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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贫道修的是问情道     千秋皇明txt下载     千秋皇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三十一章 内校场学骑和课程表的神奇

    朱由楫亲得了万历的旨意,允许他可以学习弓马骑射,还可以自己挑选几名顺从,朱由楫直接就把锦衣卫中的骆养性、许显纯和田尔耕三人给划到了自己随从人员名单中,高兴的跑去找了陈矩到锦衣卫衙门传旨 。

    翌日,朱由楫穿着箭袖紧衣,到的西苑内校场的时候,骆养性、许显纯和田尔耕,还有五名腾骧四卫中武艺和弓马都是佼佼者的将校已经早早的在桥场中等候了,八人手中都牵着一匹战马,同样是一身便于骑马射箭的着装。

    “卑职等拜见三皇孙殿下!”见朱由楫小小的身影在陈清越的陪同下出现在校场上,八人几乎是同时对着朱由楫行礼到。

    朱由楫等他们行完礼后,才开口道:“以后不用多礼,非是正式场合只需要作揖弯腰就可以了。”

    骆养性、许显纯和田尔耕是自己向万历从锦衣卫要来的,另外五个人是陈矩从腾骧四卫中挑选的,所以朱由楫走到五人近前问到:“你们四个叫什么?”

    五人抱拳依次回答到:“卑职腾骧右卫小旗官牛大壮、武骧左卫小旗官王闯、武骧右卫总旗程豹,勇士营哨官林荣、骑军试百户乌恩其。”

    朱由楫看着最后一位介绍自己的军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蒙古人?乌恩其是忠诚吧?”

    “回殿下,卑职祖上确实是蒙古人,原为朵颜三卫曾追随成祖皇帝靖难,卑职的名字在蒙古话中确实是忠诚的意思。”乌恩其解释到。

    朱由楫颔首,看了一眼他们手中牵着的战马,问道:“这些战马都是蒙古马?”

    乌恩其忙回答到:“殿下所言不差,这些马都是蒙古马,可日行八百,而且都是上等的好马。”

    朱由楫颔首,心中却是想着后世人们对于蒙古马的评价:虽然体形矮小,其貌不扬,头大颈短,蒙古马当然不是这世界上最好的马种,比如河曲马便同样非常优秀,党项族建立的西夏就凭借此马组建铁鹞子,和用着蒙古马的契丹、缺马的北宋争雄;再比如高大的阿拉伯马........但是蒙古马体魄强健,胸宽鬃长,皮厚毛粗,能抵御西伯利亚暴雪;能扬蹄踢碎狐狼的脑袋。经过调驯的蒙古马,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有着世界上其他马种所不具备惊人速度及耐力。当年成吉思汗,在西征的过程中能够势如破竹,吊打阿拉伯穆斯林、把欧洲各国按照地上摩擦,其凭持之一便是蒙古马所建立起来的蒙古精锐骑兵。

    “上过战场吗?”这次朱由楫问的不单是乌恩其,而是他们五个人。

    五人互相看了一眼,只有乌恩其和程豹抱拳,分别答到:“殿下,卑职参与过平哱拜叛乱的宁夏之役,手刃叛军首级12,因功升任试百户。”

    “卑职有参加过平播州土司杨应龙叛乱之役,斩敌8人。”

    朱由楫顿时来了精神,眼中闪过一缕精光,竟然是还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老兵,貌似自己捡到宝了。

    “既

    如此,我先看看你们的骑射功夫,”朱由楫指着站在一边和腾骧四卫的五人泾渭分明的许显存三人吩咐道:“你们也上。”

    八人恭声应命。

    内校场很大,这里本就是御马监所领腾骧四卫和皇城侍卫们平常操练演武的场所,足够跑马折腾的。

    “驾....驾....”只见八人跃身上马,一夹马腹,胯下战马嘶鸣一声,猛地便跑了出去。

    乌恩其和他胯下的战马更是如离弦之箭一般直接蹿了出去,很快便拉开了与其他七人之间的距离。

    剩下七人见状,只能使劲儿的在后边追赶着,奈何他们的马鞭如何抽打坐下战马,仍是被乌恩其远远甩在后面,只有程豹和他的坐骑勉强可以紧紧地跟在后面。

    朱由楫让他们先展示一下自己的骑射功夫,自然不是只让他们围着校场马道跑圈,既然是骑射,自然还有射箭。

    在桥场上小跑了两圈,八人都开始在马上张弓搭箭,对着早有人放置好的箭靶射箭。

    其他六人在这过程中,朱由楫能够明显的发觉他们又将战马速度放缓,以便可以更好的瞄准箭靶,唯有程豹和乌恩其二人速度依旧不减,张弓搭箭到箭支中靶似一气呵成。

    兴许是为了在皇孙殿下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二人眼神碰撞间竟不约而同的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事,身在高速跑动的战马上竟做出了不少的高难度马术动作,同时也有着互相较量一番的意思。

    这是朱由楫生平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骑马,前世只是在电影、电视当中看到演员骑马拍戏,是以朱由楫看的直呼过瘾,不禁拍手叫好。

    在战马转弯之时,乌恩其更是来了个蒙古人的经典跃马动作和藏身动作,而后射出去的羽箭依旧稳稳的射在远处的箭靶上......

    待几人都停下后,自有人前来向朱由楫报靶。八人都各射出了十箭,朱由楫从锦衣卫要过来的三人中,许显存中靶六箭,其中一支正中靶心,田尔耕和骆养性各中五箭,没有射中靶心的,对此朱由楫早有预料,毕竟这三个货是锦衣卫出身,专业是搞情报工作的。

    牛大壮只有三箭中靶,王闯中靶五箭,林荣中靶七箭,其中一支箭射中靶心;程豹和乌恩其的成绩最好,乌恩其十箭全中,射中靶心两次,程豹稍逊一筹,射中九支,其中一只正中靶心,另有一支箭脱靶了。

    “好,不愧是上过战场的,”朱由楫拍着手称赞道,然后看了一眼几人:“都很好。”

    “可有人与你们五人说过,今后你们虽仍在腾骧四卫挂职,却是要做我的随从?”接着朱由楫对五人问到。

    “殿下,传旨的公公已经与我等说了。”五人虽然在军中都有着官职在身,却也同属于有理想、有抱负,在军中不怎麽受上级待见,又没有背景人脉的那种,听太监传旨教皇孙殿下骑马射箭,其他人都不怎么上心,毕竟皇孙殿下的身子金贵

    着,万一要是在跟着他们学习骑射的时候摔着碰着了,那罪过可就大了,搞不好还要掉脑袋。于是没背景人脉、又有能力的五人便被他们的长官给推了出来。

    “那好,今后就由程豹、乌恩其你们两指导我骑马射箭了,”朱由楫指着二人直接开口说到,然后看着剩下的六人,“你们便和他们二人一起教授我拳脚功夫,还有做我的陪练。”

    八人忙是应诺。

    朱由楫在后世没有骑过马,连马毛都没摸过,倒是弓箭曾经在军队中受训的时候有学过。

    朱由楫因为身份和年龄的原因,他们可不敢让朱由楫一个人骑着高大的战马。不过御马监的一帮太监们想的还是很周到的,他们在皇城中养了不少战马,里面不缺长得壮硕、结实,还温顺的小马驹,早早的就给他备好了五六匹半大不小温顺马驹,而且还命人连夜的赶制了几幅小马鞍和朱由楫可以拉动的弓箭。

    朱由楫最先学的是遛马,这算是最简单也最基础的。当然第一次骑马还是有人牵着马缰,坐在马背上,随着马的走动身子也跟着一颠一颠的,双手扶在马鞍上,双腿紧紧的夹着马背。

    “殿下,放松些,第一次骑马都会有些紧张,慢慢的就好了。”乌恩其见朱由楫神情有些紧张,出声宽慰到。

    初始朱由楫还需要有人拉着缰绳牵着马驹带着在校场上遛圈,慢慢的他开始适应了下来,然后开始自己握着缰绳驾驭着身下的马驹慢悠悠的在校场上溜圈,再然后渐渐的也敢骑着坐下的马驹慢跑上两圈,当然要骑着马快速的跑动他暂时还是不敢的。即使如此,八人依旧骑着战马紧紧地跟在他的两边,生怕他万一要是在骑马的时候出点儿什么意外,会连累着自己的脑袋也跟着出意外。

    由于每日还要去文华殿上课,不能每天都在内校场学习骑射,为此朱由楫特意祭出了后世的课程表这种东西来合理的安排自己的时间,毕竟后世的上五天学,双休两天,每天的课程时长安排还是比较科学合理的。

    当然想要按照自己的课程表来规划时间,自然是免不了和万历、还有孙承宗之间深刻的谈论一番,不过好在二人也都不是迂腐顽固之辈,在认真的看过、研究过朱由楫搞出来的课程表后,便欣然同意了朱由楫的课程表。

    甚至于二人还觉得朱由楫的课程表对安排时间和事物颇有好处,可以将每日什么时间、什么事情需要做的都按照这表格来安排,这样一来许多事情便可以不必搞的手忙脚乱了,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自己的办事效率。

    于是一张神奇的表格竟就这般的在京中许多的达官勋贵中流传开来。便连一些个店铺的商贾老板们都开始使用起了表格,将自己每日的时间、事物进行一番安排和划分,何日需要应酬什么人,何时需要进什么货......

    还别说,三皇孙殿下就是天资聪颖,就这么一张小小的表格,竟是神奇的让许多人觉得,自己的许多原本可能会有所冲突的事物竟是一下子被理顺了,安排的明明白白。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三十二章 皇爷爷您该交税了 上

    朱由楫每日按照自己制定的课程表,要么在文华殿上课,要么便在内校场上学习骑马射箭,或是跟着他的八位随从练习拳脚功夫,朱由楫发现他们的功夫大多都是大开大合的刚猛路数,只有锦衣卫单位三人路数中多了一些技巧的变化,料想也是和他们的职业有关。

    锦衣卫更多的是负责监视百官、巡查缉捕,以及情报的刺探传递,偶尔策划执行一些斩首刺杀任务。而腾骧四卫的五人则不然,一旦有战事,他们多半都是要作为主力开赴战场和敌人一刀一枪正面拼杀搏命的。

    不过总体来说,他们的功夫更多的都还是讲究简单实用,能够快速的击倒甚至于击杀敌人,没有如同后世电视上看到所谓中华传统武术的花架子,尤其是乌恩其和程豹二人,每一招每一式更是如此,看来大明朝的军中技击之术,倒是有许多和后世军队中所习练的格斗术相似的地方。

    在他学习骑射的期间,内校场上偶尔也会多出几个和朱由楫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子,也跟着一起联系骑马射箭。

    不用说这些小孩子自然就是他兄弟、妹妹们了。

    朱由楫也不管他们,自有御马监的公公们伺候着,他们基本上就是来打酱油,纯粹就是觉得很好玩儿,到内校场上来玩儿骑大马的,因而在朱由楫认真练习骑马射箭的时候,内校场上时不时的会响起一阵阵小孩子兴奋的呼喊和笑声。

    随着不断的练习,朱由楫的骑射功夫进步很大,已经敢一个人骑着半大不小的马驹绕着校场的马道快速的跑圈了,拿着特制的小弓在跑动的马上射箭还不行,但是站在地上弯弓搭箭,却是已经可以做到射出十支羽箭,保证有半数以上射中箭靶,偶尔还能有一两支射中靶心。

    随着夏日渐深,天气变得越发燥热,日头也变得愈发的毒辣,能够晒的人皮肤生疼。因而朱由楫适当的调整了自己的课表,尽量多在清晨和黄昏时分比较凉爽的时候到内校场上练习弓马。

    其他时间要么在文华殿中和四个兄弟一起上课,要么就呆在自己的卧房或者找个阴凉处纳凉避暑。

    看着装在冰鉴中用来驱散夏日燥热,而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巨大冰块,还有书桌上的冰镇酸梅汤,朱由楫灵机一动,想到了后世夏日经常吃的一种夏日冰饮,刨冰。

    皇宫之中有专门的冰窖储备了大量的冰块,每年冬天都会有安排人手采制冰块,将之封存在冰窖内留待来年夏季取用;宫中每年也有不少从各地进贡来的瓜果,材料都不缺。

    下学后,朱由楫兴冲冲的跑去找了王安,让王安命人按照自己要求将刨冰整了出来,于是大明的皇宫中又多了一种受人喜爱的夏日消暑饮品。

    万历四十五年,这一年对于大明来说是一个在平淡不过的年份,因为在他后世的记忆中,这一年整个大明除了山东因为有几场不成气候的农民起义,为了弹压而爆发了几场小规模的战事,以及因为小冰河气候的逐步家具,大明各地水、

    旱、蝗灾开始频发,出现饥荒瘟疫外便再没有任何值得史家记录的大事件了。

    春去秋来,草木荣枯,又是一年冬季的到来,意味着万历四十五年也快要过完了,在这一年中,大明的两京十三省彻底的被香皂站、铺开了市场,还出现了一些人因此而发家致富。

    这期间自然也有些不开眼的家伙在账目上动些手脚,但是无一例外,全都被锦衣卫和东厂人道毁灭了,皇爷给了你银子赚还嫌不够,吃了雄心豹子胆敢黑皇爷的银子。

    在此期间不时的也会有厂卫将香皂的售卖和获利情况奏报给万历。

    快到年底了,京师已经陆续的下了三、四场雪,离着万历四十五年的年关也愈来愈近。大明两两京十三省香皂售卖所得银子也已经开始陆续被转运抵达了京师,一大早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朱由楫便被万历命人叫到了乾清宫。

    当他打着哈欠进入暖阁时,发现陈矩和骆思恭两人早早的就已经在此向万历汇报工作了。

    见朱由楫入内,陈矩和骆思恭忙向他行礼问安,朱由楫示意二人不必多礼,自己却是一丝不苟的对着万历行了礼问了安。

    看的出来万历的心情非常的爽朗,因为朱由楫从一进门便看见万历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而且还难得给陈矩和骆思恭都赐了坐。

    “楫儿,来来来,到皇爷爷跟前来。”万历笑着对刚行完礼的朱由楫招呼着,待朱由楫上得前去后,竟是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放到了,然后自己的御座上让他坐在自己的旁边,乐呵呵的道:“嗯!这身子骨结实硬朗了许多嘛,真沉,楫儿这半年多的骑射没白练。”

    “楫儿可知道皇爷爷叫你来是为了何事吗?”

    朱由楫趴在御桌上,肯定的道:“年底了,香皂买卖所得的银子这段时间想来也该都已经运抵京师,皇爷爷是关心所售香皂的利润分成。”

    万历笑呵呵的问到,“噢?那皇爷爷考考你,今年的香皂售卖大致能有多少银子?”

    “不知道。”朱由楫干脆爽快的回答道,“想来应该不少。”

    “皇爷爷想来应该也不会少,”万历扶着颔下短须,然后对着下面的骆思恭和陈矩说到,“锦衣卫和东厂做的很好,尽忠职守,现在和朕还有皇孙说说,从两京十三省转运如今的银两有多少吧?”

