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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金少帅全文阅读

作者:禹陵后裔     摸金少帅txt下载     摸金少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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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章 楔子

    中华文明浩浩汤汤,波澜壮阔,自轩辕始,播百谷草木、制衣冠,后禹王平水患,定鼎九州,初开华夏。往后列国周齐秦汉楚,纵横四千年,历经版图激荡,文化归流,终成岿然帝国。

    江南一隅,古有一脉,自禹王卒会稽,世代护陵于此,为禹王后裔,以姒姓传于家庙,其人多自称禹陵人。这一脉族人,身上都有一个特殊标记,左手无名指第三节指骨天生畸形,故其族人皆佩戴“龙骨禁戒”,身怀异能,从驱鬼镇邪到盗墓发冢无所不精。而更传奇的是,相传禹陵后裔执掌天下神鬼禁忌,有福祸驱降之能,得天地之造化,察宇宙之道理,自上古便有传禹王平水患、诛恶龙,而获颠覆乾坤之力量,禹王卒,起后裔为保护禹王神灵不受妖邪侵染,乃发宏愿,与神鬼修契,世称“神鬼契约人”。而禹陵后裔在支配这特殊力量的同时,也须毕生守护契约的秘密。

    神鬼契约人自禹陵发源,历四千年,终无断绝,身世家族皆可考详。在如今的浙江绍兴,会稽山下,禹陵庄严矗立,再往深山寻去,禹陵后裔仍聚族而居,村中一老者,操一口古越方音,即便是当地乡邻,也难辨其发音。

    我打小就生活在会稽山下的这座古城之内,与这禹陵也有着不解之缘,准确地说,我也是它的一份子。

    我叫林坤,在禹陵算是本族。禹陵是个极其讲究亲属等第的“封建”之地,凡是姒姓族人,皆有着至高无上的尊崇地位,这种荣耀源自于他们千百年领导这个庞大家族生生不息的不世之功,也发轫于我们血脉之中恪守的秩序伦常。禹陵向来内外有别,外戚家族虽亦入宗庙族谱,如商周时期那般裂土封侯在外,成一方势力,各自发展,千百年间,内外之争,在禹陵一直没有平息,但即便如何得分合亲疏,双方却始终未曾脱离,可见禹陵血脉向心力之强大,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当然,如今的时代毕竟早不是数千年之前的氏族社会,神秘莫测的神鬼契约人也不是一群所谓的顽固不化之徒。我们其实早已经融入了整个社会,乃至是全世界,在风云激荡的时代潮流之中,我们可能是身居高位的显贵,也有可能是坐拥巨富的大贾,甚至是潘家园里一座不起眼的古玩店的老板娘。

    说到这里,我看有必要来浓墨重彩一笔。早在秦汉时期,禹陵便已经建立起了类似地下情报网的交通体系,在全国各地都设有堂口,历朝历代对外伪装都各有不同,既可以是钱庄票号,也可能是货铺饭店,到近代禹陵在国内的堂口皆以古玩店示人,称“龙骨堂”。因这一代龙骨堂当家人领导有方,英明睿智,龙骨堂势力已经远播外夷,在海外各地皆有分舵。

    龙骨堂明面上经营古玩,实际上是一个运转极其高效的情报网络,其情报来源错综复杂,这得益于禹陵千百年族人的不懈努力,如今在各行各业,甚至中央中枢部门中都有禹陵后裔参与其中。而我大书特书地这个人,就是龙骨堂现在的当家人姒玮琪。

    这位姒玮琪便是我的表姨,我俩的血缘关系已经算不得近,但是我在禹陵族谱中的位置相较其他亲眷还是显得比较“根正苗红”,加之我奶奶、姑姑的缘故,自小就在禹陵走动,与我的这位表姨更是自幼结

    缘,关系匪浅。

    咱们这姒小姐,人称琪姐,表面上是潘家园一家名不转经传的古玩店老板娘,实际上却是现任龙骨堂当家人,掌握天下神鬼之事,“禁戒之咒,神鬼莫近”,对诛鬼清妖、盗墓掘丘无所不通,身手绝佳、武艺超群,在族内拥有至高无上的尊崇地位。她性格沉稳细腻,冷若冰霜,由于性格和身份的缘故,常常拒人以千里之外。但是,她跟我自小相识,虽是表姨,但也并未年长我多少,此后一起患难与共,生死相依,情愫暗生。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姒玮琪天生丽质,我也是情至深处,难能自已,只是她这冰山美人的性子,总是不让人亲近,想我林坤也是一表人才,在江湖上人送外号“摸金少帅”,但在她面前,却总得卑躬屈膝,连大气都不干喘一下,真是受尽“屈辱”之能事。

    明明我祖,万邦之君。有典有则,贻厥子孙。关石和钧,王府则有......据族中老人讲,此曲乃是禹王的五个子孙所作,大意是颂扬禹的功德。颂词字字含泪,句句传情,每年谷雨时节,在大禹陵所在的会稽山中,山上山下都会吟唱起这颂词,弥漫着上古时代的遗风流韵。我禹陵一脉,四千多年来一直薪火相传,从夏商周伊始,家族在一次次衰败中苦苦挣扎,灭族之灾频频袭来,最凄凉的一次全族只剩父子三人,依旧坚守禹陵岿然不动。

    有关禹陵以及“神鬼契约”的秘密咱们先按下不表,各种情由故事和千古谜团将后续被一一揭开。但是,本人这“摸金少帅”之名头所来,可先表一二。姒玮琪风华绝代,堪称世间女子难有其右者。然而我自小就被精通六爻卦的姑姑算出了命数,说是本人命犯桃花,甚至泛滥成灾,若毁于一旦,恐怕**不离十是醉死在了那温柔乡中。

    无奈命里有时终须有,一切都被我那姑姑说了个正着。自古盗墓行当中有四大门派,分“发丘摸金、搬山卸岭”。这其中发丘门程家大小姐程逸芸与我因倒斗结缘,日久生情,私定终身;摸金一门虽已绝迹江湖,但其唯一传人妲蒂却与我相识海外,一见钟情,至死不渝;搬山苏幕遮老先生晚年收下一女弟子陈梓玥,原来是我大学时候的学姐,我与她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经历;卸岭魁首佛姐当年与我在西南十万群山之中结识,难解难分。除此之外,更兼有许倩、梦姐等红颜知己,现在回想起来都是造化弄人,不得不唏嘘感慨。

    是固多事之秋,遭逢诸多变数。这几年来,我踏遍了各地,其间经历了很多诡异离奇的事件,若是一件件地表白出来,足以让观者惊心,闻者咋舌,毕竟那些龙形虎藏、揭天拔地、倒海翻江的举动,都非比寻常。

    而这番摆在我面前的则是一桩悬而未决的“要案”。这桩案件须从禹陵遗失的一本残落族谱讲起。族谱被盗牵连出一场禹陵最近发生的“内外之争”,素来内外有别,其中嫌隙,千年未绝。到解放后,外戚中的几支势力逐渐壮大,日渐脱离龙骨堂的调遣,虽然依旧与禹陵同心同德,但实则是“听调不听宣”,分庭抗礼,已成大势。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支势力便是以普陀宁大娘为核心的保守派。宁大娘杀伐果决,能力出众,更兼有一众外戚拥护,这场内外争斗的风

    波早已“暗涌”了数十年,直至族谱被盗,才最终浮出了水面。

    要说这“内外之争”,其实便是姒玮琪与宁大娘这一旧一新两个女人的角斗。就中细节已成定局,琪姐最终平息争斗,双方罢手,重回正轨,而事后一想,这滚滚红尘,无非是场过眼云烟,一切尘埃落定,照旧虚无缥缈,因而我便不在这里赘述。我这里要说的是这本族谱残章,却不知何故被人硬生生地撕掉了一半去,这痛失珍贵文物的同时,我也踏上了一条寻找真相的旅途。

    一卷残章,留藏了多少秘密,其实我已不得而知。只是旁人来看,我们这些人奔波劳碌,只为了一个背后的真相,实在太过“执迷不悟”,须知这真相背后,往往是比现实更难以接受的痛苦。

    此案牵连甚广,其中嫌疑最大是冶和平冶教授。这里我再宕开一笔,简单介绍介绍这位名满学界的冶教授。冶教授此人理应是位传奇人物,他与我禹陵素来交情匪浅,只是鲜有往来,他所在的部门称作735所,实则是一个带有浓重官方背景的特别情报机构,他与我们所从事的工作准确地来说别无二致,唯有一点稍有不同,那就是他是替政府卖命,我们却是守护自己的民族信念。

    冶和平虽然毋庸置疑地拥有与本案的绝对嫌疑,但是背后或有隐情,我们始终未曾放弃深入。调查进行到中途之际,所遇阻力便愈渐加深,重重险阻,步步杀机。前些日,我与许倩好不容易费尽心思将冶和平的小姨子欧芷擒获,谁知又突遭变故,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截走欧芷,险些功亏一篑。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巧的是我们后来又从好友“踏雪无痕”宁兔子宁老板的手中得到了一个惊人消息,话说这欧芷与冶和平的关系令人咋舌,爆出一段段桃色新闻,使得故事更加千回百转,引人入胜。

    说起欧芷,可能并非闻名遐迩,但是说起她的姐姐欧兰,在学界却是无人不知。欧兰出身名门,欧家自晚清到民国,再到解放后,每一代都有学贯古今的人物出现,而欧兰嫁给冶和平之时,便一直被传颂为“学界双璧”,名噪一时。只不过,往往世人只知晓欧家出了一个欧兰,未曾听说过她还有一个妹妹叫做欧芷。 此番,宁兔子爆出冶和平和他小姨子的这段“丑闻”,倒是让这桩千头万绪的案件有了一个新的转折。

    那日我与许倩在欧芷住处合力擒拿,欧芷本已是囊中之物,谁知偏偏遇到了截胡,吃了个哑巴亏,不过,交手之际,我还是依稀辨出了对方的身影——在冶和平手下有一位得力干将,掩护身份是一位大学老师,名叫骆建芬,身手高超,不可小觑。

    骆建芬的突然出现,让我不得不产生了一个疑问,究竟是不是我们拿住了冶和平的耗子尾巴,他终于藏不住了,开始狗急跳墙,但转念一想,背后似乎还有一只更大的黑手在操控这场博弈,整盘棋局,风云变幻,诡谲云涌,现在说来实在难表其中曲折的千百分之一。

    正所谓“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这柳暗花明,山重水复究竟如何分解,且待我一一道来。咱们此番的故事,就从这骆建芬夜闯“上海老饭店”,带来一个无比戏剧的转折开始说起......

第001章 冶和平失踪

    在饭店雅间里,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灯光,我坐在椅子上,心里忐忐忑忑,不是滋味。

    这时候,突然下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我立即往下面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女人打翻了两个酒楼的保安,正一步一步地从楼梯上走了上来。

    那女的长发披肩,看得出腰非常的细,腿也很长,穿着旗袍很有民国贵妇的感觉,但是我只看了一眼,就站了起来,算得上是特别惊讶。就连身边的许倩看了我一眼之后,也不由得疑惑了起来,坐不住了,问道:“怎么了?”

    “骆建芬?” 我道。

    “骆建芬!?”

    楼下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一些客人纷纷逃了出去,而围上来的保安也越来越多,老板吴二簇拥着一干保安,十分惊惧地看了骆建芬一眼,“你是什么人,敢到这里来砸场子?”

    “找人。”

    “找谁?”

    “他!”说着,骆建芬伸出手指,朝着我们所在的雅阁的指了过来,这时我也正从上面死死地盯着她,两人目光一会,场面骤然紧张起来。

    “骆老师,您怎么来了?”

    “林坤同学,老师找你来有话要说!”

    “既然如此,您请上来说话吧。”

    我看着骆建芬缓缓走上楼梯,心里不由得疑惑起来,说道:“这还真是戏剧般的转折啊,她刚刚从咱们手里抢走了欧芷,怎么回头又自己找上门来了?”

    “怕是又要出什么事情了。”许倩说道。

    我看了一眼许倩,发现她的眼神十分复杂,流露出一丝莫名的不安。当时,我的脑子里电光闪过,一时之间好像明白了许倩的担忧,但这个时候,门便打开了。

    骆建芬虽不比许倩这么娇媚动人,但却也是个十足的美人。瀑布一般的长发,淡雅的旗袍,标准的瓜子脸,聪明的杏仁眼,那稳重端庄的气质,让人见了都会不由得小心翼翼起来。只见她扭着屁股,走了进来,腰之摇曳,腿之修长,体态之婀娜,无不从屁股的曲线及弹性中衬托了出来。特别是她穿着一双高跟鞋,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袅袅挪挪,风情万种。

    “客官,您里边请。”伙计在外面恭迎道。

    “骆老师,请坐,服务员,看茶!”我淡定地说道。

    骆建芬打量了我一眼,毕竟自己是老师,而我是她的学生,神色间没有透露出敌意,笑了笑,说道:“谢谢。”

    “您太客气了。”

    骆建芬刚一坐下,就瞥了坐在对面的许倩,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是这女人和女人相见,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见面,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骆建芬只看了许倩一眼,这脸色就有些不悦了,似乎是在嫉妒许倩夺了她的风采,而许倩则对她更没有什么好印象,刚刚不久前,她还从自己的手中抢走了欧芷,算是已经有了一箭之仇了。

    “服务员,茶凉了,再去换一壶。”许倩朗声说道。

    “得了!”那服务员满是惊惧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端过了茶盘,立即转身离去,没过多久,他便重新送上来的还有一壶极品的碧螺春,和四盘非常精致的小吃。

    “客官,您慢用。”

    “行了,你先下去吧。”

    骆建芬看了许倩一眼,似乎是觉察出了许倩的此举的意图,道:“林坤同学进来是怎么了?上这么名贵的茶叶来孝敬老师,老师可喝不起这样的茶叶啊。”

    “呵呵,骆老师您说笑了,说您喝不起这茶反正我是不信的。”

    “那你觉得我应该喝得起什么样

    的茶?”

    我拿起杯子,揭开杯盖,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装出陶醉的表情,说道:“那我怎么可能知道呢,知道的越多,麻烦也就越多不是吗?来,您请尝尝这极品碧螺春到底怎么样?”

    骆建芬没有在口头上捞着便宜,嘴角抽了一下,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便放下了,什么也没说。我自然知道她骆建芬是什么来头,深藏不露,很难对付,心想:“她这个时候主动来找我到底想要干嘛?难道真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想着想着,我就看到许倩给我使了个眼色,而这时,宁兔子也在敲击着桌子,他头低下,动着嘴皮子,侧脸对着我,骆建芬没办法看见,我看他嘴皮子的形状,好像是说叫我赶紧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点了点头,边上的骆建芬又阴不阴阳不阳地喝了一口茶,幽幽道:“怎么了林坤同学,平时不是见你挺能说会道的嘛,今天怎么哑巴了?”

    “哈哈,骆老师您又说笑了,在您面前我向来是很有分寸的,从不敢胡说八道。”

    “行了行了,你就别跟我演戏了,你心里在捉摸什么我清楚的很,我就直说了吧,我来找你们是有事相求。”骆建芬放下杯子,“咔哒”一声,在场的四个人都惊了一下。

    “有事相求?”我诧异地看着骆建芬,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怎么回事?”许倩问的更是直接,似乎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

    “教授他......失踪了!”骆建芬黯然道。

    但是这句话在我听来却像是一个惊雷。

    “失踪了?这怎么可能?”我立时便坐不住了,追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欧芷呢?”

    骆建芬头也不回,说道:“我没有必要骗你们,要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来找你们帮忙。”

    “你把话说得明白点。”许倩说道。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当时教授找到我,要我秘密地保护欧芷,他将欧芷安排在了郊外别墅,但是在此之后,教授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但是随后几天事情就越来越蹊跷了,鬼门的人在追杀你们,你们也在找她,最关键的是教授人不见了。”

    “人不见了?他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宁兔子问道。

    “我们有秘密的联络方式,我试过了,但是没有回音。”

    “你什么时候试的?”

    “一共三次,第一次是鬼门在废弃工厂袭击你们的时候,第二次是昨天,我跟他汇报这里的情况,第三次,就在刚才,他一次都没有回复过。”

    鬼门袭击我们的事情发生在数日之前,那时候所有的线索都还未真正浮出水面,而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其实说起来,我们也毫无头绪,就如在漆黑的夜里摸黑。

    “那也不能断定他就失踪了吧?”我问道。

    “不,我们735所的联络程序是极其严格的,而且我用的我跟他的单线联络方式,按规定如果他第一次没有回复,24小时之后再联络,无论对方处于何等情况之下,都必须给与反馈,但是他没有,如果第三次还是没有消息,就自动表明对方失联。”

    听完之后,我也不再言语,看着四周逐渐安静下来的场面,心里又起了个念头,心说:“难道是因为冶和平知道了什么?所以有人要对他下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可是735所的人,谁有这个胆子敢对他下手?”

