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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县令全文阅读

作者:风南轩     明代县令txt下载     明代县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圣旨

    “哼!今天咱家也不想与你一般见识,我陪同刘大人是一起来宣读皇上旨意的!”陶公公说着,看了看一旁的密使大人,道:“刘同知,那就劳烦你宣读一下圣旨了!”说话间还有一丝得意。

    徐秋涧愣了愣,没想这密使居然是锦衣卫同知,这可是一个极其殊荣的官职,京城的锦衣卫同知可不比较袁世基这样的地方上同知,虽官品相差无几,但权利完全不一样,京城的锦衣卫镇抚司只设有一名同知,相当于锦衣卫的第二把交椅。

    锦衣卫设立的官职普遍品级很低,就连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品级都只有三品,但实际权力可不小,连朝中的太师太保正一品大员恐怕都要礼让三分,尤其是明朝前期和中期,锦衣卫是十分吃香的,明朝历代锦衣卫,享有督查百官的大权,平rì为了扫除异己,可没少干那些栽赃嫁祸黑**的事,只要朝廷大臣里谁敢和锦衣卫不和,那都得想尽一切办法将之往死里弄,据说明朝许多官员在锦衣卫的打压下,都是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甚至夜间做梦都会梦见自己被锦衣卫抄家灭门!锦衣卫在明朝前期和中期可谓是谈虎sè变的角sè,比东厂更甚。

    刘同知淡淡瞟了陶公公一眼,笑了笑,道:“陶公公与本官一同前来,肯定是舟车劳顿,疲乏异常了!不如你我二人在粱指挥使府上休顿一夜,明rì再宣读也不迟吧!”

    一旁的梁国栋诚惶诚恐,又惊喜异常,赶紧道:“刘大人和陶公公暂居寒舍,真是令下官蓬荜生辉,下官这就去准备!”遇上这么两个大佬,梁国栋自然得好好巴结巴结,赶紧就要下去。

    “等等!”陶公公尖声叫住梁国栋,没让他离开。又看向刘副指挥使,尖声道:“刘同知说笑了,咱们为皇上办事!谈不得辛苦,再说咱家还有要事在身,我们还是早宣读圣旨,早些回京复命的好!”

    刘同知浓眉都皱在了一起,不悦的看了陶公公一眼,道:“既然如此,那就现在宣读吧!”说着站起了身,来到徐秋涧身前。从身后一个随从手里取过圣旨。徐秋涧和卢千户以及梁国栋都会意的跪在了地上,听旨!

    刘同知看了三人一眼,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惋惜,很轻易就被徐秋涧捕捉到了,徐秋涧一阵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看来这回降圣旨,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了!刘同知直接将圣旨展开,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渠江县知县兼锦衣卫副特使徐秋涧,擅自开仓放粮,实属目无君王,目无朝廷,犯下忤逆之罪,罪可杀头,但念及你以拯救苍生万民为由,再者查获四川布政使,按察使以及黄知府密谋勾结之事,朕赏罚分明,此事便功过相抵,得过且过!不予追究,望你好自为之!钦此!”刘同知将圣旨递给了徐秋涧。

    徐秋涧脑袋里嗡嗡直响,心里一阵发寒,自己在这里玩命似的帮朝廷查凶,没想到还是引起了宣德帝的猜忌,有些心灰意冷,什么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看来说的真没错,我靠!什么狗屁皇帝,历史上还对他的评价挺高的,他nǎinǎi的还不是庸君一个!徐秋涧忍不住在心里一通大骂。面上却只能苦着脸,将圣旨接过了,大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陶公公!圣旨已念完,你看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刘同知没好气的看着陶公公道。

    陶公公摇头道:“刘大人已经将皇上的旨意传达得一字不漏了,咱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要不我们就即刻启程,回京复命吧?”

    刘同知说道:“既然陶公公有要事在身,那就先行回京吧!本官连rì来rì夜兼程,顿感疲乏,想在这顺庆府呆上几rì,再回京了!”

    陶公公脸sè变了变,大有深意的看了看刘同知,许久才打了个哈哈,道:“刘大人有此闲暇功夫真叫咱家羡慕,听你这么一说,咱家也突然想起顺庆府的嘉陵江风光甚好,也不由得也想呆上几rì了,要不咱家陪同你在此小住几rì,一同欣赏嘉陵江的风光!如此可好?”

    刘同知鼻子里重重的出了口气,表情甚是鄙夷和不悦,沉声道:“陶公公不是有要事在身吗?本官就不敢劳驾公公陪同了,耽误了公公正事,本官唯恐惭愧!”

    陶公公脸不红,气不粗,摆了摆手,道:“不劳烦,不劳烦!咱家虽是有些琐碎之事未处理,但也不至于这么急的!”

    徐秋涧的目光在两人见来回飘荡,真是由衷叹服了,两人身居官场,又位高权重,怪不得这脸皮是一个比一个厚,尤其是陶公公,这话几乎都快说开了,还如此死皮赖脸,刚才才说有要事在身,现在又说是些零碎的小事!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刘同知一阵无奈,鼻子都快气歪了,遇到这说话不脸红的老赖子,他还真是没办法,愤愤道:“哼!既然陶公公为了陪同本官,连自家事情都不顾,本官又怎好在此久留,免得耽搁了陶公公的大事!算了,还是即刻启程回京吧!”

    陶公公脸上都乐开了花,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刘同知的身边,笑道:“刘大人可真是咱家的知音人啊!竟时时为咱家着想,既然如此,咱家可不能辜负刘大人的一番好意,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启程吧!”说着伸了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刘同知气的肺都快裂开了,瞪了陶公公一眼,才愤愤向外离去,在走到徐秋涧的身边时,却拍了拍徐秋涧的肩膀,大声道:“徐大人,你好自为之吧!”然而眼神却为徐秋涧传达了异样的信息。

    徐秋涧似乎看出了一些什么,目视着刘同知的离开,陶公公这时也走到徐秋涧的身边,尖声yīn笑了几声,道:“徐大人英雄出少年,本是聪明人才,可惜却站错了边啊!”说着也大有深意的拍了拍徐秋涧的肩膀。就大步离开了。

    留下徐秋涧和卢千户以及梁指挥使三人愣愣的出神,许久,梁指挥使和卢千户才回过神来,两人当真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皇上并未怪罪到他们头上,不然就算他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长出了一口气,同时看向徐秋涧,梁国栋不禁道:“特使大人!下官早就说了私自开仓放粮,那是杀头的大罪,好在皇上没责怪我们!”

    徐秋涧没有吭声,静静的在沉思中,看的卢千户和梁国栋一阵迷糊,“特使大人,特使大人,特使大人!”梁国栋连喊了三声,徐秋涧才回过神来。道:“你们去备一桌酒菜,我们要等人?”

    两人大为不解,不知道徐秋涧在说什么。“大人的意思是?”

    “你们去吧!今晚还有客人到来!”徐秋涧无可置疑道。

    见徐秋涧说的郑重异常,两人只好点头下去了。

第九十二章 迟来的秘密

    晚上天黑时分,徐秋涧和梁国栋以及卢千户等人备好了酒菜,正耐心的等待着,不时一个家丁匆匆上前,道:“几位大人,门外有一个自称是刘大人随从的人要求见徐大人!”

    “快,快快请他进来!”徐秋涧大喜。看来真和自己料想的差不多,一旁的梁国栋和卢千户则更是看怪物一样看向徐秋涧,没想到还真让徐秋涧说中了,真的有人前来。

    家丁下去后,很快就领着一个俊俏书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徐秋涧一惊,这人竟是个女子?虽然是一身男装,但婀娜的身姿却出卖了她!徐秋涧愣愣的看着她出神了半天,想看出些什么?这女子一进来就注意到徐秋涧的目光了,居然俏皮的给他抛了个媚眼,徐秋涧大是尴尬,干咳了两声,赶紧站起身,来到那女子身前,一股淡淡的清香袭来,更让他产生了怀疑,但徐秋涧也没点破,赶紧道:“兄台可是刘大人派来的?”

    “当然了!那还会有假?看来你早知道我会来对不对?不然备这些酒菜干嘛?”这女子倒是很大方,凑过了头,几乎是贴着徐秋涧的耳朵了,吐气如兰的道。

    徐秋涧讶然,古代的封建思想极其浓厚,像这样大胆开放的女子可能打着灯笼都难找到几个,女子如此亲密的举动,道让徐秋涧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退了一步,道:“不知刘大人有何事要托兄台转代给下官呢?”

    看着徐秋涧的穷迫样,女子更是得意了,歪着头,笑道:“你怎么知道刘大人会让我前来找你的呢?”

    徐秋涧道:“这没什么好难猜的,下官区区一个七品小县令,居然连司礼监的二号人物都惊动了,看来东厂很是对下官上心了,此次陶公公陪同刘大人一起来宣读圣旨,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监督刘大人的吧!而显然刘大人有话要对下官交代,只是碍于陶公公,不好当面直言,这留下后手,可能刘大人早就想好了吧!”

    “咦!看来阿...呵呵...看来赛哈智指挥使真没看错你,果然有几分小聪明!不错,是这样的!”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兄台有话转达,下官又略备酒菜,我们就一边喝酒一边说吧!”徐秋涧说道,给卢千户使了使眼神,卢千户会意,赶紧亲自搬好凳子,请女子入座。

    这女子看了徐秋涧一眼,道:“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就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不知姑娘...咳咳...公子芳名...咳咳...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啊!”徐秋涧给女子倒满酒,问道,但问话时一连说漏了嘴。

    那女子秀眉一皱,灵动的大眼狠狠瞪了瞪徐秋涧,显得格外俏皮,她没想到徐秋涧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女儿身,仿佛自己成了一只被别人揪住尾巴的小狐狸,再看眼前这个俊朗的少年明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却又做出一副刻意不知道的样子,这显然是对她自尊的一种挑拌。只冷冷道:“在下华岳,你叫我华岳公子就行了!”

    徐秋涧一阵好笑,这人明明是女子,装出一副大男人老气横秋的样子,还真是有些不伦不类的,道:“原来是华岳兄,下官久仰久仰!”说着抱了抱拳,卢千户和梁国栋也赶紧抱拳失礼,毕竟是锦衣卫同知派来的人,来头定然也不会小。

    “久仰不敢当!徐大人相貌堂堂,可能家里已是妻妾成群了吧?”华岳道。.

    徐秋涧一愣,这女子干嘛突然问起他的家室?没多想,如实回答了,只有王怜香一个正房,没想到华岳听了,脸上竟闪过一丝惊讶。“徐大人仪表非凡,却能独赏一枝花,真是令在下佩服,想来你们夫妻感情极深吧!”

    徐秋涧一阵古怪,这娘们怎么一直将话题转向他的家里,干笑两声道:“华岳兄谬赞了,不知华岳兄今rì前来有何事要交代下官呢?”徐秋涧直接转移了话题。

    华岳见徐秋涧避重就轻,显然是不想再讨论家事了,这才点了点头,神秘道:“徐大人可知自己已在鬼门关走上了一遭?”

    徐秋涧心里一惊,道:“不知华岳兄何出此言?”

    “你知道你这次擅自开仓放粮,后果有多严重吗?皇上都震怒了,差点立即下令将你砍头呢!”

    徐秋涧脖子都凉了半截,道:“可是我已经派人上书了公文,上报了,也写明了顺庆府的情况啊!皇上本是一代明君,如何还会看不懂呢?”

    华岳叹息的摇了摇头道:“皇上明断万里,若真看到了你的文书,又怎会怪罪你呢?”

    徐秋涧心中大动,赶紧道:“华岳兄的意思是?”卢千户和梁国栋也顿时来也兴趣,神情关注的等着华岳的下文。

    “其实你派遣送文书的那个护卫并未到达京城,而是被东厂的人截杀了!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那封文书被东厂厂督庞德所得,而且庞德并未将文书交给皇上,反而还大加向皇上参奏了你一本,说你私自开仓放粮,目无君王!”

    “我靠!”徐秋涧忍不住出口成脏了一句,又是庞德那老阉狗,怪不得皇上的委任文书都下了,自己那个送文书的护卫都未回来,原来被东厂的人杀了?狗rì的的庞德,三番五次想置自己于死地,真是可恶透顶。

    卢千户也一拍桌子,大声道:“嘿!老子也是说顺庆府那帮东厂的孙子,见我们开仓放粮,居然会这么老实,一点事也不闹,原来一早就在打我们锦衣卫的主意了,他nǎinǎi的,欺人太甚!”话说完时,卢千户才觉得有些动作太大了,看了看徐秋涧,赶紧讪讪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不对啊!皇上连委任文书都下了,说明他应该知道顺庆府的情况啊?”徐秋涧疑道。

    “是啊!但这是后来才知道的!是四川左布政使孙尚舒觐见告诉皇上的,也是他力保的你,后来三位杨大学士也说你是为了老百姓才这么做的,向皇上进言,也力保的你,否则,你啊!哼哼,可能早就要郎当入狱了!”

    据史料记载,明宣宗在位时,十分重用三位杨姓大学士,即杨荣,杨士奇,杨薄三人,三人个个都是治世之能臣,明宣宗又善听臣言,对三人可谓是言听计从,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明朝目前繁荣生平的盛世出现,仁宣之治的形成,这三个姓杨的文臣可以说是居功甚伟,有他们出来替自己说话,难怪宣德帝会网开一面,徐秋涧当真对几人感激不已。

    “那孙布政使难道皇上没怪罪他失职之罪?”徐秋涧一时好奇,按理说,孙尚舒没来得及及时发现右布政使和按察使的yīn谋,应该也会遭到皇上的处罚的,可谓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为何能力保他?

    华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发生这样的事,孙布政使自然难脱干系!但你不知道,孙布政使有一个妹妹曾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据说当今皇上都是她一手带大的,若不是她出言劝谏皇上,恐怕孙布政使也要倒大霉的!”

    徐秋涧点了点头,看来有个皇亲国戚在宫里,比什么都好使,徐秋涧对孙尚舒未能及时发觉右布政使的yīn谋也很是不满,但这回终究是保了自己一回,倒也是感激。

第九十三章 谁比谁大胆

    见徐秋涧在沉思,华岳没有打扰,而是等徐秋涧回过了神又才道:“你也不必忧虑,这次只是个意外,以后自己小心一些,就当是买了个教训吧!”

    徐秋涧心想,他nǎinǎi的,说的轻巧,这东厂的耳目遍及全国,而且十足的yīn狠毒辣,现在自己可谓是天天如履薄冰了,开始他就担心会被东厂的人抓到小辫子,这不到半年,这东厂就已经让他差点两次殒命。心虽然这样想,但话却不能这么说,陪笑道:“华岳兄说的是,都是下官一时疏忽了!”

