑暗轮廓的灶台上,揭开锅盖。

    杨承安开心笑了。

    锅里果然留着爹娘在睡前,特地给他留着的晚饭。

    杨承安站在小板凳上,努力踮起脚,大半个身子都趴在灶台上,这才够到锅里的一碗饭。

    只是,晚饭入手冰冷。

    原本热着的晚饭,已经凉掉了。

    杨承安叹口气,已经好久没跟爹娘一块吃口热饭了,每次总吃冷饭,让他内心生出点抵触和委屈情绪。

    他捧着碗,蹲在厨房门口,就着黑夜前最后一点微弱光明,想要赶在彻底天黑看不见前,扒拉完今天的晚饭。

    只是。

    晚饭才刚入口,杨承安皱了皱眉。

    “今天的饭菜有些馊臭了啊……”

    可杨承安依旧津津有味吃起来。

    彻底天黑前的最后一道微弱光明,隐约照出那是碗长着五颜六色霉斑的冷硬米饭,米饭上盖着几片肥肉……

    ……

    ……

    “小兄弟,说来也是奇怪了,那个小男孩的声音,明明还在转角这边,等我们追到这里时,人居然不见了。”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人还是个啥?”

    沈家堡,一处转角路口,脚上一双布鞋,撸起裤腿,一腿卷曲毛,道袍还依旧系在腰上的老道士,不伦不类站在路口,朝晋安纳闷说道。

    “小兄弟,这里已经天黑,一通瞎找也不是个办法,依老道我看,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静悄悄蛰伏下来,以静制动怎样?”

    “如果冯捕头他们真的困在这个堡子里,到时候肯定会有一些动静传出。”

    “总好过像现在这样,如无头苍蝇一样乱找。”

    晋安想了想,觉得老道士说得有道理,决定在路口附近,先随便找户人家住进去。

    “小兄弟,为啥我们不选那户看着高档一些的大庄子?”

    “老道游方五湖,走南闯北,平时都是以土地庙,野庙为被,这辈子还没住过大庄子呢。”

    “虽然这里是死人的阴间,这里的屋子都是阴宅,可蚂蚁腿肉也是肉,阴宅大庄子也是阴宅。”

    老道士手指路口附近,另一户漆黑安静,平寂的大庄子。那个大庄子静悄悄,并没有听到任何反常动静,应该是安全的。

    “大庄子太复杂了,不利于守夜。”

    “万一有个突发意外,没办法及时救人,或是及时冲杀出去。”

    晋安朝老道士所指的大庄子望了一眼,然后重新转回头不再继续多看了。

    “老神棍你若喜欢独自住大阴宅,你放心,我绝不会拦着你。”

    老道士听晋安这么一说,脸上讪讪一笑,厚着脸皮继续跟在晋安身后。

    晋安挨家挨户试着推开门,在尝试了六七家后,这才终于找到家并未锁死门的村民屋子。

    是夜。

    更深了。

    晋安和老道士,检查一圈屋子,见没有什么暗藏的危险,这才住下来。

    不过,为了防止太扎眼,引来什么危险,两人并未在屋子里点燃照明的篝火或烛火。

    而是在黑暗里乌漆嘛黑摸索。

    好在晋安练武后,五脏六腑经过调理、温养,目视已经强于常人,在周围都是黑暗的环境下,他还是能勉强可以看清身边东西的轮廓。

    夜色渐渐浓了。

    两人安静蛰伏的屋子里。

    悉悉索索——

    黑暗中,传出像是有什么东西的摩挲声音。

    “老神棍你在干啥呢?”

    “躲在黑暗里摸来摸去,在摸啥呢?”

    原本横刀放在腿上,守在窗后,边打坐修行边负责守夜的晋安,被老道士吵得无法静心打坐,瞪了眼在黑暗里手脚不老实的老道士。

    黑暗中,老道士讪讪道:“小兄弟,老道我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所以想从太极八卦褡裢里摸出毫笔和朱砂,给这屋子的门窗写些辟邪驱魔的《行炁金光篆》,谨防晚上被邪祟偷袭了……”

    “可最后老道发现,老道我两眼摸黑,就如瞎子摸过河,无处下笔啊,所以正在把毫笔跟朱砂重新装回褡裢里。”

    随后,屋子里再次归于安静。

    可老道士还没安静多久,咔嚓,咔嚓,咔嚓……

    夜里静谧的屋子里,有异动响起,听起来尖锐刺耳,像是有尖锐指甲在挠动硬物的尖锐刺耳声音。

    “老神棍你这次又在干啥?”

    黑暗中,晋安再次睁开两眼。

    哪知,老道士满脸委屈的压抑着声音喊冤枉:“小兄弟,这次真不是老道我弄出的动静,这声音…是从老道我屁股下的床板下传来的。”

    此时,老道士脸上表情要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他如坐针毡,连半片屁股都不敢挪动下,可怜巴巴的求助看向晋安方向,就差直接挑明说,小兄弟我床下有人!

    咔嚓……

    咔嚓……

    指甲抓挠声音还在继续。

    晋安这次仔细一听。

    指甲抓挠声,的确是从被老神棍坐在屁股下的床下传来的。

    “什么东西?”

    “老神棍你让开!”

    镪!

    晋安拔出长刀,左手抓着床沿,直接单臂把几十斤重的木床一把掀起来,右手提刀的手臂肌肉绷紧,做好随时出刀,砍翻床下冲出来的东西……

    但就在晋安掀开床的瞬间,床下指甲抓挠的异响消失了。床下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然而!

    晋安却在床板下,看到了密密麻麻,贴满了大量的辟邪黄符。

    数量绝不低于二三十张,几乎都快把床板贴满了!

    “三清祖师爷在上!”

    “这是凶兆啊!”

    老道士倒抽一口冷气。

第62章 送子符

    但是贴满了床板的这些黄符,都不是完整的。

    一张张黄符都是不完整的碎碎条条。

    仿佛被指甲抓烂成一条,一条。

    而且在床底下木板,也找到许多的染血指甲抓痕,似乎是有人曾躲在床下,抓烂了手指,血迹斑斑。

    “这些血痕…这是小孩子的指甲抓痕啊!”

    “沈家堡闹邪的莫非是个凶小孩?”

    老道士吃惊叫了一声。

    “小兄弟可有听过一句话?鬼笑莫如听鬼哭、最凶莫过红衣女鬼、最恶莫过半大小鬼。”

    “鬼笑莫如听鬼哭,在民间志怪中,经常有冤死、枉死的人,死后有一口怨气难平,于是会找人哭诉自己冤情,求人伸冤,求人超度的故事。这类人死后,善恶分明,不会害无辜性命,还有超度重新轮回做人的希望。可就怕碰到不哭却笑的凶主,人有胡乱杀人的精神病,阴祟里也同样有胡乱杀人的精神病。”

    “最凶莫过赤衣女鬼,人死后魂入黄泉,黄泉是水,水属阴。而红衣既是代表凶煞戾气的血衣,也代表了五行里的火。小兄弟你想啊,自古水火不相容,就好比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结果就是一碰就炸,一碰就炸。所以民间总说,人若身披红衣死的,死后必定闹得最凶。”

    “再说最恶莫过半大小鬼,说的便是半大的小孩,眼里是非善恶观念还没完全建立,他们做事不分对错,不考虑任何后果,只分好玩跟恶作剧,所以最是喜怒无常。所以,喜怒无常,没有是非观念,又贪玩恶作剧的半大小孩,一旦有了怨气,很轻易就能成为邪恶怨灵,而半大小鬼眼里的恶作剧,往往是最要人命,从不考虑后果。”

    听完老道士的解释,晋安惊讶,这么说来,他们这次是碰见最难缠的小鬼了?

    “我们之前在沈家堡外听到的落水声,接着就看到了高度腐烂的黑狗尸体…还有故意把我们引到沈家堡后村,看到挂在树上的猫尸,会不会就是这个难缠小鬼的一出恶作剧?”

    晋安说出自己的猜想。

    啪!

    黑暗中,老道士手掌一拍大腿,大呼老道我也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这突如其来的肉拍肉脆响,在这个四周黑咕隆咚看不清的诡异氛围下,差点没把晋安吓得心脏突突加速。

    晋安没去管一惊一乍的老道士,他从床下撕走一张黄符,然后走到窗后,借着窗外的朦胧模糊月光,想要凑近看看这黄符画的是什么咒……

    他好以此揣摩沈家堡当年闹邪有多凶,居然连这么多黄符都镇压不住。

    只是,晋安还没看出个门道来,一旁凑过来看热闹的老神棍,先看清了黄符上的符咒。

    待看清的那一瞬间,老道士人一愣。

    “这不是送子符吗?”

    老道士先是吃惊,然后人反应过来的大怒:“这是哪个乡野莽夫假道士,把送子符当成驱魔镇邪符!”

    “这里本来就闹小鬼,你个假道士连送子符和驱邪符都认不清,这哪是观音送子,这是送你个大头鬼吧!”

    “关键是这个假道士连个三把刀都不是,简单一个送子符,还都能画错了!”

    老道士忿忿。

    这些江湖假道士,不仅害人不浅,还打着道教的幌子,抹黑道教形象。

    难怪现在的人,只要一看到道士,第一印象就是非恶即骂是老神棍,太南了。

    晋安看着跳脚忿忿大骂的老道士,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行了,行了,老道你也不用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指着我鼻子骂了,我以后改口,不叫你老神棍了。”

    晋安是认真的。

    老道士虽然办事有点不靠谱。

    但心地却不坏。

    反而还挺烂好人的。

    这年头,人心比鬼还恐怖,只要人不坏,都是能值得人尊重了。

    老道士见晋安难得主动认错,顿时挺直腰板,如斗胜了的雄鸡,抬头挺胸,扬眉吐气,正要喋喋不休的好好说教一番晋安。

    咔嚓……

    咔嚓,咔嚓……

    老道士张口欲言,却被黑暗屋子里的阴森森氛围指甲抓挠声打断,这次是从床边衣柜家具里传出的。

    这一切都是显得那么突兀,就像是荒山野岭里的百年平静深潭,突然一下投入大石打破平静,荡起剧烈涟漪。

    砰!

    砰!砰!

    这次还多了手掌用力拍砸声音,仿佛是有人被困在了什么狭小空间里,正在努力拍打,向外界无助求救。

    晋安立即做出反应。

    扔掉手里的送子符黄符,啪,空气剧烈摩擦衣服,衣服啪的震香,人敏捷如猎豹捕猎,手里提着寒光凛凛的长刀,已经瞬间从窗台边蹿至衣柜前。

    砰!

