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怪物
不知过了多久，路德恢复了理智。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来不能太过频繁地侵染本源。”然后一边拍打着满是灰尘的衣服，一边向宿舍楼区走去。
他突然停下脚步，在一块大石旁。
“洛莉丝……”
她来过这里……
……
“你这身衣服又怎么回事啊？那天刚帮你补完裤子。”提恩看着路德身上满是灰尘的校服，“这次没破吧？”
提恩从小和父亲斯特恩生活在一起。能者多劳，斯特恩的衣服总是在帮助其他村民的时候搞得破破烂烂的，所以提恩自学了针线。
路德被草扎破的校服裤子就是提恩补的。
路德自摸了一番，“没破。”
多雷在整理自己饰品，他把玩这种一颗宝石。“还好学校财大气粗，发了五套校服，不然路德肯定很快就没衣服穿了。”
加里还是蒙在被子里，说着悄悄话。
“我去洗个澡。”路德眼神黯淡，拿了些衣物走进了卫生间。
“他怎么了，看起来很忧郁的样子。”多雷看了眼卫生间的门。
“我都不知道他有忧郁这种感情。”提恩看着书。
《魔法生物图鉴》
多雷一脸震惊，“你们真的是一个村子的？真的是邻居？”
提恩翻了一页，“他以前都不怎么说话的，是个虚心学习的好孩子。进了城后整个人就开始变了。”
多雷掌心向上地举起双手。“啊，肮脏的人间扭曲了纯洁的路德，这是多麽大的悲哀啊！”
提恩推了推眼镜，“要是让他听到你就完蛋了。”
“真的？”
“不知道，有可能。”
“那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你现在开始睡午觉，睡醒就没事了。”
“真的？”
“应该是真的。”
……
“喂，该起床了。”午觉醒来的提恩喊道。他伸出头，见路德还躺在床上。
加里的被窝动了一下。
“什么？！又要迟到了？！”多雷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还有半个小时呢，外面刚敲的起床鐘。”提恩看着用枕头盖着脸一动不动的路德。
“哎哟，吓死我。”多雷开始往身上挂饰品，“路德起床。”
路德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呆相。
“你怎么了？”提恩问。
路德没说话。
加里跑上来看了路德一眼后跑开了。
“路德很疲惫，而且很担心。”他开始把蒂娜装进黑箱子里。
“担心？”多雷注视着发愣的路德，“他的小女友？”
提恩顺着梯子爬了下来，走过去拍了路德几下，“喂，哥，要上课了。”
“哦。”路德回过神来，他刚刚在平复躁动的本源，以及想洛莉丝……
“我先走了。”他站起来快步走出了宿舍。
“这么急？”多雷还在挂着饰品。
“你快点啊，跟个娘们似的。”提恩催促道，“算了，加里我们走，不管这骚东西了。”说着走出了宿舍。
“别啊，等等我——”多雷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多雷兄弟，我等你。”背着黑箱子的加里站在门口微笑道。
多雷一顿，“额，不用了，你先去吧。”
“哦，那我和蒂娜先走了。”
……
“你站这干嘛啊？”提恩走上楼，看见躲在楼梯角的路德。
“我在思考。”路德对着墙角。
“思考什么啊思考，都要上课了。”提恩拖着他走上最后一段楼梯。
“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提恩瞥了路德一眼，走进了教室。
多雷和加里也到了。
“你怎么还不进去啊？”多雷仔细观察着路德的脸色，“便秘了？”
加里拍拍路德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会好起来的。”然后走进了教室。
“莫名其妙。”多雷看着加里的背影，又看向路德，“快进去吧。”
有不少其他学生路过，他们看着路德的眼神或好奇或敬畏。
“嗯。”路德点点头，深呼吸一下后走了进去。
他刚坐下。
“这个，还给你。”洛莉丝把那枚戒指放到他面前，“我还没戴过。”她微笑着。
“为什……”路德一愣，止住了自己的疑问。
他看到了，她那颗充满悲伤、恐惧、厌恶的心，还有笼罩住这一切的绝望。
而让她如此痛苦的，是他……
“村长，我又把我的房子给拆了。”年幼的他挠着乱乱的头发。
“斯特恩，你去帮小路德把房子修好。”村长吩咐。
“是。”斯特恩大叔走开了。
“小路德，要学会控制自己。”村长摸摸他的头。
……
“村长，提恩和大叔要去哪啊？”
“他们这是进城去了，会买好多东西回来。”
“那我可以进城吗？”
“不行。”村长看了他一眼，“你还没学会控制自己。”
“为什么要学会控制自己啊？这真的很难……”
“难也要学，为了不伤害到重要的人。”
……
“村长，为什么隔壁村的人都跑啦？明明我们可以保护他们的。”
“因为对他们来说，我们是怪物。怪物可比土匪可怕多了。”
“我们真的是怪物吗？”
“当然不是。但有多的人认为我们是了，我们自然就是了。”
“我们可以解释啊，我们又不真的是怪物。”
“小路德，你解释了，他们也不会信的。因为在他们内心深处，你已经是怪物了。谁会相信怪物的话呢？”村长耐心地解释道。“一旦开始讨厌，就不会再去相信。”
“那如果我能控制自己了呢？外面的人是不是就不会怕我了啊？”
“没错，所以你要好好训练知道吗？现在就去练剑。”
……
他回过神。
“我知道了，对不起。”路德收回戒指。
他，这是在伤心吗？
或许只是被识破后的可惜吧。
时间回到中午，她抱着那本崭新的《魔法生物图鉴》一路跑回了家。在门口擦干眼泪，缓和了好一会后才走进屋内。
“中午也回来吗？”凯特正整理药草。
“奶奶。”洛莉丝认真地问道：“我……是不是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啊？”
“为什么这么问？”凯特语气淡淡的。
“只是想知道……”
凯特停下了手，她沉默着。良久，“是的，你很特别。应该是很好吃吧。”
“好吃？”洛莉丝心神一阵恍惚。
他是想……
凯特看着眼神空洞的洛莉丝，缓缓说道：“是的。来这里之前，我和你父母生活在南方的一个小村子里，过着平凡的生活。只是有一天突然出现了冲击村子篱墙的野兽，其中还有魔法生物。大家都不知道原因，也不想白白等死，所以连夜跟着一支商队进城去。可那些野兽竟然知道了我们的行踪，并且一路尾随。它们仿佛计划好了一般，连夜发起了袭击。在火光下，我和你爸爸妈妈看得清清楚楚，那些野兽全是扑向你的，无一例外。当时身处黑暗，大家都非常团结，男人们拿着武器把妇孺老人围在中间。我和你父母知道被野兽袭击的真正原因，但我们选择了沉默。最后……”
凯特嘴唇颤抖了一下，“最后我在你身上加了一层封印，带你来到了这里。”她看着自己孙女的脸。
洛莉丝摩挲着自己脸上干裂的黑斑。
“我知道了。”她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凯特叹了口气。
第32章 触手怪与章鱼蛇人
玛辛走进教室，见那两个被路德打得吐一地血的学生已经能正常来上课了。
无数年与恶魔的战争，人类的医学发展到了极其高的程度，深谙如何搭配医疗类的特质是治疗效果达到最优化。
玛辛看了眼心不在焉的路德一桌，开始了讲课。
……
下午的课就这么过了，浑浑噩噩的。
洛莉丝的椅子挪近了墙，她在刻意远离他。
她还在想应该什么时候和玛辛老师说调位置的事，或者直接换个班级……
她害怕再见到他，在知道他的“真面目”之后。
或悲痛，或绝望。
现在见到他，她感觉胸口被什么梗住，滞塞了她的呼吸。
是初生懵懂以及无尽失望后的希望被生生折断时的痛苦呻吟……
“噹噹噹……”
下课的钟声被敲响，还没等玛辛说下课，路德就走出了教室。
玛辛想叫住他，却止住了话语。她似乎阻止不了有特权戒的学生。
“下课。”玛辛满是无奈。
“路德这是怎么了？”加里对着他的黑箱子问，然后把耳朵紧贴在上面。“啊，不会吧？”加里瞪大眼睛，回头看了眼他的后桌洛莉丝。
“我们去找找他吧。”多雷站起来和提恩对视一眼。
“不要去。”洛莉丝急忙说道。
“为什么？”多雷回过头，看到洛莉丝那张脸的他邹起了眉头。“你知道他怎么了？”
洛莉丝愣了一下，正色地说：“他会伤害你们。”
多雷转过身去，不再看那张可怖的脸庞。“洛莉丝小姐，你和路德似乎并不是很熟吧？”
“啊？”洛莉丝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她感到莫名的恼火。“对，我们不熟。”
“正好相反，我们和他很熟。我从来都不觉得路德会伤害我。”多雷冷冷地说。
“提恩，我们走。”
多雷和提恩走出了教室。
加里背起他的黑箱子，调整了一下肩带。正准备离开位置时，他突然看向洛莉丝，说了句：“不要想太多。”
洛莉丝点点头，“嗯，我会的，谢谢你。”
“不，你不会。”加里摇摇头走了。
……
学院里最大的树下。
“【凝固】要怎么用呢？”路德看着自己本源上的特质。
所有劫掠者的特质都是绑定一个部位的，只有用于劫掠该特质的部位才能使用该特质。
但路德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掠夺来的特质不是这样。
“先用一下。”
路德往双手灌输魔力，手上马上出现了一层透明的黏黏的东西。
“这些就是有了特质的魔力？”他加大输出，黏黏的魔力逐渐变厚。
路德让魔力继续凝固，最后他手上覆盖上了一层摸起来像是皮革的魔力。他大概感受了一下，这层“皮”的坚韧程度比他自己的**要高出一点。
“怎么用比较好呢？”路德陷入了沉思。
有了！
路德用魔力搓出了一条由粗到细的东西。接着让它的外层凝固到固体状态，里面则是保持一定粘性的流体。
“加点吸盘？”路德想起了小时候吃的章鱼。
“加点尖刺？”路德想起了小时候村长用来打他的藤条。
“加个嘴？”路德觉得会远程攻击很帅。
……
最后路德搓搓出了一根有吸盘、有尖刺、有颗粒，还有压力喷射嘴的怪东西。
“太杂了。”路德打量着包裹在自己右手上的这根东西。
“分开吧。”路德重新做了四根，分别是吸盘、尖刺、颗粒和喷射。
“这些东西叫什么名字好呢？”路德甩着手臂，“就叫触手吧。”
若有旁人在此，一定会惊为天人。低阶菜鸟只能在有特质的部位上附上魔力，这是常识。但路德的魔力竟然可以离体，还能随意控制！
路德继续瞎鼓捣，然后就不小心做出了一个类似海胆一样的东西。
这个“海胆”的“刺”全都是触手，各种各样的。吸盘触手、尖刺触手、颗粒触手、喷射触手，还有新出品的长矛触手、战锤触手……
这东西有什么用呢……
路德看着自己这坨不算触手就有两米高的作品。
“触手战车！”路德突然大吼一声，他控制“海胆”打开一个口，随后一个猛子钻了进去。
触手战车，好名字！
把口子合上，路德打量起了触手战车。“透明的，很容易被认出来。”路德透过触手战车看着外面的大树。于是他把自己本源的力量输入到了战车内。
透明的战车慢慢染上粉紫色。
“好暗。”
染色完成后，光线就无法再进入战车内了。
黑暗中，路德双眸变成粉红色，在夜视和透视的视野下，路德透过战车看到了外界，他尝试控制触手战车跑起来。
“咯噔咯噔”，路德被前倾后仰，七上八下。
“触手太乱了，跑起来不稳。”路德把战车上的触手都还原成了最初的样子，就像一根根巨大的鞭子，没有吸盘之类的花里胡哨东西。
“这样跑起来就好多了。”战车用四条底部粗糙的触手奔跑着。
“喷射！”路德控制一条闲置的触手瞬间长出了相应结构，对着地面喷了一坨透明的粘稠魔力。“嗯～这个可以用来干扰，如果魔力变硬的话还能砸人。”路德对喷射这招非常满意。
……
测试完触手后，路德开着战车最后围着大树又跑了几圈。
他停下来，挥挥手解散了战车。
“再来点其他的什么……轻便合身一点的。”路德坐在树下沉思起来。
又有了！
路德搓了一根巨大的透明触手包住自己的双腿，一直到盆骨区域。
“我是蛇人！”
路德大叫一声，然后他就摔了一跤。
这样站不稳。
路德发现了。
“是蛇尾巴太短了吗？”路德试着加长了大触手的粗长度。
“诶，可以了。”路德站稳后，开始尝试移动。
可不论他怎么扭动尾巴，也只是蠕动了一点点。
“不够灵活……”
路德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跑去抓一条蛇。
过了一会。
“哦！要有鳞片！”路德恍然大悟，他手里捏着一条半死不活的蛇，正照着给自己的蛇尾弄出鳞片来。
良久。
“爬！”
成功了！
“弹射！”
也成功了！
“弹射冲撞！”
成功了，但路德差点把自己的头给撞没了。
这说明保护头部是至关重要的。
路德抱着冒粉烟的脑袋如是想道。
于是他解除蛇尾，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宿舍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袋子，拿出了那顶珍藏的章鱼头盔。
“啊哈！”
路德跑回大树下，戴上头盔，搓出蛇尾。
“弹射冲撞！”一声大吼。
这次路德的脑袋差点就被头盔给搞没。
“头盔太硬了。”路德一手捧着章鱼头盔，一手揉着自己的脑壳顶。
待疼痛有所缓解后，他在头盔内部加了一层比较柔软的魔力用于减震。
“外面再加一层，防止头盔被撞坏。”一层魔力包裹上头盔表面。
“再试一遍。”路德再次使用了【弹射冲撞】。
“轰！”一块巨石被撞得粉碎。
“强大！”
路德看着下面的透明蛇尾和被透明魔力层夹着的章鱼头盔。“这次染什么颜色好呢？”
他抬头看了眼中午被自己折腾得一副败相的大树，想起了洛莉丝。
他愧疚又愤怒地输了一些粉色力量过去。
惨不忍睹的树皮开始复原，枝干上开始迅速抽出新枝新芽。
“差不多了。”路德感觉力量再输下去，学院的地都要被这棵树的老根给翻了。
“诶？”路德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得了东西。
他可以控着这棵树的特质。
“对哦，连本源都是我的了，特质还算什么呢？”路德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绿头章鱼蛇再此！”
魔力蛇尾的背部鳞片染成了树叶的绿色，腹部鳞片则染成木质的黄色。
章鱼头盔外部覆盖的魔力，在颜色选择上，路德依然选择了绿色，但做了些许增添和修饰。
两颗大而黑的章鱼眼，以及下巴位置蠕动的几根触须更让这颗章鱼头栩栩如生。
路德刚准备试玩一下自己的作品时。
一阵轻微的破空声传来，路德下意识扭头循声望去。
一个拳头“啪”地印在了他的章鱼脑袋上。
第33章 学院里的怪物
