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不过就是个畜生
慕柔怡听到自己名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不是我…”
“不是我！！”
她徒劳的对着虚空屏大喊着，但全场或怀疑或审视的目光还是全部集中到了她身上。
一个闪身，慕卿云自动放弃了参赛权，退出了赛场。
今日昭惊羽已经作弊了，按照规矩今日的所有成绩都要作废，慕卿云也懒得再比，干脆出来处理此事。
慕柔怡话音刚落，慕卿云就出现在场中，这吓得她连声惊叫，连忙往昭若尊怀里躲。
可昭若尊却厌恶的将她推开。
“参加陛下，皇后。”
慕卿云行过礼起身后，昭龙章原本想多安慰她，可不想却被慕卿云抢下话头，说了一句石破天惊之语。
“启奏陛下！”慕卿云朗声道，“今日这清寂轮和破定丹，不仅差点害了臣女，更害了臣女父亲，柱国大将军，慕奉英！！”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请陛下还臣女父亲一个公道！严惩幕后主使！！”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天雷劈中了在场所有人。
而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更加不可置信，悲愤至极。
“陛下，当年，这幕后主使私通契国，一个买下了破定丹，一个买下了清寂轮。在我父亲最后一役，契国主帅契狄其偷摸着使用清寂轮，射出破定丹，让我父亲灵力尽丧，最后死在乱刀之下！！”
“而今日，这清寂轮和破定丹出现于世，想必是那幕后之人想用这样的方法杀了臣女！！”
“陛下，今日之种种，前尘之种种，还望陛下，今日一同清算！！”
虽然群臣都很愤怒，但昭龙章却面色纠结。
他在意的是此事牵扯慕柔怡。
虽然8年前的事情和她肯定无关，但今日之事却与她有关，且她肯定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但若她不愿说，少不得重刑伺候，但她肚子里的，可是自己的亲孙儿…
昭龙章很是纠结。
木纪楚看出了昭龙章一直沉默不语所为何事。
他心中泛起一阵阵寒凉。
不管他姓慕时，还是如今姓木时，他这一生，还有他弟弟们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大昭四境。他们的父亲更是因大昭而殒命。
可昭龙章呢，作为一朝帝王，永远想的，只有他自己的利益，却忘了只思及自己时，会不会寒了四境众将士的心。
既然昭龙章如此不念旧情，那也别怪他们七个，不顾君臣，那四境来逼他！
“陛下，”木纪楚颇为悲愤道，“当年家父养大我兄弟几个，于我们有恩。而小云是我们唯一的姐妹，也是父亲当年千托万嘱要我们照顾的。”
“可如今，幕后之人害了父亲不说，居然还要害小云！”
“若是陛下您不清查，定然会寒了北域众将士的心！也会寒了四境众将士的心！”
这么一说，昭龙章是怕了。
他沉默良久，终于道，“既然…华月公主知道害你的是慕柔怡，那你可有关于当年幕后之人的猜想？”
听此，原本强撑着不让自己露破绽的慕奉年还是忍不住瞳孔猛的一缩，一颗心狂跳不止。
而慕卿云仿佛是感受到他的不自然一般，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直接让慕奉年整个人僵住，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忘了。
“有。”慕卿云收回目光，“但是，臣女刚才也说了，臣女说是猜测，但慕柔怡说便是指认。”
“所以…”慕卿云看向慕柔怡，“为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慕柔怡，你还是招了吧。”
慕柔怡自知今日是逃不掉了。
她逃不掉，自己的孩子也逃不掉。
既然如此，那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慕奉年了。
她不能出卖他，绝对不能！
“呵，”慕柔怡轻笑着，“慕卿云，你别想给我你加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你说认证物证俱在，东西呢！人呢？口说无凭，你凭什么说，伯父是死于清寂轮和破定丹？！”
“好，”慕卿云挑挑眉，“今日，别让你死心！”
说完，她睨了一眼慕奉年，又从虚空袋里掏出几分证词。
一份是慕奉英生前的副将王杰英的，一份是契狄力的黑衣人的，还有一份是燕莫轻画的那幕后之人暗卫的图腾。
慕卿云将这些供词上的内容大致介绍了一下，又道，“这些都是物证，至于人证…”
慕卿云瞧了瞧慕柔怡，“就是你。”
昭龙章看到这些铁证如山的证据，只好继续彻查。
可是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威胁，慕柔怡都不说。
最后，还是墨归澜轻轻吐出几个字。
“若再不说，那就只有打了。”
说完，他还掏出了一根鞭子，其上流传着充满着邪气的紫光，鞭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倒刺。
慕卿云一见这鞭子就对着墨归澜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慕柔怡，这可是灭灵鞭。一鞭一鞭的抽下去，你的灵力就会慢慢被抽空…最后直至灵根尽毁…”
慕柔怡这下慌了。
她连爬带滚的跪到昭龙章面前，“陛下…”
“陛下，儿臣肚子里可是您的亲孙子！你可不能让慕卿云这么威胁儿臣啊…！”
昭龙章也很担心这唯一的孙子有什么闪失，尽管墨归澜黑着一张脸看着自己，尽管慕卿云和木家几兄弟也是一张冷看，他还是颤颤巍巍地下令，“慕柔怡，打不得，她…”
“陛下若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而担忧，那大可不必！”慕卿云抢下话头，“当年臣女母亲怀臣女时，遭遇敌军的铁锁连阵，灵力尽毁，灵根被废，臣女也照样好好的待在臣女母亲肚子里，没有受到半分伤害。”
“所以陛下，您大可放心。”
慕柔怡看着昭龙章好像要妥协，她咬咬牙狠下心，只能自己上场了。
“好你个慕卿云！！”尽管慕柔怡十分害怕，但他还是装作气势十足的指着慕卿云大喊着，“你不是常常标榜自己是玄尊门中人，所以一向兼爱苍生，多行善事的吗！”
“可如今你这般对待一个孕妇，算哪门子兼爱苍生，多行善事？！”
“你如此对待一个孕妇，也不怕天下耻笑吗？！！”
慕卿云听此指责，忽而笑了。
“你？你也算苍生？你不过就是个畜生！！”
第一百三十七章 揭露真相
“慕柔怡，有些事我本不想戳穿，那是因为你母亲到底是慕府人！但你若给脸不要脸，我便也什么都顾不得了。”
“你母亲当年，明知我母亲受了铁锁连阵，明知我母亲还怀着孕，却还是要对我母亲下毒！你母亲算什么？你又算什么？只不过是大畜生生了小畜生，一家都是畜生！”
听着慕卿云如此污蔑自己母亲的身后名，慕柔怡像疯了一般，不知哪来的勇气和力气去挠慕卿云，“你胡说…你胡说！”
“你敢侮辱我母亲，你去死吧！！”
但慕柔怡尖锐的十指还没碰到慕卿云，就被慕卿云一把抓住。
“我胡说？”
“难不成你们俩畜生当年做了什么，你都忘了吗！”
“当年的我有什么错，值得你跟林芝寒冬腊月的一天用鞭子打我三回！打的我浑身骨头都碎了！身上没有一处皮肉是好的！”
“你们还不嫌够，明着将我送往北域，但是实际上却是派人暗杀！！”
“若不是我师父正好路过，救了奄奄一息的我，如今的慕卿云，只不过是一缕孤魂。”
“而真正配在慕府里住的人，一个都不剩了。”
“你说…你难道，不该打？！”
众人听此，皆是骇然。
他们只知道林芝毒死了洛绣儿，但却不知她是趁人之危，在她还在怀慕卿云时就下手了。他们更不知道，原来当年慕卿云是被虐待成这样，而且居然还有将将七岁的慕柔怡的参与。
这是怎样坏透了的人，才能在七岁的时候对自己的姐姐做这样的事情…
又是怎样残忍到没心没肺至极的人，才能对大昭的救星—慕大将军和朝阳郡主，还有他们的女儿做这样的事情！
众人听着都替慕卿云鸣不平。
他们中或有曾经慕奉英的部下，或有自小仰慕慕奉英之人。
听到慕卿云这番话，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的跪下，和木家七兄弟一起大声奏道，“请陛下如华月公主所说，还柱国大将军公道！！”
这声音如排山倒海般，络绎不绝的响起。
悲壮之声似乎要弥漫至天际。
不仅是昭龙章，连慕柔怡都知道，自己这回，是逃不过了…
众臣奏请完，昭龙章十分为难，他瞥了眼皇后，想让她帮忙说说话。
可谁知苏陌桑直直跪下，拜道，“请奏皇上，本宫以为，众臣所言，甚是。”
昭龙章一怔，诧异的看着皇后。
他以为苏陌桑那个走出冷宫和自己和好，是因为放下了心结。可今日，见她一脸冷然的帮慕卿云，他突然意识到，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想错了。
苏陌桑出宫重新见他，只是为了帮洛绣儿和慕奉英报仇罢了。
她关心的，爱的，从来不是他。
昭龙章眼中闪过的悲伤和绝望不比台下的慕柔怡少。
既然这是苏陌桑最后的心愿，那他，会帮他完成。
“慕柔怡，你若再不说，朕只有罚你了。”
慕柔怡眉头紧蹙紧抿着唇不说话，这让慕奉年打量不出她到底是要说还是不说。
但为了保险起见，慕奉年只能牺牲她了…
慕柔怡能因她肚子里的孩子留一条命，但若是被慕卿云发现了他才是幕后黑手，他肯定要没命…
“柔儿！”慕奉年一下子扑到慕柔怡面前，“你就招了吧…”
“为父不能看你受如此大罪啊！”
慕奉年哭的颇为真心实意，在慕柔怡看来，他是这场上唯一一个护着她的人了。
她又岂能辜负他呢？
若是她招了，她自己是能活，但也逃不过惩罚，而父亲定要没命。
这么算来，她还不如担下所有！
最起码这样，她能换慕奉年一条生路，她至亲之人，唯一还能护着她的人一条生路。
“我不招！”
慕柔怡难得如此硬气，挺直了腰板倒是颇有些自己没做错什么，反而还很大义凛然的样子。
慕卿云嫌恶心，一鞭子打下去打断了她的话，让她面上的大义凛然破碎了个干净。
那灭灵鞭可是魔煞殿的宝物，一鞭子下去打的人骨肉生疼，半天都缓不过来劲。而其最恐怖之处还不在这一点，而是在于每一鞭都能够让人清楚的感觉到灵力一点点的泻出经脉，灵根一点点的慢慢破碎。这么多年来修炼的心血就在无尽的痛苦中被人毁掉。
身体上的痛加上心灵上的痛，再加上只能被人操控的未知，这种种变混合成了人心中最可怖的梦魇。
所以，这灭灵鞭基本上都是用来撬那些极难开口之人的嘴。基本上，在灭灵鞭鞭下，基本上无有不开口者。
而这慕柔怡倒是成了个例外。
第一鞭下去，慕卿云又接连打了她数十鞭，就像慕柔怡当年对自己那般。
慕柔怡被打的呲牙咧嘴的，但因为大着肚子又不能在地上翻滚逃避，只能硬撑着跪在原地尽力的护着肚子。
那种灵力被抽的源源不断往外溢出的感觉，浑身经脉硬生生的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也让她一颗心彻底跌入谷底。
她最珍视的就是她还算出色的灵力，可是慕卿云却要将她珍视的，在意的，梦寐以求的东西全部拿走。
凭什么…
凭什么！！
为什么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就像小时候那样，她只能是慕卿云身边的陪衬？
她不甘心！！
“啊—”慕柔怡突然吼道，“慕卿云，你今日便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有本事，你就真的打死我啊！！
慕柔怡态度突然的转变，让慕卿云知道今日再怎么打她都不会招。
但这就是慕卿云要的效果。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在接下来让慕柔怡更绝望。
现在，是时候将这最后的杀招放出来。
“慕柔怡，其实我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但我真为你不值得。”
“你将他当至亲之人，但她却将你当挡箭牌，让你替她去死。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他连畜生都不如，真是恶心。”
慕柔怡听她有意无意的提及慕奉年，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疯了一般的朝慕卿云扑过去。
慕卿云闪身一躲，慕柔怡狼狈的扑到了地上，肚子撞的生疼。
“你还不知道吗？”
“其实你要护着的那个人早就知道你母亲是如何死的。”
“但他却不闻不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你母亲痛苦而死。只是为了不跟我作对，免得我探查到一些他当年犯下的罪行。可…其实你母亲并不知他当年做过什么。”
“他的谨慎自保，却换来你母亲的死。你母亲若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慕柔怡原本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听到她这番话，浑身一滞，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慕卿云并不理她，只是继续道，“还有今日种种，也是他为了自保。”
“他知道你就算要害我也不会死，所以才将你推出来做挡箭牌，所以才突然对你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所以刚才才演那出苦肉计…”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慕卿云如刀般的目光挑向慕奉年，“慕奉年…”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与你，恩断义绝