    “骆老师,那在此之前教授有跟你说过什么吗?或者留下了什么东西?”我问道,此刻,我心中的不安已经变成了混乱,预感事情肯定又有变故了。

    “没有。”骆建芬十分干脆的摇

    头,说道:“事情发生的毫无预兆,我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骆建芬看向我,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我应该能给自己一个解释。我转过头看了看许倩,不知道能说不能说,许倩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告诉她。

    “哎,骆老师,这件事情说来就话长了,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们也是知道的很有限,且一头雾水,这疑团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比一个惊悚,您是要我从头说呢,还是长话短说?”

    骆建芬将旗袍的前摆微微一撩,架起二郎腿的姿势,看来是想听我从头说起,我点了点头,坐了下来,说道:“那我就从头说起吧。”

    我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此事皆因族谱被盗而起,随后顺藤摸瓜找出了欧芷这个嫌疑人,但她怎么会参与此事,现在还不清楚,我本想要找到她挖出她背后指使之人却偏偏遇到了冶和平,让本就只有冰山一角的悬案又重新没入了水中。

    “事情就是这样。”我耸了耸肩。

    骆建芬看着我,问道:“听你们的意思,你们怀疑欧芷?”

    许倩笑了笑,“她难道不值得怀疑吗?整件事情最核心的人物就是她,从头到脚她身上就都是秘密,一个不被外人所知的欧家姊妹花,冶教授的小姨子,宁大娘的联络人,还是一个能够调动鬼门的人,这背后难道不值得我们怀疑吗?”

    “确实值得怀疑。”骆建芬自己松了口气,赶紧她好像也想到了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教授可能是因为知道了一些什么,所以才失踪的。”

    “很有可能。”宁兔子一拍桌子,说道:“冶和平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的,我怀疑他是知道了什么,自己去找线索了,但是他为什么没有给你回复,我想他可能是在给你暗示,他失踪了,你肯定会来找我们,或许他知道我们可以找到他。”

    “那你们能找到他吗?”骆建芬急切地问道。

    “现在我们自己都一团乱麻,哪里去给你找人。”宁兔子摆了摆手,说道:“眼下最终要的事情是把欧芷找来,她才是整件事情的核心,她肯定能给我们提供线索。”

    “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赶紧走。”说着,骆建芬便坐了起来。

    我看了看许倩和宁兔子,不知所措,问道:“去还是不去?”

    许倩思索了片刻,说道:“我觉得老宁说得对,冶和平离奇失踪可能真的是在给我们暗示,他希望我们能够找到他。”

    宁兔子点头道:“以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这件事情十有**是冶和平那老小子自己看出了什么端倪,他自己去调查去了,但是恐怕这背后的水 很深,他遇到了麻烦,他给自己留了后手,这个骆建芬找不到他,肯定只能来找我们。”

    我看了看门外,骆建芬真的匆匆走了,他问道:“你们的意思是咱们可以跟她合作喽?”

    “我们需要从欧芷嘴里问出线索来,人在她手里,现在只能跟她合作。”许倩笑道,“你没看她走的时候头也不回吗,她算准了我们的软肋,走吧,别让你老师久等了。”

    我和许倩刚出酒楼,忽然听到一边的喇叭响,转头一看,一辆车停在了路边,窗户摇了下来,正是骆建芬,她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快上车。

    我和许倩对视一眼,也没有别的选择,就上了车。门刚关上,车就发动了。但是车子还没开出多少路,在一个拐角,忽然一声巨响,车子剧震,几乎是骤停,接着瞬间车子的玻璃全碎了。

    我一下撞到车窗舷上,差点没晕过去,没等我反应过来,忽然后面又是一下,车子被撞得屁股离地,在地上弹了几下才落稳,玻璃渣子飞溅。

第002章 寻踪

    许倩第一时间伏倒身子,紧接着,密集的子弹就从窗外扫射进来。这时,我“啊”的惨叫一声,脸上给玻璃渣子划了一道小口子。

    “你没事吧?”许倩跟我死死地趴在车座下面,我揉着脑袋,向外面张望了一眼,只见后面撞上来的是一辆面包车,里面的人荷枪实弹。

    “屮,这也太嚣张了,竟然在上海街头开枪行凶?”我脑袋嗡嗡直叫,想推开车门下车,却发现车门是锁上的。

    “他们到底是谁的人?动作怎么这么快?”

    “不管是谁的人,现在只能说他坐不住了。”

    “骆老师,赶紧开门啊。”我说道。

    骆建芬却不为所动,说道:“坐稳了,现在下车不就是当活靶子嘛!”

    说完,她将档位一挂,猛踩油门,车一下就发动了,后面围上来的人一看这动静立即冲了过来,有一个人跳上被撞扁的后备箱,从后面试图抓人,但是这家伙连跟毛也没碰到就被甩了出去。

    骆建芬驾车撞翻几个人之后冲出人群,可惜几乎是同时,又一辆车从岔路口开了过来,辆车相撞,这一次引擎盖都被撞了起来。

    “不行,车轮轴被撞弯了。没法控制方向。”说着,骆建芬就想把车倒出来,但是没用。

    后面的人冲了过来,许倩看着没戏了,大骂一声,踢开门就出去,骆建芬也无可奈何,只能下车。

    “骆老师,车里有枪吗?”

    “你当我是什么人?”

    “您说你出门怎么也不带把枪啊?”

    “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说着,后面冲上来的人就到了眼前,我也没时间抱怨了,三个人往路边一闪,我摸出飞刀,直接一镖把冲在最前面那人撂倒,许倩抓住机会,一个翻身,将他手里的枪夺了过来。

    “对方人多,不宜久战。”许倩一边开枪,一边后退。

    “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竟然还有人敢在上海街头杀人的。”

    那面包车上是七八个人,纷纷跟着我们冲上了大街,大概他们也怕太明目张胆了,到了人多的地方便把枪藏了起来,改用砍刀了。

    许倩打光了所有子弹,其中一个铆足了劲抡起砍刀就她砍去,但是几乎是一瞬间,许倩却稳稳地将他的手臂给按住了,接着顺势往下一拉,那人给拉了一个趔趄,同时许倩的膝盖往前一顶,那人的脑袋就撞在膝盖上,摔翻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了警笛声,大概是有围观的群众报警了,所有人才慢慢全退了回去,纷纷上车离开。一分钟内,所有人都跑得精光,只剩下一边围观的群众。

    “赶紧走。”骆建芬看着面包车绝尘离去说道。

    “今晚真的晦气了。”

    骆建芬摸出手机,看了看地图,说道:“跟我来。”

    他们几个冲人围观的人,那些人纷纷让开,跑入辅路,顺着一条小道穿过一个街区,来到另一条路上。骆建芬带着我们在深深的老巷子里拐来拐去,然后就到了一个院子门口,院墙外面停

    着一辆轿车。

    “上车!”

    “骆老师,这车是你的啊?”

    “做我们这行的,要随时随地都能找到交通工具。”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但我还以为,在车里你肯定会藏把枪之类的。”

    我话还没说完,没想到骆建芬将座前的盖子一打开,里面赫然就放着两把枪,她冷冷地说道:“喜欢就送你了。”

    “我们现在去哪?”

    “安全点。”

    二十分钟之后,骆建芬便将车开到了一个老小区内,她将车停在了一个秘密的车库里,然后就下车,在小区里穿行,走了半天进了一胡同,一直往里走,里面竟然有曲径通幽的感觉,各种参天古树从边上院儿里长出来,好像是进了什么寺庙一样。

    “骆老师,你们找这个地方费了不少心思吧,真没想到在今天的上海还有这样的地方,真是大隐隐于市。”我感慨道。

    “四十年前,735所救看中了这里,这里所有的一切,每一幢建筑都是我们设计过的。”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整个小区都是你们造的?”

    “没什么好惊讶的。”骆建芬云淡风轻地说道。

    我顿时觉得冶和平的735所的确是财大气粗,已经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直至走到胡同的尽头,从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门进去,里面就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下面有一口井,一边还有一些一看就很名贵的植物。

    “好气派啊。”

    “进来坐吧,这里很安全。”

    骆建芬给我和许倩倒了一杯茶,然后便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道:“现在情况已经很复杂了,我就不兜圈子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教授的下落,今天这些人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不想让我们找到他。”

    许倩思索了片刻,说道:“这伙人的确是冲着我们来的,但是我有一个很深的疑惑一直想不明白,那就是为什么他们不想让我们去找冶教授?这里无外乎有两种可能,第一,冶教授现在不在他们手里,但是找到他会对他们不利;第二,冶教授现在就在他们手里,只要我们找,就能把他们也挖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骆建芬有些困惑,“你的这两种假设都无外乎教授是冲着他们去的,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干嘛还要拦我们呢?”

    “只能说明冶教授很重要,有着非保不可的理由,不能杀,只能藏。”

    “不能杀,只能藏?”我疑惑地看着许倩,“我也越听越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我们是当局者迷,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考虑,冶教授明显是因为看出了欧芷的反常所以他才会自己去调查的,如果说他还在调查过程中,那另当别论,如果他已经失踪了,那显然就应该落入了幕后之人的手中,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觉得他还有什么必要阻止我们去调查?”

    我恍然大悟道:“冶教授可能还活着,而且一定是留下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骆建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但是,这个不杀

    ,也很令人疑惑,为什么呢?难道仅凭这教授留下了找到他们的线索吗?这也不合理啊?”

    “当然不光是这样,我说的非保不可的理由,恐怕只能到了水落石出的那一刻才能知晓了。”

    “那你打算从何查起?”

    “我想先见一见欧芷。”

    “见她当然可以,但是我怕你们什么也问不出来。”骆建芬有些失望,说道:“来之前我已经盘问过她了,她嘴巴很硬,坚持说自己是什么都都不知道。”

    “这一点我们早就领教过了。”我笑道,“欧老板是沪上名伶,这演戏的功力到底是炉火纯青,我们跟她交手两回了,愣是半句实话也没套出来。”

    “死马当活马医吧,而且我相信,欧芷跟冶教授之间应该关系非同寻常,如果她知道冶教授因为她而失踪,肯定陷入危险的境地,她也应该不会见死不救。”许倩目光一亮,好像已经有了对策。

    骆建芬打量了她一眼,一开始还很是惊讶,好像在纳闷她是怎么看出来两人之前的关系的,冶和平和他小姨子之间的风花雪月可能也就骆建芬有可能知道那么一些。但是,随后她也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一试。”

    说完,骆建芬便起身到了一个博古架边上,动了一下上面的一只青花瓷梅瓶,然后博古架便移开了,里面出现一道门,打开一看里面好像是个古玩收藏间,满屋的古董,什么摆设都没有,就是一排一排的架子。

    “跟我来吧。”

    我刚一进去,就感觉脸上发刺,空气带里有静电。

    “这是恒温室,过一会儿就好了。”

    我看见屋子里还有一道门,跟银行的保险库差不多,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进去,看来骆建芬对欧芷的安全非常看重,把她藏得这么严实。

    欧芷看到有人进来,便很不自然地站了起来,尤其当她看到来的人是我和许倩的时候,更是惊讶万分,“怎么是你们?”

    “欧老板,很惊讶吧?”我说道,“哦,对了,我现在都疑惑了,我是该叫你欧老板呢还是叫你阿姨?您真是给了我一个接着一个的惊讶啊。”

    “你......你都知道了?”欧芷惊愕地看着我,打量了一眼,“不,这不可能,小骆不会出卖和平的!”

    “骆老师没有出卖教授,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许倩回答道,“其实那天在您家里的时候,我们便注意到了您放在柜子上的一尊双身佛,那是密宗正宗的双修造像,您坚持称自己是单身,却与一个神秘男人在夜间相会,这不得不令我怀疑你们的关系。”

    “你......”欧芷睁大了眼睛,透露出一丝恐惧。

    “或许,这只能说明,白昼不属于你们,因为你们见不得光。”

    “放肆!你竟敢——”欧芷勃然大怒道。

    “欧老板,你别急着跟我发火,我话还没有说完呢,教授当天夜里来找你的时候其实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对不对,或者说他知道的只是局部,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第003章 风云再起(上)

    许倩朝我一点头,我便开口说道:“那我就把话说得再明白些,我们一开始确实怀疑冶教授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幕后黑手,但是后来我越想越觉得蹊跷,冶教授怎么会安排鬼门的杀手来对付我们?这是第一个疑惑,第二个疑惑就是他为什么是要把你藏起来?他本应该将你转移走,或是想现在这样把你保护起来,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直到后来,我们掌握了一个消息,原来你这位鼎鼎大名的沪上名伶欧老板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竟然是欧兰教授的亲妹妹,冶和平冶教授的小姨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让原本复杂的情势变得更加匪夷所思起来,冶教授深夜来到自己小姨子家中,将你转移走,还不惜动用关系栽赃陷害,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你们两人的关系。”

    我背过手,绕着欧芷转了一圈,继续说道:“这时候,我们就再次联想到了你家中的那只双身佛,因为一个单身女人家中是不会摆放着这样一尊造像的,它的出现恰巧证明了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而这一点,骆老师其实刚刚已经给了我们答案,但她并没有出卖你们,只能说,是你的大意出卖了你们。”

    欧芷听完后有点惊讶,扫了我一眼,冷笑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又怎么样,这是我们俩人之间的私事,好像跟你们没有关系吧。”

    “按理说确实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的动机却令我们好疑惑。”许倩说道,“我刚刚说了,你对冶教授隐瞒了什么,在我看来,冶教授的出现既是不可避免的,也是被裹挟的。”

    “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你的身份他显然是一清二楚,至于你在做什么,他也不会毫不知情,我想你应该也在替他做事情,且这件事情有一定的危险性,不然额话,他不会收到你的消息就第一时间亲自赶来营救你。但是当他得知你所惹来的麻烦是我们的时候,心里一定是会产生疑惑的,而这个疑惑就应该是你对他所隐瞒的那部分,或者说是被裹挟的原因。”

    “笑话,这不过是你的凭空猜测,你有什么证据,而且,我为什么要对他隐瞒。”欧芷冷眼一瞥,说道:“没错,我确实在为和平做事情,我跟他也确实在一起,但是这些事情跟你们半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们再这么无端猜测的话,就别怪我翻脸了。”

    许倩不紧不慢地说道,“还记得那天在你家中的时候,你接到的一个电话吗?虽然你掩盖的很好,但是你的这点戏码骗不了我,你的手指当时一直放在听筒上面,如果我说的没错,那应该是摩斯电码的暗语吧。”

    “哼,这依旧是你的猜测。”

    “没关系,欧老板,本来我们今天来也不是为了真相而来。”许倩舒了一口气,“真相只对结果重要,在结果没有揭开之前,就让它一直沉在水底好了。”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欧芷疑惑地看着许倩。

    “既然只是假设,那我们干脆将假设进

    行到底。”许倩看了我一眼,笑道:“表少爷,你来说。”

    我接过话茬,说道:“那我们就从别墅的经过说起吧,冶教授将您藏了起来,这对您来说不见得是个安全的所在,可是您没办法离开,于是你在密室之中布置了一个鬼阵,用那些怪婴使我们误以为这又是一个陷阱,尽管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保护您的人是冶教授,但是倩姐却已经有所怀疑,如果背后之人是冶教授的话,这么做实在是有些多此一举,您觉得呢?于是,一个让我们觉得您是想走而走不了的无奈的想法在我们的脑子里产生,直到后来,骆老师找到了我们,这一切才豁然开朗。”

    欧芷转向骆建芬,睁大了眼睛,问道:“小骆,是你去找得他们,为什么?”

    “这个问题恐怕得问你,你到底对教授隐瞒了什么,或者说你到底在为谁做事,让教授不得不为你去涉险,教授他现在人已经失踪了!”骆建芬略微有些愤怒。

    “你说什么?和平失踪了?”欧芷惊讶地眼睛都瞪圆了,神经一下子紧绷,这种反应已经不能仅仅说是惊讶了,而是近乎恐惧的一种状态,这说明她的内心其实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种后果出现。

    骆建芬缓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经连发三次联络讯息,但是教授一直都没有回音,他是在将你安顿好以后才失联的,你说换做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做?”