一只银白色的拳头打在路德的章鱼面甲上，让他的头歪了一歪。
路德瞬间抽起蛇尾把那人给卷住，来了来了一波捆绑。
“放开我！”那人被缠着提起，她拼命敲打着路德的魔力蛇尾。
呕吐女孩？
没错，就是她。那个多雷看完就吐了一地的女孩。
“去死！”呕吐女孩大叫。
路德本想把蛇尾的末端塞进她嘴里让她安静的，但又觉得这样做不太好，就扔下她迅速爬走了。
女孩被扔到地上，滚了一身灰尘。她站起来调顺着呼吸，那怪物尾巴的力量极其大，差点勒得她窒息。
这时，一个人跑了过来。“喂，你没事吧？”他看着路德离开的方向。“这怪物跑得真快。”
“没事。”女孩看了他一眼后冷冷说道。
“是你！”来者正是多雷，他和提恩、加里分开去寻找路德，奈何这破学院太大，一下子找不着。
虽然这女孩很漂亮，但不知道为什么，多雷看到她总有种想吐的感觉。
“等等，我先缓缓。”多雷捂住胸口，一副要吐的样子。
女孩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正事要紧，“你别把刚才看到的说出去。”
多雷认真地一点头，“我不会把你在地上滚了四圈的事说出去的。”
“你……”女孩气得胸口痛，但她还是忍住了，“我让你别到处说怪物的事！”
“不告诉同学们吗？很危险的。”多雷表示疑惑。
“让你别说你就别说。”女孩瞪着他，“你现在就去校门口保安那，让他敲警戒钟，说我叫的。”说完她就跑了。
多雷看着那奔跑的身影，喊道：“不是，呕吐妹子你最起码告诉我名字啊！”
“凯琳！”远远传来她的声音。
“凯琳凯琳凯琳……”多雷一边默念着跑向了校门口。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急促而洪亮的鐘声响起。
正在做着各种事情的学生们开始左顾右盼。
“怎么了？”
“不知道，老师没说这鐘声什么意思。”
“那继续？”
“当然继续，我可是攻方，还可以和你再啪个三百回合！”
于是两个学生继续猜拳扇耳光游戏……
鐘声响个不停，本无动于衷的学生们也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大批大批的学生涌回宿舍。
在回宿舍的路上，他们看到很多老师、保安同样往各个宿舍楼区域跑去。
当然，大部分都是跑去贵族宿舍区的。
……
四下无人，路德坐在路边的石凳上发呆，旁边的石桌上放着一顶章鱼骑士头盔。
无事可做，他就忍不住地去想洛莉丝。
从村子出发一路到龙血城的旅途中。无论贵贱，遇到的所有陌生人都害怕他。或许是因为他有钱又什么都不懂，所以显得难以伺候；或许是因为面瘫而显得非常冷漠无情。亦或是以上两者都有。
来到瓦尔特英雄学院，入学第一天就打人，还跳宿舍楼，还砸断了一条路。
这不是怪物吗？
这些学生里除了他的四个舍友，没有人不害怕他了吧。
他原本是这么认为的。
谁想突然出现了一个不怕他的女孩。那女孩为了找他去掠夺世人眼里没用的废特质，三更半夜和他并肩作战到昏睡过去。
她很害羞，他也很害羞。大家的都不会聊天，所以经常冷场和尴尬，但他却很开心。
以前，村长说：“外面的人会害怕我们，因为我们会失控，会抓狂。他们认为只有怪物才会失控抓狂，人类是不会的。”
路德觉得总有例外，而她就是。不会害怕他，厌恶他的例外。
她会理解的。
他始终这么认为。
雪兰姐说他找不到老婆，他不信。
不过现在他信了，也确认了学生中只有他的舍友不会害怕他。
毕竟在看到他失控的狂暴之后，她选择了疏远……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突如其来的急促钟声让他烦躁不安，他下意识地想去找洛莉丝。
不，她已经不想见到我了。
他突然想。
“路德！快回宿舍！”多雷终于找到了路德。“你怎么在这啊？看到提恩和加里没？他们也在找你。”
路德拿起头盔，“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要回宿舍啊？”
多雷警惕着四周，“学院里出现怪物了！”
“怪物？你说这个吗？”路德戴上头盔。
“你幼稚不幼稚啊？我没在开玩笑！”多雷抓起路德的手臂就要走。
“你等我加点魔力和特质啊。”路德挣开多雷的手掌，穿上了章鱼蛇人套装。
“卧槽！”多雷抱头大叫，“你这什么特质啊？”
“【凝固】。”路德散去魔力，摘下头盔。
“你能做到魔力离体了？”多雷双手夹住自己的脸。
“离体？这个吗？”路德甩出一坨粘液。
“卧槽！”多雷看着地上的那坨透明粘稠物，“哥你才1阶劫掠者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路德挠挠头。
“你想让人知道吗？”多雷邹起眉头。“我觉得最好不要让人知道。”
“不想。”路德可不想被当成怪物。
“可学院里现在已经人心惶惶了，不出去解释的话他们一定会不断调查，我怕你……”多雷感觉一阵头疼。
“要不这样吧，我有个办法。”路德歪头。
“你有办法？”
“嗯。”
“说来听听。”
……
“哟呵，这个行！”多雷听完一阵兴奋。
“那开始吧。”路德戴上了头盔……
宽敞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长桌，旁边坐满了学院的高层，唯独主位空了出来。
“凯琳，描述一下那个怪物。”坐在校长席位左边第一席的劳尔主任说。
如果多雷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凯琳在这长桌上竟然也有一席我座位。
坐在左边一列最后的凯琳回想着说道：“它下半身是蛇尾，能看到一片片清晰的鳞。脖子及以下的上半身和人类的一样。头长得很奇怪，像一只章鱼，眼睛纯黑没有眼白，下巴有会动的触须。”
“诸位是否听说过这种生物？”劳尔主任看向其他领导。
全场沉默。
良久，一位领导说道：“没有任何关于这种生物的记录。”
这位领导是专门研究魔法生物的。
“胡安主任都说没见过，那应该是新出现的魔法生物种类了。”劳尔主任沉吟片刻，说道：“各位，这段时间一定要尽力保护好我们学生的安全，他们是人类的未来。”
突然，一个穿着教师服装的的人闯进了会议室，“主任，发现怪物了！”
劳尔主任猛地站起，“有没有人遭到袭击？”
老师小声说道：“一个学生正和它战斗……”
“什么？！”所有领导齐齐站起身向议事厅外跑去。
……
“你们不要过来！”多雷左手提着一个吊坠对着离他不远的章鱼蛇人。
这句话是对他身后的老师学生说的。
“多雷快过来，危险！”玛辛大喊。
另一个女老师斥责道：“你疯了吗，他把怪物也带过来就完了！”
玛辛看都没看这训斥者一眼，淡淡地说道：“有谁若是害怕的话，大可以离开。”说完她盯着章鱼蛇人向旁边慢慢走去。
章鱼蛇人挥舞着蛇尾，把方圆五六米的石砖地砸得满目疮痍。但它似乎很怕多雷手里的那颗吊坠，被拿着吊坠的多雷逼得连连后退。
章鱼蛇人不断喷出粘液，那恶心的粘液在飞行中凝成固态，把击中的石头砸碎。
多雷一手提着吊坠，灵活地闪避着章鱼蛇人的攻击，不断地接近它。
就在这时，领导们到了。
“啊——”墙角处，只见多雷一声怒吼，他找准机会猛地把吊坠插进了章鱼蛇人的身体里，迅速退后开来。
只见章鱼蛇人开始抽搐。
多雷吼道：“他要爆炸了，快躲起来！”他视死如归地冲了上去。
“哈哈哈……”一阵怪异的笑声，只见章鱼蛇人抬起一只手对准了多雷。
多雷瞪大眼睛，章鱼蛇人手一蠕动，朝他射出了一坨粘液，粘液在空中凝成硬块，向多雷飞来……
准备开演前，多雷突然说道：“最后自爆那段不行。可以改成章鱼蛇人临死前向我射了一炮，我用斩龙钢特质挡了下来，但还是受了点轻伤，这样比较真实。”
……
面对飞来的硬块，多雷的左手变成了银白色横在胸前。
想着自己的精湛演技，他差点就笑出声来。
突然，一道人影从旁边冲出，把他给撞飞了。
“玛辛老师？”多雷坐在地上，看着被硬块撞飞的玛辛。
“啊——”的一声怪叫，章鱼蛇人“啪”地炸裂开来，粘液飞得到处都是，这次却没有了杀伤力。
一团不起眼的粘液包裹着一抹晶莹飞进了躲在暗处的一人手中。
路德把吊坠装进口袋，揉了揉脑袋，“远程控制还是有点勉强。”
“玛辛老师！”多雷跑起来跌撞着跑到玛辛身边。
玛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没有了声息。
第34章 英雄多雷，成了
医务处的一间病房外。
“不用太担心，玛辛她很快就醒来的。”劳尔主任拍拍多雷的肩膀后走开了。
“我控制了力度，不会有事的。”路德把吊坠塞进多雷的一个口袋里。
或许是因为玛辛受伤，担心多雷会产生心理阴影。学院领导层也没有过多去追问他关于怪物和吊坠的事。
吊坠的材质，多雷也用某种奥杜诺特产宝石给糊弄过去了。
那怪物临死前的一击也没多大力气了，玛辛也只不过是被击中头部震晕了而已。
学院经过一番地毯式的搜索，也没有再发现其他怪物或卵、崽之类的东西了。
最后就是加强一下安保，别再让怪物溜进来。
总得来说，没什么大问题。
可惜的是，那个怪物死后，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昏迷的玛辛身上，怪物死后不久，残骸就原地消失，没有采集到标本。这是魔法生物研究上的一大损失。
多雷没说话，干站着看着病房的门。
“我真的很没用。”他突然说了句。
“不，”路德说。“这是我的错。”
“我没有看到老师靠近，我……”
“我看到了，但我不知道她会去帮你挡。”路德想起自己击中玛辛的那一幕。“也没想到她的速度有那么快。”
“老师是为了救我才……”
“你只是还在自责而已。”
“你说什么？！”多雷看着路德的脸。
“你很自责，很害怕，不愿去回想那段过往。”路德漆黑的眸子注视着他。
“你怎么……”
“大概可以看出一点。”路德别开脸，“别人的性格、秘密之类的。”他揽住多雷的肩膀摇了摇，“别想太多，玛辛老师只是被我打晕，睡了一觉而已。”
多雷沉默了一会，脸上露出释然，他问道：“你能看穿别人的想法？”
“平时只能看到一部分，但是，”路德的双眸突然变成了散发着淡光的粉红色，“这样就能完全看到别人在想什么了。比如，你在想：这眼睛好骚啊。”
“卧槽，你这么厉害的吗？哪来的特质啊？你不是才1阶劫掠者吗？怎么眼睛也有独立特质了？”多雷抛出了一连串问题。
路德的眸子变回黑色，解释道：“这不是特质，这是天生的。提恩也有，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提恩也能透视？”多雷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戴眼镜不会是为了看女孩子的……嘿嘿。”
“提恩的能力不是这个，我们每个人的能力都是特别的。”路德说。
“你们？每个人？你们有很多个吗？”
“一村子呢，我们一般不会出到外面，因为力量有时会失控。”
“哇，那有空带我去一下。”多雷真的想见识一下这神奇的村子。“对了，你会不会用你的能力去看妹子的&#啊？”他眯起眼睛看着路德，嘿嘿笑道。
路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连眼神都不在多雷这。多雷顺着路德的视线望去，见一个女孩站在不远处紧盯着他们。
两个大男人揽在一起，站在一间病房门口发出非常黄色的笑声，还没女孩子看见。
可以说是非常尴尬了。
“你想吐吗？”路德问了多雷一句。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走廊里却格外清晰，甚至还着点回声。
本来凯琳想着那家伙的老师为了救他而受伤，他一定会很伤心吧。而且刚好又听到劳尔主任说他正在他老师的病房前黯然神伤，所以就上来想看看他。
没想到，一上来就看到他和他的那个高个子朋友在勾肩搭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还很高兴的样子，一会震惊一会银笑的。
此时，多雷连掐死路德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因为打不过。
吐什么吐啊？！
他选择了忽视路德，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打招呼道：“嘿，你好吗？”
路德察言观色，眼神在多雷和凯琳的脸上走动。接着他收回了横在多雷肩膀上的手，“你们聊，要吐了就叫我。”说完就撒腿跑了。
凯琳还是只站在那里，静静地盯着多雷。
气氛有点微妙。
多雷决定做点什么，他走到病房外的椅子坐下，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坐吗？”
凯琳瞪了他一眼，走到一张和他隔了个位置的椅子坐下。
“等等，”多雷突然捂住胸口低下头，“有点不舒服，让我缓缓。”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迎着凯琳要杀人的眼神，咽了口水后说道：“对不起，还是有点不习惯。”
凯琳看他苍白的脸色不似作假，内心深处对自己的样貌产生了怀疑。
有这么令人作呕吗？！
想了很久，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凯琳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今天很勇嘛。”
“额，一般一般。”多雷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勇士。
“你可能要出名咯。”凯琳看向他。
“出名？”多雷心里咯噔一下。
“你可是第一个作出英雄之举的学生，学院肯定会公开表扬你的，说不定还会给你发勋章呢。”
“公开表扬？！我不需要这种东西的，你能不能跟那些领导说说，叫他们不要大张旗鼓。”多雷一脸为难。
“这样啊，等下我去帮你问一下。”
“嗯，谢谢。”多雷内心隐隐不安。
“对了，你平时有空吗？”凯琳问题跳动的幅度有点大。
“还算有空吧。”多雷不知道她的想法，选了个折中的回答。
“想当风纪委员吗？”
“风纪委员？！管学生的那种？”
“是啊，我看你有点胆子。怎样，来不来？”
“不了不了不了。”多雷连连摇头，他只是在帮路德而已，可不想越陷越深了。
“不行，你必须做！”
“我真的当不来。要不我给你推荐其他人吧，刚才那个高个子怎么样？路德你知道吧，跳楼砸断路的那个，可勇了。”
凯琳“哼”了一声，“那家伙就是个胆小鬼！你和怪物战斗的时候他就躲在旁边，明明力气那么大，却没去帮你。你和这种人交朋友？”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是我叫他躲在那里不要出来的。”多雷感觉路德的形象要没了，虽然本来就没剩多少。
