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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星期日是开头     从荒野开始的万界遨游txt下载     从荒野开始的万界遨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返程

    高峰闻言一笑,将此事揭过,拔出腰间的绣春刀,对着那只空箱子连砍数刀,将之劈成碎片,然后目光落在了另外的半箱财宝上。

    “只有半箱带回去也是麻烦,这些我们就在此掩埋,若是以后有机会,再取出来。”

    高峰如此提议,看向卢剑星道:“卢总旗以为如何?”

    “可以。”

    既然已经做了,卢剑星就不再迟疑,直接点头。

    两人用高峰劈砍成碎片的烂木块在一棵树下挖了一个坑,然后将半箱财宝以及那些碎木头全部丢了进去,之后将之掩埋、踏实。

    做完这些,两人又将二十二箱金银财宝简单掩盖,之后共同返回阜城县,以调集人手,将这些东西运回京城。

    之所以不是一人看守,一人回去叫人,自然是为了避免发生误会,这也是高峰主动提议的。

    卢剑星虽然看上去是个外表沉稳过愚的人,但其实也有些大智若愚的意味,对待这样的人,最好还是以真诚处之,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回到客栈的时候,锦衣卫已经全部聚集在此。

    “大哥。”

    靳一川看到高峰与卢剑星从客栈大门走进来,立刻招手呼喊。

    “情况如何?”

    卢剑星望了一眼大火已灭只剩黑烟缥缈的主房二楼,目光环视一圈,落在不远处的沈炼身上。

    高峰顺着卢剑星的目光一看,然后微微一笑,并未言语。

    “全烧焦了,不好辨认。”

    提到此事,靳一川不禁脖子微微向后,显然是心有余悸。

    “不过大火之中只有一具尸首,应该不会出错。”

    “嗯。”

    卢剑星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向那边喊道:“二弟,你过来。”

    “大哥,有什么事。”

    沈炼对那几个锦衣卫交代了几句,立刻走过来。

    “这里交给我处理,你立刻带人与高总旗一起,去阜城县南边的丛林将那些财宝搬运上车,然后直接往京城赶去,以免出现纰漏,我在此收殓了魏忠贤的尸首,随后就赶上你们。”

    “是!高总旗。”

    沈炼应了一声,随即看向高峰。

    “立刻出发吧。”

    高峰与沈炼对视一眼,随口说道。

    在城中找了一个马行,虽然此时是半夜,他们的行径有些扰人清梦,但对方见是锦衣卫上门,连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哪里还有力气去发怒。

    于是高峰也从善如流,不言不语,静静地看着几个锦衣卫小旗官从马行牵出马来,然后找来马车将马匹套上去。

    一文钱也不花,马行老板却屁都不敢放一个,甚至还瑟瑟发抖,生怕惹来性命之危,这种情形让高峰不禁在内心感叹:还是老家好啊!

    没过多久,锦衣卫们已经将马车套好。

    三架马车,三匹高大健壮的黄骠马,高峰一挥手,众人离开了马行,披星戴月,从阜城县中穿行而过,出了城赶赴南边丛林。

    此刻正是雨后的冷夜,且阜城县南边三里外的丛林周围是一片荒野,因此并未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当高峰与沈炼带着十几个锦衣卫赶到的时候,那二十二箱财宝安安静静的被湿漉漉的干枯树枝所遮掩着。

    “全部装上车!”

    高峰一声令下,锦衣卫们立刻行动起来。

    装着魏忠贤的财宝的箱子都很沉重,三辆马车分担下来,依旧将黄骠马压得有些不支,但也勉强能够承受。

    六道车辙印在泥泞的道路上深深刻下,就此驶上官道,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返程之中毫无波澜,只是沈炼看上去明显心事重重,有些心不在焉。

    高峰的‘记忆’之中与沈炼此人并无多少来往,因此有些无话可说,唯有一路沉默。

    虽说高峰和沈炼之间还算是有一个能够交流的话题的,可是这个话题却是连聊都不能聊,因为这是关于暖香阁的周妙彤的。

    周妙彤虽是个教坊司的贱籍,但对沈炼来说却是不能以此来论,一心想着将周妙彤从教坊司赎身出来的沈炼,显然与那些嫖客不同。

    骤雨已过,但天空乌云依旧未散去,昏暗的天空星光不显,使得行程略显缓慢。

    马蹄声从后方响起,沈炼收敛心绪,低声唤道:“戒备!”

    他虽然能够想到后方来人最可能就是卢剑星和靳一川等人,但是一贯的谨慎并没有让他毫无举措,而是出言提醒,有备无患。

    马蹄声渐渐靠近,明显有收缓的形势,随后卢剑星和靳一川便赶了上来。

    “全速赶路,清晨时分我们要赶到京城!”

    两方汇合在一起,卢剑星与高峰对视一眼后,传下命令。

    来时两匹马轮换亦是花了半日,抵达阜城县已经天色弥蒙,此刻返程虽然大雨已停,但道路更加泥泞难行,加之还要带着二十二箱重量十足的魏忠贤的财宝以及一具‘魏忠贤’的焦尸,即便是全速赶路,依旧比来时多花了一倍的功夫。

    秋意入尾,更显凄冷。

    高峰身上的衣服在昨夜被雨水浸湿,返程一路受着冷风吹袭,已经变得又冷又硬,贴在身上极不舒服,同时又在不停吸收着身体的热量,使得他即使体质超过常人,此刻却依旧面色苍白。

    不过好在刚才在路过官道边上的茶棚时,喝了点热乎乎的茶汤,又带了些还有点热气的大饼,这让他能够运转五脏导引术,在修炼的同时,还能抵抗这种难受的感觉。

    五脏导引术这个技能实在合他心意,几乎时刻都能修炼,只要有能量补给身体。

    将最后一块大饼塞进嘴里,咀嚼几口吞咽下去,高峰转头看向不时看向他并且露出不可思议神情的卢剑星、沈炼等人,咧嘴一笑。

    “大家打起精神来!我们就到京城了!”

    卢剑星极目远眺,灰暗的浓云下北京城轮廓已经隐约可见,他对着身后呼喊一声。

    身后赶了一天路的锦衣卫们就在刚才路过茶棚的时候歇了歇,其他时间都在冒着冷风冷雨赶路,疲倦的不行,此刻听到卢剑星的喊声,得知终于要到达目的地了,都强自打起精神来,全速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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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韩旷

    大人物总是有权利叫别人等,而对于卢剑星、沈炼还有靳一川来说,在这北京城之中,这样的大人物多不胜数。

    在这些大人物之中,新任东厂提督赵靖忠赵公公,更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

    虽然随着魏忠贤的倒台,几乎贯穿了大明朝历史的东厂,也即将走向末路,以崇祯摆出的架势不难想象,内侍将会彻底失势,而文官集团必将兴盛起来,赵靖忠这个新任东厂提督未来会如何,无人能够断定,可想要如同魏忠贤那般,被称九千岁,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的了。

    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失势,赵靖忠这种人依旧是卢剑星三兄弟眼中的大人物,触不到的大人物!

    不过此刻,这个大人物已经第二次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并且随着他的到来,还见到了另外一个大人物。

    锦衣卫镇抚司衙门。

    大堂之上,赵靖忠面色平静,眼底却是不自禁的闪过喜色,不过他的表情毫无破绽,此刻目光轻轻扫过堂中垂首静候良久的卢剑星、沈炼和靳一川。

    “这位是新任内阁首辅韩旷韩大人,你们仨还不行礼。”

    卢剑星三人立刻道:“见过首辅大人!”

    “魏忠贤……魏阉呢?他在哪?”

    身穿崭新的红色官袍的韩旷,显然没心思理会这三个小小的锦衣卫,直接问道。

    “大人稍等片刻。”

    卢剑星回应一句,弯腰撤步后退,来到大堂门口,对着外面一挥手。

    四个锦衣卫立刻扛起一具棺材走了进来,然后放在大堂之上,高峰就是这四个锦衣卫之一。

    静立一旁,他看向赵靖忠,此人剑眉星目,俊朗不凡,若非知晓他是个太监,恐怕谁都无法想到,这么一个人竟然出自宫中,而且除了眼神阴鸷外,赵靖忠整个人看上去强壮挺拔,似有正气,可事实上他行事的手法,全是阴狠毒辣的手段。

    至于韩旷,则是一个面容儒雅身形清隽的中年男人,红光满面,似乎正是春风得意。

    他也的确有得意的资本,内阁首辅,这在大明朝相当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用位极人臣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的,作为天下文士集团的扛把子,完全是达到了文人的最高追求。

    韩旷见此皱起眉头,立刻起身来到棺材前,抬手指着棺材,不确定地道:“这是……魏阉?”

    “回大人,这就是魏阉。”

    卢剑星应了一声,低声道:“快打开!”

    掀开棺材盖,一具已经烧得焦黑的干尸显露出来,隐约还能够嗅到那刺鼻的气味。

    韩旷却仿佛根本没有没到那气味,他绕着这棺材转了一圈,瞪大的眼眸投射出的目光仔细地打量棺材里面的焦尸,然而除了感觉这具焦尸形貌可怖之外,却完全辨识不出丝毫魏忠贤的影子。

    他直起身子,呼了口气,瞥向卢剑星道:“烧成这个样子,我怎么知道这就是魏忠贤啊?”

    “有腰牌为证!”

    卢剑星立刻递上手里那枚‘东厂提督·魏’字样的腰牌。

    韩旷接过来看了两眼,的确是魏忠贤的腰牌,倒是不假,可死了的魏忠贤却不是崇祯想要看到的。

    随手将腰牌丢进棺材里,他问道:“怎么死的?”

    “**而死。”

    “你们亲眼见到魏忠贤**?”

    韩旷冷冷道。

    “是!”

    “既然见到又为何容他**?”

    韩旷转头逼视而去,无形的威势压向卢剑星。

    “这……”

    卢剑星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哼!皇上要看的是魏忠贤本人,你们带回来一堆焦炭,拿着块牌子就跟我说这就是魏阉,别说皇上了,连我也不信。”

    韩旷眯着眼睛低声轻语,可话语之中却是字字诛心,明里暗里地揣测卢剑星是阉党余孽,是在为魏忠贤假死脱身。

    卢剑星不知所措,但从韩旷的话语之中他却也听出了些什么,心头不禁猛跳,目光禁不住瞥向赵靖忠。

    赵靖忠避开卢剑星的视线,轻笑着看向韩旷,道:“韩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这三个锦衣卫把魏忠贤的尸首掉了包不成?”

    “大人!卑职万万不敢啊!”

    卢剑星赶忙拱手跪下,以示忠良。

    靳一川跟沈炼也随之低头垂首,沈炼眼眸中却不禁晃动。

    韩旷冷眼睥睨,半晌不语,使得堂内威压更甚。

    赵靖忠仍旧面带笑容,但韩旷之语却也令他心底产生了些许怀疑,他伸手拿起落在焦尸脖颈下的腰牌,食指悄无声息的触了触焦尸的喉咙,感受到那与想象之中不符的触感,瞬间心底泛起阴霾。

    不过虽是如此,他却面不改色,依旧微笑着。

    “韩大人,依我来看,这就是魏忠贤。”

    韩旷闻声看向赵靖忠,眼波变幻间,心思难测。

    赵靖忠看向跪倒在地的卢剑星三人,缓缓说道:“好几十个锦衣卫亲眼看到魏忠贤**而亡,谁那么大的胆子呀?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耍花样,那就当真是不要命啦。”

    韩旷眯了眯眼睛,嘴角翘起一抹弧度,道:“赵公公,皇上少年英才,火眼金睛,您在他跟前做事,多加份小心错不了,此事出了岔子谁也脱不了干系。”

    赵靖忠心头一跳,强自压了下去,拱手道:“是,韩大人说的是啊。”

    “嗯。”

    韩旷轻轻点头,然后招呼了几个他所带来的亲军,将棺材盖盖上,一并带走,回到皇宫复命去了。

    看着韩旷离去的身影,赵靖忠脸上的假笑瞬时消失无踪,牙齿微咬,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惧,以及一抹怒意。

    他抬步走出大堂,静候在门外的侍从立刻迎上来,将一件锦缎大衣披在他的身上,继而朝外面走去。

    卢剑星对高峰递去一个神色,示意他跟上,随后连忙跟随着赵靖忠小步踏出。

    出得锦衣卫亲军镇抚司衙门,卢剑星这才敢开口。

    “刚才多亏赵公公替我等说话,卑职感激不尽。”

    “行了,你们仨歇着去吧,差办的不错,我去你们请赏。”

    赵靖忠头也不回,走向已经等候在外面的轿子里。

    “大人,不是三个,而是四个。”

    卢剑星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道。

    “嗯?”