    骆思恭闻言,起身回奏到:“皇上,香皂买卖因为两京十三省的繁华程度、百姓富庶不同等问题,在各省的售卖情况亦是不同,因而各省所得银联数额便也相差甚远。”

    “仔细说来听听。”万历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道。

    陈矩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恭敬的呈给万历,万历一边翻阅一边听着骆思恭后面的奏报。

    “皇上,应天府及南直隶、浙闽一带香皂售卖所的利润最丰,约有白银260万两;其次是湖广、江西和巴蜀

    、两广等地,香皂售卖所得利润计有白银220余万;而后便是山、陕、河南、山东、云贵等地所得白银约有200万余,其中仅山西一地售卖香皂所得白银便有70万两;再算上京师、北直隶所得白银100万两。除去原料采买、车马运输、人工花费,以及库房租用和各省、府、州县代理商人应得的,还有勋贵、公主府、厂卫分红所得,可直接运入陛下内帑的白银总计有350万两。”

    万历有些惊愕的问道:“再跟朕说一次,内帑可得多少银两?”

    “回陛下,内帑可得银350万两,寿宁、荣昌二位公主府中可得分红约有30万两,厂卫可得分红20余万两,京中所有勋贵最终分红可得约230万两以上,三皇孙殿下可得白银45万两。”骆思恭再次回答道,在他回话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颤音,这是激动的。

    他们厂卫的前辈以前抄个家什么的有时候收入也有个好几十万两,但是那样的机会实在太小,眼下厂卫可以分红得到的20多万两,这可是轻轻松松、而且还能每年都有的进项,虽然要和东厂平分,但是胜在可以细水长流啊。

    这些陈矩虽然早已知悉的一清二楚,但是当再次听到骆思恭嘴里说出的这一串串的数字,亦是仍旧免不了有些激动。

    至于万历,更是兴奋的差点直接从御座上站起来,努力的压抑着心中兴奋与激动,此刻他的脑中只有骆思恭的那句陛下内帑可得银350万两在回响着,这300余万两的白银可是相当于大明如今一年的国库岁入了,而且比起自己厚着脸皮、盯着骂名让人收上来的矿税、布税、茶园税什么的还要轻松许多。

    至于后面所说的那些分红出去的几百万两白银,万历虽然心中正在滴血,颇为有些舍不得分出去,而且那些分红也都是朱由楫替他许诺出去的。不过好在万历还算有些契约精神,毕竟朱由楫准备的股权合同母本上有着他朱翊钧的御笔签名,还盖着他的玉玺,现在正收在王皇后手中呢。

    唯有朱由楫依旧一脸平静,他此刻正在琢磨着自己的45万两白银可以用来做什么,要如何将这45万两银子转化为对自己最有用的效益,然后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这香皂买卖的环节中,那帮勋贵、商人给政府上过税没有?

    好半晌,万历才彻底平复下他那激动兴奋的心情,捋着自己的短须说到,“既如此,那便将内帑所得银两直接送入内承运库吧,至于分红便由寿宁、荣昌出面,厂卫配合她们即可。”

    陈矩和骆思恭连忙领命,正要退下的时候。

    朱由楫从万历的御座上跳了下来,叫住了二人问到:“这些银两可曾向朝廷上税?”

    二人有些发懵的回到:“似乎不曾。”

    朱由楫闻言一挑眉毛,转身对着万历下拜到:“皇爷爷,您该交税了!”

    “啥?”朱由楫此话一出,万历、陈矩、骆思恭三人脑子顿时就宕机了。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三十三章 皇爷爷您该交税了 下

    万历的脸色立时便拉了下来,啥,竟然还要朕给自己上税?这整个大明江山都是朕的,朕做点儿买卖,赚点儿小钱钱还需要给朝廷交税?

    陈矩和骆思恭皆是一副我们没听错吧的表情。

    见万历皇帝和陈矩、骆思恭都是盯着自己,朱由楫不慌不忙对陈矩和骆思恭二人再次问到,“香皂从京师运送到大明两京十三省,在买卖的过程中,那些个大商人、勋贵们可曾给地方官府上税?”

    二人相视一眼,老实的同声答到:“不曾。”

    “你们厂卫在京中在外面应该也有一些个铺子有经营香皂买卖吧,它们交税没?”

    见万历目光有些不善的盯着自己,二人顿时膝下一软,忙跪倒在地,恭敬的道:“亦不曾。”

    万历一听,脸色顿时就黑了,感觉自己的愤怒值正在不断的往上涨,双眼之有着愤怒的火焰在燃烧着,合着这帮家伙借着朕的东风赚了银子竟然还不给朕交税,猛地抓起御桌上的那方砚台就对着二人扔了出去。

    “好大的狗胆!”万历怒道。

    两人也不敢躲避,只能跪在地上任由砚台狠狠砸在他们的头上,顿时漆黑的墨汁溅射的四处都是,混合着二人额上的鲜血,显得颇为凄惨狼狈。

    骆思恭和陈矩二人也顾不得搽拭额上渗出的鲜血和身上的墨汁忙,忍者头上传来的痛楚只是不迭扣头求饶着。

    “老奴该死,请皇爷息怒啊!”

    “皇上息怒,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你们两人当然该死!这就是朕的东厂和锦衣卫?”万历愤怒的声音隐隐的连暖阁外都可以听见,外面的一帮太监宫女们顿时一哆嗦,吓的赶紧缩了缩脖子。

    朱由楫不由的暗中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吐槽万历,得,合着自己现在这便宜爷爷万历皇帝,也是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主儿。

    见此情形,朱由楫也赶紧出声劝道:“皇爷爷请息怒。”

    万历闻言稍微平复一下自己心中的怒意,“勋贵、富商们也就罢了,毕竟这已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可是朕没想到的是,便连锦衣卫和东厂都是这般,叫朕如何息怒。”

    “那皇爷爷您就更应该上税了。”朱由楫一脸认真的盯着万历说到。

    “为何?”万历稍有不解的对朱由楫问到,想要听听他为何一定坚持要自己交税。

    朱由楫并未直接回答万历的询问,而是反问万历道:“孙儿,想请问皇爷爷为何要不顾朝中文武大臣们的反对,而一定要派驻矿监,征收矿税?”

    见万历不说话,陈矩替万历回答道:“皇孙殿下,皇爷往地方上派驻矿税,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啊,宫中一应用度需要花银子,国库没钱的时候,皇爷还的用内帑的银子去补贴国用,我大明国库的岁入每年就那么一点儿......”

    “陈公公的意思,其实说到底,就是因为国库岁入不足用,往更深处去想,还不就是因为许多的赋税没能被朝廷收上来。”朱由楫总结到。

    大明朝的赋税制度有问题,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朱由楫在清楚不过,在大明建国的初期老朱定下来那一套赋税制度还是很有用的,可是随着朱元璋、朱棣这两位雄主的去世,朱元璋定下的那一套制度在文官们的刻意歪曲下便变味了,然后老朱定下的赋税制度基本是被彻底的废了。

    见万历三人都没有反驳自己意思,反而一副默认就是如此的神情,朱由楫继续说到:“至于为什么我大明的赋税收不上来,国库的岁入越来越少,孙儿想来以皇爷爷您的圣明睿智、必然早已知晓其中缘由。”

    说话间还有功夫去观察三人的神情变化,见万历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颇有些不好看,朱由楫嘴角挂着一抹计谋得逞的弧度,于是越说越大胆,“陈公公和骆指挥使,想必以厂卫的耳目和能耐,这其中的原因你们应该也是清楚的吧,肯定也掌握了不少证据,比如官商勾结什么的,总不会真的如民间或是许多文官所传言的那样是因为皇爷爷整日沉迷酒色、不休德政、不问朝事吧?”

    “放肆!”万历怒视着朱由楫喝到,朱由楫身子站的笔直,目光坦然而又倔强的与万历对视着,“皇爷爷,难道孙儿说的有错吗?”

    暖阁内的氛围顿时,顿时让还跪在地上的陈矩和骆思恭顿时将身子趴的更低了,万历皇帝还是很有涵养的,特别是养气功夫,这还是二人自国本之争以后第一次见到万历发火。

    和万历对视着,表面上朱由楫一脸淡然坚毅之色,但是内心当中却是带着十分的忐忑与不安的。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不是书本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记载,或者说是后世影视剧中平平淡淡的的一句台词可以表达出来的。

    万历毕竟是大明朝的皇帝,而且还是当了几十年的帝国最高统治者,几十年身居最高位的积威可不是普通人可以抗住的。要不是他朱由楫的灵魂是来自后世,从小就身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接受着民主和自由的教育,他早就在万历的目光下跪地上了。

    为了自己的计划,朱由楫不断的在心中给自己打着气,只是这其中的压力嘛,朱由楫是有苦说不出,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和后背都已经全湿透了。

    好在很快万历便收回与朱由楫对视的目光,神色稍霁。

    “这些可是你孙先生所教?”

    “皇爷爷,这些都是孙儿自己想到的。”朱由楫满是认真的回到,“孙儿年纪虽小,且身为太祖皇帝的子孙,却也知道用心去思考许多的问题。”

    “前些天,先生在文华殿就有讲到税赋,孙先生有提到过前宋岁入还有国朝洪武、永乐年间的岁入,以及张居正的一条鞭法。”

    当万历听到张居正的时候万历略微皱眉到:“这些又和今日之事有何干系?”

    朱由楫这才想起,张居正可是被万历亲自下旨抄家的,下次说话还是得注意点儿才成。心中如是想着也并未第一时间向万历解释什么,而是反问到:“皇爷爷,孙儿曾听人称前宋为弱宋,孙儿想请问皇爷爷,为何缺少战马的两宋却可以先后在契丹、党项、女真和蒙古的铁骑下绵延国祚近三百余年?”

    万历并没有回他,而是反问到,“那楫儿你以为是何原

    因?”

    “皇爷爷,孙儿以为其中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前宋重农而不抑商,前宋从农赋、商税收到银子足够的多,有足够的钱粮支撑军士作战,赏赐立有战功的将士。”

    “不知孙儿此言,皇爷爷以为然否?”

    万历微微颔首,“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可我大明自太祖立国,收上来的多是农赋而非商税,国朝之处或许还好,毕竟经历过元末战乱,百废待兴,皇爷爷爱民如子定下税率并不高,又更多偏向于农赋的收取,随着我大明历代君主励精图治,天下承平,百姓生息繁衍,大明如今的丁口究竟有多少?”

    朱由楫决定豁出去了,他今日就要给万历留一个更加深刻的印象。

    “孙儿再请问皇爷爷,国朝初年的朝廷岁入几何?世宗年间国库岁入是多少,皇爷爷即位后的那些年国库岁入是多少?如今的这些年国库岁入可之前比起来这之间差距有多大呢?尤其是民间投献成风,许多商贾借着士人特权偷税、避税。”朱由楫一连串的反问下来万历的脸色便越来越黑。

    朱由楫问的这些,他身为大明天子岂非不知,正是因为朱由楫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所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跪在地上的陈矩和骆思恭二人偷偷抬眼观察了一下万历的神色,然后连忙继续趴在地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孙儿以为,所谓的与民争利,不过是文官士神和勋贵们联合起来反对皇爷爷收税,而借此渔利的借口和手段而已。”

    “孙儿不相信英明的皇爷爷不知道这些情况,耳目众多的厂卫手中没有任何证据。”朱由楫越说越激动。

    万历的怒气消了不少,冷哼一声,“这些朕岂非不知?只是积重难返......”

    “哎!”

    “可是如今,皇爷爷的机会来了。”朱由楫盯着万历的双眼一字一句郑重的说到。

    “喔?”万历脸上露出了些感兴趣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眼神中透着些询问之色,“所以,这就是楫儿你坚持要皇爷爷交税?”

    “没错,皇爷爷!”朱由楫深吸一口气,肯定的回答到。

    “如今,宫中的香皂买卖行销大明两京十三省,皇爷爷让出了那么多的股份出去,让不少的勋贵、士绅、商贾跟着从中赚了不少银子,况且皇爷爷手中还有着厂卫记录的账册。”

    朱由楫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相信百官如今也都知道香皂生意乃是皇爷爷的买卖,若是皇爷爷带头向朝廷缴纳商税,再向那些个勋贵、士绅、富贾收取商税,孙儿倒是想要看看还有谁敢不交。”

    万历轻抚着自己的胡须,在心中思量权衡着朱由楫此话的可行性,越想越觉得朱由楫说的这话倒是颇有道理。

    “可若是还有人不肯依律向朝廷交税呢?”

    “皇爷爷都已经依律带头向朝廷上税了,要是还有人不尊律法,依法上税,”朱由楫双眼之中闪过一丝狠辣,“那就需要看陈公公和骆指挥使的了!”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三十四章 宫中送银子来户部了

    万历在心中权衡了一番之后,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朱由所说的一番话。

    “你二人还跪在地上作何?”万历这才对还跪在地上的陈矩和骆思恭二人说到,“没听到三皇孙所说的话吗?你二人有何意见?”

    “啊.....啊......”陈矩和骆思恭,忙是有些懵逼的把头抬了起来。

    朱由楫和万历皇帝方才的一番对话,他二人可是胆颤心惊、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皇上,皇孙殿下所言不无道理,老奴以为皇孙殿下所言可行啊。”陈矩和骆思恭二人不着痕迹的相视一眼,率先开口回话到、

    “臣也以为三皇孙殿下所言有理,”骆思恭也忙跟着出言回答到:“厂卫手中如今握有香皂买卖的所有详细账目,且多有他们往日不法的证据,若按皇孙所言,臣以为大有可为。”

    “你二人也是这般以为的?”

    二人忙肯定的向万历表示自己就是这样想的。

    万历轻叹了一声,“朕细细思来,孙儿方才所言却是有些道理,既如此,孙儿可有何计划细细说来听听吧。”

    朱由楫一听万历如此所说,顿时便觉得自己绷紧的神经轻松了不少,万历这话就表示他已经被自己说动了,也不枉自己方才顶着万历的威压坚持让万历交税,也不枉自己一早就挖空心思的让厂卫把勋贵们给拉进香皂买卖来。

    “皇爷爷,皇爷爷带头向朝廷上税,而且是足额上税;然后皇爷爷再命户部和顺天府把京师的税吏全都撒出去,向京师文武官员暗中经营的铺子挨家挨户的收取税银,尤其是青楼、赌场更要收以重税。”

    “凡是依律给朝廷交了税银的商户,锦衣卫就给他们一块造册登记的牌子,让他们挂在显眼的地方,若是有他们遇到了什么地痞流氓寻隙滋事之类的麻烦,锦衣卫还要替他们解决。”

    朱由楫脸色带着坏坏的笑容,“正巧,皇爷爷爷也可以籍着这机会看看这京中文官勋贵们,究竟有多少人会跟皇爷爷站在一条战线之上。”

    “不是有人传言皇爷爷贪财吗,现在皇爷爷主动拿银子出来交给国库,这传言还会有人信吗?”

    “况且,整个大明江山都是皇爷爷的,皇爷爷给国库上税,那不就相当于是皇爷爷把银子从左手换到右手上的嘛?”

    “好!”万历闻言不禁颔首,“既如此,那就依皇孙所言,这税银朕交了。”

    “陈矩、骆思恭听旨。”

    “老奴(臣)在。”

    “朕命你二人全力配合三皇孙,一定替朕把这件事儿给办漂亮了,若是搞砸了........”