慕奉年被她完完全全戳穿了心思，面色倏尔煞白。他死瞪着慕卿云，脑子里飞速转着，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胡说…你胡说！！”慕柔怡再次咆哮着，“你就是为了扰乱我的心智，想让我全家都去死！”
“你…”
“我没有胡说！”慕卿云厉声打断她，“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林毓霜。”
“她在你三朝回门之前去过慕府，但又气呼呼的走了。因为，慕奉年原本想找林毓霜下手，但她拒绝了！”
“所以他才找了你！”
慕柔怡越发不敢相信，因为那日，林毓霜的确是气呼呼的走了。
她又向昭惊羽投以目光，希望昭惊羽能给予她一个否定目光，但昭惊羽却别开了眼睛，算是默认了。
林毓霜其实昨日就醒了，告诉了昭惊羽很多事情，比如说她很后悔没有听慕奉年的建议，和他合作一起铲除慕卿云。
慕柔怡最后的希望破灭，泪水如泉般涌出。她忍着剧痛，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连肚子也不扶了，像丢了魂一般朝慕奉年走去。
“父亲…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是不是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但你骗我你不知道…”
“你有没有把我当挡箭牌…有没有…！！”
“够了！！”慕奉年不想再听慕柔怡的质问，冲她咆哮着，“事情都是你做的，东西都是你经手的，你怎么能因为慕卿云的三言两语就…”
“三言两语？”慕卿云打断道，“我可不是三言两语胡扯，我是有人证的！”
说完，慕卿云拍拍手，月小娘从席上站起来，走上前，行礼道，“妾身参见陛下。”
“妾身乃是慕府中的贵妾月氏。三皇子妃三朝回门那日，妾身亲眼所见，慕大人从府中一珍藏已久的紫檀木盒中取出了两样物件交给了三皇子妃。”
“若陛下不信，自可派人去慕府取来。破定丹残余的气味应该还残留其上。”
慕奉年要害慕卿云的事情是月小娘告诉的，慕奉年见了林毓霜的事情，还有他态度大变的事情都是月小娘告诉慕卿云。
慕奉年以为林芝死了就无忧无虑了，却不知林芝死了正好月小娘上位，可以日日和慕奉年相处监视他的一切。
慕奉年对月小娘是付出了些许真心的，但见她是压到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慕奉年除了不可置信更多的是被背叛的痛苦。
慕卿云冷眼打量着被这道晴天霹雳霹的面色苍白，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到地上的慕奉年，心中觉得好笑。
他利用慕柔怡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
真是一报还一报。
东西被取过来了，在场的众门派中曾有在药王谷待过的人，很快就验明了这盒中曾有之物。
“回陛下，这其中曾经装着的，的确是破定丹。”
这下，慕奉年是逃不脱了。
“慕奉年，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慕卿云冲慕奉年喝道，“你最好，将这些年你做过的，从我父亲，到七年前被灭门的蜀地万字门，再到王杰英副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恶事，你最好都如实招来！！”
慕奉年忽而笑了，笑的放肆不已。
“恶事？”
“这算什么恶事？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万灵楼那些人，不肯给我再造清寂轮，我只有杀了他们自己拿到图纸。王杰英好好活着不愿意，非要戳破当年之事！”
“至于慕奉英…”
“我慕奉年自认，论才谋不比慕奉英差！只是我天生身体不适合习武，所以处处被那慕奉英压着一截，无处翻身，只能生活在他的阴影下！！”
“我不服！！”
荒唐。
真是荒唐！
慕奉年竟是因为这些理由杀了那么多人，还杀了自己的父亲，差点让大昭四境全线溃败，万千子民无家可归！
慕卿云双眼通红，情绪十分激动，一言戳破慕奉年这些理由下的荒唐。
“你先天不足，就算不能武就，也该文成。可你还是只有杀了我父亲才有今日！你该怪的，不是我父亲，而是无能的你自己！！”
“该死的，也是你自己！！”
至此，慕奉年所有的伪装，连心底最不愿承认的事情一一被戳破。
他多年以来在众人面前知书达礼，谦谦君子，国之栋梁的形象彻底垮塌。
慕奉年面如死灰，一双眼睛毫无生气却又怒瞪着慕卿云，话到嘴边一句都说不出。
但这还不算是最令他心碎的。
“父亲…”慕柔怡缓过来些许，最后不得不相信现实，“你要杀他们，旁人不理解，孩儿理解。因为您是我父亲…”
“可是…您今日为什么要利用孩儿呢…孩儿又做错了什么，需要父亲您至我于死地…”
慕柔怡眼中满是疏离和绝望，这样的目光让慕奉年本已痛的麻木的心再次有了知觉，但这一次是更加剜心刺骨的疼。
慕奉年有些慌了，连忙解释着，“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连我的孩子都算计到了…”慕柔怡越发绝望，“父亲啊父亲…你可有想过，若是今日慕卿云非要至我于死地…我跟这个孩子，还能活吗！！”
慕柔怡一把甩开慕奉年颤颤巍巍递过来想搀扶她的手，宁愿自己浑身淌血都不愿他碰。
“柔儿…我…”慕奉年干涩着喉咙想解释，却被慕柔怡打断，“你不必说了！”
“从今往后…”
“我与你恩断义绝，再无半点关系！！”
说完，慕柔怡扯下脖间从小就挂着的玉制长命锁，一把摔在地上。
那长命锁是慕柔怡满月时慕奉年亲自戴上的，这一摔，算是将这15年的父女情分全数摔碎…
当那玉制的长命锁清脆的碎了个干净时，慕奉年知道自己这辈子，身边已然谁都不剩了…
慕奉年缓缓蹲下身，想将那些碎裂的玉石捡起来，可尽管磨了满手的血，却依旧捡不起一颗碎片，只看到了慕柔怡愤愤而去的衣袂…
最后一抹亲情的碎裂，让慕奉年彻底绝望。
他仰天大笑三声，缓缓起身望着慕卿云。
那眼神，慕卿云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掺杂着太多复杂的悲伤。
“既然今日，我拼命隐瞒的东西都被你们戳穿，亲人离散，爱人背叛…”
“那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
说完，他径直拔下头顶的发簪想自我了断。
说时迟那时快，万灵灵拍案而起，一个纵身从高台上跃下，同时袖间射出一根银针力道极大的打掉了慕奉年手中的发簪。
不过一瞬，万灵灵就闪身到了慕奉年身边，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慕奉年...你杀了我父亲，灭了我满门，还杀了那么多人...”
“你就想这样死了？”
“天下岂有如此便宜的事！”
万灵灵又一把将半边脸红肿不已，头发也散乱下来像个疯子一样的慕奉年揪起来，带着他走到广场的正中央，押着他跪到了昭龙章面前。
“陛下！此人心计歹毒，害人无数！还请陛下，还这天下，还那些亡灵一个公道！！”
“是啊陛下！”群臣和各大门派的众人也痛恨于慕奉年的行为，纷纷附和道，“还请陛下，还天下和亡灵公道！严惩慕奉年！！”
虽这些年全靠慕奉年的扶持，昭龙章才得以稳住朝局，但如今人心所向，他亦是无法。
昭龙章刚准备开口，却听苏陌桑小声抢先道，“陛下，今日之局，局眼在小云。既然林芝都归她惩罚了，那慕奉年也归她惩罚吧。”
苏陌桑知道，这么多年来慕卿云一直想亲自惩罚杀害她父母的仇人，可又不想动私刑，否则她也沦为了慕奉年林芝之辈。
而且，苏陌桑深知慕奉年的性格，让慕卿云责罚他，才是最好的惩罚。
昭龙章打量苏陌桑几眼，她虽垂着眸，一副乖顺恭敬之像，但却仍能见她眸子波光涌动，像是刚才垂过泪。
这泪，他知道苏陌桑是为谁留。
罢了，既然这是苏陌桑的心愿，便帮她了了吧。
在这前尘往事全都结束之后，她便只能安居于深宫，做自己的妻。
“既然今日诸事都因慕奉英将军而起，那便由华月公主代朕下旨处罚吧。”
听此，慕奉年脸色一变，想疯了般想挣脱万灵灵的束缚，可他却动弹不得，只能暴怒又绝望的喊道。
“我不服！我不服！！”
“她凭什么处罚我？她没有资格处罚我！！”
可慕卿云却没有管他的怒吼，气聚丹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上麟侯府慕奉年，谋杀当朝柱国大将军，草菅人命！自即日起，剥夺其姓慕之权，于五日后凌迟处死！此后，只以韩姓安葬！”
凌迟处死，一刀一刀剜去受刑人的肉，直到半身都是累累白骨，却都还有一口气在。足够让受刑人去感受越来越近的死亡。
**虽痛，精神更痛。
这可谓说是天下酷刑之首。
而对于慕奉年来说，比它更加酷刑的，还是那最后一句话。
“你凭什么让我不姓慕！你凭什么，凭什么！”慕奉年，不，现在是韩奉年，像失心疯般剧烈的挣扎，万灵灵竟压不下他。慕卿云便叫人将他拖到死牢里去。
即使韩奉年像个牲畜一样在地上拖着，拖的皮肉尽裂，但他依旧拼命的挣扎大叫，“我姓慕，不姓韩！！我姓慕，姓慕！！”
“我姓慕啊！！”
看着曾经如青松一般挺立于朝堂之上的韩奉年，如今像个疯乞丐一样，魔怔，执着又恐怖于自己不能姓慕一事，众人颇有些叹惋。
而慕卿云和万灵灵始终是冷冷的，面上没有一丝温度。
至于苏莫桑，她眸中忽而乍现一抹精光，随便挑起一抹得意的暗笑。
但这只是一刹那，却被昭龙章捕捉了个干净。
却让昭龙章眸色完全黯淡了。
她虽从来不说，但昭龙章知道，她还是为了他…
看着慕奉年被拖下去，一旁慕柔怡忽而沙哑着嗓子问道，“其实你早就知道这些证据对不对？”
“对。”慕卿云坦荡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慕卿云望着面如死灰的慕柔怡笑笑，“只有你越相信他，现在才会越失望。这些话对于你来说，这场面对于他来说，才能更诛心啊...”
连这些都被慕卿云算计去了，慕柔怡知道这辈子，自己是赢不了她了。
但也是因为这不甘心，这今日往日的仇让慕柔怡更加厌恶慕卿云。
即便是被押下去时，她仍恨恨的瞪着慕卿云，眼神凶恶的令人都不敢多瞧一眼。
但慕卿云却始终笑的云淡风轻。
今日之事，至此告一段落，所有人都得到了相应的惩罚。看似一切即将结束，但新的风波却逐渐酝酿而生...
...
众人四下散了，天色蒙蒙的压上一层天青，星月寂寥。
唯独只有慕卿云还站在那高台上，看着那汉白玉石上留下的来自于慕奉年长长的血迹，神色莫辨。
她原先是知道慕奉年起了要害她的心思，也准备好了一切证据。但她却没有想到这一切来的这样快。
直到今日，昭惊羽突然出杀招，慕奉年突然暴露，被判凌迟处死，慕卿云才忽而感受到一抹不舍。
她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取慕奉年一家人的性命，拿回所有属于原主的东西的。
这样她才能找到她是谁。
这几个月，她渐渐习惯了慕卿云的身份，她竟然有些舍不得这里一切的人和物。
更不舍墨归澜。
看着这被浓重的青笼罩的大地，日光将落，黑夜降临，似乎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思及此，慕卿云慢慢收回嘴边的笑，忽而叹了一口气。
“阿云。”
墨归澜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神思。
“在想什么？”墨归澜见起风了，解下披风给慕卿云披上，“一切都结束了。”
“你可以放下了。”
慕卿云摇摇头，“还不够。虽然今日慕柔怡被打了这么多鞭，又被除了三皇子妃的名头，算是偿还了我当日之痛。”
“但，慕柔怡，必须死。”
“云云，”云泽走近，眉头微蹙，“这八年以来，你日日都辛苦不已。如今也算是大仇得报，你可以歇息了，也应该歇息了。为何一定要再多一条人命？”
慕卿云笑笑，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她总不能说，若慕柔怡不死，她便会形神俱灭吧。
若是她总要离开，她更愿意选择能够活下去的那条路。因为她会在来世找到寻找墨归澜的方法，和他真正的厮守。
在慕柔怡生产前的这六个月，慕卿云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了。
她现在只想好好做慕卿云，报答师恩和师门，同时，也跟墨归澜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云泽却并没有让她能得偿所愿…
...
皇宫
晚间，昭龙章处理完政务去了苏陌桑的宫里。
“陛下，您怎么来了？”苏陌桑微微有些诧异。
“我来，你就这么惊讶？”昭龙章负手沉声，缓步走向苏陌桑。
苏陌桑不自觉的后退几步，站在那里垂眸不语，面无表情。
昭龙章忽而一哂，“今日我帮你了了一桩心愿，你就这样报答我？”
苏陌桑见他不以朕自称，终于抬起一双烟波眸，眼底满是冷漠，“你想让我怎么报答。”
昭龙章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问你，今日你是完全为了慕卿云吗？”
“是。”苏陌桑答的简单干脆。
“说实话！”
“...”苏陌桑顿了顿，又问道，“你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昭龙章听此，龙袍下藏着的双手忽而握紧，声音也轻颤着。
“你不要忘了，他可是洛绣儿的夫君...”