    晋安抓住门环,直接粗暴打开衣柜门。

    结果。

    这次的衣柜里,依旧还是什么人都没有,但是衣柜里依旧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大量黄符。

    同样的,这些黄符都被小孩指甲抓破成碎条,衣柜内壁和柜门内,布满了大量小孩被困挣扎的指甲抓痕。

    这些抓痕带着血迹斑斑,柜子里都是手抓出来的密密麻麻血污。

    晋安撕下一张黄符,跟之前撕下来扔在地上的黄符一对比,是出自同一人的黄符,都是假道士画错了的送子符。

    晋安还在沉吟,凄冷夜下,再次传来指甲抓挠,用力拍打求救的声音。

    “小兄弟,这次的声音好像是从外面院子里传来的!”

    其实不用老道士提醒,晋安沉着目光,手里握着刀,已经气势汹汹的大踏步冲向院子。

    声音是从院子里的一口水缸内传出的。

    水缸上压着一块木板和大石。

    当晋安掀翻盖子,结果缸内干燥,并无盛水,只是水缸内同样贴满了黄符和被人抓住血迹斑斑的指甲痕迹。

    一而再被戏耍。

    就是泥菩萨都有三分泥性呢。

    晋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当年这些沈家堡的人,究竟都经历了怎样的恐惧,居然贴满了这么多黄符……”

    这个时候,老道士也已经摸黑追出来,老道士有些狼狈,脑门上撞出了个大包,估计是夜里看不见,在屋子里摔了一跤或是把脑门磕在门框上了。

    就这月光,老道士也看清了缸内同样贴满大量黄符。

    “这半大小鬼,该不会是故意恶作剧,在跟小兄弟你和老道我捉迷藏玩的吧?”

第63章 笑容

    咔嚓!

    平寂,黑暗的夜下,又有指甲抓挠挣扎声传来。

    这次是在堆放干柴的小屋里传来的。

    当晋安冲进去时,依旧毫无所获。

    什么人影都没发现。

    除了柴房门的背后,贴满被抓烂了的黄符,以及大片的血污指甲抓痕。

    ……

    咔嚓!

    这次却是从先前待的屋子里传出的。

    当晋安手提长刀,一脚踹门,人已经不耐烦的大步进去时,这次是从一只存放杂物的木箱里传出的。

    同样的,当他掀开木箱,还是什么都没捉到。

    晋安气血壮,几次来回奔走,倒还没感觉到什么,反倒是老道士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来回折腾,可把他给折腾坏了。

    累得跟牛喘似的。

    屁股一沾屋里那张四方桌前的长凳,就累得不想再起来了,直呼不行了不行了,可累坏老道我了,人老了就腿脚跑不动了。

    晋安也觉得这么下去,一直被耍得团团转不行。

    他又在屋里巡视一圈,还是毫无斩获。

    于是,他直接推开所有门窗,然后人横刀立马的坐在四方桌前,打算直接守株待兔了。

    接下来,已经厌烦了的晋安,不管外头有多大动静,他都不动如山,稳坐屋中,犹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镇定。

    一旁累得气喘吁吁,人上半身都瘫在桌子上,毫无一点仙风道骨,飘渺得道高人形象的老道士,反倒成了鲜明反例。

    深夜。

    屋外原本朦朦胧胧的月光,似是被一团乌云遮住,原本借助外头月光照明的屋内,随着夜深,屋内视线越来越昏暗了。

    忽然。

    空荡荡,没有一个人的寂静屋外。

    再次响起那个阴森森,让人头皮发寒的痛苦挣扎,指甲不停抓挠坚硬墙砖声音。

    兹,兹,兹……

    声音尤其刺耳,尖锐,带着刻骨仇恨和滔天怨气的深深抓进青砖里,好像指甲都抓断在了坚硬墙砖里,在这个深邃的夜空里,听着很是瘆人,邪乎。

    晋安朝声音望去,黑乎乎的窗外,似乎蹲着名小孩,那小孩的瓜圆脑袋在窗台下似隐似现……

    没人理会后,终于不再躲藏了吗?

    晋安拄刀握着刀柄的右手手臂,肌肉绷紧,因为握刀太过用力,一根根青筋、血管突起,他沉着冷静看着窗外窗台下蹲着的小孩脑袋。

    “门窗没锁。”

    “你要想进来就进来吧。”

    但晋安的话,似是惊吓到了窗台下躲着的小孩脑袋,朦胧模糊的黑暗中,小孩脑袋消失不见。

    窗外的浓浓黑夜。

    再次恢复回空空荡荡。

    冷冷清清。

    晋安冷哼一声,没再去理会,他是厌烦了被人当猫捉老鼠一样的戏耍。

    接下来,有一段很长时间的平静。

    晋安粗略算了下,大概进入丑时,日月交替的黎明之前,平静了许久的瘆人指甲一下又一下抓挠、痛苦拍打求助的异响,再次响起。

    这次!就在身旁的床下!

    离晋安不足十步!

    近在咫尺!

    “小兄弟……”

    黑漆漆的屋内,老道士一个激灵坐直腰板,他有阴影了,想起不久前,他还坐在那张床上休息过……

    老道士已经伸手进太极八卦褡裢里,想要抓出一把糯米避避邪。

    “终于来了!”

    晋安手拄长刀,扭头看向就近在咫尺的那张床。

    晋安没轻举妄动的马上冲过去就是一刀,他担心惊扰到阴祟后,又是一次无功而返,晋安坐着不动的沉吟了下,于是,慢慢低头、弯腰。

    晋安坐在原地,腰越弯越低,黑暗的屋内,晋安悄悄低头、弯腰,仿佛他才是邪灵,而半夜瘆人躲在床下的邪祟才是无辜者……

    头越低越低……

    越低越低……

    床下,一团瘦小蜷缩的人影,在挣扎抓挠,拍打床板。

    那是个皮肤龟裂,全身烧成焦黑,死于火灾的干尸、焦尸小孩。

    就在晋安静悄悄弯腰看到床下焦尸小孩的刹那,四目对上,黑暗里,晋安露齿一笑。

    “你输了……”

    “我抓到你了!”

    晋安笑得很高兴,很人畜无害的温和,可在黑咕隆咚的黑漆漆屋子里,悄悄弯腰看着床下,然后一声我抓到你了,反而带着让人头皮一炸的峥嵘阴森。

    接着,晋安二话不说,就是一刀斩了出去。

    我早就忍你很久了!

    死吧!

    赤红的刀影,带着赤血劲的霸道爆发力,晋安全身气血沸腾搬运,人大步踏出,全力爆发冲出一步,已经到了床前,一刀半月斩,重重砸中木床。

    轰!

    结实的木床,被刀上霸道的赤血劲,以及刚猛爆发力,劈成碎片,朝四面猛烈爆炸开来。

    “给我滚出来!”

    晋安一声喝。

    一团瘦小黑影,在爆炸烟尘中,狡猾蹿向门口,想要夺门逃窜。但就在这时,焦尸黑影又以更快速度倒退回来。

    地上留下两只焦黑,尸臭的黑脚印。

    原来,老道士早已在门窗附近撒了一团糯米,糯米本身就是有吊伤、解毒的药理效果,属补中益气的阳气谷物。

    能克阴祟。

    “来得好!”

    晋安二话不说,对着倒退回来的焦尸黑影,赤血劲爆发,刀光带着气血沸腾后的兹兹灼热气息跟赤芒,干脆利索的一记力劈华山。

    轰隆!

    焦尸黑影后背受了赤血劲狠狠重劈,仿佛被雷火大炮重重轰中后背,身体猛的一震,大量沸腾炙热的赤血劲,一股脑灌入刀上,噗哧,重重撕开焦尸后背血肉,露出了森森白骨!

    赤血劲所带来的勇猛爆发力,甚至攻势不减,把其如一枚实心炮丸,狠狠砸飞出去。

    砰!

    屋子一颤,一声大爆炸,刀上的巨大力道,居然将焦尸黑影劈飞出屋外,屋墙被撞塌出个一人多高的大窟窿。

    焦尸黑影从废墟里跌跌撞撞爬起来,逃进附近的另一户人家里。

    那是户大庄子,晋安吃惊,这不就是一开始老道士说要住的那座大庄子阴宅吗?

    晋安来不及细想,人直接冲出墙窟窿,气势如龙虎的提刀追入大庄子里。

    “老道,你保护好自己!”

    晋安声落,人已追杀进大庄子里。结果,晋安第一眼就看到,大庄子的院子里停着辆马车。

    拉车的马匹已经不翼而飞。

    晋安眉头一皱,这黑木棺材,可不就是朴智和尚跟他描述过,那个丢失了的阴镖吗?

    马车上摆着口黑木棺材,但此时的黑木棺材已经被打开。

    里面的耗子精脸老人尸体已经不见。

    棺木分五色,黑棺能镇煞,黑棺里的荒村老尸跑出来了?

第64章 衣柜

    晋安眼角一瞥。

    瞥见一道黑色瘦小身影,一闪而逝的冲入庄子里的一间厢房里。

    晋安目光一沉,暂时没时间管摆在院子里的那口黑棺了,他一路追进厢房里。

    砰!

    晋安如一头蛮兽,身体速度不减的冲进房里,直接撞飞了半扇门。

    房间内黑影一闪,跑到一扇屏风后。

    晋安大踏步冲上去,一脚踹翻屏风。

    呼!

    黑影飞入一只黑漆漆,被大火焚烧过的衣柜内,柜门被阴风紧紧带上。

    “没完没了!”

    晋安双手握住长柄刀柄,胳膊上血管清晰可见,肌肉块块鼓胀,膨胀,赤血劲!

    双手砍刀带着狂猛压力,嘶,迅猛切开空气阻力,带着灼热,霸道,有前无退的刚猛气息,重重劈了出去。

    哪知。

    手上传来失重感。

    晋安这一刀劈了个空。

    晋安发现自己身周一片黑暗,他像是被困在了一个狭小,封闭的黑暗空间里。

    晋安想挣扎。

    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

    他只能简单眨眨眼睛,简单转动眼球,身体其它部位都动弹不了。

    这让他想到了鬼压床……

    也有人说这是梦魇症。

    这个狭小密闭空间,很压抑,晋安是蹲坐着的,黑暗空间只留下一条长竖小缝隙,可以勉强看见外头。

    晋安透过狭窄缝隙,努力去看清外界,他勉强看见外面似是一间屋子,床、桌、凳、熄灭了的灯油底座……

    恰在这时候,有一名小孩的童稚声音响起,是从屋子外面响起的。

    “一。”

    “二。”

    “三。”

    “杨承安,你要藏好哦,我当鬼马上就要来抓你了哦。”

    晋安目光一沉,这声音像是从外头传来的,鬼抓人?

    这是…有两个小孩在家里玩捉迷藏的游戏吗?

    他现在被困在屋内的某个地方吗?

    晋安挣扎,他身体还是动弹不了,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动也动不了。

    “外头有没有人?”