    骆建芬是个明白人,她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看,很明显能够看出端倪,蹊跷的鬼门杀手、难以解释的欧芷的动机以及今晚当他们联手之后就遇到的追杀,这种种都说明在这背后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

    “欧老板,事到如今,您还是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和平有说他去哪了吗?”欧芷问道。

    随后她转头看着骆建芬,表情有一丝萧索,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一直想......”

    “教授什么都没跟我说,只是交代了要保护好你!”

    “他不应该去!”说完,欧芷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懊悔不已,眼泪就落了下来。

    这一幕我和许倩都看在眼里,我们对视了一眼,现在看来,欧芷跟冶和平的关系确实不一般,至少不会是单纯的那种奸夫淫妇私通、见不得光的关系,两人之间应该是有感情的。

    眼泪骗不了人,再高明的演员,真情的泪下还表演时候的落泪也是迥然不同的。

    “你做得对,现在也只有他们才能救他,但是你做的也不对,可能已经晚了,现在救了他,他反而会更加生不如死。”欧芷啜泣道。

    “那你知不知道冶教授可能会去哪?”许倩问道。

    欧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是一旦他去了,一场腥风血雨,很快就会来临,我们......谁也无法避免。”

    当夜,我们轮流盘问了很久,但是也没有从欧芷口中问出点有用的消息。无奈之下,我们只

    好先在骆建芬这里休息了一晚,待明日再做打算。

    太阳还没有升起,可是,空气里却已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草上也已掩盖了灰色的露水。而在遥远的天际,则有着一颗巨大的最后的晨星正凝视着,有如一只孤寂的眼睛。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我正准备起床开门,没想到外面竟自己开门进来了,我定睛一看,是骆建芬,她手里拿着钥匙,急匆匆地走进来。

    我赶紧拿起衣服一挡,“骆老师,你干嘛?”

    骆建芬理都没理我,说道:“你个小毛孩子,我又不占你便宜,出事了。”

    “出事了?啥事?”我赶紧穿好衣服,有种不祥的感觉。

    “欧芷失踪了。”

    “什么,失踪了,这怎么可能,她关在密室里,怎么可能出的去?!”我震惊道。

    “昨晚你们跟欧芷谈完之后,她的性格就变得很阴沉,待在密室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我偷偷看过她几次,当时我就意识到可能不太对。”她顿了顿,“我以为她是觉得对不起教授,所以疯魔了,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我于心不忍,就把她接到我屋里去睡了,可是谁想到......”

    骆建芬后悔地叹了一口气,“是我大意了!”

    正当我睁大眼睛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外许倩也匆匆走了进来,也是一脸的焦急,说道:“不好了,出事了。”

    “又出什么事了?”我有些害怕了。

    “怎么?难道你已经知道了?”许倩惊讶地看着我,“你先说。”

    “欧芷跑了!”骆建芬说道。

    “什么?”许倩的表情跟我一样的惊讶。

    “倩姐,还出什么事了?”

    “琪姐传来消息,老家派人来报,收藏在冢斜古村中一套夏代龟甲骨被盗,几处隐秘的墓葬有被盗掘的痕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消息已经不胫而走。随后,我们就收到了消息,苏幕遮在江湖上发出了岑寂数百年之久的搬山令,几乎同一时间,发丘门也发出了发丘令,捉拿歹人,杀无赦。现在江湖已经风云激荡,狂澜乍起了。”

    “什么?”我听完之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没想到一个好好的清晨,却被接二连三的噩耗给破坏了。

    “还有一个消息,就在昨晚,有人试图对宁大娘下手,所幸被琪姐发现,凶手在她的饭菜中下毒,但人已经自尽,线索断了。”

    我摇了摇头,“同一时间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一个比一个来的致命,这一定是有意设计的,看来背后的黑手已经坐不住了,所以想把这潭水搅得越浑越好。”

    “但这也不是全然混乱,别伸手,伸手必被捉,他打了甲骨的主意,这敲好暴露了他的真正意图。”我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事情骤然混乱起来,但是那不是糊涂的混乱,而是忽然间所有的一切都联系起来的那种应接不暇。

第004章 风云再起(下)

    盗墓四大门派发丘有印,摸金有符,人尽皆知,但除此之外,在江湖上这四大派还各有一样罕有人知,但闻之必然色变的东西。发丘门有发丘令,号令江湖,莫敢不从;摸金门有轩辕旗,旌旗一出,气势如虹;搬山有搬山令,十万搬山,天崩地裂;卸岭有紫金香炉耳,执此便可指挥卸岭千军万马。

    骆建芬一听到搬山令和发丘令在同一时间发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这下要出大事了,这一夜之间,江湖上已经掀起了狂澜,怕就怕这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在挑拨是非。”

    “禹陵掌管天下禁忌,如今甲骨被盗、陵墓被毁,这是何等的大事,搬山魁首苏幕遮不可能坐视不理,他以放出风来,十日之内要将盗墓之人碎尸万段,十万搬山已经闻风而动,我想不日便会集结。”

    “他这是疯了吗!”骆建芬瞪了许倩一眼,“难道想造反不成?”

    “恐怕,如果不尽快平息此事,后果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苏幕遮疯了,程家也没脑子吗?这么做就是公然跟政府作对,如今太平盛世,他们却为了几个盗墓贼大动干戈,数万人马,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

    “骆老师,江湖事,江湖了,我也不希望让你难做,但是眼下搬山令、发丘令已经发出,离弦之箭,已经没办法在收回,为今之计,就是想尽办法找到冶教授。”许倩说道,“其实仔细一想,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是冲着冶教授去的,若不是教授查到了什么,对方也不会这么急着动手,他们之前费尽心机盗族谱,如今又窃夺甲骨,这背后有着必然的联系。”

    “那你说说这甲骨到底有何玄机?”

    “没有玄机。”许倩摇了摇头,“如果非要说有,我只能说,对方可能最终的目的是直接冲着我们去的。”

    “你们?”

    “没错,我们,禹陵。”

    骆建芬看着许倩,问道:“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点,他们到底想干嘛?”

    “冢斜是禹妃子孙的聚居之地,他们归属本族,但是血脉渐已疏远,那甲骨是余氏先祖记载最早余姓后裔的族谱,之前我们一直不明白欧芷为什么只拿走了后半部族谱,现在才知道,恰恰是只有她手里的那部分族谱上有余氏家族现在的谱系。”

    “你的意思是余氏有嫌疑?”

    “恰恰相反,余氏不可能会出卖禹陵,但他这么做,狼子野心业已昭然若揭,同为禹王后裔,余氏是唯一可以取代姒姓掌控禹陵的家族,我想他也很清楚想要毁掉禹陵容易,想要毁掉禹陵后裔却几乎不可能完成,唯一的方式就是找一个可以控制的人,取而代之,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许倩说道。

    我思索道:“可是倩姐,既然余氏不可能背叛我们,那他这么做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宁大娘也不会背叛禹陵,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背叛琪姐。”许倩冷冷地说道,“只要背

    后有别有用心之人从中作梗,我们就不得不防,而且他现在这么着急动手,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冶教授,或许......”

    “你的意思是说教授可能知道他想要干什么,逼得对方提前动手了?”我猜测道。

    许倩点了点头,“这是眼下唯一的一种解释,能做这件事的人,除了冶教授,我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么本事。”

    “那会不会欧芷她也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所以她一定知道冶教授会去阻止,她逃走就是想去救教授?”我追问道。

    “这一点几乎不需要考证,欧芷虽然一直是个谜,但是相比她身上的这些秘密,冶教授在他心中的分量可能才是最重的。”许倩说道。

    “事到如今,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骆建芬着急道,“欧芷丢了,我们上哪去找教授?”

    许倩看了看窗外,说道:“其实,刚刚我带来的消息,也未尝就是坏消息,我们现在局势被动,正好需要强有力的外援。”

    我听完,便笑了起来,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调搬山和发丘门的人马为我所用?”

    “骆老师,您觉得这个计划是否可行呢?”

    骆建芬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我们三人谈完事情之后,我便跟许倩下楼,到外面的早餐铺子喝混沌,这大早上听的全是噩耗了,但人是铁饭是钢,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办事。

    这时候,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瞎子在小区门口摆了个小桌,在那里给人批命。边上还有几个歇脚看热闹的大爷大娘和小孩。只见那瞎子正给一个中年男子摸骨,摇头晃脑地说道:“面如满月非凡相,鼻如悬胆有规模。隐隐后发之骨,堂堂梁柱之躯,三年之内必能事业有成,腰缠万贯,妻妾成群,家庭美满。”

    “当真?”那男子闻言大喜。

    却不知那瞎子又叹了口气,说道:“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我看先生您印堂略有发黑,恐怕飞黄腾达之前,还要经历一场血光之灾。”

    “啊?怎么会这样,那该当如何破解?”

    那瞎子煞有介事地嘱咐道:“每日虔诚烧香,沐浴净身,或可化解。”

    许倩笑着递给我一个眼神,说道:“哎,你看那算命的瞎子,有没有感觉很眼熟?”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早看出来了,没想到退隐江湖的‘鬼眼先生’宋北柯都重出江湖了,这场好戏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没想到在这里给我们遇见了,这宋鬼眼还真是有意思,重出江湖,这老行当还没生疏啊,坑蒙鬼骗的本事,真是一绝啊。”

    我看着那个男的将一大叠花票子塞进宋北柯的手里,临走还鞠了一个躬,林坤摇了摇头,说道:“想不到当年的盖世英豪,如今又沦落街头算命了,倩姐,走,咱们也去找他算一卦,看他今

    天这块招牌还能不能保住?”

    “正好,我还想让他传授你几招私房秘术,哎,你去问问他,他是怎么做到讨怎么多老婆还能雨露均沾的?”许倩撺掇道。

    我面色一红,差点让馄饨烫了舌头,委屈道:“倩姐,你这是嫌弃我耕田不给力还是咋地,我明明很......”

    “哎呀,好好好,看你可怜的,我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你当真干嘛,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我是怕你不得要领。”

    “去去去,我看是你喂不饱。”我白了许倩一眼,管自己埋头喝汤。

    许倩笑着在桌子下踢了我一脚,骂道:“谁喂不饱了,我饱了,赶紧付账!”

    我摸出饭前,放在桌上,两人便起身往宋北柯的摊位走了过去,那宋北柯到底是卸岭魁首,耳力过人,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就断出我们二人乃是故人。

    “不知故人来访,有失远迎。”宋北柯端坐着,淡定地说道。

    “鬼眼先生,神机百出,批数如神,多日不见让晚辈不由得更加崇敬了!”我抱了一拳。

    宋北柯笑道:“什么神数,都是屁话。自古与人算命批相,只求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全在机变之上,都是随口应酬,说来说去只有在那些凡夫俗子眼中,才能算是神术。”

    “精辟。”我坐下来,道:“鬼眼先生真是高人,若是不做算命的行当,这是浪费人才啊。”

    宋北柯推了推眼镜,说道:“林坤小友,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天数啊,都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叫我们在这里相遇,早闻鬼眼先生已经退隐江湖,不知道鬼眼先生,您怎么就重出江湖,又是何故来到了这里?”

    宋北柯捻了捻山羊胡,思索良久才道:“实不相瞒,这要怪啊都怪那苏幕遮个老东西。你小子肯定已经听说了,苏幕遮发出了搬山令,这岑寂几十年的搬山令,这家伙说发就给发了,我是怎么劝都劝不住,心想着这江湖上肯定要出大事了,老朽身居山林,也不能看着我那帮徒子徒孙也跟着他添乱,所以就来看看,心想着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么说您知道苏前辈为何要发搬山令?”

    “当然知道,你们老家东西丢了,连古墓也被人给破坏了,这样的大事,足够震惊江湖了,苏幕遮坐不住了,就来找我商量,我就跟他说,此事还需再做商议,免得正中幕后之人下怀,可这老家伙偏不听,自个儿就决定了。他是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跟来了,跟着他走,糊里糊涂就来了上海。”

    “这么说苏前辈也到了上海?”

    “到了啊,我俩前后脚,他这会儿肯定在找你们呢,没曾想还是叫老夫得了个先手。”宋北柯得意地捻了捻山羊胡子,他俩斗了一辈子,即便是泰山崩于前,也依旧是面不改色,竟然会为了这一个先手而洋洋自得,倒是让人看出了一丝返老还童的趣味。

第005章 姒玮琪领衔

    自古盗发古冢,便有发丘摸金,搬山卸岭之说,这四大门派各有千秋,所谓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甲,卸岭有术,便将这四大门派的特征囊括在了其中。朝代更迭之际,倒斗之风尤盛,只说是帝王陵寝,先贤丘墓,丰碑高冢,远近相望,群盗并起。俗语云:“洛阳邙岭无卧牛之地,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印符术甲,锄入荒冢(注释1)。”

    然而,时至今日,摸金一门渐已凋零,除西南一隅上有马云靠着一张堪舆图勉强打着摸金门的大旗之外,洞庭叶家,包括妲蒂在内,只有摸金校尉之名,而无汇聚一派之实力。因此,搬山令、发丘令接连发出,唯独摸金门依旧悄然无声。当然,也不该忘了行事最诡秘的卸岭。然而,当世之中,执紫金香炉耳的唯有佛姐一人,她悉听禹陵号令,未敢盲动。

    这里要来详细讲一讲所谓的发丘令与搬山令。发丘一门到如今,已经不比往日辉煌,其最早可以追溯到后汉,称为“发丘中郎将”,又名“发丘天官”,发丘与摸金同宗同源,早在战国时期,就有一支特殊的军队,受诸侯豢养,精通“分金定穴”之术,为诸侯盗掘古墓,补充军费。然而,发丘行事较之其余各派要老练许多,其既为军官,便可隐匿于朝堂之上,实际上是亦官亦匪,因此发丘不讲门徒制,而是个实实在在的门阀,这发丘令相当于是一块虎符军令,凭此来调动归附发丘的各个势力,因而其可以指挥的并不光光是区区几个发丘将军那么简单。

    而搬山们的出现则比发丘门要晚了许多,这搬山令自然也比发丘令要晚一些才出现。搬山徒众多大十万,这些人散布在各行各业,亦很难查其身份,拿起洛阳铲就是土夫子,放下洛阳铲就是平常百姓,然搬山有严格的门规,徒众各个忠诚无比,搬山魁首凭此令牌,就可以号令弟子,赴汤蹈火,莫有敢辞。

    我跟宋北柯寒暄了一会儿,既然“鬼眼先生”已经重出江湖,便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随后便将他引去见骆建芬,如今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也不会跟我计较将旁人带回。

    我们匆匆赶回,刚到的时候,几乎是前后脚,骆建芬正要出门,我便将宋北柯给她介绍了,但实际上也无须介绍,宋北柯的大名如雷贯耳,骆建芬又怎么会不知,便将他邀进了门。

    “骆老师,您这是准备去哪?”

    骆建芬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一去不回,时间久了,我有点担心,坐不住就去找你们。”

    “骆老师您多虑了,如今江湖风云再起,对方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顾忌我们,我们现在该筹划筹划,该从哪里下手,刚刚听宋前辈说,苏幕遮老前辈已经到了上海,或许,我们该去会会他了。”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来得早不如赶得巧,我们正准备出门,忽然一辆车急急地驶了过来,然后猛地一踩刹车,在门口停了下来。我本能的警惕起来,这时候,就看到车门开了,从上面

    下来一个女的,戴着墨镜,纯黑色的直发,在额头前留着厚厚的斜刘海,有着不可挑剔的身材与面貌。

    我诧异地看了看许倩,说道:“倩姐,你怎么把她招来了?”

    “我没有啊,谁知道这丫头片子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几日不见,本事见长啊。”许倩嘴唇有些诧异的往上扬。

    “负心汉!”那女的冲我喊了一声,便一路小跑了过来,摘下墨镜,上来就问道,“你有没有想我啊?看到我来是不是很惊讶?”

    来人正是陈梓玥,我正疑惑,她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问道:“你不是跟琪姐在一块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就说你想我了会死啊!”陈梓玥白了我一眼,但还是拉起了我的手,笑着捧在了怀里,笑道:“都出这么大的事了,我能不来帮你吗?”

    “你来帮我?”我瞥了她一眼,“等等,你什么意思?”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凭陈梓玥的本事,是决计不可能找到这里的,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姒玮琪也来了。陈梓玥一撩头发,说道:“就知道你看不起人,狗眼看人低,没错,你心心念念的琪姐来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琪姐怎么来了?”我狐疑道。

    “她能不来吗?你以为就凭你现在还能够把天给补上吗?”

    “那她人呢?”

    “她正和我师父商量事情呢,叫我来接你们。”

    “你师父?”我诧异道,“谁啊?”