“我知道。”苏陌桑挑挑眉，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她自问无愧于洛绣儿。
其实她比洛绣儿更早遇见慕奉英，当时虽是寥寥数眼，却架不住心旌荡漾。
只是后来洛绣儿和慕奉英好上了，她便强压下了自己对慕奉英那虽浅薄但却无法忽视的感情。
这么多年，她从未提及，甚至在慕卿云复仇时都未曾提及慕奉英，只提了洛绣儿，也只查了洛绣儿。
因为，她怕一提一查，当年的感情就从眼里心里跑出来藏不住了。
就比如说现在。
苏陌桑眼底的光亮是昭龙章从未见过的。
“是不是...若洛绣儿没有和慕奉英在一起...你是不会选择嫁给我的。就算是抗旨逃婚也要和他在一起...！”
“是不是...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昭龙章，一代帝王神情绝望的哽咽着。
“是。”
等了十几年的答案，终于在今天的到了分晓，也印证了他十多年来一直逃避的现实。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本不想问，但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最后还是脱口而出。
“那又是不是...这些年，我也从来没有打动过你？”
昭龙章原以为自己问了也是白问，但苏陌桑神色忽而松动几分，缓缓吐出两个字。
“不是。”
第一百四十章 终于死了
昭龙章猛的抬眼，嘴唇干涩的蠕动着。望着苏陌桑的眼中渐渐盈满泪水。
“那你为什么...还是没有爱过我。”
“因为...”苏陌桑缓缓吐出一口气，“为帝，你性格优柔寡断，畏首畏尾。为夫，你性子软弱，胆小怕事。”
“你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良人。而你却又因为想逃避我心中的人不是你，逃避面对我，叫我孤身一人独守寂寞深宫。”
“昭龙章，其实曾经我给过你机会，我甚至还给你生儿育女。可你，没有把握住机会，让我彻底伤了心。”
苏陌桑原本语气还有些波澜，但到了最后却尽数归于平淡和冷漠。
若是她连恨都没有了，那他昭龙章在她心里便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思及此，昭龙章忽而有些手足无措，急忙上前安抚着苏陌桑，就像很多很多年前，见苏陌桑不高兴，赶紧给她簪花逗她笑的少年一般。
“阿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今日，所有的事都了了，我们还有未来，我们也许还能再有一个孩子...”
“陛下！”苏陌桑打断道，“在我们的大皇子死时，您是这样说的。”
“我信了。可结果呢？您还是最后听信了萧妃的话，觉得我一点都不在乎你，彻底的远离了我！”
“您别再说什么再有孩子了。这话让昭若尊听了去，指不定会如何处心积虑的害我，为他自己铲平前路。毕竟，他贪恋皇位却又心术不正，不学无术，臣妾还想安度晚年。”
说及此，苏陌桑顿了顿，语气里满是疲惫。
“陛下啊，若您那优柔寡断，听风就是雨的性子再不改。臣妾是不会再有期望的。”
“毕竟，有期望，就有失望。”
说完，苏陌桑不给昭龙章半分辩解的机会，行礼道，“今日臣妾言尽于此。”
“臣妾，恭送皇上。”
也许是今日是这十几年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交心之谈让昭龙章彻底醒悟，也许或是今日被苏陌桑的情绪感染，追悔从前。
昭龙章彻底断了立萧妃之子，不学无术的昭若尊为帝的想法。
他期待着从今天开始做苏陌桑心中的样子，或许她还能回心转意，他们还能再有一个小家。
这也是一代帝王昭龙章心底，最深的执念。
只是，殊不知昭龙章这番改变却给他自己惹来了更大的灾祸...
...
五日后
自慕奉年一案查清后，在野在朝都发生了许多大事。
这五日间，在朝在野都发生了很多大事。
首先是这朝堂。
眼瞧着慕奉年倒台，如今朝堂上的风向又变了。
由于慕奉年一家也只剩下了一个被废去名号收押在后宫待产的慕柔怡。所以慕奉年、三皇子一党纷纷转而投靠了墨归澜。
毕竟算下来，墨归澜不仅有滔天的权利，背后还有实力强大的慕卿云和她的七个掌兵的哥哥。
这可把三皇子昭若尊气的不轻。
但令他更气却是他父亲的态度。
昭若尊也不知道昭龙章最近怎么回事，从前向来处事优柔寡断，要听取诸家之言的他最近竟然公正严明，果断干脆起来。
这一变化让朝堂诸人称赞，可却苦了昭若尊。
从前昭若尊不学无术，懒政怠政，昭龙章从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知为何如今却因此大为光火，一连几天都叫他去书房责骂他，将政务打回去让他重做。
甚至，因为他政务处理不好还削了他的职！
于是，京中便流言四起，说昭若尊怕是与这皇位无缘了。
至于在野，也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这长公主昭惊羽被褫夺封号驱离出京。
第二件便是这皇室人才遴选大赛的复赛了。
这重新举办的复赛如期举行，最后夺得魁首的人自然是慕卿云。
只是，还有一件让人觉得很奇怪的事情--云泽长尊这次没有出席。
民间对此物议纷纷，比如今日众人见慕卿云终于出了慕府，又重新说起了此事。
今日正落雨，慕卿云刚出门便听到众人的窃窃私语。
她也很担心云泽，只是万灵楼来了信说云泽还没醒，让慕卿云稍微等等。
思及此，望着这淅淅沥沥的落雨天，慕卿云苦恼的叹了口气。
墨归澜今日在慕府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了刚准备上前迎接，突然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一个红衣女子大剌剌的冲到了她面前。
“慕卿云！！”
“你这个缩头乌龟终于出来了！！”
是林毓霜。
自从昭惊羽被赶出京城后，她每日都要来慕府门口骂街，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原本慕卿云懒得出个府和她过招，但既然她又不分时节的撞上来，那就别怪她慕卿云不客气了。
林毓霜第三句话还没骂出口，只见慕卿云一手执伞，一手聚灵于掌，朝着林毓霜连挥三掌。
第一掌挥出，林毓霜想拔剑格挡，可却被那一掌直接逼的剑都没拔出来就被打到了后面的墙上。
第二掌挥出，林毓霜刚想躲过，可强劲的掌风硬生生将她重新拍到墙上砸出一个大坑，直接让林毓霜去了半条命。
第三掌挥出，眼瞧着林毓霜要因此殒命，突然契斛轸带着数十个天灵根五段以上的高手不知从何处窜出来，联合挡下这一掌。趁次空隙，契斛轸救走了林毓霜。
见人终于走了，还丢了半条命，想来是不会再来骂街了，慕卿云这才冷哼一声随着墨归澜上了马车去了刑场。
慕卿云到的正是时候，在死牢里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韩奉年刚被人架上刑场。
行刑开始，天上的雨落的越来越大。
像韩奉年这样穷凶极恶之人，凌迟用的刀都是特别用辣椒水和盐腌制过的，一刀一刀割下去便叫人**蚀骨的疼。
尤其是今日还下着大雨，这疼便是更加钻心。
不过一盏茶功夫，韩奉年的一条胳膊已经白骨累累，而韩奉年也没有了力气继续惨叫，只能是歪着头不敢看自己白骨森森的右手。
这一幕的确是过于血腥，刑场上一大半人都走了，正中央只剩下慕卿云还撑着伞，冷眼看着韩奉年想死又死不成，只能一刀一刀的接受自己变成了活死人再渐渐死去的宿命。
这场雨从早晨落到了下午，一直到天色即将暗沉，才稍微小了些。
而此时刑场上，早已经血流成河，韩奉年四肢上的最后一片肉也被割了下来。他浑身上下除了头和身子还算是完好无损，其余地方只剩下一个骨架子，看起来可怕又诡异。
尤其是一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眼眶深深的凹进去，眼睛毫无神采的瞪着，眼珠居然还能动。
他费力的将眼珠下移，不可置信的等着自己半身的骷髅架。不知是被惊着了，还是被吓着了。他张着嘴，颤抖着呼吸了三下。
最后，他一口气再没有力气提上来，瞪着眼保留着那惊恐的表情，僵直的死了。
见此，握瑾很恨道，“终于死了。”
“就是”，怀玉附和着，“留了那么多血都没有失血而亡，多活一刻都是便宜他了。”
慕卿云没有说话，只是如释重负的落下一滴泪来。
她仰着头，像是要收回那泪，又像是在跟天上的亡灵对话，
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吗？
杀害你们的人，终于都死了。
你们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这些恨记了八年，恨了八年，终于在今朝能够烟消云散。
但，这突然而来的轻松，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沉重呢？
墨归澜他懂，他轻轻揽过慕卿云，温柔的哄着，“阿云，我们回去吧。”
“回去我们吃你最爱的梅花酥酪...”
他话音未落，突然一个万灵楼打扮的小厮跑来。
“公主殿下，楼主让我来通知您，云泽长尊他醒了，正在找你！”
逝者已矣，生者还要好好活着，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慕卿云收拾收拾情绪，擦干面上的泪，长舒一口气，“走吧。”
见慕卿云在外面站了半天还不回府，墨归澜不知为何突然蹙着眉打量了一番周遭，而后叹了一声跟上了慕卿云。
而在他们走后，几个轻功极好的黑衣人也悄然跟上了慕卿云...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永远在你身后
“墨归澜，你不回府吗？”慕卿云问道。
最近墨归澜好像有些奇怪，自己干什么都要跟着。她原以为是他不放心自己的情绪，但如今自己去看向来跟他不对付的云泽，他还是要跟着，慕卿云觉得特别奇怪。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师父吗？”
墨归澜沉默片刻，“我也不是不喜欢你师父。”
“我只是...”
墨归澜一下子想不来理由，正好龙泽看出墨归澜不好跟慕卿云解释，于是冲慕卿云挤眉弄眼，做着口型。
“他吃醋啦！”
慕卿云会意，心中吐槽着他还真是个老醋坛子。
正吐槽着，万灵楼就到了。
“好了，你就在门口等着吧。”慕卿云将墨归澜拦在云泽门口，“免得你见了我师父又跟他吵嘴惹他生气。”
行吧。
他见慕卿云如此关心云泽，不由得想到九重天之上她和云泽的亲密，刚才还不是真吃醋，这回倒是真吃醋了。
门外，墨归澜黑着张脸站在门口，就算是龙泽也不敢靠近半分。
门内云泽见慕卿云来了，终于是笑了。
“云云来了，快坐吧。”
虽然是刚醒，云泽还不忘给慕卿云煮她最喜欢的茶，桌上依旧摆着慕卿云爱吃的糕点。
“师父你刚醒，别瞎忙活了。”
慕卿云原本想拦，都却拦不住，最后只好看着云泽优雅的煮茶。
慕卿云捧着脸看着桌上咕噜噜的茶，问道，“师父，你这次受伤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承天门所为。”
“承天门？”慕卿云惊讶道，“怎么又是他们？”
“这承天门中人竟如此厉害？能伤我这全天下第一厉害的师父？”
云泽听无意识的她夸自己，心情很好，嘴边牵起一抹笑。
只是慕卿云这个问题他不能告诉她答案。
因为承天门不是拿灵力伤的他，而是魔界的法术，所以这人间的灵力便不管用了。
虽然云泽是神，但他是个老实的神。所以他在人间是按着六界的规矩老老实实封印了大半神力的。所以才一人难敌众拳，为他们所伤。
不像墨归澜，做为魔界中人在行走六界时从不按照规矩改容易貌，封印法术。只为在遇到慕卿云时，他永远是她见过的样子。
“是我这次大意了。”云泽将煮好的茶递给她，又将满盘子糕点推到慕卿云面前，“不过我这次叫你来，是另有其他事要跟你说。”
“什么？”
云泽收了嘴边的笑，严肃道，“魔煞殿...”
这三字一出，慕卿云心中一哆嗦，手中的茶杯没拿，滚烫的茶水泼到了腿上。
慕卿云还没来得及反应，倒是云泽蹙着眉很着急的冲到慕卿云身边。
“云云你没事吧...”
他还没问完，慕卿云一把抓住帮她擦拭茶渍的云泽的手腕，根本不在意烫不烫，因为她更在乎的是云泽刚才未说完的话。
“师父，”
“魔煞殿怎么了...”
云泽见她关心墨归澜甚过于关心她自己，眉头越蹙越深。
她就这么喜欢他吗...
云泽在心底落寞的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魔煞殿，和这次我受伤，脱不了干系。”
“这次我布防的很严格，只是其中有些事宜托魔煞殿办了一遭。之后我的布防就被打破了。”
“但令我觉得很奇怪的是，这次承天门好像不是冲着选举来的，因为他们没有破坏法阵，而是篡改了内围森林的法阵。后来被我发现后，他们便出手打伤了我。”
“最关键的是，这次他们篡改的法阵都是即时性的，只有第一个进入的人才会遭遇这篡改过后的法阵，第二个第三个都不会。”
“所以，”云泽正色几分，“我觉得，他们要针对的是你。”
“毕竟全场参赛人员，除了你可以第一个进入这内层森林，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说完，云泽又压低声音，生怕外面的墨归澜听道。
“云云，你仔细想想，最近墨归澜，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墨归澜他最近每日都粘着我寸步不离，这点倒是奇怪。他从前都没什么时间陪我的。而且，今日他居然会陪我来看你。他以前可从来跟师傅你不对付。”
慕卿云说完，云泽忽而想到了什么，神色越发凝重。
“云云...既然这次复赛之上承天门对你有所行动，很可能他们是因为你优异的表现而忌惮你，想除掉你。”
“所以墨归澜才会在你身边，一直寸步不离...”
“若真如此...这只能说明，墨归澜是知晓承天门的行动的。所以他和承天门...”
云泽顿了顿，打量着慕卿云的神色很不好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
“云云，我玄尊门门规你也知道。若真有一日，我们要跟墨归澜成为敌人，你...”