    “喂,有没有人能听到我说话?”

    “老道?”

    “陈道长?”

    “老神棍?”

    晋安朝外头喊着,可根本没人听到他的声音,屋子外头的小孩,听不到他声音,也没有察觉到异常,依旧还在数数。

    “四。”

    “五。”

    “六。”

    此时的晋安,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破局之法。

    “狭小,密闭,黑暗空间,又是室内,又是留有一条竖缝……”

    “而且两个小孩正在家里玩捉迷藏游戏……”

    “对了!是衣柜!”

    “我之前要去劈沈家堡庄子里的那只衣柜,结果人莫名其妙就被困在了眼前这个衣柜里!”

    思及此,晋安心头发毛,他努力转动眼球,那个焦尸小孩并不在衣柜里。

    衣柜里就他一个人。

    这让晋安心中一松,尝试搬运赤血劲和五脏仙庙的脏炁,结果,当他搬砖脏炁时,身体机能勃发,无法动弹的身体,居然产生了一丝松动迹象。

    晋安大喜!

    还好他并非全无反抗之力!

    晋安一边默默蛰伏,一边快速搬运体内的脏炁,人体五脏就如坐镇中央天庭的大将,掌控着人体一切机能、气机、生命精元。

    ……

    此时,屋子外头的小孩数数声,还在继续着。

    “快藏好哦,马上要来抓你了哦。”

    “八。”

    “九。”

    外头数数声音猛的一顿。

    突然!屋外传来当鬼小孩的着急大喊大叫声音!

    “不好啦!”

    “着火啦!”

    “着火啦!”

    “杨承安,你别藏了,快跑出来啊,着火啦!着火啦!”

    “杨承安你家隔壁烧起大火了!跑啊!”

    “杨承安!”

    “杨承安!”

    院子里的小孩声音,一声一声急促,朝屋子焦急叫喊着。

    “阿青你别想骗我。”

    “我才没那么笨上当呢。”

    “阿青你现在是鬼,你快点来抓我啊。”

    一小孩子声音,突然毫无征兆,在本应只有晋安一个人的幽闭衣柜里,在晋安背后幽幽,冷冷响起。

    这个声音!

    就是晋安和老道士此前在沈家堡听到过的那名小孩子声音。

    瞬间晋安脖子上寒毛全都炸起了!

    衣柜里还有第二个人!

    那个焦尸小孩一直跟他一起藏在衣柜里!

    妈的!

    那玩意就压在我后背上!

    这一刻的晋安,紧张与寒栗全都涌上心头,全身如电流瞬间流窜,头皮发麻,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口粗。

    后背压着个不干净东西,晋安感到四肢如坠冰窖。

    “真的着火啦!杨承安我没骗你!真着火啦!”

    “杨承安快出来啊!”

    “真的别玩了!”

    叫阿青的小孩,慌慌张张跑进来,喊着杨承安的名字,问杨承安藏在哪里,叫小伙伴赶紧出来逃命。

    可叫阿青的小孩才刚跑进屋子里,人又马上慌慌张张跑出去。

    “啊!火!火!”

    “杨承安!火已经烧到你家了!”

    “快逃啊!真的别玩了,我真没骗你!快来救火啊,快来救火啊,藤叔快来救火,杨承安家里着火了!”

    屋子外传来叫阿青小孩的哭喊声,向同村大人们的求救声。

    这时候,透过衣柜门缝,看到外头有汹汹火光跳动,然后有呛人浓烟透过衣柜缝隙,进入衣柜里。

    呛鼻浓烟,带着大火炙烤的温度,被人吸入两肺中,带来灼热疼痛与强烈窒息感。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晋安背后压着的死小孩,一遍遍重复说着,先是声音幽冷如九幽寒冷,麻木没有人类情绪。

    然后是愤怒。

    最后是尖锐痛苦嘶吼,声音之大,就在耳边尖锐响起,仿佛要撕碎了晋安的耳膜。

    晋安耳膜痛得太阳穴暴突起来,额头一根根青筋绷起。

    脸上神色痛苦。

    好像下一刻就要脑袋血管爆裂而亡一样。

    晋安不想死,他努力控制着好不容易夺回了点知觉的身体,慢慢身体前倾,想要拿身体去撞开衣柜门,然后逃出去。

    咚!

    晋安控制身体,刚前倾撞在柜门上,结果,衣柜门似乎整个立不稳,整个倾倒重重砸下。

    柜门朝下的重重砸在地上。

    封死了唯一的逃生路。

    “这是…死亡场景重新吗?”

    晋安忽然闪过一丝明悟。

第65章 一夜暴富

    这个时候。

    浓烟越来越呛鼻,窒息。

    吸进肺里的空气也更加灼热了。

    衣柜外大火熊熊,噼里啪啦燃烧,衣柜内温度已经炙烤到难以呼吸。

    晋安立马闭住呼吸。

    然后依靠五脏仙庙脏炁的生生不息循环,转外呼吸为内呼吸。

    好在这些道家内呼吸法,不是什么高级秘术,只是算作是小法门记载在《五脏秘传经》上。

    江湖武林有龟息法。

    道家有内息法。

    这本身就算不上什么道家独门。

    当转为内呼吸后,那种窒息感,炒肺片的灼烧感,这才好转了许多。

    这一把火。

    晋安也不知道烧了多久。

    忽然。

    他感受到衣柜被搬动的晃动,然后衣柜被扶正放立。

    接着,他听到外头有一对夫妇的对话声音。

    “孩子他爹,你在哪买来这只衣柜?”

    “也不知道是哪户大富人家,把这么好衣柜给丢到河里,我在河边看到这只衣柜顺流漂来,觉得挺好看,听可惜的,于是就跑回沈家堡找上几人,费了些力气才打捞上岸。你还别说,这衣柜不知道用什么木材打造的,挺沉的。”

    “这衣柜的门,我怎么感觉颜色不对,好像不是跟衣柜原装的?”

    “这衣柜我从河里打捞起来的时候,就是残缺,不全的,衣柜门丢失不见了。所以我放在木匠那两天,重新给配了两扇门后,这才找来牛车拉回家。”

    妇人:“这衣柜确实好精致,好精美,孩子他爹,我能打开来看看衣柜里面有什么吗?”

    丈夫:“自然是可以。”

    一只布满看可怖血丝的女人眼珠子,趴在衣柜外,通过黑幽幽的缝隙,正在朝里面看。

    这只布满血丝的女人眼珠子,麻木,冰冷,没有焦点空洞洞。

    血丝眼珠子眨了两下。

    左转。

    右转。

    似乎想通过衣柜门缝看清里面有什么。

    “那我要开始打开咯~”

    “准备好了吗~”

    原本对话正常的妇人,声音忽然一下变成了平静,麻木,空洞。

    一股阴冷。

    顺着衣柜门缝。

    丝丝丝钻入衣柜内。

    四周气温,开始邪异、诡异、堕落、黑暗、腐烂、恐怖……

    仿佛趴在衣柜外窥觊的女人血丝眼球,是大恐怖的东西。

    接着,衣柜门开始传来动静,趴在衣柜外的女人血丝眼球,咔哒,咔哒,想打开衣柜门。

    悉悉索索……

    黑暗,狭窄,幽闭的衣柜空间里,晋安后背上,一只焦黑、萎缩,五根手指被大火烧得卷曲,扭曲的小孩人手,开始从晋安后背,悄悄爬上晋安的肩头。

    准备?

    “装神弄鬼!”

    “滚!”

    咣!

    晋安低吼一声,早就恢复过来的他,根本不等外头那个布满红血丝的女人眼球打开柜门,刀光在黑夜里骤然亮起。

    如飓风撞击!

    带着赤色!

    绞杀万物!

    轰隆!

    柜门被飓风风暴狠狠撞碎,原本混沌,黑暗的眼前,再次重新恢复了视野和清明。

    晋安发现自己还站在沈家堡大庄子的房间里,人一动不动,身前还是那只完好无损的衣柜。

    晋安讶色。

    他沉吟片刻,随后有些恍然了。

    人有三把火。

    三把火旺盛,则百邪不侵。

    三把火虚弱,则百病缠身。

    三把火灭,则人死如灯灭。

    正常壮年,气血强壮,普通邪祟近不了身,无法害人,就会用种种幻境吓破人胆,三把阳火虚弱,则精神恍惚,气血淤堵,阳火衰弱,给了邪祟害人可趁之机。

    邪祟害人,都是先吓破人胆!熄灭人三把阳火!

    所以,刚才一切都是幻象,也就是鬼遮眼,哪知道他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他没被鬼吓灭三把阳火!

    反而是他气血强壮,旺盛,面对极压绝望下,他先砍破了鬼遮眼,先从鬼遮眼里恢复过来。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几次鬼遮眼!”

    “是你鬼遮眼厉害!”

    “还是我手里的刀更快!”

    赤血劲!

    给我爆!爆!爆!爆!爆!

    晋安气血沸腾,两手握住砍刀的长柄,疯狂如陨石坠击,力道狂猛巨大,轰,轰,轰,赤血劲带着爆发力,一下又一下重重劈砍在柜门上。

    想要把躲在里面的阴祟给抓出来。

    密集刀光似飓风绞杀,似陨石坠击,一下下狂劈,在屋子里带起呼啸狂风,吹刮开身周杂物。

    密集刀影戴起来的强大气流,把未锁好的纸窗,卷得砰砰砰来回不停撞击。

    这只受过阴气,煞气,日日夜夜温养的衣柜,材质早已经发生改变,坚硬如金铁。

    迸射起刺目火花。

    每一次刀光撞击,都震得晋安虎口发麻。

    若非有五脏仙庙,带着生生不息的生机循环,晋安也不敢如此疯狂的几十!上百刀劈砍!

    咔嚓!

    衣柜即便再坚硬,表面阴气,煞气如何防护住衣柜,可面对赤血劲的刚猛与爆发力,终究还是承受不住了。

    咔嚓!咔嚓!

    衣柜表面出现裂痕。

    裂痕越扩越大。

    越来越多。

    终于!

    再也不堪重负!轰隆!

    衣柜门四分五裂炸开,一道焦尸黑影,刚想要趁着爆炸尘土,先向外逃窜,结果一道赤色刀光,如巨大陨石砸来。

    轰!

    焦尸黑影被刀上的沉重刀势劈中,在半空一声惨叫,重新被狠狠劈飞回衣柜内。

    咚!

    巨大的去势,焦尸连带着衣柜,重重撞击在柜后的墙壁上,传出一声巨大震响,屋子都好似狂震了一下。

    焦尸黑影还想要逃窜。

    大量炽热的赤血劲灌入刀内,晋安对着其面门,刀光如一记蛮力狂暴的门板斧,狠狠砸中焦尸黑影的颅骨。

    噗哧!