凯琳听完这句话，看向多雷的眼神变得无比柔和，但嘴上却说：“我不管，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说着扔给多雷一个瓦尔特学院校徽的徽章。
徽章落到多雷的身上，多雷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
“凯琳，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啊……”她捂住自己的胸口，粗喘着气。
多雷看着手里的徽章。
他觉得风纪委员这身份应该能帮到路德。
第35章 英雄日
几天下来，学院里多了三个名人。
初显英雄风采的多雷，舍己救学生的玛辛……
还有一个，路德。
关于路德传闻就多了。
多雷战怪物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他躲在旁边。他和多雷是舍友，却一直没帮忙，有眼尖学生还看到他把多雷的吊坠给捡走了。
学生之间甚至有传闻说，路德其实也是个怪物，那个章鱼蛇人就是他放进学院里的。
原因有三点，
一，他没成为劫掠者就能打飞一个劫掠者保安，而且从十楼跳下砸断一条石路还能毫发无损。
二，那一夜学院和皇宫都被黑暗笼罩，一片街区死了很多人，路德一身是血回到学院，却没有受伤。
三，他喜欢丑出天际的洛莉丝，这不是人类的审美。
……
“哥，起床，该去上课了。”提恩爬下床梯。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路德翻了个身。
“不去怎么行啊，你不听课了？”
“不听了，有人找我你就拿出那个戒指给他看。”路德用被子蒙住头。
提恩翻找出之前路德给他的那个戒指。
那个拿着就能在学院里横着走的戒指。
“我们应该让路德安静思考。”加里背着黑箱子走到了宿舍门口。
“对了路德，这几天你小心点，我觉得学院会派人调查你。”多雷拿出一个徽章，“他们让我当了个风纪委员。”
“知道了，你们快去上课吧。”路德蒙在被子里说。
……
一直到了中午，路德才从床上爬起来。
他用了一个上午来稳定自己的本源。粉紫色力量的太不稳定，每次他一想到洛莉丝，力量就想要暴走。
如果能完全控制住自己，她就不会怕了吧……
路德决定出去走走。
不少学生在学院里走动，或去吃饭，或散散步。只不过他们大多数都会在背后对只是路过的路德指指点点。
或谈论他喜欢洛莉丝，或拿他和勇敢的多雷作比较，或说他是个怪物。
路德告诉自己，要忽略这些声音。
洛莉丝能做到，他也要做到。
他走着走着回到了这个角落，那棵大树的位置，也是洛莉丝开始疏远他的地方。
因为这里很安静，一般没有人来。或许是因为这里偏僻，周围没有建筑。再加上出现怪物的事，更加不会有人来这种静谧的地方了。
“出来吧。”路德坐在大树下，淡淡地说道。“你跟一路了。”
一个冰冷着脸的女孩走了出来。
“赛西尔？”路德看到了她内心的一些端倪，这个女孩为洛莉丝而愤怒。
“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怪物。”赛西尔站在离他有足够远处，自以为的足够远。
路德怒极反笑，“我当然是怪物，我现在就想把你给撕了。”他一拳把身后的大树打出一个洞来。
“那你倒是过来啊。”赛西尔似乎根本不怕他。
“你以为我不敢？”路德瞬间到了她的面前，宛如一只嗜血的野兽。
赛西尔和布满血丝的双眼对视着，没有丝毫胆怯，“哼，我警告你，别再靠近洛莉丝。她善良地对待这个世界，也渴望被世界温柔以待，但她不需要假惺惺的欺骗。”
路德愣愣地站着。
洛莉丝想要温柔，但……他觉得自己只有残暴。
赛西尔“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从优雅的步伐，到疾走，再到奔跑，赛西尔的速度越来越快，她丝毫不敢回头。
终于到了人群密集区，赛西尔回头看了一眼。
没有跟来。
刚才她紧张到准备了一早上的说辞都忘得七七八八了。
“哼，威胁我？本小姐就没怕过。”赛西尔拿出手帕擦了擦汗。
虽然被吓得不轻，但如果能让那家伙不再骚扰洛莉丝，也是值了。
“去找洛莉丝吃饭……”
……
路德回到大树旁坐下，用粉红色力量治疗被他发打出的大洞。
这也是一种欺骗么？我只是没有告诉她而已……
路德看着自己萦绕着粉红雾气的手，怔怔出神。他想起自己那一阵的发狂。
她看到我那副模样的时候，应该很害怕吧……
他抬起头看向了学院高高的墙……
“赛西尔，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洛莉丝好奇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
“今天七月十八号英雄日啊，你傻了吗？”赛西尔盯着洛莉丝，“你不会还在想着那个家伙吧？你都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没有。”洛莉丝低下头。
“我刚才去找过他了。”赛西尔说，“我当面说他是怪物，骗子。”
洛莉丝微微一愕，“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赛西尔皱眉，“怎么，难道他不是骗子吗？”
“我不知道……但你也不能当面说别人是怪物……”洛莉丝正色地说道。
她从小到大都被人当面说恶心，她也不喜欢。
“你真是没救了。”赛西尔挽起她的手臂，“走啦，请你吃饭。”
……
“赛西尔，”洛莉丝看到那家餐厅后停下了脚步。“我们换一家吧。”
卡里姆餐厅。
赛西尔疑惑地看着她，“这里可是龙血城最高级的餐厅之一，我最喜欢这里的菜了。你不喜欢？”
“那就这家吧。”洛莉丝想起那个将自己拽入这家餐厅的身影。
她苦笑了一下，还想他做甚？其实早就应该想通的，没人会喜欢她。她竟然还天真地以为他和其他人不同……
“赛西尔小姐。”餐厅门口的侍卫对着赛西尔行了一礼。
然后他看到了旁边的洛莉丝，“这位小姐，中，中午好。”他的眼神开始注意起周围。
“喂，”赛西尔叫侍卫了一声。“你看什么呢？”
“那位先生没来吗？”侍卫站得笔直，他看了眼洛莉丝。
“莫名奇妙。”赛西尔瞪了侍卫一眼，拉着洛莉丝走进了餐厅。
“赛西尔小姐，这边请。”经理立马上来引座。“额，那位先生……”经理看向餐厅大门。
“引座。”赛西尔的语气中带着命令的味道。
“是，是……”经理赶紧走到前面。
一张桌子旁边摆着半人高的塞拉娅花冰雕，这精雕细琢的凉意被夏日蒸出细流，从一个个小孔流入底座。
“两位小姐请坐。”经理给她们拉开椅子。
“这东西哪找来的？”赛西尔看了眼这盆冰花。
经理看向冰雕，露出欣慰的神情。“噢，这是我们专门请劫掠者制冰，再请来一位泽尔艺术家雕刻的。塞拉娅花，象征初恋和纯洁。小姐对这位置可还满意？”
“不错。”赛西尔点点头，和洛莉丝坐了下来。
洛莉丝看着那冰雕的塞拉娅花怔怔出神。
赛西尔看了眼洛莉丝，然后看向餐厅经理，“你们说的先生到底是谁啊？”
“那个……”餐厅经理抱着菜单，为难地看向洛莉丝。
“先点菜吧。”洛莉丝回过神，柔声说了句。
赛西尔皱起眉头。
“对对对，先点菜。”经理放下菜单。
……
“那家伙还请过你来这里吃饭？”赛西尔一脸不可思议。
洛莉丝没吱声。
“哼！还真是为达目的不计成本。”赛西尔双手抱胸，冷冷说道。
洛莉丝还是沉默着。
赛西尔看着自己的这个朋友，叹了口气。“吃饱点，等下陪我去城中心广场。”
……
英雄日，也叫英雄节，福音日，福音节。
当年的英雄王击杀击杀恶魔的日子。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英雄日。
七月十八是瓦尔特英雄王斩魔龙的日子。
自然，每年的七月十八都是瓦尔特人狂欢的时候。
赛西尔付完了钱，“表彰大会要开始了，还有大雕像呢！我们快点过去吧。”
第36章 风雨欲来
龙血城中心广场处有一个巨大的喷泉。其中活泼的水流簇拥着的，是英雄王瓦尔特脚踏魔龙尸骨的雕像。
在喷泉北面有一个正对喷泉的平台，龙血城居民称之为“龙心台”。平日里是用于各种活动，表彰、歌舞表演、比武之类的，不包括贵族夫人们的茶话会。
龙心台的左右皆有几排由低到高的座位，给贵族或者重要人物作近距离观赏用。
无数的龙血城居民聚集到城中心，在英雄日表彰一位年轻的英雄，这是令听着英雄王故事长大的龙血城居民兴奋的。
所说到对历史、英雄的了解喜爱，整个瓦尔特帝国怕是没有一个地方能比得上龙血城。
赛西尔拖着洛莉丝赶上了学院的队伍，在宫廷侍卫的开路下，这些学生、教职工根本不用担心拥挤。
看着行人的退让，有些年轻劫掠者心里那种说不出的得意自然而然地表现在了行为上，他们仰头、负手……
路德戴上章鱼头盔，从一个乘着英雄日打折的杂货店买了一块黑色桌布披在身上，用魔力黏着系在了脖子的位置，他可不想被认出来。
“先生，买狗狗吗……”提着篮子的小女孩跑到了路德面前。
篮子里有只已经开眼的瓦尔特小土狗，它虚弱地趴着，身上处处有掉毛形成的秃斑。
小女孩捏着篮子的提手，瘦弱的身子颤抖着，沾着灰尘的脸努力迎着狰狞面甲后的黑色双眸。
路德叹了口气，扔给小女孩一个袋子，“拿去和其他人分了。”
小女孩一手接住，表情微愕，“先生，这，这太多了。”就算这满满一袋子里装的都只是铜币，这条掉毛的小狗也不值。
路德蹲下来，一把夺过小女孩手里的篮子，盯着她说：“篮子也是我的了，你以为。”他的眼神里不带一丝情感，站起来提着篮子走了。
女孩双手捧着钱，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对了，”路德突然停下指着一个方向。“那边住宅区有一家凯特医馆，带你家人到那里看病去吧。还有，记住以后别做这种事了。”他提着篮子走了。
“凯特医馆……”小女孩抱紧钱袋，往一个方向跑去。“谢谢你，章鱼先生……”
……
空空的巷子，一家宠物店内。
“这位先生，想要点什么？我这里什么宠物都有。”老板看着眼前这手提装着狗崽篮子的黑衣人，赔笑道。
“再砸多一次你的店。”黑袍下的路德说。“顺便把你也给砸了。”
“先生，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能不能请您……去死！”那老板从身后拔出一把匕首就向路德捅来。
……
“死了？”路德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宠物店老板，路德只是把他双手给卸了下来，还没攻击他的要害呢。
“自杀么……”路德看着宠物店老板那张青灰色的脸，以及他嘴角流出的黑血。
上次砸他店的时候可没反抗，这次……
刚才只看到了这人内心的紧张恐惧，没有看到有用的东西。
死了，就找不到其他线索了。
传播毛热病么……
有点棘手。
路德提着篮子离去，他一手抓起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狗，手上粉色雾气蒸腾而起。
……
提恩和其他众多瓦尔特学院的学生一样，站在最靠近龙心台的地方，等待皇帝的讲话。
没多久，皇帝在侍卫的搀扶下缓缓走上了龙心台。
龙心台的性质比较难定义，有时它是比武台，有时是表演台，现在它又是个演讲台。
台上的皇帝脸色十分苍白，他咳嗽了好几下后，才缓缓说道：“在两万年前，无数英雄在四位英雄王的带领下第一次战胜了祸害人间数万年的恶魔。而我们瓦尔特人，更是斩杀了恶魔中破坏力最强的魔龙！”虽然面无血色，但皇帝的声音十分有力。“如今，恶魔即将卷土重来，瓦尔特帝国将再次面临飓风和钢爪！但是，瓦尔特人永不退缩！”
“瓦尔特人永不退缩！”下面的群众跟被打了鸡血一样，齐齐吼出这一句普通的热血宣言。
在掌声中，皇帝在侍卫的搀扶下，微笑着走到了旁边的观赏台坐下。
皇帝独自坐在最高一排的座位，对下一排坐着他的御前大臣以及戴着精美头冠的皇子公主。
瓦尔特英雄学院队伍的最后方。
看着观赏台上坐着的四个皇子公主，提恩问旁边一脸淡漠的艾玫希丝：“你不上去？”
“我为什么要上去？”艾玫希丝冷冷地反问。
“你不是公主吗？”提恩看了眼台上那些皇帝子嗣的头冠。“你是不是也有一顶头冠啊？”
艾玫希丝看向观赏座上的皇帝，淡淡地说：“是公主不一定就要上去，有头冠也不一定要戴。”
“那你有那种衣服吗？那种大大的裙子，能拖地的，叫什么来着……”提恩努力回想那个名词。“对，礼服，你是不是有很多那种晚礼服啊？”
“你好烦。”艾玫希丝瞪了他一眼。
提恩心脏猛地一跳。
嘶……
被女孩说烦，该怎么办呢……
和她相处这么多天，今天第一次被说烦啊。
看来还要多跟踪她几次才行……
“送我回皇宫。”艾玫希丝突然对旁边一个侍卫说。
侍卫行了个李，挤开人群去了。
“你要去哪？”提恩想着有没有可能跟过去。
“去准备点东西。”艾玫希丝看着涌动的喷泉。
“让一让，让一让。”一队身着盔甲的侍卫从人群中走来。
“我可以……”提恩小小声地。
“不行。”艾玫希丝被侍卫围了起来
提恩失望地叹了口气，“好吧。”
艾玫希丝在侍卫的保护下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提恩只能无奈地看回龙心台，此时一个头顶冠冕的年轻人正发表着真情流露的演讲，动作和神情都是非常自然，并且声调也是恰到好处。
“加里，上面的是谁啊？”提恩问正紧抱着黑箱子的加里。
“第一顺位继承人，大皇子卡洛斯·瓦尔特。”加里抚摸着大黑箱子。
提恩尽力去听大皇子在讲什么，最后却发现只听到了音色。“表情挺到位的，就是声音小了点。这样看来，皇帝陛下应该是个高阶劫掠者。”
“蒂娜说得对。”加里继续抚摸着他的黑箱子，他看向龙心台。“等那几个大臣说完话，多雷就该上台了。”
“对了，多雷去哪了？”提恩刚才一直在和艾玫希丝讲话，都没发现多雷不见了。
加里用下巴指了指龙心台，“他今天领奖，你不知道吗？他现在到那个后台准备去了，听说有宫廷侍女在给他整理妆容呢。”
提恩推了推眼镜，沉默不语。
多雷，怕是麻烦大了……
第37章 被去世
课间时间，提恩不停地偷瞄自己的同桌。
嗯，是很好看，就是太冷漠了点……
还记得黑暗笼罩学院的那晚，多雷着急想要出去找路德。
但提恩一点不急，那时他正躲在惊慌的学生中偷瞄着艾玫希丝。
……
开学第一天，课间就是给这些学生们来互相熟悉。
看看路德，和他的花脸同桌说得多开心，就是有点扭扭捏捏。
再看多雷和加里，在宿舍做舍友，在教室做同桌，感情肯定越来越好。就是不知道多雷要坐到走廊上。