    赵靖忠顿住脚步,刚刚要钻进轿子里弯下的腰也直了起来,回头看向卢剑星,以及他身后的沈炼、靳一川,最后目光落在了高峰的身上,停顿了一瞬,又看向卢剑星。

    他上前一步,眉头翘起,目光逼视得卢剑星将头低下去,令他不敢冒犯。

    “你就是这么办差的?密谕之事你竟然传入他人的耳朵里,你不要命了!”

    赵靖忠心底的怒意被此事激发,不禁有些失态,无论是他假传密谕,还是方才察觉到魏忠贤未死,都是让他感到棘手的事情,此刻一点火星,就让他的伪装炸裂开来。

    “大人,请恕罪。”

    卢剑星连忙解释道:“魏阉手下人多势众,卑职兄弟三个左支右拙,实在难以抵抗,无奈之下才犯下这个错误,还请赵公公恕罪!”

    “小点声!”

    卢剑星的话语吓了赵靖忠一跳,眼睛都瞪了起来,连忙将其喝止,随即看了一眼周围,似乎并未引起太多关注,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呼了口气,冷冷道:“行了,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无法改变,四个就四个吧。”

    “多谢赵公公。”

    卢剑星也松了口气,立刻拱手道谢。

    “哼!”

    赵靖忠钻进轿内,手掌扫开帷幕,阴冷一笑,道:“以后见到韩大人小心点,少自作聪明,见么见到魏阉,你心里清楚。”

    话音未落,他已经放下了帷幕,遮挡了卢剑星惊慌抬头的视线。

    “起轿!~”

    小太监拉着长音喝唱一声,赵靖忠的轿子被抬起,缓缓远去。

    靳一川看着赵靖忠离去,紧绷的模样立刻放松下来,不解地问道:“大哥,刚才赵公公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卢剑星看了靳一川一眼,神情凝重,并未开口回答,转身目光一扫,在沈炼的身上不留痕迹的划过,随即看向了高峰。

    高峰微微轻笑着,很淡然地与卢剑星对视,但从他的眼眸之中,卢剑星却仿佛读出了很多东西。

    “好了,此事既然已了,我就先撤了。”

    高峰说着已经转过身去,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迈步而去。

    “高总旗……”

    “有事之后再说吧,卢总旗你们最好也休息休息,这才好继续之后的日子嘛。”

    打断了卢剑星的话语,高峰头也不回,径自离开了镇抚司衙门。

    ps:这章有点水,所以多写些字数,为了没看过电影的能大概了解剧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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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事后

    奔袭一天一夜,又经历一番激斗,受冷风凄雨侵袭,高峰此刻只想赶紧脱掉身上又冷又硬的衣服,然后钻进温暖的被窝里,好好地睡上一觉。

    回到白鹭医馆,他的确也是这么做的。

    不过在睡觉之前,他先是喝了一碗热乎乎的姜汤。

    “喝碗姜汤,有助驱赶风寒。”

    张嫣端着姜汤递给高峰,脆声说道。

    高峰伸手接过来,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虽说有着五脏导引术调和王脏五行以强化体质,使得身体不断地向着更加完美的状态修正,因此以高峰的体质,未来恐怕连病痛都会稀少,但此刻却还远远达不到百病不侵的程度。

    更何况,他也实在不忍心看到眼前笑容娇憨可人的妹子张嫣,脸上如若阳光般暖人的笑容消失,替换上令人揪心的郁闷失望表情。

    “谢谢啦,妹子。”

    高峰喝下姜汤,顿时感觉到胃里暖暖的,很是舒服惬意。

    “不用谢,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张嫣满意地接过空碗来,仰着脸嘻嘻一笑,然后转身蹦蹦跳跳地跑出了房子里。

    “呵呵!还是个孩子呀。”

    高峰望着连门都忘记带上的那道娇柔背影,不禁摇头轻笑,站起身来走向门前将门关上。

    虽然十四五岁的张嫣在这个时代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但在高峰的眼中,却也不过是个初中还没念完的小孩子罢了。

    ……

    高峰能够回到家安然地修养,卢剑星却是不行。

    回到和沈炼以及靳一川一同居住的小院里,沈炼提议出去买酒,再买些下酒菜,以此来犒劳兄弟三个完成这次危险的案子。

    这让本就心有困惑和猜疑的卢剑星不禁更添几分不解。

    “二弟,平时你可是向来节省,除了年节之外从来是能省下就省下,一心想着为周姑娘赎身,这次是怎么了?”

    卢剑星呵呵笑着问道,仿佛只是惊奇于此事而已。

    沈炼听到这话,心头一紧,连忙道:“此事与以往不同,大哥,我觉得咱们已经被卷入了一场风波之中,因此心里很是不安,想喝酒消愁。”

    “风波?咱们不是刚立了功劳吗,还有赵公公给咱们请赏呢?”

    靳一川显然没有想到那么多,所以听到沈炼所说,不禁微微一怔,露出困惑的神色。

    卢剑星看向靳一川一眼,无奈地一笑,自己这位三弟心性赤诚,一向如此,教他不放心的同时又不禁感觉心安。

    倒是沈炼,无论果决狠辣的行事作风,还是那冷漠的为人处世,都令他有那么几分担忧,生怕哪天出了什么乱子,幸好还有暖香阁的周妙彤牵绊着沈炼,让他稍稍放心。

    然而,随着回京之后面见赵靖忠,并听他所诉说的那几句前后矛盾的话,他忍不住回想起在客栈之中所发生的一切,并且愈发的怀疑起来。

    说到功劳,靳一川笑着说道:“大哥,有了这次功劳,这回你一定能当上百户!”

    “是啊,大哥,皇帝密谕这种功劳虽然不能让人一步登天,但当上百户怎么也是稳妥了。”

    沈炼心思重重,此刻强自欢笑道。

    “希望如此吧。”

    卢剑星敷衍似的说了一句,暗自叹了口气,心中却肯定了一件事:沈炼真的对他有隐瞒!

    只是百户之位是他的执念,关系于此,疑惑与担忧虽有,但是却也下意识地推到后面,暂时无视,于是也不再追问,心里暂且另做打算。

    与靳一川不同,沈炼倒是有些察觉到卢剑星的反常,若是以往他一定会询问,可正如他所说,如今情况大异往常,他亦是异于往常。

    “大哥,一川,你们先休息,我出去买酒。”

    沈炼说完这话,便走出了小院,只是,他却不是去买酒。

    ……

    “这些黄金,一半给我换成通用的一百两银票,一半给我换成干净的碎银子,做好了此事,我可以当做从来没有见过你。”

    一条略显阴暗的巷子里,沈炼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灰色袋子,递给巷子里面形貌猥琐佝偻的男人手里,轻拿轻放。

    对方接过袋子,掂了掂,那双眯缝如绿豆大小的眼睛顿时睁开,瞪得圆溜溜的,眼珠里泛出贪婪的光芒。

    “哇哦!大人,这里面都是金子?不对呀,以大人的俸禄,恐怕十辈子也攒不够这么多呀!”

    猥琐男人嘿嘿一笑,明显话中有话。

    沈炼没有回应他,只是目光冷漠地盯着对方的小眼睛,沉默片刻后,忽然嘴角浮起一抹冷然的弧度。

    “盗洞鼠,你虽然是大盗,但想要威胁我,想吞了我的东西,可要仔细思量一二,不要为此丢了项上人头!”

    威胁的话语吐出,冷厉的目光伴随着杀气陡然倾压而出,落在匪号为盗洞鼠的猥琐男子身上,顿时令他浑身一颤,那双散发出贪婪精光的眼睛也随即再次眯缝起来,当视线在沈炼身上的飞鱼服上扫过时,更是脊背一凉,那点小心思霎时一扫而空。

    “大人放心,我盗洞鼠一定会完成此事,绝不敢有丝毫小动作,若有欺瞒必遭五雷轰顶魂飞魄散!”

    盗洞鼠心里大骂自己蠢货,表面却赶忙发出毒誓。

    “哼!盗贼发的誓我可不敢信,但我不怕你耍花样,因为我会盯着你的!”

    沈炼握住绣春刀刀柄的手掌五指张开又缓缓合拢,这个动作使得盗洞鼠眸光颤抖,将头拜得更低了。

    “给你一天的时间完成此事,明日午时,我们依旧在此见面。”

    交代完了此事,沈炼从巷子里面走出来,向着酒馆而去。

    他相信,盗洞鼠这个曾经在江南连续盗走当地豪商总价值近十万两白银的珍珠的大盗,知道一旦被他会落得怎样的下场,那些江南豪商与如今当朝文士集团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如今更是阉党倒台,文士集团崛起的时候。

    当然,这些并不是他的依仗,让他有信心的,还是他言出必行,他会死死地盯着盗洞鼠。

    一旦盗洞鼠有任何异动,他都不会留手,先干掉再论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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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发现

    姓名:高峰

    气力:十五

    敏捷:十四

    精神:十四

    技能:精准射击、沾衣十八跌、家常菜烹饪、五脏导引术(临时技能)

    ……

    一觉睡到自然醒,高峰躺在暖和的被窝里,透过窗纸看了一眼外面,正是暖光和煦天光大量的时候。

    他隐约能够感受到自己睡了许久,昨日上午睡下,此刻必然已是第二日了。

    刚睁开眼睛,精气神却因长睡而有些迷糊,所以他便倦懒地缩在被子里,心念一动,打开了系统界面。

    依旧是简洁干净的数据列示,不过数据却是发生了变化,精神一栏数值未变,变的是气力与敏捷,这两项的数值皆是增加了一点。

    “看来激斗是有助于五脏导引术的修炼的。”

    他立刻得出如此结论,毕竟按照之前的正常修炼,这两项数值的变化至少也会花费他三两天时间,并且这还是在他不停的修炼才可能视线。

    而现在虽也是两日时间过去了,可在这两日里他一天用来赶路,前往阜城县拦截魏忠贤,一天用来睡大觉,都未曾进行过五脏导引术的修炼,而如今气力和敏捷都增加了一点数值,显然这与修炼无关,有关的是客栈那晚的激战。

    “也许以后除了埋头修炼,还应该与人交流。”

    高峰如此想着,脑海之中顿时浮起了三个身影。

    他微笑起来,点点头,兀自言语道:“卢剑星、沈炼和靳一川这三个人正合适,不同风格的对手也有助于实力的全方面增强,而且我也应该学习一下如何用刀,毕竟现在手里就只有绣春刀可用。”

    打定了主意后,高峰终于彻清醒了过来,睡意全无。

    他从被子里面爬起,掀开被子,站起身来,然后迎着从窗纸透进来的阳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口鼻间发出舒畅的轻哼。

    穿衣叠被,系上绣春刀,他从房子里走出来。

    “大哥,你终于醒啦!”

    木质房门打开合上的声音引起了张嫣的注意,转头看来,见是已经睡了一天一夜的高峰终于醒了过来,顿时叫嚷了起来。

    “丫头,好好捣你的药!女孩子家家大喊大叫,像什么样子?”

    张大夫从药房之中拿着几个贴上了草药名称的药匣子出来,听到张嫣的呼声,忍不住训道。

    “张叔你就别训她了,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爱闹嘛。”

    高峰笑嘻嘻地说道:“厨房还有饭菜吗?这睡了一天,觉倒是睡饱了,可肚子却是咕噜噜嚎叫个不停。”

    张大夫横了高峰一眼,轻哼道:“臭小子!行了丫头,给你大哥去厨房把饭菜热热,这点活还是给我吧。”

    “好嘞!”

    张嫣闻言,立刻咧着嘴答应,丢下手里的捣药杵就小跑了过去,钻进了厨房。

    她一直喜欢张大夫的医术,还想给来医馆的病人看病,只是来白鹭医馆看病的都是冲着张大夫来的,这让她她根本没有施展手脚的机会,甚至于她能做的只有每日晾晒药材或者拿着捣药杵捣药。

    因此,对捣药这种事,张嫣发自内心的不喜欢,现在她有机会摆脱这件令她讨厌的事了。

    而对于下厨做饭,她还是性趣十足的,因为她是个馋嘴的小吃货。

    “妹子多做些,我的肚子都要饿瘪了。”

    张大夫摇着头向着晾晒草药的墙角走去,高峰则是向着厨房随口叮嘱一句。

    现在于他而言,吃饭已经不仅仅只是要填饱肚子了,还要供给修炼五脏导引术的能量所需,因此胃口自然很大。

    “咦!是吗?”