    焦尸黑影体表的阴气,再也扛不住晋安全力爆发下的赤血劲和刀刃上的炽热力量,从中间竖斩,劈炸成碎片。

    彻底灭绝。

    久违了的大道感应,再次熟悉笼罩身上。

    然而!

    这次的大道感应有些不一样。

    晋安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于是,一场大战,体力耗费严重,气喘吁吁,几乎掏光了体内赤血劲的晋安,趁着难得喘息空隙,给自己望气。

    阴德——

    壹仟贰佰伍拾捌!

    整整加了壹仟阴德数!

    晋安被一夜暴富砸中,人给砸懵了。

    “小兄弟!小兄弟你没事吧!刚才怎么回事!你这里怎么这么大动静!”这时,听到大动静,担心晋安安危的老道士,小心翼翼摸来。

    “老道,我刚才发财了!”晋安很严肃。

    老道士听完乐了:“小兄弟你可少说胡话吧,在这里能发啥财,这里除了死人就还是死人,你还能发死人财不成?”

    晋安:“……”

    看吧。

    我说实话了,老道你不信。

    我刚才确实是发死人财了。

第66章 小兄弟这么刺激的嘛

    老道士见晋安并没有危险。

    于是问:“小兄弟可有抓到逃走的那个阴祟?”

    “嗯,抓到了。”

    “在哪呢,老道我咋没瞧见?”

    “就在这只柜子里。”

    老道士:“?”

    “已经魂飞魄散了。”

    老道士:“!”

    老道士朝晋安竖起一个大拇指:“小兄弟,以后生肖属牛的牛夫人见了你都不敢动啊。”

    “牛逼坏了!”

    晋安脸黑。

    ……

    晋安想到了这次的阴德数暴富,觉得这事不同寻常,于是向老道士详细说明经过,最后问老道士有没有头绪?

    老道士听完后皱眉沉思:“按照小兄弟所说,杨承安是在痛苦挣扎中,被大火活活烧死在这只柜子里的。因为死前死得很惨,所以死后怨气越大,成了怨气深重邪灵,这倒是有点像是老道我曾在古玩坊市听人提到过的冥器。”

    “如果真是冥器,老道我觉得,杨承安的死,或许并不如它记忆的那么简单。因为冥器炼制手法,极其残忍和惨无人道!”老道士生气了。

    “炼制冥器,是一件生儿子没青沟子,极损阴德的丧尽天良事!”老道士破口大骂。

    “冥器?”晋安惊讶。

    老道士解释道:“冥器,意指人死后、阴间的东西。”

    “早在上古王朝前,人类还在茹毛饮血时期,就已有冥器、陪葬品的习俗了。”

    “而越是身份不凡的人,生前越是怕死,死后更怕‘死’。怕死后的尸骨会遭到盗墓贼破坏,于是总会在陪葬品上动些手脚,比如请人炼制一两件冥器当镇器。”

    “如果小兄弟还是无法理解冥器,可以简单理解为是一种邪道法器。”

    “这些邪道法器,按照能力不同,可细分为邪恶、诡异、黑暗、诅咒、神秘、恐怖、堕落等等。”

    老道士继续道:“按照小兄弟的描述,这只柜子的柜门色泽有异,并不是原来的柜门,而是后来重新配上去的,这就解释得通老道我心中的一个疑惑了。”

    “老道我猜,这只冥器曾经被高人破法,击毁过,已经残缺不全。然后不知因何缘故,又流落到民间,也许是自然灾害,也许是人为,最后顺河漂流至沈家堡,结果为全村人带来了灾祸,一村人都死绝,但被外界传为是瘟疫爆发。”

    “小兄弟应该庆幸我们这次碰见的,只是残缺冥器,不是完好全盛时期的冥器。如果真是完整的冥器,恐怕小兄弟你和老道我,今天就要合葬一口棺材里了。”

    晋安大感意外的看着滔滔不绝的老道士。

    想不到老道士懂这么多。

    老道士这些年走南闯北的经历很迷啊。

    同时他也恍然大悟,难怪这次会阴德会如此丰厚了。

    原来他这次算是越阶了呢。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搏一搏,黑土变黄金。

    越是厉害的阴煞邪祟,越是带来更大灾难,阴德丰厚。

    阴德也跟菜市场一样。

    明码标价。

    “老道你恶心不,合葬一口棺材,你当是夫妻同棺呢。”

    晋安都把自己给说反胃了。

    不行,他这次等回昌县后,一定要去去传说中的勾栏听曲,乐坊这些地方,让百美嘤嘤嘤图给他驱驱邪,重振一身浩然正气。

    老道士厚着脸皮说道:“两个大老爷们也能挤挤嘛,北边天寒地冻,一到冬天,一个屋子里十几个大汉挤在一个热炕头上睡,那都是常事。”

    晋安黑着脸,当即就呵呵了:“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老道士砸吧砸吧嘴,反复回味小兄弟这话里是什么意思,等老道士反应过来后,这个把道袍系在腰上的老不正经老道士,大惊失色的看向晋安。

    原来小兄弟这么刺激的嘛!

    喜欢血中旱道行!

    老道士看着正朝屋外走去的晋安,他原地踌躇,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这时候,晋安见老道士还一直停留在屋里踌躇不出来,晋安顿下脚步,扭头疑惑看一眼屋里脸上表情挣扎的老道士,仿佛在无声说,跟上来啊!

    “老道你杵在原地干啥呢,说到棺材,我们赶紧去庄子的院子里,看看那口押阴镖的黑棺去。”

    晋安记起来外头还有一口黑棺木。

    当一老一少来到院子里时,那口押阴镖的黑棺还依旧摆放着,只是,里面的尸体已经不翼而飞。

    阴镖丢了。

    “看来这次走阴镖局的人,的确都是折在这片黑林子里了,倒霉碰到了遗落民间的冥器。”

    “那么问题来了,这黑棺里的耗子精脸老人尸首跑哪里去了?”

    “难道还能自己长腿,不翼而飞了?”

    晋安无语看着老道士,纠正一句:“人本来就有腿。”

    “而且,飞不是靠腿的,是靠翼的。”

    老道士吐了口气:“但还好,这次没有被爷俩一起围攻,老道倒是觉得这阴镖丢的合适,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小兄弟你说,丢掉的阴镖,那具耗子精脸老人尸首,会不会是被先我们一步的冯捕头或朴智和尚给引走了?”

    就在晋安和老道士研究,接下来该去哪找耗子精老人尸体、以及走散了的冯捕头他们几人时,忽然,一许夜风拂面而过。

    带着泥土混杂着露珠的湿气……

    还有树影摇晃的沙沙沙沙沙声音……

    晋安惊讶看到,眼前视野逐渐清晰起来,他和老道士两人居然站在一片黑色森林里。

    周围的阴气能量力场消散。

    阳间重现。

    即便口含地下出土的铜钱,也已经没用了。

    老道士也跟晋安一样,刚开始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变化,但很快,老道士像是想到了什么,啪的一拍大腿,在黑漆漆的林子里激动大叫一声:“我明白了!”

    “小兄弟,老道我终于明白,这只那只烧死过人的柜子冥器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了!”

    晋安看过去:“是什么?”

    老道士回答:“按照小兄弟的描述跟老道我推算,那只烧死过人的柜子冥器能力,应该是属于‘鬼遮眼’,能够蒙蔽人五感,无法看清被蒙蔽后的本质!”

    “这也能解释得通,小兄弟被困在柜内的那段离奇遭遇了!”

    “我们虽然一开始没有进入黑林子里,但现在看起来,冥器影响范围很广呐,实际上,早在一开始我们就已经被鬼遮眼蒙蔽住了五感!”

    老道士言之凿凿的严肃解释道。

第67章 烧林

    黑色森林里绿色鬼火点点。

    这几十年来,这片林子陆陆续续死了不少人。

    那些绿色鬼火,正是这些曝尸荒野尸骨上的绿色磷火。

    而那口黑棺,此时就在晋安和老道士的身边,林子浓密高大,树冠茂盛,顺着零碎砸在地上的斑驳月光,依稀可见黑棺边倒着五具干尸。

    五人都是死于血食干枯。

    虽然成了干尸后形体大变样,可通过五官与衣着,晋安和老道士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五人正是朴智和尚口中提起过的,失踪了的走阴镖师。

    晋安和老道士赶紧把五人都来来回回检查一遍。

    还好。

    没有穿衙门制服的尸体。

    冯捕头和其他两名衙役并不在这些尸体里。

    接下来,晋安和老道士,一边警惕暗防着耗子精脸老人怪尸,一边举着火把,在林子里寻找失踪了的冯捕头几人。

    这支火把,还是从那几名走阴镖师尸首边找到的。

    虽然已经沧海桑田,曾经的沈家堡土墙和房屋都已经倒塌,不见,曾经的村庄被破土而出的黑林遮蔽,但在火把照明下,地上时不时还是能见到一些地基基石留下的零星痕迹,在地上划出一块块矩形线条。

    两人倒是并未找多久,在老道士的惊喜叫喊声中,终于找到了这次失踪的几人。

    冯捕头、朴智和尚、孙兴、钟高勇,四个人全都身受重伤的昏倒在一片荆棘丛中。

    而在荆棘丛中,还立着一只缺失了两扇门的木柜子。

    “小兄弟,看来这只柜子就是冥器本体了,冯捕头他们都重伤昏倒在冥器边,很显然这是因为他们都被冥器里的邪灵偷袭致昏迷。”

    “还好老道我和小兄弟赶到及时。”

    “如果再晚几步,很可能冯捕头他们就要步了那几名走阴镖师的后尘了。”

    老道士一一探过几人的鼻息,都还是热的,万幸大家虽然重伤,但都还活着。

    虽说自古道士跟和尚是仇家,但在生死,大是大非面前,老道士倒是暂时抛下了个人成见,替朴智和尚包扎伤口,上金疮药。

    就是上药的时候,手法重了点。

    痛了点。

    但也就仅此而已。

    当晋安和老道士背出所有人,找到其他衙役汇合时,这么折腾下来,天地破晓,已经是黎明时分了。

    白天。

    在晋安一一渡了口五脏仙庙之炁,调理身体伤势下,受了重伤的冯捕头几人,终于一一醒转过来。

    晋安这才知道,冯捕头他们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原来,朴智和尚在给自己七伤拳后,并未追上冯捕头。

    但在朴智和尚、冯捕头身上,都经历了同晋安和老道士一样的遭遇。

    都是见到了“猫死挂树上,狗去随水流”;

    并被故意引到沈家堡后村,那扇唯一开着的大门,然后进入沈家堡内;

    同样是沈家堡没有一个人;

    同样是碰到了离奇古怪的动静;