其他学生也是如此，只是不同层次的学生，谈话的大方向也有所不同。
相比于平民学生的介绍自己的家长。贵族学生们谈论的都是自己父亲的爵位、封地面积之类的高端话题。这些高贵的孩子围成一团，站着不开口的往往父亲只是个骑士，或者男爵。而那些满面春风，或者脸色常带着点故作出来的遗憾的，他们的父亲自然都是些公爵、侯爵什么的。
“你不去那边坐吗？”提恩问他的公主同桌。
可艾玫希丝并没有搭理他。
看来狂狮骑士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啊……
或者她本来就不喜欢说话。
……
“之前你掉的那颗纽扣是什么材质的啊？”提恩尝试寻找话题。
艾玫希丝看着书，默默地翻了一页。
好吧……
……
又一次完美的跟踪呢，嘿嘿。
提恩看着远处艾玫希丝的背影，听着阵阵急促的钟声。
也不知道学院发什么神经，敲这种烦死人的铃声，路德这时候又不见了……
管他呢，他自己会回来的。
没有丝毫担心路德，提恩继续跟踪起了艾玫希丝。
他想起小时候，有一次雪兰突然失控，在村子里撞来撞去，当时村长不知所踪，其他村民也不敢去抓她，只能跑出村外。而锻炼着身体的路德根本不知道情况，于是他就连着自己的房子被雪兰撞飞了，飞到了山里。村民们也都不去找他，是一个星期后他自己拖着几只野猪跑回来的。从此村子里的产业又多了一项养猪业。
……
又一天，提恩穷尽脑汁想找出一个话题，却没有任何头绪。
过了很久，他双眼环视一周，仿佛做贼一般小心问这冷漠同桌道：“你想当女皇吗？”
“不想。”
提恩本来已做好被忽视的准备，没想到她却回答了。
“那你还有多少个兄弟姐妹啊？”提恩乘势问下去。
这次等待他的又只剩沉默。
……
不过，经过了数天的友好搭话后，艾玫希丝对提恩的态度改变了不少。
“皇宫里吃饭都很浪费的吗？”
“不是。”
“那你吃饭浪费吗？”
“不。”
“那你的兄弟姐妹浪费吗？”
“不知道。”
“你们不是一起吃的吗？”
“嗯。”
“那到底一起吃还是不一起吃啊？”
“不一起。”
诸如此类的朴实谈话，让提恩觉得艾玫希丝可真是个冷淡的人呢。
他突然觉得艾玫希丝好可怜。
……
提恩回想着在莫尔堡和艾玫希丝有关的一切，想起了那套被路德扔在床下的羊驼盔甲。
那天去救这个倒霉公主的时候，他特意压低了说话的声调，还穿着盔甲，再加上情况凶险，而他又只是个瘦弱的眼镜男孩。所以艾玫希丝并没有认出他就是羊驼骑士。
至于只戴头盔的路德，那时候他全身都是伤，整个人除了头都被粉色雾气包着，再加上被认为是高阶劫掠者，艾玫希丝能认出来就怪了。
虽然有点喜欢这个倒霉公主，但提恩绝不会为了搭话而特意曝出自己是羊驼骑士这一事实，因为这必会牵扯出路德。对非高阶劫掠者却又拥有强大能力的路德来说，太危险了。
当提恩回过神，龙心台上已经换了一人在演讲，另一个年轻人。“加里，现在是哪个皇子在讲话啊？”
加里微弓着腰，把头放在拄着地面的黑箱子上，无力地说：“这是二皇子迭戈。没说话的还有三公主、四皇子、五公主，还有你看到那排大臣没有？啊！我要死了，还好有蒂娜陪着我。”
“你跟我说下名字啊。”
“三公主伊丝塔，四皇子丹恩，五公主艾玫希丝。”
“那些大臣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没问。”
“那算了。”提恩看向皇宫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是很多人的腿已经麻到没知觉的时候。这些热血的演讲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新时代英雄，多雷！”最后演讲的大学士说道。
稀里哗啦的掌声响起，直到年迈的大学士虚按他皱巴的双手示意停下。
“现在，将由我们最尊敬的陛下为年轻的英雄颁奖，掌声！”
又一阵掌声中，大学士回到了观赏台上的座位，皇帝和一个捧着托盘的侍卫走到了龙心台上。
托盘上摆着一个透明琉璃奖杯，还有一枚勋章。
皇帝拿起那枚长剑形状的勋章展示了一下，“为英雄！”
“为英雄！”台下各式阶层的人都跟着大喊。
皇帝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为多雷把勋章别在胸前，然后捧起奖杯递给了他。“新时代第一位英雄，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吗？”
多雷双手接过奖杯，然后用一只手握着，眼神决绝地说道：“我想说的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英雄！”
玛德，说出这种话……是真的恶心。
“每个人都能成为英雄！每个人都能成为英雄！”台下又是一片齐声的欢呼。
最后，皇帝在侍卫的搀扶和保护下，领着他的子女、大臣走了。
围观的民众逐渐散去，提恩感觉吸入肺部的空气比刚才凉快了许多。
“注意避让！”
一阵阵木车轮磕着地砖缝的“咕嘟”声传来，三座披着黑布的巨物被推车载着向着喷泉而来。
穿着华美礼服的艾玫希丝在侍卫的保护下紧随其后。
民众纷纷退开，看着这些侍卫卖力地推动推车。
“这些就是雕像了吧？”
“应该是吧，你看艾玫希丝公主都亲自把关。”
……
侍卫们好不容易把雕像推到了喷泉前，便开始把雕像扛下来，这又花费了不少时间。
安静衬托着人群中的嘈杂声。
艾玫希丝身穿一身黑色的层纱晚礼服，抬头望着三块大黑布。
六个侍卫分别捏着三张黑布的角，他们等待艾玫希丝的命令。
艾玫希丝依然抬着头，没有收回她的目光，她微微一抬手。
六个侍卫把黑布一拽，艾玫希丝的眼角也滑出一滴泪水。
长鹰、狂狮，还有羊驼。此刻的他们依然威风不减，似仍在守护着弱小的艾玫希丝……
“听说是三位为了艾玫希丝公主，牺牲了自己的骑士。”
“他们可真是伟大啊……”
“伟大？这是愚蠢！”
什么？我死了？！
此时提恩正看着那一座章鱼骑士横抱羊驼骑士的雕像，一脸茫然。
第38章 飞进皇宫
三座高大的雕像静立在喷泉前，水花乍起而落，使那屹立宛若永恒。
脚踏雄鹰的长鹰骑士，拄剑而立的狂狮骑士，还有包裹在烟雾中奔跑的章鱼骑士和他怀抱中的羊驼骑士。
不过比起雕像，这些学生们更关注雕像前的艾玫希丝，有人看她的脸，有人看她的衣服。
艾玫双手手指交叉握于胸前，她在祈祷，或是在回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没人帮她拭去，没人安慰她，她也没打算止住低落的晶莹。直到在侍卫的簇拥下离去时，她仍是涕泗滂沱。
“请问，您了解这三座雕像的故事吗？”提恩走到一个气质不凡的中年围观者面前。
“噢，当然可以。小兄弟你算是问对人了，在下正是雕刻者之一。”这人还是位雕刻家。
“之一？”提恩看向雕像的底座，有好几个名字。
“没错，之一。因为雕刻章鱼和羊驼骑士的工作并不是一个人完成的。别扯这些，你知道密谋反叛的吉恩伯爵吧？”
“知道。”提恩点头。
“那次，公主不知为何去了南方，在返回龙血城的过程中经过了莫尔堡，而莫尔堡的领主吉恩伯爵妄想绑架公主，我们雕刻的是保护了公主的四位骑士。当日保护公主的还有五十个龙血护卫，他们之中有个半吊子画家，公主要求他把那两位无名骑士给画了出来，再由我们这群瓦尔特帝国最顶级的艺术家完善细节，最后雕刻出来。”雕刻家痴迷地看着三座雕像，眼神里尽是欣慰和满足，“为了做到最好，我们可是几日几夜没合眼。”
“为公主牺牲的骑士是哪三位啊？”提恩问。
“长鹰骑士、狂狮骑士，还有羊驼骑士。”雕刻家诧异地看着提恩，“你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提恩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忠诚、无畏。这就是伟大的骑士精神啊！”旁边的一个群众感慨道。
“屁的伟大，这三个家伙就是脑瘫。”另一个群众尖刻地嘲讽道。
“你就是个听风就是雨的粪球！”感慨的旁观者是个暴躁老哥。
“那你就是一条狗，对着一坨屎吠！”这一式损己不利人属实歹毒。
……
正当提恩听得入神之际，给正在修养的玛辛代课的老师过来了，“同学们，皇恩浩荡，陛下竟要邀请我们进皇宫。”
“进皇宫？”这些年轻人群情振奋。
“老师，管饭吗？”一个学生举手问。
老师看着满身乡土气息的学生，大声说道：“几个班几个班轮着进去的，你参观完别人还要进去呢，你说管不管？！”
进皇宫么……那岂不是……嘿嘿。
提恩一下子开心了起来。
……
一身黑袍的路德站在一座房子的斜式屋顶上，看着走向皇宫的学院队伍，看着和赛西尔有说有笑的洛莉丝。
“汪嗷”，买来的小狗蹲坐在篮子里歪头看着路德，尾巴摇个不停。它细软的毛发油顺光亮，与刚才那副癞皮样是相去甚远。
路德做起深呼吸，用粉红色力量去治愈这条小狗，他的本源又有点躁动了。
“就叫你‘舔’吧。”路德挠了挠小狗的头。
龙血城对四足宠物卫生的把控十分严格，每半个月就必须去一次宠物检查。
那这些有毛热病的狗崽又是怎么进来而且没被发现的？
或许答案就在这皇宫里。
路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屋顶，尾随着学院的队伍。
几个班的老师和学生在卫兵的保护下，走进了皇宫前院的大门。他们为石路两旁的草坪和大喷泉鱼池惊讶着。
为了调查，路德是不可能跟队伍进去的了，所以他又要再次进行潜入行动。
这次他面对的是那些训练有素的龙血护卫。
龙血护卫和一般的护卫很容易区分开来。他们的盔甲外面会罩有印着黑色瓦尔特纹章的红色长袍（有人也称这种长袍为外套或者外褂）。
在莫尔堡的时候，路德也见识过这些龙血护卫的能力了，极高温的火焰以及可以互相融合的护盾。
强闯是进得去的，只是一定会惊动到里面的人。毕竟这些龙血护卫彼此之间靠得太近，路德没办法一下子将他们全干趴下。
“只能这样了。”路德穿上了章鱼蛇人套装。
路德躲进皇宫旁边的高级住宅区内。在一条四下无人的街道上，他控制魔力凝成的蛇尾一卷一弹，接着整个人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向空中飞去。
以抛物线的轨迹飞行，路德躲过了守在高墙内外以及塔楼上的龙血护卫，成功飞进了皇宫。
在快落地之时，路德用魔力搓出了一个降落伞。缓去了大部分的速度后，路德散去魔力，整个人掉进了一棵靠近外墙的树上。
旁边的一名龙血护卫听到树叶的“沙沙”声，猛地抬头看来，只见一片绿意，而刚好又有两声鸟鸣从树上传来。
看着那龙血护卫视线回到水平。路德感慨道：幸好这棵树的叶子是绿色的，章鱼蛇人套装也是绿色的。
于是他就放了那只被他捏在手里惨叫着的小鸟。鸟扑腾了几下翅膀，迅速飞走了。
这位置……
路德看着不远处在烈日下纹丝不动的龙血护卫感到一阵脑壳疼，他藏身的树下偶尔还有高阶劫掠者走过。
所以他必须来一次不被发现的弹射离开此地才行。
“咻”，尽忠职守的年轻龙血护卫似乎看到了什么。
随后一只鸟摔在了他的脸上，但这无法使他移动分毫。鸟掉在了地上，飞走前还不忘啄了他脚上的盔甲两口。
真是可爱的小生灵呢。
年轻的龙血护卫这样想到，因为他没看见那只鸟身上黏着的奇怪透明固体。
皇宫内部的某处，龙血护卫真的是少了很多，找不到方向的路德在里面肆无忌惮地穿行着，通过钻草丛的方式。
绿色真是太隐蔽了！
但这里到底是哪啊？洛莉丝又在哪里啊？
路德终于发现自己迷路了，他看着一栋精美绝伦的建筑，动起脑瓜子想了一想。
管他呢，进去再说。
……
皇帝在大学士以及一位骑士的陪同下接见了这群学生。
文雅随和的皇帝、年迈慈祥的大学士，反衬出骑士恶龙面甲的恐怖狰狞。
皇帝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各位皆是人类的未来，我们一定会以礼相待，无需太过拘束。”
被一国之主奉承，不少小年轻内心都充满了激动呢，连胆子都大了不少，甚至想跑开去自己玩。
“诸位随我来。”皇帝转身缓步走去，大学士和骑士紧随其后，学生们在导师的带领下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走。
不记得这是转了第几个路口，学生，特别是平民学生，大都认为自己已经把世间最美的景色都给看光了，就在这皇宫里。
“蒂娜，你觉得美吗？”加里对着黑箱子问道。然后他把耳朵贴近黑箱子一会，点起头来：“我也觉得不怎么样，不够咱们家乡美。”
周围的同学都诧异地看着他，有人认为他有个魔法箱子，有人认为他就是个神经病。
提恩听着加里的小声叽喳，开始感到失望，感觉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他跟着转了这么久，怎么就没看见艾玫希丝呢？这皇宫太大了……
“嘎吱～”，渐渐地，众人走到一栋只有一层的长条形建筑前，戴着龙头盔的骑士推开了那扇六米高的巨门。
皇帝陛下径直走了进去，骑士赶紧跟上。大学士回过身看着这群有的还在和同学肆无忌惮聊天的后生，说道：“这是瓦尔特史诗长廊，诸位请进吧，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说罢转身走进了门内。
瓦尔特史诗长廊，想起课堂上的那些历史故事，这些学生略带推搡地穿过了那扇大门。
“啊——”一声尖叫的响起，带起无数声尖叫，此起彼伏，甚至还有还哭了出来的声音。
提恩顺着尖叫者的视线望去时，也被吓了一抖。
血口、獠牙、钢爪、巨翅……卧槽，一条龙！
不久，这些被吓坏了的学生也认识到了这条龙并不会吃了他们，遂而停下了那足以透人耳膜的惨叫。
“孩子们不要怕，这不过是一具标本而已。”皇帝陛下走了过来，“请继续随我来。”
在名字有点拗口的瓦尔特史诗廊中渐渐深处，这些年轻的劫掠者们看到了巨大的龙族标本，还有数不清的盔甲、武器，它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这些蜥蜴还真是恐怖，死去不知道多少年都能有把人吓哭的威势。
不知过了多久，学生们终于在前进的方向看到了墙。走近看时，见墙紧贴着一个展物台，台上放着两个特制的支架，支架架着一只银白色的手臂。
手臂深处一只手指，手指微微弯曲，皇帝快步走上去，拿起了这一只银手。“各位，这就是英雄王留给我们的圣器点钢手！”
皇帝叹了口气，“刚才诸生多多少少都有浏览到一些长廊中的英雄故事吧？”他咳嗽了几声，声情并茂地说道：“但我们却可以发现一个问题。最伟大的英雄，永远出自王族！”
陛下温文尔雅地笑问：“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这些学生不说话。