    “废话,我可是堂堂搬山破陵甲的继承者,我师父当然是赫赫有名的搬山魁首苏幕遮苏老英雄。”陈梓玥得意道。

    一旁的宋北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小姑娘,你可真是看走眼了,苏幕遮那老东西手下的徒弟那是个顶个的没出息,我看你不如还是转投我的门下吧,我鬼眼先生保证把你调教成为一代女侠。”

    陈梓玥哪里晓得这宋北柯打的什么鬼主意,自然不乐意,说道:“那可不成,遇人不淑我认了,但是拜师学艺的事可不能含糊,我师父将来是要把搬山门交给我的,我怎么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再说了,你又不是没徒弟收了,你要是想收徒弟,自己去找啊。”

    “你个小姑娘,鬼灵鬼灵的,可是这人海茫茫,我怎么去找与我有缘的人呐?”宋北柯打趣道。

    “有啊,哝,他还有个相好呢,自称是卸岭佛姐,牛气哄哄的,你去找她当你徒弟,正好门当户对!”

    “嘿,你个小丫头,竟然讥讽我,什么门当户对,没教养......”宋北柯一边笑着,一边就往车里头走去。

    许倩和骆建芬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便跟着上了车,只留下林坤和陈梓玥在那。

    我问道:“怎么着,佛姐也来了?”

    陈梓玥噘着嘴,“对,来了!”接着她又瞪了林坤一眼,问道:“你是想她还是想我?”

    “都想。”我笑了笑,接着问道:“那逸芸和妲蒂、

    梦姐她们呢?”

    “除了梦姐在家休养,妲蒂留下照顾她,该来的都来了,发丘、搬山、卸岭,十几万人都在往这里赶,我知道的时候,还以为要打仗了呢!”

    “好大的阵仗啊。”我耸了耸肩,说道:“没想到,琪姐一来,这原本被动的局面好像一下子又稳定了起来,琪姐领先担纲,麾下发丘、搬山、卸岭十余万人马尽归她调遣,好不威风啊。”

    “那你怎么不夸夸我啊,我要是将来成了搬山魁首,那还不是都听你的,你要是现在对我好一点,说不定以后你也可以调动千军万马。”陈梓玥带着一脸的红晕,羞涩道。

    陈梓玥撅着樱桃小嘴,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我觉得有些奇怪,总感觉她好像还憋着什么话要说,便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高兴,吃了蜜了?拜了个师有什么好喜上眉梢的。”

    陈梓玥摸了摸自己的眉头,说道:“有吗,这么明显吗?”

    “你说呢。”我摇了摇头,呵呵一笑。

    “那我告诉你个事儿,你要听清楚了,你先不要告诉我你怎么想的,我要你想清楚了以后再来告诉我,知道了吗?”陈梓玥突然严肃起来,搞得我一惊一乍的,还以为除出了什么事情,便问道:“怎么了?”

    “我......有了。”陈梓玥低着头,羞赧道。

    “有了?什么有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哎呀,有了就是有了,有......有喜了!”陈梓玥拧着衣角,急着跺了跺脚。

    我听得一脸茫然,随后脸上阴云倏然消散,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惊讶地看着陈梓玥,有些不敢相信,问道:“你......你再说一遍?”

    陈梓玥瞪了我一眼,骂道:“哼,你聋了啊,讨厌。”

    说完,陈梓玥便转身往车子走去,我还停在原地,不知道是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上车!”

    “哦,来了。”我回了下神,匆匆上了车。

    车子一路开到了市委大院,看来姒玮琪人是在姒九妹那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姒玮琪肯定会先到这里来跟姒九妹商量。

    刚一进门,就看见姒玮琪正跟姒九妹谈话,她穿一身黑色的衣服,纯黑色的直发,黑色的瞳孔,直而又有点点翘的睫毛,白透的肌肤,身上总有一种冰冷的气息,像一座冰山,有些肃穆。

    看到我们进来,姒玮琪便站了起来,直接问道:“欧芷人呢?”

    我咽了咽喉咙,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回答道:“丢了。”

    注释:

    1、洛阳邙岭无卧牛之地,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印符术甲,锄入荒冢:此句语出《鬼吹灯》,特意注明。

第006章 麻烦

    姒玮琪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事情会是这个结果,只是略微责备了我几句,便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后便要我们几个坐下来,一同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欧芷逃走势必要去寻冶和平,但冶和平究竟知晓了什么秘密,去了哪里却不得而知。眼下除了幕后黑手沉不住气先跳出来窃夺了冢斜村的甲骨外,没有什么有指向性的线索。

    “古村被掘的古墓并没有损失什么东西,显然做这件事的人只是想挑起这场轩然大波,而不是真的冲着古墓去的。”姒玮琪说道,“据老家人来报,古墓虽是大规模破坏,但是都只是破坏了表层,甚至连墓中都没有进入,说明对方行动得很匆忙,而且这几处古墓并不是什么重要墓葬,而是冢斜的先祖们的一片氏族墓地,这么做的动机其实很明显而且还很拙劣。”

    许倩皱了皱眉头,说道:“琪姐,还有一件事得告诉你,那晚救走欧芷的神秘人已经确定,就是冶和平,不过他现在人已经失踪了,我们怀疑他可能是知道了一些什么,自己去找寻真相,而从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节点来看,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冶教授发现了什么,才导致了对方不得不草率下手。”

    “没错,姒小姐,教授确实已经失踪了,而且从昨晚我们对欧芷的询问来看,欧芷对教授可能隐瞒了某些真相,才导致教授产生了怀疑,自己一个人去查证。”骆建芬说道。

    “欧芷确实是冶教授的人?”姒玮琪追问道。

    “是的,欧芷这些年作为宁大娘跟赵大猛的联络人冶教授都是知情的,这件事也确实是冶教授授意的。”

    “大胆!”姒玮琪猛地一拍桌子,愠道:“你们竟然敢向龙骨堂安插眼线,你们是安的什么心?”

    没曾想骆建芬倒是不卑不亢,说道:“彼此彼此吧,难道姒小姐就没有往735所安插 你们的人吗?我们之间本来就是心照不宣,这么多年,这个默契不就早就已经存在了吗?”

    姒玮琪冷哼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如此说来,冶教授其实知道欧芷跟盗取族谱之事有关喽?那么,欧芷跟他隐瞒的真相又是什么?”

    “我怀疑是鬼门的突然出现引起了教授的怀疑。”

    姒玮琪赞同道,“跟我想的一样,鬼门可能是欧芷自己引来的,她这么做的目的是要杀人灭口,但是她没有想到的当晚冶和平并没有将她带走,而是留在了上海,这一切其实是她自己暴露的。”

    我思索了片刻,问道:“那到底冶教授是想到了什么线索呢?我实在不明白他因为一个怀疑,就能找到线索?”

    姒玮琪摆了摆手,“他是冶和平,这一点自然有他自己的办法,而且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冢斜甲骨失窃,就说明冶教授可能已经意料到那里会有事情发生,当务之急,就是火速赶往冢斜。”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幕遮这时才开口说道:“姒小姐,我们此去冢斜路上恐怕还会

    遇到麻烦,对方虽然是草率下手,但是得手之后便有时间安排阻击,相比于他们得手,他们此时更忌惮的是我们查出他们是谁,这几只过街老鼠,在阴森的地下待久了,已经见不得光了。”

    没想到苏幕遮此话一出,宋北柯便哈哈大笑起来,嘲笑道:“你个苏幕遮,你当姒小姐不知道吗,还需要你来这里倚老卖老装大尾巴狼?”

    “宋鬼眼,你别不识抬举,这里有你什么说话的分?”苏幕遮八字胡一动,气不打一处来。

    “两位老前辈,多谢善意提醒,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既然他们对冶教授如此忌惮,肯定比我们还着急,所以我断定对方一定会分兵行动,要么冶教授现在已经到了他们手里,不然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追击冶教授,因为他一定知道了对方的底细,而另一路人马可能就在盯着我们。”

    “琪姐,你是怎么断定冶教授就知他们的底细的?”我疑惑道。

    “因为欧芷。”

    “因为欧芷?什么意思?”

    “好了,你早晚会明白的。”姒玮琪起身说道,“九姨,小琪就先走一步了,这些天多谢您照顾林坤,等改日我在来看望您。”

    姒九妹笑道:“琪丫头,你跟我还见外,走吧走吧,可千万要小心着点。”

    临走时,我往屋里望了两眼,却不见司马菁菁出来,相识一场,如今要走了,却连道别的机会也没有。

    机场。

    姒玮琪带着许倩和我坤先坐飞机到杭州,然后转道去绍兴,跟苏幕遮他们在那里汇合,而程逸芸和佛姐此时也已经到了绍兴,正与禹陵的元老们商议对策。

    我正准备登机,这时候就有几个人从后面走了过来,这些人举止神秘,走得很快,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我当时急着要赶飞机,不想耽误时间,便没有理会他们。

    不想飞机落地之后,从机场出来,我又跟这几个人不期而遇了。我看见对街停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那几个人就朝着在他们这里张望。

    我就拉住了正准备过街的许倩:“哎,倩姐,看到没对面那些人,跟了我们一路了?”

    “早看见了,放松,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许倩镇定自若地说道。

    我们假装沿着街道漫不经心地散步,那几个人立刻穿过马路,向他们靠近。而那辆黑色的面包车也在街对面缓缓地前进,一路跟在我们身后。

    “这是什么情况?我们的行踪是怎么暴露的?”

    “未必就是我们的行踪暴露了,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在等我们。”姒玮琪淡淡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我茫然道。

    那些人越贴越近,他们几个在人群里快步前进,我走的热出了满头大汗,见实在甩不掉,便对姒玮琪说:“琪姐,要不要找个地方,把他们解决掉。”

    “别废话,走这边。”姒玮琪冷冷道,然后就蹩进了一家小饭馆的后巷。

    那几个盯梢的随即冲了进来,但是,这条巷子十分窄小,最多能容两人并行。对方虽然有七八号人,也不得不分开行动。

    这时候,我突然从他们的前面走了出来,那几个人惊讶了一下,转身要掉头,却发现后面已经被许倩拦住了去路。

    “你们什么人?”我喝道,“跟着我们干嘛?”

    “我们不是跟你们的。”说着,这几个人就要往回走。

    “不把话说清楚,走不了了!”我上前就抓住了一个人的衣领子,掀翻过去,那几个盯梢的似乎不想打架,殿在后面的几个撒腿就跑。

    许倩一把拎过一个,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吓得不敢哭爹喊娘,说:“是欧老板让我们来的,说有事找你们……”

    “欧老板?”我诧异道,“欧芷叫你们来的?”

    这时一辆黑色的面包车缓缓地停了下来,稳稳地堵在巷口上。

    “欧老板人在哪儿?”

    “我们不知道啊,欧老板找了我们家老板,就是为了找你们送信,其他的,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和许倩对看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信呢?”

    “在我们老板那里。”

    说着,只见巷口的车门一开,四个大汉唰唰跳下车来,各个拿着手枪。

    我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搞明白欧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些人看着不像是鬼门的杀手,倒像是黑帮流氓的路子,话说起来,欧芷身在梨园,有一些黑帮的朋友也说不定,她这一次冒险找人来送信,可能真的有重要的线索。

    “走。”我立刻提起那小子往面包车走去。

    那四个大汉方见他们过来,没多废话,单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另一只手都伸进了怀中。我苦笑了一下,说:“跟黑帮打交道倒也是头一次!”

    “走吧,我倒要看看,欧老板给了我们什么惊喜?”

    车子一路急速地前行,四个大汉端坐前后,把我和许倩围在了中间。四个人像石头雕琢的门神一样,眼睛眨都不眨,一刻不停地紧盯他们的举动。

    但是我们却心静如水,因为在他们的后面一直跟着一辆车,不用想就知道是姒玮琪。我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沿岸的楼房在逐渐消失,这说明离城区越来越远。一路风驰电掣,半个小时的工夫,停在了一座位于城郊的农场里头。

    四周是一望无垠的玉米田,田地里有几辆拖拉机正在开地。然后在四个大汉的簇拥之下走进了玉米田。

    “没想到还没开始呢,就遇到了麻烦,这算不算是出师不利?”我打趣道。

    “我倒不这么认为,可能这欧老板是通情达理的人,她知道现在只有谁能够帮她了。”

    那四个大汉将我们领到了一个仓库里,里面空无一人,没有撂下一句话转头便走了。我在仓库里转了一圈,没藏什么人,应该没什么猫腻。

第007章 逃不过一个情字

    没过多久,外面便下起了雨。如今,已经是初冬时节,而且今天冬天比以往要更冷一些,西伯利亚的冷气团一个接一个地向内地长驱直入,导致江南地区的人们不得不在凄风苦雨中瑟瑟发抖。

    “别看了,要是他们要想对咱们下手,就不会带我们来这里了。”许倩淡定地说道,“你以为他们把我们弄到这里来,是想拿我们沤肥啊?”

    “倩姐,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笑道,“也不知道这欧芷跟我们玩的什么把戏,既然有线索给我们,为何还要跑呢?”

    “你还记得她之前跟我们说过的一句话吗?”

    “什么话?”

    “她说已经晚了,即便现在救了冶和平,他反而会更加生不如死。”许倩说道,“你说这个生不如死到底是什么?”

    “是啊,这件事情我从头到尾都觉得很奇怪,到底是为什么,总感觉有一层布把真相给盖了起来,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感觉,生不如死?是什么事情会让冶和平生不如死呢?”

    “那就对了,我也有同样的感觉,这就好像他们其实都是心知肚明,我们确实一头雾水,欧芷会自己一个人去救冶和平,可能只是想保住他的命,或者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别让他知道那件生不如死的事情,而给我们的线索......”

    “就是她的下策,要我们保住冶和平,她一定知道冶和平在哪里。”

    这时候,从外面玉米田深处,不时有一两声模糊不清的喊叫传来,然后,门便开了,进来一个大汉,说:“我们标叔到了。”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模样与上海滩的许文强有些相似,到底是黑帮做派,都是有样学样的,那四个大汉此刻正站在一边,那男人也作声,只是比画了一下手指。

    “两位,别误会,我呢只是受人之托,欧老板在我这里给二位留了一封信,叫我务必帮她转交给你们,还说了千万不能走漏风声,不然我还可能引火烧身,所以才请两位到了这里,还望见谅。”

    “标叔,这厢有礼了。”许倩抱了个拳,说道:“不知道,欧老板的信件何在?”

    这个标叔确实只是个送信的,小心驶得万年船,欧芷想必已经跟他交代得很清楚了,现如今欧芷也正在被幕后的人盯着,她来找林坤目标太显眼,所以只能差这个标叔来办,而这标叔也确实有些手段,在机场是故意漏给我看的,为的就是在杭州落地之后道出实情。

    标叔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了我,然后便走了。我接过之后,知道欧芷不可能告诉他更多细节,所以没再追问。标叔的人走后,姒玮琪便将车开了进来,两人上车后,在毛毛细雨中驶入杭州市区。

    “琪姐,信拿到了。”

    “拆开看看。”

    我打开信封之后,颇为诧异,说道:“琪姐,这上面就这么寥寥几句话,什么意思是啊?”

    许倩拿过信一看,“冢斜古村、甲骨、葬龙坑、1951、8062?琪姐,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许倩看了之后也是一脸的困惑,“这欧芷费了这么大劲儿,就给了这些线索,这叫我们怎么查?”

    没想到姒玮琪听完之后,眉头被皱了起来,猛地一踩刹车,将信一把夺了过来。我和许倩各自都吓了一跳,完全没料到姒玮琪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琪姐,你怎么了?”我诧异道,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小倩,这信的内容,只局限在我们三个人知道,无论是谁,都不准在透露一个字。”姒玮琪严肃地叮嘱道。

    许倩和我忙不迭地点点头,但是脸上还是写满了疑惑,这几个奇怪的词组到底有何深意竟然令姒玮琪都大吃一惊。我本想再问一句,但是看到姒玮琪的脸色,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知道即便自己问了,姒玮琪也不会说,心忖道:“这冢斜古村和甲骨倒是容易明白,这后面的几个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冶和平到底知道了什么?欧芷背后的人到底想干嘛?”

    但是,无论我怎么思考,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作罢。杭州是个特别美丽的城市,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足以奠定它的地位。

    车子里一下沉默起来,姒玮琪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事,便开口说道:“不让你们知道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也没想到,这业已尘封的事情,竟然这时候又被揭了开来,如此看来,还是有当年的余孽没有死心,又死灰复燃了。”

    “琪姐,你是不是还知道一些什么?您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吗?”