“我知道的师父，”慕卿云垂下眼眸。
说实话，她在这个时节也许只剩下六个月的时光。等慕柔怡一生孩子，她便会动手杀了她，然后离开这个世界找回她自己。
原本她不管这些也无所谓，但她的良心告诉她，上天赐予她无尽的灵力，便是要她担起一些责任。她若不在这世道将乱之际解决这无恶不作，杀人如魔的承天门，那慕奉英和洛绣儿守了半辈子的家国依旧会生灵涂炭。
“我知道的师父，”慕卿云艰难又苦涩的应下，“若有一日，我亲眼所见，墨归澜真的和承天门有勾结，一同危害苍生，谋害天下，我的剑锋...同样会对准他。”
虽然慕卿云要顾全天下大义，但她悄悄在前面加了一个限制条件。
只要墨归澜没有参与谋人性命之事，那她还能继续和他好好的在一起，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但如果他...
慕卿云抿了抿唇，她心中忽而升起一抹害怕。
这么多年，她从未害怕过，也从未像这一刻一般相信过神灵，祈求天神一定要听到她的祷告，让墨归澜不要做谋害人命之事。
云泽见她神色不好，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收回目光，望向窗外。
“既然如此，那为师，就放心了。”
起风了，云云，你出去时多加件衣裳。”
“是。”
看着慕卿云起身离去稍显落寞的背影，云泽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道。
“云云。”
慕卿云停下了脚步。
“云云，你记着，不管如何，你身后，还有我。”
云泽想告诉慕卿云的是，不管前路怎样，只要她回头，他都在。
可慕卿云到底只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
第一百四十二章 风波再起
天色将晚，慕卿云出了万灵楼。
那一路跟着她到万灵楼偷听墙角的探子也打探到了要的消息，回去复命了。
“主上，您之前策划篡改法阵一事果然引起了云泽对墨归澜的怀疑。您真是太神了！”
莫君离冷笑笑，“那是因为我太了解墨归澜了。”
“墨归澜太在乎慕卿云了。在慕卿云选择暴露实力开始，他便料定我们会动手铲除慕卿云，所以这些天才会一直保护在慕卿云身边。这样才能让我们将计就计，引起云泽的怀疑，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墨归澜啊，你还是不知道什么叫关心则乱啊...”
莫君离见自己离主上噬风交代的离间墨归澜和慕卿云的计划更近了一步，心情大好。
“行了，我们继续下一步计划吧。”
“是。”
莫君离一声令下，三支承天门小分队趁着夜色悄然而出，朝着他们的目标奔去...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昭若尊。
今日昭若尊又被留在书房骂了半天，如今天快黑了他才出宫回府。
殊不知，在这被黑暗笼罩的夜里，一拨人正倾巢而出...
昭若尊刚回府上，刚拿着身边的下人出完气还不够，还将府上一同金银玉器一通乱砸。
正砸的出气时，忽而一个声音飘过。
“三殿下拿府上的东西出气，可不是个好主意。”
昭若尊一惊，抄起手边的短刀警惕道，“是谁！”
“别这么紧张吗。”那男声再次响起，“我可不是坏人。”
“我是来帮你的。”
昭若尊本来心情就不好，骂骂咧咧道，“别在这跟本殿下胡扯！”
“有本事就现身！！”
昭若尊话音未落，忽而一道黑烟飘过，一个人影渐渐在昏暗的室内出现。
“三殿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黑烟散去，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出现在房中。
来者正是莫君离。
“你是谁？”昭若尊没好气的打量着他，“本皇子从来都没见过你。”
“三皇子没有见过在下，但在下却在你母妃宫里见过你好多次了。”
昭若尊面色一沉，提剑架上了他的脖颈，“你到底是谁！”
“皇宫戒备森严，你到底是如何去我母妃宫里的？老实交代！！”
莫君离笑笑，持着折扇轻轻将剑推开，“三皇子别紧张嘛，我可没有恶意。”
“在下承天门。莫君离。”
“我曾想帮你母妃铲除我们共同的敌人慕卿云，可慕卿云实在是太狡猾了，我们不仅没有成功，连你的母妃也...”
见昭若尊神色松动几分，莫君离趁热打铁，“所以，三殿下，要不要和我们合作？只要您荣登大宝，届时一个区区的慕卿云又算什么？”
昭若尊正为此事发愁，如今承天门的人正好送上门来，他何乐不为呢？
“本皇子可以和你们合作。”昭如尊收回短刀，“只是，慕卿云身边还有墨归澜，他可不是个善茬。你们打算怎么办？”
“殿下大可放心，”莫君离望着窗外慕府的方向神秘一笑，“毕竟，墨归澜，他可是我们的人啊...”
听此，昭若尊虽惊讶，但却放心了许多。他打量这送上门来的“肥羊”，冷笑一声，“如此，本皇子就放心了。”
可殊不知，昭若尊将承天门的当送上门的羔羊，可在承天门眼里，昭若尊才是那块最大的肥肉。
毕竟，承天门真正想要的，只是让昭若尊成为傀儡，从来真正的控制大昭和整个幻元大陆...
今晚承天门京城分坛另外两支小分队也出动了。
其中一支悄然北上跟上了林毓霜。
林毓霜今日越发放肆的在慕府门口叫嚣。但正好碰上因得知云泽为承天门所伤而心情甚差的慕卿云。
慕卿云本来就烦，她这一叫嚣就更恼火了，直接出门打了三掌，林毓霜连剑都没拔出来就被打得连连吐血，差点丢了半条命。
最关键的是，这番丢人的样子，被和慕卿云在一起的墨归澜看了干净。
当时林毓霜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偏生契斛轸突然带着高手出现，救了林毓霜一命。
如今林毓霜吃了特质的回魂散，又睡了大半天，终于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幽幽醒转。
“霜霜！！”契斛轸见她醒了，擦了擦眼泪鼻涕，“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我了！”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
“契斛轸...”林毓霜不耐烦的打断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师父备注出京，还被褫夺了封号。我杀不了慕卿云帮师傅报仇，还在人前如此丢脸，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霜霜，我不许你这么说！”契斛轸一把握住林毓霜冰凉的小手，放在怀里帮她搓暖，“霜霜，你若死了，我可怎么办？”
“霜霜，我带你离开大昭，我带你回契国。在契国，我也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名誉，声望，我都可以给...”
“可我不想要你给的！！”林毓霜冲契斛轸大吼道，“契斛轸，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
“就算这样，你也要喜欢我吗？你也要死缠烂打吗？”
契斛轸苦涩一笑，“霜霜，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像墨归澜那样出色的男子。”
言罢，他又迅速收起所有的苦涩，换上林毓霜最熟悉的傻笑，“可是霜霜，即便是这样，即便你利用我，我还是会喜欢你。”
“所以，我不会允许你离开去做傻事的。只有人活着，才有希望。”
林毓霜着实没有想到他对自己竟然如此用情至深，一时间被他的深情震的愣在原地，竟不知再说什么。
马车内寂静无声，只听得到外面车轱辘摇摇晃晃的声音。
突然，马车毫无征兆的停下了，急速的刹车让本就虚弱的林毓霜一下子栽在了契斛轸怀里。
契斛轸刚准备出声询问发生了何事，突然外头传来一声陌生的声音。
“契斛轸大王说的对，只有人活着才有希望。”
“是谁！！”契斛轸总觉得来者不善，将林毓霜紧紧揽在怀里，“有本事就现身！别躲着说话！”
他话音刚落，一个一身黑衣，带着黑面具的，浑身都透着古怪的男子掀开了车帘。
“你…你你，想干什么！！”
那人气场很足，契斛轸有些怕，但到底还是吞着口水硬着头皮冲他吼着。
“我是承天门京城坛主的手下黑烟。”那男子自曝家门后，面具后的一双眼睛转悠着盯上了林毓霜，“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问问林小姐，想不想杀了慕卿云，夺回墨归澜？”
林毓霜虽然浑身没力气，但还是从契斛轸怀里用尽力气爬了起来。
“我想。”
林毓霜一张惨白的小脸毫无血色，但说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霜霜…”契斛轸不想看林毓霜再搅进京城的风云难以自保，他小声在她耳边道，“慕卿云和墨归澜都不是好惹的人。你要三思啊，万一…”
“没有万一！”林毓霜眼中射出几缕精光，“我今日起已经踏进鬼门关过一次了。”
“就算是死，我也没什么可怕的。”
“就算我要死，我也要拖下慕卿云给我陪葬！！”
那黑衣人见她上钩，面具下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既然林小姐答应和我们合作，那便随我们一起回承天门吧。”
说完，那黑衣人轻轻一扯，林毓霜便脱离了契斛轸的怀抱，而后又带着她朝南面而去。
契斛轸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的怪异，这人必定是要利用林毓霜，若他们得手也就罢了，若没有，林毓霜定成弃子。
届时…她一定会死！！
思及此，契斛轸心中焦急，也不管身边被药迷倒的侍从们，一个人驾着马车追了过去…
若说这莫君离去找昭若尊是为了眼下扩张承天门在幻元大陆的势力，那黑烟来找林毓霜便是为了将来承天门夺走这六界后做打算。
毕竟，他们没准备实现给墨归澜的承诺，而是要将墨归澜变成一个废人。而林毓霜，她爱墨归澜，又只能听命于承天门，这样的她就是看管墨归澜的最佳人选...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今日魔煞殿派出去的第三支小队则是去了慕府。
自从皇室人才遴选大赛后，慕卿云暴露了真实实力，噬风就起了警觉，除了原本交代给莫君离的离间慕、墨二人的任务外，还一直让人去探查慕卿云的实力。
但是慕卿云今日好不容易出门去看一次云泽还是有墨归澜带了好多人陪着，他们根本无处下手。
所以，他们干脆只有夜探慕府，两个任务一起做。
晚间 慕府外
莫君离从三皇子府出来后，便来了慕府。
“都给我听好了。”
“等会见到慕卿云一定要使出全力逼她出手，试探她的虚实！”
“还有，见了墨归澜不要出全力，一定要引他出府与我相见，让慕卿云怀疑！这次若是任务失败，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
趁着夜色，十余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翻进了慕府。
自从慕奉年被捕，林芝去世，慕柔怡被关于皇宫中后，这慕府中巡逻的人少了许多，是以莫君离一行人没费什么周折就到了满庭芳外。
殊不知，今日这满庭芳里，还有旁人。
今天墨归澜送慕卿云回府，但见她自从从万灵楼出来后就一直有些心绪不定的样子，所以他便和她一同入府陪她。
当然，更主要的是，今天他发现承天门的人跟了慕卿云一整天，他怕噬风真如自己所料要对慕卿云不利，所以一直陪在她左右。
晚间，两人坐在桌前，墨归澜在教字写得不好的慕卿云习字。
灯黄如豆，笔墨添香，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你看字这么写就漂亮了，不像你以前写的像个小猫儿抓的一样。”
墨归澜一如往常般，说话间还调笑着慕卿云。
“就像小猫儿抓的，”慕卿云傲娇的嘟嘟嘴，“怎么，你不喜欢？”
“喜欢喜欢。”墨归澜宠溺的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又在她耳边宠溺的呵气道。
他温柔的气息喷薄在耳边，弄的慕卿云痒痒的。她缩缩脖子，却越发钻进了墨归澜的“陷阱”。墨归澜感受到怀中的娇软往自己怀里钻，他越发使坏的用炙热的大掌掐着她的腰，摩挲着不让她挣脱，他的体温从她腰间传来，霸道的气息弄的慕卿云小脸通红。
每每此时，慕卿云倒希望自己的脸皮可以跟自己的灵力一样“深厚”，不然每次都被他逗着调笑。
比如现在。
墨归澜一手挑起慕卿云的下巴，力道刚好的“强迫”她看着自己又不会弄疼她。这样他刚好欣赏慕卿云嘟着通红双颊，又羞又气的可爱模样。
“又脸红了？”
“我的阿云还真是容易脸红呢。”
说完，墨归澜忽而低头细细吻上了她的唇，动作轻柔但却霸道。直到掠夺了慕卿云口中最后一丝空气才放开她。
末了，他还打量着正大喘气的慕卿云挑眉一笑。
这模样平白的像极了契穆丹那副邪媚的样子。
偏生他生的又好看，这样一副轻佻邪媚的模样落在慕卿云眼里又是另一种“风情”，惹得她心旌荡漾。
“行了。”
慕卿云挣脱他，捂着自己嘴巴背对着他，生怕他发现自己更加害羞，假装没好气的重新拿起笔，低头写字。
慕卿云的小心思哪里逃得过墨归澜的眼睛。他看出她是佯装生气，实则是因为他越发害羞。墨归澜心情大好，又耐心哄着自家媳妇。
听着他的温言细语，慕卿云撇撇嘴，但还是让他从背后抱了。
“你从来没大晚上来过我府上，今日突然至此，如此反常，难不成真的是为了教我写字？”慕卿云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是不是你还有什么别的企图！”
这一番话，突然说的墨归澜心下一滞。
围在慕卿云腰间的手不自觉的缩紧...