    朴智和尚比冯捕头稍微强一些,冯捕头没多久就被焦尸黑影偷袭重伤了,朴智和尚作为走阴镖师,则是避过了焦尸黑影的偷袭,追至大庄子里,经历了柜内鬼趴背,身体一动都动不了,最后还是落了个跟冯捕头一样的重伤昏迷下场。

    至于孙兴和钟高勇这两名小衙役,早已经对晋安和老道士感激涕零,感谢救命之恩,等回去就马上在家里立块长生位,天天烧香祈福平安。

    晋安没当真。

    倒是老道士乐得不行,嘴上说不要,脸上快笑成一朵老菊花了。

    “冯捕头,老道我想把这片林子都烧了,这片林子是受阴煞滋生而长,常年遮天蔽日,阴盛阳衰,老道我发现林子里的不少死人,都出现了死而不腐的迹象,恐怕是受到林子里的阴煞之气温养,有起尸迹象。”

    “这片黑林子终究是留不得,索性烧了,把地下滋生的阴气,连根拔除,免得以后滋生出别的邪祟,继续害人,无辜路人误入黑林子里平白丢掉性命。”

    老道士脸上表情很严肃,向冯捕头提议道。

    这事还是得由冯捕头点头,才能让其他衙役帮他一块烧林。

    本就胸前有刀伤,胸前缠着绷带的冯捕头,此时满身狼狈,身上伤势更加严重了,他听完老道士的提议后,连思考都没有,很是感同身受的马上同意了这事。

    在冯捕头的命令下,其他并未受伤的衙役,开始配合老道士烧林子去了。

    因为冯捕头几人身上伤势有些严重,不适合一路颠簸赶路,所以休息了一天,直到次日,一行人才重新上路回昌县。

    只是。

    迎着朝霞,看着捆绑在马背上的沉重柜子,老道士打算居然想把一切罪魁祸首的柜子,往昌县驼去时,冯捕头心有余悸的眉角肌肉直突突狂跳。

    “陈道长这是?”

    老道士叹了口气:“冯捕头放心,这冥器苦主已经被小兄弟打得魂飞魄散,闹不起来,不会再出来作怪了。”

    “说起来,这些冥器的邪灵,也同样都是受害的苦主,生前遭旁门左道残害,夭折早逝,死后还无法入轮回,重新投胎做人。所以,老道我想带回昌县,替他好生超度,希望能重新有轮回转世的机会。”

    “虽然苦主已经被小兄弟打得魂飞魄散,但冥器上依旧残留有一缕阴煞执念,如果老道我今日不超度,就只能一把火烧了这只柜子了,防止这股执念在以后死灰复燃,可若真这样做,老道我于心不忍。”

    “这世间能活着已经很苦了,没必要连死了都不能超脱,死后还要依旧受阳间的那份苦。”

    看着老道士,此时每个人都肃然起敬。

    包括晋安在内。

    “朴智和尚,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冯捕头又问向一旁的朴智和尚。

    朴智和尚又是七伤拳,又是被阴祟重伤,气血亏损严重,面色有点蜡黄,脸颊都显得有点消瘦了,不复那个肥头大耳的粗犷魁梧身影。

    “和尚我打算跟随冯捕头你们,先到昌县疗伤。然后写封书信给其他镖师,来昌县接走镖头他们的尸体,带回给家里亲人,好落叶归根。”

    冯捕头闻言大喜:“实不相瞒,昌县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而且如今还丢了一具邪尸,也不知道这具邪尸有没有跑进昌县里,祸害无辜百姓。值此特殊时期,朴智和尚若能留在昌县,自然是最好了。”

    晋安听出了冯捕头的言中之意,冯捕头这是在替张县令招贤纳士,挽留奇人异士。

    光是走阴镖师这块招牌。

    的确很值得昌县重金挽留人才。

第68章 《黑山功》

    昌县。

    晋安和老道士回到住处不久。

    就有衙役,牵着暂养在衙门里的贪嘴羊,安然无恙的送还给晋安。

    只是衙役来的时候,鼻青脸肿。

    晋安关心问衙役怎么回事?

    衙役哭着求着晋安收下羊,说他刚才在送山羊来的路上,不小心路过一家挂羊头的肉铺店,结果山羊就跟发了羊癫疯似的,要找羊肉店老板拼命。

    他一个练过一些普通武功的成年大汉,居然还拉不住一头山羊,简直邪门了。但别看他现在鼻青脸肿,挺惨的,可要说到惨,羊肉店老板可比他惨多了。

    现在还躺在医馆里嗷嗷叫的被大夫正骨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

    起码一两个月宰不了羊了。

    晋安听完后无语了,这头贪嘴羊在最后时刻,竟还给他闹出这些幺蛾子。

    晋安不好意思,忙向衙役道歉,又是提出补偿,又是提出探望羊肉店老板伤情。

    衙役吓得赶紧拦住晋安,千万别想不开去送人头啊。

    “晋安公子,你可千万别去探望羊肉店老板,我怕晋安公子一人难敌两妇人的血盆大口,会被羊肉店老板的婆娘和老娘给活撕了。到时候我还得去衙里找张县令救你。羊肉店老板是个屠夫,他婆娘和老娘也都是腰大膀圆,胳膊比你我二人大腿还粗,我们平平安安难道不好吗?”

    “至于赔偿的事,衙里已经都垫上,晋安公子不用太客气了。”

    衙役说完后,匆匆把牵羊绳子交到晋安手里后,赶紧逃命似的离开的。

    他怕他会落得跟羊肉店老板一个下场。

    全身缠满竹板正骨。

    晋安送走衙役后,也是颇为头疼的把山羊牵回院子里。

    “小兄弟,刚才老道我在屋里听到有说话声,小兄弟是在跟谁说话呢?”

    这时,在屋里洗漱,洗去几天的风尘仆仆,重新换上件干净整洁道袍,又恢复到仙风道骨皮囊的老道士,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疑惑开口问道。

    “咦,小兄弟你这头羊被衙里送回来了吗,衙门速度倒是挺快的。”

    老道士惊奇看到已经被拴在院子里的山羊。

    然后目露可惜。

    可惜这头山羊是小兄弟的命根子,不能吃。

    他每次看到这头养得膘肥体壮的山羊,这么上好的肥油羊肉,总觉得不拿来撸串,滴下一滴滴金灿灿的油脂,就有些可惜。

    “嗯,衙里刚刚送还回来的,刚才我在跟送羊的衙役聊了几句。”

    接下来,晋安留老道士在院子里,继续鼓捣着香烛、纸钱法坛,准备给那只冥器柜子超度,他则回里屋,这次换他去屋里洗去一身尘土。

    待晋安洗漱完后,他并未去院里打扰老道士布置法坛,而是在院里拿出一只小布包。

    当晋安解开布包,露出两本线装书籍。

    《黑山功》。

    《清徽宝录》。

    看着手里的两本线装书,晋安目光沉吟,开始翻阅起来。

    这次沈家堡之行,晋安收获可谓丰厚,除了阴德,他还从那五名走阴镖师的身上,搜到这两本秘籍。

    晋安只拿走尸体身上的秘籍,并未碰其它财物。

    江湖武林,各大门派都是自珍敝帚,门派成见非常重。

    寻常人要想学武,获得秘籍功法的途径,基本被各大门派都给封死了。

    所以,当晋安从几具尸体摸到这两本秘籍时,出于私心的他,并未交给朴智和尚。

    而晋安直到现在,才真正有时间翻阅这里两本秘籍。

    晋安先是翻阅《黑山功》。

    这名字一听就像是给黑山老妖修炼的神功啊。

    晋安粗略翻阅了一遍,发现秘籍有许多注解地方,看来是常年被人携带身边勤奋揣摩,修行。

    不过,这本《黑山功》,并不是啥黑山老妖神功,而是属于江湖武林中的二流武学。

    《黑山功》是门护体、洗髓,由外入内,由外功入内功的功法。

    《黑山功》共分五层。

    第一层是火毒黑煞,体内练出火毒内气。

    虽然是叫《黑山功》,但这门功法一点都不是那种阴柔功法,反而是至刚霸道的火毒功法。

    第二层是黑衫。

    黑衫是气罩。

    名字取自,火毒内气在体表形成护体气罩。

    第三层是黑山。

    到了这一层,《黑山功》的洗髓伐经功效,已经初露峥嵘,皮肤开始逐渐有坚硬如山石之势。

    第四层是洗髓。

    可轻微改善人体质。

    第五层是肺腑之火,练人体内火。

    内火旺,则人体如火炉,由内而外慢慢洗练筋肉皮骨膜,使火毒黑煞、护体黑衫、黑山皮肤,得到更进一步提升。

    晋安粗略翻阅完《黑山功》后,目露喜色,果然不愧是二流武学,单单是粗略翻阅,看完介绍,就已窥见比他现在学的三流刀法、三流硬气功,强出了不止一两个档次啊。

    晋安带着迫不及待,开始翻阅第二本秘籍。

    想不到,这本《清徽宝录》居然又是门道家功法,只是翻阅了一会,晋安就对《清徽宝录》失去了兴趣。

    这门《清徽宝录》顶多算是勉强列入道家之流,名字取的很龙傲天,实则中庸平凡,充满体现了啥叫龙傲天式幻想、意淫。《清徽宝录》并不列入正一道、全真教等道教正统,属于乡野道士,三教九流的那种。

    在见识了《五脏秘传经》后,晋安的眼光,多多少少有些提升了。

    《五脏秘传经》虽然是正一道分支的末流道经,但起码还是属于正统正一道分支啊。

    这就好比是嫡传弟子与外门弟子的区别。

    只有嫡传弟子,才能得到认可。

    将来才有机会进入道场,入正统真人法眼。

    原本晋安对《清徽宝录》的兴趣不大,想要随手丢下,然后重新拾起《黑山功》的。

    可忽然,晋安轻咦了一声。

    《清徽宝录》夹层内掉落出一张发黄的羊皮卷。

    羊皮卷摸在手里,一看就知经过桐油做防水、防虫处理,有股油清香。

    晋安摊开羊皮卷,发现羊皮卷都被摸出包浆了,可想而知已经存在不少年头。

    “定灵丹?”

    晋安先是一愣,随后惊喜,就差兴奋的笑出声来了。

    看看。

    这叫啥?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瞌睡就送来枕头啊!