    张嫣刚系上围裙,听到高峰的呼喊声立即从厨房里探出身子,纤细的手指捏着下巴,故作煞有其事的凝重表情。

    “可是你吃得实在是太多了,若是要填饱你的肚子,厨房的饭菜根本就不够!”

    她皱着眉头,顶着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看向高峰,问道:“这可怎么办!?”

    “哈哈!”

    高峰看着这副娇憨模样的张嫣,已然意会其意,哈哈大笑了两声,摆摆手道:“好啦!我明白了,哥现在立马就去外面买些吃食回来,要不然呀,我就吃不饱喽!~”

    “嗯,那好,你就快去快回。”

    张嫣眼睛都发亮了,嘴角翘起露出虎牙,又赶忙崩住,应了一声,瞥给高峰一个‘你很上道’的表情。

    高峰笑呵呵道:“好,对了!我还得去买两只醉香鸡,上次才吃了那么一点,根本就不解馋嘛!这次,定要吃到饱!”

    “嗯!好主意!”

    张嫣终于绷不住了,拍着手以表赞同。

    ……

    出门逛了一圈,高峰对于这个时代这个年头锦衣卫的威慑力有了更加直观的认知。

    回想着刚才买吃食的时候商贩们那种即畏惧又惶恐的神情,甚至于他要付钱,却将对方吓得差点跪在地上对他磕头,他不禁唏嘘叹息。

    活在这个世道,人和鬼有什么区别,鬼是已经死了的人,而人不知何时就会死掉变成鬼。

    天下苍生,水火浮沉,他感慨叹息,却无能为力。

    若是世界任务没有时限所制,给他些时间,以他超越时光的超前所知,未必不能发出改叫日月换新颜的吼声,可现实之中从来没有如果。

    拎着各种吃食走回白鹭医馆,张嫣已经在门口张望。

    他收敛起心情,将郁气除去,如今他所能做的,就只有注视眼前罢了。

    “妹子,等我呢?”

    高峰笑着抬起左手,晃了晃手里拎着的打包好的醉香鸡,表情揶揄道:“是等我呢?还是在等我手里的醉香鸡呢?”

    “当然是等醉香鸡!”

    张嫣迎上来,伸手夺过高峰手里的醉香鸡,蹙着琼鼻轻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看高峰。

    高峰眼睛弯起,轻笑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张嫣却先开口了。

    “大哥,里面来了三个客人,他们好像认识你,刚才还询问你去了哪里呢。”

    张嫣随口说着,已经将高峰手里拎着的东西都翻了个遍,清澈明亮的眸子里笑意更浓,脸上的笑容更是早已经压制不住了。

    高峰却略有些好奇。

    “三个人?会是谁呢?”

第十七章 卢剑星的疑虑

    既然来的是三个人,还认识他,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自然就是卢剑星、沈炼和靳一川兄弟三人。

    “卢总旗光临,怎么没有通知小弟,不过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正准备吃饭呢。”

    高峰面带微笑走入医馆小院里,目光一扫,便看到了卢剑星三人。

    “卢某冒昧前来,还请高总旗勿怪打扰。”

    卢剑星起身拱手道。

    “打扰什么?来者是客。”

    高峰轻笑一下,视线一瞥,看向沈炼和靳一川。

    沈炼如往常般面无表情,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石墩上,淡淡地看过来一眼,靳一川则是热情许多,这个性格爽朗憨厚的大男孩甚至比高峰还要小几岁的样子,此刻见高峰望来,立刻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高总旗!”

    高峰对靳一川一笑,问道:“靳兄弟身体患病了?”

    此刻张大夫就坐在靳一川的身旁,右手抚着靳一川的手腕,闭眼沉静坐诊。

    “一川天生身有肺痨,平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前日在客栈那晚,却是旧病发作,因此想着到医馆抓些药。”

    卢剑星看了靳一川一眼,解释道:“正好我听高总旗手底下的小旗官说起高总旗在这白鹭医馆居住,所以顺道前来探望。”

    说到此处,他稍稍压低声音道:“今日早晨点卯的时候高总旗你没有到来,张英很恼火。”

    “呵呵!没事。”

    高峰毫不在意道:“不过是个阴险小人罢了,他若是敢搞什么鬼……哼哼!”

    “高总旗还是小心点为好。”

    卢剑星记挂着百户的位子,但却不表示他对最近的异常毫无防备。

    “行,我知道了。”

    高峰随口应了一句,似乎不放在心上,转头靳一川、沈炼两两招呼道:“中午就别走了,在这儿吃吧。”

    “谢谢高总旗!”

    靳一川赶忙起身拱手道谢,天真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想到他曾经是个流寇,不过在这个人活得像鬼的年月里,官,不一定就正义的,而贼,也未必就是邪恶的。

    “坐下,还没诊完呢!”

    张大夫听说这三个人是侄儿高峰的同僚,而且还关系不错,此刻倒是放松了许多。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医者,他的见识自是不少,无论是哪种人他都接触过,市井流氓、江湖匹夫、文人学士,亦或是在朝任职的小官,他打眼一瞧,就能猜得七七八八,而今日来到他医馆内的三个,虽然还算有礼,但无形之中流露出来的气息,却也让他心知不能招惹。

    不过此刻倒是好了些。

    卢剑星面对高峰忽然的邀请,倒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没等他张口,高峰就道:“卢兄不必客气,一顿饭而已,之前共赴生死的交情可不是这一顿饭能够替代的。”

    他轻笑了一笑,轻声道:“而且卢兄来此,应该也是有事情要对我讲吧?”

    虽是发问,但语气里却满是肯定。

    “那好吧,多谢高兄。”

    卢剑星见此,也唯有点头答应,同时话语中的称呼也发生的变化,以示亲近。

    ……

    靳一川的肺痨以当代医术,是无法得到根治的,不过却也有法缓解。

    然而这缓解之法,除了用药之外,还需要静心修养,以逐步巩固疗效,否则不但不能缓解,甚至于还可能加重。

    可锦衣卫这种上位者手里的屠刀,作用就是产生冲突,哪里会有安静休养的机会。

    虽然还没有到中午,但是白鹭医馆的小院里已经吃起了午饭。

    高峰那恍若填无底洞似的进食方式让卢剑星、沈炼还有靳一川三兄弟目瞪口呆,即使天生冰块脸的沈炼,也只觉得嘴角抽搐、眼皮跳动,三人那模样看得张嫣毫无淑女风范地低着头嘻嘻笑个不停。

    然而张嫣的这副样子落在对面靳一川的眼睛里,却是格外的动人,以至于眼睛都看直了。

    “一川,筷子塞鼻子里去了。”

    沈炼悄悄地踢了靳一川一脚,低声说道。

    “啊……啊!”

    靳一川脸颊腾地一下红了,连忙低下头去,扒拉碗中的饭,然后还贼兮兮地抬起头,脸上沾着饭粒地看向其他人。

    这傻兮兮的样子,让已经停止偷笑的张嫣嘴角弧度再次扬了起来,虎牙都露了出来,双眸成了月牙,肩头一耸一耸的,活像只要抱窝的老母鸡。

    饭后,卢剑星三兄弟便告辞,临走之前卢剑星对高峰叮嘱,道:“明日高兄定要去点卯,免得张英借题发挥。”

    “嗯,我知道了。”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拱手告别。

    倒是靳一川有些恋恋不舍似的。

    望着三兄弟离开的背影,高峰也没有回身,依旧站在门口,仿佛接下来还会有人上门一般。

    而没过多久,那个人的确上门,再次上门了。

    ……

    “卢兄心中有疑虑?”

    白鹭医馆小院里,石桌石凳,桃花树下。

    高峰随手接住一片飘飘而下的粉色桃花,轻轻地捏着,双眼看向卢剑星。

    “是的。”

    卢剑星没有犹豫,可能是因为共同截下魏忠贤的两箱财宝珍玩的缘故,他对高峰倒是无太多隐瞒的想法。

    高峰嘴角微勾,轻笑道:“是关于客栈那晚的?”

    “是,但不止!”

    语气略显凝重,显然此事让卢剑星有种浓重地忧虑。

    “哦?卢兄请说。”

    高峰微愣了一下,随即抬手做出‘请’的手势。

    卢剑星呼了口气,道:“客栈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我还有一川,我们三人皆是不知,知晓此事实情的唯有我二弟沈炼。”

    “的确如此。”

    “若只是如此,我不会想太多,可是当回到京城之后面见赵靖忠和韩旷时,听他们的那番对话,我却是心生疑虑。”

    “什么疑虑?”

    高峰脑海之中回想着之前在锦衣卫亲军镇抚司衙门的所见所闻。

    “截杀魏忠贤一事,根源在于赵靖忠上门来传递的皇帝密谕,并且亲口说道:皇帝要魏忠贤死!然而在衙门里,韩旷却说:皇帝要看的是魏忠贤本人!

    两者之间的差距天差地别,而赵靖忠听闻韩旷对我的逼问之后,不但没有解释,反倒是出言搅和,虽然这也替我解了围,但也令我不得不怀疑,这密谕之事到底是真,还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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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犹豫不决

    “密谕的真伪,只有赵靖忠跟皇帝本人知晓,但你既无法去问皇帝,也无法去与赵靖忠核实。”

    高峰缓缓说道,而卢剑星则是无奈地点点头。

    “从皇帝对阉党的态度来看,这种秘密之事,恐怕未必会交待给赵靖忠去做,即使此人是新上任东厂提督,但未必就与魏忠贤没有牵扯。

    不过拦路截杀这种事,东厂的确是能够做得很好,而且交给赵靖忠这种事,说不定是皇帝在逼他做出选择,是对赵靖忠的考验。

    可是既然如此,赵靖忠为何不动用东厂番子?虽说如今东厂已渐渐式微,但却也没有到连个人手都找不到的程度,所以是为了避嫌?赵靖忠既不想违逆皇帝,又不想在魏忠贤那里漏了相?呵呵!若是如此,他最终一定是两边都不讨好。”

    虽然高峰知晓此事的内情,但这些猜测才是他此刻应该知道的,不过在已经知晓谜底的情况下伪作分析,的确是足够全面了,因此这番分析令卢剑星十分赞同。

    “唉!密谕之事且不论真伪,在从衙门里出来之后赵靖忠的那些话也让我心生疑虑。”

    卢剑星叹息一声道。

    “你说的是赵靖忠那句‘见没见着魏忠贤你心里清楚’?”

    高峰回想着那是的情形问道。

    “是。”

    卢剑星眉头拧成了结,沉声道:“也许他是看出来了什么,比如……”

    “比如那具焦尸不是魏忠贤?”

    高峰接着话道。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

    卢剑星的脸上泛起愁容,使得他本就显老的黝黑面容更加严重几分。

    “咱们四个人里,只有沈炼是亲眼见到过魏忠贤,至于魏忠贤**,也是沈炼所说的,其中是否有什么内情,不得而知。不过事后我却发现沈炼总是显得有些魂不守舍,仿佛心里有什么忧虑一般。”

    高峰眯起眼睛道:“所以,说到底,想要搞清楚这件事情,就只有一个办法。”

    “没错。”

    卢剑星呼了口气,抬头望天,喃喃道:“只有问过沈炼之后,才能确认一切。”

    高峰笑道:“既然如此,你可有打算了?”

    卢剑星沉默不语,满面愁容,显然,他对此充满了犹豫。

    “卢兄,这件事你必须赶快做出决定,其中牵扯的内情可不是咱们几个能够担的下的,而且若是事情真的如同我们所猜测的那样,接到‘密谕’的我们,很有可能就与被人盯上,乃至于有性命之危!”