墨归澜今夜来此是真的有别的企图。
承天门的人一直在跟踪慕卿云，想来真如他所料，要对她动手。所以他才会反常的大晚上也粘着慕卿云。
原本慕卿云只是一句玩笑话，恶狠狠的眼神也不过是装的。
但墨归澜却永远也无法面对心上人的指责，哪怕是一句玩笑话都不行。
说到底，这活了上万年的墨归澜到底还是因为第一次谈恋爱，真是纯情又老实。
原本慕卿云是想接下来说“你是不是故意要来逗我，看我笑话”的，但是她却发现了墨归澜一闪而逝的异样。虽然他很快恢复如常，但还是被慕卿云捕捉到了。
慕卿云无端的想到了今天下午云泽的话。
他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和承天门勾结，所以才知道了什么，今晚特地来这里保护她？
虽然她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逝，但刚才所有的暧昧气氛都在毁于一瞬。
墨归澜将慕卿云的问题应付了过去。室内突然有那么一瞬的寂静，笔游走于纸上的摩挲声都被放大了数倍。
最后，还是墨归澜岔开了话题。
“今日韩奉年死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你之后有何打算？”
“自然是专心准备决赛，”慕卿云顿了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一定要做安华军的将军的。”
墨归澜心下一沉，笑笑没有说话。
即使他不同意，但他也没有表现出来。
他知道慕卿云的性格，她认定的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最后，他心头的千般不愿最后还是化成了一句关怀。
墨归澜一边握着慕卿云的手仔细教她写字，一边道，“我和承天门他们交过手，他们很难缠，你小心。”
“嗯，我知道。”慕卿云点点头，靠在他怀里笑笑，“再说了，有你在，我一定不会出事的。”
这句话忽而让墨归澜的心越发刺痛。
他笔一下子没拿稳，一滴墨滴了下去，浓黑色破坏了了原本写的极好的字画。
慕卿云对他如此信任，他又如何能辜负她呢？
可是若真如她所说，在她和承天门对上时，她遇到了危险，他又该怎么办呢？
是当着承天门的面保住慕卿云，引得承天门怀疑，而影响了他布下的大局，让慕微华永远无法回归这天地？
还是当着承天门的面放弃慕卿云，亲眼目睹慕卿云的死亡？
他都做不到。
可他更无法将他帮助承天门的原因告诉慕卿云让她放弃。
墨归澜神色纠结，他低头看着怀中笑颜依旧的慕卿云，越发不舍她受到任何伤害。
若他要守护这个笑容，只能断了她的成为安华将军的念头。
可能因此她会恨自己，可墨归澜宁愿她恨。
毕竟，这样总好过，他这辈子都无法再看到她重现世间，惊世艳艳的样子。
至于其他，他会扛下所有。
“字毁了，我们重新写一张吧。”
慕卿云突然笑笑，眼底因为身后之人明显的沉默和僵硬而浮现一层阴霾。
但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将旧纸搁置到一边，换了张新纸。
墨归澜也收回了所有心思，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轻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准备重新教她写字。
可还未落笔，突然一道暗箭透过窗户射进来，直直朝着慕卿云射去。
还是墨归澜反应快，一挥袖子一道强劲的灵力将那暗箭折成两段！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目光所向，心之所往。
墨归澜紧蹙着双眉在心里暗道。
“有我在，你不需要出手。”
墨归澜嘱咐着，而后朝那些破窗而入的黑衣人袭去。
可那些黑衣人面对墨归澜的攻击只躲不还手，甚至还有意避让，只向朝着慕卿云袭去。
慕卿云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墨归澜，目光渐渐转移到了那张被一滴墨尽毁的纸上。
她想到了刚才自己无心问出的那个问题--他今晚为什么突然要陪着自己。
也许，眼前的一切，正是最好的答案。
握瑾和怀玉此时也破门而入，升起灵力屏障将慕卿云护在其中。
那些黑衣人没有料到墨归澜会在此，个个都很惊讶。但他们还是使出了全力，一众暗器都用上了，但还是近不了慕卿云的身。
眼瞧着因为这边的打斗引来了慕府的府兵，他们只好放弃计划，撤了出去。
虽然不能逼慕卿云出手，但为了引出墨归澜，为首之人悄声用魔界法术传音入密道，“要想慕卿云不受伤害，就跟我们出来！”
墨归澜知道今日若是不去见见他们的头头，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墨归澜转身对慕卿云道了句“在府内待着别出去”而后追着那些黑衣人出去了。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怀玉问道，“要不要我们追出去帮国师？好歹抓一两个人回来审问一番？”
慕卿云垂着眼思索片刻，而后道，“不必了。”
“怀玉，你带着人去慕府上下再搜索一遍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是。”
待怀玉出去一会后，慕卿云吩咐道，“握瑾，带人去追。”
“他们刚才受了伤又有墨归澜追着走不远的。”
“小姐…你不是说不用了吗…”握瑾顿了顿，又道，“难不成你那是不放心怀玉？”
“倒也不是，”慕卿云摇摇头，“今日师尊同我说了一番话，事涉承天门和魔煞殿。所以…我只是不想让她面对真相。”
“变成我跟墨归澜这样…”
“小姐你也是为了怀玉好…”握瑾叹了一声，“交给我吧小姐，我定不辱使命！”
言罢，握瑾转身出了门。可是好巧不巧被怀玉无意中看到了。
怀玉原本正一边四处巡视着府邸，一边想着今日小姐为什么要自己来巡视府邸，毕竟这些事往日里都是握瑾做的。忽而她无意间瞥了一眼身侧，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满庭芳的方向翻墙出去了。
那是…握瑾…？
小姐不是没让她们追了么，她怎么出去了？
怀玉完成了小姐交代的任务便匆匆回了满庭芳。
果然，握瑾不在满庭芳内。
“小姐，握瑾呢？”怀玉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她去月小娘那里查看有没有什么情况了。”慕卿云不露痕迹的说完，又道，“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去睡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虽然慕卿云看上去没有异常，但怀疑还是能感受到她的异样。
她总觉得，握瑾出去是得到了小姐的授意的，不然她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从满庭芳的后院翻出去。
但是，为什么小姐要故意支走自己，还故意不让自己知道呢…
怀玉走到回屋的路上，晚风吹的她头疼。
算了…不想了…
兴许是她看错了吧…
虽然怀玉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是她到最后还是无法自欺欺人…
握瑾那头追了出去，果然如慕卿云所说，那群黑衣人没有跑太远。她只追了一会便停了下来。
握瑾看到墨归澜和一个为首的黑衣人碰面了，看起来他们俩关系不太好。
她果断的打开了虚空镜，联系了慕卿云。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墨归澜非常不悦的问着，剑锋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刚落完雨的水坑里，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是这样刺耳，仿佛要磨尽人所有的耐性。
“我们想做什么，殿主你不是早知道了吗？”那黑衣男笑笑，“再说了，殿主如今在算这笔账之前，是不是也要算算，你今晚又斩杀了我承天门多少弟子呢？”
听到“承天门”三个字，慕卿云呼吸一滞，但很快墨归澜的话让她的心更乱。
“本座说过，谁敢动慕卿云，本座就杀了谁。本座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
话音未落，墨归澜的剑锋就逼上了莫君离的脖子。
莫君离呼吸一滞，踉跄后退几步，“你！你”
“你敢动我试试？！”
“本座有何不敢？”
墨归澜冲他吼着，杀戮之气全开，原本莫君离的心腹刚欲拔剑，却硬生生被墨归澜这煞神般的气势给逼的不敢动弹。
“你不过是噬风座下的一条狗，本座杀了就杀了！”
“但本座之所以留你一命，是要你回去传个话。若谁再敢动慕卿云，就休怪本座不顾情面了！”
“若本座的女人有任何损害，噬风他想好要的东西，本座是不会给的！”
这下，莫君离被他震慑住了，他虽害怕的吞了吞口水，但到底觉得颜面有失，硬着头皮冷笑几声，“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我们走！！”
莫君离化为黑烟消失前，瞥了一眼巷角。
这个眼神吓的握瑾以为自己暴露，赶紧收了虚空镜开溜。
所以等到盛怒过后的墨归澜恢复平静时，他这才感觉到巷角似乎有一抹灵力的残余。
可待他走到巷角查看，却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墨归澜在握瑾后一步回了慕府。
“我会尽快查明这些黑衣人是谁的，阿云放心。”墨归澜揉了揉慕卿云的脑袋，“夜已深，你早点休息吧。”
慕卿云也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笑着应下。
只是，等墨归澜走后，她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刚才虚空镜内的内容她看得很清楚，墨归澜不仅和承天门很熟识，而且是合作关系。
握瑾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愁眉不展的样子，犹豫半天还是小声试探着，“小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
“之前您要握瑾去调查魔煞殿，握瑾虽找不出他们没和承天门勾结的证据。但握瑾查出承天门做的那些恶事，魔煞殿是没有参与的…”
承天门以吸食人体精魄，精血为基础练习邪功，虽然门下弟子修为增长奇快，但其背后却堆积了幻元大陆上成千上万百姓的尸体。
强大如大昭，都有不少偏远村落的人被抓去练功，至今各大门派都没有找到这些人被关在了哪里，无法解救他们。
但经过握瑾的查证，其实这些事情墨归澜及魔煞殿没有参与。
这也是让慕卿云最纠结的事情。
“可是他之前总归是骗了我，骗我说他跟承天门没有勾结。”
“而且，师父也总让我提防墨归澜，让我监视墨归澜。是不是他有什么事，是我们没有查出来的？”
“比如，刚才他们刚才说的，找魔煞殿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握瑾抿了抿唇，想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道，“其实，握瑾觉得国师大人对小姐是没有坏心的，甚至，是真的很在乎小姐。”
“握瑾，我懂你的意思，”慕卿云踱步到窗边，望着那被云彩半掩半藏的弦月，叹了口气，“若我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子，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爱墨归澜，但如今我是玄尊门中人…”
“若我不谨记门规，若我不遵照师命，那师父也就白救了我一场…”
握瑾望着自家小姐欣长的背影兀自叹气，她原以为小姐背负了八年的仇恨今朝终于可以解脱，但却不想她身上出了仇恨还有责任。
这像两座大山一般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旁人看了都心疼。
可责任二字，慕卿云从来都背负着，未有一刻能卸下。
不管是在九重天之上做神女时，还是在凡间做慕卿云，她从未有一天可以为自己而活。
而云泽也一直都是她的监督者，也是她的施压者，所以墨归澜才一直不喜欢云泽。
室内寂静良久，慕卿云终于缓缓吐出一句，“等有机会，再去查这些事。”
“现在，先静观其变吧。”
“是。”
握瑾退了出去。
良久后，慕卿云轻声唤着，“阿尘。”
“我在。”
熟悉的温润男声响起，让慕卿云心头一暖。
虽说这个系统平常出现的时候不多，但却总会在慕卿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助她渡过难关。
这是八年来她第一次主动唤他出来。
“阿尘，我现在该怎么办？”
系统沉默片刻，“云云，我只是一个系统，我给不了你建议，否则会影响你在这一世的经历。”
“但，我想告诉你，这一生，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慕卿云一直以为阿尘是个没有感情的系统，但他这话却说的十足十的哀伤。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你只需永远向前，不用顾忌后路。”
这句话，是阿尘这些年来和她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
慕卿云心中感动，原先郁闷的心情忽而疏散了许多。
“阿尘，这么说来，你以前也有遗憾咯？”
慕卿云趴在窗檐上，任晚风吹动她的发丝，倾月簪的流苏叮当作响像是动人的乐章。
阿尘笑了笑，“我有。”
“但那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了…”
“我很后悔，没有在那时同她说一句话…”
“什么话？慕卿云问道，“她又是谁？”
阿尘顿住了，没有回答。
只是若他有实体，慕卿云定然会看到一个她熟悉极了的男子站在她身后，定定看着她的目光中如盛满了千岁月华般温柔动人。
目光所向，心之所往。
不论是他在哪九重天之上时，还是现在，都是如此。
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罢了，“慕卿云耸耸肩，“定然又是你不能回答的问题。”