    姒玮琪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仅仅是靠怀疑,我想你心里也有了怀疑的对象了,难道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有怀疑,但是我没有确定的对象,我只是觉得欧芷和冶教授好像对这件事情很熟悉,而我们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此之前,我也是一头雾水,但是现在,已经清楚了。”姒玮琪浅笑了一下,说道:“不用着急,很快你们就会知道真相了。”

    “那琪姐你说欧芷她到底想要干嘛啊?这前前后后,我们就是被她给玩了,背叛冶和平,为什么又要冒险去救他?”

    “世间一切的孽都逃不过一个情字,欧芷跟冶和平有很深的感情,只是出于某种不知情的原因,她不得不对冶和平隐瞒了一些真相,或者说她是个双面间谍,在同时为两方做事,不过可惜的是,冶和平蒙在鼓里,并不知情。”

    “这冶家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冶江绞进来,冶和平也跟着掺和进来了,他们家跟我们有积怨吗?”我抱怨了一声。

    我们从高速走,一路到了绍兴,然后,径直去了禹陵。

    我进了房间,洗了澡放松了一下。而此时程逸芸和佛姐已经在禹陵恭候多时了,见到我们回来,二话不说就挤进了我的房间。

    “老公。”程逸芸这一声叫唤,差点让我从床上摔下来。

    “嘘嘘,别乱喊!”我赶紧捂住程逸芸的嘴,说道:“干什么,进门也不敲门。”

    “敲什么门啊,我又不是进别人的房间。”程逸芸

    眨巴着眼睛,一脸宠溺地说道,“想死你了。”

    我赶紧将她推开,看了看边上的佛姐,尴尬道:“好了好了,别闹了啊,我这舟车劳顿地正打算休息你,你们有什么事情啊?”

    佛姐炸了眨眼,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就在一旁看着我们,一句话也不说。我也纳闷地问道:“怎么了?”

    “你别管她,她就这样,成天摆着一副臭脸。”程逸芸将我的头转向自己,捏了捏我的脸颊,“今晚我要跟你睡。”

    “我靠,你又来,没羞没臊。”我被吓得不轻,赶紧躲开,说道:“不行,我今晚一个人睡,你们要是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吧,别打扰我睡觉。”

    佛姐和程逸芸悻悻地被我赶了出去,我刚要躺下,偏在这时候,房门忽而“吱嘎”被打开了,然后伴随着几秒钟的停顿之后,突然间就爆发出了一声尖叫。

    “卧槽!啥情况?”我随手就挑上了衣服,把自己包裹起来,发现来人竟然是陈梓玥,随着陈梓玥发出凄厉尖叫声,我却自己被吓了一跳。

    “林坤,你耍流氓!”

    “卧槽,进门为什么不敲门?”

    “为什么要敲门,你屋里藏女人了?”

    明明是她因为刚才撞见我光溜溜一幕挺难为情的,现在居然还有强词夺理了,我赶紧在被窝里穿好衣服,说道:“藏个屁女人,有时不是没见过,叫什么叫。”

    “你无赖!”陈梓玥双两脸颊一直红扑扑。

    “啧啧,害什么羞。”我一双目光贼溜溜的一直看着陈梓玥。

    “睡个觉也不能安宁,算了,不睡了!”无奈,我只好起床下楼。

    陈梓玥冲着我一阵嘟嚷:“真讨厌。”

    “别介啊,咱两都拜堂了,这有什么。”

    “无聊。”陈梓玥白眼一翻。

    “啧啧,脸又红了?”

    我就喜欢看着陈梓玥羞涩不能自己的样子,尤其是她那娇羞的羞赧模样,半遮半掩的忸怩,好似心间上趴着一条毛毛虫,一直挠啊挠的吊着。

    “去你的!我懒得理你,琪姐叫你下去。”

    “有说什么事情吗?”

    “当然是要事,我师父他们都已经到了,现在正商议接下去的行动方案,就差你了。”

    “此去冢斜恐怕会遇到很多麻烦,你想好了吗?”

    “你干嘛突然问这个,你去哪我就去哪。”陈梓玥揪着一绺头发,用手指不停地打转。

    “冢斜古村深处崇山峻岭之间,跋涉艰难,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我们这一次可能要去到非常危险的地方,而且不排除有人在暗中埋伏,你......”

    “说来说去,你就是看不起我呗,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答应不甩下我?”

    “我不是要甩下你,我是想保护你。”

    “我不用你保护,这一次,我是跟我师父一起来的,作为我师父的关门弟子,搬山门的下一任魁首,我只听我师父的,你无权插手!”

    说完,陈梓玥便转身离开了。

第一场雪

    前厅之中,已经坐满了人。姒玮琪坐在正上方的左手边椅子上,右边的椅子却空着。林坤进去一看,左右两排黄花梨太师椅,两椅间设有一把高脚茶几,左边为首的是七叔公,后面依次坐着长发大爷等几个禹陵的元老,右边为首的是苏幕遮,后面依次坐着宋北柯等人。而陈梓玥、佛姐、程逸芸等人只能站在后面,不能入席。

    许倩给在座的各位奉上一盏茶之后,姒玮琪才开口说道:“今日,召各位前辈前来,所为何事已经不需要我再多做介绍了,此案是由宁大娘之事牵连而起,背后之人筹划多年,为了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始终在暗中与我为敌,从中作梗。”

    “起初,收藏在南京博物馆的一卷禹陵族谱被盗,我派林坤和小倩追查此事,于是顺藤摸瓜找出了表面上是替宁大娘联络赵大猛的中间人,实际上却是同时为冶和平以及幕后之人工作的欧芷,这其中的故事曲折离奇、一波三折,怕是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

    苏幕遮闻言之后,说道:“姒小姐,如今这背后别有用心之人,已经搅得江湖大乱,为今之计,只能速速将其挖出,就地正法,才能平息风波。”

    “苏老前辈说的不错,只是此番我们行动,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情。”

    “姒小姐请讲。”

    “第一,冶和平教授失踪,他是除了欧芷之外,了解真相最多的人,他此次失踪正是因为识破了欧芷双面间谍的隐情,所以独自一人行动,虽然我们还不能确定冶教授人在何处,但种种迹象表明,他应该是促使背后之人投鼠忌器的重要因素,要想挖出真凶,我们得先找到冶和平。”

    苏幕遮听了这话,心中正憋着一股气,一拍桌子说道:“诸位,不是我苏幕遮在这里搬弄是非,这冶和平的确忒不地道,这些年他在我等头上作威作福也就算了,而今他又把手升到了禹陵来了,我看他这完全是咎由自取。”

    骆建芬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反驳道:“苏前辈,我敬你是前辈,但是你说话也请客气点,什么叫做咎由自取,教授一没有针对过你们搬山卸岭、发丘摸金中的任何一派,二没有与禹陵有过冲突,大家都是各取所需,相安无事。这件事情,教授事先并不是完全之情,分明是欧芷有意向他隐瞒,才使得冶教授冒险独自查询线索,说起来,冶教授也是为了我们两家考虑,不想别有用心之人实现了他的阴谋,才会......”

    姒玮琪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点头说道:“骆老师的这番话正是我要讲的,冶教授不惜冒险前去阻止,这说明他与我们而言是朋友而不是敌人,但是这也恰好说明一点,那就是冶教授很清楚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否则他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重要的线索,对方也不会匆忙行事。”

    宋北柯摸着山羊胡子,说道:“姒小姐分析的在理,这一点老朽也想到了,这冶和平知道的东西确实要比我们多得多,而且现在看来这闹来闹去,就像是他们小两口在那里瞎闹腾,我

    在想这背后的隐情会不会还是跟他们自己家有关?”

    “你这是什么意思?”骆建芬一听,又坐不住了。

    “哎,你别着急嘛,老朽不过是胡乱猜想的,你不要当真吗?”宋北柯喝着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了,好了,宋鬼眼,你个老不死的,别说这些没用的。”苏幕遮在旁呛了一声。

    “第二件事情,是一件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做的各位老前辈都应该清楚1951年发生的那件事情,我刚刚得到的确切消息,这背后之人恐怕真正的目的,是冲着那件事情去的。”

    姒玮琪此言一出,在场的那些老人都哗然了,苏幕遮跟宋北柯两人一对视,诧异道:“姒小姐,如果此事属实,那......”

    “各位不用过于担心,当年之时早已尘埃落地,我想这背后之人是应该是知晓当年那件事的当事人,贼心不死,还想着死灰复燃。”

    “哼,好个大胆狂徒,这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没有咽气,这回正好,乘着老夫还有一口气,乘早结果了他,送他归西,铲除后患。”

    我在欧芷的那封信里看到过1951的字眼,但是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时候,听姒玮琪说出1951年的时候,看苏幕遮等人的眼神反倒是更加奇怪了,当年想必是发生了非常重大的事情,看来这背后的隐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当夜各路人马在禹陵修整,由于此去冢斜不易大队人马同行,但又不得不提防有伏兵,于是,姒玮琪安排苏幕遮带领大队人马在外围策应,同时继续追查线索,并安排卸岭、发丘的人归于禹陵的几位元老统辖,以冢斜为圆心,分别到禹陵和绍兴古城为半径,组成三个铁桶阵,层层设防。

    次日,姒玮琪亲率一支小队奔赴冢斜。

    小队成员正好是发丘、搬山、卸岭的新一代领军人物,程逸芸、陈梓玥和佛姐,我本不想让陈梓玥同行,但是陈梓玥苦苦哀求苏幕遮,苏幕遮爱徒心切,便同意她代表搬山门前往,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再阻拦。

    离开禹陵,上了高速公路,一路无话。就这样,我们各自凝望着窗外,心事重重。或者闭目而眠,看着那些山,那些云,那些天。景色慢慢变化,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窄,每次醒来,都会发现四周的景色越来越山野。

    车子开在盘山公路的边缘,再迈一步就是悬崖,前面的视野极好,看着前方一片翠绿的山峰,以及那成片成片的竹林,渐次交叠,中间有条条溪涧隔开,在某个云遮雾罩的山谷中,便会出现一座小小的村落,也许只有大自然能调出如此不同但又匹配的景色,一切云雾缭绕,美得让人颤抖。

    “林坤,这冢斜到底是什么地方?”陈梓玥问道。

    “那是一座古老而又神秘的村子,我只是听说过它,但是从未见过。”我看着窗外,继续道,“我只知道它跟禹陵的禹陵村一样神秘,甚至说是比禹陵村更神秘,数千年来,很少有人会去那里。”

    “那还真是够神秘的。”陈梓玥点了点头。

    “算了,别问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反正很快我们就会看到它的庐山真面目了……”

    “表少爷,你不知道可以问我啊,我可是经常来这里的。”许倩朝我笑笑。

    “是吗?”我惊讶道,“那你快说来听听?”

    “说来话长,我小时候就住在冢斜。”

    我对许倩的生世其实了解的并不多,这还是头一回听她说起,许倩在禹陵村虽然人头很熟,但是她却并没有亲人在那里。原来许倩竟然出出自冢斜的禹陵后裔,确实令人想不到。

    “倩姐,那我们今天算是送你回娘家了?”林坤笑道。

    “只可惜,我很小的时候就搬出去住了,每年也有偶尔回来看看,没想到这一次回来......”说着,许倩便有些伤感起来。

    这时候,车窗外面便飘起了雪花。

    今年的第一场雪,毫无预兆地便来临了。开始下雪时还伴着小雨,先是小朵小朵的雪花,柳絮般轻轻地飘扬。然后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不久就只见鹅毛般的雪花,从彤云密布的天空中飘落下来,地上一会儿就白了。

    “下雪了。”许倩眼中泛着一丝晶莹,“我还记得,那天我从家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冬天,下着雪,天灰蒙蒙的,在山道上,看着那洁白如玉的雪花落下来,雪花像美丽的玉色蝴蝶,似舞如醉。”

    “倩姐,你是不是想起了不开心的往事?”

    “不,我没有不开心,因为我知道,我离开家,为的是去到大山的外面,见识更多的风土人情,那一天我很开心,我只是想到了我小时候,发现时光真的过得好快。”

    只见眼前的雪花像蝴蝶一样调皮,一团团、一簇簇的雪飞落下来,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花球从天空翻滚而下。许倩伸出手去,晶莹的小雪花落在她的手掌心上,看上去是透明的,慢慢地,它融化了。

    “当年,这里真正是深山老林,现在比当时要好得多了。”许倩说道。

    “难怪我总觉的你有种生来的乐观精神,大山的孩子,天生就生性开朗。”

    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帐篷,大地立刻变得银装素裹。

    空中飘着雪花,像是白羽毛,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一场大雪,让山林一下子进入了冬天,伴着晕黄的车灯,雪花漫天飞舞,落在本就狭窄的山道上,路面越来越滑,车队不得不放慢速度。

    渐渐的,一座山村出现在山脚下,从高高的山道上看下去,山村里光斑点点,在沉沉的天幕下显得格外寂静,只听见雪花簌簌不断往下落,偶尔咯吱一声响,树木的枯枝被积雪压断了。

    那里,就是传说中的冢斜古村。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我知道,一场真正的征途即将开始了。

第009章 冢斜古村

    冢者,坟也,斜者,古为宫人之墓。冢斜古村相传乃是夏王朝开国元帝大禹王的“禹妃”及后来越国王族宫人的陵墓所在地,禹王的一支后裔在此聚族成村,也是后来的早期越国初都,冢斜村名也由此而来。此地四周环山,北有秦望,南有龙山,西有象鼻,南有轰溪。舜江从村北来,环绕村东而去。

    冢斜余氏先祖大禹,开创姒姓一族,后由禹王三子余(注释1)衍生出余氏一脉。村中八成以上为余姓,余氏是大禹的后人,相传大禹有三个儿子,三子名罕,赐姓为余,有几年涂山氏之意。整个古村,背靠大山,倚山坡而建,一条溪流环村流淌,小溪外是大片农田,南面也有青山屏卫。举目四顾,端的是银装素裹,风物相宜,令人眼前一亮。

    村口不远处便是余氏宗祠,它建于清朝乾隆年间,坐北朝南,有前后两进和东西看楼组成,内置一个古戏台,建筑考究,雕饰华丽,宗祠门口树立旗杆石,石里嵌着两根高大的旗杆,修长挺拔,直冲蓝天。祠前有照壁,一面写的是“本支百世”,另一面“源远流长”,是典型的祠堂格局。每年农历十二月十六是村里就会在这里举行祭禹大典。

    宗祠有前后两进,为四合院格式,祠堂前厅后面即是戏台,两侧为看楼。祠堂建筑也极其精美,格调典雅古朴,砖墙石柱,牛腿上雕刻着各式人物和狮子,造型独特,惟妙惟肖。正厅后壁为神堂,挂着明代状元兵部尚书余煌、清代河南布政使余柄焘,因其恩科殿试第八名,故称其为八 老爷,以及民国时北京市长余晋龢等余氏先贤的画像,厅上有“明德堂”、“保厘东土”等匾额,这些古物保存下来已属不易。

    我们几个一路村外的石弹路慢慢地走进来,沿途许多老宅院错落排布,仿佛一下子从现代穿越到了古代。

    我见这古村的布局,不由自主地从衣服里掏出了罗盘,对着罗盘端详了许久,说道:“两边有抱,后面有靠,前面有照,照中有泡,确实是个风水绝佳的所在,像这样的地方,全中国估计也找不出十个。”

    两边有抱,表示左边的青龙及右边的白虎两边都有山环抱,因为“藏风聚气为真穴,风吹气散寿丁究”,好的山是左右两边有环抱是有情也能聚气。后面有靠的意思是指后玄武的位置,也是靠山的位置必须靠山面水,高处为山低处为水。在风水之术上称屋宅的前面为明堂,因此前面有照表示明堂非常开朗。照中有泡,泡者表示水气,也就是靠山面水的意思。

    冢斜古村的选址在青山环抱,绿水环绕之中,体现了风水思想精要所在的理想人居环境。村落边界清晰,村内水系、道路格局都与风水之理完美融合。绝大部分建筑的朝向均为坐北朝南,整个村子建筑中分为南北两大部分,村落里的古建筑是以起源屋为中心,逐步向四周扩散,这也正从建筑布局的层面印证了起源屋的传统格局。村内回旋通畅,道路四通八达,古村建筑也随之被分割成数个长条形的单元。

    古村建于小坡地上,这种村落建筑的选址方式,具有可避免洪涝和台风灾害的优势,另外,造者通过精心设计,精心施工,充分利用自然落差,在村中建造了密如蛛网的排水沟和数座井塘,这不仅为村民提供了良好的生产、生活设施,而且还在消防和防洪方面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哎呀你又来了,臭显摆什么呀。”陈梓玥瞪了我一眼。