“因为，斩龙钢可不只是坚硬这么简单啊……”皇帝把点钢手放回了支架上。
……
另一边，路德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找不到学院的队伍了。
因为他跑到了某个皇子的宅邸，现在他正隔着一面墙，偷听两个人躲在小房间里的人说话。
第39章 铲除异己
“斩龙钢可不只是坚硬这么简单啊。”皇帝伸出手掌，白色的虚幻魔力在之上翻涌，互相缠绕。
魔力逐渐凝实，化作一把长剑被皇帝握在手中。“世人皆知斩龙钢之坚足以破开龙鳞。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斩龙钢对龙族来说真正恐怖的地方。”手里的长剑从剑尖开始粉碎，化作白色的烟气。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从皇帝的指间渗出，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这美丽的白色，是能使龙族殒命的剧毒。你们都有吧？”
美丽的白色？！
提恩看着自己那只掠夺了斩龙钢【坚硬】，发动时没有任何颜色的右手。
也就是说我就这样少了一个能力？太阳，前几天还刚被老师夸呢……
“你们使用魔法时手上覆盖的银白色，就是斩龙钢的毒。颜色越白，毒性也就越强。只可惜，纯白色只会出现在瓦尔特王族的劫掠者身上。”皇帝咳嗽了几下，“现在，你们明白四大王族为什么能屹立不倒了吧？”
这些学生默不作声。
皇帝转过身，往旁边的一扇小门走去，“过来吧。”
龙头骑士帮皇帝把门打开，退到一旁等皇帝进去后紧跟了上去。
“孩子们，我们也进去吧。”大学士背对这群老师学生招着手。
走进这扇小门，里面十分阴暗，只能大概看到其他人在移动时的轮廓。
“?”的一声，四面八方有光亮传来，照亮了几分黑暗。使得这些年轻人终于看清楚了周围。只是他们之中，有的不少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不论男女。
钢、密鳞、獠牙、尸横遍野……
龙，全是龙……
“飞龙，带他们出去吧。”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
这些沉浸在恐惧中的学生看到了英雄斩龙……
“坐下的全部给我站起来！”面甲下传来飞龙骑士粗狂的声音，“一群怂货，这些只是龙鳞而已，和你们刚才在外面看到的是一样的，软脚虾！”
学生们被吼地一震，回过神来。提恩发现自己虽没像很多人一样腿软，但也是一身冷汗。
“赛西尔你没事吧？”瘫坐在地上的洛莉丝推了推双眼无神的赛西尔。
赛西尔微启苍白的嘴唇，“没，没事……”
“大家都回去休息一下吧，今天辛苦各位了。”皇帝陛下的话里不无担忧。
……
“我凭什么信任你？我现在就有权利将你绞死。”
“凭什么？就凭您想登上那张斩龙钢王座啊，对吧，二皇子殿下。”他加重了“二”之一字。
“说你的要求。”
“我当丞相，还要一块封地，面积不能小于亲王的。”
“行，还有其他帮手那？”
“当然有，殿下。只不过他们不肯暴露身份。我也不能讲出他们的名字。”
“那你有帮控制龙血城居民的方法吗？那些家伙脑子是不会转的。”
“放心吧殿下，我已经在控制了。”
……
他们共谋着大事，从未想过这世上存在着能溜进瓦尔特皇宫的人。
隔着一面墙，路德想过冲过去把这两人给解决了。
可是不行。因为如果他们发出惨叫，必定会把皇宫里的骑士和龙血护卫引过来。对付这些人，路德必须使用本源的力量。但这会使他失控了，提恩、加里，还有洛莉丝都在这里。
她已经很怕我了……
路德悄摸着下楼，消失在了一片花圃中。
……
参观完皇宫回到学院的学生们感觉身体出现了不适。大都茶饭不思，有的甚至想呕吐。
这是因为他们内心还潜藏着恐惧，来源于那些振翅而飞的庞然巨物。
龙族，英雄，王族，人类……
这注定会是个不眠夜。
……
“玛辛，没事了吧？”须发皆白的校长走进病房，坐在一张小椅子上。
“让老师担心了，我没事，就跟睡了一觉一样，只是莱拉还不肯放我走。”玛辛挪了一下身子，坐到床沿。
“她是校医，你就听她的。”校长苦笑一下，他本想说些什么的，责怪也好，关心我也好。只是他突然发现，以及已经没什么能交给自己这个学生的了。
“老师，学生有个问题。”
“问吧。”
“学院为什么要区别对待我们的学生？”
“这个啊……那你觉得现在学生们的氛围如何？”
“非常不好，阶级矛盾很严重。”玛辛想起她班上的座位情况。
“在陛下不可违背的旨意下，那些贵族迫不得已把自己的孩子送来龙血城，但你认为他们会送来什么样的孩子？”
“那些……不听话的？”
“可以这么说，这些被送来的贵族孩子本就看不起平民，再加上人类是有群体意识的生物，只会和地位相当的人做朋友。所以自然出现了现在的情况。”
“可我们为什么要在除了学习的其他方面给贵族学生优待呢？住宿、安保……这根本不公平，老师，我们是学院。”
“加深矛盾。”
“啊？”玛辛以为自己听错了。
校长用手指磕着椅子的扶手，“学院里每一个班都会有至少一名王族孩子。比如你玛辛班的艾玫希丝公主。他们会和平民坐在一起，或开朗，或慷慨，能和平民们打成一片。”
“所以学院是在给这些年轻的劫掠者埋下斗争的种子？”玛辛低头看着病房的地砖。“为什么？”
校长靠在椅背上，“因为这样平民学生就会喜欢皇室，厌恶贵族。”
“为什么要这样？恶魔复苏在即，我们不是应该……团结吗？”
“正是因为恶魔即将苏醒，我和陛下才必须这样做。”校长苦笑一下，“因为只有王族血脉才有可能打败恶魔，这导致每次史诗之战的结束，王族都会元气大伤。可是恶魔不会消失，只是沉睡了。在它们下一次苏醒之前，我们必须保护好王族。清除异己，是每次史诗之战开始前，身为皇帝所必须做的。”
“铲除异己？让学生享受不平等是为了铲除异己？”玛辛无法理解校长跨度过大的说话。
“有的城，早就禁止了历史书的印刷和销售。”校长翘起腿。
玛辛微微一愕。
难怪，难怪很多平民学生连英雄王的故事都不知道。
“某些人在有意地削弱王族在他们封地的影响力。”校长叹了口气，“不过是一群蠢货罢了，每个时代都有。我走了，你早点休息。”他站起来向病房门走去。
玛辛说了句：“老师再见。”
已走到病房门的校长突然回头老这样玛辛：“嗯，这几天可能会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注意好自己和学生的安全。”病房外传来渐渐离去的脚步声。
希望不是大乱吧……
玛辛脚后跟有节奏地磕着床脚。
第40章 奇怪的艾玫希丝
“喂，提恩，”艾玫希丝浅浅一笑，“可以让我看一下你的眼镜吗？”
“什么？”提恩感觉自己可能被昨天的龙标本吓到脑子出了点问题。
艾玫希丝会主动和他搭话？还笑了？！
“不行吗……”艾玫希丝别过脸嘟囔着。
“哦，当然可以，”提恩一手捏住镜框脚把眼镜摘了下来递给她，“看吧。”
艾玫希丝欣喜地接过眼镜，她一愕。
他只是摘了副眼镜，看起来怎么跟两个人似的？
“嗯？没有度数的吗？”艾玫希丝把眼镜放在眼镜前方。
提恩看着这脸上挂着微笑的女孩，“没有，只是从小就戴，习惯了。”
“好看吗？嘻嘻。”她戴上了他的眼镜。
“好看。”提恩呆呆地点了下点头。
他怀疑艾玫希丝病了，而且还不轻，脑子出了点问题。或者被人控制了，等下叫路德帮忙看看……
“同学们，今天我们去英魂殿祭奠英雄哦。”玛辛走进了教室。
“噢，老师回来咯！”一阵欢呼，这些学生开心地笑着。
玛辛欣慰一笑，“好了好了，快下去集合吧。”
英魂殿……
躲在门外的路德偷偷看了一眼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洛莉丝，转身跑了。“舔，快跟上。”一条小狗紧跟其后。
“不行，你还是跑得太慢了。”路德一把抓起了舔。
……
“你可以把眼镜还我了吗？”提恩感觉鼻梁上空空的很不自在。
“不行，再让我戴会嘛。”艾玫希丝双手按住镜框两脚。
她刚才是在撒娇？！卧……
提恩有点怀疑自己产生幻觉了，他看向身后的多雷。
多雷眯起眼睛笑了一下，他学艾玫希丝用手按住镜框的动作，嘴唇夸张地动着。
“再让我戴会嘛……”
提恩读出了多雷在说什么，瞪了他一眼后又看向艾玫希丝。
“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吗？”
“不行。”艾玫希丝笑靥如花。
提恩的心情更沉重了。
……
学院前往英魂殿的队伍后跟着一个人。
“舔，你去跟着那个女孩。”路德把一股紫色的力量输入了舔的体内，“那个脸上有黑斑的女孩。”
舔非常人性化地点点头，舔了舔路德的手后跳下跑走了。
路德深呼吸了几口，他的本源在同化了石凳和大树的本源后，变得极易失控。
只能躲在远处保护他们了。
……
英魂殿坐落在皇宫的西北不远处，有的班已经进去祭奠了，还没轮到的班级的学生正自由活动着。
“洛莉丝，你看这条小狗一直围着你转。”赛西尔蹲下来揉了揉这条蹦来蹦去的小狗，“看它的毛这么柔顺干净，有人养的吧。”
舔摇了摇头。
“你看，它还会摇头。”赛西尔惊异地看着舔。
舔点点头，对着洛莉丝叫了几声。
洛莉丝蹲下来抱起舔，“你主人呢？”
舔摇了摇狗头。
“他不要你了？”洛莉丝问。
舔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点。
“我还真没见过这么聪明的狗。”赛西尔提起舔，“你不会是魔法生物吧？”
舔四只爪子在空中乱抓，狂吠起来，只是并没有多少威慑力。
“切，”赛西尔把它扔给了洛莉丝。“我还不想碰你呢。”
过了不知道多久，赛西尔揉搓着手里的小狗，语气充满无奈地说道：“好慢啊，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
“可以把眼镜还我了吗？”提恩语气里充满无奈。
“好吧，还给你就是了，啰嗦。”艾玫希丝摘下眼镜，递给了他。
提恩戴上眼镜，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我觉得还是不戴眼镜比较好看……”她说。
“你说什么？”提恩今天真是震惊了一遍又一遍。
“跟我来，”艾玫希丝突然抓起他的手。
“去哪？”提恩脸一红，被她拖着走。
“到了你就知道了。”艾玫希丝对他眨了眨眼，加快了速度。
……
远方来的轻柔气流，抚动了老树的枝杈。树叶翻转着，随风飘零落下，黄的，绿的。
“很美吧，二季树。”艾玫希丝还握着提恩的手腕，“它的叶子一生都是如此，长成既落，一面嫩绿一面枯黄黄，就像一生只有两个季节一般。”
提恩抬头痴痴地看着茂密的枝叶，他懂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艾玫希丝犯的什么病，但提恩感觉这逼还是要装的。
突然，艾玫希丝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道：“我们该回去咯。”
她呼出的热气让他面红耳赤，但他仍是面无表情。
艾玫希丝“噗哧”一笑，拉起了他的手。
……
快回到队伍时，提恩一把挣开了艾玫希丝的手，“太多人了。”
“胆小鬼。”艾玫希丝把一缕发丝拨到耳后，白了他一眼。
“同学们，就要到我们了，快排好队。”玛辛说道。
赛西尔把舔还给洛莉丝，“我先回我班排队去了。”
“嗯。”洛莉丝点点头，本来赛西尔离开，她会很孤独，不过现在有这条小狗陪着她。
“你是女孩子，就叫你珍娜吧。”洛莉丝掐抱着舔。
舔摇着狗头。
洛莉丝见它不喜欢，想了想，“叫凯莉怎么样？”
舔摇了摇头，吐出了自己的舌头来。
“你叫作舌头？”
舔又是摇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又舔了舔洛莉丝的手。
洛莉丝搞不清楚舔想表达什么。“舔？”
这次，手中的小狗兴奋地点起头来。
“你喜欢这个名字啊，好吧，以后你就是舔了。”洛莉丝把舔抱在胸前，跟着队伍走了。
“你看她和一条狗在说话。”
“之前那个变态高个子也不要她了。”
“也只有动物不会嫌弃她了，可怜。”
“觉得可怜你去和她交流一下呗。”
“滚！要去你去。”
只要你长得丑，总有人会在背地里拿你开玩笑，特别是某些自以为幽默的青春期孩子。
……
极长的阶梯通向几幢相连的雄伟圆顶建筑。
“要爬这么长的楼梯啊。”艾玫希丝表露出惊讶。
提恩被她挽住了手臂，强装镇定地说道：“你累了我可以背你。”
“嗯。”艾玫希丝把头靠在了提恩手臂上，所幸有侃侃而谈的英雄多雷早早吸走了大部分目光。
可一直走到了楼梯尽头，艾玫希丝也没让提恩背她，这让提恩有点失望。
“诸位，请随我来。”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中年殿祝走来，“可以不用排队了。”
长长的队伍缩成人群，走入了英魂殿的大门。
“英魂殿又分为东西两殿。东殿祭奠我们终结恶魔的英雄，西殿则纪念所有英勇之士。我们先往东走。”庞大的人群右转，经过一尊巨剑雕像，入了一处两侧摆放着巨大人物雕像的大殿。
大殿屋顶透光，将整个殿堂照得明亮，而且越来越刺眼，很快把这些学生给掩埋。
狂风、碎裂的内脏血肉，又来了，那些翅膀、獠牙……恐惧，无可奈何，他们身边的人或被咀嚼，或被烧成黑炭，无一幸免。而下一个，就是他们！那些布满黑色血丝的巨眼正盯着他们，想着如何享受这道美味。
“嘶啦，”一颗巨大的怪物头颅掉在了他们身前。白色的盔甲和长剑沾上了红到发黑的液体。他杀了上去，背后跟随着无数的勇士，巨大的弩箭破空而飞，前方无数黑影腾空而起，隐天蔽日，火焰、冰雹、巨石坠落，他们这些弱者根本无力反抗……
“醒来！”殿祝身上掀起一股气浪，将大部分学生震地瘫坐在地，他们的腿早就已软了。
提恩的背后早已湿透，他看到坐软在了地上的艾玫希丝，伸出了手。
“诸位，让我们为所有英雄鞠躬。”殿祝走到左侧第一个雕像前，深深鞠了一躬。
这些刚被吓到腿软，现在还没能站稳的学生不整齐地鞠了一躬。
第一位英雄：佩德罗·瓦尔特。
第二位：加雷斯·瓦尔特。
第三位：马修·瓦尔特。
……
一直到最后一座雕像，它底座刻着的名字仍带着一个“瓦尔特”。
“行了，诸位可以随意参观，切记不要损坏殿中任何一件物品。”殿祝说完，缓缓走开了。
艾玫希丝坐到一旁休息，提恩以参观为理由跑开了。
他看完东殿所有英雄的故事后，走到了西殿，见到了里面不下千座的雕像，越靠近门的，年代越近。
有骑士，有平民，有保护了皇帝的，有保护了皇子公主的……
但提恩并没有看到那三座雕像，救了艾玫希丝公主的四位骑士的雕像。
而且那些雕像刚才就已经不在中心喷泉那里了……
第41章 保护好她