    “老奴、臣,甘愿接受皇上惩罚。”二人连忙表态到。

    “若是办砸了,朕就让陈矩你去凤阳守陵,骆思恭你的锦衣卫指挥使也不用做了。”万历盯着二人严厉的说到。

    陈矩和骆思恭被万历的话给吓了一跳,连忙同声向万历表示自己一定全听皇孙吩咐,将万历交待的差事办的漂漂亮亮。

    万历满意颔首,然后又对朱由楫说到,“楫儿,此事皇爷爷便交由你全

    权做主了。”

    “皇爷爷放心,孙儿一定不负皇爷爷重任,不让皇爷爷您的税银白交。”朱由楫拍着胸脯保证到。

    “嗯,没事儿了就退下吧。”

    从乾清宫中出来,朱由楫叫住了陈矩和骆思恭,递过去两张手巾,指着二人头上的血迹让两人赶紧擦擦。

    “谢过三皇孙殿下。”

    朱由楫颔首,嘴角带着淡淡的自信,“接下来,就有劳陈公公和骆指挥使配合于我了。”

    “皇孙殿下放心,厂卫一定全力以赴,配合皇孙殿下完成皇上交待的差事。”二人忙抱拳回到。

    “嘶~”

    回到了锦衣卫衙门后,琢磨了一路的骆思恭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今日这事怎么想怎么觉得其中透着丝丝诡异,似乎从头到尾一开始就是三皇孙殿下设下的一个局。

    以三皇孙殿下如今的年龄,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三皇孙殿下的心思可就太深沉可怕了些!

    次日一早,便有内侍们清点好了税银,装了好十好几辆马车,以皇家香皂工坊的名义大张旗鼓送到了千步廊外六部衙门之处,在文臣们一脸的纳闷和不解中缓缓的停在了户部衙门外。

    “不知几位公公来户部有何要事?”一位当值的户部主食上前问到,只是那语气中无论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疏远和鄙视的意味,说话的同时眼神往那十多辆马车瞧了一眼。

    领头的内侍同样也没拿正眼瞧他,神气的一甩手中的拂尘,朗声道:“皇爷有旨,命咱家将这些税银送来户部衙门,还不赶紧命人出来清点入库?”

    “税银,什么税银?”

    “这位公公,您是说这些马车当中......”

    那户部主事见对方一副老神在在,这不明摆着呢嘛的神情,心中一惊,这十几辆马车得装多少银子?于是立刻换了一副态度,“几位公公稍等。”

    说完便匆匆的入了户部衙门,去向户部真正主事的人禀告去了。

    “尚书大人!”

    “尚书大人!”

    户部尚书李汝华此时正在衙署内对户部的几位侍郎谈论着一些公务上的问题,闻的动静不由的眉头一皱,训斥到:“身为朝廷官员,在衙门内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尚书大人恕罪,卑职有要事向您禀报啊。”

    “何事?”

    “大人,宫中给咱们户部送银子来了。”

    几位侍郎一听,纳闷了,连忙问道:“什么?送银子!”

    “送什么银子,宫中为何要给咱们户部送银子来?”

    “是啊,当今圣上一向爱财,怎的会无端端的送银子来户部啊?”

    ......

    “休得胡言!”李汝华听手下这几位侍郎越说越无遮拦,连忙喝止到,然后才又对那主事问道:“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那主事连忙重新组织了一番言语,将事情从头到尾简单的说了一遍。

    “税银?”李汝华和几位侍郎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疑惑和不解。

    想不明白,李汝华索性也懒得再去想,忙带着手下一众户部官员往外而去,一出衙门果然看见是十好几辆装得满满的马车停在外面。马车上一些个箱子已经打开了,向内的白花花的银锭在阳光下闪耀着耀人的光芒。

    李汝华上前,对领头的内侍拱手到,“这位公公,这些银子......”

    对待李汝华的时候,那领头的内侍就有礼貌多了,“李尚书,这些银子都是皇爷给朝廷交纳的税银。”

    “这位公公,可能说的再详细一点。”李汝华忙追问道。

    只见那领头的内侍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递了过去,然后才接着开口说到:“李尚书,想必对于近几个月来京师上下流行的香皂亦有用过的吧?”

    李汝华有些疑惑的接过账册,点头到:“本官及家眷都在用,只是听闻这香皂买卖乃是宫中.......”

    “咱家不妨老实告诉李尚书,这香皂买卖就是皇爷的,尚书大人手中拿的便是香皂买卖的账册,至于咱家身后的这些马车上,装的都是皇爷要交纳给国库的税银。”

    “啊!”李汝华惊讶了,“税银?”

    “没错,这些马车上一共是近三十万辆的税银,皇爷还说了,今后每年约莫这个时候,宫中都会有最少今日这个数目以上的税银递解入户部。”

    “公公,此言可是当真?”李汝华连忙问到。

    “这是自然,李尚书还不赶紧的命人出来将这些税银都清点入库?”

    “好...好....好”,李汝华这才反应过来,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有些不够用了,三十万两白银,而且还是出了名的爱财的万历皇帝主动送来户部的,这简直就是比太阳打西边儿出来还让人觉得稀奇。

    要知道,这些年从来都只有万历皇帝不停的往宫内收刮银子,可是除了平宁夏哱拜之叛、播州土司杨应龙之乱和援朝抗倭三场战事以外,可从没有万历主动往外边倒掏银子的。

    一边如是想着,李汝华一边赶紧命令户部的一众官吏们上前清将税银清点入库。

    “对了,李尚书,皇爷还有口谕要咱家传达。”

    “公公请说。”

    “传皇爷口谕,”那领头的内侍清了清嗓子,才对李汝华说到:“命户部及顺天府,自即日起,全面整顿京师税务,凡京中青楼、赌场,酒楼、客栈,悉皆依律收取商税,由锦衣卫和东厂全力配合户部。若有抗拒不缴者,着锦衣卫按律查封!”

    “这......”

    “怎么,李尚书是要抗旨不成?”

    “不敢!”李汝华赶紧说到,“公公请回禀圣上,老臣一定尊旨照办。”

    “嗯,”领头的内侍再次一甩手中拂尘,“那咱家可就先回宫去向皇爷交差了,稍后会有锦衣卫的骆指挥使,亲自前来与尚书大人您商谈详细事宜。”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三十五章 观摩一下厂卫是如何收税

    户部在早上的时候,刚收到内侍们从宫内大张旗鼓送过来的银子,不过半日的功夫,便已经传遍了京师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万历天子送了三十万两的银子到户部,而且还是大张旗鼓的以税银的方式送交到户部的。

    次日一大早,锦衣卫缇骑和东厂番子四出,联合户部官吏和顺天府衙的一班差役们上街,开始挨家挨户的对京中所有的店铺、酒楼、客栈、青楼、赌坊找上门去,收税!

    当日在乾清宫中,朱由楫当着万历的面给陈矩、骆思恭二人的命令就是,整个大明京师,有一家商铺算一家商铺,统统的都必须按律向朝廷交税,就按照当初太祖皇帝定下的三十税一来收取,这个税率已经是很低、很良心的了,要是按照汉朝老刘家的德行直接就是十五税一了。

    而且朱由楫替他们连收税的名目都已经定好了,除了三十税一的正常营业所得税之外,就是大明京师城市公共治安保障费、城市卫生管理费什么的,当然税率也不高,暂定为四十税一。收上来的税银六成直接缴入国库,剩下的四成截留下来准备置地和发工资,因为后期要从顺天府和厂卫中抽调一部分人成立新的税务局和城管局衙门。

    朱由楫给他们的原则就是:尽量文明执法,但是不论谁家的买卖,哪怕是首辅和国公侯爷家的,该收的税银都要照收不误。

    在宫内呆了几日的朱由楫,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出宫去转悠一圈,同时亲自监督一下,看看锦衣卫和户部、顺天府是怎么联合执法的,有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胆敢仗着背后有人而抗税什么的。

    于是早早下学了的朱由楫,同万历皇帝请了旨,在陈清越的伺候下乔装打扮一番,叫来了自己的八个随从,因为陈矩和王安都有事,于是从朱由校那把未来的九千岁给借了过来,让这家伙扮成管家随行。

    “三哥,你又要出宫去啊,带上我好不好嘛?”朱徽妍拉着朱由楫的胳膊摇晃着撒娇到,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从哪儿知道的消息。

    “妍妍,你怎么知道三哥我要出宫的?”朱由楫任由她摇晃着自己的手臂问道。

    “当然是清越姐姐告诉我的。”朱徽妍天真的回答到。

    朱由楫瞪了一眼旁边女扮男装的陈清越,心想晚上睡觉的时候哥在好生教训你。而后对小丫头说到:“三哥是奉皇爷爷的旨意出宫去办事情的,没有皇爷爷旨意,个不敢随便带你出宫去。”

    “三哥最疼爱妍妍了,三哥你就带我也出宫去看一看嘛,好不好嘛,三哥。”最终朱由楫还是没能拗的过她,在她的撒娇卖萌、楚楚可怜的小眼神中败下阵来。

    一行人从东华门出了皇宫,开始漫无目的的

    行走在大街之上。第一次出宫的朱徽妍,手里抓着两串糖葫芦,看什么都很新奇,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可以看见、听到许多在宫中看不到的场景和声音。

    一边应付着小丫头朱徽妍不断冒出的一些个稀奇古怪的问题,一边用心的观察着街上的所有事物。

    街边的小贩和客人因为一个铜板在不断地讨价还价,送走了客人后又开始吆喝着,希望下一位客人光顾自己的生意;临街的青楼中,还有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倚在栏杆上挥舞着手中的秀帕,对着来往的男人们喊着“大爷,来呀!”,那骚魅的喊声,简直可以让男人酥到骨子里去;有生意火爆的酒楼,客人们进进出出,掌柜的在当街的驱赶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乞儿;也有一些个胭脂铺子,吸引着妇人、小姐在前面挑选问价......

    这就是大明京师的市井百态,给朱由楫最直观印象的就是,一路行来街上的普通百姓们大多都还是面有饥色,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大多都是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这让他的脸色稍有阴沉,这还是大明京师,全国首善之地,若是其他的地方岂不是有更多的普通百姓比起这些人来日子过的要更加的艰辛。

    自然也看到了他此次出来想要看到的场景。不时的有锦衣卫校尉和东厂番子们,在户部官员的陪同下领着一群官差行走在大街之上,遇到店铺便进去,若是出来的时候提着袋子,就会在店铺的门边挂上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万历四十五年.葭月,依律纳税已毕。表示此家店铺已经按照律法交过税了,想来这块牌子也不会有人敢伪造的,凶名赫赫的厂卫亲自挂上的牌子,谁敢伪造?

    朱由楫满意的点了点头,或许是因为自己早已让陈矩、骆思恭对厂卫下了严令,因而动静闹得虽大,这一路走来,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人敢乘此机会从中玩儿什么敲诈勒索的勾当。

    牵着朱徽妍这小丫头直接找了个刚刚挂了牌子出来的馆子进去坐下,李进忠赶紧喊道:“店家,赶紧来两个拿手的小菜,再来一壶好茶!”

    跑到的店小二赶紧迎上来,一件朱由楫和朱徽妍的打扮,再看两人身边还有带着刀的护卫跟着,便知道这些人身份不凡,立即殷勤的搽了一遍桌面,然后通知了掌柜的,又赶紧跑去后堂通知厨房做菜。

    朱由楫对李进忠试了个眼色,这家立即屁颠颠的跑去找那掌柜的打探消息去了。

    “掌柜的,某方才见有厂卫领着一班官差进了你这店来不过片刻就又出去了,临走还在门口挂上了一块牌子,这是为何啊?”

    掌柜的也是实诚人,看了一眼李进忠和坐在一旁离得不远的朱由楫他们,问道:“你们是一次来京师吧,不瞒你们,刚才的厂卫来我这小店收取经营所得税和什么管理费的,但凡是老老实

    实的交了银子,他们就会在门口上给你挂上一面这样的牌子。”

    李进忠点点头,又问道:“那掌柜的,他们收了多少钱,这些钱收了又要干些什么你清楚吗,这钱你们就这麽甘心情愿的交了?”

    掌柜的见李进忠问的这些问题后,顿时有些警惕,面露迟疑,因为他拿捏不准朱由楫一行人的来路了。

    李进忠眼珠子滴流一转,开口道:“掌柜的,你大可放心,我家少爷乃是福王世子,当今圣上的亲孙子,便是那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来了,那也得对我们家小少爷礼遇有加,喊他一声世子殿下!”

    那掌柜听了,赶紧就要过去跪拜朱由楫,李进忠赶忙拦下他来,“诶...掌柜的,我家世子是奉皇上的命令低调进京的,且麽声张。”

    掌柜的闻言这才又说道:“那厂卫带着人进来,收的税银倒也不是很高,是按照太祖爷定下的三十税一收取的,管理费也才四十税一,至于他们具体收来要干些歌什么,那就不甚清楚了;不过听他们说,挂了这牌子出去,今后若是有青皮混混们在店里生事、白吃白喝收保护费什么的,只管去寻他们过来,他们负责解决。这个我这店小,也不敢不交,没法子小本儿生意,若是不交,肯定得有人三天两头的上门来闹事,那这生意可就没法做了,交了这银子,权当是买个平安。”

    “不过啊,听别的店家说,这银子到也真的不算是白交,他们收了银子,有人在店里闹事,去寻了他们过来,也真是向着交了银子的店家的。”

    “他们是只收你等这样的小店?那些个和朝中大人们有些干系的铺子,他们可有赶去收这税费?”李进忠听后又打听到。

    掌柜的笑着道:“这你可就问倒我了,这厂卫一个是天子家奴,一个是天子亲军,又是联合户部和顺天府一起上街收钱的,想来若非是像王府、公候们有着通天的强硬背景,又有哪个敢不交的呢。”

    李进忠回到朱由楫身边,将他和掌柜之间的对话仔细的说给了朱由楫,朱由楫听完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看样子还得要再仔细转转,好生观摩一下厂卫是如何收取税银的。

    让手下付了账,朱由楫拉着蹦蹦跳跳的朱徽妍,领着随从出了这小店往街上走去,今日倒是要看看有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不交税的!

    “这附近可有哪家铺子买卖,背后的关系是通着这朝中的文官们,或是联着有公候勋贵们的?”朱由楫把锦衣卫出身的骆养性、许显纯和田尔耕三个家伙喊到面前来问到。

    三个家伙想了想,开口回到,这个还真有。

    “带路!”朱由楫直接吩咐到。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三十六章 成国公府的票号直接查封

    在锦衣卫三个家伙的带领下,朱由楫一路跟着他们沿着大街往前行去,一连着拐过了三个街口后,三个家伙对告诉朱由楫最近的地方到了,这条街面上,十间铺子里面起码有着半数以上都是和朝中的大人们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反正不是某个公候府中的下人亲戚开设的,就是某位大人占着几成的干股在里面。

    朱由楫踮着脚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这整条街不是票号就是大酒楼和豪华客栈,对面不远处竟还有几家高档的青楼和赌场。

    几人沿着这条街又往前走了几步,正巧就看见的几个东厂的番子和锦衣校尉领着一群差吏,同样在一位户部官员的陪同下正围着一家票号,听那动静似乎是在和那票号中的掌柜争执纠缠着些什么。

    朱由楫赶忙领着人往前有凑了凑,怕小丫头乱跑朱由楫紧接拉着小丫头,自己把徽妍这丫头带出宫来可没经过万历的同意,要是这小丫头丢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一位锦衣校尉一把揪着票号掌柜的衣领,恶狠狠的道:“你是当真不打算交这税银了是吗?在此奉劝你一句,切莫自误!”