“只是，我愿我不如你一般，在这一世留下遗憾。”
“亦愿，我能不负墨归澜，也不负师父吧。”
可是，世间安得两全法，能够不负如来不负卿呢？
也许当行到末路，山穷水尽时，一切，才会有答案吧…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嫂有戏了
几日后
皇室人才遴选大赛的决赛如期在皇宫中举行。
这次的比赛规则很简单，参赛者只需依次单挑在场数十门派的掌门，谁挑战成功的人数越多，谁就是第一名。
慕卿云作为上次的第一名在最后一个出场。
其实慕卿云虽没见过在场的掌门们出招，但对于他们门派的招数从前都在玄尊门藏书阁里读到过，所以心中有数。
而且今日的参赛者实力远不如她，看了好几个才看到五个门派的掌门出招。
慕卿云有些无聊，撑着脑袋在场中乱看。
她无意中看到了昭龙章。
虽然他今天坐在高位上，但慕卿云定睛一看却觉得他神色很不对。
尤其是一双眸子中泛着丝丝浑浊之意。
幻元大陆中人，除了废灵根外，就算是平灵根体内都有星点灵力。而这灵力伴随他们一生，早与其生命力相辅相成。
而灵气的外露就在于眼睛，一个人的眼睛明亮通透，如慕卿云墨归澜之流，便知他们定是灵气充裕，生命力丰沛之人。如若眼睛浑浊，如昭龙章一般，要么是走火入魔修炼邪道，要么就是灵力枯竭，生命力衰退。
但据慕卿云所知，昭龙章的灵力止步于地灵根五段，在没有修炼，自然是排除第一种。而他旧居深宫，从不使用灵力，自然不会受外界影响导致灵力枯竭
所以，如今他双眸初现浑浊，定然是因为身体原因。
慕卿云再细看看昭龙章，只见他时不时有些咳嗽，端着茶杯喝茶的手有些发抖。
这很不对劲。
之前昭龙章还生龙活虎的，处理政务十分上进。怎么今日就一副即将垂垂老矣的样子？
慕卿云自认自己的医术虽不及容祺，但却也不逊于一般医者，所以这种简单的望闻问切，她是不会看错的。
所以慕卿云猜测，或许是有人对他做了什么…
慕卿云双眸微眯，若有所思的望着昭龙章。这可把昭若尊吓的心里发怵。
他原本见昭龙章今日时常咳嗽，心里还有些得意。但他无意中发现慕卿云面色深沉的望着昭龙章，心里“咯噔”一下。
就在昭若尊正发怵的吞口水时，慕卿云忽而瞟了他一眼，还盯了好几秒。
这可把昭若尊吓的不轻，赶紧佯装喝茶挡住了自己的脸。
这昭若尊果然有问题…
慕卿云看着喝水如牛饮的昭若尊，在心中暗道。
原本她只是猜测是昭若尊，毕竟最近因昭龙章大发的勤政之心损失最大的就是他。
“大哥，”慕卿云往旁边凑凑，对着木纪楚耳语道，“你有没有觉得陛下有些不对劲…”
木纪楚学过医，他刚欲说什么，忽而台上一阵骚动。
是卫清乐出事了。
她精通丹药学，于武学一世上不甚精通。所以在打败三大炼丹门派的掌门后，挑战昆仑刀的掌门时，被其所伤，连连后退却仍止不住向后跌去的力道，正正的摔下高高的擂台。
而她摔下去的这个方向，正好是木纪楚所在的方向。
木纪楚见此，想也没想，立刻拍案起身上前接住她。
卫清乐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是跌进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她睁眼，一双如碧泉般的眸子里映入的是她朝思夜想的少年郎的模样。
在五年前，那个正落满海棠花的季节里，13岁的卫清乐也是这样跌进了他的怀抱。
这一跌，让两个人同时回想到那悸动的初遇，一时间，木纪楚已然落地却不自知，仍将卫清乐紧紧抱在怀里。
最后还是慕卿云轻轻咳嗽，才拉回了两人的神思。
“抱歉…”木纪楚的耳垂都红了，从慕卿云的角度看过去，他俨然一副害羞少年郎的模样，那里看得出他是而立之年的年纪。
卫清乐也红着脸，朝他盈盈一拜。
这一来一回，慕卿云看出了太多东西。
啧啧啧。
慕卿云在心里感叹着。
大哥终于开窍了，真好。
不过，这感情线，也来的恰到好处…
慕卿云思及此，目光再次移到昭若尊身上。
有些事，卫清乐出面，可比自己出面要好许多…
卫清乐下场后便是中场休息。
木纪楚这才寻了处幽静的地方同慕卿云继续刚才的话题。
“小云，你说刚才陛下怎么了？”
慕卿云故意打趣着，“哎呀大哥，你现在应该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吧。”
“这样的事情，交给我一人承担就好。”
也不知是不是慕家祖传的脸皮薄，慕卿云还没点破，木纪楚那被边关的太阳晒的黝黑的脸皮又红了。
“小云…别拿大哥打趣。”
“事关陛下，马虎不得。你快说吧。”
其实慕卿云刚才打趣木纪楚不仅仅是要逗他脸红，更主要的还是要看看卫清乐在他心中的分量。
其实这些年，有不少贵女喜欢过有权长得又帅的木纪楚，但是木纪楚面对那些女子从没有像这样过。
这说明，卫清乐在他心中分量很高。
可是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用到卫清乐，甚至是利用木纪楚以此去利用卫清乐。
所以，见他对卫清乐这幅态度，慕卿云说话，还是要谨慎。
“大哥，我方才见陛下双眼浑浊，偶有咳嗽，一副病态。可陛下，前几天还不是这个样子，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吗？”
经她这么一说，木纪楚这才发觉。
“对啊，今天圣上频频咳嗽，我还以为他是最近勤政累着了。但你这么一说，好像他脸色的确不对…”
“是了，”慕卿云点点头，“圣上身体素来康健，也不会在短短几天内因政事而疲累到如此地步。”
“所以，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圣上身体其实并不康健，要么就是，有人对圣上下毒”
“小云，”木纪楚正色几分，“若真如你所说，此事非同小可，还需尽快告知皇后娘娘才是啊。”
“大哥，此事我不宜出面。”慕卿云分析着，“我如今将这京城闹的满城风雨，是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啊，若真是有人下毒，定然会提防着我。”
“这件事，我有更好的人选。”
“谁？”
慕卿云望着木纪楚莞尔一笑，“当然是我未来的大嫂啊。”
好不容易正色几分的木纪楚老脸又红了。
慕卿云笑嘻嘻地凑过去，用肩膀耸耸他，“我虽和卫大小姐关系不错，但若是她了解情况后来找我，目标还是太大。”
“不如，你去跟她说？正好可以增进增进感情嘛。而且啊，旁人还只以为是你们俩在处对象，不会多想。”
好嘛，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木纪楚怎么好拒绝？
“…好。”
慕卿云拍了拍木纪楚的肩膀，“卫大小姐喜欢吃辛辣的食物，喜欢海棠花，喜欢鹅黄。”
“哥，我能帮你的就这些了，加油。”
说完，慕卿云俏皮一笑，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回去了，留下木纪楚一个人留在原地老脸通红。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外，那头的卫清乐也发现了异样。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皇子的杀招
卫清乐被刚才的情景勾出了从前的回忆，不知不觉间就快走到了她和木纪楚初遇时的那颗海棠花树下。
那地方离擂台比较远，她正一个人走在宫道上，原本转过拐角就到了，结果她听到前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最近下手少一点，警惕一点。”
一个男子很警惕地说着。
“还有，太医院那边一定要打点妥当，不能出半分差池。”
那人故意压低了声音，是以卫清乐听不出是谁。
另一个人虽然说话声音很小，但声音细细的，仿佛是个太监。
“是，奴才记住了。”
“还有，你要提防慕卿云，她一旦进宫就停手并且禀报她在宫里的一切动向。”
慕卿云…
这两人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么怕慕卿云发现？
卫清乐想着，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一不小心踩上了一颗枯树枝弄出了声响。
那两人立刻警觉，脚步声渐进，似是正往这边走来。
卫清乐一个闪身，赶紧躲到了一旁的院子里。
可这院子种的都是些矮植，唯有一处假山可以藏身。
虽说可以藏身但目标还是太大。
眼瞧着那两人步步逼近假山，躲在后面的卫清乐的心简直快提到了嗓子眼。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猫儿不知从何处窜出来，欢腾的围着那两人闹着。
脚步声忽而停住了，转而是怒骂声。
“原来是这小畜生。”那男子没好气的骂道，“这皇宫是怎生肃穆威严的地方，偏生皇后那贱人要养这种小东西，真是有煞皇室威严。”
听起来，此人对皇后极为不瞒。
“哎哟，您可小声点儿，本来皇后就讨厌您，别叫人听见了告诉了她去。”那尖嗓子的太监劝着，“您可别生气，那厢就要开始了，还是先回去吧。”
直到两人脚步渐远，卫清乐这才加快了脚步从另一条回去，没有迟到惹人怀疑。
只是今日之事，她心中疑惑。
这皇宫中向来是非多，也不知这次又是谁遭殃了…
下半场比试很快开始了，有些实力的选手一个接一个的上场，也有越来越多门派的掌门出手了。
只是，众人都替慕卿云捏了把汗。
如今章老将军的小儿子有场中最好的成绩，一连打败十位掌门。
可这只是他是运气好，等到旁人帮他把这些人的套路摸熟了，体力也即将耗尽了他再上场。
可慕卿云就不一样了。
她要面对的，是剩下数十位从未上场，体力灵力皆处于巅峰状态的掌门。
这样的话，要连胜十场，可不简单。
不过，慕卿云倒是一脸轻松的样子，提着清梦剑在众人的注视下上场了。
“等等。”
这似曾相识的场面让慕卿云直叹气。
林毓霜半死不活，昭惊羽出京，慕柔怡也被困宫中，这次又是谁啊？
慕卿云顺着声音望去，却见是三皇子昭若尊站了起来。
慕卿云翻了个白眼。
才将那几座瘟神送走，他怎么又冒出来了。
“启禀父皇，”昭若尊恭敬道，许是这么多天被昭龙章骂怕了，身上倒是少了许多顽劣骄纵之气，人模人样起来，“儿臣有个担忧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陌桑知道这个小子准没好心，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别讲了，可别耽误了比试啊。”
昭若尊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尴尬的咳嗽两声，又厚着脸皮道，“母后，儿臣所奏之事事关比试，还请母后听儿臣一言。”
昭龙章捂着嘴咳嗽几声，摆摆手，“你说吧。”
“诸位掌门都是我大昭的栋梁，不能有所损伤。而华月公主灵力超群，若是单挑伤及诸位掌门那便不好了。”
“所以，儿臣建议，要不诸位掌门一起上。一来可以展现华月公主的实力与英姿，二来大家也可一饱眼福，三来也可保证安全。”
好家伙，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诸位掌门一起上的确可以保证诸位掌门的安全，那慕卿云呢？
虽说诸位掌门的灵力虽不及慕卿云，就算一起上也无法弥补灵力的落差。但是，诸位掌门各有各的绝学，擂台上瞬息万变，要分心应付他们也是件难事。
当然，这只有懂这行的人才了解，不懂这行的人自然觉得这很有看头，甚至还会纷纷起哄。
比如说这次前来观赛的一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公子，他们也都是平日里昭若尊的好友。
只是，这些人的喝彩很快就被木家七兄弟数十道眼刀打断。
全场懂行的人都不支持慕卿云这么做，刚欲反驳却听慕卿云轻笑一声，毫不犹豫的应下。
“好。”
众人这下算是懵了。
“公主应下了？”
“公主心里到底有没有数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公主到底是年轻气盛，不知这其中厉害啊…”
听着下面众人的窃窃私语，苏陌桑一个劲的给慕卿云使眼色让她慎重考虑，但慕卿云却回以她一个不必担心的微笑，自信的继续往前走着。
其实她并非要逞能，而是担忧昭若尊说的这番话另有含义。
刚才昭龙章说话时，慕卿云聚灵于耳，她听的很清楚，昭龙章没有痰音，声带也没有嘶哑，肯定并不是生病所导致的虚弱咳嗽，那就大概率是中毒所致…
可昭若尊这人她太了解了，他向来是敢想不敢做的，所以若这毒真是他下的，那他背后肯定还有人帮助他。
既然有高人相助，而慕卿云和昭若尊有仇，还不止一桩。那今日这皇室遴选大赛，如此好的机会，他和他背后之人如何能错过呢？
所以，想清楚这一连串的利害关系，慕卿云还不如顺着他的话应下。
毕竟这样的话，待会若是谁出了什么事，昭若尊可不能再拿此事说项。
只是，望着慕卿云提剑走上擂台的背影，昭若尊嘴边忽而挑起了一抹阴险的笑。
慕卿云，你果然如莫君离所料应下了。
只是，你以为你应下就没事了么。
呵，不可能！
本皇子今日可是为你准备了好几处杀招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为时已晚
慕卿云走上擂台，比试正式开始。
剩下的十几位掌门围作一圈将慕卿云包围其中。
线香点燃，擂台上谁都没有妄动。
这样僵持了约莫一会子功夫，忽而疾行门的掌门运起腿功，手上运起灵力朝慕卿云袭去。
疾行门的功法和慕卿云从前用的疾行步不一样，因为疾行步只是疾行门最基础最皮毛的功夫。
而真正的疾行门功，是集大成之作，修炼此功的人不仅行动快，运气也快，旁人运起一掌所需的时间，疾行门人可以运三到四掌。
而如今的疾行门主更是高手中的高手，短短数秒他已经朝慕卿云挥出了数十掌。
但慕卿云这么多年在玄尊门也不是白修炼的。
玄尊门以剑法为长，更兼顾百家之长。
慕卿云作为玄尊门百年内最出色的弟子早已修习的人剑合一，她以身为剑，脚下走着剑法格挡的招式路径，丝毫不动用灵力便避开了这数十掌。
当然，更重要的，她是在观察这疾行门主的功法窍门。
玄尊门之所以是仙门百家之尊便在于每任掌门传授其亲传弟子的并不仅仅只是本家功夫，还会传授如何破解其他家的功夫融于自身的方法。
虽然一个人不能完全看通透，但流传下来却能集百家所长。
这也是为什么慕卿云会疾行步，而且玄尊门藏书阁中会有记录了百家功夫书籍的原因了。
就在那疾行门主出招时，慕卿云聚灵于眼，轻松的走着步子，将更多的心思放于研究疾行门的功法。
很快，她便有所悟。
人浑身都有经脉，承载着灵力流转其中。所以灵力在运行中，需要流转过全身才能使出，这就很耗费时间。