    这话自然不是危言耸听,而卢剑星虽然对百户之位心心念念,却也能够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会的。”

    卢剑星点头一应,随即道:“高兄,那些金银财宝,我需要用一些。”

    “自无不可。”

    高峰没有问卢剑星拿银子所为何事,他没有将荒野背包之中装得满满当当的金银财宝全部吞下的念头,钱虽然是王八蛋,可够用就好,而他塞进荒野背包里面的财宝价值最高的还是那些玉石珍玩,金银反倒是在现实世界中价值相对不高。

    而在他眼中价值相对不高的金银在这个年代却很有力量,卢剑星此刻所需要的也仅仅只是金银罢了。

    他回到屋子里面掏出荒野背包,取出一些金银元宝,然后随便找了一块布一包,在反身出来。

    “那些金银财宝有卢兄你一份,但这些东西在京城不好出手,容易引起注意,所以暂且先放在我这里,但卢兄若是想用,可以随时来取。”

    “好。”

    卢剑星提着手里沉甸甸的小包,拱拱手告辞。

    ……

    午饭吃了许多,所以午后的时光高峰都用来修炼。

    五脏导引术高峰已经彻底掌握,这是万界穿梭系统给与的技能的通性,只需要熟悉一阵,便能够将之完全掌握。

    不过这个技能与其他的技能不同之处在于,五脏导引术是修行性的技能,只有不断修炼,才能够增强实力,因此刻苦用功自然是不能少的。

    修炼五脏导引术所得的实力的增长并不明显,但增长的每一分,高峰都能完全掌握,并不会出现实力暴涨而不受控制的情况,而这实力的增长虽不明显,可是却也真实存在。

    但增强实力的方式并不止于此。

    翌日。

    高峰早起后用过早饭,在医馆院内打了套沾衣十八跌,以活络筋骨,之后便离开了医馆,向着镇抚司衙门漫步而去。

    ……

    “今日点卯都来得挺齐嘛。”

    百户张英圆滚滚的脸上全是冷笑,目光一扫,落在了神态自若的高峰身上。

    “有些人不要以为立了些功劳,就可以无视法纪,锦衣卫亲军之所以一直受到皇上的信赖,就是因为我们……”

    “呵呵!”

    从前皇帝信任的是东厂,现在皇帝信任的是文士集团,而皇帝信赖锦衣卫的时候,早已经不知道是何年岁以前了,至于之后,更不会有,自从朱由检登基,大明朝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张英这话说的实在好笑,所以高峰也没掩饰,直接就笑了起来。

    “是谁在笑?笑什么?!”

    张英听到笑声,立刻面色一般,眉毛因愤怒挑动,这表情挂在那张圆脸上,总是令人觉得威慑力不足。

    不过即使长相上面威势不够,他身上的百户官服却足够震慑他人。

    数人的目光落向高峰。

    张英也看过来,他刚才指桑骂槐说的就是高峰,自然不会少了对高峰的注意,当然知道刚才就是高峰发笑。

    他腾地从椅子上起身,迈步来到高峰面前,低头瞪向高峰。

    “怎么!你认为我说的不对?”

    高峰抬起眼皮,嘴角勾起,呵呵笑道:“那要看百户大人你怎么认为了。”

    “你什么意思?”

    “卑职之所以笑,是因为我觉得大人说的对呀,我锦衣卫乃是上直卫,皇帝亲军,当然深得信任,而我却因事未来点卯,实在是失职。”

    高峰说得惭愧,表情上也是如此,倒是让张英一阵发愣。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会放弃。

    “哼!知道就好。”

    张英眼珠里闪过一道光芒,嘴角翘了翘,然后严肃道:“按照规定,点卯未至要罚奉,但到底你是我手下的总旗,所以不要说我张英小题大做借题发挥,这样吧,罚奉就不必了,但你手下所巡查的那条街,就交给其他人吧!”

第十九章 切磋

    锦衣卫在所管辖的街道商铺中抽油水是常有之时,甚至于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太祖皇帝出身草莽,穷惯了也穷怕了,这导致他对自身严苛,对手下官员也是苛刻,要求官员廉洁为公,但所下俸禄却又低薄,试图以低薪养廉。

    同时惩治贪腐,为贯穿此法,甚至下令处死借职务之便走私茶叶谋私利的驸马欧阳伦,以儆效尤。

    然而如此苛刻的法令之下,依旧难挡人心的贪婪,这亦是导致了之后大明朝每一代都有官员贪腐的情况,且屡治难绝。

    而且在成祖之后,大明朝的皇帝对于这些法令都有些松弛,时至崇祯年时,这些法令已经几乎成了摆设,没有太多威力了。

    至于明代官员贪腐到了什么程度,从实例上说明。

    当李自成闯入京城的时候,从京城官员的家中搜出的白银,竟然足足有七千万两之多,而在那之前的数年之中,由于连年天灾,朝廷赋税收不上来,以至于国库虚空,甚至于对国内的农民起义以及后金的侵略的镇压,连饷银都拿不出。

    后人皆说明朝是有骨气的朝代,但那大多称赞的是皇帝,且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美赞,这却不是称赞那些贪官污吏。

    锦衣卫的那点俸禄与那些大官更是比不了,自然也是有法外收入的,而其中敲诈勒索所辖街区商户的那部分,便是大头中的大头。

    相比于锦衣卫那点只能够维持温饱的俸禄,这部分收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因此,张英借点卯未至之事,剥夺高峰手下的街道,无异于是在高峰这个总旗的身上割肉。

    然而对此,高峰只不过冷笑一声。

    有魏忠贤的财宝在身,他哪里还在乎那点银子。

    最初时他还曾想着以此来搞点银子,拿到现实世界之中去换钱,可除了初次手下的小旗官送上的十两,之后每日里收到的却常常一两都不到,那时候他还以为是手下的小旗官搞什么鬼,后来才弄清楚原来最初的那十两是之前他未上任前攒下的,平常一日收不到一两银子的情况才是常态,这也让他对此事不再上心。

    高峰的平淡倒是令张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他自然不会再多纠缠,当即挥散众总旗,甩袖离开。

    他之所以会盯上高峰手里所辖街道,是因为原本应该上供给他的那一份银子数日未曾拿到手里,他遣人下去一了解,便轻易从高峰的手下小旗官口中得知此事是高峰在其中横着。

    锦衣卫从所辖街道上抽油水的事情虽然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但到底不该拿到明面上来,如今碰巧高峰点卯未至,他才借题发挥,想狠狠出口气。

    此刻目的达到了,唯一还令他耿耿于怀的是高峰那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让他有种不畅快的憋屈感。

    只是点卯迟到毕竟不算是什么大事,他所能做的也就是恶心一下高峰,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能做的了。

    张英是个小人,而且是个手段低劣身份卑微的小人,这样的小人虽然总是有叫人感到恶心的能耐,但更多的,却是无关紧要。

    至少在高峰眼中,张英不会对他产生太多威胁。

    ……

    “高兄,我的刀法是家父所传的沙场战刀,重力不重技,讲究以力压人。”

    镇抚司衙门演武场上,卢剑星将朴刀的刀鞘褪下,双手紧握刀柄,提醒道:“小心了!”

    话音未落,卢剑星夺步而出,喉咙中陡然发出一声暴喝,朴刀宽厚的刀身随着臂膀猛然挥落,是一招简简单单的力劈华山!

    呼!

    朴刀斩裂空气,携带威猛霸道之势,骤然而至。

    高峰手中早已握住了绣春刀,但面对卢剑星的这一刀,他却是能闪避,也只有闪避。

    绣春刀阴柔狭长刀身微弧,轻巧灵便能砍能刺,背厚刃薄锋利异常,如同剃刀,但这种刀却并不适用于与重刀对拼,因此高峰自然不会选择硬接卢剑星这一刀。

    他向左让开一步,手腕一转,绣春刀当即翻卷斜撩。

    卢剑星连忙压下刀锋,使得两柄刀锋相触。

    噌嗤!

    刀身相擦,溅起一片火星,但高峰手里的绣春刀依旧向着卢剑星划去,只是角度微偏,不足以杀敌致命了。

    虽然只是切磋,但在公平的交锋之中,没有人愿意输。

    卢剑星低喝一声,朴刀猛抬,以蛮力将高峰的刀架上头顶,随即双手紧握朴刀,整个人快速地扭身抡了一圈,刀锋向着高峰横斩而去。

    呼!

    脚下重重一踏,高峰凌空旋身,避开卢剑星这一刀的同时,骤然顺势挥刀而下。

    锵!~

    金铁交击的嗡鸣微颤,仓促回护的卢剑星抬手举刀挡住了高峰的劈砍,但那刀锋所携重力却是令他不禁连退两步。

    “好力气!”

    卢剑星面色潮红,吐了口气赞叹一声。

    “承让了,卢兄。”

    高峰收刀后撤一步,神情毫无倨傲之色。

    在交手之前他就已经对结果有所预料,卢剑星、沈炼和靳一川这三兄弟之中,唯有沈炼能够与他一战。

    有着五脏导引术打底,他的刀法虽然依旧没有什么章法路数可言,但基本的砍撩斩刺劈,还是能够用得像模像样的,再加上五脏导引术的调和之能,以及强化的体质、爆发力,让他的实力远非常人所能及,即使不施展沾衣十八跌这个近身搏杀技能,在这个世界之中也是少有人能够与他比拟的。

    五脏导引术对他实力的强化是全方位的,无论是气力还是敏捷,亦或者精神,都是强于常人许多,这三项系统所列示的数据,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多种素质。

    气力即是力量、身体强度、耐力等素质;敏捷即是速度、反射神经、五感感知力等素质;精神即是心理、意志、坚韧等素质。

    这三项虽然分别列示,但其实却也是一个整体,彼此影响,也彼此促进。

    高峰现在的体质,力量并不比卢剑星弱,所以在于卢剑星的切磋之中,他并不落下风,甚至奇招突出下,还能直接得胜。

第二十章 靳一川的刀法

    卢剑星对于胜负并无执着,虽然方才只是短暂交锋,胜负还并未彻底决定,他也没有施展出全部的实力,但见高峰收刀后退,他也不拖沓,直接撤身到一旁。

    随着卢剑星下去,高峰的目光看向了靳一川。

    “靳小哥,请赐教。”

    “啊啊……好!”

    靳一川没想到高峰第二个挑战的竟然是他,但既然高峰邀战了,他也不会回避。

    “高兄,一川他……”

    “卢兄放心,我会留手的。”

    高峰明白卢剑星的顾虑,对他如此说道。

    见此,卢剑星也不再多说,只是看着相对而立的靳一川和高峰,神情微微严肃,显然是随时准备出手分开两人。

    “高大哥,小心了!”

    靳一川一双短刀在手中,一正一反,俨然是走的轻灵快刀路子,而且使用的既然是双刀,那么刀法必然不是方才卢剑星的沙场战刀所能比拟。

    因此,在不打算以力道压制靳一川,以免对方肺痨发作的情况下,高峰不得不凝重起来,毕竟他只是由于五脏导引术调和全身肌骨的作用而简单地会用刀,却并没有什么高明的刀法。

    靳一川脚步飞踏冲出,右手反握短刀隐而不发,左手正握短刀轻灵迅捷地挥出。

    高峰也连连向前迈步,见靳一川挥刀而至,立刻抬起绣春刀抵挡。

    当!

    短刀与绣春刀交击在一起,这声响还未传开,靳一川就忽然身形一矮,脚步急促地贴向高峰,右手短刀猛地一撩。

    高峰感到危机,立刻顿住脚步,并且狠狠一蹬地,身形当即后撤。

    嗤!

    短刀从双腿前方划过,寒气犹存,这让高峰本就略显浓重的心态更加重了几分。

    是时机,无论是气力还是敏捷都比他差一筹的靳一川之所以能够给他造成危机,就是因为把握住了最恰当的进攻时机,高峰眯着双眼,心中暗道。

    这时候,靳一川的短刀再次挥至。

    高峰提刀接招。

    他也只能接招。

    在不使出超乎常人的力量的情况下,面对靳一川环环相接的刀法,高峰只能以同样强于常人的敏捷闪避,虽然绣春刀不时与靳一川的短刀交锋,但却鲜少进攻,大部分都是格挡。

    而且即便如此,还是险象连连。

    一双短刀在靳一川的手里,如同吐信灵蛇的一双毒牙,每每都能切入高峰防备不到的空隙。

    高峰明知靳一川的双刀通常一在明一在暗,明在引敌,暗在克敌,但是他却往往无法防住,因为哪刀是明哪刀是暗,并非他所能够控制的。

    因此不得不感慨,练过刀法与没练过,其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当当!

    双刀斩在高峰的绣春刀上,靳一川开始两刀同时挥出,然而这却不是他发现了取胜的好时机,而是他的体力已经渐渐不支了。

    高峰见到靳一川面色发白,额头冒出涔涔冷汗,呼吸紊乱,当即移步侧身,手里绣春刀刀锋一转,以刀背猛地磕开了靳一川再次挥斩来的短刀。

    当!~

    在当的一声清鸣里,靳一川手里的双刀当即脱手而出,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几步之外的地面上,翻滚几下,终于停滞了下来。

    靳一川看向自己脱手而出的短刀,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很轻的咳嗽。

    “到此为止吧,靳小哥的刀法连环相扣,打得我只有招架之能,若是身体健康有力,我就只能认输了,这一场,算平局如何?”