    “军爷,哎唷,这位军爷诶,不是小的不交,只是小的这票号那是有着成国公府和朝中几位大人的份子钱在里面,若是小的现在要交了,后面成国公府派人来对不上账目,那到时候要追究起来,小人可没法子交待的啊!”那掌柜却是一点儿也不害怕,虽然是在赔笑,但是从他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中,怎么听那都是你有种今儿就动我一下试试的态度。

    在这争执撕扯之间,周围已经围拢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开始议论起来。

    “嚯!这家票号可真够硬气的,竟硬是敢不给厂卫的面子。”

    “却是有够硬气的......”

    “嘁......”有人讥诮道:“就是不知道到了锦衣卫的召狱里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边上有人闻言,插话到:“你没听那掌柜的刚才说吗,这票号里可是有着成国公府的份子钱,成国公府那可是靖难功臣,有着成祖也赏赐下的丹书铁券、世袭罔替的,更何况成国公府可是和朝中的文官老爷们走得近呢。”

    在人群中的朱由楫把这些话都清楚的听在耳中,挑了挑眉毛,还真有不开眼的家伙敢不交税的啊。

    票号这玩意儿不就相当于后世的银行嘛,没有后世银行的先进管理手段和金融理念不说,行事还比银行黑多了。后世的银行存钱给利息,票号存钱反倒要收取高额的保管费用。至于成国公府啊,这他知道,大明第一等的公爵之一,第一代成国公是朱棣的爱将朱能,因为随朱棣靖难有功而

    获封,没记错的话最后一任成国公是叫朱纯臣来着吧,崇祯貌似对末代成国公还挺信任,只是这家伙最后在李自成围攻北京的时候竟然没有一点儿节操的献齐化门投降了,还带头上表劝进。

    朱由楫让未来的九千岁和田尔耕附耳过来,对着二人吩咐了几句,两人领命径直拨开了人群,挤了进去,寻了带头的锦衣卫校尉和东厂档头。

    递上了两人的腰牌,那校尉和档头一看乃是宫中之物,自是不敢怠慢,且田尔耕本来就在锦衣卫中官职不低,况且如今还去了三皇孙身边当差听用,锦衣卫中都认得他,于是连忙对二人行礼。

    李进忠装模作样见尖着嗓子的问道:“这里怎么回事?”

    “回这位公公话,里面的票号拒绝向朝廷缴纳税费,还说这票号乃是成国公府和几位朝中的大人、还有山西的豪商们所有,还威胁我们小心他们大人上奏到陛下面前,参咱们厂卫一本。”

    李进忠阴阳怪气的道:“连皇爷都依律给户部送去三十万两税银,竟然还有人比皇爷还要厉害!”

    李进忠这话声音不小,刚好围着的一群热闹的百姓都能听到。大家伙儿一想,对啊,前些大明皇家香皂工坊才大张旗鼓的送了三十万银子去户部呢,连当今皇上都按照大明律给朝廷上税了,凭什么国公府的就不用交啊?

    围观的百姓一阵鼓噪,更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开始叫嚣着这不交税是不是打算和皇上对着干什么的。

    田尔耕闻言,阴恻恻的看了一眼那票号的掌柜,开口道:“东厂和锦衣卫奉皇上旨意,联合户部、顺天府全面清查、整顿京师税务,不论是京中哪位大人、公候有份子在内,无论牵涉到谁,只要敢拒不纳税,一律查封,将所有人等悉数带回召狱看管,只是不得动刑。”

    “来呀,将这票号给砸了!这票号所有人全都拿回召狱。”田尔耕喝到。

    锦衣卫和番子们一听,顿时精神一振。他奶奶的,让你丫儿的牛逼,咱们文明执法,跟你好好儿说你不听,不拿出点儿威风的手段出来,还当咱厂卫是hello kitty呢!当然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是hello kitty,反正心中想的就这意思。

    锦衣校尉和东厂番子们一声齐喝,当即就领着一帮顺天府的衙役们冲进了票号开始打砸,将里面的一应东西全都砸烂后,直接在门窗上贴上了封条,有那掌柜和不开眼的票号伙计想要冲上前去阻拦,也直接被一刀背狠狠的打到在地,用铁链往脖子上一套。

    这下子那掌柜的是彻底的傻眼了,往日拿出国公府名头来好用的很,今日竟没用了,反而被直接给砸了票号。

    旁边的锦衣卫一拉手中的铁链,那掌柜差点又摔个狗吃屎,讥笑道:“这位掌柜的,请把,咱们召狱里可是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房间,就是知道你家的国公和几位朝中的文官大人们几时能捞你出去?”

    一位东厂番子有些不解气的骂道:“狗一样的东西,咱们按照督公说的文明执法,还真把咱们厂卫给当什么大善人了?户部、顺天府和东厂、锦衣卫联合办差也敢拦阻,好大的狗胆!”

    “快走。”票号掌柜和一帮伙计被铁链索拿着,垂头丧气的被几个厂卫押着往锦衣卫衙门去了。剩下的人继续开始往下一家铺子收税去了。

    这时候围观着看热闹的百姓们,仿佛才想起来厂卫的赫赫凶名,以及锦衣卫召狱的种种传闻。只要进了召狱的,几乎就没有人可以从里面活着出来的。虽然东厂和锦衣卫在当今万历天子在位的时候,没有弄出什么大的动静出来,但是东厂和锦衣卫有谁敢小瞧了?

    大明朝至今,甭管他是不是冤死,死在东厂和锦衣卫手中的人命那绝对是数都数不过来。谁要是真把厂卫给当成善堂了,那可真就是自个儿茅房里打灯笼,寿星佬吃砒 霜了!

    想到这儿,于是围观的百姓们不禁缩了缩脖子,立即三三两两的散开了。自己在这儿瞎看什么热闹啊,万一要是让厂卫的人给盯上了,可还能有个好的?

    见人群都散开了,朱徽妍才摇晃着朱由楫的手,指着田尔耕问道:“三哥,刚刚你为什么要吩咐他叫人把人家的铺子给砸了啊?”

    朱由楫耐心的解释道:“因为他们仗着背后的权势不给国家交税,还妨碍执行公务,他们都是坏人,他们不交税的话,皇爷爷就没有钱给官员和宫中的内侍们发工资,也没有钱让你以后吃好吃的食物、穿好看的衣服。”

    朱由楫也不官她听不听得懂,继续自顾自的说到:“妍妍你是太祖皇帝的子孙,将来还会是大明朝的公主,你一定要记住了,凡是有威胁到大明江山的人就都是坏人,不管他是朝廷的文官还是勋贵,比如刚才那个拒绝交税的人。”

    朱徽妍点头到:“嗯嗯,不给朝廷交钱的都是坏人!”

    朱由楫笑着道:“走,咱们继续逛着,三哥给你买好吃的去。”

    这家票号前发生的事情,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有厂卫的人入宫汇报给了万历知道,毕竟他可是送了三十万两白银出去,还是很心疼的,虽然说了全权交给朱由楫处理,但是万历还是对这事儿很关注。

    同时也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事儿传到了京师各大勋贵和文官老爷们的府中......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三十七章 睿智的英国公张维贤

    成国公府,管家匆匆往府老成国公朱应槐的寝居而去,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叫着:“老爷,不好了老爷.......”

    老国公朱应槐是在万历二十九年九月,因为他的侄子朱鼎臣死后无子,以叔叔的身份承袭爵位的,只是这些年他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大多时间都是在府中养病。

    这几日因身体不适没去五军都督府当值,而在府中休养。床榻上正在侍女的服侍下服用着汤药的朱应槐眉头一下子就皱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因为听的外面管家大呼小叫,还是因为汤药太苦。

    待老管家进来后,便面有不虞的道:“什么不好了,本公还没死呢?”

    “老爷恕罪,”老管家告罪了一声,然后又接着说到:“老爷,出事儿了。”

    朱应槐将侍女都打发了出去后,才皱着眉头问道:“出了何事?”

    “老爷,咱们府中的买卖都被厂卫给查封了。”老管家一脸焦急和无措的回道。

    “什么?”老国公朱应槐被这消息惊的不轻,刚刚躺下的他如弹簧一般立马坐了起来,“你在说一遍?”

    “老爷,刚刚收到的消息,咱们府中在京师的所有买卖都被厂卫给查封了。”

    朱应槐急切的追问到,语气中带着一丝惶恐,“怎么回事?可是圣上要将我成国公府除爵?”

    “不是的,老爷,”老管家赶忙说到:“皇上下了旨意,要户部、顺天府和厂卫一同联合整治京师税务,今日他们上街收税的时候,咱们府中有暗里控制着的那些个买卖的掌柜,拒绝缴纳税银还和厂卫的人起了冲突,厂卫便直接将铺子给查封了,掌柜和伙计也都锁拿进了召狱。”

    听到这里,朱应槐猛地送了口气,刚刚那一颗提着的惶恐之心也放了下来,还好还好,只要不是万历要将成国公府抄家除爵就好。放下心来的朱应槐这才又接着问老管家到:“圣上怎的突然开始要清查京师税务了?可有听说过什么风声?还有,被厂卫查封的就只有我成国公府一家的买卖吗?”

    “老爷,被查封了买卖的到是不止我们成国公府一家,京中勋贵们暗中经营的铺子有一大半都被厂卫查封了,便是连一些个朝中文官们暗中有着份子的都被查封了不少。只是这当今圣上突然要清查京师税务朝中上下也没有谁收到过任何风声啊,”老管家想了想才又接着说道,“倒是前些天香皂买卖所得银款被押送到京师后的第二日,宫中便以皇家香皂工坊的旗号给户部送了三十万两银子过去,说是什么香皂的买卖的税银?”

    听到并不是只有自己一家的铺子被厂卫查封,生意进项收到影响,朱应槐的心顿时就平衡了一些,但是当听到老管家后面的话时,他马上再追问到,“宫中给户部送了三十万两的税银这事,本公我怎么不知道?”

    “老爷,这事儿有下人向少爷禀报过的呀,”老管家接话道,“我以为少

    爷又跟您说过这事儿了。”

    “这事儿肯定和圣上给户部送的那三十万两银子有关,”朱应槐一张老脸立刻便沉了下来,怒冲冲的道:“这麽大的事情这个逆子竟然都没有向我这个当爹的禀告,去,把朱纯臣那个逆子给我叫过来!”

    同样差不多的场景,近乎于同一时间在京中不少的勋贵、大臣府中上演着。

    和成国公府一样,同为追随朱棣靖难起家,因公而得封一等世袭国公爵位的英国公府中,就和成国公府中的画面截然不同了。

    老英国公张维贤在收到消息的时候,就比朱应槐要淡然的多了。

    正在院中亲自监督这孙儿打熬筋骨、习练武艺的张维贤,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又稍微问了几句详情,才又对老管家问到:“咱们府中的买卖没有被查封的吧?”

    “老爷,咱们府中除了有一家绸缎庄子和粮铺被厂卫封了以外,其他的买卖都是给厂卫如数交了银子,厂卫给挂上了一块牌子后就走了。”老管家回答到。

    “那两个掌柜的以后就不要让他们掌事了,打发到城外农庄子上去做事吧,”张维贤平淡的对老管加吩咐到,“对了,极儿今日应当没有在军中当值吧,去,将他叫来。”

    “是,老爷。”老管家应到,待老管家退下后,张维贤重重的咳嗽两声,吓得一边趁着他和老管家说话的功夫偷懒的两个孙儿赶紧老老实实的继续扎着马步。

    “父亲。”张之极走到他面前低声唤到。

    “你对今日这事儿是何看法?”让张之极在对面坐下后开口问道。

    张之极给父亲将杯中的茶水续满后,才开口说话:“父亲,今日这事,孩儿以为并不简单。”

    “说来听听。”

    “父亲,京中以往的税务都是由顺天府所收取的,这几日厂卫却突然插手了此事,而且还是在户部官员陪同的情况下领着顺天府的差役挨家挨户的对所有商铺收取税银,若只是厂卫而无户部官员陪同的话,或许还可以认为是圣上想要搜刮些银子;但是这一连几日厂卫都是和户部官员及顺天府一同行事,大部分也都直接被送到了户部去。”

    张之极慢慢的开口说到,“所以,父亲,孩儿以为这应该是户部的文官们向圣上进言说了些什么。”

    张维贤笑了笑,“你呀,还是他嫩了些,咱们如今的那位陛下是那么容易听文官们进言的吗?”

    “咱们的这位皇帝陛下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主儿啊!”

    “还请父亲解惑。”

    张维贤没有直接与他解释,而是问道:“咱们府中的大小事务,如今都是你在打理,香皂买卖府中分红得了多少银两?”

    虽然有些疑惑父亲怎么又突然问起了香皂买卖分

    红银两的事情,但是张之极还是老实的回答到:“父亲大人,府中参与香皂买卖分红所得银两约有20万两,咱们英国公府在香皂买卖中占的份子不如其他几家国公和侯爷。”

    “前些日子,宫中以皇家香皂工坊的名义给户部送去了近三十万两银子,可有此事?”张维贤又问他道。

    “父亲,却有此事,”张之极肯定的回答说到,“此事京中上下早已传开,且当日六部衙门和五军都督府中不少当值的大臣们也都有所见,还是户部李尚书亲自带着人清点入库的,而且那领头的公公还给了他一本账册。”

    张维贤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对他吩咐道:“你一会儿下去了,吩咐人手按照太祖爷定下的三十税一从分红当中拿出银两来,你亲自将银子送去户部。”

    “父亲,这是为何?”张之极尚还有些不解的追问到。

    稍有些失望的轻叹了口气,张维贤才解释道:“你还没琢磨过来吗?这几日的所有事情都是从宫中给户部送的那三十万两银子开始的。”

    “父亲,您的意思是......这些其实都是当今圣上的旨意。”

    “没有圣上的授意,互相瞧不顺眼的东厂和锦衣卫怎么可能联合在一起,还加上了户部和顺天府一起办差?而且还一次就查封了这麽多的和各家勋贵、朝中大臣们有着关联的铺子?”

    “从咱勋贵们一开始对香皂买卖起了贪恋,想着要插上一脚的时候,咱们这些人就已经落入人家的算计里去了,”张维贤饮了一口茶水后接着给张之极解释到,“从公主府到锦衣卫找上我们这些人,圣上的银子又岂是那般好赚的,为父有八成的把握,敢说这事儿啊,从始至终就是针对咱们勋贵给设下的一个局。”

    若是此刻朱由楫再此听到张维贤对他儿子所说的这一番话,肯定会忍不住给他点上12个赞的。能够在和明末三大疑案都有牵涉的情况下,从混乱险恶的政治 斗争中混迹不倒,连后来的狠人九千岁都不敢把他怎么样,还深得皇帝信任,这头脑果然是堪称睿智,不简单啊!

    “将来的英国公府始终是要交到你的手中,所以为父今日就再教你一句话。”张维贤神色严肃的盯着对面的儿子郑重的开口说到。

    “请父亲教诲!”

    “你要记住,咱们英国公府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和朝中的文官们又过多的交往;绝不参与皇位继承之争,唯皇上马首是瞻!”

    “明白了吗?”

    张之极连忙表示自己一定用心将他的话记在心中,“孩儿谨遵父亲大人教诲!”