而疾行门的功法便是将经脉看作一条条道路，穴位看作关卡。
聚灵于何处便将灵力从丹田中输送过通过几处重要关卡，便可直接运出，节省了不少时间。
慕卿云看懂后，立刻活学活用。
而这些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很快，继疾行门主后云枪门主也出招了。
云枪门以一本破云枪法立足于世，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他们融灵于枪，枪人合一，出了好几位强者。
所以，枪中之王云枪门对上剑中之王玄尊门，也是极有看头。
这破云枪果然威力无比，一枪袭来果有冲上九霄破云之势。
这一枪来的又急又猛，若不是慕卿云刚好走完最后一步，头偏离一寸，她差点就要中招。
破云枪枪法刚硬强劲，若此时出招定要消损大量灵力。
慕卿云扫了一眼周围还未出招的掌门，个个都蠢蠢欲动虎视眈眈。
看来，这次和她对招他们都是商量好了的，真心实意的要跟自己打。
不然也不会让破云枪这么早就出来消耗她的灵力。
是以慕卿云活学活用，聚灵于丹田，仿照疾行门主的方法，将灵力直接通过神阙、天门直抵掌心。
众人只见她刚刚收势，灵巧的转身抓住了那有婴儿手臂粗细的长枪，竟叫修炼破云枪二十余载得云枪门老门主不得动弹，纷纷惊奇不已。
如此快的运功速度，竟不输于疾行门主！
而疾行门主瞧见这一幕，心中更是哑然。
他们不过对了寥寥几招，她便现学了自己的独门绝技，真是天纵奇才。
疾行门主思及此更有意要考核她。
只见他更猛烈的一掌拍来，慕卿云竟直接抓着那杆千斤重的破云枪朝疾行门主袭去。云枪门老门主竟然抵抗不得，只能跟着枪杆子和疾行门主撞在了一起。
其余几派门主见慕卿云如此厉害，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蜂拥而上。
这些名震天下的门派中有一击重逾千斤的雷锤门，也有轻如鸿羽的飘仙派，亦有器轻天下，鼎掌四方的重鼎门，和一草救万生，百草千回转的千药门。
重鼎门作为辅助系的最佳灵器一直为场中诸人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灵力，而千药门负责灵力治疗。
所以，即使是强大如慕卿云，面对源源不断，不会疲累的众人，也很难占得上风。
而雷锤门和飘仙派一重一轻两相辅助又十分难缠，更有其他门派在一旁扰乱慕卿云的注意力。
一时间，擂台上灵力变幻万千，光芒万丈，引得台下不少人纷纷为慕卿云提着一口气。尤其是木家七兄弟，木纪之和木纪楠好几次差点出声提醒。
看着台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连连败退，昭若尊嘴边不禁扬起了一抹得逞的奸笑。
他的计划，要开始实施了。
台上，慕卿云一连败退，被众人逼退到台边。
此时，一个不起眼的掌门忽而从袖子下掏出一柄暗器偷偷瞄准了慕卿云，可就在他即将射出暗器之时，慕卿云已经踏出擂台的半只脚忽而收回。她竟借着那重逾千金的雷锤的力道，抓着飘仙派的彩绸一跃而上！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慕卿云绝地反击了！
只见她身体腾空后，松开了那彩绸，将其往雷锤门掌门那头一掷。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待飘仙派掌门反过来时，彩绸已然缠上了雷锤门的锤子，两方瞬间陷入混战。
飘仙派的掌门一着急，用力想将自己的彩绸扯过来，但奈何缠得太紧一时间挣不拖不说，还连累的其他门派众人被飘仙派的彩绸所伤。
而慕卿云靠着四两拨千斤，一下子缠住了数位高手的攻击，还借着力道越到了擂台正中央，远离了众掌门。
也是趁此机会，她运剑先将一直置身局外，却又和战场息息相关的重鼎门和千草门干掉。
剩下的众人少了两鼎重宝，灵力和速度一下子慢了很多。
众掌门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她设下的一个计。
她是故意将自己“逼”入绝境，将他们都吸引到一起，再借由飘仙派和雷锤门下手，干掉场外的两个辅助门派！
这一箭双雕之计用的巧妙至极！
看来，这慕卿云真是智计双全，不容小觑。
只是，慕卿云的计划不止于一箭双雕，而是一石三鸟。
刚才她在佯装落败时，没有使用什么灵力，也没有分心应对他们。反而是将精力和心思用在了观察各门各派的功法上。
她很聪明，学的也很快，是以不需多久就记住了这些门派功法的基本原理。
只是，她在搞清楚这些基本功法后，她忽而发现了其中的玄妙。
这些门派，正好相生相克！！
她抬眼瞧了瞧坐在高台上的云泽，只见他正笑意满满。
果然，这是师父安排好的。
既然如此，她可不能辜负了师父的一番心意，一定要赢得这一场！
慕卿云越战越勇，面对着众掌门狂风暴雨般的袭击，她丝毫不怯，游刃有余的挥舞着清梦剑，是这场中最亮眼的存在。
只是，慕卿云一边对付着其他人，但她的目光却瞄上了一个不起眼的掌门。
刚才在慕卿云腾空跃起时，聚灵于眼观察了场中各门派掌门灵力剩余的情况，结果就看到了这个不知是何门派的掌门偷偷藏起了一只暗器。
现在也是，他时不时的想从兜里掏出那暗器，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慕卿云的剑招逼的不能得逞。
原来这就是你昭若尊的计划么...
想伤我慕卿云，凭他也配？？
这人慕卿云虽不认识，但他是玄尊门舔狗这件事她却知道。
不然，他这样的小门小派是无法来这里参加如此隆重的赛事的。
她玄尊门一系的仙门中怎么能出现这样见谁有权有势就摆尾巴的狗？
既然他不要脸，那他这条命，也没必要要了！
慕卿云运起飘仙派四两拨千斤的轻功，一把挑开了云枪门老门主和雷锤门门主的联合夹击，又运用万象派的借力打力，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两位靠力量取胜但灵力消耗的所剩不多的掌门打下了擂台。
他们俩顺便带下去其他几个小门派功夫不高，灵力不深的掌门。
台上还剩着的，不过飘仙派，万象派还有一个那叫不出门派的狗尾巴草。
“小丫头，”那万象派的掌门捋着胡子发话了，“如今就剩下老夫和飘仙派掌门。我们这两家的功法很相近的，你刚才那些小心思，可使不得了。”
“老爷爷和漂亮阿姨，你们还有什么招就尽管使出来，可别怕我偷学了。”
慕卿云甜甜一笑，提起清梦剑就朝他们俩攻去。
果然，这下给了那人可乘之机。
他的手再此朝口袋伸去，在用那利器瞄准了慕卿云的心口的同时，他扣动了扳机，一道利箭应声飞出。
“阿云！！”
“小云！！”
“云云！！”
墨归澜，云泽，木家七兄弟同时惊呼出声，然而为时已晚…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墨归澜求娶慕卿云
那道利箭直直的朝慕卿云心口极速射去，速度之快这世间罕见，竟连墨归澜都来不及阻止。
台下，昭若尊嘴边挑起一抹笑。
慕卿云，这是我今天给你准备的最终杀招，怎么样，你还满意…
昭若尊还未腹诽完，得意的神色却僵在了脸上。
现在场上是怎么回事？？
只见慕卿云在那剑即将没入皮肉时忽而运出了雷锤门的功法，一剑将飘仙派和雷锤门的两位掌门震到了擂台外。
回身又运起疾行门的功法聚灵于指硬生生夹断了那暗箭！！
那暗箭上还被人涂满了毒，在灵力的蒸腾下黑色的烟雾飘然而起。
墨归澜见此，瞳孔猛的一缩。
这是…
魔界的涣灵散？？！
此药及其狠毒，只要皮肉沾到分毫，即使不见血，都能叫人魂飞魄散。
虽然慕卿云今日因着参赛被收了倾月簪，但幸好他反应够快，没有碰着。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墨归澜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件事一定是承天门干的！！
他们竟想让慕卿云再次魂飞魄散…
若不是碍着慕卿云回归的大业，为了一举铲除承天门永保她的万世千秋，他一定会带兵踏碎承天门…
墨归澜恨的指甲都扣进了那紫檀木椅里，又心疼的一旁的昭龙章直抽抽，越发咳嗽起来。
早在慕卿云夹断那箭时便开溜了，可他没跑几步，擂台那头的慕卿云使出云枪门的手法，一剑将他钉在了汉白玉的擂台上无法动弹。
“回回都是阴招，还是一样的招式，怎么，你当我慕卿云傻吗？”
慕卿云一步一步逼近那掌门，见他瞪着自己似要服毒自尽，慕卿云又掐着他的嘴不让他动弹。
“想死？”慕卿云冷笑一声，“没那么容易！”
“但凡动了伤我之念的人，只能死在我手上。”
说及此，慕卿云威慑性的看了眼昭若尊。
这下，昭若尊面上僵住的表情瞬间破碎，目光中多了几分阴鸷。
慕卿云…你竟然敢挑衅本皇子…
本皇子定叫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慕卿云见昭若尊神色很不好，越发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他的幕后助手，到底是谁呢…
盛平宗？慕奉年那些在逃的旧部？抑或是…承天门？
思及此，慕卿云微不可查的看了眼墨归澜。
可墨归澜只是恨恨的看着那人，瞧不出其他端倪。
正当慕卿云准备起奏昭龙章让人严查他时，只见那人掌心忽而升起一团黑雾，爆裂的灵力迅速增长，一团能量巨大的灵力团朝慕卿云心口袭去。
这是…
慕卿云瞳孔猛的一缩，迅速侧身闪躲，一剑劈向那灵力团。
在灵力团破碎的瞬间，忽而一阵爆炸声传来。
呐狗尾巴草掌门竟然爆体而亡了！
这爆炸也蕴含着的不少能量，竟然直接激发了云泽留在擂台上的结界！！
若没有这结界，坐的近些的修行较差的人都会被这爆炸震的吐血…
慕卿云神色越发凝重。
她深知刚才那黑色的爆裂一击，是承天门的邪功…
只是此人刚开始修习，经脉不稳，所以擅自使用全力便爆体而亡。
这一爆，足以见这邪功的霸道和危险…
承天门，真的不能再让其嚣张下去了…
这一场小闹剧过后，擂台上所有掌门都被慕卿云打败。
至此，慕卿云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在场击败掌门最多的人。
在众人的掌声和欢呼声中，慕卿云走到了昭龙章所在的高台下。
昭龙章对慕卿云今天的表现也十分满意。
说实话，其实大昭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如此全能的人才了。
想当年大昭刚创国时可谓是人才辈出，可到了昭龙章这一辈，却全靠玄魔双道撑着。所以他对这场人才遴选是抱了很大希望的。
可是，唯有慕卿云一个人没有辜负他的希望。
昭龙章满意的大笑三声宣布了最后的成绩。
“朕举办这场选拔大赛，便是希望各位贵族子弟可以尽显所长。今日诸位都表现不错，日后还需继续努力。”
“按照三次的成绩，册封卫家大小姐卫清乐为安华军大军医官，林家次子林平之为安华军中郎中将，章家长子章怀生为安华军副将。”
“华月公主，慕家大小姐，慕卿云...”
昭龙章话未说完，墨归澜突然起身，沉着脸走到慕卿云身边，突然单膝跪下，朗声道，“我有一事，请奏陛下。”
虽然昭龙章话未说完就被打断是件非常失礼的事情，只是在场的文武百官却没有异议。
因为从不跪下的墨归澜，居然跪下了。不仅跪下，还用了“请奏”一词。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比起墨归澜的失礼，众人更想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昭龙章一直很尊重这位巩固之臣，一听他有事请奏赶紧扶起他，“爱卿请讲。”
可墨归澜却不愿意起身，而是朗声奏道，“我墨归澜求娶华月公主慕卿云。”
“我此生只尊她一人为妻，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恩爱不负，白首莫离。”
此言一出，全场俱惊。
谁都想不到从来不近女色，冷心冷情的煞神墨归澜会为了求娶一个女人而跪下，更想不到他会说出后面那番动人的情话，这简直不是他的风格。
再者在幻元大陆这片土地上，纳妾是件很风流的事情，谁家没有个三妻四妾？偏生他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令在场所有女子动容，也令所有男子咂舌不已。
只是，这些话落在旁人耳朵里感天动地，但落在慕卿云耳里却另有一番滋味。
慕卿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缓缓偏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满脸真挚诚恳的墨归澜。这样的真挚诚恳，是她都未曾见过的。
慕卿云设想过很多种他求娶自己的场景，也许是哪个节日他突然给自己一个惊喜，也许只是在一个寻常的日子寻常的求娶，也许是在经历生死分离后许下这一生一世的诺言。
可是她唯独没想过，会是在今天...
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多在意今天！！
“爱卿可知大昭有一条死规矩。女子可为将帅，但嫁作人妇后的女子不可为。”昭龙章沉声道，“大昭的开国元后也是遵循着这样的规矩，朕这回，的的确确是无法为爱卿开先河啊。”
墨归澜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再次朗声道，“我墨归澜求娶华月公主慕卿云。”
好嘛，这下昭龙章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这墨归澜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想借着求娶慕卿云，让慕卿云不参与战事，护她周全。
可是昭龙章也知道慕卿云不是一般女子，绝不会因为害怕而退缩，更不需要他这样的保护...
哎...罢了。
昭龙章在心里叹道。
毕竟整个大昭说到底还是仰仗着魔煞殿。墨归澜的要求，他还是答应为妙，至于其他的，那是他们俩自己的事情。
正当昭龙章准备同意，云泽忽而道，“陛下稍等！”
“国师，”云泽的语气有些责难，似乎甚是不满，“你若要求娶本尊的徒儿，也该问问本尊徒儿的意愿吧？”
云泽难得用“本尊”自称，这下又给了昭龙章不小的压力。
无奈，他只好又象征性地问慕卿云，“卿云啊，你意下如何？”
昭龙章问完，云泽又传音入密给慕卿云，“云云，如今时间紧迫，魔煞殿和承天门的关系不简单，万一若是开战，那就悔之晚矣了，你可要想清楚。”
时间紧迫...
悔之晚矣...