    高峰收刀入鞘,微笑着拱手道。

    “多谢高兄手下留情。”

    靳一川稍稍恢复了些许,回应道。

    他看得出来高峰是压着实力与他交锋的,能够将他大哥卢剑星击退数步,至少力量上就比他强大许多,足以压制并击败他了,而刚才的交手他却能够压制高峰,这明显是高峰留手了,此刻自是要道谢。

    而对于高峰来说,靳一川带给他的收获要比卢剑星大。

    应对卢剑星这种重力不重技的对手,他只需要避实击虚,躲避开卢剑星的朴刀,便能靠着敏捷上的优势,将其击溃,而且他的力道并不弱于卢剑星,即便是正面交手,他也是不怵的。

    对付靳一川这种技法足够但力道不足的快刀对手,靠着力道压制,他同样能够取胜,但如此一来便没有锻炼自身的意义了,所以他收敛力道,并未以力压人。

    在于靳一川的交手之中,他确认了刀法的威力,不过以他的实力却也能够应对,而在这场交手之中,他也收获颇丰,至少对于手里绣春刀的运用,已是增长了许多。

    不过相比起卢剑星和靳一川,高峰更加期待的还是最后的沈炼。

    在他看来,沈炼的实力无疑是卢、靳、沈三人中最强的那个,同时各方面实力也最均衡,可以说是此刻与他最相近的,也是能够让他完全施展出全部实力、达到磨练效果的人!

    “沈兄,请赐教。”

    高峰再次拔出绣春刀,银白的刀身微弧,斜指地面,神情严肃认真地看向沈炼。

    抱着膀出神的沈炼抬起头来,冷漠的脸上丝毫表情也没有,仿佛置身事外,但对于高峰的邀战,他并未拒绝。

    起身,来到高峰的面前,嗤的一声,拔刀出鞘。

    “来吧。”

    沈炼淡淡地道。

    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对待敌人他残酷冷血,可对待身边朋友兄弟,却是一向温和,即使他冰块似的脸上,很少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高峰自然不是他的兄弟,也算不上他的朋友,但至少有着共同抗敌携手而战的经历,且又与大哥卢剑星相交甚好,他自然不会驳了卢剑星的面子。

    “好!小心了!”

    话音落下,高峰踏步上前,手腕陡转朝前,绣春刀的锋芒化作一道银线,由右下向左上,斜撩而出。

    嗤!

    沈炼忽然提刀格挡,一阵金铁交击的火星之中,他双膝微屈,刀锋唰的一转,以刀身贴着高峰绣春刀刀刃,向高峰胸膛斜斩!

    “好!”

    短暂的瞬间,已经杀机闪现,高峰见猎心喜,不禁叫好。

第二十一章 沈炼的实力(求推荐票!)

    沈炼的实力果然如同高峰所料一般,刀法虽然没有卢剑星的朴刀那种以力压人的沉重,也没有靳一川轻灵快刀的接连不断,但沈炼的一身武艺,却也并不全在刀法上。

    不过即便如此,沈炼的刀法也令高峰赞叹不已,不华丽、不霸道也不连绵不绝,却是最简练最有效最狠辣,刀刀致命。

    沈炼斩开高峰劈来的一刀,身形猛动,手臂一转间出刀、收刀挥拳、顺势踢腿、继而旋身举刀重劈,一招一式章法自若,后发制人,却强行将敌人带到自己的节奏之中。

    好在高峰全面素质仍然强于沈炼一筹,因此在这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之中,尚且能够维持己身,但若是说泰然自若,却也不可能。

    刀光飞闪,锋刃碰撞,火星不断溅起挥散,复又溅起。

    沈炼的实力很强,强在他几乎没有弱点,并且还常常能够敏锐发现对手的短处。

    高峰的缺点自然就是刀法不够灵转凌厉,然而这个弱点却被那强于常人的素质所遮掩。

    因此,他的刀法虽说是个不小的弱点,可是这个弱点即便是沈炼也不可能轻易把握,因为每当沈炼试图以刀法压制高峰的时候,高峰总是能够快速撤步避让,亦或者是以那强于常人的蛮力相击。

    那十足的力道在承受过几次之后,沈炼就不再尝试了,因为那只会震得他手心发麻。

    沈炼的招式不定,时常奇招突出,加之刀法凌厉狠辣,使得高峰并不能如刚才与靳一川交手时那般,逐渐适应。

    不过,他亦是有他的优势。

    更强的力道,以及沾衣十八跌这个近身搏杀技能。

    当!

    重重一刀向上挥起,两柄绣春刀相击的瞬间,沈炼便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力道传递而来,令他不得不顺从这股力道将刚刚劈下的一刀向上掀起。

    趁着这个空隙,高峰忽然夺步而上,左臂一提,近身一肘撞向沈炼的胸口。

    沈炼瞳孔一缩,来不及格挡,但他毫不慌乱,当即侧身,以右肩膀顶向高峰的手肘一侧。

    砰!

    “呃~”

    手肘与肩膀的碰撞,令沈炼咬牙闷哼,肩膀也是猛地一僵。

    他仓促之间的应对本就只能削弱高峰的肘击,因此这一下他是吃了亏的。

    但是,下一刻他就找了回来。

    受了高峰一肘,身经百战的沈炼不退反进,绣春刀从高峰的身侧伸到后背,以刀背拉住高峰,令他难以后退,而他则是身子向后猛地一倒,与此同时,大腿一弯,抬到了两人之间。

    砰!

    较之之前手肘撞击在沈炼肩头上的闷声更沉,因为这是沈炼狠狠的一脚踢在高峰胸膛上的声音。

    出脚的瞬间沈炼已经收回了用以钳制的绣春刀,因为沈炼这兔子蹬鹰似的的一脚,直接将高峰踢翻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个身,而后摔在地上。

    砰!

    又是一声闷响。

    但高峰不敢喘息停歇,即使他身上一阵酸麻疼痛,危险的感知警醒着他,逼迫他立刻做出动作。

    他没有起身,直接就地一滚。

    唰!

    一道银辉落下,落在方才高峰所在的地方,那是沈炼的绣春刀。

    手掌狠狠一撑地面,高峰身形陡然站起,随即连连撤步而退。

    沈炼肩膀受了高峰的肘击并不好受,又是握刀的右手肩膀,因此他没有趁势追击。

    退出数步之外的高峰深深呼气,伸手按揉着有着一个清晰脚印的胸膛,但眼眸却是更加明亮。

    有着沾衣十八跌这个近身搏杀技,高峰不禁有些疏忽大意,以至于当沈炼以肩膀勉强应对他的肘击时,他还以为自己会占据上风,然而沈炼给他上了一课。

    永远也不要情敌,也永远不要傲慢,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谁也难以预料,而傲慢会将应变只能也削弱。

    “继续?”

    高峰脚步错开,身形微弓,双手握绣春刀,看向沈炼。

    啪啪!

    沈炼拍了拍右肩,绣春刀一甩,斜指向后,凝目而视。

    “继续!”

    话音落下,当即向前冲去。

    脚下一蹬,沈炼猛然挥臂劈砍而至,高峰跳步一闪,挥刀撩向沈炼胸口。

    唰!

    沈炼陡然凌空,扭身一刀斩出。

    当!

    金铁交鸣间,高峰提刀格挡,与沈炼交锋在一处。

    他挥斩、斜撩,或劈或刺,虽然并无精妙刀法,但五脏导引术的调和之力使得他手中所握绣春刀如臂驱使,未必建功,却必定无过。

    两人不止刀锋相触,还有拳脚来往。

    相较于刀法的差距,拳脚方面却是高峰更胜一筹。

    即便沈炼的身手也是不凡,拳脚更是从生死搏杀中磨练出来的,可面对有着沾衣十八跌的高峰,依旧讨不得好处。

    “多谢沈兄,不吝赐教。”

    对过一拳后,沈炼咬着牙直接后撤,大口喘息起来,高峰见此当即收刀抱拳说道。

    两人交手足有半刻钟,即使高峰有着五脏导引术支撑,此刻依旧感到劳累,这还是在他身体素质强于常人的情况下,所以继续切磋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况且高峰已经达到了锻炼自身的目的,在与卢剑星、靳一川和沈炼的切磋之中,也学到了许多。

    “嗯!”

    沈炼闻言呼了口气,随即解除了紧绷的状态,收刀抱拳回礼。

    跟高峰的切磋,他用了全力,可即便如此他也未曾完全占据上风,甚至于他还明显感受到了高峰的进步,从最初只能被动接刀,到方才已经能不时反击,这种进步让他惊讶,他心知,若是最初时还能以奇招突袭击溃高峰,此刻已经没有了这样的自信。

    因此,对于高峰的道谢,他只是点头一应。

    “今日多谢三位兄弟赐教,我在珍味楼订了位子,还请中午一定要来。”

    卢剑星、沈炼和靳一川都是高峰提起切磋才来到演武场的,因此高峰自然不能没有任何表示。

    “高兄邀请就不推辞了,正好客栈那晚之后我们四人也还未曾聚过,吃顿酒自是应有的。”

    卢剑星说着,问向身旁的沈炼和靳一川,“你们看呢?”

    “听大哥的。”

    靳一川毫不犹豫道。

    沈炼随即也迎着卢剑星的目光轻轻地点头。

第二十二章 窥视(求推荐票!)

    似乎若是心里有事情,喝起酒来总是更容易醉。

    珍味楼的一顿酒,不管是卢剑星、沈炼,还是靳一川和高峰,都喝到微醺,这才散场。

    得益于体质的提升,高峰对于酒精的抗性也是强于常人的,所以虽然喝了许多,但在回去白鹭医馆的途中,他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张英夺去了他所辖的街道,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必须去履行的职务,直接返回了白鹭医馆。

    休憩了一会,高峰在医馆的小院里练起了刀来。

    练刀不是瞎练,否则还不如继续修炼五脏导引术。

    从怀里拿出沈炼所给他的一本薄册,寥寥数页纸,有字有图,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持刀的人物图像,有着生动之感。

    这是一册无名刀谱,在沈炼的口中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高峰简单翻阅之后也确定了此点,这本刀谱中的确没有记载什么精妙的刀法,不要说精妙刀法,甚至连称得上是刀招的都没有,这完全是一概铸造基础的刀谱,其上文字也是描述如何用刀,毫无深奥可言,却正是高峰所需要的。

    “高兄实力不凡,但沈某看得出来,高兄并未练过刀法,我这里有一册专以铸造基础的刀谱,高兄也许用得上。”

    沈炼将刀谱递给高峰的时候,便是如此说的。

    对此高峰自然不会拒绝,只是沈炼此举倒是令高峰略有些惭愧,毕竟在初来这个世界时,他还曾见过对方的心上人周妙彤,并且在‘记忆’之中与对方有过春风一度。

    不过那到底只是‘记忆’,是万界穿梭系统为他安排的身份所编纂出来的虚假记忆,也许对于周妙彤来说那是真实的,可在高峰看来却是子虚乌有。

    再者,周妙彤的身份也注定了高峰不必为此纠结,毕竟即便没有他,也有其他人。

    所以,惭愧只露了个头,便彻底沉底了。

    刀谱所载很简单,仅是从握刀的手势到出刀的方式,如此而已。

    从这册刀谱上,高峰隐隐能够猜到之前切磋时所见的沈炼的刀法,大致就是来源于此,不同的是现在沈炼所用的刀法已经在经久磨练之中变得更有威力更加致命。

    高峰想要刀法达到沈炼那种地步,唯有练而已。

    他知道自己未来必将会穿梭各种各样的世界,因此有着技多不压身的想法,而从系统所得到的技能虽然好,掌握起来简单,威力也足够强大,可是除了从系统那里获取实力外,他也并非不能自主学习。

    这一册简单的刀谱,他自然要修炼,从基础开始。

    ‘握刀不紧,出刀不尽,留有余地方能机变。’

    ‘出刀在快在辣,出九分留一分,一分不舍便有一分胜迹。’

    刀谱上文字精炼,直言用刀诀窍,虽是一家之言,但道理共同。

    高峰从头至尾,就站在原地持刀比划,三五遍后已经基本掌握,但是想要彻底化入本能中,还需经久磨练。

    而想要练出杀人刀,亦还需见血。

    半日练刀,半夜练功。

    刀虽要练,但五脏导引术的修行也不能放下,比起还在‘练’这个阶段的刀,五脏导引术已经完全掌握,如今的修炼是为不断增强实力。

    姓名:高峰

    气力:十五

    敏捷:十五

    精神:十五

    技能:精准射击、沾衣十八跌、家常菜烹饪、五脏导引术(临时技能)

    ……

    日间的切磋高峰收益良多,最明显的便是系统列示的敏捷与精神两项,各有进步,三项超于常人五点的数值,使得他的实力也有明显增长。

    却是一夜无话。

    白鹭医馆安安静静,卢剑星、沈炼还有靳一川的小院那边却是惊险突显。

    一个夜行衣打扮的人惊动了三人,随后在追击之中,又有一个身份难测的黑衣人现身。

    虽然此两人都未对他们出手,而是以脱逃为上,但这种被窥视的情形,却是让他们的心情不禁沉重了几分。

    沈炼的十字短弩射出的弩箭,射中了第二个黑衣人的手掌,但这也无法改变什么。

    “那是什么人?”