    “我说的是实话,也只有这么钟灵毓秀的地方才能生养出倩姐如此美丽聪慧的女子。”

    “哎哟,表少爷,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哪里哪里,我这不是初到宝方,还请主人多多关照才是。”

    “好说好说。”

    风水之术对建筑物的正前方也有另外一种要求,“前面有案值千金,远喜齐眉进应心,案若不来为旷荡,中房破财祸相侵”,意思是指明堂虽然要开阔,但是在明堂的一定适当距离处要有一栋建筑物或高低适中的山做为一个缓冲。

    雪花从银灰的天空悠悠地飘下,像满天白色的蝴蝶在迎风飘舞。地面上铺满了雪花,远远望去,宛如一片银白色的海洋。而从古村的道路上往山外看去,群山莽莽,如原驰蜡象,寒风一吹,林木舞动着高大魁梧的身姿,如银蛇舞动。

    “好美啊。”陈梓玥不禁感慨了起来。

    “以后我在这儿盖个草房安个家你看怎么样”

    “去死,要住你自个儿住,我们娘俩才不陪你。”

    走着走着,便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灰墙黛瓦的建筑群,称为“八 老爷台门”。此宅院占地极大,屋宇众多,光屋前精雕细刻的台门就有三个。中间那个最大的台门是专门供官员进出的,一般人都走左右两个台门。中间台门两侧各竖立一块旗杆石板,上有“恩科·道光辛巳”字样,这记载的乃是“八 老爷”高中进士的荣耀。

    雪,仍然不停得下着,像珍珠,晶莹剔透,像鹅毛,纷纷扬扬,像天空中的小精灵,调皮可爱,像柳絮扬花,从天而降……

    “琪姐,到了,这里就是族长家。”许倩说道,“近日冢斜遭受侵扰,族长在家中抑郁成疾,我们直接进去吧。”

    姒玮琪点了点头,示意我们放轻脚步,随她进去。进入大宅,抬头见雕梁画栋、飞檐翘角,低头有精致的地砖和鹅卵石拼成的图案,步移景换,令人目不暇接。最引人注目的是各式精美的雕刻,仿佛置身于雕塑博物馆中,林坤特别留意了门板上木雕,方寸之间,草木栩栩如生,人物表情生动,萌态可掬,细细一看,每一幅都表达了一个传奇故事,意蕴隽永,让人目不暇接。

    我们先行拜访了冢斜余氏族长,告知了来意,但是族长年事已高,加之因为宗祠之中的甲骨被盗,抑郁成疾,姒玮琪短暂交谈之后,便转而去了前厅,在那里稍作歇息,准备动身千万后山。

    “琪姐,接下来我们去哪儿?恐怕在村子里

    找不到冶和平的线索。”我说道。

    “去后山。”

    “后山?去后山做什么?”

    “你还记得欧芷给我们的那张纸上的第三个信息吗?”

    “葬龙坑?”我猛然回忆了起来,“这葬龙坑我闻所未闻,难道它就在后山?”

    “葬龙坑是禹陵另一个不传之秘,外人鲜有人知,这葬龙坑跟锁龙井一样,都是源于传说,当年禹王锁蛟龙,将其锁在了深井之中,同样,也还有另一个传说,那就是孽龙被打入了葬龙坑底,从此无法再到世间为恶。”

    我疑惑道,“那这葬龙坑究竟有何秘密,要让冶和平不惜犯险?”

    “没有秘密,有时候,就是最大的秘密。”

    说完,姒玮琪便起身离开了古宅。雪落在狭窄的老巷子里,一方寂寥的天空,几条残碑断石散乱点缀的巷道,冬季不多见的荒草零星点缀着墙跟,几棵熟悉的荠菜正伸展嫩绿的叶子随风摆动。

    历史的风尘早已湮没往昔的风光,如今,大台门却又不甘落寞地穿越了千年悠悠的时光,散发出诸多撩人遐思的韵味,让后人追忆无限……

    当我们离开古村的时候,回首一望,山野里升起的袅袅炊烟,牛羊响亮的叫声,鸡鸭争食的齐鸣,汩汩流淌的小舜江南溪水,再此消失在了我们的眼中。

    雪已经将上山的路覆盖,此刻上山变得危险重重。我们取出登山杖,开始从崎岖蜿蜒的山道上向着人迹罕至的地带前进。

    山上的雪被风吹着,一株山边斜歪着的大树,倒折下来。松树苍翠地站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随着凛冽的西北风,摇晃着身子,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像是有意在蔑视冬天。

    行至中午,雪依旧没有停。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林坤他们从山腰上往下望去,霎时间,山川、田野、村庄,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村北的大龙山与村南的大片山林,隐藏着大小西岭和马皮岭古道,此时也被雪所覆盖,颇有“前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意境。

    再走不久便看到几处被人用竹篱笆围起来的土丘,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样的土丘有好几处,一直绵延到附近的山头,大多数被荒草所掩埋,这时才心头一凛,诧异道:“莫非这里就是被盗掘过的古墓?”

    姒玮琪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冢斜的斜字,特指宫人的坟,一说是越国宫人多葬于此,另说大禹之妃葬于古村斜后方,故称冢斜。这里位于后山,冢斜村的世代先民都埋骨于此,真没想到一场风波,竟至祖先福眠不安。”

    注释:

    1、据《冢斜余氏家谱》等文献记载,大禹有三个儿子,第三子叫罕,赐姓为余,有纪念禹妻涂山氏之意。一直在这里繁衍生息。余姓既是大禹的后裔,此地又是大禹妃的归宿地,与大禹有密切的关联,故而被誉为“禹裔胜地”。

第010章 鞋印

    姒玮琪在这里停了一会儿,看明了去路,就此往上走便是终年人迹罕至的后山,连绵数做山峰组成一道屏障,内藏峡谷、溪涧,遍布荆棘灌木,几乎无路可走。

    我看着头顶无遮无拦的茫茫大雪,有种预感,这次不会太顺利,总觉得那后山的葬龙坑里隐藏着什么巨大的危险,免不了要有些大的动作。而此时,大家的头顶上也都被落下的雪花覆盖了一层,虽然戴着雨具,但看上去还是有些凄惨。

    “琪姐,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我们还要冒雪往前走吗?我担心......”

    姒玮琪对我说道:“天上的云越来越厚,这场雪怕是会越下越大,咱们快走吧,争取赶在大雪封山前进到山顶。”

    当下我也再不多耽,拎着砍刀,一边走一边将挡住去路的竹子砍掉,佛姐一个人在前面负责开路,这脚下都是皑皑白雪,如果没有事先有人在前面探路,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山上遍布的沟沟坎坎之中,或是脚底一滑,滚落山涧都是有可能的,不得不防。我和程逸芸在前面则负责削掉拦路的竹子和灌木,许倩在后面压阵,即便如此,还是走不快。

    雪越下越大,干枯的树枝被白雪装饰,不再单调,从山上往下望去,眼底尽是一幅银装素裹的画面。雪花落在田间,给稻田盖上了厚厚的棉被,让棉被下度过一个舒适的严冬。看这庄稼地里一片耀眼的白色,明年的春天,或许将是大丰收的景象。

    经过这一番艰难跋涉,终于我们翻过了第一座山头,进入了真正的后山之地,但这只不过是万里长征第一步,连绵起伏的大山依旧挡在前面,前面就是一条溪涧,夹在两座山峰之间,坡度很陡,我们前脚刚刚进去,后脚就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琪姐,这可怎么办,这个季节,游过去怕是不可能了!”我为难道。

    佛姐找来一根细竹,伸进水面,这溪流比地面低了将近一米,水深约有三米多,水流很缓,可能是小舜江的一条支流,终年流淌在这深山老林之中,野性难驯,要想过去很不容易。

    “小倩,你觉得呢?”姒玮琪转头看向许倩。

    许倩沉思一会儿,说道:“扎个竹筏兴许能够过去。”

    “就这么办。”姒玮琪点了点头。

    我觉得此事新鲜,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头一回听说扎个竹筏过河的,不过想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桥可以过河,反倒是这竹子倒是遍地都是,就地取材,方便得很。

    佛姐丝毫不耽误时间,拎着砍刀便砍刀了几颗粗壮的竹子,许倩则负责用刀把竹子的枝干削掉。卸岭自古以来就有“逢山开路遇水填桥”的绝技,他们的“蜈蚣挂山梯”更是厉害。但是这种活程逸芸却帮不上什么忙,她失忆之后许多技能都生疏,除了倒斗摸金这种近乎于本能的东西没有忘,其他的一概都如一无所知的小女孩。

    姒玮琪将处理好的竹子用绳索捆扎好,三人分工合作,

    进展得极快。中国南方地区盛产竹子,几乎各个省份都有竹子,因此这种竹筏作为水上交通工具也是广为流传,但是一般民间用的竹排需要长年累月地使用,做起来会相当麻烦,需要把竹子用热油先烫过才可以作为原料,我们这完全是事急从权,安然过河才是首要。

    经过这一番忙碌,终于扎成了一个不大的竹筏,我把竹筏推入水中,用竹竿从竹排前插进水里,固定住竹排,防止它被水流冲远。我一把当先上去,其他几人后也一跃而上。

    虽说这竹筏简易,但是实用性却相当不错,在江浙一带的山涧之中,这种竹筏随处可见,且平稳性出奇的好,坐上七八个人,根本不成问题。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我拿着根竹竿,一杆一杆地将竹筏往溪对岸渡去,中间为了保持平衡,还需要有人用竹竿稳住竹筏,免得失衡,一旦失衡,这样的竹筏肯定是立刻倾覆的。

    “你能不能别唱了,我们这是在深山老林里呢,能不能严肃点?”陈梓玥瞪了我一眼,“再说了,谁是你妹妹了,小学弟!”

    “这船上的都是我妹妹,你爱听不听!”我得意地笑道。

    “你在唱,我就把你推下去!”

    “哎,打住啊,这可使不得,你想叫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老爹吗?”

    在后端的姒玮琪对我和陈梓玥说道:“你们两个人别吵了,都严肃一点,过了河再说,没人拦着你们。”

    我偷偷笑道:“你听,琪姐都吃醋了。”

    好在这条溪涧不是太宽,水流也没有刻意要阻挠他们,大概十分钟之后,终于达到对岸。佛姐率先跳上岸,将绳索系在了一颗树干上。这竹筏可能回来的时候还能用到,于是,我们又将它拖了上来,免得它被流水冲走。

    随后,佛姐便钻进了茂密的竹林中勘测前边的地形,我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此处已经是山阴之侧,天上又下着雪,没多少天光照下来,只能靠着手电摸索,慢慢进入山林的深处。

    我国亚热带地区盛产毛竹,高的毛竹可以达到十几米高,抬头往上一看,就发现竹稍将天都遮住了,四周都是漆黑一团,不开手电,就什么也看不到。与山外的天气不同,在里走越往深处越觉得凉风袭人。

    “林坤,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瘆得慌啊,不像是原始森林,倒像是到古墓里来了。”陈梓玥胆怯道。

    “你还别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诡异的很。”

    姒玮琪咳嗽了一声,说道:“此处就是冢斜,都给我把嘴闭上。”

    我吃了一惊,想不到走着走着竟然到了冢斜来了,不时,就见到竹林深处有成群磷火在远处忽明忽暗地闪烁,虽然依旧看不出有人工的痕迹,似乎这里完全就是一片原始森林。

    就在这时,突然从前面的竹林中传来了佛姐的手电信号,她拿手电对我们晃了一

    下,姒玮琪立即做出一个停止前进的动作,我猛地停住脚步,手已经抄起了背包下面挂着的工兵铲。

    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迅速地向佛姐靠近。只见,佛姐蹲在地上,看着雪地上的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才发现,地面上竟然有一行很浅的脚印。

    “脚印?”我惊讶道,“难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来了这里?”

    “会不会是......”

    佛姐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脚印不是新鲜的,上面的鞋印已经冻住,说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因为这个地方雪落不下来,到现在也没有被完全盖住,所以看上去很浅。”

    “这么说来,这鞋印很有可能是冶和平的?”

    这时候,佛姐顺着脚印看去,说道:“这行脚印直通向前面的溪流,脚印就是在那里消失的。”

    我皱了皱眉头,“难不成冶和平渡河了?”

    “应该是这样,我查看了附近的竹子,有明显的砍伐的痕迹,他应该是跟我们一样,做竹筏过河的。”

    我转头看了看姒玮琪,问道:“琪姐,你怎么看?”

    “前面的溪流直通面对山体下面的溶洞,穿过溶洞,便到了葬龙坑脚下。”姒玮琪说道,“冶和平可能是冲着那里去的。”

    我们很快就会意,立即动手再做了一个竹筏,然而这溪流的流速要比刚才要快很多,一个大意这小竹筏就可能会翻掉。我抄起短竿,勉强维持着平衡,河道也比刚才更加曲折,不时出现大的转弯。

    进入洞穴之后,深处的景色之奇,难以想象,里面流速湍急,那些嶙峋怪异的钟乳石只一闪现,便又隐入黑暗之中,仿佛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幻迷宫。只见灯光照射下,前面两侧洞壁上,全是一排排天然形成的光滑的溶岩梯田,层层叠叠的如同大海扬波,真像是一片凝固了的银色海洋。

    “真想不到,这里竟还藏着这样一个鬼斧神工的地方。”我不禁感慨了一声。

    “这可比金华的双龙洞有意思多了。”

    “小心!”姒玮琪在后面提醒道。

    就在这时,一块巨大的石笋露出水面,而上方尖利的钟乳石也倒悬下来,我们不得不矮下身子,才勉强过去。再抬头一看,这河水就像是流进了一个巨大兽头的口中,张开血盆大口,疯狂地咆哮,露出满口的锋利獠牙,想要吞咬我们这群不请自来的人。

    河道刚好从大口中通过,我们面对的就像是一道通往地狱的大门,心跳加速,呼吸变得粗重,不自觉地就把手中掌握平衡的竹竿握得更紧了些。

    好不容易竹筏才渡过了最危险的地段,眼前变得豁然开朗起来。水流的速度也减缓。竹排上的人都相顾无言,不知道内心是怎么想的,而我更是愁眉紧锁,突然产生了一种很不安的预感,仿佛只要穿过这里,在这漆黑幽深的山洞中,我的手就将会触碰到一层远古时代的厚厚迷雾。

第011章 狂蟒

    这时一直留心水下动静的佛姐举起拳头,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立即将手中的竹竿当作刹车插进水里,将竹筏停了下来,好在这里水流缓慢,否则只凭一根竹竿还真撑不住这整只竹筏的重量。

    “怎么了佛姐?”我睁大了眼睛。

    “水底下好像有动静。”

    “水下?”我用手电筒往水下照了照,并无异常。

    然后,我再石洞上照了照,只见那溶岩形成的钟乳石,有的已经破损,其形状已经模糊,有可能是上面的碎石掉进了水里。

    “继续前进吧。”我把竹竿从水中抽出,竹筏随着水流,驶进了更深的山洞。

    洞中全是嶙峋突兀的异形山岩,没有再发现多余的东西,但是越往里走,这阴森的感觉也就越浓重,现在虽然不是数九寒天,但是刚刚下过一场大雪,气温本来就很低,如今进入这漆黑的洞穴之中,更是透不过气来。

    “这也太冷了,就跟到了冷库一样。”我此时只觉得身上长了一层鸡皮疙瘩,“在往里走,该不会要结冰了吧。”

    “结冰才好呢,这样就省的做这个破竹筏了。”陈梓玥搓着手,不住地哈气。

    “琪姐,你确定一直往前就可以重见天日吗?别到最后走不出去了,咱们带的干粮可不太多。”

    姒玮琪似乎并不担心这点,反倒是也在很谨慎地留意水下的动静,看来刚刚佛姐发现的异动并不是她一个人的直觉,只听姒玮琪淡淡地说道:“不用担心,这是进入葬龙坑的唯一道路,除非你想从这些大山上面翻过去,从古至今,就没有人走过那条路。”

    冢斜古村的后山乃是禁地,据说上面遍布机关妖兽,且有上古迷阵封路,即便是禹陵中人进入,若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也可能有去无回,自古便没有人敢踏足那里,且上面亦无古墓珍宝,并不会吸引垂涎者的目光,倘若真有好事之人来此,最后也都会选择从这条水道穿过大山,进入葬龙坑。

    这条地下水道并非完全是天然洞穴,只是其开凿的年代过于久远,且石灰岩的地貌发育要比普通岩石发育快的多,很快上面的人工痕迹便荡然无存。原本这条河道很窄,如今前窄后宽,显然是人工加工过的。

    缓缓顺流而下,忽然竹筏像是刮到了河中的什么东西,猛烈地颠簸了一下,随后就恢复正常。但是,很快我们就听道河中有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竹筏上的所有人同时生出一阵不祥的感觉。

    “水下真有东西?”