“怎么样？”提恩也买了一块黑色桌布罩在身上，和路德一样。
“没事啊，还是和以前一样。敏感、忧郁，只不过现在更忧郁了点。”路德盯着远处的艾玫希丝，他没有用粉红色力量。
“忧郁？她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都对我爱答不理，昨天突然就开始勾搭我。”提恩感觉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那你喜欢她不？”
“额，还行……”
“那你最好保护好她，她现在是个很容易受伤的人。”
“那我们去上课吧，玛辛老师已经好了。”提恩把黑色桌布一摘。
“不，不去了。”路德拿过提恩手里的黑色桌布。
“因为洛莉丝？”
“我吓到她了。”
“可你已经能控制了不是吗？”
路德摇了摇头，“还不行。”
“那你不跟她解释一下？”
“解释有用吗？解释完我就不是怪物了吗？”他抓着那张桌布的手青筋暴起。
“村长说我们不是怪物……”
“我跟个疯子一样大白天骂一棵树，抓树皮、啃树枝，全被她看见了！两只眼睛粉红色的，跟个怪物一样，全被她看见了！”路德有点歇斯底里。
“你小声点。”提恩看了下四周，幸好还没人。
“反正我是不会去教室的，在我能控制自己之前。”
“你这是死要面子。”
“这东西你拿着，”路德把钱袋子扔给提恩。“我走了。”他一个助跑，跳起蹬着围墙的砖缝翻出了学院。
提恩抓着钱袋子。
失控，怪物……我迟早也要面对的吧……算了，管他呢。
今天艾玫希丝这么早来，也是他约的。他收好钱袋，向那位公主走去。
……
“为什么这几天都在家里睡？”凯特把早餐端到桌面上。
洛莉丝把自己那份移到面前，“在宿舍睡不着。”
“睡不着？这可奇怪了。”凯特走进厨房，又拿了一份早餐，“小东西快过来。”她把这份早餐倒进了一个崭新的食盆里。
一条小狗从门后钻出来，跑到盆前“吧唧吧唧”吞了起来。
凯特蹲下来摸了摸小狗的后背，“你有心事。”
舔停下嘴，歪头看着凯特。
“没说你，你快吃吧。”凯特笑道。
舔看了洛莉丝一眼后继续把头埋进了食盆。
洛莉丝默默嚼着食物。
宿舍里全是那个人，那个骗子送的东西。
“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睡不着。”
“好了，快点吃完去上课，我还要洗碗。”凯特站起来，舔吃得更快了。
“哦。”
……
“找到了。”从牛车下来的人从口袋中挖出一张羊皮纸，恭敬地递给其中一个守门的龙血护卫，“这是迭戈殿下的手谕。”
“在这里等着。”拿着手谕的护卫跑开了。
最终，这辆牛车缓缓驶入了皇宫。
不多时，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也进了皇宫。
路德的粉红色的力量注入双瞳。
马车内坐的是财政大臣金顿·瓦尔加斯，正是和二皇子密谈的那个人。还有一个骑士坐在他的旁边。
路德必须再次潜入进去。
……
“提恩，你和路德好好说一下，叫他来上课。”下课后，玛辛单独把提恩叫了过来。
“我会的。”提恩答应道。
“嗯，你去吧。”
提恩走到教室门口，对着艾玫希丝挥了挥手。
艾玫希丝快步跑向他，“老师跟你说了什么啊？”
“没什么，关于路德不来上课的。”提恩拿出钱袋。
“路德。”艾玫希丝沉吟片刻，“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确实，我以后也一定不会比他差。”提恩一推下滑的眼镜。
“知道你厉害啦。”艾玫希丝挽上他的手臂，“我们出去吃饭吧。”
“你帮我打开这个袋子倒点钱出来吧。”提恩把钱袋子递给艾玫希丝。
“钱？”艾玫希丝愣了一下，也拿出一个袋子，“我可不缺钱。”
对哦，她是个公主哦。
提恩默默收起了钱袋子。
……
“赛西尔，我们去其他地方吧……”洛莉丝站住了脚，小狗舔也跟着停了下来。
“不行！”赛西尔抓着她拖向了熟悉的卡里姆餐厅。
舔转过身，看了一会后跟上了两个女孩。
“这里的东西太贵了。”洛莉丝小声地说，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赛西尔“哼”一声后，说道：“对我来说一点都不贵。”
饱餐一顿后，她们走出了餐厅。
“和我去买几件衣服。”赛西尔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袋，又拖起了洛莉丝。
“这条商业街怎么这么安静啊？人呢？”赛西尔隐隐感到不安。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汪汪……”舔叫了起来。
“我们走吧。”这次是洛莉丝拖起了赛西尔。
“恐怕不行。”一群披着黑斗篷的人从各个角落走了出来。“赛西尔小姐，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舔吠了几声后，突然闭上眼睛趴在了地上。
洛莉丝赶紧把它抱起来。
“正规军的吧？”赛西尔冷笑了一下，“彬彬有礼，站姿笔直，没有一点绑架犯该有的样子。”
“您父亲安排的劫掠者已经无法再保护您了。”为首的黑衣人说道，“请配合。”
在谈话间，两个女孩已经被这群黑衣人包围了，他们在缓缓逼近。
“列阵！”远处不知谁喊了一声，大部分黑衣人迅速回头涌向一个方向。
为首的黑衣人没有回头，他沉声下令：“抓住她们！”
赛西尔她们面前的黑衣人大部分已经走了，远处传来一阵阵轰鸣和惨叫。
但她们身后还有部分黑衣人，此时已经围了上来。
“我跟你们走，”赛西尔看着这群黑衣人，“不过你们要放了她，这件事和她无关不是么？”她指着洛莉丝。
“可以。”为首的黑衣人说。
“别相信他们。”洛莉丝说道。
“那只能得罪了。”黑衣人们齐齐拔出了长剑。
“得罪了。”一个黑衣人收起长剑拿着绳子走了过来。
还有一个黑衣人拿着长剑多准洛莉丝怀里的小狗，“我们万分抱歉，但这条狗我们不能留。
……
路德第一次感觉魔力到了不够用。
早在莫尔堡的时候就见识过了这种战阵，但没想到会这么难对付。
路德坐在触手战车内，不停地用魔力修复着战车用于移动的四条触手之一。
这四个战阵不断地攻击战车的四条腿，它们围着战车不断变换位置，缠着战车的触手。远处还有一个战阵，在不断地甩来巨大的火焰，这个战阵最是麻烦，它持续损坏战车，消耗着路德的魔力。
起初，路德出其不意，趁他们还没列阵时开着触手战车解决了一部分人，然后硬拆了一个战阵。
现在不同了，每当路德发动攻击，这些战阵在闪躲的同时，还会攻击战车的四条腿，让他的攻击偏离原定的方向。
整齐而又灵活，可攻可守，让这些战阵看起来无懈可击。
粉紫色的触手怪恢复起来越来越慢了，近战的战阵开始了主动进攻。
保护一个人是真的麻烦，只能把大树传送过来的能量转化成魔力了……
路德双眸变得粉红荧亮，他控制一根钉锤触手用尽全力朝一个近身的战阵砸去，被攻击的龙血护卫知道不可硬扛，迅速闪躲开来。就在他们躲开的一瞬间，路德控制这根钉锤触手在空中断开，让其飞了出去，目标正是远处的那个战阵！
一声巨响，远处只剩下躺在血泊中的一堆人影。
与此同时，近身的四个战阵也削掉了触手战车的四条腿。战车的躯体落在地上，触手不停挥舞着。剩余的战阵近身攻击了一段时间。见它无法再生成新的腿，纷纷退到远处凝聚起了火焰。
“终于不再动来动去了。”路德嘟囔了一句。
“轰”的一声巨响，刚才大战之处只留下一个深坑，还有满地的粘液，没有什么战阵和触手怪了。
“怎么回事？”为首的黑衣人站在一个战阵中间，他面甲下的眉头紧锁。
所有人都受到了那阵巨大声浪的冲击。
“迅速解决掉这东西。”为首的黑衣人沉声说道。
两个女孩面对着一个战阵，她们周围还站着寥寥几个黑衣人。一条全身散发着紫汽的瘸腿大狗正守在她们面前。
“舔会缠住那些大部分的，我们只需要对付五个人。”洛莉丝捡起一把长剑，“等下跑快点。”
“那舔怎么办？它会死的！”赛西尔看着这条身上各处都有伤口的紫色大狗。
“如果它死了你也没逃掉的话，那就是你的错了。”洛莉丝右手举起长剑，“闭上眼睛！”
赛西尔低下头紧闭双眼。瞬间，洛莉丝的右手以及长剑迸发出耀眼的光亮。
“闭上眼睛，蠢货们！”为首的黑衣人反应极快，他也没想到那个丑女孩的第一个特质竟然不是【斩龙】。
离两个女孩最近的五个龙血护卫被强光刺得眼前一黑，待他们缓和恢复过来，那两个女孩已经跑远，转身躲进了一片民居区域。
“该死的丑东西。”五个护卫往那片住宅区追去。
变大变紫的舔转身就想跟过去，却被一个巨大的火球砸在了身上。
舔躺倒地上，身上冒出紫色的雾气熄灭了火焰。它站起来低吼一声，不顾那些焦黑的伤口地扑向了那个血红色的半球。
……
“你家离这里太远了。”躲在一间房屋后，洛莉丝观察着周围。
他们暂时还追上来。
赛西尔脸色苍白，她紧紧抓着洛莉丝的衣角。
“不过我家就在这里。”洛莉丝拍开赛西尔的手，她冲出小巷，闪瞎了龙血护卫的眼后，一剑扎穿了他的大腿。
一声惨叫。
“要不了你命的。”洛莉丝如是说道，虽然她差点被这个护卫给盲砍死。
“快起来，其他的就要过来了！”洛莉丝把染血的长剑丢到了一个木箱子里，拉起赛西尔快步走了。
听到惨叫声，不少居民跑出屋外，看到躺在地上的龙血护卫，只是没人敢靠近。
“洛莉丝，这是怎么回事啊？”一个大婶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抓刺客，我先走了。”洛莉丝敷衍着拉起赛西尔跑了。
听到“刺客”一词，不少居民躲回了屋内。
到了凯特医馆，洛莉丝把门锁打开，推着赛西尔走进了屋内。她跑到柜台后翻开一块地砖，露出地砖下面的暗道和爬梯，“你先进去。”她瞄了眼门口。
赛西尔笨拙地顺着梯子爬了下去。“你也快下来啊。”她在下面喊道。
“别担心，我奶奶今晚才回来。”洛莉丝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后迅速把地砖合上，她跑到屋外把门给锁了。
赛西尔反应过来，却推不开头顶的地砖。“洛莉丝你个笨蛋！”
……
“高利受伤了，大腿被扎穿。”四个龙血护卫聚在一起。
“嘭”的一声，什么被撞到了。
“看到她了！”他们看到了那个丑女孩。
“包围她，小心她右手的特质。”四个龙血护卫分散开来。
洛莉丝躲在一个转角处，她可以利用特质和对这里的熟悉再躲一会，但被抓住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她可以拖延时间，只要奶奶回来，赛西尔就安全了……
她准备好了，却没有人过来。
他们刚才明明跟过来了，难道……
洛莉丝探出头四周看了一下，然后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赛西尔……
突然，她看到了四个被堆在一起的龙血护卫……
一个小角落里。
“忍着点。”路德看着手里浑身是伤的小狗。
“嗷呜。”舔哀叫了一声，粉红色的雾气慢慢把它包裹，“嗷嗷嗷嗷嗷……”它惨叫起来。
“你在干什么？！快放开它！”
路德一抬头，见洛莉丝正怒视着他。
第42章 灾厄
“过来。”提恩拉住艾玫希丝。
“怎么了？”艾玫希丝手腕被他拽得有点疼。
“有人在后面。”
“你怎么知道的？”艾玫希丝回头，并没有看到人。
“难道他们还是来跟踪我的？”
艾玫希丝心脏猛地一跳。
“怎么回事？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提恩拉着艾玫希丝拐了几个弯，看到了一个插在地上的木牌，上书：
毛热病爆发区，切勿靠近。
“遭了。”提恩眉头紧锁。
那些人故意把他们逼到这里来。
“暗中保护你的人呢？”提恩观察着周围，问：“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我有两个专属骑士。”艾玫希丝躲在他身后，也瞄着四周。“不过他们都死了，现在我只有你了。”
她的骑士永远地死去了。
“簇”的一声，她仅有的人也被一箭射了个透。
提恩跪在地上，又飞来两支流矢，从背后扎穿到了他的腹部。
艾玫希丝被这突如其来吓得愣在了原地。
“哦，美丽的公主殿下，您现在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了，您总是能害死身边的人啊。”来者顶着一颗大光头，咧着一张有瘢痕的嘴露出一个残忍笑容：“如果不介意的话，其实我们也可以成为您的人。”说完，不少衣着各异的人从各个巷子走了出来。
“老大，我可以拿走吗？”一个混混指着提恩的眼镜。“他怎么跪在这里不动了。”
“你想拿就拿，等下记得把尸体给烧了。”光头按住腰间的长剑，收起了刚才那副笑脸，冷漠地说：“殿下，我家大人正等着呢。”
“这副眼镜很棒啊！”混混摘下提恩的眼镜戴在了自己的鼻梁上，“竟然还是装饰品。”
“殿下，是您自己跟我们走呢，还是我们把您绑起来带回去呢？”光头拿过来一根绳子。
“我跟你们走。”艾玫希丝淡淡地说，“但请你们放了他，他和这件事无关。”
“噢，好的。”光头大吼道：“来人，带这个英勇的孩子回去。”
“我说让你放了他。”艾玫希丝语气冰冷。
“殿下，不他带回去治好的话，我们也放不了啊。”光头看都不看一眼，把绳子扔到了提恩身上，“把他绑起来带走。”
“这家伙都快死了还要绑？”混混戴着眼镜面对着自己的同伴们，“好看吗？”
“快闪开！”不知道是谁大喊。
混混转身把视线转到提恩身上，“这是什么东西？！”
又是几发流矢穿透了提恩。
一阵“嗤嗤”的怪笑声，原地已经没有了那个看起来文雅随和的青少年，只剩下一个全身着火，不，应该是在由火焰组成的人。他身上插着几根被烧得焦黑的箭矢，连箭头也是黑的。
光头的注意力本在艾玫希丝身上，听到手下的大喊后看向了提恩。他当机立断，拔出长剑朝这火焰怪物的脖子砍下。
“叮”的一声，这怪物握住了光头的剑，寒意从他冻结的右手升起，瞬间把光头冻成了冰雕。
本跪倒在地的怪物站起来，穿透他火焰躯体的箭身粉碎散落，焦黑的箭头掉在地上“嗙”的几声。
他歪头笑着，反手一挥把光头的脑袋给敲了下来。带着一声冰块碎裂的清脆，一颗不规则的冰球在地上滚了几圈，没有留下一滴液体。
混混后退几步，跌撞着跑了，“弄死他，快！”
箭矢、长剑、钉锤……在场所有人都想要杀掉这个怪物。
又是一声怪笑，随着一声火焰被浇灭时的气鸣，这怪物变成了一坨人形冰块。
“噹”，数件兵器招呼在了怪物的身上。
“快放手！”一人大喊着丢开了手中的长矛。
另有几人照做，剩下两个反应慢的，直接成了冰雕。
“快撤！”这群随着光头来的杂七杂八人士迅速开始了撤退。
“啊——”怪物一声高分贝的尖叫。
地面、墙壁在翻滚，有火焰和寒霜在之上蔓延。空气在咆哮着流动，带起无尽的尘土……