    华岳一看徐秋涧此时竟还有些憨憨的模样,嗔了他一眼,道:“你啊!就是个滥好人,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偏偏管得太多!”说着又四下看了看房间里的丫环仆人,没有说话。

    梁国栋会意,赶紧冲屋里的丫鬟仆人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丫环仆人依言离开了,屋里只剩下徐秋涧等四人。华岳这才说道:“今天我刚刚接到赛哈智指挥的飞鸽传信,说他已经收到了你送给他的密函了,想让我来问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徐秋涧点了点头,将扇帮想利用谭子峰来伪造赛哈智指挥使和蒙古人勾结造反的事给她详细的讲了一遍。没想到竟令华岳震怒,芊芊玉手愤然在桌子上连连拍了许多下,俏脸也涨得通红,甚至还带着一丝杀机,忍不住大声呵斥道:“真是群混账!居然诬陷我阿...咳咳...赛哈智指挥使跟蒙古人勾结,纯粹是信口雌黄,无中生有。赛哈智指挥使虽也是蒙古人,但跟前元八竿子打不着干系,一直都对我大明忠心耿耿,还遭这群混账的诬陷,真是可恶至极!”

    徐秋涧讶然?这妞发起怒来居然也令人有几分害怕,真是让他刮目相待了。“华岳兄也不必生气,赛哈智指挥使职位殊荣,扇帮既然想陷害他,自然是会穷极手段的。以后让指挥使大人小心便是!”

    华岳也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俏脸红了几分,又感激的看向徐秋涧道:“这次多亏徐大人,查出真相,才免指挥使遭人陷害,华岳在此谢过!”华岳说着,抱了抱拳。

    徐秋涧一阵古怪,从这丫头刚才的表现看,似乎她跟赛哈智的干系还不浅,赶紧道:“华岳兄严重了,赛大人对下官有知遇之恩,下官自然要尽力效忠才是!”

    卢千户和梁国栋也赶紧附和道:“特使大人说的是,以后我们几人还得仰仗赛大人呢!”

    华岳笑了笑,笑起来倒是很好看,也没看卢千户和梁国栋,只吃吃的望向徐秋涧,许久,才道:“徐大人还不知道吧?赛哈智赛大人已经将扇帮的事上奏给了皇上,还顺便参了东厂厂督庞公公一本呢!据说皇上震怒了,将庞公公骂得狗血淋头,甚至连撤他职的想法都有了。这也算是为你出了一口恶气吧!”说着又吃吃笑了起来。

    徐秋涧心惊,赛哈智在历史上虽没多少名气,但曾经能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看来也不是吃素的,看准时机,下黑手也是有一套,这次可谓是挠到了庞德那老阉狗的痛痒之处了,东厂一直在追缉全国谋反的大小事件,现在突然钻出个图谋不轨的扇帮,他们却还毫不知情,宣德帝岂能不怒?

    “哈哈!赛哈智指挥使真是高明!这下终于给我们锦衣卫出了一口恶气!老子就是看不惯东厂那帮孙子的嚣张样儿!”卢千户是个粗人,听得高兴,又加上喝的二晕二晕的,胆子也大了,口无遮拦起来。梁国栋虽不是锦衣卫的人,但平rì对东厂的所作所为也很是不满,现在听说被打压了,倒也高兴。

    华岳没理会二人,看着徐秋涧继续道:“皇上已经命指挥使大人和东厂严查扇帮了,指挥使大人也知道你折损了三名护卫,正派遣了新的护卫前来,可能还需要几天才能到。”说着拍了拍手,门外走进清一sè的十几名女护卫,个个虽不是花容月貌,但也很是中看,一进来就将卢千户和梁国栋的眼球吸引住了。

    徐秋涧道没有什么?不解的看向华岳,道:“华岳兄这是?”

    “这些都是我的护卫,身手虽赶不上先前指挥使给你的那几个大男人,但也算是中上水平了!就先留在你这里保护你吧!放心,只要是你的命令,她们一定会照做的,当然前提是,你不能太过分了,比如像侍寝之类的...”说着,华岳又变得俏皮了起来。

    徐秋涧刚喝下一口酒,差点被呛了出来,大为尴尬,赶紧讪讪笑着掩饰了过去,再看了看刚进来的十几个女护卫,个个脸羞得跟块大红布似的。徐秋涧赶紧道:“华岳兄说笑了,下官还不至于这么龊耻的!”

    “那就好,我这十几个女护卫可个个都是女儿身,要是到时我发现谁不是了,我一定找你算账!”华岳道。

    我靠,这小姑nǎinǎi是不是存心的,万一她真要和自己过意不去,找两个已经**的女护卫滥竽充数,到时自己就是有口都说不清了。

    华岳看见徐秋涧苦着个脸,俏脸更是得意了。缓缓站起了身,大有深意的说道:“行了,我要走了,还要去追刘大人他们呢!这些女护卫就先由你保管了!”

    徐秋涧一阵无语,这到底是要她们来保护我?还是要我来保护她们?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要得了,正要说话,华岳就说道:“你不要拒绝,这也是刘大人的意思,难道你想违抗命令?”

    徐秋涧是彻底没了脾气。

    “我要走了,你不送送我?”华岳见徐秋涧呆呆愣愣的坐在那里,没有丝毫想动的意思,不满道。

    徐秋涧赶紧站了起来,道:“下官失态了,华岳兄请!”说着走到华岳的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见徐秋涧都站了起来,卢千户和梁国栋也赶紧跌跌撞撞的想要站起来。华岳叫住了他们。道:“算了,卢大人和梁大人,你们就不必送了,让徐大人一人就够了!”两人只好点头坐下了。

    徐秋涧跟随华岳出了房间,走到院子里,华岳突然顿住了脚步,四下看了看,似乎没有什么人,将徐秋涧拉到了一旁,靠近了身子,徐秋涧一愣,赶紧退了一步,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华岳更是得意了,又大步靠近,徐秋涧如临大敌,又后退了几步,华岳得寸进尺,将徐秋涧逼得连连后退,差点一屁股跌倒在地,徐秋涧赶紧叫住,道:“华岳兄,这是?”

    “我要你抱我一下!”华岳吐气如兰,几乎将脸贴到了徐秋涧的面上,笑道。

    徐秋涧脑袋懵了一下,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不对,这丫头是在考验自己,自己可真是进退两难了,徐秋涧知道他是女儿身,若要证明自己不知道他是女儿身,就必须要拥抱她,但这可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徐秋涧不敢轻易越举,若自己不抱她,就更证明自己已经知道他是女儿身了。

    “怎么?你不敢?”华岳近乎挑逗般的道。

    华岳这么一说,反倒激起了徐秋涧心里的傲气,妈的,不就是一个拥抱嘛!老子可是21世纪的青少年,还怕你不成,大不了被你打两下耳光得了!徐秋涧鼓起了勇气,一把就将华岳揽了过来。将自己坚实的身躯贴在了她的身上。甚至更是大胆,嘴唇都贴在了她的耳际,顿时一股少女淡淡的体香侵袭绕鼻,“这样够吗?要不今天就不要回去了,跟我回客栈?”徐秋涧也挑逗道。

    华岳这下彻底是懵了,没想到看上去这般儒雅的徐秋涧,竟也有这开放的一面,自己只不过是想试探试探他,没想到真让他占了便宜,娇羞不已,尤其是徐秋涧浑身散发着的浑厚男子气息,让她差点意乱情迷了,赶紧一把将徐秋涧推开了,愤愤指着他道:“你...你敢...”

    “华岳兄,你且慢走,下官就不再送你了!”徐秋涧躬身抱拳,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将府里的丫鬟仆人都惊了过来。

    华岳一见,又羞又气,已经有丫鬟朝这里看了,不好跟徐秋涧一般见识,只好愤愤的看了徐秋涧一眼,低声道:“你要是敢把我是女儿身的事情泄露出去,我跟你没完?” 说完就愤然挥袖,扬长离去。

第九十四章 破船美女

    形如神龙蜿蜒江,浩浩荡荡跨南乡。

    久游不见渔翁过,两岸青堤一片伤。

    徐秋涧摇着船桨,漫游在浩浩嘉陵江中,四周萧条的景象让他忍不住感慨起来,小船儿里面就只有他和雯儿,先前说好了,等忙完了,就带雯儿出来好好玩玩,但冬季实在没什么好玩的,所以徐秋涧才想出,来漫游嘉陵江的注意,雯儿倒是不在意,照她的话说,只要能和徐秋涧呆在一起,去哪里都一样。

    浩浩荡荡的嘉陵江,波澜壮阔,蜿蜒曲折,形似一条垫伏的巨龙一般。快近年关,嘉陵江上已经看不到打鱼船的身影,显得沉寂了几分,除了阵阵呼呼的江风刮过和浪涛声拍打,就别无声息了。大江两岸本是一片片桑林,也没有了夏rì那般绿茵茵的景象,更听不到采桑人的歌声了,一切都那么光秃萧索。

    “秋涧哥哥!你是不是诗瘾又犯了,这么沉寂萧条的景致,你都出口成文!”雯儿似笑非笑的望着徐秋涧道。

    “雯儿!你说这嘉陵江漂亮吗?”徐秋涧道。

    “嗯!”雯儿点了点头,道:“其实我曾经也来过嘉陵江的,只是上次来时是夏天,那时这周围可美了,江上到处都是漂泊的打渔船,还有渔翁的歌唱声呢!江岸上也是采桑姑娘们的说笑声,反正景致很宜人的,只是现在是冬天,没那么好的景致了!”说着有些惋惜。

    “要不,以后我辞官退隐后,我们就把家安在这里?在嘉陵江边买一处小阁楼,再买一块桑林,我后我们一家人都过着采桑养蚕的生活,你说怎么样?”徐秋涧神往的道。

    听徐秋涧这么一说,雯儿顿时大眼睛里变得有几分黯然了,低声咕哝道:“雯儿又何尝不想呢!可惜秋涧哥哥你已经不是雯儿一个人的了!”

    徐秋涧心里像是一下被揪住了,脸上满是愧疚,放下手中的船桨,坐到雯儿的近前,缓缓拉起雯儿的小手,只是雯儿的手有些冰凉,徐秋涧将之握在手里,递到嘴边帮忙哈气,很快雯儿的小手暖和了不少,惭愧的看向雯儿,道:“雯儿,你还是在埋怨我对不对?”徐秋涧很是清楚,雯儿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是有些放不下来。

    见徐秋涧脸上有些难过,雯儿赶忙道:“秋涧哥哥,你别误会,雯儿没有的!你虽然将心同时放在了我和香儿姐姐甚至萌儿三个女人的身上,但你却没有故意偏袒向谁,雯儿已经很满足了!”

    徐秋涧欣慰的朝雯儿一笑,道:“雯儿,爱情是自私的,秋涧哥哥今生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心,你真不恨我吗?”说话时已将雯儿拉进了怀里,紧紧的搂着。

    雯儿笑了,道:“你若将完整的心给了我,那么你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不是吗?你放不下香儿姐姐和萌儿妹妹,那才是你最完美的地方!”

    徐秋涧心里顿时如万阳普照,一股暖流流片了全身,这丫头还真是个哲学家,说话都那么有富有哲理,徐秋涧俯下身,第一次明媚大胆的吻了雯儿的嘴。本来江风就大,刮得雯儿的小脸红扑扑的,这下更是红透了,和徐秋涧深深的吻了许久,才缓缓将徐秋涧推开,娇羞的撇过了头去。嗔道:“你又欺负我!”

    徐秋涧愣了一会,看来这丫头真知道那天晚上自己偷偷亲了她的事,不然也不会带个“又”字,得意的笑了笑,正要说话,雯儿突然指向江面远处惊道:“秋涧哥哥,你看,那边好像有一艘大船呢!”

    徐秋涧顺势看去,江面远处,还真看到一艘船,离他们大概有数百米的样子,徐秋涧四下看了看,才知道,自己的小船儿已经顺风而上,飘到了嘉陵江的上游地带了,已经远远离开了嘉陵江两岸建筑密集的地方。

    嘉陵江风光宜人,所以不少商家和有钱人士都将居所定在了江边,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推开窗户都能见到波光粼粼的嘉陵江水,很是有情调的。而且江岸还停靠有不少花船,天天都能听到莺莺燕燕,打情骂俏的声音,也更是一番情趣。

    不过这些建筑群主要集中在中下游,上游几乎没有人修过阁楼,因为上游地带离顺庆府城稍远,比不上那么繁华的。所以相对来说,上游更显冷清了几分,可以说是几乎是没什么人。

    徐秋涧坐正身子,拿起船桨划动江水,使小船儿更靠近了大船几分,终于看清了大船的样式,大船原本应该是很豪华的,也挺大的,像是一座水上阁楼,徐秋涧一怔,这竟然是一艘花船。

    “咦!这上游怎么还会有一艘花船呢!”徐秋涧很是疑惑,照理说上游如此冷清,来往的客人少,哪个老鸨会将花船开到上游呢?更何况花船一般都是靠近江岸的,而这艘大花船居然还停在江面的zhōng yāng。

    “秋涧哥哥!快用力划,我感觉这船上没人,好像是一艘被遗弃的花船,我们过去看看吧!”雯儿的声音传来。

    徐秋涧听雯儿这么一说,倒是想明白了,若果是被人遗弃掉的花船,飘到上游,倒也合乎情理,赶紧照做,将小船划向大船。因为是顺风而行,所以并不费劲,很快就划到了大船的不远处,徐秋涧终于看清了,果然是如雯儿所说的那样,这是一艘被遗弃的花船,远看倒还算豪华,但近观可却大跌了眼镜,这花船船体已经朽烂的不成样了,甚至船楼上的门窗有的都不见了,只有一块块白sè床帘在随风飘摆。船体上还能看到不少大大小小的虫孔,看来已经被废弃了一段时间了。

    “雯儿,要不要上去看看?”徐秋涧看向雯儿问道。

    “好啊!反正是被遗弃的,没什么人,我们就上去看看吧!”雯儿点头答应了。

    徐秋涧将小船靠近了大船的船体,由于花船和海船不一样,花船大多时间都处于停靠状态,并不适宜长途游动,所以甲板一般都修建的很低,离水面还不足一人高,所以要上去不是很难。

    “雯儿,你抓住大船上的船沿,我先推你上去,然后我再上来!”徐秋涧道。

    “嗯!”雯儿同意,在徐秋涧的帮助下,雯儿很容用上了大船。徐秋涧身体素质也不差,也毫不费力的上了船,徐秋涧再把小船桨的捆绳绑在了大船船沿上的一根木桩上,免得一会小船飘走了,自己和雯儿没法靠岸了。

    徐秋涧大致看了看,这船真是破旧的不行了,船楼的正门虽然还在,但却很腐朽了,两人手拉手进到了船楼里,里面仅有四间房,但都还算宽敞,三间屋里都东倒西歪的摆放着一些桌椅板凳之类的,但都已经坏得不能再用了,每一间屋都有一处高台,应该是姑娘们献艺用的,还有一间房跟其他三间也差不多,只是在房间的一角,多了一个楼梯,应该是通往船楼之上的。楼梯也很是腐朽,满是虫孔,尘埃覆盖,像是踩上去就会塌掉似的,但徐秋涧和雯儿还是小心谨慎的踩着楼梯上去了,楼上就只有两间屋,分内外两间,外屋和楼下四件房屋很相似,看来也是用来姑娘们接待客人的房间的,而内屋却是一间卧房,里面的东西同样很齐全,但也都腐朽得不成样子,床上的被单也还在,只是已经灰尘满满了。

    突然,墙壁上的一副美女图倒是吸引了徐秋涧的目光。徐秋涧靠近了那幅画,这幅画上画的是一个绝代美人,尽管是一幅画,却画的十分传神,跟真人一样,看来作画的人倒有些笔韵。看到这画,徐秋涧不由得心惊,这画中女子当真是美,可以说是他至今都未见到过的,恐怕连十二金钗中的那个第一美人都要逊sè三分。画中女子神情文雅,眉目传情,端坐在一张方琴前弹奏,她惊喜却又羞怯的正视着前方,仿佛正端详着自己的如意情郎般,面含chūn水,静美动人。

    新的案件要开始了......