    佛姐这个时候已经取出了诸葛神弩,冲我说道:“别管是什么了,这里太暗了,必须尽快出去。”

    姒玮琪说道:“所有人都把招子放亮了,林坤你全速前进。”

    我戴上射灯,抄起竹竿,准备用竹竿撑着岩壁,给竹筏增加前进的辅力。我全速前进,原本静悄悄的水洞,忽然被不住撞击岩壁的声音给打破了。

    就在这时,就听见前方的哪个岩壁上面好像是掉下了什么东西,离得不远,可以看到一个黑影,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朝水面看去,竟没有半点波澜,就好像掉到水中,就沉到了底,再没有任何动静,就连落水后的涟漪也没有。

    “看到是什么东西了吧?”

    “不会是水猴子吧?”

    “糟了,我们落入了前后夹击之中了!”我只好停下了手中的竹竿,等看清了情况之后,才敢继续前进。

    然而我正准备拉开架式大干一场,前方的河水依然平静如初,没过多久,竹筏便已经接近了那个东西落水的地方,可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没办法,我只得拿起竹竿继续前进。前方进入了一片更大的山洞,拿起手电四下一扫,这个洞窟已经堪称是个洞厅,对面仅有一个出口。

    “按照我们漂流的时间估算,我们已经走过了这段水道三分之二的路程。”姒玮琪说道。

    “话说琪姐,我一直想问你,你来过这里吗?”我一边撑竹竿,一边问道。

    姒玮琪摇了摇头,我拼尽全力,用竹竿划了半天,手酸腿麻,只好慢了下来,看着姒玮琪愁眉紧锁,觉得接下来可能还有更大的麻烦。

    但是,我才刚刚休息了一会儿,就听见山洞角落中一阵水花声响起,黑暗中好像有某个庞然大物,在水里面钻了上去,然后开始在岩石上面快速移动。

    “有东西上岸了。”佛姐非常肯定的说道。

    “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蛇!”

    只听佛姐冷冰冰地说了一个字,我吓得忙掉转角度照了过去,光柱一扫到那里,稀里哗啦的碎石滚动声戛然而止,只见在一片蘑菇状的岩石中,有一条巨蟒,昂首盘身地对着我们。

    “尼玛!”我大吃一惊,“这条蟒也太大了,它要是刚刚在水里攻击我们,我们保不齐都得玩完!”

    那巨蟒稍稍作了一个停顿,蓦地刮起一股膻腥的旋风,蛇行游下了蘑菇岩,巨大而又充满野性力量的躯体,把经过处的白色蘑菇岩撞出无数细碎的粉末,更加像是白色尘雾中裹着一条巨龙,携迅风而驰,以极快的速度游进水中。巨蟒入水后,被它卷起的蘑菇岩粉尘还未完全落下,它早已经从水深处如疾风般游向竹筏。

    姒玮琪临危不乱,反手握着一把精钢匕首,我抡起了胳膊,拼命划动竹筏,我心知只要那条巨蟒卷碎竹筏,落入河中的话,我们就很难再有逃生的可能了。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等我划出十几米,忽然间脚下一震,整个竹筏从水面上凌空飞了起来,惊愕间回头一看,只见那巨蟒用它米斗般大小的三角脑袋,把竹筏顶了起来。

    “稳住!”姒玮琪依旧稳稳地站在中间,竹筏被顶得向前蹿出十余米,又重重地落在水面上,要不是她控制住平衡,恐怕竹筏早已翻了过去。

    “都没事吧!”姒玮琪问道。

    “没事!”我喊了一声。

    那巨蟒顶了竹筏一下后,弓起躯体又一次扎入深水处,一看那姿态便知道,它是要发动第二次进攻。水下幽暗无比,根本看不清楚有些什么状况,只见水花开处,竹筏第二次被顶得飞了起来。

    这一回我使出吃奶的力气,牢牢地把持住竹筏的平衡,纵然如此,等再次落到水面上的时候,仍然险些翻了过去。这竹筏就如同风摆荷叶一般,随时都可能散架,上面的人只能紧紧抓住筏子,才能免于散架的危险。

    这时候,姒玮琪突然从袖子底下翻出一把银针,那巨蟒怪躯一翻,张开血盆大口,径直朝竹筏后面的程逸芸咬了过来。我想去救她却根本来不及了,好在姒玮琪应变奇快,不知何时,就在那巨蟒的大口,正以流星闪电般的速度欺近,便将手下的银针撒了过去。

    那银针如流星一般直击巨蟒的嘴内,一瞬间,便将它扎的如刺猬一眼,即便想要咬下去恐怕先得把自己疼死。姒玮琪乘次机会,将程逸芸拉到了一边,不过,程逸芸毕竟也是高手,刚刚的遇险是因为她死死抱住了已经松动的竹筏。

    “竹筏已经快散架了。”姒玮琪往脚下看了一眼,绳子已经断掉了好几根,剩下几根苦苦支撑,但也挨不了多久。

    那巨蟒在水中痛苦地搅动了一阵,反而变得更加狂暴,从后面迅速地游了过来。然而,如今竹筏后尾已经散架,重心往前移,整个竹筏急向前倾斜,缓缓地跷了起来。

    “不好。”我猛地一惊,而自己已经从船头上翘了起来,高出了水面半米。

    危急关头眼看竹筏就要翻转,所有人急忙向后一倒,平躺在竹筏中后部,原本向前倾斜跷起的竹筏,才落了回去。但这时候,那巨蟒已经追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再次发动了攻击。佛姐抄起连弩,躺在竹筏上,对准巨蟒的眼睛射出一箭。

    诸葛连弩的穿透力很强,耳听得一道破空之声后,佛姐一件射中了巨蟒左眼,直打得鲜血迸流。而后那巨蟒暴怒如雷,发狂似的卷起无数水花,不要命地往竹筏上扑咬。但是,佛姐很快又射出了一箭,还是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另一只眼睛。

    本以为那巨蟒失去双眼,就没办法在追上来,却发现那东西还是紧咬不放,席卷而来,林坤这时候才想到,喊了一声,“佛姐,蛇都是瞎子,打眼睛没用!”

    蛇类空的是吐出蛇信以及热红外来感知物体,可是要攻击这两样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砍掉它的脑袋,我数次跟蟒蛇打交道,但这一次是在水上,想逃也逃不出去了,更别提砍掉蛇的脑袋。

    哪知,姒玮琪却突然喊了一声,“林坤稳住竹筏。”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姒玮琪突然从腰间抽出了软剑,然后独自一个人站在了竹筏的末端,脚下的竹子已经发散成独立的几根,但她站在上面却彷如紧紧捆绑在一起时候一样。

第012章 吸血鱼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谁也不知道姒玮琪究竟意欲何为,光靠这手里的一柄软剑就想杀了这巨蟒,未免有些过于荒诞,但姒玮琪手下好像还没有失手的记录,或许她还真的有办法将巨蟒一击必杀。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兜里摸出飞刀便射,然而竹筏晃动得太剧烈,这飞刀都失了准头,再说了黑暗中也分辨不出有没有击中目标,飞刀乱射一通,但是转念一想,要是现在飞刀都打光了,要是接下来在遇到危险,连防身的东西都没有又留了几把。正待要找别的家伙继续死斗,却见那条巨蟒蟒身一翻,掉头游向远处。

    “什么情况?”我惊讶道,这一幕简直大跌眼镜,出乎所有人意料,“我他娘都已经准备进水肉搏了,这巨蟒咋还开溜了呢?难道是被琪姐的英雄气概吓怕了不成?”

    只见姒玮琪也是十分困惑地转过身,看样子巨蟒突然后退,并不是因为她的原因,她摇了摇头,说道:“都别大意,可能还有别的东西在这里。”

    我一听,猛地哆嗦了一下,“动物有着非常严格的领地界限,这巨蟒不敢再往前,怕是这前面有令它都害怕的东西吧?”

    “巨蟒在这里难道还会有其他的天敌?”

    就在这时,忽听水面中有一阵十分奇特的声音传来,大概是距离有些远,这声音并不十分清楚,但是从声音判断不像是一个庞然大物发出的,倒更像是一群东西在水下传来的声音。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鱼群,倒是什么样的鱼能够让巨蟒都害怕,这种声音听得人后脖子冒凉气,“淡水鱼中什么时候有令巨蟒都害怕的鱼类了?”

    “都别说话了。”许倩嘘了一声,仔细观察着水面。

    突然间,远远地看到刚刚巨蟒离开的地方,猛地一下,从水里窜出了数米长的蛇身,然后又极速地坠入水中,随后它就像疯了一样拼命地挣扎。而那水下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巨蟒游开的方向水如同煮沸了一般,似乎是什么动物在那里拼命搏斗。

    “真的是鱼吗?”我将手电光远远地照过去,可以看见附近的河水变成了暗红色,看来是被大量的鲜血染红了。

    “不会是食人鱼吧?”陈梓玥拉着我的衣角说道。

    “咱们这里哪来的食人鱼?”我根本不相信食人鱼这一说,所谓食人鱼,一般是指的叫做食人鲳的一种鱼,原产亚马逊河,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品种被称为红腹食人鱼(鲳),它们体型小巧,色彩美丽,性格却极为残暴,长着锐利的牙齿,一旦被咬的猎物溢出血腥,它就会疯狂无比,用其锋利的尖齿,像外科医生的手术刀一般疯狂地撕咬切割,直到剩下一堆骸骨为止。在巴西的亚马逊河流域,食人鱼被列入当地最危险的四种水族生物之首。在食人鱼活动最频繁的巴西马把格洛索州,每年约有1200头牛在河中被食人鲳吃掉。一些在水中玩的孩子和

    洗衣服的妇女不时也会受到食人鲳的攻击。食人鱼因其凶残特点被称为水中狼族、水鬼。

    但是,在中国的淡水水系中却并没有与之相似的凶猛鱼类,即便是有一些肉食性鱼类,比如说鳇鱼(注释1),然而其身躯庞大,为大型食肉性鱼类,也不可能如这水中的鱼群一样以集团攻击的方式作案。

    “赶紧往前面划!”姒玮琪催促道。

    我不敢再多耽搁一秒,急忙划水,向着还看不到尽头的出口冲去,但是身后那鱼群发出的声音越发激烈。但是越着急,划得反而越慢,只见那巨蟒病急乱投医,竟然朝着我们这边疯狂的逃窜,把鱼群全都引了过来。随着,鱼群的靠近,就见到无数手指大小的小鱼正把那条巨蟒团团裹住,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竟然是这样的小鱼将这一条大蟒给弄成这副模样。

    “琪姐,这他娘到底是什么鱼?”我看得发怵。

    “吸血鱼。”姒玮琪淡淡地说道。

    “吸血鱼?这是个什么东西?”

    “吸血鱼是一种寄生的淡水鱼,由于身体呈半透明,且体形较小,因此当它们分散的时候在自然条件很难被发现。它们拥有非常灵敏的传感器,能够像鲨鱼一样捕捉到血的味道,然后它们就会集结,成千上万的吸血鱼,会将鳃上尖利的刺钉在猎物身上,然后钻进体内吸血。”

    吸血鱼大约只有一个手指节那么长,跟平时鱼缸里饲养的“红绿灯”热带鱼差不多大,身体透明细长如纺锤,它们经常成群结队地活动。通常情况下,它会群体游向个头比自己大很多的鱼,然后撕裂其组织,吸食鲜血。它们在吸食血液时,会释放出一种抗凝血的化学物质,防止血液凝固而失去新鲜。吸完血之后的吸血鱼身体会肿胀两三倍,好像跳蚤一样,身体也不再透明,而是变成红色。

    除此之外,它们还有另外一个习性,那就是酷爱尿液的味道,它们平常栖息在水底的淤泥层中,以水底的腐殖质为食,也会跟随其他鱼类的粪便跟踪。如果有人一旦在水中小便,它们就会寻着气味而来,畅通无阻地钻入身体,待到察觉时已经无法取出。1997年,就有一位病人经历了2个小时的手术,医生才将一条13.4厘米的吸血鱼从其阴 囊中取出。

    仔细一看,那吸血鱼的鱼群数量非常庞大,足以数千计,翻翻滚滚地卷住巨蟒撕咬,血流得越多,那些鱼就显得越兴奋,像疯了一样钉在巨蟒的身上,然后不断地往身体里面钻。好虎难抵群狼,还不到半分钟,这巨蟒就被吸得只剩下皮包骨。

    “快划啊!”陈梓玥在一旁催促林坤。

    “别催,小心把它们再给引来了。”我尽量放低音量,小心地撑着竹竿,慢慢地远离那片被血染红的水面。

    “恐怕这些见了血液就眼红的吸血鱼,就遍布在这河道中,由于巨蟒留了血,这才引来了吸血鱼鱼。

    自然界一物降一物,相生相克,它们也算是救了我们一命,没让我们葬身蟒腹。”我说道。

    “呵呵,表少爷,你还真乐观,你看看那是什么?”

    许倩这话音还未落地,只听那魔音一样的声音又由远而进,已经赶到了竹筏的周围,听到那诡异的声音,我的每一根头发都竖了起来。

    “操蛋,它们还真是不死不休了,咋还缠上我们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自然界的平衡是相对的,一旦稍有偏差,就会变成毁灭!”

    那些小小的吸血鱼就像一波接一波的潮水,不断扑向竹筏,竹筏依旧岌岌可危,估计难以招架再一波次的进攻。说着,许倩也顺势摸出了一把银针,对准水中密集的鱼群,一把撒了下去,河水瞬间被鱼血染红,其他的吸血鱼见到鲜血,根本不管是同类的还是什么,狂扑过去吸血,竹筏的危机也就迎刃而解了。

    “有时候,毁灭就意味着重生。”许倩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说道:“你看,这不就没事了嘛。”

    我看着那些同类相残的吸血鱼,不禁唏嘘不已,然而人类又何尝不是在上演这样一幕又一幕的可笑的剧情,那些枉死的吸血鱼很快就只剩下了浮在水面上的皮囊,而更多的鱼群却仍旧在附近游荡徘徊不肯离去,我不禁长出一口气,说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这辈子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鱼给吃了,还好,还好。”

    没过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天光。水面变得更加开阔,但水面与上方的洞顶的高度也变得越来越低,将近一米左右,我们只能坐在上面通过。竹筏的速度也渐渐地快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了水岸,这个水道的出口就掩映在茂密地林木间。

    我们几个先将登山包,一个接一个地先扔到岸边。然后再缓慢靠岸,竹筏虽然已经坏了,但回去的时候还得靠它,我们将竹筏拖上岸,测定了一下方位,便背上装备,终于开启了陆上的征程。

    禹陵的先人在开凿这条水道的时候,就是为了后人能够较为平安地来到后山,这个世界上的秘密,永远只是相对的,不为人知,就是为了等待合适的时机与合适的人来揭开尘封的谜底。

    步行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前面突然豁然开朗,一座雄伟的山峰耸峙在我们面前,虽不及华山一般孤奇险峻,但依旧有那种凛然不可攀登的威严。走不多时,前面水声隆隆,照例还是无路可绕,只见在一侧的山崖上面飞珠溅玉般流下一条小小的瀑布,瀑布流淌下来便成了一条河道,阻隔了我们的去路。

    注释:

    1、鳇(huáng)鱼,学名为达氏鳇。身躯庞大,一般体重50~100公斤,大者可达1000公斤,为大型食肉性鱼类。以其寿命长,身体大,食量多,力量强而著称,被誉为“活化石”、“水中大熊猫”有淡水鱼王的美称。

第013章 山巅之上

    这跳不起眼的小溪涧,奔流湍急,落差非常大,虽然只有三米多宽,但是平常人是不可能跨越过去的,且水面与岸边有一定的落差,全都是凌乱的碎石,顺着山势急转直下。

    佛姐去下游探了探路,想找个窄一点的地方过去,但是下游皆是一个接一个的小瀑布,河中全是巨大的漩涡,无法通过,极尽曲折蜿蜒。

    “要不还是老办法,砍几根毛竹扎在一起架在上面当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在山村很常用,山民平常就是用毛竹架在溪流上面做桥,成本低,而且在一些很浅的溪流上面,也无须考虑安全性。

    “就这么办。”姒玮琪点头道。

    “嘚嘞,看来咱们这回还真得好好感谢这些竹子,算是帮了咱们大忙了。”

    没多久,一座独木桥便架好了,全队得以顺利过河。不过接下来的路却是难上加难了,前面的大山异常陡峭,在群山簇拥之下,俨然如一座孤峰直插云天。山顶全是云雾,山下全是各种树木藤蔓,不仅无路可走,而且每一步都费劲艰难。

    “琪姐,这葬龙坑到底在什么地方?”我望着眼前的大山发愁道。

    “就在那山巅之上。”姒玮琪望着那个藏在云中的山巅,目光放得很长很长。

    “你说葬龙坑就在山顶?”我的心里既是惊讶,又是无奈,“自古华山一条道,这座山虽不比华山巍峨,但是险峻估计不在其下,华山上去上有路可走,这可是无处可攀啊。”

    “表少爷,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这山虽然险峻,但是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没有什么能够挡住有志者的脚步。”许倩在旁激励道。

    我听完之后,也对自己刚刚的临阵退缩感到羞愧难当,当即说道:“说的没错,正所谓有志者事竟成,这小小的一座山峦是抵挡不了我们的,咱们现在就出发,目标——山顶!”