这些平日隐藏在各行各业里的某人手下，此刻或被活埋，或成灰烬，或成了艺术品……
“提恩……”艾玫希丝对着怪物轻声呼唤。
“你……果然又带来了……灾厄。”那个混混除了脑袋之外的整个身子都被压在了一面墙下，他指着艾玫希丝，鼻梁上还戴着提恩的眼镜。
怪物低头垂手，抽搐着发笑，他一会是火焰，一会是岩石，一会是……他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向艾玫希丝走来。
艾玫希丝被逼得一步步后退，她蹲下想捡起一把覆着厚厚冰层的长剑，却因为它的寒意和重量而不得不放弃。
“提恩你快醒醒！”她已经无路可退，后背已经贴在了一栋倒塌房子的屋顶上。她又捡起几块石头砸去。
没有丝毫作用。
对不起，拉德爷爷……
艾玫希丝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怪物，想起了那个高大的身影，那一副老旧的狮面盔甲。
她还不能死。
艾玫希丝乘着怪物还没靠近，从侧面快速跑到了他身后。
怪物一声尖叫，这刺耳的尖锐声音中带着数不清的愤怒。他癫狂地跑向艾玫希丝，不停地变换着形态。
艾玫希丝跑到混混旁边，摘下了提恩的眼镜。她没办法做到把眼镜戴回到提恩的脸上，于是她将其往怪物的脑袋扔了过去。
“啪”，眼镜掉在了地上。
“艾玫希丝……”怪物消失了，提恩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艾玫希丝赶紧上前捡起眼镜给提恩戴回了鼻梁上。
……
“你在干什么？！快放开它！”洛莉丝怒视着正龇牙咧嘴对着一条小狗的路德。
“别过来！”路德加快了粉红色力量的输送。
可怜的小狗惨叫一声。
“你放开它！”洛莉丝抄起一块长木板，“你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的心猛然一跳。暴怒，又是无法遏制的暴怒。
她不仅害怕他，还觉得他是觊觎她的东西……
被一把扔下地面，舔“嗷”地叫了一声。
洛莉丝感到一阵冲击，她被路德按在了墙上。
他一手把她手里的木板夺过，扔到了地上，然后双手抓住她的两臂：“告诉我，我想要得到你的什么？说啊！”他的眼睛是粉红色的。“原来你也不知道啊，有趣……”他松开洛莉丝，做起了一些过分的事情。
角落很昏暗，在炎炎夏日中如同另一个世界。
洛莉丝看着他粉红色的双眸，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反抗……
“汪！”舔吠了一声，它一边蹦跳一边叫起来：“汪汪汪汪……”
角落里的两人同时清醒过来，洛莉丝一把推开路德，然后给了他一巴掌。
路德挨了一巴掌，茫然无措的他后退几步，扭头跑了。
洛莉丝喘着粗气，用一只手捂着胸口。舔歪头看着她，她蹲下来，想抱起它，却被它躲开了。
舔对着洛莉丝吠了几声后，往路德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我想要得到你的什么？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第43章 布置
“大人，后方出了点情况。”身着银白盔甲的骑士单膝跪地。
“说。”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的地图。
“有人游行抗议进攻龙血城。”
“来人。”络腮胡慢慢后仰，把背靠在椅子上。
一个士兵走上前。
“你传令下去，让他们把那些敢游行的抓起来，但尽量不要伤到人。”络腮胡说。等士兵走出去关上了门，他看向单膝跪地的骑士：“你怎么看？”
骑士默不作声。
络腮胡坐直身子，看着这位朝夕相处，随时保护着他的骑士，饶有兴趣地问：“推翻瓦尔特王族的统治，你觉得如何？”
“大人，恶魔就快苏醒，这时候爆发战争的话……”骑士低着头。
络腮胡缓缓地说：“你的意思是人类没有那些个王族就赢不了恶魔了？”
“不……”
“你就是这个意思。”络腮胡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瓦尔特……那个位置他们坐太久了。”
“可是民众的怨念……”
“这个你不用担心，那些现在还把王族当神的就只剩那些快入棺材的老东西了，动手的时候小心点就行。”络腮胡定睛地看着自己的手，“只要得到点钢手，我们卡多索家族就可以永远地掌控整个帝国！”
“大人。”有传令兵在帐篷外。
“进来。”络腮胡面露不悦。
“大人，查尔斯伯爵回来了。”传令兵恭敬地说。
“查尔斯？”络腮胡愕然，“他怎么在这里？”
传令兵一顿，说：“伯爵大人说现在是学院自由活动时间，所以他准备到城外的村子里找几个……玩玩……”
“快让他进来！”络腮胡大喜。
查尔斯推门而入。
络腮胡大喜，一把抱住了他。
“父亲。”查尔斯叫了声。
“亲爱的查尔斯，快告诉父亲你是从哪个门出来的。”络腮胡欣喜若狂。
“东门啊，”查尔斯说，“今天的守卫似乎特别松散，我直接就走过来，他们都没管我。”
“果然！”真正令络腮胡欣喜若狂的，是龙血城东城门的形同虚设。
“父亲您这是……”查尔斯指了指门外。
络腮胡哈哈一笑，“我们正准备开创一个全新的纪元。”
“你们？”查尔斯看了眼还跪着的骑士。
“我联合了乌纳兰家族和瓦尔加斯家族，准备一同推翻瓦尔特王族的暴政。”络腮胡笑道。
“瓦尔加斯的金顿不是帝国的财务大臣吗？”查尔斯一脸欣喜，“还有大学士的姓似乎就是乌纳兰！”
“没错。”络腮胡走到地图前，竖起一根手指在上面划着，“乌纳兰的人已经到了龙血城西门，南门有瓦尔加斯的军队，东门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
“可是……”查尔斯欲言又止，他看了旁边的骑士。
“你先出去。”络腮胡对骑士说。
狗头面甲下传来一声闷闷的“是”，骑士退出了帐篷。
查尔斯小声说：“我听说只有王族血脉的劫掠者才能发挥出斩龙钢特质的全部力量，恶魔就快来了，您这样做恐怕会引起无法承受的后果。”
“所谓的恶魔，只不过是那四个王族维持统治的工具而已。”络腮胡卡多索公爵不屑地说，“恶魔只是四只高级一点的魔法生物。多少年来，王族从来都不会彻底杀死它们，为的就是用它们来编壮烈的英雄传记和恐怖的恶魔故事，然后以此来愚民，进而维持自己的荣华富贵。”
“可如果欧内斯特亲王的劫掠者军队从龙血城北门进城，”查尔斯指着地图上瓦尔特帝国最大的封地，眉头紧锁。他的手指又划过龙焰火山带旁边的数个封地：“他再联合极东边缘那些王族走狗的话，我们岂不是……”
“你说的没错”，卡多索公爵眼神中充满欣慰。
自己这个最不成器的儿子竟然有了一点点眼光。看来那什么英雄学院还是有点用的……
“欧内斯特的劫掠者军队确实恐怖，他对自己的皇帝兄长也是忠心耿耿。可如果他不知道龙血城内发生了什么呢……”卡多索公爵又忍不住笑了。
查尔斯瞪大眼睛：“这不可能，皇帝肯定会有自己的眼线，怎么可能不通知欧内斯特亲王？！”
“二皇子殿下可是很想坐上那把高高在上的椅子的。这几年来，他已经和金顿联手把整个皇宫控制住了。”卡多索公爵拿起一个酒杯，倒了杯酒递给查尔斯。
查尔斯接过，但他的眼神还在自己的父亲脸上，“这怎么可能？财务大臣和一个皇子怎么可能控制住整个皇宫？”
“所以说莱纳不是当皇帝的料。”这位公爵直呼了皇帝的名讳，“他的大儿子也不是。”
“可亲王迟早会知道的啊……”查尔斯注视着杯中紫红的酒水。
“二皇子图谋篡位，龙血城周围封地的三位公爵紧急救驾，却只太皇宫里救下了五公主艾玫希丝。他们活捉了二皇子，并按律法将他绞死。随后他们拥艾玫希丝公主登基为女皇，开始了新的时代。”卡多索公爵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忠心的三位公爵大人……难怪父亲如此淡定。”查尔斯大笑了起来，他举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父亲，让您看看我掠夺到的斩龙钢特质吧。”
……
“金顿，这是真的？”二皇子迭戈浏览着一张羊皮上的文字。
“殿下为何如此不信任我呢？”秃顶的财政大臣坐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笑道，他身后站着一个身穿布满花纹盔甲的英俊骑士。
“你背叛了父皇。”二皇子卷起羊皮。
金顿嘿嘿笑道：“殿下，您似乎没资格说这话吧。”
语罢，他被一只硕大的手掌掐住脖子提了起来，这只手掌上套着漆黑的铠甲。一个两米多好的粗壮身影出现在那英俊骑士的眼前，提着他发誓效忠的人。
“算了。”二皇子摆了摆手，“别不小心弄死了。”
大块头把金顿放回地面，拍了拍他的脑袋，后退到了一旁。
金顿感到一阵腿软，倒在了英俊骑士的怀里。
“对了，人抓到没有。”二皇子突然问。
“我的人还没回来……”金顿揉着脖子。
“她是计划里很重要的一环，最好快点。”
“是，殿下。”金顿的语气恭敬多了。
第44章 白光
很多居民已经出来走动了，不少人正围观着叠在一起的几个龙血护卫，交头接耳着。
洛莉丝尽量躲避着人群，在没确定赛西尔真的安全之前，她还不敢回家。
她满脑子都是路德在那棵树下发狂的样子，还有他被她扇了一巴掌后的那种茫然，以及他把她按在墙上时说的那两句话……
“嗷……”去追路德的舔甭拉着脑袋回来了。
洛莉丝蹲下来，摸了摸它柔顺的毛发。
舔瞥了她一眼，趴在了地上。
“他是你主人吗？”洛莉丝迟疑了一会，问地上的小狗。
舔抬起头点了点。
“那让你来保护我们，引走大部分龙血护卫的是他吗？”
狗头又点了点。
“为什么他要那样做……”
舔摇了摇头，刚被骂完，它现在很郁闷。
“带我去找你主人吧。”洛莉丝抱起这条小狗。
……
“陛下。”
皇帝的面前跪了一排人。
他的四个儿女和五个大臣。
皇帝闭着眼咳嗽了几声，摸了摸身下这张斩龙钢王座：“我这个皇帝其实很失败。”他睁开眼。
“贵族们的上贡越来越少，并且他们还开始组织和培养劫掠者，我管不了他们。”
“人民开始厌倦甚至厌恶英雄，我无能为力。”
“全国各地爆发毛热病，我的皇家医学团队到现在还有研究出特效药。”
“你们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啊？”皇帝有气无力地说道。
没人回答他。
“看来我没什么威严。”皇帝笑了笑，“金顿，听说你的人已经研制出毛热病特效药了，对吗？”
金顿沉声答道：“是的陛下，我已经把药方交给了迭戈殿下。”他感觉后背一阵发热。
皇帝看向二皇子：“迭戈？”
二皇子迭戈赶紧回答道：“是，金顿大人已经把药方交给我，我已经派人全力制药。”
“不错，你能把皇宫的安全工作做得如此出色，还懂得关心疫情，难怪诸位大臣都认可你的能力。”皇帝陛下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如果我有一个丞相的话，他一定也会很欣赏你的。”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最近疫情确实非常严重，连皇宫里都出现了感染者，卫兵还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些皮肤溃烂的死犬，我记得皇宫里并没有养狗啊。”皇帝陛下叹了口气，“幸好有一位乖孩子送了我一张药方。按照药方配出来的药很管用，皇宫内患病的人都好了。”
“出来吧，可怜的孩子。”皇帝陛下又咳嗽了几声。
一个身穿华丽盔甲的英俊骑士走了出来，他提着剑缓缓朝金顿走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长剑两面光滑如镜，扭曲地映着大殿里一根根粗壮的柱子。
“之前从国库中拿出的剿匪赏金，莫名地不见了很多，这真的让我很苦恼。”皇帝陛下的无奈写在了脸上，“龙血城现在也被军队包围，这该如何是好啊？”
英俊的骑士越来越靠近金顿，在离这位财政大臣还有一米多远的时候，骑士举起了手中的剑。
“停下，你这贱货！”金顿大喊，他倒坐在地上连连蹬腿后退，“给我杀了他们！”
话音未落，大皇子卡洛斯暴起，一脚把举着长剑的骑士踹翻在地。
二皇子迭戈也奔上前去，捡起骑士掉落的长剑，一剑从金顿的前胸穿到后背。
“别以为不知道你给我的药方是假的，你这叛国贼。”迭戈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这位彼时的财政大臣眼睛还没有闭上，他瞪着这位二皇子，直到最后一丝呼吸消失。
“叛国贼？！”四皇子丹恩走过去，“把剑给我，兄弟。”他推开二皇子，拔出插在金顿身上的长剑，把这个死人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丹恩，别激动。”皇帝陛下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血。
“父皇，我愿带龙血护卫迎战城外叛军。”二皇子把长剑一拄，再次下跪。
“你很英勇，不过不用了。”皇帝陛下手指动了动，一抹白光穿过了情报总管的咽喉。
“看我需要一个新的情报总管了。”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在深呼吸了一口后，微笑道：“你们不好奇弗莱谔去哪了吗？”
今天飞龙骑士弗莱谔没有贴身保护皇帝。
除了大皇子，没人再敢看这位陛下，也没人敢去看地上的尸体。
见没人回答，皇帝陛下再次饶有兴趣地问：“你们真的不好奇？”
“他去英魂殿了。”
皇帝陛下闭上了眼。
……
“这个天窗好大……”提恩翻了个身。他感觉脑袋有点晕，而且阳光很刺眼。
他刚说完，就有什么压在了他身上。
“我还以为要永远失去你了……呜呜呜……”倒霉的公主伏在他胸膛上哭泣。
“我没事，可精神了。”提恩的记忆停留在自己中箭的时候，只是现在他胸口除了艾玫希丝的眼泪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艾玫希丝从他身上起来，她擦掉眼泪，幽怨地看着上方说：“其实这是扇门。”
“门？”提恩仔细看了看。
还真是一扇门，在天花板上的门。
“这门开的位置真奇怪。”他站起来，感觉有什么从身上掉了下来。
一块破布。
艾玫希丝别过脸去。
提恩立马用手捂住重要部位，现在他全身上下的外物就只有一副眼镜。
“嘶……”他突然感觉脑子被针扎了一下，这让他想起了点什么。
失控，果然来了。
“你……你准备这样子到什么时候？”艾玫希丝的耳朵因为充血而通红。
看来我比路德大哥幸运一点。
提恩这样想道。