这两句话倒是点醒了慕卿云。
如今她只剩下六个月的时间了，可这一开战却不是六个月能打完的。
她若要不负天下亦不负墨归澜和自己的心，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婚
慕卿云收回目光，顶着墨归澜和云泽两方灼热的目光，她缓缓道。
“回陛下，臣女，愿意。”
其实墨归澜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心中欣喜不已，嘴边也牵起一抹终于如愿以偿，喜不自胜的笑。
这一笑，有如春融寒冬，冰消雪融。看呆了台下的一众贵女。
她们现在终于能体会林毓霜和慕柔怡的心理了，这换做是谁不嫉妒啊。
可是云泽的脸色就没有这么好看了。
慕卿云虽然答应了墨归澜，但是她看起来也不并开心的样子
他不明白慕卿云为什么这样做。
更不明白，她为什么选择了墨归澜。
肩负天下不应该是她的使命吗？
庇佑苍生不应该是她的责任吗？
难道他云泽对她不够好吗？
为什么一个墨归澜，就可以将这些统统打破？
若早知今日，他当初就不该放她回来！
可是云泽虽然生气，失望，但是看着慕卿云跟着墨归澜一同走下去，云泽更多的还是心痛。
就像很多年前，她魂归天地时那般…
几日后
京城中如今最火爆的消息有两条。
一条是安华军的将军之位由章怀生接任，第二条便是京城中人翘首以待的魔煞殿主墨归澜和华月公主慕卿云的大婚。
现在虽不是过年，但是众人看着比过年还欢快，互相说着吉利话。
这些都是为了给他们爱戴的公主慕卿云积福。
可是，这些老百姓虽然欢快，但是慕卿云看起来并不高兴，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笑过。
对此，怀玉非常不解。
“小姐，你要嫁人啦，这是件好事啊。而且国师对你这么好，将军和郡主泉下有知，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切，”握瑾切了一声，小声嘟囔着，“什么为小姐高兴，你分明就是觉得马上能和龙泽朝夕相处了，所以高兴！”
最近握瑾总这样，见不得怀玉替龙泽，见龙泽。
“龙泽是什么招你惹你了！你这么阴阳怪气的！”怀玉吐槽着，“过几日小姐就大婚了，我不想和你吵，晦气！”
“你最好别整天这样，搞得小姐都不开心了！”
说完，怀玉端着空茶壶出去接水，握瑾还想同她吵，却被慕卿云拦下。
“好了握瑾，怀玉她什么都不知道，算了吧。”“我让你送给师父的信你送了么？”
“送了。”握瑾点点头，“师尊已经明白了小姐的良苦用心。”
“只是…师尊看起来还是一些失落…”
“我明白，”慕卿云叹了口气，眼睛抚过屋内一堆珠宝首饰，最后目光锁定在大婚用的礼服上，“其实师父还是觉得我应该上战场，而不是去墨归澜那里当卧底。毕竟我的能力是安华军最大的一颗定心丸。”
“说到底，我还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有自己的私心有什么不好！”握瑾趴在慕卿云身边，眨着一双大眼睛道，“小姐，你和国师大人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不要用外界那些东西束缚自己！”
“师尊也好，安华军也罢，小姐你不用在意这么多。你幸福就好，我和怀玉都觉得你只要幸福就好！”
慕卿云也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她说的，可以只为自己一颗心而活着的人，可她知道这不可能。
“握瑾，谢谢你…”
四月十八 黄道吉日上上吉 宜嫁娶
十里红妆从城东的慕府一直铺到了城北的国师府。
这一路慕卿云马车所经之地，皆用红锻铺地，路两边连夜搭制的架子上挂满了慕卿云最爱的杏花，和着红灯笼一起飘飘扬扬，落了一路的花雨。
慕卿云着一身用千金难买的鎏金缎织成的嫁衣出了门。
她已无父无母，族中长老年事已高，所以便有皇后代母前来迎送。
告别了皇后，在出门的那一霎那，前来观礼的众宾客便被她今日的风华灼伤了眼。
阳光下，她一身鎏金锻的嫁衣灼灼如火，其上流光婉转，光华流动，尤其是大袖衫背后绣着的那只凤凰虽着光华的流动仿佛在比翼翱翔，欲冲破束缚翱翔九天一般。
慕卿云头戴九宝缧丝凤冠，其前垂着一排用颗颗饱满巨硕，价值不菲的南海珍珠做成的面帘，将将盖住她较好的面容，一步一摇面帘摆动，引得不少人欲窥之容颜。
而她带着的步摇，腰间的禁步环佩就更不用提，随便一个小物件都价值连城。
果然，墨归澜做到了他说的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正当众人艳羡不已时，墨归澜骑着高头白马逆着阳光而来。
他常年穿一身黑衣已经是这大昭最风姿灼灼的存在，不想他今天一身红衣，面上带着温笑的样子，却是更加的俊俏非凡，当是这世间最亮眼的存在。
“阿云。”
墨归澜潇洒利落的翻身下马，牵过她的手，轻声一笑。
“我来迎你入门了。”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引得周围的人都替他们欢呼。
锣鼓响起，鼓乐齐鸣，长长的迎亲队伍穿过最繁华的大街，一路朝国师府而去。
这十里红妆一路羡煞旁人，赞美声，艳羡声不绝于耳，慕卿云知道这是墨归澜要的效果。
可墨归澜越对她好，慕卿云就越心情复杂。
诚然，她是真的想要嫁给墨归澜，但她是怀着目的“不怀好意”的嫁给他。
也许在不远的未来，他会发现原来自己只是在利用他罢了。
到了那一天，从欣喜若狂的云端跌下来的他，又会作何感想呢…
慕卿云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偌大的京城里，好像人人都高兴，慕卿云觉得，只有她一人高兴不起来。
可是，这城中其实还有一个伤心人—云泽。
他昨晚难得的喝了个酩酊大醉，今早又被这鼓乐之声吵醒。
他看着那顶花轿，坐着他爱了十万年的爱人的花轿，他就心如刀绞。
“云云…等你回归这天地，你一定要喝孟婆汤…”
“你一定不要再记得他…”
“我一定不会，再让他抢走你…”
京城的鼓乐响了一整天，慕卿云按着大婚的规矩在房内坐了一整天。
重重的发冠压着她都快喘不过气来，又重又累又饿，不知不觉间她竟睡着了…
“贪睡的小猫儿，夫君还没来，怎么就睡着了。”
一个温柔带笑的声音传来，将慕卿云弄醒了，温热的气息呵在她耳边。
“待会儿，可不能这么睡了。”
第一百五十章 洞房花烛
慕卿云揉揉眼睛，睡眼朦胧的醒来。
“都结束了吗？可以睡了吗？困死我了。”
说完，底下传来一阵轻笑声。
喜婆笑道，“公主殿下，您先别急着睡，喝完这合卺酒，吃完这子孙饽饽再睡。”
这一笑，可把慕卿云笑醒了，赶紧坐好。
喜婆递上来两杯合卺酒，慕卿云想也没想就和墨归澜交杯喝了。
只是，看着她如此豪爽的饮酒，墨归澜的嘴边忽而浮现了一抹笑意，玩味的看着慕卿云。
慕卿云迷迷瞪瞪的喝完，握瑾又端上了一碗饺子。
一天没吃饭的慕卿云赶紧咬上了一大口，结果又立刻吐出来了。
“生的？”
喜婆和握瑾怀玉她们赶紧点头应着，“这就对了。”
“生的。”
见今天墨归澜全程神色温柔，嘴角含笑，怀玉胆子也大了起来。
“小姐，你可要多生一点，最好满屋子都是小孩子，这样可就热闹啦！”
慕卿云微红着脸瞪了她一眼，“要生一堆你自己跟龙泽去生。”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而墨归澜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慕卿云身上，温柔的笑而不语。
终于，礼数行完了，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墨归澜轻轻挑开慕卿云的珍珠面帘，露出其后惊世无双的面容。
今日的慕卿云难得的画了浓妆，胭脂红勾勒着眼尾半含着无限风情，丹唇点绛更衬托的她粉面香腮诱人而不自知。
墨归澜慢慢凑近她，轻轻将她搂进怀里，眷恋无比的紧紧抱住她。
“阿云，我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
这一句饱含着浓浓的深情，似是还有些因为过度激动的哽咽。
“你终于是我的了…”
慕卿云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轻声叹道，“笨蛋，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墨归澜笑笑，没有说话。
在九重天上时，她可从不在他身边。
她与他只有三次照面，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甚至她可能都不知道他是谁。
可他却倾尽了一颗心为她上穷碧落下黄泉，寻她整整三千年，耗尽一生心血。
终于，他的守候等到了开花结果的这一天。
也许，当这一世走到尽头后，他会永远的离开，但只要她有一日是他的妻，这也就够了。
在她回归后的日子，自有云泽照顾，也许，这也正是她想要的吧…
“墨归澜，”慕卿云靠在他身上许久，又困了，还有点热。现在天气热了，她喜服又重重叠叠的，穿这么多着实有些受不住，“我困了，我们睡觉吧。”
墨归澜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可怜的样子，嘴边挑起一抹笑，暧昧的冲她挑挑眉。
“今晚…还睡啊？”
“不睡干嘛。”
慕卿云撇下他独自去拆首饰，可她看不见后面，一扯簪子勾住了头发，她正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忽而一双温柔的手帮她将簪子轻柔的取了下来。
“刚才那麽麽没同你讲些什么？”
“没有啊，我刚才睡着了。”
墨归澜沉默片刻，什么都没说，只是拆首饰的速度越发快了，不一会就拆完了首饰帮慕卿云梳好了头发。
慕卿云见他表情有些不对，回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没听到就算了。”墨归澜突然将慕卿云一把抱起来，大步朝床榻走去，“我亲自教你。”
直到慕卿云被温柔的放在了床上，炙热的男性气息渐渐逼近，她脑子里才警铃大作。
她瞪着眼睛，小脸通红，看着她爱入五脏六腑不舍丢弃的男人即将欺身压上，她睡意全无。
“墨归澜！”慕卿云一把撑住了他的胸膛，炙热的手感灼的她一缩，墨归澜就势吻上了她的唇。
“你会不会一辈子都对我好，一辈子都爱我。”
感受着他的手穿过层层叠叠喜服，慕卿云浑身都在颤栗，声音也颤抖着，听起来可爱又可怜。
“会。”
墨归澜真诚无比，炙热的气息焯烫上了她的脖颈。
终于厚重的喜服被解开，清凉的空气贴着皮肤存存袭来。
“那你会不会骗我，有事情瞒我。”
墨归澜轻拂过她乌黑秀发的手一滞，但这只是一瞬。
“不会，”他比刚才更加真诚慎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阿云，不管是哪种形式的伤害。”
炙热的大掌划过拂过秀发，脸颊，最后与她十指相握。
“那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你呢？”
墨归澜突然轻笑几声，“那我便毁了护身灵力，折了墨寒剑，敞开心，拨开肺，露出五脏六腑给阿云捅，免得阿云费劲。”
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
“任阿云如何伤害，我墨归澜都心甘情愿。”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你刚才那两句话更加坚定诚挚。
“墨归澜…”
慕卿云唇齿间嚼着他的名字，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形容当下的心情。
这样的他，这样温柔的他，慕卿云如何都不能将他和承天门那样的邪门歪教联系起来，更不能将他和外界所传闻的“煞神”二字联系起来。
可这些，却都存在。
可她今夜不愿再多想，只想顺从自己的心荒唐一次。
来日自有来日忧，只要一日没有证据证明墨归澜参与了那些谋害人命之事，她便一日不会对墨归澜刀剑相向，只是安静的待在他身边，做他的妻，不负他和自己。
也做云泽的暗探，不负师父救命之恩和师门。
想清楚这些，慕卿云决定放纵身上的那奔涌不止的热，一点点沉沦。
“墨归澜，我好热。”
“没关系，”墨归澜一点一点俯下身，十指紧扣着慕卿云的纤纤细指，“…等会就不热了。”
屋内，红烛摇影，锦被成双，炙热缠绵。
屋外，雨露沾叶，洒了满地…
...
第二日
墨归澜虽然因婚期在休沐，不在朝堂，但依旧耳聪目明。
近日承天门越发放肆，在大昭四境，尤其是北域大肆招揽门生，隐隐有不轨之念。
尤其是今日传到京城的新消息，更是耸人听闻，让朝堂上炸开了锅。
这承天门屠了北域边缘一整个村庄练邪功，那血腥味都随着风飘到了隔壁几个村落，原本正是春耕的北域边境竟无人耕作，而北域最繁华的城市—某某城流民不断涌入，一时间秩序混乱不堪。
所以昭龙章急诏木家七兄弟离京，整顿四方边境。
墨归澜今天虽然没上朝，但也听龙泽复述了一遍这骇人听闻的事情。
“主上，如今承天门如此放肆，而且他们还在四不管地带好像在搜查什么，应该是等不及要地灵器了。看来真的到了不得不用那个计划的时候了。”龙泽愤愤道，“不然等他们势力扩张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算主上您费尽心思的计划成功了，也不能保证徽元神尊能够安度往后余生。”
“是啊…”墨归澜揉揉太阳穴，“承天门所有的势力必须要在这一世了结，否则就会像之前那样，老魔尊没了，噬风又出头了，没完没了，让人头疼。”
“只是，主上你的计划必须要得到木家七兄弟的支持，而且还会暴露咱们魔煞殿和承天门有关。可是我们没法将为什么和承天门有联系的一切缘由全部说来…他们若是不信…”
“等会见了他们，我自会坦诚以对。若他们不相信…也只有另想它法了，”墨归澜顿了顿，收拾好情绪，“好了，不说这些了。”
“这个点，阿云应该起来了。不能让她看到咱们这苦大仇深的样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