第九十五章 红颜薄命

    “哇!这画中女子真是美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雯儿也对画中女子的美丽所惊叹。拍了拍手。

    “这幅画是根据真人所画的,你看到画卷右下角的落款没?”徐秋涧指向画卷上,道:“怀虚公子为俏丽佳人所作!”

    听徐秋涧这么一说,更是惊讶了。“难道世间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雯儿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徐秋涧道:“画上虽没有注明这女子的姓名和身份,但却有明确的作画时间,就在去年夏天,还有私人专用的印章,应该不假!”

    徐秋涧将画卷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仔细的打量了一阵,觉得有些惊讶,屋里什么东西都腐朽的不成样子了,唯有这幅画却保存的完整无缺,甚至上面连一点灰尘都没有?跟屋里的场面显得格格不入。

    雯儿见徐秋涧将画卷取了下来,问道:“秋涧哥哥!你要干嘛啊?”

    “这幅画画的如此jīng湛,留在这艘破船上,实在太可惜了,不如带回去收藏起来,再过上几年。没准还是jīng品呢!”徐秋涧说道。

    雯儿四处打量了一下,小心道:“秋涧哥哥,算了吧!我看这艘船有一些古怪,上面的东西我们还是不要动得好吧!”

    徐秋涧微微一笑,道:“小丫头,你太多疑了吧!那你说说看有什么古怪?”

    “这...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觉得不好,算了我们还是快些下去吧!”雯儿催促道。

    既然雯儿要求,徐秋涧也自然不反对,两人翻下了花船,重新回到了小船,至于那幅画,徐秋涧觉得确实可惜,还是带在了身边!之后两人感觉江上实在无趣了,便划向了下游,准备回去了。

    回到顺庆府城内,徐秋涧又带着雯儿逛起了大街,在大街上,雯儿突然提醒了他,说王怜香的生辰就要到了,徐秋涧这才觉得自己这个当丈夫的太不称职了,居然连妻子的生辰都不知道,顿时心里对王怜香有一种亏欠感,便带着雯儿为王怜香jīng挑细选了一件礼物,准备回去后,送给她!

    午时,徐秋涧和雯儿正要回客栈,突然见到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匆匆来到了他们的身前,躬身道:“徐大人,我家老爷已备好酒宴,想请您赏脸前去赴宴!”

    徐秋涧眉毛轻动,这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一时记不起来。这时,身后的展龙低声道:“大人,这是粱国栋家里的管家!”

    徐秋涧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来。反正快要会渠江县了,既然梁国栋有请,也正好向他辞行,便跟随管家去了,来到粱府时,梁国栋已经备了酒席等他,一张不算太大的圆桌旁,端坐着六人,除了卢千户和梁国栋本人,还有一个是新任知府李龙登,曾经在黄道明的寿宴身上见到过一回,那时他却是喝的熏熏大醉。突然徐秋涧眼睛亮了亮,看到一个老大胖子,竟是唐员外,这老胖子居然也在。另外有两个人,徐秋涧很陌生,据卢千户介绍,其中一人是朝廷新派遣来的新任锦衣卫同知韩江行,另一个则是顺庆府家喻户晓的大员外逑大老爷。这个老头子,徐秋涧还第一次看到,上次听小翠提到过,曾经的黄道明都经常邀请他。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徐秋涧的真实身份,但见卢千户和梁国栋对其恭敬有加,都知道徐秋涧绝不简单,也很是礼让,一干人连连向徐秋涧敬酒,尤其是唐员外,自从黄道明垮台后,他家的儿子也得以伸冤,这是徐秋涧吩咐卢千户重审的,唐员外知道徐秋涧和卢千户的关系不浅,所以认为是徐秋涧在卢千户面前说了好话,对徐秋涧很是感激。徐秋涧也顺便将雯儿给几人一一作了介绍。

    饭习间,梁国栋突然问起了徐秋涧今天到哪里去游玩了,徐秋涧倒也老实相告了,还将今天在嘉陵江上遇到那艘破船的事也一并说了。没想到的是,这话一出,竟然令梁国栋脸sè大变。

    “徐...大人...你说你...在嘉陵江上看到了那艘破花船?”梁国栋话不成句的小心问道,脸上带着丝丝恐慌。

    “对啊!怎么了,我还从花船上带回了一副画呢!”说着将憋在腰间的那副画卷取了下来,展了开来,顿时吸引了桌上所有人的目光,大多人都被画中女子的美貌所感染,惊叹连连。然而梁国栋一看,身子剧烈一颤,竟吓得差点钻到了桌子下面去。“大人,你...你快将那副画收起来!快啊!”梁国栋惊恐的声音传来。

    徐秋涧很奇怪,小心将画卷重新收了起来。徐秋涧还注意到一人也吓得不轻,则是面无人sè的逑员外。

    “徐大人...你...你真还上了那艘花船?”逑员外也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问道。

    徐秋涧倒是被他们的惊异表现,引起了一丝兴趣,“怎么?有什么不可吗?”

    “徐大人啊!你糊涂啊!没事你上那艘破船干什么啊?”逑员外双手一拍大腿,长吁短叹道。

    “是啊!徐大人,你这下可闯了大祸了!”梁国栋也惊魂未定道。

    其他人听两人这么说,顿时好奇起来。雯儿更是有些惊慌,她先前就预感到大船有些古怪,现在见他们的样子,似乎真应证了她的预感。赶紧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哎!你们可知道,这画中女子是什么人吗?”梁国栋看了看雯儿,又看向徐秋涧道。

    “哎呀!你们就不要卖关子了,都快急死人了! ”雯儿则最是担心徐秋涧的安危了,不由得说话都带着几分喝斥了。

    徐秋涧拍了拍她的香肩,安慰道:“雯儿!不得无礼,让梁大人慢慢说来!”

    梁国栋接着道:“这...这画中女子其实是一只女鬼!你们上的那艘花船也是一条鬼船啊!”

    梁国栋语出惊人,将场上所有人都惊住了,不由得都身子打了个颤,像是真有一只鬼在身后吹冷气一般,毕竟古代对于封建迷信还是很信奉的。徐秋涧是无神鬼主义者,自然不相信鬼神之说了,哈哈一笑,道:“难道梁大人也信奉这鬼神之事?这世间何来的鬼神?”

    梁国栋连连摆手,道:“大人哎!下官可没说谎,千真万确,下官都亲眼所见了,不信你问一问逑员外,他也知道的!”

    徐秋涧皱了皱眉,看向逑员外,问道:“逑员外知道怎么一回事吗?

    逑员外点了点头,才神sè凝重道:“这话还得从一年前说起,去年开chūn,嘉陵江上的梦鸳鸯花船来了一位姑娘,名为柳慧儿,也就是徐大人你手持画中的女子。这柳慧儿天生丽质,美貌绝伦,相信大人从画中就可以看出一二了,可惜只是一幅画,若大人见到真人,定然会更加叹服这女子到底有多美的,这柳慧儿之美可以说是老夫平生仅见,老夫敢说,就连皇上的后宫三千佳丽恐怕都无一人能及!”

    “是啊!这柳慧儿听说来自浙江杭州,刚来我们顺庆府,就艳压群芳,一举获得魁首,不少文人sāo客都为之慕名而来,后来是越来越多了,还有人给她取了另一个称呼---赛西施。”梁国栋也插话说道。

    徐秋涧点了点头,他丝毫不怀疑柳慧儿的姿sè,当时见到这幅画的时候,就让他有些震惊这女子的美丽。居然还是从杭州来的,看来杭州自古出美女这倒不假。

    “可惜啊!红颜薄命,去年夏天,这柳慧儿正当如rì中天时,却突然上吊自杀了。" 逑员外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口气。

    “上吊自杀了!”徐秋涧眼皮微微一跳,其他人也顿时感叹起来,觉得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了。

    逑员外继续道:“是啊!就在梦鸳鸯花船上上的吊。后来这艘花船死了人,也没什么生意了,就被老鸨一把火给烧了沉入了江中。”顿了顿又说道:“只是后面...”说着唐员外脸上有些恐惧起来。

    “后来怎么了?”雯儿忍不住问道。其他人也紧张兮兮的将头凑了过来,想听一听结果。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柳慧儿居然鬼魂不散,经常在嘉陵江附近游荡,甚至还吓死了好几个人!现在闹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众人听这么一说,顿时心里凉了一片,连呼吸都屏住了。

    “是啊!就连被老鸨烧掉的那条花船都变成了鬼船,经常在嘉陵江上漂浮,还有不少人看到柳慧儿曾在船上抚琴弹唱呢!极是渗人的。”梁国栋道。

    徐秋涧眉毛挑了起来,沉声道:“你们想说,我和雯儿今天上的那艘花船就是那条鬼船?”

    梁国栋点了点头,道:“是啊!就是那条。那就是曾经的梦鸳鸯花船!”

    徐秋涧哼了一声,道:“胡说,那为何今天我和雯儿上了那花船就没见到柳慧儿?”

    梁国栋苦着老脸道:“徐大人你是不知道,别看那船跟真的一样,其实根本就是若影若离,你好在是在大白天看到的,若是在晚上见到,定然可以见到柳慧儿端坐在上面弹琴高歌呢!”

    “难道你们就那么确认船上面的女子就是柳慧儿?”徐秋涧问道。

    “那还有假,徐大人有所不知,去年秋天的一天,本官无意一个人走在江岸,就遇到了那条鬼船,我明明看到柳慧儿就在上面弹琴,但一眨眼,那船就消失了,我刚一转身,一个女子就出现在我身后不到一丈远的位置了,当时我借着月光,看的清清楚楚,那张绝世容颜正是柳慧儿,他正对着我发笑呢!当时可把我吓坏了,赶紧拼命的往回跑了,好在她没有追来!”梁国栋脸上的肌肉连续抽搐了几下,到现在说起都还有些心惊肉跳的样子。

    “那柳慧儿真的死了吗?或许她并没有死,只是故弄玄虚,装神弄鬼,晚上出来故意吓唬人呢?”徐秋涧不相信什么鬼神,听他们说的神乎其神的,倒是很感兴趣。

    “死了!确实是死了。尸体都在义庄停放了好几天,才埋葬的,就埋在城外十里外的乱葬林。”梁国栋道。

    “这么说,这柳慧儿还真是变成女鬼了不成?”徐秋涧心里的兴趣更加被激发了,道:“既然柳慧儿冤魂不散,那么很有可能是冤死的,有没有人追查过她的真正死因呢?”

    “是啊!大家都这样想!可是谁敢去查呢?毕竟与这女鬼有关,躲都来不及呢!还敢去查吗?”逑员外说道。

    “呵呵!只要有人认真去查,这柳慧儿可能感激还来不及呢!难道还会去加害于他吗?若真查出来,还了她一个公道,她自然就可以重新转世了,也就不会再出来吓人了!你们说是不是呢?”徐秋涧说道。说实话,若不是快过年了,还得回渠江县,他还真想查出这“柳慧儿”到底是真人还是假鬼。

第九十六章 鬼船杀人案

    梁国栋见徐秋涧话语如此轻松,赶忙劝解道:“徐大人,还是奉劝你一句,不要去招惹那只女鬼了!对了,还有你这张画,也是不详之物,还是趁早烧掉的好!以免招祸上身啊!”

    逑员外也说道:“梁大人说的是,徐大人真该焚毁这幅画,据说这幅画是柳眉儿生前最喜欢的一幅画,你再想想,一般冤魂都喜欢俯在某些东西上,没准这柳眉儿就藏在这...”逑员外说着赶忙捂住了嘴,惊恐的向徐秋涧手中的画卷看了看。

    逑员外话虽没说完,但意思却是很明确了,挨着徐秋涧左侧的梁国栋,顿时像避蛇蝎一般,下意识挪动了位置,稍稍远离了徐秋涧一段距离,同样谨慎小心的看了看徐秋涧手里的画卷。右侧的雯儿也小脸一白,但未离开徐秋涧,反而紧紧的攥住了徐秋涧的手臂,满含忧心的看着他。

    徐秋涧一阵无语,这逑员外真是想象力丰富,真应该去写小说,没准比蒲松龄都还要早出名个三四百年。哈哈笑了笑,道:“那这么说,我手里还带着一只女鬼了,这可稀奇了,我倒不介意养一只女鬼,更何况还是一直艳鬼,不错...不错...”

    听徐秋涧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觉得徐秋涧像只怪物。

    “徐大人说的不错,不愧为正人君子也,自古鬼神旁听者多,确见者少!反正本官也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大概是梁大人和逑员外当局者迷罢了!”李龙登突然哈哈一笑,说话了。

    徐秋涧眼睛一亮,这李龙登传言为官清廉,颇受老百姓的好评,只可惜先前受黄道明的压制,并未有多大作为,现在新官上任,恐怕也迫不及待要干出几样大事了。现在听说这么一撞鬼船女鬼杀人案出来,当真激发了他心里的斗志,没准查出真相,揪出女鬼还真能为他自己竖立威信。徐秋涧微笑着看了看这老头,心思一下被徐秋涧算了个尽。

    “难得李大人也不相信鬼神一说,还好下官不是孤立无援了!下官相信这一定有人在从中作祟,还望李大人查明真相,早定这一方安宁才是!”徐秋涧抱了抱拳。

    “徐大人说的极是,为官者自当廉洁奉公,为民除害。本官曾在广安任知州时,也早闻徐大人聪明才智,破案之法甚是高明,不知可否助本府一臂之力,一同查明真相呢!”李龙登道。

    徐秋涧一阵为难,道:“如今已近年关,为勿让家母和良妻担忧,下官不rì就要返回渠江县了,恐怕有负李大人重托了!还请大人见谅。”徐秋涧已经决定明早就回渠江县了,自己出门都快进月余了,恐怕王怜香和萌儿以及徐母在家都快望眼yù穿了,再说王怜香的生辰就快到了,自己的小礼物得当天送到才行。

    见徐秋涧这样说,李龙登微微有些失望,但也没为难徐秋涧,强作挽留。徐秋涧故意将话题扯开了,不再讨论这女鬼的事,免得一旁的雯儿担心。接下来都是聊一聊公务和家常,倒也算和气。

    .......