    张维贤这才点点头,“去吧。”

    “那孩儿这就下去安排将税银送往户部事了。”张之极起身道。

    “嗯,”张维贤又叮嘱了一句:“记得一定要大张旗鼓的送到户部去。”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三十八章 不老实依律纳税就在狱中过年

    在京师近乎逛了一整天的朱由楫,对厂卫和户部、顺天府收税的方法和过程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陈矩和骆思恭二人还是很到位的把自己的意思传达到位了的,下面的缇骑、番子们也还算是执行的比较到位。

    唯一让他比较不爽的就是,勋贵当中竟然已经有人和文官集团眉来眼去了,还和晋商有勾结到了一块儿去,最关键的一点儿这里面为首的勋贵竟然还是当朝的一等国公。

    难怪明末的时候,晋商可以放心大胆的跟关外的建虏玩儿走私,给建虏提供许多大明的情报。大明的勋贵集团,差不多已经从根儿上整个的给烂掉了!

    而且小丫头朱徽妍早就已经没了刚出宫时候的兴奋了,见天色也已经不早了,朱由楫于是领着一众人准备打道回宫,顺便也好和万历汇报一下今日出宫的见闻与收获才是,虽然他相信此刻的万历皇帝肯定早已经收到了厂卫的详细奏报。

    同时还得回去好生琢磨一下,这大明朝的勋贵们还值不值得拯救一下,在自己今后的大计中这帮家伙该怎么利用。

    等朱由楫入了宫,抵达乾清宫的时候,果然就见万历正在他的御书房内,脸色不是很好看的在听着一个小宦官在向他汇报宫外之事,陈矩正就静静的侍立在一边。

    将那小宦官打发下去后,万历才带着怒气的说到:“这就是我大明的文武臣工,口口声声的说着朕与民争利,竟有这般多的人在暗中勾结着商人们牟利,在朕下旨命厂卫联同户部、顺天府一起清查京师税务的情况下,都还有如此多的店铺敢拒不纳税!”

    “皇爷爷息怒,”朱由楫对万历行了礼后开口劝到,“起码皇爷爷也不是没有一点儿收获,至少还有着英国公府为首带头领着六七家勋贵,在今日先后给户部送去了税银。”

    “孙儿以为。皇爷爷应当下旨给这几家主动将税银送去户部的勋贵一些奖赏才好。”

    万历并未等到第二日,而是当晚直接下了两道谕旨,派了两批内侍出宫,分别对英国公府等以及成国公府等进行了褒奖和申饬。

    受到万历严厉申饬的勋贵们在次日一大早纷纷向万历递交了自己的请罪折子,同时有些不情愿的纷纷安排府中下人,争先恐后的把税银往户部送去。一时间户部衙门外停满了载满银子的马车,也引得了不少京百姓围观看热闹。

    这麽多的银子堆积在户部衙门外,为了避免有些个人生出贪恋歹意,户部不得不行文兵部和五军都督府,从五城兵马指挥司中调来了两队军士。

    户部上下光是搬卸和清点这些税银都花了好大功夫,一番忙碌下来,算上宫中、公主府和昨日以英国公府为首的几家勋贵送来的银子,入库所得纹银总计有近六十万两

    李汝华简直要高兴坏了,大明朝从太祖爷开国至今,还从没有遇见过有人会主动的依照着大明律把税银给送到户部来的,而且还是最难缠的一帮勋贵们主动将银子往户部送,这简直就是大明朝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民间都传闻说户部是整个六部中最重要和油水最足的衙门,也是唯一一个可以直接和吏部鼎立的衙门,毕竟吏部掌管着天下所有官员的经历、栓选大权,户部则是掌管着整个朝廷的钱袋子,朝廷不管哪个衙门想要花银子的时候,都必须要和户部打交道才成。

    只是他任户部尚书的这些年来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个户部尚书做的有多威风,反而整天要发愁着户部的银子不够用,每年的岁入不够多,朝廷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精打细算的恨不得将一个铜板都给掰成两半来花。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在地方任职许久又是文官出身的他,对于地方豪商和文官士绅们玩儿那一套不说门清,但是也知道个五六分;自己能力有限,如今的朝堂上官员们又各自结党,这里面牵扯到的利益太大了,自己这个户部尚书有多难当只有自个儿清楚,本来就已经不多的黑发更是因为银子的事儿被愁的快白完了。

    没成想,一向爱财的当今天子,竟突然主动给户部送银子向朝廷交税,而且还是下令东厂、锦衣卫、户部个顺天府衙联合整顿、清查京师税务。

    这些时日来,京中的大小店铺也都差不多被厂卫和户部、顺天府给走了一个遍,收上来的银子足有一百二十多万两,另外还有以重税从青楼、赌场中收上来的银子也有近三十万两,这就是一百五十余万两的白银,虽然户部只能入库90余万,但再加上宫中和勋贵们送来的银子,也已经有差不多快够国库一半的岁入了。

    最关键一点是,这些银子是今后每年都可以收上来的。当今圣上既然下了旨意整顿京师的税务,以今上的性子肯定不会只是至于京师这一地的。大明可是有着两京十三省来着,这还只是京师一地就一下子收上了来近200万两,若是将大明整个的两京十三省都整顿一遍,朝廷可以收上来的税银又有多少?

    李汝华所想的一点儿不错,当万历收到京师税务整顿的最终奏报,知道户部入库的具体的银钱数目后,万历啪一掌重重拍在了御案上。

    “朝中文武时常上书,说朕设置矿监收取矿税、布税什么的是与民争利,朕以往也没忘心里去,朕知道朝中的不少文武都有暗中和商贾有所往来,经营着一些个买卖,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没有深究过的打算,以为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已。

    因为皇家香皂工坊的缘故,连三皇孙一定要朕给国库交税,朕不过是心血来潮试探一下而已,没想到啊!朕都已经带头向国库缴纳税银了,竟然还有这般多的人想着不给国库纳税

    。”

    内阁首辅方从哲、吏部尚书赵焕、户部尚书李汝华、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垂手而立,英国公、定国公、成国公三人在万历的话语中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整个御书房中就只有万历生气的在发泄着他对朝中文武的失望和不满。

    “连三皇孙一个小孩子都知道做生意必须要给国库上税,朝中的文武们连一个小儿都不如吗?”

    “陈矩,宣诏。”好一会儿,万历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直接让陈矩宣布他的决定,这是他昨晚亲自拟写的圣旨。他反正是懒得召开大朝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来颁布这道圣旨的,御书房内的这几位直接作为百官的代表就可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库岁入不增反减少,经查,不少官员利用职权之便与不法豪商勾结,偷税、漏税,甚至于拒不纳税。朝廷国库岁入不足用,则朝廷赈灾、治河......天下不定,万民难宁,朕心甚为不安,今着即东厂、锦衣卫、吏部、户部选派专差分赴各承宣布政使司,整顿清查各州府、县商税,若有主动配合按律缴清税务者既往不咎,凡有抗拒不缴者,无论官商,厂卫可悉皆拿入召狱问罪!钦此!”

    陈矩宣读完万历的诏书,下面众人反应各不相同。首辅方从哲依旧一副云淡风轻,仿若事不关己的样子;李汝华和赵焕则是有些为难的皱着眉头;三位国公顶跪在地上低着头看清神情,倒是骆思恭脸上隐隐有些激动,眼神中也闪过一丝嗜血的意味。

    赵焕对万历行礼问道:“皇上,此事既是东厂、锦衣卫和吏部、户部联合办差,又以谁人为首?”

    这点万历在亲自拟写旨意的时候就已经和朱由楫合合计过了,当下便开口道:“督察院左佥都御史左光斗、兵科给事中杨涟,二人都曾长期在地方为官,且素来清廉刚正,朕稍晚会命人传旨给他二人为钦差、巡按出京。”

    “七品以下若官员厂卫可直接拿下,不必奏报;六品以上需厂卫同钦差、巡按议定之后再做处置,朕就一个要求,务必全面整肃大明的商税,但凡不老实的依律纳税的,无论官商就全都在大狱中过年吧!”

    “必要之时,东厂和锦衣卫可直接调动地方卫所官兵予以军配合!”

    见万历连钦差和巡按大臣的人选都已经选定了,心知万历这是铁了心的要玩儿真的了,而且以万历的性子反对也无用,于是都只能口称吾皇圣明,表示大家都领旨了,您是皇上,您老人家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而且有杨涟和左光斗二人为钦差和巡按,也可以避免厂卫在地方上乱搞!

    尤其是方从哲和李汝华,更是想着这样一来也好,大明的商税是早该整肃一番的了。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三十九章 万历年间的地球仪

    万历的两道圣旨一下,让在京的许多文武们先是一阵愕然,谁都没有料到万历皇帝竟会突然来这麽一手,在京师清查整顿商税还不够,这还有一两个月就过年了,还要在全国都折腾一下。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只要是一般的文官下到了地方,他们这些人就有的是法子可以应对,好吃好喝先招待着,然后各种土特产孝敬着,还有瘦马、美娇娘投怀送抱......关键是,万历派出去的钦差和巡按不是一般的文官,而是杨涟和左光斗,这两人在大明的官场中可是出了名的有原则和清廉奉公,在地方上任职的时候就一向是喜欢管闲事儿,脾气简直就是又臭又硬,若是想通过送银子、送美人儿的法子去对付这二人,绝对不好使甚至有可能直接坏事儿。

    杨涟和左光斗这二人就已经够难缠的了,万历还把东厂和锦衣卫给放了出来,厂卫本来就被老朱家皇帝赋予了监察、缉捕的权利,现在万历更是在旨意中明确给了他们七品及以下官员的直接锁拿问罪之权,这真要是让厂卫给放开了手脚,那还了得!

    早期的东林党成员还是比较有政治操守的,并不像后期崇祯朝的东林党人那般只知道党同伐异、把持朝政却又罔顾国家利益。左光斗和杨涟正是东林党人早期骨干的佼佼者,二人虽是东林党人,朱由楫看重的就是他二人一心奉公、清正廉洁的政治操守,而且还有能力、有才干,不会轻易的被地方官员、士绅、豪商们拉拢腐化。

    让他二人带着王命旗牌、尚方宝剑出京去整顿、清查商税再合适不过了。

    在京的一些个和地方士绅、豪商有着牵连的官员们好一阵鸡飞狗跳,纷纷开始着急的往地方传递消息,要么飞鸽传书,要么就是叫来府中的亲信下人带着书信连夜离京,要地方上那些个家伙注意收敛着一些,别顶风作案,该认怂的时候就得认怂,最好是老老实实的配合着把税银给交了,就当是花钱买平安。

    在皇帝重视的情况下,这些个官员的举动自然是逃不过东厂和锦衣卫有心的监视,第二日就被厂卫以密报折子的形式给送到了乾清宫中御书房内,放在了万历的御案上。

    只是现在万历一心想着这次清查整肃全国商税,朝廷的国库可以收上来多少银子,懒得追究这些人而已。

    “左大人、杨大人,二位接旨吧。”传旨的公公将万历让二人分别以钦差和巡按出京,整肃清查全国商税的圣旨宣读完毕了,二人还有些发懵,见二人还跪在地上,不由的开口提醒到。

    杨涟和左光斗这才反应过来,忙回应着道:“臣杨涟(左光斗)领旨。”

    “恭喜二位大人了。”前来给左光斗和杨涟宣旨的公公笑眯眯的恭维了一声。

    而此时的左、杨二人对于万历会突然下旨让他二人以钦差和巡按的身份出京,负责查整大明全国的商税情况,现在还有些困惑。

    左光斗悄悄的给这位公公手上塞了一小锭银子,问道:“敢问这位公公,圣上怎会点选我二人以钦差、巡按身份出京清查商税呢?如此重要的差事,以国朝惯例,以往不至少都是一部侍郎或是督察院副都御使之类的三品以上官员充任的麽?”

    杨涟见左光斗的动作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并未阻止,他也很想知道万历会突然点他二人负责这麽重要的事情,自己不过只是五品的兵科给事中,左光斗现在也只是四品的督察院左佥都御史。

    那公公掂了掂手中的分量,脸色更是热情的满脸褶子都张开来了,耐着性子温声对左光斗和杨涟二人解释着说到,“二位大人,有所不知,按照以往的国朝惯例,确实是由三品以上官员担任钦差或是巡按出京办事,但是您二位不一样啊。”

    “还请公公解惑。”

    “左大人、杨大人,您二位可是三皇孙殿下亲自向万岁爷举荐上去的,如今的三皇孙在宫内可是极受皇爷喜爱的,”公公继续给二人解释道:“三皇孙听闻您二位素来清正廉明,忠君爱民,一心奉公,且在地方上任职又颇有政绩,故而皇爷才降旨命您二人以钦差、巡按赴地方负责商税清查之事。”

    公公说完便不再停留,留下更加困惑了的左、杨二人径直回宫中去了。只是临走的时候,不忘提醒了二人一句,万历是要他二人在接到圣旨的第二日一早就必须启程离开京师,赴地方一南一北负责清查、整顿商税,至于他二人谁去负责南方诸省,谁又负责北方诸省的事宜,他二人自己商量着办便是。

    待宣旨的公公离去后,身边的同僚甭管往日里大家关系如何,尽都上赶着开始讨好、巴结他二人,一时间恭维、道贺之声不断。

    如今的万历皇帝颇为喜爱三皇孙朱由楫,整个京中百官们都知道,说不准哪一天万历就有可能把三皇孙立为皇太孙,左光斗和杨涟二人既然可以受到三皇孙的赏识,还亲自举荐给了万历,将来若真的有那一日,这岂不是意味着左光斗和杨涟二人的仕途光明无限?保不齐,将来这左光斗和杨涟二人入阁都有可能啊!

    现在不巴结讨好一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左光斗和杨涟二人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彼此的疑惑和不解。

    难不成是三皇孙殿下的老师,和他们一样同为东林党人出身的孙稚绳向三皇孙举荐了自己二人?

    对于左光斗和杨涟二人疑惑的心情,朱由楫自然是不知道。他此刻正在宫内看着一个和后世基本上

    没太大差别的地球仪发呆呢。

    这是他今天无聊的时候从御用监的库房无意间发现的,当时可把他给惊讶坏了,没想到在这大明朝竟然就已经有了基本和后世相差不大的地球仪了,于是朱由楫直接就给搬到了自己的卧房中放着。

    问了御用监的人才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地球仪是一个叫利玛窦的耶稣会传教士和李之藻二人制作的,于万历二十八年作为礼物进献给万历的。

    看着眼前这个绘制了包括赤道、南北回归线、南北极圈在内,有着经纬线,还用中文标注了五个大洲名字的地球仪,朱由楫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从万历到螨清糠稀年间正是西方传教士来华的第一次高峰期,带了不少的西方先进的天文学、数学和科学知识来中国,而且在万历和天启年间还有不少的中国和文人士大夫和他们交流学习来着,甚至于还有一些个官员还受洗加入了天主教。

    在他的脑海中的历史知识告诉他,被后世许多人吹嘘为千古一帝的糠麻子,西学水平应该是最高的一位皇帝,但这都仅仅只是他自己一时之间好奇而已,最终他却严禁在官员之间和民间社会中流传......

    以至于最后到了清末和近代,整个中国竟然对西方的科学知识没有一点儿的了解,相反的还是极力的抵触。后世历史书上说林则徐是中国睁眼看世界第一人,这简直就是放他娘的狗屁!