    卢剑星环视四周,黑暗之中一片寂静,莫名的杀机却隐伏其中。

    “不好说。”

    沈炼心绪烦躁,他已经猜到了可能是魏忠贤的人,盯上了他,意图杀他灭口,以那具焦尸金蝉脱壳。

    “回京的路上就不太对劲,一直有人跟着。”

    靳一川最是纯粹,对沈炼与卢剑星的秘密皆是一概不知,可此时单纯却不是什么好事。

    “最近大家都留点神,说不定就是阉党欲孽想杀了我们替魏忠贤报仇。”

    卢剑星边走边侧头看向身边的沈炼和靳一川,目光在沈炼身上停留了一瞬,心思却是开始考虑之前高峰的建议。

    也许,该挑明问清?

    可如此一来,百户的位子……

    唉!补了父亲百户的缺,那毕竟是他母亲心心念念催促的愿景。

    “若是如此,京城咱们怕是待不下去了,敌暗我明。”

    沈炼心思一动,有了想法,他提议道:“大哥,我看咱们去跟衙门商量一下,调咱们去南京。”

    “南京?”

    卢剑星顿住脚步,转身看向沈炼,目光深沉道:“二弟,从来就没见你怕过,这回是怎么啦?”

    沈炼微顿了一下,凝重道:“大哥,你就听我这回,成吗?”

    听了这话,卢剑星脑海中回闪之前的种种疑点,心里已经肯定了客栈那晚魏忠贤怕是没有死,至于那具焦尸,当时在客栈主房二层里的,必然不只有魏忠贤一人。

    “那周姑娘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带她一起走。”

    “哦!”

    卢剑星点点头,目光微垂,短暂思索了一瞬道:“我看咱们还是先瞧瞧动静再说吧,你说呢?”

    沈炼哪里有何话说的,毕竟魏忠贤没死这种事情,他也承担不起。

    两人移目向靳一川,然而三人中最没主见的就是他。

    “我听两位哥哥的。”

    靳一川的回答丝毫不出预料。

    三人再次迈出步子,只是各自心思重重。

    沈炼仍旧尚且抱有一丝侥幸,所以他还不开口说明一切,卢剑星则是想着明日与高峰商量一下,在确认一下高峰是否遇到什么情况,如此便可得知事情究竟:沈炼到底有没有杀死魏忠贤。

    至于靳一川,听了沈炼的提议后却是有些意动,天真的觉得若是调去南京,就能摆脱师兄丁修的威胁。

第二十三章 缉拿阉党

    “昨夜高兄休息得如何?”

    刚一见面,卢剑星便开口问道。

    高峰微愣了一下,笑道:“一夜无事,卢兄有话直说便好,我们之间不必有这些遮掩。”

    “嗯。”

    卢剑星轻微颔首,抬手指向堂内道:“点卯过后。”

    “好。”

    两人同进堂内,高峰瞬时发现了异常之处,只见向来迟到的百户张英,竟然已经到来,此刻正坐在主座上翻看一本折子。

    高峰不解眼前场景何意,卢剑星却是经验丰富,立刻明白了什么。

    “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卢剑星见高峰疑惑,低声说道。

    “哦?”

    “张英手里的那本折子,是缉拿阉党的名录,接下来应该就是拿人。”

    果然,锦衣卫总旗到齐后,张英目光冷漠的一扫,看到其中几个时,目露阴霾地冷笑几声。

    例行点卯后,张英起身,下面的人自然也不敢坐着。

    “小的们,今个按名册捉拿阉党。”

    手举名册折子,张英扬起下巴,扫视堂前,点名道:“卢剑星,沈炼,还有……高峰!”

    “在!”

    “哼哼!你们三个跟着我,去严佩韦府上。”

    “是!”

    上司点名道姓,当然不可拒绝,否则便是目无尊上,便是渎职抗命。

    只是被张英点名的几个,却是面面相觑。

    “严佩韦是都察院佥都御史,同时也是金刀门门人,府上刀客数十,个个实力不凡,不好对付。”

    提到严佩韦,沈炼似乎在此前就有所了解,从锦衣卫亲军镇抚司衙门走出来的时候,他对卢剑星跟高峰如此说道。

    “张英指名道姓点出咱们三个,叫我有些不安。”

    卢剑星边走边道:“高兄,昨夜我们的小院里有两个黑衣人夜探,方才我想跟你说的便是此事。”

    “大哥怀疑是阉党要找咱们报仇。”

    靳一川插嘴说道。

    “这也未必。”

    高峰摇头道:“至少昨晚我那里并没有被窥视。”

    “也许是对方来不及,或者是打算先对付我们,而后在去对付你。”

    沈炼眼眸闪烁,随口猜测。

    “这倒是也有可能。”

    高峰看了他一眼,倒没有反驳,只是心里不禁唏嘘。

    果然还是心存侥幸啊!

    纵观沈炼的所做作为,只能算得上是谋不足勇有余。

    其身手强悍,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办事从命果决凌厉,但却由于地位所限眼光所辖,使得他对于这个时代真正的上层,了解不足,并且本身立场不够坚定,容易被外界所干扰影响。

    就比如在客栈的那一晚,分明不管是拿下魏忠贤,还是直接将其干掉,魏忠贤用以诱惑他的黄金,都可以收入囊中。

    当然,令沈炼放过魏忠贤的缘由里,那些黄金并非主要,魏忠贤的威胁才是。

    杀死魏忠贤,必然引来阉党余孽的报复,而放过他,便可以免受此祸,同样还有一具焦尸可以让他带回去交差。

    在这之间做出选择,沈炼虽然犹豫,但是最终却选择了后者。

    然而,做出这样的选择后,他却并未再考虑到更多。

    如放过魏忠贤可以免受灾祸,但是那具焦尸真的能让他交差吗?同时放过了魏忠贤,他和他的兄弟,就真的能安享太平吗?若是魏忠贤打算就此脱身,那些不知内情的阉党余孽,会放过他们吗?

    他认为可以,可以,可以,是侥幸的心理,让他直到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步,才感到后悔,但那时后悔也为时已晚了。

    “万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严佩韦府上一行,都多加小心。”

    卢剑星神情凝重道。

    “自然。”

    高峰眼眸一闪,手掌攥了攥腰间绣春刀,垂下的眼眸眼底划过跃跃欲试的神色。

    对剧情熟知的他知道,严府一行乃是一场意图接刀杀人的阴谋,卢剑星所说的昨晚夜探的两个黑衣人,其中的一个是魏忠贤的义女魏廷,另一个便是设计了接下来这场算计的赵靖忠。

    论及对魏忠贤的了解,他人怎们可能比得上赵靖忠,那具焦尸能暂时瞒得住韩旷,却瞒不住他,更不要说随后魏忠贤还派人与他联络。

    与魏忠贤一面之后,两人达成了约定,只要赵靖忠能干掉知晓魏忠贤未死的锦衣卫沈炼,他就出关,离开大明。

    昨晚的夜探是魏廷的莽撞之举,赵靖忠是为掩护魏廷,才被沈炼的弩箭所伤,接下来借刀杀人的手段,才是赵靖忠的手笔。

    人手聚集起来后,张英起身上马,拔步前往严府。

    东厂如今正被三法司查视,看形势不久之后就将会被取缔,所以如今锦衣卫逝去的威风,又再次回来了,在刀锋杀戮之下,已是无人胆敢拂逆。

    大路宽敞,数十锦衣卫踏步前行,声势昭然,毫无遮掩的迹象。

    而所见之人皆是目光低垂,暗地里揣测又有哪个忠良将要被其祸害。

    张英对此视若无睹,胯下骑马昂首抬头,满面蔑视傲然,仿佛这些敢怒不敢言的平民百姓,在他的眼中都是蝼蚁,不值一提。

    如此来势汹汹、毫不遮掩,严佩韦府上自然不会毫无察觉。

    张英骑在马上,行进缓慢,晃晃悠悠终于来到严府门前,迎接他们的是紧闭的大门。

    众锦衣卫于严府门前二十步外定下脚步,神情冷峻地望向严府。

    沈炼站在卢剑星和高峰身边,面色微沉,倒不是因为日前他发现暖香阁的周妙彤竟倾心于严府公子严峻斌,所以心生妒忌,而是因为此处情形,令他愈发肯定:昨日夜探之人,就是魏忠贤的手下,意图灭杀他以封口!

    当前,便是对方的动作。

    借刀杀人,不得不承认,这招的狠辣,且让他避无可避。

    锦衣卫于门外静候,门内自然一乱慌乱。

    佥都御史严佩韦毫无畏惧,他相信只要自身清正,便不会被诬为阉党,对于崇祯皇帝亦是充满了信心。

    然而其子严峻斌却不这么认为,诗书经纶满腹的同时,严峻斌又与金刀门人混在一起,自幼都是听的阉党把持朝政无恶不作、锦衣卫给阉党做鹰犬屈打成招的段子。

    对于此刻的情形,自然全是抗拒之情。

第二十四章 严府(求推荐票!)

    “多久了?”

    张英坐在马上,隔着衣服抓了抓有些痒的屁股,瞥向身边的手下。

    “回大人,两炷香了。”

    那锦衣卫恭敬道。

    “哦,已经两柱香啦。”

    张英望向那紧闭的大门,心中暗自思索着之前收到的吩咐,视线在锦衣卫中缓缓扫过,定在某处,不禁得意地冷笑。

    ‘卢剑星啊卢剑星,你拿到了功劳又如何,现在这功劳可是成了你的催命符啊!’

    “这么久了还不开门,难道装作没看到我们就得了?”

    张英面色阴沉,不满道:“锦衣卫办差还从来没人敢无视的,来人!给我上去叫门!”

    话音落下,当即便有一个锦衣卫总旗站了出来,面容堆笑着拱手看向张英。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张英便直接皱眉斥道:“你站出来干什么?不知道卢剑星卢总旗在积攒功劳,以求补上他老爹百户的缺吗?一定眼力见儿都没有,怎么做同僚的!啊!”

    那个站出来的锦衣卫闻言分明一愣,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张英。

    张英没空闲理会他,此刻他正看着卢剑星。

    他眯着眼睛,轻笑道:“卢剑星,这大好的功劳你不要吗?”

    “我……”

    “大哥!”

    沈炼赶忙抓住卢剑星的手臂,沉声道:“张英不怀好意,别上当!”

    “嗯。”

    卢剑星轻轻点头,望着张英道:“百户大人,严佩韦大人还未定罪,贸然……”

    “费什么话!这些是用得着你去考虑的吗?”

    张英见卢剑星似乎要拒绝,当即不耐烦道:“赶紧上去把严佩韦带出来,这是命令!”

    说到这里,他眼珠子一转,阴险道:“当然,办好了这件事功劳不会少得了,其他人若是想要拿这份功劳,那就自便!”

    尾音沉重,这话说的明显不是‘自便’,而是‘不要’。

    只是在人群之中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听不懂‘人话’的家伙存在,但张英并不在意,毕竟这种人终究只是少数。

    而没有了人手支撑,卢剑星几个进了严府之后,还能不能出来,说的算的就是他了。

    “还磨蹭什么!快些办完事!难道还叫这么多弟兄等着你?!”

    张英抬起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灰暗天空,冷冷地说道。

    沈炼面孔微垂,眼眸之中闪过狰狞之色,拳头紧握起来,就要发作。

    “二弟,不要冲动。”

    卢剑星反手抓住沈炼的胳膊,低声道:“看来这一劫是必须得闯一闯了。”

    说罢这话,他便转身面向严府。

    这时,身边的一道身影却是快他一步,提前迈步而出。

    “捉拿阉党,这可是个不小的功劳。”

    高峰脚步微顿,回首笑着望向卢剑星,“分我一份如何,卢兄?”