    江风呼啸,浪声滔滔!三更时的嘉陵江无疑就是这样。

    嘉陵江中游地段曾经本是最为繁华的地段,两岸楼宇座座,桑林镶嵌,很有一副乡间农家的味道,但后来由于顺庆府城的改建迁移,不少居民也开始向下游迁徙去了,如今中游显得清净了几分。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居民没有改迁,依然定居在中游。

    虽然已是深夜了,江岸两旁的居民大多都吹灯歇息了,但仍旧还有几家亮着渔火,倒映在江水中。这时,一座亮着灯火的阁楼,突然窗户被打了开,从窗户里面探出了一个鬼头鬼脑的小脑袋,却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跟个瓷娃娃似的,孩童年纪小,贪玩,深夜都还没睡觉,此时正垫着小板凳,站在打开的窗户前,向外面张望。外屋是孩子的娘,也还没睡,正在织布机前赶制布匹,织布机随着她轻快的手掌不时发出丝丝之声。

    “娘,你快来看啊!”孩童在屋里发出了喊声。

    妇人一愣,赶紧放下手里的活,闻讯赶进了内屋,看到自己的孩子正站在窗前吃吃的望着江面。

    看到妇人进来,孩子赶忙道:“娘,你快过来看!那江上有一艘大船在游动呢!”小孩指向窗外的江面道。

    妇人责备般的看了一眼孩子,大步走到了窗边,顺势看去,光秃秃的江面哪里有什么大船,而且外面黑漆漆的,有些渗人。“别胡说,哪里来的大船,娘怎么没看到呢!”说着就要抱走孩子。

    孩子不依,道:“真的,你,你快看啊!就在那里,大船还亮着红红的灯火呢,还有...还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姐姐正坐在船上面弹琴呢,弹的可好听了!”说着又再次认真的将小手指向了江面。妇人不耐烦的一看,还是没看到什么东西啊!哪里来的大船?

    妇人一阵古怪,突然,不由得想起曾经听邻里说起的那个上吊自杀的女鬼的事来,顿时心里凉透了半截,农村有种迷信,小孩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怪不得孩子能看到,她自己却看不到。如此一想,妇人脸sè都吓白了,赶紧抱起孩子,责备道:“你这活祖宗,没事你干嘛打开窗户啊!你想害死我们娘俩吗?快给我下来!”妇人顾不得孩子的反对,将他抱下了窗户,随即一把将窗户关上了,扣上窗闩。惊恐的背贴着窗户,看着怀里挣扎的孩子,狠狠一瞪,就对着孩子的屁股盖上了两巴掌,孩子疼的两眼汪汪,不敢再动了。

    同时,嘉陵江下游段,两个醉醺醺的酒汉,东倒西歪的刚从一艘花船里出来,顺着江岸,正往中游走去,看样子他们的家应该在中游。

    “老...铁哥!这...这...婉馨姑娘...就是不错!不...不仅琴弹得好,唱歌也好听!更重要的是...是人...人也长得好看!就..就是可惜了,他nǎinǎi的...卖艺...不卖身!要是...能和这妞乌山...一回。老子就算...就算是少活十年也值了!”一个醉汉,挽搭着另一个醉汉,醉醺醺的道。

    另一个醉汉一把将他推开,嘲笑道:“得...得了吧!就...就你这歪瓜裂枣的样,别...把人给吓着了,还想...做这等chūn梦,真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哼!我歪瓜裂枣,你...你又好得到哪里去,还...不是跟个武大郎似的!”被推开的酒汉愤愤道。

    “去...去你nǎinǎi的,老子...长得不好看,总...享受过一会艳福,你...享受过吗?哼哼!”被骂的人,一个飞腿,踢了那人一脚。

    “享受...过又怎么样,还不是...二手货,跟...着别人捡现成的罢了!”被踢的人一阵呼疼,摸了摸屁股,不满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的一边吵着一边往中游走去。

    清晨,徐秋涧和雯儿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打道回府,回渠江县了,对于谭子峰三个侍卫的死,徐秋涧很是惋惜,雯儿和罗师爷也追问过三人的下落,徐秋涧只有编了个谎言,说他们三人辞职不干了。将两人忽悠了过去。至于这新加入进来的二十多个女护卫,徐秋涧也只能说是新聘请的保镖,徐秋涧还将这二十多人分别交由蔡宏和展龙等剩余的三个男护位带领。

    外面的马车已经备好了,一大堆人出了客栈,胖掌柜和小二也已经笑脸盈盈的站侯在门边,两人都知道徐秋涧是个有身份的人,尽管要走了也得好好送送才行。徐秋涧小心将雯儿扶上了马车,自己也正准备上车,突然一个大脸怒目,身穿衙役服式的大汉匆匆跑了过来,叫住了他。

    “徐...大人,且等等!”

    徐秋涧一顿,停住了。“你是?”

    “回徐大人!卑职是府衙里的捕头,名叫钱义。今早有人报案,说昨夜嘉陵江边又有人被女鬼吓死了,李知府命我前来请大人去一趟现场!”捕头道。

    徐秋涧眉头皱了起来,他本来已经无心管这件事了,可如今又传来女鬼出现的消息,倒又勾起了他的兴趣来,掀开了车帘,见雯儿正嘟着小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看来这丫头不太赞成自己管这件事,正要拒绝,雯儿负气的声音便传来了。

    “算了吧!有些人爱管闲事,我看我们还是在客栈多住上两rì吧!我要是不答应,恐怕一路上他都要为这件事想破脑袋的,只是有些人不要忘了,某个人的生辰就只有不到五天的时间了!”说完就见雯儿气嘟嘟的从马车上下来了,又回客栈去了。这可把小二和胖展柜乐坏了,徐秋涧现在一伙人差不多接近三十人,多呆一天,他就能赚不少银子。赶忙笑嘻嘻的帮忙,又重新将行李搬回客栈。

    徐秋涧心里一暖,很是感激雯儿能体会到他的感受。

    跟着钱捕头,徐秋涧来到了案发现场,死者是一个身材短小的络腮胡子大汉,来时,一个老仵作带着他的徒弟已经检查完了尸体,并且记录下了尸格,徐秋涧大致看了看记录,又和尸体一一做了对比,道也相符合,看来这老仵作还是挺有经验的。

    死者双目大瞪,表情惊恐,体表并无外伤形成,也无中毒迹象,显然是由于一瞬间神经过度紧张,引发心跳停止,而猝死当场的,这类情况一般是由于突发xìng惊吓所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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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女鬼杀人

    徐秋涧大致检验完尸体后,李龙登也匆匆赶了过来,询问情况。

    “徐大人,实在不好意思,又得让你们多呆上几rì了!”一上来李龙登就和徐秋涧客套了几句,徐秋涧也只能说一些不碍事之类的话了。

    “哎!本官一上任就遇到这等命案,真是...哎,算了,”李龙登叹息了一口气,又看向地上的尸体,道:“不知徐大人发现什么没?”

    徐秋涧道:“死者并无外伤,的确和吓死的情况很相似,但尸体还要运回义庄,我要做进一步检验才知道!”

    李龙登点了点头,称是。尸体周围虽已经被衙门的捕快封锁了,但周围还是围了不人,时不时对着尸体指指点点,议论个不停。徐秋涧转头看向那捕头,道:“钱捕头,死者的身份你们查清楚了没?”

    钱义抱拳道:“都查清楚了,是中游地段的老铁头,家里就一个儿子和婆娘!我们已经通知家属了,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是谁最先发现尸体的?”徐秋涧问道。

    “是一个小孩子,还不到六岁,可能问不出什么的!我们也没问他。”前捕头道。

    “那他人呢?”

    “喏!就是那个小孩。”雷捕头朝人群里一指,一个满脸稚气的小孩静静的站在人群前边,小家伙胖乎乎的,穿的倒也算不差,应该是属于那种中产阶级家里的孩子,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跟个小女孩似的,嘴里还咬着一根手指头,模样很是可爱。

    徐秋涧对这小孩笑了笑,缓步走到孩子身前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正要说话,突然一个年轻少妇挤出了人群,赶紧将小孩拉倒了身边,紧张的看着徐秋涧。“大...大老爷!小孩子不懂事,你...你不要为难他了!”看来应该是孩子的娘。

    钱捕头一见,有些生气,走了过来,喝道:“你这妇人,你想妨碍我们衙门办案吗?”

    妇人有些害怕,结巴道:“民...民妇不敢,只是俺家成儿年纪小,怕说错了话,反而耽搁各位大老爷办案!”

    雷捕头还要说话,被徐秋涧拉住了,徐秋涧微笑道:“这位大姐,我看你家孩子聪明乖巧,只是想逗他玩玩,你别担心!”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把花生,递到小孩面前。

    下孩子毕竟都贪吃,一见花生米,顿时大眼睛都亮了起来,嘴角口水也流了出来,伸手就接过了,那妇人倒也没拦,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徐秋涧,赶紧对孩子道:“成儿,还不快道谢。”

    那孩子一边拨开花生一边吃着,含糊道:“谢谢哥哥!这花生可好吃了,比我家炒的都好吃!”

    徐秋涧有摸了摸他的头,又看向少妇道:“大姐,我只问你家孩子几个问题,还望你理解!”少妇见徐秋涧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官架子,最终点了点头。

    很快小孩就将手里的花生吃完了,又眼巴巴的看着徐秋涧,徐秋涧笑了笑,又从怀里摸了一把,道 :“还想要吗?”在小孩面前晃了晃。小孩子哪里会说不要,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要告诉哥哥,你是怎么发现那边的尸体的?好不好?”徐秋涧道。

    “是一位姐姐告诉我的!”小孩眼里只有花生米了,徐秋涧问什么,就下意识答什么。

    徐秋涧一愣,心里一阵惊奇,最先发现尸体的竟然不是这小孩,另有其人?“那你看清那姐姐长什么样子了没?”

    “是一个穿白衣服的漂亮姐姐,开始她蒙着面纱,后来她揭开了面纱,很漂亮的,那姐姐可好了,还给我鸡腿吃呢!”小孩说什么都离不开吃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看到那姐姐的呢?”

    “昨夜三更的时候,我家离江边很近,当时起床想尿尿,就出门到了江边,就看了姐姐的,她旁边就躺着那个人死掉的人!”

    “你知道那姐姐住哪里吗?”

    小孩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姐姐只说她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而且那里很冷的!”

    徐秋涧有些皱眉,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同时也很惊讶,这小孩的胆量,道:“难道你不怕死人吗?”

    “不怕的,姐姐说了,只有那些好人死了才能回到阳间,坏人死了就要下地狱,永远不能出来的,那地上死的人是坏人,所以不怕的!”小孩连连摆手道。

    一旁的妇人听了有些皱眉了,责备道:“成儿,不许胡说,在大老爷面前不能乱说话!”

    小孩只好不说话了,又眼巴巴的望着徐秋涧手里的花生,徐秋涧笑了笑,将花生递给了他,小孩大喜,接过来又高兴的吃了起来。徐秋涧让蔡宏回了一趟客栈,将那副画取了过来。来到小孩面前,将画卷展开了,问道:“成儿,你看到的姐姐是不是画上的人啊!”

    小孩大眼睛一亮,重重点了点头,“是的,是的,就是这个姐姐,就是她!”

    小孩的话差点惊死一片人,周围围观的人大多都知道画中的女子就是柳慧儿,顿时倒吸了一口气,皆变的惊恐了起来。这个已经死去的女子,当真变成了女鬼?回来索命了。不少人都这么认为。

    “真的是她!是她回来了?她先前吓死了五个人,现在又回来了!”

    “哎呀!真是那女鬼,这可这么办啊!”

    “快请法师,来收这女鬼啊!”

    “狗屁,那些法师都是些酒囊饭袋,先前请了几个都被那女鬼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了!你还相信他们啊!”

    顿时围观的人变得惶惶不安起来,那小孩的娘更是吓得面无人sè,赶紧拉起小孩,幽怨的看了徐秋涧一眼,就慌忙朝自家房屋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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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杨氏

    看到一个个说的郑重其事,跟真的一样,闹得人心惶惶,站在后面的李龙登有些不耐烦了,喝道:“行了,都别说了,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影响官府办案!”

    见知府大老爷发怒,所有人顿时都住了口。但一个妇人却还是壮着胆子道:“大老爷,不是我们危言耸听,那孩子说的都是真的!”

    徐秋涧双眼一凝,望向妇人,道:“怎么?难道你昨天夜里也见到了那女鬼?”

    “我...我没见着,但我家娃儿看到了!”妇人道。

    “哦!说说看怎么一回事?”

    “昨夜三更天时,妾身的娃儿翻到窗户前,说看到了一艘大船,还有一个女子就在船上弹琴呢,可我走到窗边一见,黑漆漆的江面上哪里有什么船啊!可我那娃儿指着江面说的跟真的一样,我吓了一跳,听说那女鬼就经常在一艘鬼船上弹琴!我想没错,应该是那女鬼的!”妇人徐徐道。

    “既然你家娃儿都看到了,那为何你没看到?”徐秋涧道。

    “难道大人你不知道吗?小孩子比我们这些大人更容易见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妇人道。

    周围的人原本安静了不少,现在听着妇人这么一说,顿时又变得sāo动了起来,徐秋涧眉头一皱,大声道:“哼!都给我住口,真是一派胡言!”说着瞪了那妇人一眼,又转头对钱捕头道:“钱捕头,若胆敢还有人在此妖言惑众,统统带回衙门去。”

    徐秋涧这样一说,立即有了效果,所有人都闭口不言了,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这时,一阵哭喊声从人群外传来,很快一个清瘦的中年妇人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跌跌撞撞的挤开人群冲了进来,跑到尸体旁失声大哭起来。

    “天啊!你这没良心的!怎么就这么死了呢?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妇人蹲在尸体边上,对尸体既是推又是打的。

    “爹...你怎么了,快醒醒啊!”那小孩也瘪着嘴哭的伤心不已,不停地推着尸体。

    钱捕头对徐秋涧和李龙登道:“这就是老铁头的婆娘杨氏和娃儿。”

    几人等妇人哭了一会,才走上前去。可是妇人还是哭个不停,李龙登有些不耐烦,喊道:“好了,杨氏,你先别哭了...”

    但李龙登话还没说完,那妇人就大声道:“哼!你们这些官府的人,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妾身家男人都死了,还不许妾身哭吗?”说着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李龙登大是尴尬,又不知该怎么说。一旁的钱捕头看大老爷吃瘪,对妇人喝道:“大胆,你敢对我家大人这么说话!难道想跟着我们回去吃板子吗?”

    那妇人却根本不怕,站起了身,挺胸抬头的向钱捕头身前逼去,大声道:“打吧...打吧!你们这些官府的人除了会打人,还能干什么?妾身男人死了,以后也没法活了,你们把我们娘两都打死算了!”