    早在明朝的时候,有不少开明的文人士大夫们就已经和西方的传教士在互相的学习交流了,而且还翻译了不少的西方科学书籍出来。

    思维发散开来的朱由楫,不禁又想到了后世某部叫做《龙珠传奇》的无脑无良的电视剧,里面大肆抹黑汉人的民族英雄李定国,竟然演的是什么李定国剃发降清苟且偷生、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孪生亲弟弟在螨清的皇宫中当太监,就这样的电视剧竟然都可以过审!

    通古斯螨清误我华夏国运数百年啊,遗毒到了自己穿越而来的那个时代都还依旧存在,依旧在不停的影响着华夏的人们的思想。

    朱由楫转动着桌上的地球仪,大航海时代啊!

    朱由楫在心里面颇为惋惜的想着,永乐年间的郑和七下西洋差一点点就完全开启了属于中华民族的大航海!可惜却在一帮子文官们的阻挠下中断了,郑和下西洋可是比欧洲的葡萄牙和西班牙人早了整整近50多年,多好的机会啊,就这麽错过了。

    既然自己重生到了大明朝,不管怎么着,也的要让我华夏在这大航海的时代分上一杯羹才成!

    美洲大陆和大洋洲上,必须要有大明的势力存在着!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四十章 朱由楫的终极目标与科学人才

    朱由楫无意间从御用监库房中发现的地球仪,让他想起了万历年间的世界很精彩!

    因为彼时的大航海时代还尚未结束,未来的海上日不落帝国才刚刚完成他们的统一大业没多少年的时间,还正处于资本积累、海外扩张和殖民掠夺的崛起过程中,不断的开始和老牌的海上强国西班牙、荷兰之间发生着摩擦,正在互相蕴量着海上霸权的争夺战争。

    美洲和大洋洲虽然已经被欧洲人发现并开始了殖民,但受限于欧洲的人口和科技水平,对于这些新发现的土地开发、利用程度还很低。

    郑和七下西洋后,华夏错失了一次继续领跑世界的机会!然后又因为大明始终交替面临着北边的瓦剌、鞑靼的威胁,到了最后螨清的入关使得华夏更是彻底丧失了原本一直都领先于世界的地位,以至于到了清末近代的时候,华夏只能沦为列强们竞相争夺的一块大肥肉,从而受尽屈辱......

    原本朱由楫的目标只是想要尽最大的努力抵御螨清的进攻,并最后彻底的消灭螨清集团,保住华夏文明不被螨清的铁蹄和屠刀野蛮的打断倒退上几百年。但是当他看到这个在后世已经失传了的万历年间的地球仪,让朱由楫的最终目标又多了一个,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让大明搭乘上大航海时代的快船,让华夏参与到大航海这场瓜分世界的饕鬄盛宴之中!

    既然老天爷让自己重生到了晚明这样一个风云激荡的精彩时代,还有着大明皇孙这样一个天然的政治身份优势,若是不做出一番功绩来,那岂不是白穿越了一回,这麽好的一重身份岂不是白浪费了。

    用力转动了一下地球仪,朱由楫的双眼中地球仪滴溜溜的快速旋转着,此刻的他彻底的在自己心中,给他自己定下了一个注定艰难而又伟大的终极目标:

    抵御并消灭通古斯螨清政权,保护华夏灿烂的文明不会因为异族的统治而出现倒退,并收复汉唐故土;华夏必须要趁着大航海时代尚未结束,世界还没有被欧洲人给彻底的瓜分完毕而分上一杯羹!万疆海波之中怎么可以少了大明的舰队?未来的南海必须要改一个名字叫做大明海!彻底的成为华夏的内湖!

    华夏文明已经领跑了这个世界整整几千年的时间,未来的华夏文明、中华民族,也必须要依旧在这个世界上处于领跑的地位!

    知道了这个地球仪是李之藻和来华传教的耶稣会士利玛窦二人制作的,作为礼物进献给万历的,朱由楫这才想起来在万历到崇祯年间有一大批的传教士,漂洋过海的来到大明。

    这些人来华的终极目的或许只是单

    纯的为了在大明传播天主教,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年代能够活着来到大明的传教士们可都算得上是欧洲的学者精英,因为欧洲此时比较特殊的文化和政治环境下,这些人在欧洲也可遇说是绝对的科学人才,他们这些人都掌握了或是精通着好几门的自然科学知识。

    这些来华的传教士们,一个个的对于这个时代的大明老说,无异于是最为难得的科学人才!

    他的脑筋飞速的开始运转着,仔细的从他后世的知识中搜索着,比较有名的来华传教士名字,还有史书记载的明朝科学家的名字。

    利玛窦、金尼阁、龙华民、罗明坚、汤若望、南怀仁.........这些都是他知道的比较出名的一些个来华传教士的名字,朱由楫抓过一张宣纸,提笔蘸墨在纸上刷刷的写上了这几个名字,这些人都是他所知道一些传教士名人,至于这些人具体是在什么时间段来到中国活动的他就记不太清楚了。

    然后仔细的想了想,他又接着在纸上写下了:徐光启、李之藻、王徵、赵士祯、宋应星、孙元化和毕懋康几个人名。

    对于这些人的具体生卒年时间段,和他们都是哪里人,现在都在哪儿朱由楫都不清楚,他只是清楚的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大明朝在后世史书上有名的科学家、火器专家,好像还都是生活在晚明这段时间。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回头让锦衣卫调查一番就知道了。若是自己名单上的这些人全都可以收拢在自己麾下,那么自己就有条件和可能造出比之如今世界上更为先进,威力也更为巨大的火器了,到时候大量装备自己的部队,还怕抵御、消灭不了螨清?

    因为科学技术和生产力限制的原因,后世那些个先进的步枪、冲锋枪、飞机、坦克这些大杀器自己弄不出来,但是燧发枪和一战时候的一些步枪、大炮,努努力还是很有可能造出来的嘛。

    朱由楫清楚可是的知道作为农耕民族的中原汉人政权,在面对北方游牧和渔猎民族的时候最大的弱势便是骑兵!

    如是中原汉人政权强盛,又掌握着至少一个战马产地的时候还好说,基本上北方的草原游牧和渔猎部族敌人们就只能被汉人政权给按在地上摩擦。而当汉人政权衰落的时候,尤其是失去了战马产地之后,基本上就又反过来了。

    汉人训练一支成建制的有着相当战斗力的骑兵部队需要付出的时间很长,花费的钱粮代价很大,不像北方的蒙古、女真人几乎从小就接触着马匹,甚至于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几乎就是天生的马背上的战士。

    所以中原王朝的军队在和北方游牧或渔猎政权的战争中很吃亏。尤其是两宋,北方和西北方的两个战马产地都不在手中,在面对契丹、党项和女真、蒙古的骑兵时只能用步兵结阵硬刚,即便是打赢了也很难消灭对方,只能处于被动的防御态势,因为两条腿追不上人家四条腿,若真的追出去反而有极大概率会被对方给趁机歼灭掉。

    其实很大程度上,明朝末年的明军在面对满蒙八旗的进攻时,就和两宋时期的宋军在面对契丹、党项和女真与蒙古的进攻时差不多。

    当火药的出现并被用之于战场的时候,利用先进的火器来对付骑兵便成了中原汉人政权非常有效的一种手段。

    所以在宋朝和明朝的军队中才会出现并装备了大量的、种类繁多的各式火器,比如两宋时期的突火枪、神火飞鸦、火龙出水、火蒺藜、震天雷、猛火油柜等,再比如明军的鸟铳、三眼铳、连子铳、一窝蜂、虎蹲炮、红夷大炮,还有可以在水中爆炸的水雷,埋在地下的绊发式地雷......

    最明显的就是朱棣设置的神机营曾经跟着朱棣打的蒙古人找不着北。

    火器这玩意儿不像弓箭,弓箭手尤其是可以骑马射箭的合格弓箭手,更是需要长时间的训练,而且这些人还不能连续性、高强度的射箭。但若是火枪就不一样了,只要火枪的质量过关,只需要让士兵训练上两、三个月,教会他们装填、射击步骤就可以直接拉到战场上作战了,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士兵的纪律性,还有就是这样一来对于后勤保障方面的要求就比以前要高出了很多。

    这也是为什么螨清在入关后,极力的压制官方和民间对于火器的研制,以至于彻底的禁绝打断了华夏火器的发展进程。因为其时螨清的高层统治者在面对灿烂的华夏文明时从心底里就带着一股子天然的自卑,他们明白自己能够入中原其实很侥幸,面对着人口基数庞大的汉人他们并不自信,从骨子里就害怕着汉人一旦掌握了先进的火器,会再次的反抗将他们赶出中原的花花世界。以至于在晚清的时候人家欧洲人仗着坚船利炮都打到家门口了,螨清军队一连着吃了好几场败仗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螨清的八旗权贵们都还在极力的反对,后来见实在没办法了都还要极力的限制着汉人掌握军权......

    这些朱由楫都看得很明白,所以名单上的这些人才,对他的宏伟目标、伟大抱负来说,就显得非常重要和可贵了。

    将名单小心的折叠好后递给了侍立在一旁的陈清越,让她仔细的替自己贴身收藏好了,朱由楫才在陈清越伺候下钻进自己的被窝中熄灯就寝。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四十一章 左光斗抵达徐州

    北方的十一月天气已经很寒冷了,京师郊外的一些个路面、田地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清晨的京师郊外显得有些清冷,只有三三两的一些菜农,或担着担子、或推着小车赶早的要入城去想要卖个好价钱。

    广渠门外,钦差大臣和八府巡按的仪仗、随从都已经早早的在官道两旁候着,左光斗和杨涟二人在此互相赠别。

    “文孺兄,你我今日奉陛下皇明出京,清查、整肃南北诸省的商税,此事难度不小,你胸中是否已有成算?”左光斗哈出一口白气,看了一眼冬日凌晨的京郊景色,对一边的杨涟问到。

    杨涟只是笑了笑叹了口气,才答到,“遗直兄啊,我这心里面现在能有什么成算,无非就是到地方上了先走一步看一步,竭心尽力办好圣上交待下来的差事而已,不辜负三皇孙殿下的一番举荐和信任就是了。”

    “你我都有曾在地方上为官任事的经历,地方上的那些官员们什么德性你我都再清楚不过了,今次奉皇命离京赴地方上清查与整顿这商税一事,你我二人遇到的阻力不会小。”跺了跺有些冻僵了的双脚,杨涟接着与左光斗说到。

    “是啊,”左光斗也跟着叹息着说到,“这大明的商税真要认真的清查起来,牵扯出来的人员肯定不少,就拿这京中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来说,又有几人屁股底下是真的干净的?”

    “好在当今圣上并无深究之意,只是让地方主动配合的将近五年来的商税缴清便完事儿,不然真要是深究起来,保不准就会变成洪武年间动辄牵扯数万人的大案!”

    杨涟颔首表示赞同,话语中亦是不无担心的说道:“当今天子连厂卫都放出来了,可见圣上对今次清查商税的决心,我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啊,就怕地方上的那些个人不晓得这其中厉害,非要和皇命相抗,到时候这事儿而就不可能就不单单只是只需要缴清近五年的商税便可以了结的,没准还真就会变成如洪武年间那般牵扯甚广的大案。”

    “想来京中的那些个有牵扯的大人们应该已经有消息传出去了,但愿这些人能够主动配合着缴清五年的商税。”左光斗接着说到。

    “但愿吧!”杨涟接话到,“不过遗直兄,倒是你此次是南下办差,南方诸省的情况比起北方来可是要更为复杂。”

    左光斗哈哈一笑,表示无妨,“正如文孺兄方才所言,我等既为朝廷命官,吃朝廷俸禄,唯有竭心尽力办好圣上交办的差事,不负三皇孙殿下的信任举荐,不负皇恩而已!”

    “好了,天时也不早了,文孺兄,你我就此别过吧!”

    “遗直兄,就此别过。”杨涟与左光斗二人互相作揖惜别,而后两人各自坐着官轿,打出了钦差大臣和八府巡按的仪仗各自赴地方办差去了。

    杨涟负责的是北方诸省,左光斗负责的是南方诸省,故而二人作别后,左光斗的巡按仪仗便直接取道通州,从这里乘船一路沿着大运河南下。

    左光斗一行人通州沿着运河南下,本来京中就已经提前有人将消息传了出去,左光斗也没有收起他的巡按仪仗,就这麽大张旗鼓的乘坐着官船顺河而下,非常的引人注目。

    一路上,在大运河两岸时不时的就能够看到有捧着手本等着要拜见他这位八府巡按大人的官员。

    这些官员想要见他的理由也都是五花八门,咋一听还都非常的冠冕堂皇,大家都是科举出身做官的,科举出生的官员不管是哪一年的,七拐八拐的多多少少都能从大明的官僚体系中攀扯上一些关系或是情分。

    左光斗是万历三十五年进士,这大运河沿岸的诸府、县主官中难保不会有和他同一科出身的,即使不是那也没关系,这些人大多也都能厚着脸皮去碰碰运气,这其中就蕴含了大明官场的为官智慧了。

    华夏的官场自古就讲究人情关系,尤其是科举制度出现之后,官场之中为官就有了同乡之谊、同科之谊、座师之谊。

    这些人大部分人或许也知道左光斗不会见他们,但是他们还是得用这种方式和态度来向巡按大人表示一下。

    这手本递上去了,或许巡按大人根本就不在乎,做的基本上可能也都是些无用功,但是就是这无用功那也还是要做一番的,走一个过场,做一做表面文章。

    这晚明的官场,除了少数的一些官员外,大多数都还是想着升官发财的,有时候这些功夫不一定可以让自己发财升官,但是这态度有可能就是他们避祸的一种手段。

    官场那就是一个大泥潭,这里面的水是又浑又深着呢!

    古代的官僚系统从来都有着自己的一套固有运行模式,这里面的规矩多着,其中就蕴含着非常深厚人脉关系和心理学和厚黑学的知识,即使是到了后世,这里面的许多学问都依旧有效。

    沿着运河南下的这一路上,左光斗简直就是烦不胜烦,从通州上船开始,每天都能收上许多的手本,还有人借着这样那样的借口要往船上送些各种土特产。

    左光斗只是下人收下了这些人的手本,官员是一个也没见,至于他们的那些个土特产更是一点没收,全都给扔下了船去,一路上更是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官船。

    直到官船到了徐州府境内的河段,左光斗才出现在船首的甲板上。

    徐州的码头上,徐州知府已经领着一帮子徐州的大小官员们在这里等着了,就想要第一时间探一探左光斗这位巡按大人南下,对于商税究竟是怎么个态度,其实大运河沿岸的那些个官员都有着这心思。

    大运河自从隋炀帝开通以来,在铁路出现以前,大运河一直都是华夏南北的大动脉。运河两岸的经济都是古代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河道上南来北往的船只不断。

    到了徐州府,就已经是进入了大明的南直隶地界,在大明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南方。

    南直隶内除了凤阳府辖区以外,所有的府、县一直都是整个大明朝最为富庶的膏腴之地,也是整个大明商业经济最为发达的地区。

    徐州是南直隶下最北边的一个府,是真正的处于大运河上的南北要冲,虽然及不上扬州、镇江、常州和苏州这几个府,但是商业活动所带来的的经济繁荣依旧不是北方许多州府可以相比拟的。

    所以徐州府的大小官员们,一多半以上都和地方上的商贾们有着牵扯,尤其是南直隶还有许多的盐商活动着。

    “左大人,此番南下,一路舟车劳顿,”见左光斗的官船缓缓在码头边靠岸,徐州知府忙带着一众官员迎了上去,热情的招呼着,话语中满是恭维之意,“府中同僚们在城中最好的酒楼为巡按大人订好了酒宴,为巡按大人您接风洗尘,还请大人赏脸。”

    “另外左大人您下塌的官驿也已经有人洒扫干净了。”

    左光斗并不迂腐,心底下也知道这帮官员们肯定有不少的人都和地方的商贾有责往来,刚到地方还不宜直接办案,先看看摸清楚这里的虚实也好,况且这里离着南京亦是不远了,南京城里的那些个文武勋贵们肯定会有所动作的。

    因而左光斗笑着应了下来,和徐州知府互相攀谈了一会儿,便跟着他一起入了城区到了徐州城中最好的酒楼。

    因为早在杨涟和左光斗二人离京之前,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马就已经先行出京,到地方暗访了,在这方面厂卫可是很拿手的。

    尤其是锦衣卫的暗装几乎就是遍布整个大明,万历皇帝十分重视这次的商税清查,厂卫自然得要拿出十二分的本事和精力出来用心办好差事了。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四十二章 城管局衙门的职责

    作为大明的南京,南京和北边的京师比起来,繁华程度丝毫不差,甚至于还犹有过之。

    尤其是商贾贸易,南京可是比起京师就更加兴盛的多了,街道两旁多得是鳞次栉比的店铺,便连那些个街巷之间都时不时的有着叫卖吆喝之声。

    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南京还是整个大明文风最为荟萃之地,多的是风流的读书人,流连于青楼画舫之间,因而南京也是整个大明的士绅、勋贵和官员、商贾之间往来最多、牵扯最深的。

    作为六朝金粉之地的南京,套用一句宋人柳永在他的望海潮词中描写杭州的话来说就是金陵自古繁华!