    晋安细细阅读丹方上的详细介绍。

    最后他确认。

    这的确就是道家丹方。

    只是,晋安又发现这丹方有点问题……

第69章 丹方

    晋安发现。

    这张“定灵丹”的丹方,并不能算是真正的道家丹方。

    根据丹方上所述。

    当初创出“定灵丹”的人,也是跟晋安一样,苦于没有道家炼丹方,修为寸步难进。

    为了求一张丹方,拜访天下各地洞府。

    游历天下各处在民间被传很灵验的有名真人道观。

    但求仙的路,比上青天还难。

    最终,他历经千辛万苦,耗费十年心血,也才找到一张残缺丹方。

    他又经过十年研究这张残缺丹方,逐一尝试补齐缺失的药材,逐一尝试用相似药理的药材替代一些早已绝迹的药材,这才终于让他找到一个折中之法,创出了新的丹方。

    正是眼前的“定灵丹”了。

    只是这定灵丹,天生就是源自于一张残缺丹方,所以自诞生起便是残缺不全的,只对练气初期、中期有效。

    因为缺失一味重要药引、几味早已经绝迹了的药材,所以到了练气期后期,已经没效果了。

    晋安虽然觉得这很可惜。

    但他马上调整心态。

    哪怕是只到练气初期,他也是赚到了啊。

    晋安再也按耐不住激动情绪,风风火火跑去全城最大的药材铺抓药。

    老道士看着满面春光出门的晋安,还一脸纳闷问这是咋了?

    可晋安没回答老道士,人已经冲出院门,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只是。

    半天后。

    晋安跑遍全程所有医馆、药材铺,并没有买齐丹方上的所有药材。

    这张丹方有点老了,有一些药材已经不好找,需要提前订货,至于有没有还是个未知数。

    药材铺老板还得拖上家、以及其他同行,一起帮忙找找谁手里有其中几味珍贵药材。

    即便找到了,调货时间,再加上路上耽误的时间,药材铺老板也没法确定什么时候能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晋安也不好为难药材铺老板,交了一两纹银订金,留了地址后,静等消息。

    看着晋安兴冲冲的出去,又失落回来,还在院子里摆弄法坛的老道士,再次一脸的纳闷。

    “小兄弟你这是咋了?”

    “进进出出的,这么快就又失落回来了?”

    “是不是遇到啥不顺心的事了,要不要老道我给小兄弟你算一卦?”

    “不要问老道我灵不灵,就问小兄弟你心诚不诚,心诚自然就灵。”

    老道士喋喋不休,见晋安终于脚步停了停,以为有戏,顿时精神一振,油光满面说道:“小兄弟,老道我觉得,上次你请老道我吃的那家涮羊肉火锅就挺灵的。”

    老道士说完还不忘砸吧砸吧几下嘴,暗暗咽了口口水。

    晋安呵呵了:“拔火罐店永远说你湿气重,刮痧的永远说你经络气血淤堵。”

    “我信了你个邪。”

    老道士见晋安要重新回屋,眼见今晚的涮羊肉火锅要泡汤,赶紧喊道:“小兄弟,老道我刚才临时算了一卦,今天的心灵可以便宜一半。”

    你当心灵是菜市场里的猪头肉呢。

    还可以打折便宜。

    ……

    接下来的时日。

    晋安一直在埋头修炼《血刀经》、《三十六路开碑手》、《黑山功》。

    在百年份的《参归大补汤》、百年份的《龙虎药酒》的滋补气血,强筋健骨下。

    晋安修行速度很快。

    这天,他大顿悟两次,小顿悟十一次。

    第二日,他大顿悟五次。

    第三日,又跨入大顿悟两次,小顿悟这天少了些,因为有些练乏了,只有不到十次。

    ……

    短短的十天时间。

    晋安终于把《血刀经》十二层练满。

    《三十六开碑手》的虎崩拳和熊靠背都练至圆满。

    《黑山功》终于练至第三层黑山圆满。

    说起来,《黑山功》第三层的黑山,皮肤坚硬如石,本就与《三十六路开碑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所以晋安几乎毫无阻碍的,没花多少精力,很顺利便跨入了黑山圆满。

    而进步如此快的代价,都是在有别人所没有的百年份补药的支撑下,投入昂贵资源所达成的。

    光是百年火候的药材,就是普通的富贾也吃不起。

    更何况还是天天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而这一切的代价便是,十天时间,晋安敕封三次。

    阴德数投入叁佰。

    呃与此同时,晋安不得不感慨,老道士虽然在他这蹭吃蹭喝蹭住,平日里少不了几句拌嘴。

    但老道士的眼光确实不错。

    这座新住址,选的就是很好。

    老道士在前院忙着超度冥器。

    而他在后院清静练功。

    有一个清静地方,才能让让全身心投入练功。

    ……

    这一天。

    是晋安从沈家堡回昌县的第十天,但今天的晋安,并未按照往常一样在后院练功。

    因为随着《血刀经》和《三十六路开碑手》的齐齐练满。

    他又得要提升功法秘籍了。

    “敕封!”

    “敕封!”

    《血刀经》,赤血劲,十八层。

    需阴德数贰佰。

    晋安意外惊咦一声。

    而《三十六路开碑手》,也不能再叫三十六路了,这次得改叫《七十二路开碑手》了。

    因为又增加了二十六路炼骨硬气功。

    分别是牛魔式。

    猿断试。

    这新增的两门新炼骨功法,是下路双腿锤炼法。

    这是把晋安下路短板都补齐了。

    需阴德数贰佰。

    “鹤、虎、熊、牛、猿,怎么越来越像是上古的五禽戏了?”

    “而且为什么这次连续两门秘籍敕封,都需要贰佰阴德,而不再是壹佰阴德了?”

    不过,因为有了《黑山功》的抛砖引玉在前,晋安细细揣摩全新的两门功法,他吃惊发现,这两门功法的威力,居然都是一举进入了二流武学秘籍之流。

    《三十六路开碑手》本就是三流武学里的顶尖,这次只需敕封一次,便跨入二流武学,倒也算是说得通。

    如此一想,晋安脸上精神一振。

    脸上浮现出喜色。

    岂不是说,他只要把《血刀经》跟《七十二路开碑手》练成了,他就能从三流武林高手,跨入二流武林高手之列了?

    二流武林高手,放在江湖中,已经能独自开立门派了。

    晋安想着想着,顿时眉开眼笑。

    心情大好的晋安,打算今天请老道士下馆子,请他涮羊肉火锅。

    而且连着练武十日,他也的确有些乏了。

    晋安走到院子,看到老道士神色庄严,正在替冥器念道经超度,晋安一时没去打扰老道士专心做法事超度。

    打算等等老道士。

    只是看着老道士庄严超度,晋安突发奇想,他怎么说也算是正一道的半个正统吧,不知道能不能超度那些苦难死者?和冥器?

    而这天,距清明庙会已只剩不到五天。

    清明庙会越来越临近,外地游人如织,昌县更加繁荣昌盛了……

第70章 偶遇

    古时候天气严寒。

    人们保暖手段、保暖衣物有限。

    又没有暖气取暖啥的。

    所以人们在天气寒冷季节,总喜欢扎堆围在火炉前吃饭,即煮即吃,担心吃得慢了会凉了。

    晋安记得,早在三国时期就已经发明了火锅吃法。

    算起来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苏轼流传下来一句诗——

    友朋设宴庆云楼,美食十二配郎酒。

    觚觥交错杯杯尽,门前石狮口水流。

    说的便是这聚会一起吃火锅了。

    ……

    因为等老道士的时间久了点。

    所以当两人到店里时,已经是酉时过了一刻。

    还能吃半个时辰就要宵禁。

    晋安和老道士这次,依旧是来到上次那家羊肉火锅店,因为这家火锅底料很符他们的口味。

    这家百年老店放在昌县也都有名。

    它就叫百年老店。

    而这家百年老店就在文武庙附近。

    哪知,因为正好赶上晚饭饭点,两人刚入店,就发现店内位置早已经爆满,有本地的食客,也有慕名而来昌县参加清明庙会的外地游客。

    这可把老道士急红眼了。

    他可是一直心心念念着涮羊肉火锅,再配一壶温酒,那滋味,赛过做神仙,拿天庭神仙官职给他换,他都不愿换。

    结果你却告诉他没位置了?

    今天难得见小兄弟心情好,请他一顿涮羊肉火锅。

    鬼知道错过今天后,下次复下次,下次再等小兄弟心情好,请他涮火锅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不甘心的老道士,等店小二转身忙着招呼客人后,他可怜巴巴看着晋安:“小兄弟,等下就快要宵禁了,老道我觉得不如直接换另一家咋样?”

    晋安看着老道士都快嘴角急出水泡上火来,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老道士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他倒是没有点破,只是觉得这老道士有时候很通人情世故,有时候又像个老顽童。

    晋安见店内确实没位置了,正转身欲走时,食客声音吵杂的大堂里,背后好像传来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小兄弟,老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你唉?”

    其实,不用老道士提醒,晋安也已经听到了,他好奇自己在昌县熟悉的人并不多,是哪位熟人在喊他,莫非是冯捕头吗?于是,晋安转身望向声音传来方向。

    当看到其中一桌倚栏位置时,晋安朝老道士露齿一笑:“老道,看来我们的位置有着落了。”

    “子瑜公子,想不到今日在此能得见子瑜公子。”

    “晋安公子,半月未见,别来无恙。”

    跟晋安打招呼的人,是一名唇红齿白,眉目英气的仗剑温雅儒生。

    儒生与书生不同。

    其实若要区别也很简单。

    百无一用是书生,只懂琴棋书画诗喝花酒。

    儒生则要学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外,游历天下,战场杀敌,胸有浩然信仰。

    儒生身旁,还跟着一名老汉。

    那名老汉在见到晋安时,同样是朝晋安友善点头,可见都是相熟之人。

    眼前这名唇红齿白的儒生,正是那晚五脏道人为他仙人指路,然后下山碰到的游历天下儒生和驾马车的老汉了。

    “晋安公子好巧,晋安公子也是与友人来吃这家百年老店的火锅?若是晋安公子正在发愁没有位置,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共用一桌。”

    唇红齿白的子瑜公子,朝晋安指了指位置,温文儒雅笑说道。

    晋安道谢坐下,早已经暗吞口水,迫不及待的老道士,也赶忙坐了下来。

    “上次一别已快有一月吧,想不到子瑜公子还留在昌县,我以为这么多天过去,子瑜公子早已经离开昌县。”

    子瑜公子温雅不失直率性格,喝了口温酒,笑说道:“听闻昌县清明庙会将近,所以我和奇伯打算看看昌县一年一度的清明庙会盛况,再继续踏上周游各地名山大川的行程。”

    “若说起这一个月来,晋安公子在昌县的名声,可是传遍大街小巷,名声大噪。”

    “晋安公子不到一月,就连破数件奇案,有‘雷公劈尸案’,有‘溺死案’,前不久还听晋安公子给一口鸠占鹊巢的白棺抬棺,别人抬不了棺的凶棺,却被晋安公子抬棺成了。想必这位道长,就是那日替林家人主持移棺法事的高人陈道长吧?”