    钱捕头被逼的连连后退,脸sè一阵青一阵白的,彻底没了脾气。徐秋涧一阵哭笑不得,在古代像这样蛮不讲理的村妇可不在少数,轻咳了咳,喝道:“大胆杨氏!你家男人已死,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真相,你如此阻碍我们衙门办案,莫非心里有鬼不成?”

    那杨氏果然身子一颤,顿住了,毕竟古代是很注重妇道的,谋害自家男人的罪名可不小!杨氏自然害怕了。回头看着徐秋涧,回答道:“你...你胡说!我家男人是被女鬼吓死的,关我什么事?”

    “既然与你无关,你何故在此长哭不停,阻碍我们办案,现在你得配合我们查案,等查明真相,再将你家男人的尸体领回去,想哭多久哭多久!我们绝无二话!”徐秋涧道。

    那杨氏只好停止了哭泣,走到尸体前,将孩子也拉开了,站在一旁,只敢低声抽泣。

    “你家男人昨rì是何时离开家的?”徐秋涧看向杨氏问道。

    “哼!这死鬼整天和一群狐朋狗友在外面鬼混,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杨氏伤心的同时,又表现出了一丝厌恶的表情。

    “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本官会认为你在蓄意隐瞒事实!知道吗?”徐秋涧一挑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杨氏,认真道。

    杨氏不敢对视徐秋涧的眼睛,有些害怕,道:“我家男人成天不务正业,经常约上三四个登徒浪子到花船上去喝花酒,每天都要到三更半夜才回来,第二天要睡到午时才会起床。一起床便又出去鬼混了,想必昨天也是午时过后去的吧!”

    “那他经常上哪艘花船去?”

    “这嘉陵江上除了满江红花船最有名气外,还能有哪艘?这死鬼整天被那什么十二金钗给迷得神魂颠倒的!”

    “那你家男人经常和哪些人出去?”

    “这可多了去了,昨天张三,今天李四,明天王二麻子的!谁知到啊!反正没个定数,都是些狐朋狗友罢了!”杨氏道。

    “昨rì,他又是和谁出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死鬼整天在外鬼混,我却在家起早贪黑的,毕竟还要养孩子啊!根本就没时间注意到他!”杨氏愤愤不平道。

    这时,那小孩抽噎着道:“我知道!是一个姓陈的叔叔出去的!我听我爹叫他陈老弟。”

    徐秋涧愣了一会,姓陈的人?转头看向钱捕头,道:“你去查查看,老铁头认识的这姓陈之人是何人?”钱捕头点头下去了。

    看来杨氏对自己的丈夫也知之甚少,徐秋涧没有再问她了。李龙登走了上来,问道:“徐大人,你看现在该如何是好?”

    “下官想先进一步检验尸体,对尸体进行解剖后,才好做判断!”徐秋涧道。

    李龙登大眼一瞪,有些惊疑,但也没说什么?徐秋涧又跟杨氏说了要将他男人的尸体进行解剖,杨氏对于自家男人的恶习,深感厌恶,对之谈不上多深的感情,所以并没有反对。

    之后,徐秋涧叫了衙役将老铁头的尸体运回了义庄,回到府衙后,又画了一张图纸交给了展龙,图纸上画的是一把手术小刀,由于现在身边没有法医堪侦小箱,只有自己定制一把手术刀了。

    对展龙吩咐道:“记住,这刀的材质不需要多严格,但表面一定要光,刀锋一定要尖,刃口一定要利,知道吗?”展龙点头,带着图纸下去了。

    午时,钱捕头回来报道,说已经查到那姓陈的人了,名叫陈二狗,这人本是南充县人士,后面和老铁头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做过几年家丁,倒也赚了些小财,便在嘉陵江边买了一处房产,定居在这里。

    徐秋涧赶紧带着他们找到了陈二狗的住处,可惜房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结果一问邻里,说陈二狗昨rì午时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了。徐秋涧有些失望,叫了两个衙役留在了这里等待,看陈二狗会不会回来,自己又先回了府衙。不久,展龙带着一把油光华亮的小刀回来了,看来这家伙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没有迟疑,带着小刀,徐秋涧来到了义庄,对老铁头的尸体进行了解剖,结果徐秋涧发现,老铁头的心脏有一处破裂的痕迹,裂口上血斑点点的,这倒是和被惊吓致死的情况很符合,因为人在受到惊吓恐慌时,肾上腺会分泌出大量的肾上腺素,而肾上腺素会使心跳加快,从而加速血液循环,过快的血液循环会冲击心脏,导致心肌破裂而引起内出血,使得心脏停止跳动,从而形成死亡。如此一看,老铁头可以确定是惊吓过度而导致死亡的。另外徐秋涧还在他的胃内容物中发现了一些碎鸡丁和酒jīng成分。

第九十九章 花船少女

    下午,李龙登询问了案情,但徐秋涧很失望的告诉了他实情,老铁头确实属于惊吓致死。徐秋涧提出建议,到满江红花船去找人问问!李龙登点头答应了,并说要陪他一起去。

    随即,两人带着钱捕头和几个衙役来到了满江红花船,由于柳慧儿的死,梦鸳鸯花船的生意一蹶不振,满江红花船则增添了十二个如花似玉的,国sè天香的姑娘,生意很快便压过了梦鸳鸯,如今已是嘉陵江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头号花船了。来到满江红花船上,莺歌燕舞,笑语连珠,大胆而又放荡的姑娘们一下就围了上来。

    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一行人都改换的便装,所以姑娘们都不知道徐秋涧等人是衙门的人。说话也就大胆的很。

    “哎哟!几位爷,真是稀客啊!你们好久都没来了,真是让我们想死了!”一个姑娘一过来来就对徐秋涧拉拉扯扯的,毕竟徐秋涧在一行人当中是最显眼的。当然,男人在花船上卖相可不成,只要你有钱,无论是酒糟鼻子几斗眼,还是白胡子老汉武大郎,都有姑娘会喜欢的。

    很快李龙登和钱捕头等人周围也围上了不少的姑娘,李龙登是最反感这种场面的,眉头都拧到一起去了。钱捕头和一帮衙役倒没这么反感,反而还有些激动,他们个个壮得似头牛,都正值旺年,对女人的渴望自然比年近半百的李龙登要强得多。若是没有李龙登和徐秋涧在,恐怕已经迫不及待左拥右抱了,但现在也只有干瞪眼。

    徐秋涧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道:“姑娘这话说的不对吧!本公子还是第一次来你们这里呢!怎么会是好久没来了呢?”

    那姑娘俏脸一红,嗔道:“公子欺负奴家,明知道这些话都成了我们的口头禅了,一时改不过来,还故意挖苦奴家!真是坏死了!”说着还捶了捶徐秋涧的胸膛。

    徐秋涧可不敢和这些女子纠缠,恐怕这里每个姑娘都经过特殊培训,个个娇媚得跟只狐狸似的,连忙道:“你们去将老鸨叫出来吧!我们要见她!”

    这些姑娘在风花场上待的久了,眼睛磨得比针还尖,见徐秋涧等人穿着,就知道是有钱的主,赶忙下去了,不时便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出来了。这妇人徐秋涧见过,就是曾在黄道明的府上,阻止吕小小自杀的那个女人。

    老鸨眼睛明亮,摇摆着柳枝,花枝招展的朝着几人走了过来,但眼睛在徐秋涧脸上一定,不由得喜笑颜开了,“原来是徐大人啊!妾身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说着又福了福腿,老鸨自然也认得了徐秋涧,上次若不是徐秋涧,吕小小恐怕就真要被卖了,对之倒是客气的。

    徐秋涧摆了摆手,道:“老妈妈无需多礼,这位就是我们顺庆府的新任知府李大人,你先见过他吧!”徐秋涧又给老鸨介绍了李龙登。

    老鸨一听,是知府大人,顿时身子都一阵哆嗦,赶紧走到李龙登身前,下了跪,其他姑娘一见,也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知府大人前来,妾身有所怠慢,还望赎罪!”老鸨道,她清楚知府什么官,那可是朝廷正四品官员,跟曾经的黄道明一样,顺庆府的头一号人物,以后还得仰仗他呢!

    李龙登只轻嗯了一声,让她们起来了,又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本官今rì和徐大人前来,虽是一身便装,却也是为公事而来,希望你们能老实配合,知道吗?”李龙登双手背后,淡淡的话语,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老鸨心里一禀,却只好点头答应,不敢说二话。李龙登看向徐秋涧道:“徐大人,接下来就由你来问吧!本府在一旁听问就行了!”

    徐秋涧一抱拳,点头答应了,看向老鸨和一干姑娘,道:“本官且问你们,昨rì老铁头是否来过你们的花船?”

    “是昨晚被女鬼吓死的那个人吗?大胡子,个头矮的?”老鸨还没说话,一帮姑娘里就有人回答了,徐秋涧定神一看,是一个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大眼汪汪,面上稚气未脱,看上去竟只有十三十四岁。徐秋涧一阵揪心,这样一个小姑娘,若是拿到21世纪去,铁定还是个背着书包上学的小丫头,这万恶的古代,居然却沦落到这种地方,真叫人忍不住一阵心疼。

    徐秋涧眼睛一亮,良久看着那小姑娘,道:“怎么?你知道?”

    见徐秋涧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那小女子俏脸都红了,点了点头,道:“我听别的人说起过,昨天好像...”小姑娘刚要继续说下去,前面的老鸨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那小女子顿时不敢说话了,还满脸惊恐的看了看老鸨,低下了头去。

    徐秋涧眉头一皱,看着老鸨道:“老妈妈是不是最近嗓子不舒服,着凉了?”

    那老鸨借坡下驴,道:“是啊!徐大人,最近几天温度回升,很容易就着凉了,妾身确实偶感了风寒。”

    “既然如此,我们衙门有一个大夫,专治风寒的,要不你跟我们回一趟衙门,帮你治治啊!”徐秋涧说话间,声音已经沉了下去。

    老鸨是jīng明人,怎么听不出徐秋涧的话外之音呢!赶紧求饶道:“大人赎罪,都是妾身多嘴了,您问吧!妾身再也不敢多嘴了!”

    后面的李龙登也面sèyīn沉,道:“你这刁妇,再敢怂恿威胁这里的姑娘,本官定将你带回去重打一百大板!”

    老鸨吓坏了,一百大板,还不得要了她的老命,赶紧点头称是,不再吱声了。

    徐秋涧重新看向那低着头的小姑娘,道:“姑娘,你有话不妨直讲,老妈妈不敢责罚你的!”

    可那姑娘抬起了头看了徐秋涧一眼,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老鸨的背影,却还是不敢说,低下了头去。显然对老鸨很是畏惧的。徐秋涧心里一横,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那小姑娘身子一颤,以为听错了,又抬头看向徐秋涧,见徐秋涧满脸认真的表情,顿时心里既高兴又委屈,汪汪大眼里已经泪光莹莹了,她本就不愿意呆着这里,只是迫不得已才被父母卖到这花船的,现在有人替她赎身,当然喜出望外了,重重的点了点头。

    徐秋涧看的出来,这小姑娘也是身世可怜的人,年纪这么小,就来到这样的地方,被迫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尤其是她刚才望着老鸨那严厉的眼神,脸上露出的恐惧表情,可想而知,这姑娘天天是招到如何的对待,这深深的促动徐秋涧的同情心,这才想为这姑娘赎身的。

    徐秋涧看着满脸惊喜的小姑娘,又道:“但你要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们!知道吗?”

    “嗯!”小姑娘又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昨天我看到过那个人,他来过我们花船的!”

    “他和谁?有几个人?”

    “我不知道,昨天我只是在船外见他喝醉了,从船楼里出来,跑到船边朝江里面呕吐。”女孩失望的摇了摇头道。

第一百章 再见沈婉馨

    徐秋涧也很失望,原来这小姑娘也只匆匆瞥见了老铁头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了老鸨,道:“既然这位姑娘都说见到了老铁头,老妈妈也该很清楚昨rì老铁头到底是哪位姑娘侍候的吧?”

    “这...嗯...昨rì客人太多,妾身有些记不清了!”老鸨仰着头,想了半天,才说道。

    徐秋涧脸sè沉了下去,冷道:“老妈妈不会如此健忘吧!如今年关将至,我看你们这几天的生意也不是很好吧!寥寥几个客人,你会记不住?莫非你是老眼昏花,又或者是脑袋糊涂了,要不要我们帮你醒醒脑?”

    老鸨吓得脸sè一变,连忙摆手道:“等等!大人,容妾身再想想吧!”说着又开始思考了起来。许久后才道:“对了,是桃红,是桃红侍候的!”又对身后不远的一个姑娘使了使眼神,道:“桃红,昨rì是你侍候的老铁头吧!”

    那桃红开始一阵迷糊,像是不知所云的样子,但见老鸨挤眉弄眼的,顿时会了意,赶忙点头称是,道:“对...对...是奴家侍候的老铁头!”

    徐秋涧看向桃红,道:“那昨天你们在一起做什么?”

    桃红脸sè一红,嗔道:“大人!这...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就是行男女之事啰!还能干什么?”

    徐秋涧微微一笑,道:“那你们之前有没有做过其他什么?比如吃饭喝酒之类的?”

    桃红一愣,赶紧道:“是...是...之前我们一起叫了些小菜和酒,吃了之后才那个的!”

    “那你们都吃了些什么呢?”

    “很简单了,就是些花生米,炒白菜什么的,反正都是些下酒菜之类的了!”

    徐秋涧面sè冷了,喝道:“真是一派胡言,今rì我解剖老铁头的尸体后,明明在他的胃里只发现了一些碎鸡丁和酒,何来的花生和白菜?”

    桃红吓了一跳,两脚一酸,扑通跪在了地上,不敢说话了。徐秋涧横的一下将目光移向老鸨,定定的看着老鸨,看的老鸨都心里都凉了。李龙登一见,也气不打一处来,原来这老鸨还在撒谎,正要说话,一边的钱捕头,就已经发怒了,喝道:“好你这老妖婆,居然还在这里望风使舵,试图迷惑我们大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兄弟们,给我将她抓起来!”

    说完,两个衙役大步走了上去,一边一个,将老鸨被挤在了中间,老鸨双手狠狠被两个衙役握住,动弹不得,两个衙役往上一提,老鸨顿时像一只小鸡一般,被提了起来,双脚离地,不断的蹬腿,大叫到:“大人,饶命啊!是...是妾身糊涂了...饶命啊!”

    徐秋涧没有阻拦,这老鸨三番四次有意隐瞒,让他很是不爽,瞪着老鸨,大声问道:“你还不说,到底是谁昨天和老铁头在一起,难道真想跟我们回去挨板子吗?”

    老鸨脸sè白了一片,但还是支吾着说不出话“这...我...哎...妾身...妾身真的记不清楚了!”