“我去找找。”提恩跳起拉住门沿，慢慢把头探出门。在窥探了一番后跑出来屋子。
“我穿好了。”他很快就跑了回来。
艾玫希丝转过头看向他，“你……这，穿的是什么啊？”
提恩在外面找到了一个装着土豆的布袋子，把它剪了三个洞后，当作长袍套在了身上。
“我觉得还可以，像长袍，又像斗篷。”提恩低头看着这见到长到膝盖处的“衣服”。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艾玫希丝突然挽住他的手臂。
“送你回皇宫吧。”提恩抬头看着那扇门。
“嗯。”
……
我刚才在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一路上，路德不停地问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跑向何处。
“等下进城后，记得把那些贱民全杀了，结束后所有人都要吃药。”一个统帅模样的人正做着战前讲话，他的传令官骑着奔跑的骏马重复着他的话。
“一个不剩！”他大吼。
他的士兵也跟着大吼。
很显然，他是个以杀戮为乐趣的战争爱好者。
但他更愿意称自己为——艺术家。
“大人，有人从东面冲入了军中！”一个传令兵骑着马赶来。
“王室的人？”这位统帅并不惊慌。“有多少人？都被歼灭了吧？”
“不，”传令兵咽了一下喉咙，“他是一个劫掠者。”
“一个人？”统帅一愣。
“大人，我们的士兵根本无法伤到他，刚才他已经杀了一个百人方队，所以我才赶快过来通报。”
“快传令给我们的劫掠者，让他们去杀了那家伙！”
“是！”传令兵调转马头。
……
“你主人在南门？”洛莉丝用力追上舔。
“嗷呜。”舔叫了一声，他加快了速度。
“请问你有见到一个男生跑出城吗？高高的。”洛莉丝问一个妇人。
妇人看见洛莉丝的脸被吓得抖了一下，随后说道：“是不是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他一边跑还一边骂人呢，刚刚从城门跑出去。”
“嗡”，充满天地的巨响，一阵白光从整个龙血城的地面升起，随后开始扩张。
“这是什么？”所有人都身陷恐慌。
“快闭上眼睛！”洛莉丝闭眼大喊一声。
越来越耀眼，整个龙血城淹没在这莫名出现的亮光中。
突然，这道直冲天际的白光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的白色光点飞向龙血城以外的各个方向。
洛莉丝扶着城门处的墙，用拇指和食中二指揉了揉自己的眼皮。
她睁开眼看见舔正趴在她的脚边。舔见她睁开了眼，往城门外跑去。
“舔，小心点！”
……
“这……”洛莉丝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如同赞美夜晚的诗歌一般柔和安静，所有人都静止了，白色的光点在慢慢地飘零、飞舞。步兵列着方阵，宛如雕像一般；骑兵握着缰绳，任由他胯下的马儿随意奔走……
“汪！”跑在前面的舔回头对着洛莉丝吠了一声，让她回过神来。
她跟着跑了过去。
……
“你们谁也别想伤害她！”路德把一个士兵撕成两半砸在了地上。“你们这群臭东西，全部去死！”
他脚下铺了一层厚厚的人肉和盔甲。
“路德……”有人在叫他。
他敲下一颗装在头盔里的脑袋后咬着牙齿回过了头，他愣住了。
又在她面前这副样子……
“这次别跑了！”洛莉丝大声喊道，止住了路德逃跑的脚步。
她跑过去，环腰抱住了他：
“对不起。”
第45章 圣皇的涤荡
“弗莱谔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皇帝透过窗户看着飞向城外的星星白光。
他的儿女和大臣还跪在大殿前。
“你们今天是怎么了？”皇帝陛下转过身，“平时这个时候你们早走了，今天怎么还在这里啊？”
“陛下还有其他吩咐吗？”法务大臣问。
皇帝继续看向窗外，“没了，都散了吧，顺便叫人来把大殿打扫干净。”
“是。”
虽然怕得要死，但这些皇子皇女还有大臣都是慢慢地退出了大殿。
……
“对不起。”她从后面抱住他。
路德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他慢慢地抓住洛莉丝雪白的手，然后把她扔了出去。
洛莉丝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舔身上紫汽狂涌，它在一刹那变大扑过去用身体接住了洛莉丝。
“龙！”路德大吼一声，洛莉丝惊魂未定地从舔身上爬下来，她看到空气中游荡的白光正源源不断地钻进路德体内。
“去死！”路德拔起一棵树冲进了瓦尔加斯家族的军队，开始了又一轮的暴虐。
一群接着一群的人被打飞，他们清醒过来，转身就跑。
“我们该怎么办啊？”洛莉丝摸着有半人高的紫色大狗。
舔摇了摇头，看着路德的眼神充满担忧。
突然，路德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膝盖有些弯曲。
“路德。”洛莉丝想跑过去，却被舔咬住衣角拽了回来。
路德颤抖着跪了下来，他抱起一块搭帐篷用的木板，眼泪不断地流：“洛莉丝，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洛莉丝……”
洛莉丝惊了，看着路德抱着一块木板边哭边喊她的名字。
“龙！”路德把木板一扔，抱起树又往军队冲了过去。
一些被打醒的士兵想去叫醒还在出神的战友，见路德冲了过来，赶紧跑了。
看着把人拆头卸脚的路德，洛莉丝必须做点什么。“想办法处理这些白光才行，是它们让路德发狂的。”她踮起脚尖用手去碰一抹白色，活泼的光点直接穿过了她的指尖。
她拧紧了眉头。
漫天的嘶吼声，不知道过了多久，路德似乎累了，他不再管那些士兵，开始疯了似地到处跑，“洛莉丝，洛莉丝你在哪……”他终于又找到了那块木板，紧紧抱着：“洛莉丝，我们永远一起……”
“他想干什么？”洛莉丝见路德抓起了一把剑，“不要！”她大喊着跑了过去，右手魔力涌现，耀眼的亮光把周围的一切全都掩盖。
光芒消散，洛莉丝腿一软，幸好扶住了舔。
路德瞪着怀里的木板，他看了眼洛莉丝，赶紧把木板和剑扔掉跑过去。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洛莉丝虚弱地笑着。
路德站起来挠了挠头，“很多龙，还有你……”他把她抱起放到舔的背上。
“谢谢。”洛莉丝感觉内心一阵轻松，她下意识给路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次你不会再把我扔出去了吧？”
“不会了不会了……”路德有点不知所措，他突然想起了要解释，“虽然我骂一棵树，把你丢出去，打趴两百个龙血护卫，还有冲进一支万人军队里，但我真的不是怪物。”
“嗯，我知道。”洛莉丝突然抱住了他，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就算你是我也不怕。”
太阳下山了，星光洒落，让无忧而自由的白色光点显得更为圣洁。两个红着脸的人就这样贴在一起，一个坐在一条吐着舌头的大狗上，一个身上全是血。
……
总会有书籍记载了历史上一些奇特的节日。
比如恸哭夜，传说是与恶魔开战前，全国人民为英雄哭泣的夜晚。
今夜便是。
这个本平凡的下午，除了龙血城人之外的所有瓦尔特人都在漫天的白光中看到了他们从未没想过要面对的恐怖。仅仅只是直视，他们眼中的世界就开始扭曲变色，他们的大脑传来阵痛，胸口仿佛被巨力挤压，气流在其中艰难地流动。他们看不到任何希望，只有无限的恐惧。万幸，他们还看到了那些白色的盔甲……
半夜，龙血城里的人并不知道，在他们熟睡的时候，城外的人正彻夜恸哭。
……
“我不回去。”赛西尔捧着一杯热茶，她刚被洛莉丝从地下室放出来。
“为什么啊？现在外面这么危险，你家里安全多了。”洛莉丝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怎么了。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赛西尔瞪了一眼蹲在旁边看药草的路德。
“路德会保护我们的。”洛莉丝说着回头看了眼路德。
路德一愣，对着赛西尔点了点头：“我会的。”
“我才不要你保护！”赛西尔把杯子往桌上一放。
“小声点，我奶奶睡着了。”洛莉丝看着凯特房间的门。
“噢，对不起。”赛西尔赶紧降低音量。
“快走吧，都半夜了，你爸爸肯定很着急。”洛莉丝扯着赛西尔的手。
“好吧。”赛西尔又瞪了路德一眼。
“舔，过来。”路德迈过医馆的门槛，看着四周小声呼唤道。
一条小狗跑了过来，路德抱起它，小声问：“周围有什么奇怪的人吗？”
舔摇了摇头。
路德把小狗放下，回头对两个女孩说：“安全，可以走了。”
洛莉丝憧憬地看着赛西尔。
“走就走。”赛西尔给了她一个白眼。
凯特医馆在东城区一个市集旁边的住宅区里，而赛西尔的家则在西城区。大晚上要尽快穿过整个龙血城的话，只能让两个女孩子坐在舔的背上了。
舔变成一条大狗边跑边“呜呜”地惨叫着，它背后柔顺的紫毛被尖叫的赛西尔用力拽着。
“你们小声点，不知道还有没有坏人呢。”洛莉丝提醒道，可并没有什么作用。
所幸，他们在半路上撞到了赛西尔父亲派出来寻找赛西尔的劫掠者，便跟着不急不缓地走到了赛西尔家。
“噢，我的宝贝女儿！”一个贵妇带着数人从庭院中冲了出来，抱住了赛西尔。
妇人打量了一番赛西尔后，视线投到了路德和洛莉丝身上。“洛莉丝，这次又多亏了你，阿姨等下给你一份大礼。”
“不不不，瑰拉阿姨，赛西尔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需要谢礼的。”洛莉丝下意识拒绝。
“这位是……”瑰拉似乎早就知道洛莉丝会拒绝，她看向肩膀上趴着一条小狗的路德。
“其实他才是洛莉丝最好的朋友呢。”赛西尔语气怪怪的。
瑰拉恍然，“这样啊，那快进屋吧，这么晚了，学院应该也关门了，今晚就留在这里休息吧。”
洛莉丝刚想说她可以回家的，但她想到了路德，路德睡哪？她房间吗？
“欧文，你去准备两间房。记住，两间。”赛西尔对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吩咐道。
“是，小姐。”管家欧文行礼告退。
洛莉丝刚想说话。
“别跟我客气。”赛西尔语气里充满不爽。
……
客厅的木质长椅上端坐在一个长脸男人，他肩膀很阔，下巴处有细密的胡子。比起精明的商人，他更像一个帮派的头领。
“我的赛西尔有没有受伤啊？”列格在仆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父亲，我没事。”赛西尔抱住了他。
“没事就好，客人呢？”
“他们去休息了。”
“不让我见一下？”
“洛莉丝你不是见过了吗？”
“可我听欧文说还有一个男的。”
“那个家伙你就别管了，他是洛莉丝的自愿保镖。”
“唉，派去保护你的那两个劫掠者都死了。”列格缓缓坐下，“皇帝陛下还真是狠。”
“今天的事和皇帝有关系？”赛西尔回忆着那些来抓她的人。
他们似乎是……龙血护卫。
“当然有关系，只不过不是陛下派人去抓你的。”列格握住赛西尔的手，“财政大臣金顿·瓦尔加斯联合二皇子控制了龙血城，却又背着二皇子联合乌纳兰家族和卡多索家族来攻城；瓦尔加斯家族联合其他两个家族三面进攻龙血城，又没告诉他们龙血城被控制，而且已经爆发了毛热病。”
“毛热病？！”赛西尔感觉不可思议，“毛热病爆发的话不就谁也跑不了吗？！”
“那些皇室医生已经研究出特效药了，只是没交给陛下而已。他们交给了金顿。”
“他们怎么敢？皇帝不知道的吗？”
“先皇只有两个孩子，莱纳陛下和欧内斯特亲王。莱纳陛下是长子，自然而然地继承了皇位，各方面都比他优秀的欧内斯特亲王只能去北方培养军队了。莱纳陛下登基后不理国事，终日与皇后过着平民一般的生活。在皇后难产去世后，他更是变得反复无常，并且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龙血城里流传的灾厄之女的传说，陛下怎么可能有威望呢？”列格举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过陛下已经拿到药方了，明天应该就会全城派药品。”
“这么说，瓦尔加斯家族用其他公爵的兵力来消耗龙血城的城防，然后再用毛热病威胁攻进城内的军队。那最终得益者就是他们瓦尔加斯了！”赛西尔马上意识到了，“还有那些龙血护卫，他们来抓我是为了钱？”
“没错，国库里的钱需要用于对抗恶魔。二皇子抓走你，再强娶你为妻的话，我们家就和他绑在一起了。”列格看着自己的女儿。
赛西尔一阵恶寒，“可二皇子和金顿肯定会争夺权，他们没有反制对方的手段吗？”
“二皇子悄悄控制了金顿在龙血城里的家人。金顿交给二皇子的特效药方是假的，他只要等城外的军队杀进皇宫活捉二皇子，再把其他皇室的死栽赃到二皇子头上便可。但二皇子也在皇宫地下悄悄布置了数百个龙血护卫，想杀进皇宫也没有那么容易；”列格啧了啧，“他们这些人呐，是真的恐怖。”
“可欧内斯特亲王呢？他的数十万军队还在北方那里呢。”
造反者不可能不把欧内斯特亲王考虑在风险之内。
“二皇子登基，事变他想怎么解释不行？栽赃给金顿就好了。金顿的话，他剩一个瓦尔特继承皇位不就行了吗？比如……艾玫希丝公主。”
“父亲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赛西尔盯着列格的脸。
“陛下告诉我的。他一直在等这一天，只是我们都没想到二皇子会派龙血护卫去绑架你。”列格叹了口气，“他只是不想管而已，可这些人总认为他是管不了。”
赛西尔想起她在洛莉丝家地下室里看到的那束从地下深处涌出的白光。“父亲，那道白光……”
“圣皇的涤荡。让那些龙血城之外的人看看恶魔的恐怖以及英雄的伟大。”
“那城外那些军队呢？他们还在吗？”
“恐怕已经在被拉去北方的路上了，王族需要这些。”
“他们要这么多人干什么？”
“这可是王族内部的机密了，不是我可以知道的。”
“那我去睡觉了。”
“嗯，晚安，乖女儿。”
“晚安，父亲。”
……
“你在干什么？”洛莉丝看着窗外坐在树上的路德。
“想事情。”
“想什么？”
“提恩，他的气息很浓烈很奇怪。”路德远眺，那是皇宫的方向。
“没事吧？”
“应该没事，他似乎还很开心。”路德从窗户跳进她的房间。
“你进来干什么……”洛莉丝一缩。
“这样比较近。”路德打开房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