    也正因为这自古繁华,所以南京亦是整个大明风气最为奢靡,享乐最为盛行的温柔乡。

    入冬之后,下过好几场雪的北方早已是草木凋零,在南方依旧还有些地方留着一抹冬日难得的绿意点缀着。

    冬日的南京依旧热闹繁华,清晨的薄雾刚刚散去,冬日阳光懒洋洋的洒在南京城内。

    南京城内靠近东面的秦淮河一带,因为这里靠近皇城,所以这里是整个南京最为繁华富庶的地段,勋贵大臣和富贵大户们大多喜欢居住于此。

    大功坊,这里有一座整个南京城除了皇城之外,有一座占地面积大,修建的最为奢华的府邸。

    “老爷,北边儿有飞鸽传书。”府中的管家手中捏着一只小竹筒匆匆进入书房,见自家老爷正在训斥儿子,连忙行礼教到,“小公爷也在呢?”

    “滚出去吧!”徐弘基瞪了一眼站在一边低眉顺目的徐文爵,冷哼了一声说到。

    徐文爵如蒙大赦。待徐文爵退出书房后,这才又对管家问道:“北边儿什么消息,念吧。”

    “是!”老管家这才当着徐弘基的面拆开了手中的竹管,从中取出一卷写满了蝇头小楷的薄纸,展开后仔细看了一眼后,忙将之又递给了徐弘基,“老爷,北边定国公爷亲笔写给老爷的。”

    看了一眼老管家,徐弘基从他手中接过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立刻便皱起了眉头。

    “老爷,定国公说当今圣上在京师整肃商税,成国公府和定国公府都被圣上下旨申饬了,而且圣上还明发圣旨,要吏部、户部联合厂卫一起清查全国商税。”

    “皇上任命的钦差和巡按也都已经出京了。”老管家将信卷递给徐弘基的同时开口说到。

    将手中的信件凑到一旁燃着的烛火上将之烧成了灰烬,这才开口说到:“定国公让咱们早做准备,陛下似乎是动真格的。”

    “那老爷,咱们要怎么办?”

    徐弘基想了想,才说

    到:“无事,让府中的一些个买卖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先不必管他。”

    “那后面若是北边儿来的那些人要府中的买卖交税又该如何,还请老爷拿个决定。”

    “若是如此的话,届时再看吧,对了账目都没什么问题吧。”徐宏基接着又问道。

    “老爷账目这块儿您大可放心。”管家连忙回答。

    “嗯,”徐弘基点头又道:“你下去后,给徐州知府传个话,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把巡按的行驾给截下来,仔细的探一探那位左巡按大人的口风和态度。”

    “是。”老管家答应道,出去后便马上去安排府中下人带着魏国公府的信物和书信往徐州而去。

    这一日不但是魏国公府收到了从北边来的消息,居住在南京城中的一大半文武连同许多的盐商们也都收到北边传来的消息,其实不光是南边的这些官员、豪商。包括北方的一些各省的一些官员、豪商亦是如此。

    但是这些人对此的反应可不相同,有如同徐宏基一般选择先观望一阵,同时写信给沿途的官员要求他们想办法先从探听一些口风然后走一步看一步,若是实在没办法那在足额缴清五年的税银,能不交钱或者是少交钱那就最好了,总不能和银子过不去,毕竟五年的税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当然这其中也有些对此不以为然的,丝毫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商税这玩意儿都已经快两百年没有人往朝廷交过了,而且对付从京师来的文官他们这些人自然有着一套办法,况且咱们这些人在朝中又不是没人?天子既然排除来的人是以文官为首,说不得此时就还有着极大的操作空间与转圜余地。

    不过,让这些人想破脑袋也琢磨不透,当今的万历天子怎么会突然想着要在全国清查、整顿商税呢?而且还是在这都没两个月就快要过年了的关口,这紫禁城里边儿的那位皇帝老爷是成心的不想让大家伙儿安心的过个年啊!

    京师外边儿的官员和一些商人们因为这事儿互相忙着走动通气儿,商量着要如何应对从京师来的钦差巡按的对策。

    京师中和外边那些个商贾有责牵扯的文武勋贵们同样也有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怕那些家伙有人爱财不要命,敢和万历的皇命相抗,敢抗税不交,最后把事儿给搞大了,到时候弄的不可收拾,把自己这些人给牵连出来,到时候别搞得头上的乌纱不保,还得连家中妻儿老小都搭进去。

    万历皇帝可不会管这些人有什么想法,只要不是想着造反谋逆就成了,万历也懒的去理会他们。

    如今的万历天子眼睛都已经快变成方孔的了,用朱由楫的话来说自己这便宜皇爷爷已经是掉钱眼儿去了。因为隔三差五的,即使是腿脚不便,万历也要跑内承运库去转悠一圈,看一看库房中成堆的银子,才会心满意足的回去

    就寝。

    朱由楫对此也是无语,后世史书上记载说万历爱财是一点儿也没错!

    乾清宫,西暖阁内,朱由楫又被万历给提溜到了他的面前,内阁首辅方从哲、吏部尚书赵焕、户部尚书李汝华和司礼监掌印兼东厂厂督的陈矩、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也在场,朱由楫一跨进西暖阁内就愣住了。

    “见过三皇孙殿下!”见朱由楫进来五人连忙对他行礼到。

    朱由楫等几人行完礼后,随意对他几人回了一礼,吓得几人赶紧跪在地上连称受不起,朱由楫也懒的管他们,径直走到万历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到:“孙儿由楫,拜见皇爷爷!”

    万历哈哈笑着让朱由楫不必多礼,将他叫到了自己的御坐边上。

    “皇爷爷,不知道皇爷爷喊楫儿来此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朱由这才对万历问到。

    万历笑了笑,对下边的几人说到:“三皇孙已被朕叫来了,有何要问你们便尽管问吧。”

    此时方从哲才抚着颔下白须,对朱由楫问到,“三皇孙殿下,老臣听闻殿下您曾向陛下建言要在京中新建立两个叫税务局和城管局的衙门?”

    “没错,有问题吗?”朱由楫问到。

    “殿下向陛下建言要新设立的这两个衙门,税务局老臣倒是可以理解,无非就是负责收税罢了,只是这城管局衙门又是作何的呢?”

    吏部尚书赵焕和户部尚书李汝华也是脸上带着疑惑的看朱由楫。

    朱由楫只能耐心的给他们解释了一遍,告诉他们城管局主要就是负责大明京师的城市管理,负责治理京师哪些个乱摆摊子、占道经营的情况;大明的京师乃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城管局还要负责维护大明京师的市容市貌,监督环境卫生,治理京师中那些在大街上乱扔乱倒垃圾和一些人随地大小便的行为。

    经过朱由楫这麽一解释,大家这才搞明白所谓的城管局衙门是用来干嘛的。

    “那敢问三皇孙殿下,请问这两个新设立的衙门又要归属于六部哪一部呢?”吏部尚书赵焕接着问道。

    “是啊,老臣也想请教皇孙殿下这个问题。”李汝华也跟着问道。

    这新建的两个衙门到底归属哪一部下面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便连陈矩和骆思恭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朱由楫,想要知道他的答案,他二人也想着将这两个衙门放在自己麾下,没有谁会嫌弃自己手上的权柄太重的。

    “税务局衙门既然是要收税的,那自然是应当归属于李尚书的户部了,城管局就直接放在顺天府衙下面得了。”朱由楫的话让李汝华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喜色,陈矩和骆思恭咂咂嘴稍有些失望。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四十三章 年前的京师全城大扫除

    西暖阁内,朱由楫在万历和方从哲、赵焕、李汝华面前亲自解释一番下来,算是弄明白了税务局和城管局衙门的具体职责,还有这两个衙门的具体归属。

    方从哲的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李汝华和赵焕二人的面上不禁的露出一抹喜色,倒是陈矩和骆思恭稍显有些失望。

    税务局和城管局这两个衙门虽然听起来品级并不高,但是看这两个衙门的具体职权还是蛮重要的,尤其是税务局可是专职商税收取。

    城管局和税务局衙门的人手都是直接从厂卫还有顺天府中抽调出来的人手组建的,不过三五日的功夫,两个衙门架子便就搭建了起来,然后非常低调的就挂起了衙门的牌匾开始了办公。

    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呢,更何况还是两个新衙门,不过因为之前的商税已经收过了,所以新衙门组建起来的三把火就没有他们额什么事儿了。

    因为朱由楫此前出宫的时候曾经见到过街边竟然大白天的都有人敢乱倒垃圾,最让他无语的是还有人竟然敢旁若无人在躲在墙根下小便。

    所以,城管局衙门成立的一件事情,便被朱由楫指使着,直接在京师所有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张贴上了告示。

    告示一贴出去,便引起了京中百姓好奇的围观,上面写的是些啥?

    秦三儿是京师有名的混混,还不识字,但是又特别爱凑热闹,一见官差们贴出了告示,立马便凑了上去。

    “诶,这位兄弟,这告示上写是个啥?”秦三儿拍拍身边的一位读书人好奇的问道。

    立刻便引得一众围观的百姓一阵附和,“对对对,这位兄台,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哎呀,别吵别吵,这不正看着呢嘛!”那读书人回头看了一眼秦三儿有些不满的道。

    秦三儿一点儿也不在意,依旧厚着脸皮凑在他边上,“这位兄台,给念念?”

    “这告示是上说啊,朝廷最近新建立了一个城管局衙门.......”那读书人还没说完便被围观的百姓们给打断了。

    “城管局衙门?”

    “什么是城管局衙门啊?”

    “对啊,这城管局衙门是干什么的呀?”

    "是啊,是啊,这城管局衙门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是啊,这城管局衙门干什么的?这怎么以前从没听说过呀?”秦三儿凑在那读书人身边,缠着他问道:“诶诶,这位兄台,你是读书人,见多识广,这城管局衙门你可曾知道?”

    兴许是秦三儿那句他是读书人见多识广,让那读书人感觉有些受用,让他瞬间觉得这秦三儿比

    起之前要顺眼多了。“某刚才不是说了这告示上都写着呢嘛,这城管局衙门是最近几日朝廷才刚刚新设立的衙门。”

    “那你赶紧给大家伙儿都说说,这告示后面还写了些啥?”

    “这告示上后边写的啊,是说京师呢乃是咱们大明朝的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前些时日呢三皇孙殿下出宫,见到有人不爱赶紧,把自家的一些个洗脚水、家里面馊了的饭菜随意的往街边乱倒,还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在街边小解,三皇孙以为这实在是有伤风化。

    所以当今圣上,下旨从顺天府衙门还有东厂、锦衣卫中抽调了人手新建了这个城管局衙门,专门负责在京中巡视,缉查治理治理京师中那些在大街上乱扔乱倒垃圾和一些人随地大小便等行为。

    若是让城管局衙门的人抓住了,第一次口头警告,第二次罚银子一两,若是第三次被抓住了就直接锁拿进大牢中。”

    “啊,这城管局衙门是由东厂和锦衣卫衙门的人组建的?”围观的百姓立刻炸开了,嗡嗡的讨论着。

    “还要罚银子和坐牢啊?”

    “是哪个杀千刀的乱扔东西、随地大小便,还让三皇孙殿下撞见了?”说这局话的是一位胖胖的泼辣大婶。

    “对啊,对啊,谁这麽缺德,三皇孙殿下那可是天上的神仙下凡,简直就是污了三皇孙殿下的眼!”

    “这上面还写了什么没有啊?”

    “这告示上面,在最后还写了京师上下,要进行全城大扫除和门前三包,要每一家每一户,无论富贵人家还是贩夫走卒,都必须要把自己家门前洒扫干净,而且还要长期保持着,城管局衙门的人会定期检查的。”读书人把告示上最后面的内容也告诉了围观的的百姓们。

    第二日一大早,便在万历的旨意下,厂卫便领着城管局衙门的官差和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上街了,开始对京师中的一些的主要干道和城墙进行打扫,同时也监督京师百姓们干活儿。

    “皇上圣旨,从今日起,大明京师去全城进行为期一月的大扫除,到时候三皇孙殿下会奉皇命出宫亲自察验!”

    “不管是文武勋贵,还是普通百姓都要出工出力,洒扫自家的庭院,若有人推诿不利、懈怠惫懒......便一律拿下进锦衣卫的召狱里面过年!”

    开始还有人仗着有钱有势,还带头闹事儿,五城兵马司直接就把这些家伙全都拿下交给了厂卫,有了万历的圣旨和厂卫的监督,京师全城大扫除的政令很顺利的就推动实施了下去。

    家家户户都开始清理器起来自家居住的院子、房舍,还有门前、院子周遭的卫生。

    自家的院子里面就连茅坑都得要掏干净了,再往里边撒上生石灰进行消毒,院子中的杂

    草也必须要拔干净,一些个不起眼的角落也要顾及到。

    一时间,京师家家户户的都清理出了一大堆的垃圾,京师各家的污秽之物再被人运送到城外去,给那些农户从肥料。

    一时之间,整个大明的京师上下忙的热火朝天,到处都是拿着扫帚、簸箕等工具打扫卫生的人,还有四处撒生石灰的......

    经过大扫除后,大明的整个京师一下子就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一些个路面经过仔细的洒扫后,让人惊讶的是竟发现了前朝的石板。

    这些石板都是曾经蒙元时期留下的,有不少是蒙元贵族府中或是城墙的砖石,朱棣在决定迁都后,在营造皇宫扩建北京城的时候被铺上去的。

    经过近两百年的人来车往,渐渐的被尘垢所掩埋!