    “还真是个顽固不化的老妖婆!钱捕头,就交给你了!”徐秋涧没好气道。

    钱捕头点头,就要让两个衙役将老鸨带走,这时,突然从船楼门口传来一阵声音。“住手!昨rì是我和那位客人在一起的,你们要问就问我吧!与妈妈无关。”

    众人刷刷将眼光瞟了过去,却见一雪衣飘飘的绝尘女子,静静的从船楼中走了出来,女子黛眉弯弯,倩鼻秀挺,chūn光盈盈的大眼,闪烁着动人的光彩,她身材修长,青丝飘扬,一尘不染的白sè拖地长裙,将其衬托得如此高贵与端贤,像那绝世女皇,又似盖代仙子。

    徐秋涧一怔,竟是在客栈看到的那个忧郁女子,十二金钗之中最为出众的那个女子。这女子依旧面sè沉静忧郁,仿佛什么事都难以引起她的注意一般,正莲步款款朝他们走来。

    “婉馨...你...你怎么出来了?妈妈不是...不是不让你出来的吗?”老鸨眼睛一跳的看着那女子,失望道。沈婉馨走到老鸨身边,温和的对她道:“妈妈放心,李大人和徐大人都是明白事理的人,相信他们不会为难我的!我知道怎么做的!”说着又朝徐秋涧走来,不过却没正眼看他一眼,直接绕过了他,向李龙登走了过去。

    徐秋涧知道这女子的xìng格,也没在意那么多。沈婉馨走到李龙登的面前,盈盈福了福腿,道:“妾身沈婉馨拜见新知府李大人!”

    原来这女子叫沈婉馨,这还是徐秋涧第一次听到她的全名,不由得点了点头,这女子还真是人如其名,静雅而婉转,旁观则馨香。

    李龙登虽对风尘女子不太喜欢,然而对沈婉馨这个才貌双全的绝sè女子却并不反感,摆了摆手,笑道:“素闻十二金钗之首的婉馨姑娘貌美绝伦。今rì一见,本官不得不叹服了!”

    沈婉馨和李龙登客套了几句,看了老鸨一眼,才道:“李大人可否先命人将妈妈放了,你们要问什么,妾身自当知无不言!”

    李龙登看了看徐秋涧,又看了看老鸨,沉吟了一会,才向两个衙役挥了挥手,示意将老鸨放了下来。老鸨如蒙大赦,赶紧退到了一边,担忧的看着沈婉馨,毕竟沈婉馨可是他的台柱子,以后还得凭她大红大紫呢!生怕沈婉馨会被官府的人带走。

    “昨rì真是沈姑娘与那老铁头在一起的?”李龙登有些不相信的样子,问道。

    “没错,正是妾身!”沈婉馨答道。李龙登只好点头,未问他什么,看向徐秋涧,道:“徐大人,还是由你来问沈姑娘吧!”

    徐秋涧对李龙登一抱拳,道:“下官遵命!”说着走到了沈婉馨面前,仔细的看着她,却未说话。沈婉馨怕是有些反感,不悦道:“徐大人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眼睛也没看徐秋涧一眼,仍旧漂浮向了一旁。

    徐秋涧面sè平静,道:“当然!不过在问话之前,还请婉馨姑娘正视着本官的眼睛!”淡淡的话语却透着无可置疑的口吻。

    沈婉馨柳眉轻轻一皱,若是换着平常有人这么要求她,她定然不会答应,甚至还会很厌恶,但现在她却照做了,汪汪灵动的大眼,轻颤着睫毛,望向了徐秋涧的眼睛,她看到的同样是一对乌黑油亮的眼睛,但却带着丝丝坚毅和jīng明,不含一丝猥琐的神情,炯炯有神,看上去让人踏实。现在她第一次感觉到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有着跟其他男人不一样气质,两人深深的对望着,徐秋涧自然不感觉什么,做为法医,基本的定力和素质还是要有的,察言观sè是很有必要的,往往一个人的眼睛是可以证明他所说的话是否属实?尽管眼前的这个女子很美,但站在公务的角度上看,仍旧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现在,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速度要快,眼神不能飘忽,只要你有任意一个不安的举动,我都可以认定你在说谎,知道吗?”徐秋涧淡淡的道,这女子留给她的第一映像实在不怎么好,徐秋涧也自然话语淡然了许多。

    望着这满脸漠然和认真的男人,沈婉馨心里有些欢喜,又有些失落,机械的点了点头。没说话。

    “昨rì老铁头何时来这里的?”徐秋涧问道。

    “午时过后!”沈婉馨回答地很敏捷。

    “都有谁和他一起来?”

    “就只有陈公子和他来!”

    “昨天,你和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叫了些酒菜吃,妾身只在一旁弹奏了几个小曲为他们助兴。”

    “他们都吃了什么?”

    “就叫了两盘烧鸡肉,没再叫其他的了!”

    “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昨夜三更天才走!”

    徐秋涧接连快速的发问,弄得沈婉馨很是疑惑,但都一一飞快的回答了,直到徐秋涧没问了,才不解的盯着徐秋涧,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答案来。

第一百零一章 佳人有请

    一连串发问后,徐秋涧才一阵沉吟,沈婉馨回答得如此流利,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避闪一下,应该不像是在说谎,而且她的回答似乎也毫无纰漏,和调查的结果很相符合,死者胃里的碎鸡丁应该就是在这里吃的,三更天离开,和死者的死亡时间很相近,至于沈婉馨口中所说的陈公子,应该就是那陈二狗了。

    徐秋涧沉思了一会,又道:“老铁头曾经经常来你们这里吗?”

    沈婉馨点了点头,有些皱眉道:“是的!不过曾经都是其他姐妹们接待他的,妾身昨rì还是第一次为他们抚琴弹奏。”徐秋涧眼睛一缩,看来这女子对老铁头的印象应该不是很好,昨rì为之弹奏恐怕也是被迫无奈的。

    徐秋涧有些失望,花船上似乎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撤身走到李龙登的身前一抱拳,道:“下官已经问完了,不知李大人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李龙登自然也看出了徐秋涧失望而无奈的眼神,只好作罢,摆了摆手,道:“算了,既然与这花船无关,本官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徐秋涧转身向那小姑娘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小姑娘一喜,连忙跑到了徐秋涧身边,稚气未脱的小脸满含欣喜。徐秋涧看了看老鸨一眼,问道:“这丫头的赎金多少?我要为他赎身!”

    那老鸨脸sè一苦,这丫头还才卖到这里不久,甚至都还是个雏儿,就这样被人赎走的话,实在有些不划算,决定狠狠宰徐秋涧一笔,哭丧着脸道:“徐大人,你瞧这小姑娘多水灵,妾身为了买下她,可没少给她父母的银子,足足两千两呢!要不我给你降个半价,一千两就成了!”说着伸出了双手,用十根指头比划了一下。

    徐秋涧一阵冷笑,这老鸨还真会开价,平常人家卖儿卖女的,也就顶多数十两了,这丫头虽是个美人胚子,但也不至于卖到千两银子的高价吧,要知道一千两银子,那可够平常人家数十年的生计了,真是望着脑袋要银子。“好吧!一千两就一千两!你去取笔墨来吧!”徐秋涧道。

    老鸨顿时乐开了花,仿佛看到了大把银子送了过来似的。只是有些不解徐秋涧干嘛要笔墨?但也照做了,叫人拿来了纸笔递给徐秋涧,徐秋涧提笔,写好了一张字据,交给老鸨。道:“这是一千两的欠条字据,老妈妈你且收好!不要弄丢了,否则,到时本官可不会认账哦!”

    那老鸨一听,差点气得吐血,但又不敢发作,半天才结巴道:“大...大人...这...这,你说...你说我们干这行也不容易,是不?不如还是拿真金白银的好!”

    徐秋涧心里一阵切笑,但面上却冷沉似水,道:“老妈妈太小家子气了吧!本官月俸也不过区区数两之多,如何能一时间拿出那么多银子,本官已经拟好字据,分五十年预期交付,难道你还怕本官否认不成?”

    老鸨像吃了黄连似的,满嘴苦,却不敢说出来。后面的李龙登捏了捏胡须,面带微笑,惊奇赞赏的看着徐秋涧,这个年轻知县,惩治人的办法还真是有一套,连他这个老头子都不得不另眼相待了,真可谓是后生可畏。就连一旁的沈婉馨再次看向徐秋涧时的神情也变得复杂了。

    老鸨还是觉得不甘心,正要说话,沈婉馨站了出来,拉住了老鸨道:“妈妈!算了,琳儿还小,既然徐大人为她赎身,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实在不行,她的赎金就从我每月的例银里扣吧!”见沈婉馨都这么说了,老鸨只好不说话了。

    徐秋涧眼睛一亮,这看似目空一切的忧郁女子,当真有这样纯真的一面,倒是让徐秋涧刮目相看了,对她微微一笑,笑的很真诚。琳儿小丫头也泪眼汪汪,感激的看着沈婉馨道:“婉馨姐姐,谢谢你。”

    沈婉馨看着琳儿,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道:“以后跟着徐大人,好好做人,不要再踏入这样的地方了,大胆的最求自己的幸福,知道吗?”说话间,沈婉馨面上露出了几分苦涩。

    徐秋涧目光一凝,很轻易就捕捉到了沈婉馨的神情,望着沈婉馨有些落寞的脸庞,徐秋涧突然有种想要呵护她的感觉。但很快又克制住了,在这万恶悲催的时代,伤心的女子千千万,他能守住自家的一片天空也就差不多了,更何况自己还要面对三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又怎好再另恋多情?微微叹息了一声,带着琳儿,和李龙登一干人离开了。

    案子追查了一天,还是没一丝进展,眼看王怜香的生辰就要到了,徐秋涧多少有些心急。将琳儿带回了客栈,并和雯儿说了琳儿的事,雯儿对琳儿的身世很是同情,两女年龄相差也不大,很快就玩在一堆了。天快要黑的时候,一个婢女突然来到了客栈,将一封信件交到了徐秋涧的手里,也没说话,就直接离开了。徐秋涧很是奇怪,将信封打开了,一封信纸露了出来。徐秋涧一看,竟是沈婉馨写给他的,说要他晚上到满江红花船去找她!

    徐秋涧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去了,在婢女的牵引下徐秋涧来到了另一艘花船,满江红花船只是个笼统的称呼,因为它并不仅仅只有一条花船,而是分很多条,由于都是一个老鸨开的,所以都统称满江红花船。徐秋涧来到的是一条稍小的花船,船楼中就只有两间房,分内外两间。进到外屋,里面并没有见到沈婉馨,婢女道:“徐大人,请在此稍等,我家小姐正在内屋沐浴,一会就出来了!”

    徐秋涧脑袋嗡了一下,这婢女这么说,莫不是在勾引他?明知道她家小姐在洗澡,还现在将自己带进花船,甚至还故意吐露着各个消息!难道是沈婉馨已经吩咐好了的,是在故意考验自己?想了想,又觉得很可笑,他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魅力,能让沈婉馨一见钟情。

    婢女碎步退了下去,只留下徐秋涧一个人。徐秋涧确实听到内屋有哗哗的水流声,徐秋涧谈不上坐怀不乱,但基本的定力还是有的,还没那么龊耻,想跑去看人家洗澡,再说万一真是沈婉馨在故意试探他,被抓了现行,可就糗大了。

    徐秋涧在屋里转了转,大致看了一下,屋内的陈设看上去还算淡雅,所有的木制家具都是采用檀香木制成,成清一sè,一处高台上,放着一张方琴,应该是沈婉馨用来练琴的,一张供桌上摆放着一个香炉,寥寥的冒着熏香,也不知是何种香料,居然令整个屋子都充斥着淡淡清香。正中一张木桌上放着文房四宝,叠在最上面的纸卷上,还画满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徐秋涧看不懂是什么,但另一张纸卷倒是写着文字,徐秋涧细细一念,觉得很有韵味,更像是歌词。难道真是歌词?那么旁边奇怪的字符就很有可能是音符了!

    古代的音符虽很简单,并无现代那么庞杂,但对于徐秋涧这个陌生年代的人来说,同样一窍不通。

    今天只有一章了,抱歉啊...

第一百零二章 多愁善感的女子

    徐秋涧在屋子里转悠了一会,最后选择坐在了一边的茶几旁,茶几上还放着一壶热气腾腾的香茶,徐秋涧倒也没这么拘谨,倒了一杯,品尝起来,刚抿了一口,徐秋涧不由得眼睛一亮,还是上好的龙井茶,这产自苏州的朝贡茶叶,绝对谈得上是jīng品,在内地实在很少见,没想到这女子居然还珍藏有,真是让徐秋涧有些意外。

    又过了一会,内屋的哗哗声终于结束了,紧接着,一道婀娜多姿的曼妙身影款款从内屋走了出来,徐秋涧顺势望去,不由得心神一震动荡,依旧是那张绝美的容颜,依旧还带着淡淡的忧伤,但惟独就是多了一丝初出浴水时的妩媚,如今快过年了,天气也升温了,房间里还盛着炭火,倒很是暖和,此时沈婉馨,青丝湿漉漉的zì yóu披搭在身后和香肩上,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水银拖地长衫,然而衣衫单薄,隐隐可以看到衣衫里面,这女子里面竟只穿着一件贴身小衣,就别无他物了。洁白如油脂般的雪嫩肌肤晰析可见,长衫只系了一根淡蓝sè的飘飘腰带,或许带子太长,都吊在地上了,完美而雪白的肌体在衣衫里若隐若现,极是逗人。

    徐秋涧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沈婉馨一出来自然第一眼就见到了徐秋涧,对他沉醉的目光已经不是那么反感了,盈盈走到徐秋涧近前,福了福腿,道:“婉馨拜见徐大人,让徐大人久等,实在失礼了!”

    徐秋涧倒是有些定力,自然很快就平复了表情,摆了摆手,道:“不碍事!正所谓久候是佳人,今rì能得十二金钗中的第一美人邀请,本官已经是无比荣耀了!”

    “大人是在讽刺妾身吗?”沈婉馨神sè有些暗淡了。

    徐秋涧一怔,自己一句发自肺腑的真话,却让这女子歪曲了,赶紧摆手道:“沈姑娘误会了,天地良心,本官句句属实!”说着还举起了右手,一副发誓的样子。

    见到徐秋涧如此紧张,沈婉馨心里起了一些波澜,幽幽道:“大人你在为妾身发誓吗?或者又是害怕妾身误会你?”

    徐秋涧这才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过激了,干咳了两声,道:“如果姑娘要这么认为也成!只是姑娘今夜穿着如此单薄出现在本官面前,正所谓孤男寡女,难道你就不担心本官对你产生非分之想?”

    “那大人你会吗?”沈婉馨的声音幽幽传来,声音虽有些小,但徐秋涧还是听到了。

    徐秋涧脑袋像是被砸了一下,这女子莫不是真在勾引自己?立即又摆了摆头,苦笑了笑两声,转移了话题。“怎么?这船上就只有你一个人吗?”说着,徐秋涧又使劲往内屋张望了一阵。

    沈婉馨像是看透了徐秋涧的想法,试探xìng的问道:“大人是想问小小吗?”顿了顿又才说道:“小小和其他姐妹正在另一艘花船上练曲子,要不我现在就让人去将她找来?”