    此时,刚好跟店小二点完菜谱的老道士,听到对面有人提到他,顿时精神一振。

    小友,你要跟老道我提这事。

    那老道我多年的老寒腿可就不痛了。

    老道士如飘渺得道高人,坐直腰板,抚须颔首笑说道:“子瑜公子既然是小兄弟的好友,不如让老道我免费为子瑜公子算上一卦。老道我铁口铜牙断神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明白事理,通晓人理,算不准不要钱。”

    晋安:“……”

    子瑜公子:“……”

    晋安感觉老道士这是在给他丢脸啊。

    这台词一听,就给人浓浓江湖老神棍味啊。

    子瑜公子倒是并未当面表露出什么异样表情,而是客套了一句:“算命就算了,我不信命。”

    “不如陈道长帮我看看我的面相。”

    老道士闻言,还真替对方仔细看起面相来。

    “子瑜公子印堂金黄,再看子瑜公子一身儒生行装,说明子瑜公子是有真本事的人,本事很硬。不是那些个徒有虚表的酸腐书生,随意装扮的。”

    “子瑜公子下巴饱满,财帛宫也很丰隆,说明家里殷实,不缺地不缺房不缺金银,从小衣食无忧,家里是吃官家饭的。”

    “子瑜公子你的夫妻宫,出现了一朵桃花,近期要走桃花运,会碰到自己今生最中意最喜欢的人。而且这朵桃花现在正梅开二度,说明子瑜公子之前便已跟自己命中之人相遇,结下了良缘,近段时间还会再次重逢。”

    “老道看子瑜公子夫妻宫上的桃花运越开越盛,逐渐影响到附近的命宫、保寿宫、迁移宫,说明对方不仅是子瑜公子喜欢之人,更是命中贵人,虽会遇到劫难,但都能逢凶化吉,且步步节升,心想事成,达成更高成就。”

    老道士的话,一直在说夸人的好话。

    正所谓好话顺耳。

    这很符合人的心理学。

    不管是子瑜公子,还是晋安,都对老道士的话,听听,笑笑,但没人当真。

    就在这时,老道士点的几盘涮羊肉,正好被店小二端上来,一行人赶紧开涮羊肉。

    原本面有顾忌,还未说完后面的话,还面有犹豫的老道士,见到小兄弟一人就夹走一大块羊肉,他担心手速慢了,等下羊肉就没了,原本犹豫要不要说的话被打断,他撸起道袍袖子,跟晋安争着抢着羊肉。

    ps:抱歉,今天时间来不及,只有一更qaq。。

    大佬们不要熬夜等叻。

    晚安鸭~

第71章 雌兔眼迷离

    (ps:因撞名字,出于谨慎,名字改成“倚云公子”)

    随着清明庙会临近。

    小小的一个昌县内,塞下了各路三教九流角色。

    按照店掌柜笑得都快合不拢嘴的话来说——

    “今年的清明庙会还没开始,生意已经好过以往几年了。”

    卖竹篾的、挑担子卖馄饨的、肩上扛着磨石凳子走街串巷给人磨刀的磨刀匠人……

    倚靠栏杆,看着店铺外头人流如织。

    店内也是人声喧闹嘈杂,一片闹闹哄哄的。

    这里坐着的有员外郎、书生、大户出来的女眷、江湖草莽、年轻少侠、腰缠玉带的富家公子哥儿、细皮嫩肉只喝百花甜酒的千金小姐……

    人人都是吃得头顶氤氲霞腾。

    热汗淋漓。

    晋安与倚云公子他们邻桌,恰好就是坐着两名年轻江湖少侠。

    “子轩兄,我们这算是不打不相识,想不到你我二人竟同时揭了悬赏布告,进山击杀吃人大虫。”

    “宜信兄客气,行侠仗义,快意恩仇,这才叫江湖。”

    “哈哈哈,子轩兄说得极是,江湖就该快意恩仇,今日我与子轩兄一见如故,不如我们今日义结金兰,结为异姓兄弟。”

    ……

    “晋安公子怎么了?”

    “怎么一直在看着那一桌子人?”

    倚云公子见晋安忽然一直看着邻桌的那对江湖少侠看,目露好奇与疑惑,不解问道。

    晋安闻言,转回头来。

    他喝了一口手中酒杯里的酒,但又马上皱眉没再继续喝了。

    这百花酒太甜了。

    酒精度数几乎喝出来,舌头味蕾全被甜味压住。

    这酒。

    不适合男人喝。

    是男人,就应该抛头颅,洒热血。

    晋安放下手中酒杯,笑笑说道:“江湖凶险,人心险恶,从古至今,一直都是鲜少有女子独自闯荡江湖。”

    “而女子若想闯荡江湖,于是通常都会选择女扮男装成假小子,自认为没人能够认出来。”

    “可她们却殊不知,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男人女人在身体特征上简直不要太明显,就差头顶顶着‘我是女人’几个大字了。”

    说到这,晋安就忍不住吐槽。

    男女身理特征那么明显。

    为什么古装电视剧里,女主角女扮男装总能轻而易举骗过老实人男主角?

    居然认不出来自己的拜把子兄弟其实裙子下暗藏着天赋异禀?

    后来。

    晋安才终于想明白是为什么了?

    古装剧里的男主角肯定都是天生散光眼!

    两米外分不清男女,五米外分不清人畜,十米外看啥都是骑兵。

    “倚云公子你看邻桌那被称为子轩兄的‘男子’,她喉咙没有喉结,身子明明比男人瘦弱一圈,却胸前衣服被撑得鼓鼓,很明显,这是欲盖弥彰的裹了胸布,这就叫掩耳盗铃。”

    “其实女孩子家家的,裹胸不好,容易畸变,对身体伤害太大。”

    “比如,越裹越小。”

    晋安想了想,友善提醒一句。

    倚云公子:“?”

    倚云公子:“!”

    奇伯:“……”

    奇伯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眼观鼻,鼻观心,埋头专心跟老道士抢着涮羊肉吃。

    ……

    ……

    原本一直都在埋头大汗吃涮羊肉的老道士,听了晋安的话,终于抬起吃得油光满面的油腻腻大油脸,往邻桌瞅了一眼。他嘴里还不忘吸溜一声,吸进一块被煮烂了的羊肉,大口咀嚼着。

    “咦!”

    “真的都被小兄弟你说中了唉,的确是没有喉结。”

    “还真的是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

    晋安乐了:“不妨让我来猜猜接下来的剧情。”

    “接下来的剧情,应该会很狗血的两人仗剑闯荡江湖,一日,两人连夜赶路,却夜逢暴雨,两人一块湿了身。”

    “接着,两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块避雨的小破庙。”

    老道士涮羊肉火锅吃得头冒青烟,满面红光,激动大叫一声:“老道我知道了,孤男寡女,夜宿荒废破庙,为了防止着凉感冒,两人必须要脱下衣服,燃起篝火,尽快烘干身子和贴身衣物。男主见女主躲在破庙泥塑像后,迟迟不出来一块烤火,因为担心女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危险,于是来到泥塑像后,结果正好撞见对方在脱衣服,自己的异姓兄弟居然是女儿身!”

    晋安看了一眼老道士,他很怀疑这老道以前混不下去,没生意的时候,是不是还兼职过写小人话本?

    “当然不是。”晋安摇头。

    “你要知道,女主是裹胸的,裹胸这玩意一时半会不好解开,她总不能在胸前打个蝴蝶结吧?那穿上衣服后,多破坏形体苗条美啊,女孩子都是爱美的。”

    “而且别忘了,内气也能驱寒。”

    “女主因为觉得解开裹胸太麻烦,于是咬牙强忍着浑身湿漉漉,黏糊糊的感觉,跟男主面对面坐在篝火前烘干身体水分。”

    “这时候,男主会脱光上衣,露出习武之人的一身腱子肌肉,比如三角背,八腹肌。因为男女有别,女主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男子身体,可此时自己的义结金兰兄弟,却毫无防备的把成年男人的雄性阳刚肌肉展露在自己眼前,过去一直朦朦胧胧的男女情感,这一刻,被第一次看到男人威猛阳刚身躯的视觉冲击与心灵冲击,在心中留下了刻骨难忘的痕迹,心如小鹿乱撞,想看又不敢乱看。”

    老道士啧啧称奇:“然后阴差阳错间,女主喜欢上了自己的拜把子兄弟?”

    哪知,晋安还是摇头:“那一夜,什么都没发生。”

    “但经过那一夜的事,男主已经在对方心里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接下来,两人继续闯荡江湖,这天,两人灭了一伙恶霸,但女主受了伤,于是一直不知道自己异姓兄弟是女子身份的男主,着急背上自己的这位‘异姓兄弟’,徒步赶回就近城镇求医。结果赶了一晚夜路,中途数次不小心迷路,这才终于在白天找到城镇。”

    “女主心生感动,心中的男女有别隔阂渐渐减少,觉得对方品行不错,道德高尚,又体贴细心,坐怀不乱,居然一直没有发现她是女儿身,是个老实人的正人君子。”

    老道士又激动大叫了一句:“这回老道我肯定猜中了!”

    “然后就是日久生情!”

第72章 江湖凶险(7月1日上架,努力存稿爆更)

    哪知。

    晋安又是摇头。

    老道士不服气了。

    自己接连猜错,感觉嘴里的涮羊肉突然就不香了。

    “怎么老道又猜错了?”

    “那小兄弟你说不是日久生情,难道还是‘熟人不敢下手,生人不敢开口,做好事不留名’?”

    奇伯这时候也被晋安的故事吸引,他停下了吃东西:“晋安公子这个故事很有趣。”

    “那接下来呢?”

    奇伯说完,还偷偷打量自己身旁的公子一眼。

    结果这一看。

    他吓一大跳。

    因为老道士的数次激动叫出声,周围几桌的食客,都被晋安的故事吸引到。

    此时十几双目光,正齐刷刷看向他们这一桌。

    包括邻桌的那对江湖少侠,那名被同伴称作“子轩兄”的女少侠,贝齿咬着下嘴唇,两只明眸睁大,一脸不敢置信又……

    奇伯居然看到了几分崇拜!

    对方一脸不敢置信又带着几分崇拜的看着晋安公子。

    这是被晋安公子的故事给完全给迷住了。

    奇伯轻松口气,还好自家这位自小聪颖,才情双绝,不好哄骗…这么想着,奇伯看一眼身边。

    结果,此时的倚云公子,正比他还专注听着晋安的故事。

    孽缘!

    这是孽缘啊!

    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奇伯叹了口气。

    晋安没有故意吊人胃口,他继续往下讲着:“按理来说,即便裹了胸,但只要不是榆木脑袋,都能察觉到背上背了一夜的人,是个女儿身才对。”

    “但他偏偏察觉不到。”

    “在随后的时日里,男主一直在客栈里悉心照顾自己的义结金兰好兄弟,每日嘘寒问暖,又是半夜熬药又是白天端热水。”

    晋安讲到这,老道士横插一嘴:“为啥是热水?”