    走在大扫除过后的京师街上,朱由楫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大明京师的这些百姓们还是比较爱干净的嘛。

    要是换成欧洲那边的那些国家,满大街都是粪便,生活在这种的城市里面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那粪便都可以堆积的跟城墙一般高,污水横流......要是大扫除的话,岂不是要打扫上好几年?

    在随从的护卫下,朱由楫一边逛着一边在心里边如是想着。如果没记错的话欧洲那边的黑死病就是因为他们不爱卫生所以搞出了黑死病这样恐怖的鼠疫,死了几千万人!

    而且还有一位法国皇帝因为巴黎满大街的粪便,发明出了高跟鞋,而且腿上还长了蘑菇!

    还好,哥穿越来的是明朝,而且是大明的皇族,要是穿越重生到了欧洲,卧槽!想想都觉得可怕。

    思想有些跑偏了的朱由楫又想到了明末北京城中好像就因为旱灾和卫生问题爆发了一场鼠疫,让大明的京师中军队、百姓加起来死了好几十万人,然后李自成在围攻北京的时候,北京城竟然都没法子有效的组织军队防守御敌!

    想到这里,朱由楫在心里暗道,自己让万历在京师设立城管衙门的决定简直是太英明了,大明京师的卫生以后还得保持下去才成,这样一来应该就不会再有崇祯末年的京师大鼠疫了吧,也就不会有李自成轻轻松松的就攻进北京城的事儿发生了吧?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四十四章 只收近五年商税的原因

    数九隆冬,寒风凛冽。

    站在承天门的城墙上,穿着厚厚的冬装,朱由楫望着大扫除过后显得焕然一新的京师,他竟然莫名的有些自豪感。

    又是一年岁末,自己到大明朝这就已经两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够快的。

    从承天门下一直往前便是齐化门(在螨清入关后被改名正阳门,一直沿用至今),再从正阳门到永定门这一条直线上就是整个大明最繁华的街道。

    天气虽然寒冷,但却挡不住街道两旁的那些个店家和百姓们的热情。经过强制的大扫除,加上如今的街道上不时的便有城管局衙门的官差巡视着,以往占道经营、胡乱摆摊儿的现象少了,整个街道整洁多了;以往哪些个在街上乱扔乱倒、随地大小便的情况也很少见了......不光是京师的环境卫生看起来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便连京师百姓们的精神面貌都似乎比起往日要精神了不少。

    大明的京师分作皇宫紫禁城、皇城、内城和外城四重,京师的权贵大多都是居住在内衬当中,至于那些最底层的普通百姓们则大都是居住在外城,内城的卫生环境向来比起外城要好很多,不过也仅仅只是局限于权贵们集中的区域。

    权贵们可不会管那些个普通百姓居住的卫生环境状况怎么样,他们只会在乎自己家住所周边是否赶紧就行了,所以大明京师环境最差、最脏乱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在外城。

    平日里那些个最底层的百姓们都忙着为生计奔波,整日生活在脏乱差的环境中,日子倒也过的去,习惯了也没觉着有什么问题。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平日里和那些个腌鳣物一起生活着,大家又都是些苦哈哈出身,也没有谁互相瞧着谁觉着碍眼,也没有谁觉得谁浑身臭气什么的,直到大扫除的时候把这些个东西都翻出来了后,百姓们才发现,自己往日里生活的环境有多脏乱!

    这内城外城经过一番彻彻底底的大扫除下来,往日里外城的脏乱差得到了极为有效的治理,一下子感觉自己的生活环境比起以往舒心多了。

    京师的卫生环境变好了,京中百姓们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不少,随着年关的愈发临近,京中的百姓们,在采办年货的时候脸上亦是带着明显平

    日里不一样的笑意。

    “殿下,下雪了,咱们回宫吧。”陈清越低声对望着街市怔怔出神的朱由楫说到。

    “又下雪了!”伸手握住一片雪花,从承天门的城墙上,透过纷扬参差的雪花往紫禁城看去,不由的有些感慨,这北京的紫禁城果然还是要在下雪天看才更有味道。

    朱由楫暗自叹了口气,“走吧清越姐,咱们回宫去吧。”

    雪下的并不大,落在地面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化开了,陈清越忙在他边上提醒到,“嗯,殿下这下雪天,地面有些湿滑,您慢着点,小心别摔着了。”

    从承天门的城墙上下来,往慈庆宫回去的一路上,可以见到许多的太监宫女们在忙碌张罗着,悬挂各式各样的宫灯。

    京师上下,皇城内外都在忙碌张罗着过年的事情,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准备着高高兴兴过大年的时候,京师外边,可就有人很不顺心了。

    杨涟和左光斗二人奉万历的圣旨出京督查商税,二人一南一北,因为都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地方为官的经历,对于地方上的官员、士绅和商贾有什么套路都清楚。

    所以地方上那些个互相有着牵扯的官员、商绅们,在面对万历四十六年的新年时候就显得很不顺心了。

    因为左光斗和杨涟已经开始了清查整顿商税的行动。

    得益于锦衣卫密布在大明全国各地的密探暗桩,因为这些人大多都是世世代代、父子相承的,大明的各行各业当中都有这些人的存在,平日里在没有得到锦衣卫中上峰命令的时候与常人无益。此次在朱由楫的主导下,万历为了清查整顿全国的商税,便启用了一部分锦衣卫在全国各地的暗桩密探们。

    厂卫和锦衣卫的人在左光斗和杨涟二人之间提前出京,便是为此事。

    所以当左光斗和杨涟二人真正开始行动的时候,厂卫便已经将许多的证据递交给了他二人。

    左光斗和杨涟二人在面对地方的酒席宴请,在初到地方的时候二人倒是会应酬一下。

    无论是这些人送银子、还是送美女,二人是一概不接招,什么口风都不透露。

    二人在收到厂卫递交的证据后,便直接开始各种清查地方上历年来的账目,凡是发现有偷税漏税的情况,要么就依着大明律法补以三十税一补齐五年的税银,要么就去大牢中吃牢饭。

    左光斗和杨涟二人因为有万历圣旨,且二人本就是素来以清正廉明、忠君奉公闻名,在办案的时候当真可以称的上是铁面无私,谁的面子都不给。

    无能论是谁,背靠着地方和京中的哪一方大人物,统统没用。该交税的都必须如数缴纳,只要是抗拒不交的时候,东厂和锦衣卫的人便得意的带着人找上门去,满脸狞笑着直接锁拿进牢狱之中,谁来求情都没用。

    当然,左光斗和杨涟二人是很有原则的,东厂和锦衣卫只能严格按照万历皇帝的圣旨抓捕缉拿七品及七品以下的官员和那些地方上胆敢阻挠和拒不补缴税银的士绅、商贾,若有七品以上的四品以下的官员则是由他二人亲自处置,同时以奏折的形式写明情况,然后由厂卫的人以六百里加急快马递送入京,呈递给万历。

    只是这样一来,地方上的那些官员、士绅和商贾们就倒霉遭殃了,不管用什么招数手段对付左光斗和杨涟二人都不顶用,又不敢狗急跳墙,把这些人给憋得比屁股上长了痔疮便秘还要难受。

    这也是朱由楫的高明之处了,从一开始朱由楫让万历收取商税的时候,就只让这些家伙们补齐缴满最近五年的商税的原因。

    地方上的这帮家伙们,勋贵、官员、士绅、商贾之间互相勾结,利用职权玩儿权与钱之间的交易,这麽多年下来贪墨分脏所得银子可不少,只收五年的商税,既可以让这些家伙感到肉疼,但是又不会让这帮家伙铤而走险!因为他们依旧还有得赚!

    所以都快过年了,左光斗和杨涟二人在地方风风火火的清查整顿商税,而且还因为此事让不少地方上的官吏、商贾、士绅们,在别人热热闹闹的准备着过大年的时候,凄凄惨惨的被厂卫给送进了大牢!

卷一:万历朝之紫禁风起 第四十五章 在建州的努尔哈赤

    左光斗和杨涟二人奉了圣旨,以钦差御史和八府巡按的身份出京负责清查整顿大明全国的商税,还有东厂和锦衣卫的人从旁协助,二人一南一北互相呼应,清查整顿商税的行动弄的是风风火火。

    地方上那些个家伙们啊,官员与士绅、商贾之间最善于互相勾结牟利,这些人近两百年下来,彼此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上至朝廷庙堂,下至地方乡社,编织起了一张由权财的大网!

    这些人一直都有一套对付读书人出身的当官的手段,最典型的就是金钱和美色,而且这些家伙最擅长蛊惑、扇动民间百姓们闹事;这些都不起作用的时候就动用彼此间盘根错节的关系以势圧人,若这些都不顶用便还有最后一种手段........

    只是往常许多使用起来无往不利的手段这回竟然不顶用了,送金钱美女连门都进不去。左光斗和杨涟二人本就在地方上任职很长一段时间,二人清正廉明的名声在大明百姓间也多有传闻,想要扇动蛊惑那些个无知的百姓们起来闹事,更是完全无法见效。

    朝廷虽然让左光斗和杨涟二人负责整顿清查商税,却也只是要清缴近五年来的商税而已,虽然会让这些人感到肉疼,但是又不至于让这些家伙伤筋动骨,狗急跳墙!铤而走险的玩儿鱼死网破。

    “老爷,京中来的那位巡按大人已经往南京来了,您看咱们要不要做些准备?”魏国公府,还是那间书房当中,老管家对徐弘基试探着问道。

    徐弘基放下手中的笔墨,语气不咸不淡的开口说到:“来了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要本宫爷领头带着这南京城内文武官员一起去江边恭迎他不成。”

    “那左光斗自有这南京城内的文官们去应对,咱们是一动不如一静!”

    “那老爷,那五年的商税咱们府中的那你写买卖是到底教还是不交啊?”老管家很是不解的追问道。

    徐弘基并未直接与他说交还是不交,而是开口道:“这左光斗不好对付啊!他和许多的文官不一样,况且还有东厂和锦衣卫协助,咱们是需要看着这南京的文官们与他都发就成了。”

    徐弘基叹了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到:“以咱们如今那位万历天子的脾性,既然说了要收满五年的商税就一定不会轻易放弃的,从那国本之争,还有到如今都还在地方上没有被圣上召回的矿监就可以知道啊。”

    见老管家还在书房中候着,徐弘基回过神来,才对他吩咐到,“你吩咐下去命人把银子准备好,到时候等那位巡按大人找上门来了,再依照着太祖爷定下的三十税一把五年的银子补缴上去就是了。”

    “是,老爷!”老管家忙答应到,“老爷可还有什么吩咐?若没有的话,那小的这就下去安排了。”

    “嗯,去办吧!”

    待老管家退出了书房之后,徐弘基颇有些心疼的叹息到,“五年税银,本公还真有些舍不得啊。”

    不管魏国公府和其他地方上的那些个官员、士绅以及商贾们是否愿意缴满五年的商税,是不是心疼兜里的银子,反正万历和朱由楫是不会去替他们心疼的。

    听着宫外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万历在乾清宫内看着厂卫和左光斗、杨涟的奏报,万历心中不由想着,朕只是命人整顿清查近五年的商税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便宜你们了!而且还是严格遵循着太祖爷定下的三十税一的祖制,若是换成汉朝老刘家的皇帝或是依着朕早些年的脾气,非得学学太祖爷把这些家伙交给锦衣卫统统炮制一番!

    至于朱由楫对此则是内心当中毫无波澜,从后世而来的他见多了史书上对这些方面的记载,尤其是明朝末年和螨清当政时期的文官、士绅和商贾们之间的那些个勾当和套路早就清楚。

    “这些人果然都是朕的好臣子啊!”万历捏着手中的奏本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到。

    “皇爷爷不必生气!”朱由楫在边上对万历劝到,“皇爷爷不是在心里有所准备了嘛,况且这奏本上不是向皇爷爷禀告了,这些地方上的官员们也并不是全都有和那些个士绅、商贾们之间有着牵连,还是有些清廉奉公、官声清正的地方官员的。”

    “是有这样的官员,可是毕竟也只是少数。”听完朱由楫的话,万历放下手中的奏本,还是有些心气儿不顺的说到。

    辽东虽是苦寒之地,胡汉杂居,但因为有着数百万的汉家百姓,因而许多地方的风俗民情已和中原内地无有太大的差异。

    正值过年,辽东的汉家百姓和中原内地的汉家百姓们一样,都在忙着互相拜年庆贺,便连一些汉化较深的部落亦是如此。

    建州女真部。

    努尔哈赤紧紧的撰着手中的迷信,不停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

    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旋即一把撕碎了手中的迷信将之抛向了空中,仿佛是将他那满腔的怒火尽都注入到了那些洒落的密信碎片之中。

    “阿玛,出了何事?这信中都说了什么?”站在一边的努尔哈赤次子和硕贝勒代善见此,连忙上前关心的问道。

    殿中只能听到努尔哈赤粗重而又满是怒意的喘气声,侍女们全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努尔哈赤脾气爆炸,尤其是在气头上的时候,她们可不想惹到大汗将怒气都撒到她们的身上,此时也就只有代善敢上前询问了。

    努尔哈赤长着一副浓眉大眼,全无后世东北汉子的高大壮硕,反而显得有些矮胖,但是他的脸形却很长,还留着一撇八字胡,再加上他那头上那万分丑陋的金钱鼠尾辫子,显得有些恶心和猥琐,只是他双眼却是有如鹰隼,一看便是一位阴狠又善于隐忍的枭雄!

    横眉瞥了一眼代善,努尔哈赤才开口道:“明国竟然要晋封叶赫部,还派人联络蒙古的察哈尔、林丹汗和科尔沁部互市封赏,却无有我大金的事情。朝鲜又是明国的属国,向来唯明国马首是瞻,若是真这样下去,我大金将来便只能是四面受敌,明国这是想要将我大金困死在建州!”

    “阿玛,可是明国要对我大金下手了?”代善连忙问道。

    努尔哈赤眼神犀利,满是怒气的道:“就算不是,那也要说成是!”

    代善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这些年又一直跟着努尔哈赤在战场上拼杀,努尔哈赤能够统一建州女真各部他出力不小,16岁的时候就跟着努尔哈赤上战场了,且作战英勇,跟着努尔哈赤上阵以来还未曾一败,听的努尔哈赤此言,不禁有些兴奋的对努尔哈赤拱手拜到:“阿玛,既然明国想要联络周围的蒙古和其他女真各部、还有朝鲜对我大金形成包围之势,那阿玛咱们何不直接提兵先将周边各部讨平?孩儿愿意为先锋。”

    “阿玛以十三副铠甲起事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明国、蒙古和我女真各部哪里有阿玛的敌手?”

    努尔哈赤闻言,让他稍安勿躁,“吾儿勇气可嘉,明国的国力远在我大金之上,不可贸然与明国开站,如今明国又有与蒙古和叶赫部结盟合围我大金之势,更是棘手,不可轻举妄动。”

    想了想,努尔哈赤对代善道,“你去召集诸位贝勒、大臣前来殿中议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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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皇明介绍:
一个爱好明史的国防生,重生成为了天启和崇祯的同父异母兄弟朱由楫,为了神州不再陆沉,衣冠不再蒙尘,华夏未来几百年不再腥膻遍地,避免中华文明整体倒退数百年的悲剧再演,他在巨大的历史惯性之下挣扎着走出一条中兴血路,复汉唐之故土,开海波于万疆!亿兆炎黄血裔齐声高唱:日月重开中华天,千秋光曌九州同,炎夏横绝世千秋皇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千秋皇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千秋皇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