    徐秋涧愣了一会,这女子当真能看透人的心思不成?没错,他刚才的确是想问一问吕小小,那个十二金钗的第二美人,吕小小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知有没有和其他人说? 否则这可不是一件好事!看了一眼沈婉馨,摇了摇头,道:“算了,今天既然是沈姑娘邀请本官前来,那就不要让其他人打扰的好了!”

    沈婉馨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几步,然而也许是没注意到脚下,一下退到了一处台阶上,沈婉馨一声娇呼,身子一下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倒在船板上了。徐秋涧一惊,这船板虽是木质的,但却异常厚实,若此女就这样仰头栽倒,少说也得磕破脑袋什么的,眼疾手快,一个纵步,先行抢在前头,伸出一只强健的大手。顺势握住了沈婉馨的一只柳臂,向身前一拉。沈婉馨本来就娇弱无骨,身子轻盈,这样一拉之下,就被徐秋涧拉到了身前,身子紧紧贴在了徐秋涧厚实的胸膛上。沈婉馨像是真受到了惊吓,已经抛开了男女有别的传统思想,直接将徐秋涧拦腰抱住了,紧紧的贴在徐秋涧的怀里。

    香玉入怀,徐秋涧脑袋一震,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徐秋涧忍不住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这女子身上竟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这种花香徐秋涧最是喜欢的了,看样子沈婉馨刚才沐浴的是有应该在浴水中放了桂花香料,没想到沈婉馨也喜欢这种花香?

    徐秋涧有些情不自禁,伸出双手,缓缓将沈婉馨扶了起来,甚至还托起了她尖尖的下巴!深深的审视了起来。让徐秋涧诧异的是,这女子居然并不反抗,逆来顺受的任凭徐秋涧这样大胆的看着自己。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徐秋涧这才真正注意到,这沈婉馨当真是美,怪不得能被大家称之为十二金钗的第一美人。

    “大人,妾身美吗?”被徐秋涧看了良久,沈婉馨幽幽的声音才响起。

    徐秋涧这才发觉自己的举动有些失态,赶忙将沈婉馨轻轻推了出去,道:“沈姑娘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倾国倾城,竟让本官一时走了神,失礼之处还望见谅!”说着有躬身抱拳起来。

    见徐秋涧这么说,沈婉馨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道:“那妾身与那曾经的柳慧儿相比如何?”

    徐秋涧心里一动,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沈婉馨的确是难得的美人,但真要和那画上的柳慧儿相比,却还是要逊sè三分,干咳了两声,道:“沈姑娘何须如此一问,那柳慧儿纵然曾经艳压一时,但如今却是已逝之人,化作了云烟,难不成你还担心她与你争艳?”徐秋涧没有直接回答,但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让徐秋涧讶然的是,沈婉馨居然没有感觉失望,反而还象征xìng的扯动了一下朱唇,道:“大人怕是误会妾身了,妾身只是为那慧儿姑娘感到惋惜而已,如此俏丽佳人,花样年华,竟这般怅然而逝,真让人可悲可叹!”说道这里,沈婉馨面上有露出了丝丝伤感。

    徐秋涧沉默了一会,这沈婉馨当真是多愁善感,怪不得面上很少见到笑容,天天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还真和红楼梦里面的林黛玉很相似,仅仅因一片落花,就能感慨万千,像是见到自己悲催的命运一般。这样下去,早晚都得忧郁成疾的,徐秋涧都不由得为之一阵怜惜了,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世事无常态,这尘世之事,你我又能阻止得了多少,沈姑娘也无需望人忧己!”

    “大人是在安慰我吗?”沈婉馨苦涩一笑,又道:“自古红颜多薄命,想必那柳慧儿也是个命苦之人,有时候妾身发觉自己真和那位慧儿姑娘很相似,出生红尘,处处身不由己,却又不知哪天会遭来横祸?”

    徐秋涧再次沉默了,正所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zì yóu故,两者皆可抛!沈婉馨生在这样的环境下,连基本的zì yóu都没有,更还要天天面对各种嘴脸的客人,这种生活当真是生来无趣的。能有如此感慨,也是人之常情!“沈姑娘言露伤感,致人动情,想必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可否讲出来,让本官分享分享?”徐秋涧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或许让她讲出自己的心酸,多让一个人知道,她会心里好受些。

    “大人愿意听妾身的故事?”沈婉馨眼中露出异样的光芒。

    “想必十二金钗之首的婉馨姑娘,故事一定很动人,本官倒是很有兴趣听听!”徐秋涧摸着下巴,笑了笑道。

    沈婉馨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暗淡了下来,幽幽道:“哎!算了,只可惜妾身心里的故事恐怕只有我能懂,包括大人你,也未必听得懂,还恕妾身不能如实相告了!”

    徐秋涧也叹息了一声,道:“正所谓伤心人各有怀抱!既然沈姑娘无愿多说,那本官也不好再多问了!不知姑娘今rì叫本官来的真正目的又是为何呢?”徐秋涧又问道。

第一百零三章 知音人

    沈婉馨道:“据说大人先前得到过一副柳慧儿的画卷,妾身一直因与那柳慧儿不曾有过一面之缘,深感遗憾,不知大人能否将那副画卷卖于妾身!以慰心中的缺失。”

    徐秋涧脸上露出一丝诧异,惊道:“据说这柳慧儿已化作了女鬼,这画卷可是不祥之物,难道沈姑娘就不害怕吗?”

    沈婉馨挪动了几步,走到窗边,道:“鬼神一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即便真有,正所谓身正不怕影斜,恐怕只有那些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的人才会害怕!妾身又何须害怕?”

    徐秋涧一怔,哈哈一笑,道:“姑娘说的极是!本官也是这样想的!”顿了顿,才道:“只是那幅画笔风苍劲,人物更是传神,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笔,本官也甚是喜欢的,割让于姑娘有些为难本官了!”

    “什么名家,还不是一个登徒浪子罢了!”沈婉馨微微一皱柳眉,显然很反感徐秋涧的话。

    徐秋涧一诧,奇道:“怎么?姑娘认识那画上落款自称是怀虚公子的人?”

    沈婉馨一愣,脸sè微微一变,道:“不...不认识?”

    “那姑娘又为何知道他是个登徒浪子?”徐秋涧眼睛微微一缩,又问道。

    “这有什么好难猜的,难不成大人会认为这些经常出入烟花之地的男人有多正经?”

    徐秋涧笑了笑,道:“姑娘这话说的倒是在理,既然姑娘喜欢那幅画,而今rì姑娘又为琳儿花银子赎身,这个人情,本官还是记得的,就只好忍痛割爱让与姑娘了,明rì你叫人来客栈取!”

    见徐秋涧终于还是答应了,沈婉馨面上微微一喜,感激的看了看徐秋涧。

    徐秋涧无奈道:“现在沈姑娘已经达到了目的,那本官再留在此处是否就多余了,那本官就告辞了!”说着抱了抱拳,就要离开。但刚走了两步,沈婉馨哀怨的声音便从后面传来。

    “大人如此急于离开,难道真这么讨厌和妾身呆在一块吗?”

    徐秋涧身子一顿,还没反应过来沈婉馨这话,也没有立即回答。沈婉馨见徐秋涧不说话,轻轻哀叹了一声,道:“算了!大人是正人君子,怎会和我们这些红尘女子谈得来呢!唯恐和妾身多呆一会,遭来是非才是。也罢,大人请回!”说着脸上又布满了忧伤。

    徐秋涧一阵头疼,沈婉馨太过敏感了。看来这多愁善感的女子确实是不好侍候,转过身来,正sè道:“沈姑娘不必误会!本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徐秋涧话未说完,沈婉馨又道:“既然如此,若大人不嫌弃,就在此歇息一会,婉馨为你抚琴一曲,如何?”说着小心看了一眼徐秋涧,生怕他会拒绝似的。

    徐秋涧也只得点头同意了,道:“好啊!素问沈姑娘琴艺超群,今天本官倒想听一听!”说着来到了高台下一处宽阔一些的地方,就地而坐,侧坐在了甲板上,很是惬意的样子,沈婉馨则深深的看了徐秋涧一眼,来到正中的桌旁,将那两张写满文字和字符的纸张拿了起来,一边走向高台上的方琴,一边道:“这是妾身新谱写的曲子,还没有弹奏过,今天就当献给大人了!”说完她已经端坐在了方琴前,将两张纸卷也顺势搁置在了琴下。

    这时,那婢女也走了进来,搬进一个矮腿小方桌,放置在徐秋涧的身前,之后又端来了两盘炒菜,和一壶酒,徐秋涧看了看,一盘炒鸡肝和一盘炒花生米。还不错!

    “妾身台上弹唱,就请大人独自先饮酒水了!”沈婉馨道。

    徐秋涧点了点头,道:“姑娘开始,本官倒是很随意的!你无须顾忌什么的。”

    “那妾身就献丑了!”沈婉馨开始拨动琴弦,弹奏起来,不时便跟着琴声轻启朱唇,吟唱了起来。徐秋涧一惊,沈婉馨还真有一副好嗓音,声如天籁,甚是动人。然而就是太过伤感了些,看来这跟她平时郁郁寡欢的xìng格有着密切的关联。

    徐秋涧一边饮酒,一边赏琴,偶尔还夹一筷子菜嚼在嘴里,倒也畅快!终于一炷香后,幽幽弹唱声结束了。沈婉馨缓缓站起了身,莲步走到台前,看向徐秋涧,关注的问道:“不知此曲可否入大人耳目?”

    徐秋涧自斟自饮了一杯酒水,捏玩着酒杯道:“曲音撩耳,丽人悦目,几分伤感带了俗;歌声出窗,佳人映粱,丝丝愁容显牵强。可惜啊...”

    沈婉馨本是聪明绝顶,又这么听不出徐秋涧的意思呢!幽幽道:“大人真是妾身的知音人,只是妾身只能谱写出这样的曲子了!”说话间又是无尽的哀愁。

    “沈姑娘错了,其实你能谱写出更好的曲子,你之所以谱写的曲子这般伤感,只是因为你的心情就时刻处在这样的状态,多愁善感致使你寡言少欢,若你仍旧选择这样下去,你就永远写不出更好的曲子,然而伤感的曲子又会让你更加伤感,这样就会形成一个周而复始的恶xìng循环!”徐秋涧郑重道。

    沈婉馨回味了一下徐秋涧的话,一直没说话,徐秋涧的话像是触动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许久后,才道:“多谢大人提点,可惜婉馨无法体会得到。”

    徐秋涧眼睛收缩了一下,这女子哪里是体会不到他的话,只是不愿接受罢了,也不知道心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既然对方不愿领情,徐秋涧也不好劝解什么了。哈哈笑了笑,缓缓站起了身,道:“既然姑娘谱写不出一首好曲子,本官倒是可以赠姑娘一曲!”

    沈婉馨眼中变得惊疑起来,惊道:“大人,也懂谱曲?”古代一般男子只知道诗词歌赋,真正懂得谱曲的却少的可怜,难怪沈婉馨会惊疑。

    徐秋涧微微一笑,道:“略懂皮毛,不过我谱写的曲子和你所写的有些不一样,就要看沈姑娘能否看得懂了!”说着,徐秋涧走向了那张木桌,提笔在一张白纸上开始挥动了起来。他曾经当过吉他手,作曲最重要的是灵感和经验,徐秋涧自认还没那么好的才情,只选择了一首曾经弹唱过的一首流行歌曲,将谱子写了下来,当然,他没选择那种太过狂欢的曲子,否则就算写下来,沈婉馨也未必弹奏的出来,先选择了一首稍微听上去比较欢快的曲子,这样沈婉馨可能容易接受一些。

    沈婉馨很是好奇,跟了过去,静静的站在徐秋涧身边,看着他在一张白字上写画着一奇怪的字符,让她一阵莫名其妙。直到徐秋涧写完停了下来,才奇道:“大人,这就是你谱写的曲子吗?妾身如何从未见过?”

    徐秋涧点了点头,将曲子当中的阿拉伯数字跟沈婉馨一一讲解了一遍,又将每种字符的意义和作用交代了清楚,沈婉馨本就聪明绝顶,又懂音律,很快就完全理会了,明白其中含义后。拿着谱子,走到方琴前,幽幽弹奏了起来,随着琴声的荡漾,沈婉馨越发惊奇了,这奇奇怪怪的字符组成的谱子,还真是一首动人婉转的曲子。

    沈婉馨复杂的看向了徐秋涧,这个样貌俊朗的男子今天当真给了她一个惊喜,要知道她自己写一段曲子少说也得几天才能完全整理出来,然而徐秋涧竟提笔就谱写了出来,虽然有些奇怪,但确实是一首好听的曲子,这样的才情,恐怕当代音律大师都未必能有所及?

    曲子结束了,沈婉馨缓缓走到徐秋涧身前,盈盈一福,道:“大人才华横溢,妾身叹服不已!这曲子可否赠与妾身,妾身想与其他姐妹一起参详!”

    徐秋涧笑道:“此曲本就是赠姑娘你的!当然可以,只是姑娘可否答应本官一个条件?”

    “大人请说?妾身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徐秋涧哈哈一笑,道:“你可以做到的,本官要你对我笑一笑!”

    沈婉馨一怔,望着眼前这微笑看着自己的男子,她觉得很踏实,脸也有些微微发烫,虽然知道徐秋涧是故意这样要求她的,但心里已是万分甜蜜了。牵强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徐秋涧一喜,终于让这女子笑了,虽然只是淡然一笑,但已经很成功了,若自己还能开导得了她几次,应该能帮助她摆脱yīn影。“这就对了!姑娘其实笑起来会更美的,以后本官可不希望一见到你就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了!”

    沈婉馨眼含chūn水,幽幽道:“大人真这么在乎婉馨吗?”

第一百零四章 鬼船

    徐秋涧面sè一僵,难不成这女子真对自己有想法了,徐秋涧既高兴有又彷徨,能有如此佳人暗送秋波,他不心动才怪,然而一回想王怜香和雯儿几女,又顿时泄了气,当然自己若真是喜欢此女,王怜香自然不会是反对,但雯儿和萌儿就不好说了,先前娶了一个王怜香,雯儿就哭的梨花带雨,到现在都难以释怀,若现在再将此女带回去,还不知道雯儿会伤心成什么样?干笑了两声,道:“常言道,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沈姑娘这般年轻貌美,若真愁白了头,岂不令万千仰慕你的男子而惋惜吗?”

    沈婉馨脸上露出一阵失望之sè,淡淡道:“是吗?那婉馨还不如不笑得好!”又幽幽的看了一眼徐秋涧,道:“不过大人跟他们不一样,婉馨可以对你笑的!”