    寒冬季节,大雪漫天,这个时候往这样的陡峭的山峰上去,有很大的危险性,一不下心就会跌落山下。绝壁下的丛林更是难以行走,而且没有路,上面到处是碎石,几乎无法立足,其中艰苦,真是不堪忍受。

    我们几个顶风冒雪地一步一步往上面爬,有时候碎石膈脚实在难受,但也没办法,只能忍着。这地方坡度超过60度,且地面堆积着大量积雪和落叶,积雪落在上面非常的松软,有时候就是一步一滑。而落叶经过千百年的堆积、腐烂,含有腐臭的有毒气体,如果温度升高,就会成为瘴气。但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或是高山上地表由新鲜落叶覆盖着,只要人或者动物不小心踏上,这些松软的地方就会陷进去,被成为“森林里的流沙”,不死也被毒气熏死半条命。

    “小心点。”姒玮琪脚下已陷入几公分,她回头来提醒我,说道,“你最好憋口气走,别被腐臭的气体熏到。”

    其实,我早拧着鼻子爬了,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地

    在往上爬,鼻子离地很近,那味道真的刺鼻。这个时候,我身后的陈梓玥突然脚下一滑,差点儿扭伤了脚,好在后面的许倩赶紧扶着她,说道:“慢慢爬。”

    大概爬了两三个小时,我们才行进到半山腰的位置,而这里还并不是最陡峭的地段,再往上走,才是植被更为稀疏的地方,到那时,连扶一把的地方都没有了。眼看太阳已经落到了山后,大地逐渐被黑暗吞没,原始森林蒙上了一层漆黑的面纱。

    “都停下来吧,看来想在天黑前找到山顶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只能先在附近照顾地方过夜。”姒玮琪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动作,回头说道,“大家原地休息,我跟佛姐去找个相对平缓的地方,准备露营。”

    森林中的夜晚是永远充满危险的,这里本不属于我们,而且大雪峰山,想要在这种条件下露营,也是一大考验。最后,姒玮琪她们在两棵大树下找到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足够一行人坐下,随后,我便匆匆取出燃料生了个火堆,四周用小石头围住。由于空气过于潮湿,必须取一点火将青石烘干,把石头缝隙里的苔藓和湿气烤干,然后再把睡袋铺上,免得睡觉时湿气入骨,落下病根。

    “真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参加这么一次意义深刻的野营活动。”我拿出一包火腿肠,递给陈梓玥,说道:“来,饿坏了吧,快吃吧。”

    “我不要,你快烧点热水吧,我都快冻死了。”陈梓玥对我挤眉弄眼道。

    我凑到她耳边,说道:“妈妈,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带着孩子来受什么罪?”

    陈梓玥听完,用力地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说道:“我就是教教孩子,要像她妈妈一样勇敢,别学他爸,哼!”

    “喂,你好端端地生什么气啊。”我一脸无奈。

    吃完饭后,轮流值夜,毕竟这原始森林危机四伏,谁知道晚上跑出来什么毒虫猛兽。林坤值第一班岗,坐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一边擦着飞刀,打发困意,一边警惕着四周黑暗的丛林。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林子里,有一个火光闪过,虽然是一闪即灭,但我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在这深山老林里,要是还有别人,那一定是冶和平,或者是来追杀他的人。

    我立即推醒了一旁的程逸芸和佛姐,轻声说道:“有动静,你们跟我来。”

    等到了那个火光出现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就在这时,佛姐突然问道:“林坤,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我嗅了嗅,还是那股子酸臭味,说:“这不是地上的那股味道嘛,没事,熏不死人。”

    “不对,是香气,很淡很淡。”

    我一听,还以为是佛姐出现了幻觉,但是,仔细一想,佛姐的鼻子比警犬还要灵,要错也是自己错了,而一旁的程逸芸嗅觉就不灵敏,肯定也不会有察觉,于是又仔细闻了闻,果然发现空气中有一

    种似甜非甜的香气。

    “奇怪,还真有股味道。”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林子里野花的味道,但是天寒地冻的怎么可能还有花开呢?

    随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头一阵发晕,差点儿摔倒。紧接着,程逸芸也踉跄了几步,我赶紧将她扶助,心想坏了,可能是中毒了,赶紧扇了自己几个耳光,疼痛火辣辣地从脸弥漫开来。

    “逸芸,逸芸你没事吧?”我一下着了慌。

    这时候,佛姐又照着她的脸连扇了两下,程逸芸终于被打醒,慢慢回过神来,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妈的,这香气有毒!我们赶紧走!”

    “别说话了,把嘴捂上!”

    佛姐递过一块手帕,说道:“一定是什么花的香味,有异香的花卉一般颜色艳丽,在一片白茫茫的背景里并不难找。”

    我说着也撕下一块衣角,给程逸芸捂住口鼻,说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意外还是中计?”

    森林里静悄悄的,一丝风都没有,所有的动物植物仿佛都睡着了,只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怪异的鸟叫。纷乱的枝杈,在雾沉沉的白幕下,直愣愣地伸展,呆呆的,单调得象一幅简洁的油画。

    “你看那边。”佛姐拿手一指,雪地上面上面竟然露出一支鲜妍的花。

    那花植株并不算高,与家里种植的盆栽类似,但这花很特殊,周围找不到它的同类,似乎全世界仅此一朵。出于生命安全的考虑,我们没有凑近过去,不过,既然是天然的植物,就可以排除有人故意设计陷害的可能。

    过了一会儿,只见那花朵被风一吹,突然飘出了一粒闪着荧光的花粉,落到了远处的雪堆里。我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刚刚看到的火光是它的一粒花粉,这种异花在雪天开放,且散发出某种气息,能让人麻醉。

    “大自然还真是神奇,最美丽的话,也是最毒的花。”我唏嘘了一声,“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吧。”

    我前脚刚要走,却发现程逸芸和佛姐两个此时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问对方,“喂,你有没有觉得这里还有什么不对?”

    佛姐没好气地点了点头,而程逸芸也是同样的表情,只是这两个人同一时间看出了这地方有问题,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

    “怎么了?”我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

    “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

    “有人来过?”我问道。

    “说不上来。”程逸芸摇了摇头。

    佛姐则是往毒花后面的丛林野径深处望了过去,尽管地上都是积雪,根本没有路径这么一说,但这一眼望去却能望得很深,冥冥之中像是一种导引。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咔嚓”一声,这声音一出,惊得附近的鸟全都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声音在山谷中回响着,气氛说不出的诡异吓人。

第二场雪

    我突然停下脚步,佛姐对我招了招手,指着斜下方示意我往那里看。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周围的云雾正被山风吹散,在地面上出现一条深沟,从高处俯瞰深涧,唯见一气空濛,莫测其际,单是看上一眼,便觉得心生惧意,如果这山上的风雪再猛烈一些,不知这里地形的人,肯定会继续向前走,跌进深沟摔得粉身碎骨。

    “我总觉得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我疑惑地说道,“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程逸芸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有同感。”

    于是,我们几个放轻脚步,慢慢地往深沟下面走去,就这样一直走了四五百米,什么也没看到,只好准备打道回府。不成想,我们刚要离开,就看见一只黑色的猞猁从树上窜了下来,我眉头一皱,随即就将手里的飞刀射了出去,哪知那畜生非常灵敏,在雪地上一跃而起,避开飞刀,窜到了深沟底部,已不见了踪影。

    “该不会你们怀疑的是这只东西吧?”

    我刚准备返回,突然间那猞猁又从一棵低矮的灌木里钻了出来,好像是在像我们挑衅,似的,我正憋着一股气,手里的飞刀便举起要打,哪知我这儿还未来得及出手,身后佛姐却将我一把拦住了,“且慢。”

    “怎么了?”我不禁疑惑道,“待我宰了这畜生,我们也好改善伙食。”

    “你看那里。”只见佛姐将手往刚刚那猞猁跑过的方向指了过去,我转头一看,猛然看到雪地上好像有几滴红色的斑点。

    “那是什么?”我诧异道。

    由于那红色的斑点在深沟底部,从上面下来有几米高的落差,好在坡上有积雪,可以从上面滑下来。我到了斑点的跟前,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惊讶道:“这是——血?!”

    佛姐那手指在上面一摸,已经冻住,仔细一闻,说道:“这是人的血。”

    “人的血?!”我听完更加惊讶,问道:“这里怎么还会有人的血?难道是冶和平,他受伤了?”

    “你见刚刚那只猞猁,它性情凶猛,且毫不怕人,有可能它是在这里伏击过人,如今大雪封山,它在山上没有别的食物,主动攻击人不是没有可能。”佛姐说道。

    “从血迹的方向看,那个人应该是往山下去了,难道冶和平已经上过葬龙坑了?”正当我们在原地困惑之际,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原来是姒玮琪和许倩,她们见营地里不见了我们几个的人影,便找了过来。

    “林坤,你们在干嘛?”姒玮琪问道。

    “琪姐,你来得正好,你看——”我指了指地上的血迹,说道:“我们刚刚发现的,应该是有人受伤了,在这个地方,除了我们要是还有别的人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冶和平,我们还在想,他是从葬龙坑上下来的,还是......”

    “他就算到了葬龙坑也未必进得

    去,进得去,也肯定出不来。”姒玮琪说道,“这样吧,从血迹判断,他应该是往山下去的,冶和平对我们现在很重要,必须找到他,但是葬龙坑是欧芷留下的线索,我们必须要去,只能兵分两路。”

    “往山下的路也很危险,就由小倩你带着佛姐和逸芸下去,务必要保证冶和平的安全。”姒玮琪吩咐道。

    “放心吧。”许倩领命,然后就带着佛姐和程逸芸回去带上装备沿着血迹一路寻找冶和平的踪迹。

    此时,天已微亮,风雪暂停。小队一行六人在此兵分两路,我和姒玮琪以及陈梓玥将会在天亮之后继续往顶峰攀登,而许倩则与佛姐和程逸芸一道往山下而去,此路到底福祸如何,谁也无从知晓。

    天亮之后,我们立刻打点行囊,我将水壶递给陈梓玥,让她喝上几口热水,驱驱山风的酷寒,陈梓玥喝了两口,咧着嘴对我笑了笑,也没说话,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抬头往山上一望,陡峭的山壁如一道屏障,要想爬上去,光是看着就发怵。未几,一切就绪,姒玮琪在前,我在后压阵,三人开始往山上徐徐攀登。这时山风又起,头顶上更厚的云团慢慢移开,一座凛凛孤峰从云层中显露出来,加之下了一天的雪,俨然如一座银色雪峰。

    “琪姐,我看这天马上又要下雪了。”我一边走一边说道。

    “是啊,一旦再次降雪,我们势必会更加危险。”姒玮琪显然也是忧心忡忡。

    陈梓玥一直不敢往下看,脚下近六十度的陡坡,虽然不会受到雪崩的威胁,不过山上如果有松动的山石,即使掉落一小块,即使脑袋上扣着铁锅,也会被砸穿。最可怕的还是失足滑落,即便未必有坠入悬崖那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但是走起路来不得不说是十分危险。

    大概晚上走了大约四分之一的路程,常绿的乔木便不断稀疏起来,开始出现不少枯树,这些树木虽然枯萎,但并未枯死,只是因为地表的土层较薄,难以生长,到了冬天,就只能让树叶凋零,以求来年春天再次枝发叶长。

    接下来的路已经不适合垂直攀登,必须走之字形的路线,向盘山公路一样一层一层的绕上去,往往上下十几米的高度,他们需要从东侧一直走到西侧,再从西侧斜斜的到达东侧。而站在东西两侧的山壁上往下一看,便见到了下面两条山不见底的沟壑,这里之所以叫沟而不叫谷,是因为地形过于狭窄,两侧都是如刀削斧切的绝壁,就跟搁毛笔的笔山一样。

    “林坤,我走不动了,休息一下吧。”陈梓玥喘着大气说道。

    “你不要紧吧。”我担心道。

    姒玮琪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说道:“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等到了前边那棵树下再休息吧。”

    走了约有二分之一的路程,天空已经暗沉沉的,一场大雪马上就要降临,为了安全起

    见,只好就近找了几棵枯树集中的地方停下脚步。我匆匆吃了几口东西,问陈梓玥打不打紧,好在陈梓玥身体素质不赖,刚刚就是走的太急了,体力有些吃不消。

    我本来想对姒玮琪商量,陈梓玥有孕在身不要叫她跟着我们往上,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且,我们自从到了这段山地之后,便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某些不寻常的迹象,便跟姒玮琪开口道:“琪姐,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哪里怪怪的?”

    姒玮琪点了点头,说道:“这里已经接近山顶了,据我所知,在葬龙坑顶部有一座偃兽台,是先民祭祀用的场所,远古祭祀的方式很奇特,他们就将牲畜杀死之后抛尸荒野,丢到下面,所以从这里往上,便会看到遍地的动物尸骨。”

    我四下望了望,却没见到所说的尸骨,不禁有些疑惑,“琪姐,那这里又缘何诡吊的很?”

    “禹陵圣地之外,有群魔伺,前面那块地成为魔国之地,先民祭祀之后,将牲畜抛往山下,就是向妖魔纳贡,不过,这只是传说,里面其实就是一个‘五鬼诛仙阵’,不得其法的人进入有去无回。”姒玮琪解释道。

    没多久,山上的风便骤然猛烈了起来,天空也遮蒙下来。一株山边斜歪着的枯树,倒折下来。风越来越大了,陡然间,落起大块的雪片来了。霎时,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一切都看不见了。

    暴风雪越来越猛烈,凛冽的空气更加频繁地灌进防风衣里,在山壁上,风执拗地把一切都往一个方向吹。四周到处都是白茫茫、灰糊糊的。

    我抓紧陈梓玥的手,而前面的姒玮琪也将手伸了过来,说道:“抓紧了。”

    风似乎开始在改变方向,一会儿迎面吹来,吹得雪花糊住了眼睛,一会儿又从后面通过什么窟窿呼呼地吹着。大概又往上走了二分之一的路程,这时候,地面上大量的野兽骨骸引起了我们的注意,那些牛角、羊角残骨看上去距今最近的年代,有的已经风化成了泥土。

    大雪无情地吞噬着大地,凛冽的寒风吹痛了他们的脸,冰霜瞬间冰封了地面。一切似乎都变得困难,大雪仿佛是一个白色的妖魔,用肆虐的雪花把他们逼向白雪皑皑的高山,无法寻找到出路。

    “琪姐,你看这是什么?!”我在风雪中突然看到一侧的石壁上面出现了一个图腾样的东西。

    只见那石壁上面有个十分模糊的图腾,似龙非龙,都快风化没了。姒玮琪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说道:“这是我们龙骨堂标志最早的源头,你的徽章上的团就是以此为原型的,也是我们禹陵先祖的图腾。”

    而在这山壁附近,地上遍地都是没入泥土中的枯骨,这些残骨早已腐朽,可以想象很久以前,在夏夜里,累累白骨间,四处都是鬼火的恐怖场面。一些枯树断藤混杂其间,更显得萧索凄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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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金少帅介绍:
原名《守墓人Ⅱ魑魅传说》。神秘的神鬼契约人、古寨大墓里的无头将军、古老诗篇里的仙楼、遗失千载的神秘残章......被隐藏了千年的秘密背后究竟是何真相,而故事的尽头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QQ交流群:637128730)摸金少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摸金少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摸金少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