    “哈哈!自无不可!”

    卢剑星微愣片刻,随即大笑着走上去,拍了拍高峰的胳膊,而后两人一同走向严府的方向。

    靳一川看了沈炼一眼,侧侧头做了个跟上来的姿势,小跑着两步跟上了高峰和卢剑星。

    见此,沈炼自然没有其他选择,只是在此之前,他对张英投去一个冰冷的眼神,牙齿之间挤出一声冷哼。

    “锦衣卫求见严佩韦!严大人!”

    来到严府门前,卢剑星握起大门上虎首衔环的门环,重重敲击几下后朗声喝道。

    沉静片刻后,深黑大门从里面敞开一角,一个眉目俊朗的健硕青年从门内露出半个身子,笑容和煦态度有礼。

    “大人,有事儿吗?”

    青年拱手而立,轻声询问道。

    “在下总旗卢剑星,求见严大人。”

    卢剑星抱拳回礼道。

    “在下严佩韦之子,严峻斌,家父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青年面带温和笑容,语气亦是轻缓柔和,但态度坚决强硬。

    “严公子当知晓锦衣卫做事的习惯,此事是镇抚司有令,非是你我能够抗拒的。”

    既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卢剑星自然不希望有任何意外,未免面前这位严佩韦之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他才有此即是威胁又有劝说的一句。

    “这是驾贴,我们只是想请严大人回衙门去问几句话,事情如何,还未有定论,还望你与严大人能冷静处之。”

    递上言明一切的驾贴折子,卢剑星淡淡地瞧着面前这个青年。

    “况且让我们进去,也好过让我们身后的那位百户大人杀进去,你认为呢?”

    严峻斌垂目沉思一瞬,嘴角再次翘起来,颔首道:“好!”

    侧开身子,严峻斌让出一条道来。

    高峰随着卢剑星走进这敞开一角的沉重黑漆门,左手轻抚着腰间挂着的绣春刀刀柄,随后猛然握住,握紧!

    进了严府,塌下石阶,落在身后的大门发出吱呀声响,砰的一声关闭了起来,惹得走在后面的几个望功而来的锦衣卫回首查视。

    与此同时,高峰瞬间感到数道充满敌意的冰冷目光从各处投来,严府院内汇聚的金刀门人纷纷现身。

    这些各个武艺在身的金刀门人,或放浪形骸,或短打体贴,但目光皆是居于此处,望向高峰等锦衣卫,面容冷峻,目露狠厉敌视之色。

    “锦衣卫上门,难免紧张,总旗大人请别见怪啊。”

    严峻斌走在最前,为众人带路,话语轻飘地随口说道。

    此刻人数少说已过半百的金刀门人已经从两侧纷纷踏至,分列两侧,随时都能将他们包围。

    这大院内布置着数个刀架,其上架着虎口吞金刀,挂着手腕粗细的铁索,似乎这里就是这些金刀门人的演武场,但又不得不令人怀疑,这些东西是他们不久之前才移至此处,专门用来迎接他们这些锦衣卫的。

    正厅内走出一个身形偏瘦的中年男人,样貌平庸,却衣着得体,气度亦是不凡。

    “爹。”

    严峻斌轻声呼唤,而后突然转身,一挥手。

    刀架上的金刀锵锵颤鸣,被金刀门人持在手里,指向锦衣卫众人。

    锦衣卫们也连忙抽出绣春刀,瞪大眼睛,怒视四方。

    “俊斌,你干什么?”

    严佩韦拉住严峻斌,沉声道。

    “爹,我看了驾贴,他们污你是阉党!”

    “那又如何,三法司会审,我也是清白身家,有何可怕?”

    严佩韦面容端正,文人的正气傲骨显现而出。

    “可进了诏狱呢?难免屈打成招!”

    严峻斌冷笑着看向被围起来的锦衣卫,道:“不如我们抓了这几个锦衣卫,绑了他们冲出去。”

    “住口!你小子这时谋反!”

    “爹!”

    严峻斌还有不甘,许是担忧让他失去冷静,亦或者干脆就是为人鲁莽,性格冲动,遇上此事便冲脑一热,满嘴胡话。

    “严公子,你最好还是听严大人的,这么幼稚的话还请不要再说出口了。”

    高峰有些看不下去,摇头道:“冲出去,你能冲到哪去?更不要说绑了我们,能威胁得到谁,我们只不过是区区几个小小的锦衣卫罢了。”

    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一道箭矢陡然飞射而来,嗤的一下,插进了严佩韦的胸膛。

    严佩韦眼睛一瞪,眸中惊色刚起,下一刻已经开始涣散。

    竟是一箭致死!

    突然出现的变故出乎高峰预料,他虽知晓剧情,但就像是身在迷宫中总是会有迷失,更不要说因为他的到来,这‘迷宫’还是会动的那种,此刻他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突来的羽箭,直接夺走了严佩韦的性命。

    但这些此刻已不必计较了。

    当高峰回头望向箭矢飞来的方向,亲眼看着严佩韦倒下去无力垂死的严峻斌双目赤红,呆了一瞬后,厉声大喝。

    “宰了他们!!”

    ps:剧情之水~

第二十五章 练刀

    “杀!!”

    数道怒喝声在严府大院内炸响,随着严峻斌的怒然令下,手持厚重金刀的金刀门人,陡然扑杀向来此的锦衣卫。

    “混蛋!”

    卢剑星回身望了一眼紧闭的黑漆大门,目光往上一抬,心里怒意猛生。

    那箭矢显然不会是无端飞来,而是早有预谋,严府一行,根本就是一个针对他们的圈套!

    无论是他们,还是严府上下,都是这个阴谋之中的一部分,而此刻被算计的两方,却要在此生死相搏!

    “住手!都住手!”

    他大声喝道,环视周围,却发现两方已然刀锋染血,出现了死伤。

    高峰拔出绣春刀,快步上前,抬刀挡下一个金刀门人劈向卢剑星的大刀,一脚将其踢翻出去。

    “小心点!”

    提醒了卢剑星一句,高峰直接冲了出去。

    方才的匆匆一瞥,他只见到围墙上有一道人影跃出,并未看清其身形样貌,但其实也不必细究,射来一羽杀死严佩韦的,无外乎魏忠贤的人。

    以严佩韦的身死激化矛盾,使得两方在此进行你死我活的拼杀,借刀杀人的伎俩,实在算得上高明。

    甚至于这已经算是阳谋了,因为根本避无可避。

    绣春刀在手,算不得是刀法的刀法施展出来。

    在械斗之中,杀伤最强的还是终究武器,而非拳脚,即使是沾衣十八跌也是如此。

    况且,高峰本就是将此次严府之战,当做了一次磨炼自身刀法的契机,否则此时的情况未必会至如此,至少严佩韦不一定会被暗算至死。

    五脏导引术凝聚全身肌骨的力量,化超乎常人的力量与速度,高峰脚下一蹬,冲入金刀门人之中。

    如若肢体延伸的绣春刀按照那册铸造刀法基础的指导挥出,是简简单单的一记横扫。

    当!

    刀锋相触的一瞬,眼前的金刀门人顿时不堪巨力被击退出两步。

    与此同时,两侧又有金刀门人满目凶煞而来,一者横扫一者竖劈,左右夹击向高峰。

    高峰立刻蹬地侧跃,偏向左侧握刀横扫的金刀门人,躲过了竖劈,接着忽然身形一矮,又让过了横扫。

    就在这时,高峰手里绣春刀忽的一扫,锋利的刀刃当即划过挥刀横扫的金刀门人双腿膝盖处,伴随着一声清脆声响,鲜血陡然被绣春刀带出。

    “啊!!~”

    惨叫声响起,这金刀门人手中原本紧握的大刀顿时脱手,随着横扫的一刀飞出,砍在了另外一个金刀门人的背上。

    高峰矮身一扭,接着后脚一蹬,整个人当即弹出。

    噗!

    方才竖劈而来的金刀门人,顿时被刺了个对穿!

    推开这个金刀门人,高峰拔出绣春刀,快步冲向了之前被他一刀击退的金刀门人。

    “号箭!沈炼!快放号箭!”

    卢剑星一刀砍翻冲上来的金刀门人,鲜血溅了半张脸,后退两步与靳一川、沈炼背靠背。

    沈炼毫无犹豫,连忙掀开衣角,拿出弩箭朝天射出。

    嗤!~

    号箭飞上天际,发出尖啸声,骤然化出一道焰光,便是青天白日之下,依旧颇为显眼。

    然而,号箭放出之后,外面的锦衣卫人马却毫无动静,甚至毫无动静,百户张英还下令,封锁大门,谁也不许进去,等严府里的动静消停了再说。

    赵靖忠的轿子在街尾悄悄露出一角,掀开的帘幕里,赵靖忠嘴角带着笑意,端着茶盏静静地品着。

    ……

    金刀门的大刀是厚背大刀,刀势威猛霸道,较之卢剑星的沙场战刀也是不差几分,可是见过血的与没见过血的终究是不同的,杀小毛贼的与杀悍匪的也不同。

    因此,锦衣卫虽然人数不足十个,但除了一开始,锦衣卫们都是稍微占据上风。

    只是人力有时尽,随着激战的增温,锦衣卫一边终于因为人数的劣势而渐显颓势。

    锦衣卫一个个被沉重金刀砍翻倒地,最终,只剩下了卢剑星、沈炼、靳一川三兄弟,以及高峰四人。

    “出府!快走!”

    卢剑星喊了一声,自身却没有撤离的打算,反而挥着朴刀挡住了数个金刀门人。

    高峰也冲上前去,绣春刀挥出简单的弧线,却初现凌厉,这时因为他已经逐渐掌握了那册刀谱中的基础刀术。

    靳一川双刀挥舞,以精妙刀法避实击虚,身形飞快地穿过敌人,与沈炼一同来到大门处。

    “大门被封住了!”

    他试着拉开大门,然而大门却毫无动静。

    “闪开!”

    沈炼一刀劈断结实粗壮的门闩,靳一川再试,却依旧如此。

    “开门!是自己人!快开门!”

    沈炼愤怒的大吼,用刀柄锤击着被从外面封上的大门,只是回应他的只有挥刀劈砍来的金刀门人。

    对此此刻这种情形高峰早有预料,因此他完全沉浸到了手里绣春刀挥舞之下的刀刀制敌当中,他顺从着这种感觉,只觉得他自己的刀法基础逐渐成型,一种通透灵动之感从手掌里所握的刀伤传递到胸膛,然后又从胸膛,涤荡向全身各处。

    这显然也是五脏导引术的效果。

    这个能够使修炼者由内而外变得更加完美、更加强大的修炼型技能,在调和肌骨、强化身体素质的同时,也使得高峰的适应能力大幅增加。

    这种适应能力最初体现于高峰手里握着的绣春刀,令他握着手里的刀就仿若肢体的延伸一般,在此刻,更是进一步地体现在那册基础刀法上。

    经过与严府中金刀门人的交锋打磨,那册简单得近乎不能称之为刀法的刀谱,已经完全融入高峰的身体,并且五脏导引术还依照刀谱因地制宜的将其化为了最适合高峰的刀法。

    这样的刀法虽然不能令高峰实力翻倍,可也极大的增强高峰的力量。

    金刀门人围攻仅剩的四个锦衣卫,卢剑星三人已经气喘吁吁,此刻强自支撑,凭借一腔血勇,已然能够挥刀杀敌。

    高峰虽然也稍有些气喘,但超乎常人许多的身体素质让他拥有更强大的耐力和持久,依然挥动绣春刀对敌,却也是不算吃力。

    金刀门人见锦衣卫只剩下四个,却是最难啃的四个,有心思灵动者,想到了刀架上挂着的铁索。

    然而刚刚化想法为行动,就在这时候,严府大门外忽然有一片寒芒漫散一片天。

    是一大丛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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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开门

    四个手持铁索的金刀门人绕着高峰转了一圈,然后铁索陡然缠上高峰的身,高峰感到一阵危机,却不是来自于铁索,而是从严府之外飞来的箭丛。

    箭矢漫天飞来,可毕竟相隔着一道大门,准头大失,不过即便如此,依旧有一些飞羽落向院内的人。

    “啊!啊!!”

    短暂的惨叫声接连响起,便有三五个金刀门人倒下。

    其中之一正是手持铁索困住高峰的一个,于是,危机感大盛的高峰连忙抓住倒下去的金刀门人手里拽着的铁索,狠狠地抡向一旁。

    咔嚓!