    徐秋涧怔了怔,道:“这么说,那本官可是荣欣之至了,我也很希望以后每次见到你,你都能面带笑容!”徐秋涧不想让沈婉馨太过失望,否则今天刚对之建立起来的一丝信心恐怕又要付诸东流了。

    沈婉馨竟又露出了一丝微笑,重重的点了点头,望着徐秋涧的眼神已经越发复杂了。徐秋涧看了看窗外的天sè,静静道:“天sè已经晚了,我要回去了,那幅画你明天叫人来取便是!好好练习这首曲子,改天我再来看你,若你真觉得这曲子好,我到时再赠送你一曲!”徐秋涧留给了沈婉馨一些期盼,这样会对她更好。

    徐秋涧抱拳,转身就要走了,突然感觉腰间一紧,沈婉馨居然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还将头紧紧贴在了他厚实的脊背上,口中幽幽道:“大人,谢谢你!婉馨很高兴。”

    徐秋涧脑袋翁了一下,这女子三番五次话带情意,似乎有意对他暗示倾慕,这次更是大胆越举,从后面抱住了他,这令徐秋涧一下摸不着头脑了,虽然是美女送抱,但徐秋涧并没失去判断,满打满算,他和沈婉馨只见过三四次面,试问一个正常的女子怎么会大胆到主动去拥抱一个只跟她有过数面之缘的男子,尤其是在经过古代封建思想熏陶下的女子,她的举动无疑表现得有些反常了。将她的柳臂轻轻掰开,回头微笑的看了她一眼,深深道:“你若高兴,我也同样高兴。”说着转身大步离开了,沈婉馨愣愣望着他消失的背影,许久才怅然叹息了一声!

    冬夜迷离,江风扑面。

    徐秋涧竟不知道,和沈婉馨居然已经呆了两个多时辰,现在差不多快三更天儿,行走在江边,徐秋涧脑海里仍旧挥之不去沈婉馨那绝美的容颜,这个女子的反常表现,虽让他很是孤疑,但她面上表露出来的忧郁神sè,却并不像弄虚作假,要知道,那种绝美中带着忧郁的女子对男人的杀伤力极大,是很容易征服男人男人们的心的,徐秋涧虽不至于彻底拜倒在了沈婉馨的石榴裙下,但她那郁郁寡欢的楚楚模样同样令他热血一阵沸腾。甚至他都在暗自盘算,要不要回去跟雯儿好好做一下思想工作,若是可以,他当真想将沈婉馨带回去。

    徐秋涧心里如此神往的想着,突然感觉身子有些发凉,今夜这风有些大,况且又是在江边,更显凉意了,他稍微放快了一些脚步,只要离开江边就好多了,漆黑的夜sè有些难以看清脚下的路,只能凭着江边的渔火来识别方向了,徐秋涧来的时候已经记下了,再沿着江边走上过几百米,就可以进城了。

    徐秋涧喝了一些酒,脸上微微有些发烫,行走间,不经意将眼睛望向了江面,哗哗的江面在夜sè下也倍显暗沉,漆黑无比。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亮点缓缓从江面升了起来,那亮点成鲜红sè,在江面上极为显眼。徐秋涧一诧,使劲揉了揉眼睛,细细一看,确实有一个亮点,那亮点缓缓移动了起来,像是正向他这边的江岸靠来,那亮点移动的速度很快,不时,就出现在了离岸边不到两百米的位置,徐秋涧终于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东西,竟是一艘船,而且和上次他和雯儿上过的那艘花船一模一样,同样破旧的不行,只是不一样的是,船上已经点上了灯火,更怪异的是,那灯火鲜红亮亮的,使得整个船体都泛着红,而且红的甚是诡异。

    徐秋涧仿佛还听到一女子幽幽的弹唱声,声音飘渺以极,仿佛从天外传来,徐秋涧使劲甩了甩脑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确是听到有歌声传来,徐秋涧眼睛一凝,瞟向了那花船的船头,竟是一个女子,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正端坐在船头,她的身前是一张方琴,正在轻盈的弹唱。

    虽然相隔一百多米,无法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但一身鲜白的雪衣,头上盘卷着美丽云髻,仿佛带着朱钗和桃花头饰,却是十分清楚,徐秋涧感觉看着有些眼熟。

    徐秋涧一愣,突然想起那画中女子,柳慧儿的一身着装,不就跟其很相似吗?难道自己运气这么好,今天又遇到了那所谓的“鬼船”?若真是如此,那船上的女子应该就是柳慧儿了。徐秋涧不相信什么鬼神,看到这样的场面自然是不会害怕的。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还真让他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只见那船停在了离岸边一百多百米的江面不动了,突然船头的女子竟眨眼间消失不见了,弹唱声也跟着戛然而止,接着大船竟然也缓缓的向江底沉了下去,很快就彻底被江水覆盖了,不见了踪影。尽管徐秋涧不信鬼神,此时心里也一阵发堵,骇然万分。

    他看的清清楚楚,江面确实是一艘花船,还有一个女子,连弹唱声也听得清晰异常,场面如此真实,但那女子怎么会突然间就消失了呢?更让他惊疑的是那大船竟然沉入了江里面,甚至连一个波浪都未掀起来,就这样消失不见了。感觉诡异异常。徐秋涧虽不相信那就真是鬼船,然而诡异的场面让他有些惊疑不定。他即便喝了一些酒,但头脑还是清醒的,还不至于产生幻觉?

    蔡宏等人离他不远。不时,就看到蔡宏和展龙以及两个女士卫走了过来,“大人,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徐秋涧脸sè有些不大好看,只点了点头,又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江面,向蔡宏等人问道:“你们刚才看到江面有没有什么船只出现?”

    “黑漆漆的江面,哪里来的什么船啊?”两个女士卫面面相觑,不知道徐秋涧为什么这样问,但蔡宏这几天都跟着他,自然听说过那鬼船的事情了,惊声道:“难道大人你看到了那艘鬼船?”

    徐秋涧可不想和那些妖言惑众的长舌妇一般,到处乱说,摇了摇头。道:“哪有的事,只是老铁头昨夜被吓死,我想问一问今夜可否看到那吓人的鬼船出现而已!呵呵,既然没有,那自然就没事了!”说着又笑了起来。

    两个女士卫不知道徐秋涧现在正在忙鬼船的案子,但一听到跟鬼扯上关系,就已经吓得不轻了,脸sè白了几分,主动向蔡宏和展龙身后靠了靠。徐秋涧一阵无语,看来这鬼神一说在古代的影响还真是不小?尽管二女武艺出众,却也害怕。

第一百零五章 梦鸳鸯花船

    第二天,徐秋涧全神贯注投入了案件的侦查中,一大早就带着钱捕头,前往了陈二狗的家,昨rì他叫了两个衙役蹲守在他家,看能不能等到他回来。然而结果很失望,两个衙役在门外捏手跺脚的等了一个晚上,还是没等到。看来守株待兔是不行了,陈二狗一天两夜都至今未归,也不知是生是死。只能派人去四处寻找了。

    根据陈二狗的邻居描绘,徐秋涧找了画师将陈二狗的画像画了下来,吩咐钱捕头带着全府衙的捕快仔细去找,并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府衙也就几十号人,搜寻起来,效率恐怕不高,徐秋涧又在梁国栋那里借了一百来人,跟着寻找,毕竟人多力量大。

    徐秋涧自己也没闲着,据说,之前也有五人跟老铁头死亡特征很相似,都是表情惊恐,体无外伤,也无中毒迹象。徐秋涧在府衙和李龙登仔细翻阅了一下之前的案例,一一核查了一下他们的身份,结果,徐秋涧惊奇的发现,五人都和顺庆府城里的齐家有关联,齐家在府城里虽谈不上家喻户晓,但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听说齐家的老爷齐洪曾在chóng qìng府当过几年同知,只是后来年老,辞官归乡,行起了商,成了个财主。

    徐秋涧仔细看了一下,其中四人都是齐家的家丁,更有一人还是齐家的三少爷,五人离奇的死亡,绝对不是纯粹的巧合,甚至还冥冥之中在预示着什么?徐秋涧虽不知道他们死前到底看到了什么?但从老铁头死亡后的表情,看得出来,绝对是遇见了极其超乎恐怖的事情!难道他们真看见了人们所说的鬼船,甚至还是被船上的女鬼柳慧儿吓死的?徐秋涧并不信奉鬼神,但若有人故意装神弄鬼,也未必达不到吓死人的效果,但扮鬼之人又是谁?又为什么这么做?

    不少人说曾看到了柳慧儿,梁国栋和那发现老铁头尸体的小男孩亦是这样说,还极其肯定!难道柳慧儿根本没死,真是在扮鬼吓人?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开棺验尸才能够清楚了,然而开棺验尸在古代是极其反对的,虽然柳慧儿无亲无故,但如今她成了女鬼,已经成了大多数人的梦魇了,要掘开一个女鬼的坟,肯定会遭人反对的,万不得已,徐秋涧还不想这么做。

    柳慧儿到底死没死,还得从他身边认识的人查起,其中那副画上自称是怀虚公子的可能就是个入口,徐秋涧将梁国栋找来了,问道:“梁大人,可知怀虚公子这号人?”

    “徐大人为何问起这个人?”梁国栋有些不解。

    “柳慧儿的那张画卷就是他所画,我想查清柳慧儿的死和最近所有被她吓死的人这件事,我猜这怀虚公子很有可能知道一些内幕,所以想问一问罢了!”徐秋涧道。

    一听徐秋涧提起柳慧儿那张画卷,梁国栋又有些不自然了,虽没有先前那么恐慌,但也露出了一丝惊惧,摇了摇头,道:“这柳慧儿名气太旺,曾为她慕名而来的文人sāo客实在太多了,这怀虚公子,似乎并不怎么闻名,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大人可以到梦鸳鸯花船去问一问老鸨,这些老婆子个个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或许她知道呢!”

    听了梁国栋的话,徐秋涧立即带着蔡宏和展龙二人前往了梦鸳鸯花船。梦鸳鸯花船离满江红花船还有八毛之远,大概是想避开满江红,免得生意被抢了,花船因为柳慧儿的死,生意已经很不景气了,现在又已至年关,上门的生意更是少的可怜了。船上的姑娘们人人面上愁云惨淡的, 一个个正搬着小凳子围在花船的甲板上烤着炭火。一个差不多四十来岁的老鸨一见徐秋涧等人到来,顿时脸上都乐开了花,想必是很久没客人来了,终于看到有人光顾了,才这么高兴的。赶忙迎了上去,嬉笑道:“哎呦!姑娘们,有客人来了,还一个个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接客!”

    姑娘们这才皮笑肉不笑的围了上来,有几个姑娘刚要上前搀扶徐秋涧,就被蔡宏一声冷哼,吓到一边去了。老鸨也顿时一阵尴尬,陪笑道:“公子,你看你这么文质彬彬的,怎么带了这么两个不chéng rén样的汉子来呢,看把我们姑娘们吓得!”

    蔡宏和展龙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老鸨居然在恶语中伤他们,正要上前,就被徐秋涧一把拉住了,两人一回头,见徐秋涧正对他们摇头,只好负气的冷憋了老鸨一眼。退开不再说话了。

    “本公子也是听人说你们梦鸳鸯的姑娘个个水灵,所以忍不住想过来看看!老妈妈不必介怀我的两个随从。”徐秋涧淡淡笑道。

    “哟!瞧公子说的,妾身跟你们说啊!我们梦鸳鸯花船何止姑娘水灵,那简直就是个个千娇百媚,婀娜多姿啊!都跟天仙似的,而且想要那类型的都有,妾身敢说在这嘉陵江上,我们梦鸳鸯花船只要敢说第二,就绝没有哪家敢称第一啊!”

    徐秋涧心里一阵好笑,这老鸨吹牛还真不打草稿!笑道:“是吗?可是本公子还听说,如今的满江红花船已经力压了你们梦鸳鸯一头了哦!”

    老鸨也顿时觉得刚才的话有些托大了,尴尬着脸,媚笑道:“哎!满江红花船的十二金钗固然美貌,但若是我们花船之前的头号花葵还在,哪里由得了他们称第一呢!”说着,老鸨很失落的摇了摇头。

    “你是想说,如果你们花船的柳慧儿还活着,名气肯定会盖过满江红!对吗?”徐秋涧道。

    老鸨一听,顿时变了变脸sè,谨慎的四处望了望,小心道:“公子,这柳慧儿可不能乱提的!如今她...”

    “她变成了女鬼,是吗?”徐秋涧淡淡笑道,抢答了出来。

    劳保身子一颤,不安的四处望了望,点了点头。他身后的姑娘们听道两人谈起了柳慧儿也顿时变得惊恐了起来。个个左顾右盼的四处偷瞧,像是生怕柳慧儿就在附近,偷偷听他们的谈话似的。

    这时,徐秋涧目光飘忽,突然看见一个身作粗布麻衣的女子正仔细的用抹布拭擦船楼,不时朝他们这边瞄一眼,徐秋涧一愣,这女子他认识,居然是小翠,黄道明的府邸解封后,她们这些姑娘也被放了出来,没想到她来到了这梦鸳鸯花船。

    老鸨似乎也注意到了徐秋涧的目光,顺势朝后面看了看,见小翠也正朝他们看。顿时大眼一瞪,大声朝小翠喝骂道:“给老娘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擦,中午还擦不完,就不许吃饭!”说完,又赔笑的看着徐秋涧,道:“这死小翠是曾经那狗官黄道明府里放出来的,先前来我们这里,妾身还以为她是来投奔我的呢!这女子倒也有几分姿sè,就将她收留了,结果她居然成天都不接客,还说以后都不接客了,让我给她找一份其她差事,真是太不像话了,妾身这里的做工比姑娘都还多,怎么还要她呢,本想将她赶走的!但看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就没让她走了,谁叫妾身心肠软呢!就让她留下来帮忙擦擦船板什么的了。”

    老鸨说了大篇话,徐秋涧一句都没听进去,仍旧看着小翠,这女子也的确是可怜了,当初若不是她将那封袁世基和黄道明勾结的信件交给他,他也没那么快粉碎黄道明的,对她倒很是感激的。

    老鸨有些不乐意了,又回头看向小翠,却见小翠又回头看着他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愤走上前去。“你这小贱人,平rì叫你接客!你不干,今rì老娘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客人,你又在这里眉来眼去的,存心和老娘过不去,想坏老娘的生意是!”

    接着啪啪两声,老鸨竟挥手狠狠两巴掌打在了小翠的脸上,小翠脸上顿时出现两道手掌印记,嘴角也溢出了血迹,老鸨还不死心,又张牙舞爪攥住了小翠的头发,哼哼道:“老娘让你眉来眼去,让你看!”

    “妈妈!我不敢了,求你了,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小翠疼的不断求饶,呜呜的哭了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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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县令介绍:
他是一名法医,一次意外的事故让他的灵魂意识穿越到了五百多年前的大明朝,并与一名快要死去的知县相结合了,他彻底的取代了他,命运的交响曲正式奏响;做了知县的他,利用出色的逻辑推理和刑侦手段破获了一桩又一桩疑难迷案,为民洗冤,伸张正义!因此也让七位绝色佳丽的女子为之倾断了芳心。明代县令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代县令,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代县令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