    “白天就不能喝药了吗?”

    “这叫艺术加工。”

    晋安不等老道士再提问十万个为什么,继续往下讲:“就连每日一次的换伤药包扎伤口,也全都是由他亲力亲为负责。”

    “女主想到男女授受不亲,本来想自己包扎伤口,但每次都被自己的异姓兄弟霸道拒绝。”

    “先前趴在背上被背了一夜,这次又是产生了肌肤之亲,虽然是出于包扎伤口的缘故,但女主的内心警惕,不知不觉间悄然放松,开始生出好感。感觉得自己的这位义结金兰异姓兄弟更加品行端正,是老实敦厚的正人君子,而且异常体贴、温柔、懂得照顾人,逐渐有好感到暗生情愫。”

    “一直等到女主伤口好得差不多,终于能碰水了,有一日,女主锁门洗澡,恰好男主端药来到门前,结果身为练武高手的他,却被门前一块不平的地砖绊了一跤,人一个没站稳,不小心撞门而入,刚好看光了正在洗澡的女子身子。”

    “女子贞洁事大,她先是恼羞,想要拔剑刺死男主。”

    “但男主是第一个看光她贞洁身子的男人,自然会在心中留下无法抹灭的刻骨印象。”

    “再想到一路经历的种种,雨夜破庙躲雨、受伤被背一夜着急求医、在客栈无微不至的照顾,每天不辞辛苦的熬夜、包扎伤口照料她……”

    “人心都是肉长的。”

    “想起过往的种种,她又哪里忍心朝眼前这个自己早已暗生情愫的男子,下得了手去杀他。”

    啪!

    老道士高兴一拍大腿。

    “这就叫缘分,最后肯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是段完美结局的佳话。”

    晋安呵呵一笑。

    他摇头看着老道士:“为什么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缘分?”

    “为什么就不是刻意的呢?”

    “为什么要连夜赶路?跑江湖的人都知道,夜路最凶险,能避免走夜路就尽量避免走夜路,为什么连夜赶路又恰好算准了那夜会碰到下雨?”

    “为什么淋雨后,一块烤篝火时,在两人全身被雨淋湿下,他就真没看出来自己这位结拜兄弟是女儿身?”

    “为什么除恶霸会受伤?会不会是他刻意招惹来的高手?”

    “为什么背人回城镇求救时,会迷路一夜?来的时候怎么没迷路,偏偏回去的时候就迷路了?”

    “为什么练过武的人,偏偏被门外一块地砖绊了一脚,那天又恰好是女子洗澡时间?打满一只浴桶的热水与井水,并不容易,只要有心人稍微留意下屋子动静或是找客栈小二打听,就能轻易得到结果。”

    “除了老道你刚才说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大结局外,有没有可能还有另一个结局?”

    “当女子女扮男装闯荡江湖时,一早就被人识破了身份,才有了后来的种种刻意巧合跟算计,毕竟男女有别,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是男是女,除非是瞎子或是图财图色故意装瞎接近。”

    “江湖凶险,人心更险恶。”

    “女扮男装的时候,多留一份心眼,因为,根本没用。”

    嘶呼——

    周围几桌客人都是一愣,然后倒吸口凉气。

    这剖析的思路,很清奇啊。

    如一下惊醒梦中人。

    ……

    ……

    这一顿涮羊肉火锅,吃得宾尽欢、主黑脸。

    倚云公子是主。

    晋安是宾客。

    当晋安主动结账离开,倚云公子一直脸黑,晋安跟老道士走在回去的路上,摩挲下巴思索。

    倚云公子看来肚量也不咋么大啊。

    他明明是好心提醒,好心舔一波,结果反倒硬舔到刀刃上了。

    “老道,你刚才给倚云公子看面相的时候,是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倚云公子是女的,所以才说了那些话?”

    “啥话?”老道士装傻充愣。

    “老道你少跟我打马虎眼,给男女看面相,我就不信你没一眼看出来是男是女,以后别乱嚼舌根,你没看倚云公子被老道你说的一直脸黑,小心以后被人拆你招牌。”

    “?”

    “倚云公子生气关老道我啥事?”

    老道士懵逼了,举手喊冤。

    “老道,你刚才给倚云公子看面相时,是不是还有后半句话没讲?”

    晋安心虚岔开话题。

第73章 赠刀

    晋安之所以这么问老道士。

    并非是无中生有。

    因为那个时候,他留意到了老道士面有豫色。

    老道士砸吧砸吧几下嘴,涮羊肉虽然是美味,但吃完火锅有一点不好,就是容易口干舌燥。

    老道士砸吧完干裂嘴唇,这才解答了晋安心中疑惑。

    “额角代表了父母天庭,小兄弟你那位好友倚云公子额角乌黑,说明父母双亡,而且还是枉死的,并非是死于寿终正寝。”

    “尤其是,子女宫隐隐有一点发灰黑气,侵占到了父母天庭的额角,说明这父母枉死,八九不离十跟倚云公子脱不了关系。”

    晋安听完老道士的解释。

    面上神色,先是惊讶。

    而后皱眉。

    “弑父弑母?我倒是觉得应该不可能吧,否则倚云公子也成就不了有浩然信仰的儒士。”

    老道士砸吧砸吧越来越口干舌燥的嘴,摇头晃脑说道:“非也,非也。”

    “说不定是大义灭亲?”

    “或者是天煞孤星命克父母呢?”

    “也有可能是父母因她意外而死?”

    “人能改面,也能改命,这世上有一种人,叫阴面方术,就能偷天换日,换面改命。除非倚云公子肯让老道我亲自为她摸骨算命,才能算得准。”

    晋安听完老道士的话后,怎么觉得后脖颈有些凉飕飕的。

    他那晚在棺材寺庙、聚阴之地所碰到的人,居然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自己一开始没死在那,还真是命硬啊!

    晋安心中庆幸想道。

    当两人回到住处时,天已快要擦黑,马上就要宵禁了。

    却见一名身穿衙门制服的衙役,似是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

    时不时还抬头看看天色,似乎想赶在宵禁前回去。

    衙役手中还抱着一样东西。

    但因为天快要黑,视线昏暗,再加上有一段距离的关系,暂时没看清是什么?

    似是听到了身后脚步声,那名一直等在院门外的衙役,连忙转过身来,当见到是晋安和老道士终于回来了,他脸上神色欣喜。

    因为宵禁快要临近的关系,衙役匆匆表明来意:“晋安公子、陈道长,冯捕头因为清明庙会临近,公务缠身离不开,冯捕头特地让我送来这个,让我亲自交到晋安公子的手里。”

    “冯捕头的东西?”晋安好奇冯捕头会送他什么。

    与之同时,连老道士都凑来脑袋看热闹。

    “冯捕头让我转达一句,上次沈家堡一行,他见晋安公子手中的长刀已有卷刃、崩口,觉得心有亏欠,想弥补晋安公子的损失,特地找来这口刀送给晋安公子。”

    “此刀名虎煞,是一名北地刀客,受到仇家追杀,客死在昌县的遗物,因为这名北地刀客在昌县无亲无故,一直无人认领遗物,所以一直在衙里放着。冯捕头觉得此刀适合晋安公子你,所以命我送来给晋安公子。”

    衙役说着,已经打开手中盒子。

    盒子内是一口带鞘的长刀。

    长刀的刀鞘与刀柄都是古铜色,倒是暗合了北地风沙狂暴之意。

    见晋安要去拿盒中长刀,衙役心有余悸的提醒了一句:“晋安公子,这刀有点邪,当初衙里最擅用刀的郑捕头和赵捕头,都一眼相中了这口虎煞刀,但后来又都放弃归还给衙里了。”

    “因为但凡碰过这口虎煞刀的人,过不长久,总会在夜里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幻象,好像会干扰人心智。”

    “冯捕头说,谁都不配,就你最配这口刀。”

    “因为晋安公子和陈道长都是有大本事的人。”

    衙役说完,还不忘捎带上夸一句老道士,这叫为人处世圆滑。

    老道士果然笑得眉毛眼睛都找不到了,越看眼前衙役越顺眼,于是免费给这名衙役看了次面相,这就叫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做事莫要缺口德。

    结果这一看。

    老道士当即眉头皱起。

    此前因为天色昏暗,没留意看,还未发现有问题,可此时留心一看,结果还真的被他看出了一些东西来。

    “若人眼白有一道黑印,这叫撞煞。你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怪事,或者是与你同床共枕的妻子,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怪事,导致最近霉运连连,比如逢赌必输,喝凉水塞牙缝,出门总摔跤?”

    那名衙役听了老道士的话,顿时头皮就凉了,大晚上谈这些,把他身子吓得打哆嗦:“陈,陈道长,你是说我撞邪了?”

    老道士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

    “撞煞跟撞邪不同,撞煞一般是有什么东西,跟你命格相冲,症状有轻有重,一般就是倒霉那么一段时日,等找到是什么东西撞煞,跟自己的命相冲,然后移走就行。”

    “如果是撞邪,那可就不是倒霉摔跤那么简单,而是要人命了。”

    衙役听完后,仔细回想一遍这几天,然后说他这几天并未碰到什么倒霉事。

    也没遇到啥稀奇古怪东西。

    而且他还没娶妻,家里就他与老父老母、兄长嫂嫂住一块,也没个同床共枕的人啊。

    听完衙役的话,老道士自言自语:“没道理啊,老道我不会看错啊,除非是最近这几日才跟什么东西撞了煞。”

    “你再努力回想一下最近四五天内,有没有接触过啥很特殊的东西?”

    事关自己小命,衙役努力回想,可最后还是没想起来这几天身边发生过什么特别事。

    他这几日,就像平时一样,上衙、下衙、回家睡觉,生活习惯很规律。

    最近也没去啥陌生地方,见到啥陌生人,碰到啥陌生东西。

    “陈道长,我这真不会有事吗?”夜色越来越暗沉了,衙役心里直打鼓。

    其实,衙役的心里,是想说陈道长你是会不会看错了,我一没碰到倒霉事,二没碰到啥怪事,我这几天都很正常啊。

    可又担心这么明说,会驳了陈道长面子。

    “你认不认识杀猪的屠夫?”

    “这样,如果当你开始察觉接连倒霉,不管做什么都不顺心的时候,你找屠夫买下他手里的杀猪刀,然后悬挂在正门正中央。屠夫手里的杀猪刀,杀业重,置于家中,可用来当作镇煞挡煞的镇器。”

    “可以暂时为你挡煞一段时间。”

    “但这只是权宜之策,最保全的方法,还得是你回想起来,最近身边有没有发生怪事,或是碰到过什么奇怪东西,老道我才好对症下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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