    铁索与另一个扯着锁链的金刀门人的连接来了个亲密接触,顿时发出一声脆响,脸孔变了形状生机顿消的金刀门人当即被抽倒在地。

    剩下两个扯着两根铁索,自然不能再困住高峰,他直接冲上去,挥刀斩断了其中一个的喉咙,在血雾之中穿过去,猛然伸手抓住最后一个金刀门人的脖子,然后拉扯着这人挡在身前,对向严府大门外。

    噗噗!!

    只听利器刺破肌肤、扎入肉里,原本还抗拒挣扎的金刀门人,顿时消停了下来,甘愿成为一个合格的肉盾了。

    从严府大门外飞来的箭矢并未阻止严府大院内的冲突,吼叫声已然不断,刀锋碰撞的清鸣亦然。

    高峰一脚踢开当完了肉盾的金刀门人,向着严峻斌冲去。

    他磨练刀法的意图已经达成,这场搏杀继续下去已经毫无意义,虽然此时只剩下十几个金刀门人,将其一一除掉也不过多费些力气,可就如方才的危机感一样,高峰心知,若有意外,一定是从严府之外来的。

    至少,刚才一箭射杀了严佩韦的那人,就是个不确定因素。

    严峻斌拎着一把大刀,怒火燃烧着他的理智,也使得他的刀刀沉重。

    靳一川刚刚挣脱铁索的束缚,还未得喘息之机,便被双眼血红的严峻斌缠上,沉重的劈砍落在他交叉格挡的双刀上面,尽是不堪重负的颤栗。

    本就走的是灵动迅捷路数的一双短刀,却与重刀相抗,若非是锦衣卫的刀皆是制式精良,恐怕严峻斌一刀就让他丢掉性命了。

    连连后退,硬抗了两刀后,靳一川当即便做出反应,快步抽身而退。

    然而,他身上还未来得及摆脱的铁索却是成了累赘,严峻斌怒火冲脑,不断逼近,忽的一脚踩住了拖着地的铁索,令靳一川再无可退。

    “啊!”

    严峻斌双目凸瞪,对着无法再退且肺痨突发的靳一川,全力挥刀砍下。

    若是不挡不妨,这愤然挥舞的一刀,说不定就会将靳一川整个劈成两半。

    只不过却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在一旁出现,挥刀而上!

    唰!

    一刀断手,鲜红的血如同喷泉,淋了咳嗽难耐的靳一川半个身子。

    “二哥。”

    靳一川看向挥刀断手的人,是沈炼。

    高峰停下脚步,抬刀挡住一旁的金刀门人,然后猛然一拳打碎了对方的喉咙,双眼却是望着那边。

    原本剧情便是沈炼砍断严峻斌的手,此刻依然如此,也许这就是剧情的惯性。

    这只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事,严峻斌的手是断还是不断,严家的结果在这场阴谋发生之前,就已经注定,在这场不对等的博弈之中,严府上下,皆是牺牲品。

    “我严家,究竟做错了什么?”

    严峻斌的断臂不断溢出鲜血,他却无心顾及,跪倒在地上,垂着头双目迷茫发问,不知是在问谁,也不知是否想知道答案。

    “严公子,要怪,就怪命吧。”

    高峰砍倒最后一个金刀门人,随意擦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走上来听到严峻斌呢喃问着,不禁唏嘘道。

    严峻斌仿佛没有听到,更没有去辨别高峰这话是戏谑,还是感叹,他低垂着脑袋,满面死志。

    到此,严府内,尸横遍地,一片血污,低声的哀嚎如同这晚秋的风声,一片悲凉寂寥。

    ……

    吱呀!——

    封锁的大门终于打开,高峰的绣春刀收回腰间挂着的刀鞘里,左手紧紧地握着刀柄,神色冷然地站在门内,在大门敞开一丝缝隙的时候,抬起头来,与卢剑星、沈炼和靳一川三人同时望向门外。

    至于断了一手的严峻斌,则是目光呆滞,慌若心死。

    入目,是刀锋所向。

    门外数十锦衣卫拥蔟,手中紧握绣春刀对向门内,当看到高峰、卢剑星四人带着严峻斌出现在大门内的瞬间,众锦衣卫眼眸皆是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满身浴血的四人。

    他们竟然真的从金刀严府中,殊死搏杀一番后,带出人来啦!

    骑在马上的张英本来以为能看到一出好戏,见到这一幕,眯成缝的眼睛陡然一瞪,满目惊慌,整个人更是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高峰冷笑着看了一眼这个滑稽却阴险的小人,但正如之前他瞧不上此人一样,此刻他也没有太过留意,只是随意扫过,然后目光搜索了一瞬后,望见了街尾那顶匆匆离去的轿子。

    即使抬轿的轿夫穿了家丁服做伪装,但高峰却知晓,轿内坐着的,必定就是赵靖忠。

    而他世界任务的目标是魏忠贤,错过了客栈那晚的好时机,接下来再想找到适当的时机就不容易了,毕竟电影里并未明示魏忠贤的藏身之地,只知道是个野外林中木屋。

    不过在此之前高峰已经回忆过《绣春刀》的剧情,而且可以肯定,一心想要摆脱魏忠贤的影响的赵靖忠,必然会去见魏忠贤。

    所以,只要能跟上赵靖忠,就有机会找到魏忠贤的藏身之地,继而完成世界任务。

    而事到如今,留给高峰的时间已经不多,再不出手,恐怕他就不必出手了,毕竟原剧情中魏忠贤就死在了赵靖忠的手里,还是被火烧成了焦尸。

    ……

    此次捉拿阉党的行动结束,交接了严峻斌后,百户张英匆匆离去,死里逃生的四人却被丢在一旁,无人理会。

    “这脏兮兮一身污血,得赶紧去洗干净。”

    高峰厌弃地扯着身上的飞鱼服,随口招呼一声便转身离开,留下卢剑星、沈炼和靳一川面面相觑。

    “既然这样,咱们也会去清理一番……”

    “大哥,我有事要回趟衙门。”

    沈炼打断卢剑星的话头,如此说道。

    “好。”

    卢剑星深看了他一眼,随即点头道:“也好,一川的病又犯了,等下要去医馆瞧瞧,若是你回去时我们还未回去,可以去医馆寻我们。”

    “嗯。”

第二十七章 威逼张英

    ‘提审前都察院佥都御史严佩韦的过程中突发意外,严府食客抵抗,意图杀官谋反,锦衣卫总旗卢剑星为首,奉命抓捕,终生擒严佩韦之子严峻斌,下诏狱。’

    此次捉拿阉党的帖子将如此呈与上官,审阅之后,必定可算功一件。

    “你看,这样如何?”

    张英罢笔,将帖子递出,黑胖的脸上尽是堆笑。

    “我觉得凑合。”

    高峰撇着嘴角,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不是很满意’。

    张英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扭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沈炼,之所以如此倒不完全是畏惧,至少畏惧的并非完全是高峰,而是紧贴在他脖子上绣春刀。

    “多谢百户大人劳心费力,将功劳让给下属。”

    沈炼面容冷漠,瞥了一眼那帖子后,微微拱手道。

    说着,他从袖口之间一抽,拿出了一张叠好的银票。

    “这是三百两,请大人……”

    还没等沈炼说完这话,手里的银票就被忽然抽了出去,这个突然的转变令张英眼皮一跳。

    那可是三百两啊!

    他便是锦衣卫百户,正选的六品五官,那也是不吃不喝五六年的俸禄才能攒下来的数,他怎能不为之心动!

    “你这是做什么?”

    高峰故作责怪地看着沈炼,皱眉道:“百户大人为下属争取功劳,如此劳心费神,是为了你的银票吗?不要侮辱了咱百户大人的尊严嘛!”

    这故作愤慨的言辞切切,听的沈炼愕然,张英眼角抽搐,他想要张口说两句话,也想伸手拿过那张三百两的银票,可是当贴在脖子上的绣春刀随着高峰的一个冷漠眼神动了一下,他就一点心思都不敢有了。

    高峰随即手腕一抖,叠好的银票打开,其上数字正是三百两。

    “还真是三百两啊!”

    他瞥了一眼看向沈炼,眉毛轻挑,道:“看不出来,你出手竟如此阔绰,银子怎么来的?”

    沈炼回视他,眼睛里光芒闪了几下,最终只是抿了抿嘴,并未开口作答。

    高峰对此也不甚在意,毕竟他之所以在方才阻拦沈炼,却又与他一起来此威胁百户张英,可不是为了询问这些他早就知道了答案的疑问的。

    严府一事之后,今晚便是首辅韩旷设宴,宣布开棺验尸,以验正身。

    为遮掩魏忠贤未死,赵靖忠必然会铤而走险,在开棺验尸之前,对沈炼三人动手,来个死无对证。

    所以高峰想要的机会,很快便会到来。

    不过他与卢剑星三兄弟毕竟相识一场,不希望他们再如原剧情一般求生却死,上演一出小人物的凄凉悲歌,而提前将一切捅破,至少能够让他们早做打算。

    “事儿,我做了,高总旗,能不能把你的刀……”

    虽然错手失了三百两心里疼得不行,但比起银子,小命也同样重要,张英脸上挤出堆笑,一副讨好求饶的模样,生怕高峰一个心情不畅就他的脖子抹了。

    “自无不可。”

    高峰微笑了一下,随手将银票丢给沈炼,然后拿起写好的帖子,也递给沈炼。

    “不过嘛,还请百户大人耐心等等,先把这帖子送出去再说,否则一旦百户大人等我们走了之后就反悔了呢?所以还是先送出去好一点,帖子递上去了,百户大人总不好再去上官那里要回来,那可是要担着失职的罪过的。”

    高峰嘴角翘起,眯着眼睛看着目光闪烁的张英,笑呵呵地说道:“别怪我谨慎,毕竟呀,百户大人终究是百户大人,一旦发威,我这小小的总旗可是担不起。”

    “不会的,不会的!~”

    张英咽了口唾沫,连连摆手。

    “那就再好不过了。”

    高峰抬起绣春刀拍了拍张英的脸,刀上犹带血腥之气,使得张英圆润的身体再次一颤,只能听之任之了。

    沈炼对高峰颔首示意,随后转身出了大堂,亲自去递送帖子。

    高峰自然留在大堂内与张英待在一起,他后撤几步在张英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手里的绣春刀没有归鞘,随意地靠在一旁的桌腿上。

    只是即便如此,张英也不敢做任何的小动作,能从金刀严府中冲杀出来的狠角色,他觉得以他那点能耐能应付,更不要说高峰虽然坐在对面,但双眼从未在他身上移开过片刻。

    “说说吧,严府的事谁指使你做的?”

    沉默半晌后,高峰忽然起身问道。

    “什么?”

    张英一惊,下意识地瞪眼,愣了一下才想起解释。

    “高总旗在说什么,兄弟不是很明白,捉拿严佩韦一事乃是上官的命令啊!”

    “哈!不明白?”

    仿佛听到了个笑话,高峰扬起下巴冷笑一声,忽然抄起手边的刀,两跨两步身形猛进,绣春刀精准无比的落在张英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触及脖子,张英身体猛地一僵,却在这一下颤栗中,脖子的一侧被划破出一道血痕。

    显然,高峰这一刀只要再近一分,便能隔断张英的脖子。

    “现在呢,说还是不说?”

    平淡的语气传递出去,张英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嘴唇颤抖了几下,终究没能硬气下去。

    “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是谁指使张英,令其在严府一事之中算计卢剑星、沈炼、靳一川还有高峰,答案并无意外,自然就是赵靖忠。

    虽说有着一张驾贴作为遮掩,但赵靖忠终究是亲自见了张英,否则捉拿阉党的功劳,张英是绝不会放过的,更不会便宜他一贯看不上眼的卢剑星。

    对此事结果高峰早有所料,所以并不感到意外,随口一问得知结果,也便足矣。

    高峰收回绣春刀,对张英丢下一句‘此事了了’后,直接转身离去。

    方才的这一段时间,沈炼应该已经将那张帖子送了上去,因此高峰也不担心张英会变卦。

    正如之前高峰所说,此时张英再想变卦,也来不及了,否则便是失职之罪。

    出了镇抚司衙门,径自向白鹭医馆行去,一身血腥之气让行人低眉垂目,匆匆避让,便是五成兵马司的巡守,也不敢多言片语。

    不得不说,在崇祯在位的期间,如今正是锦衣卫最有威慑的时候。

    只可惜,在没有几年,大明都要没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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