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结局注定是死
这场闹剧匆匆结束，春日宫宴正式开始。
今日男女宾分席而坐，中间隔着一处庭院。但两边都十分热闹。
林芝作为未来三皇子妃的生母坐在上席，不停的有其他贵妇人前来敬酒。
只是林芝被刚才慕柔怡差点掉下台阶和差点成为林毓霜同谋这两件事吓着了，一直面色苍白，时不时还大喘气，咳嗽，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样子。
慕卿云时不时在和别人碰杯的缝隙间瞟一瞟林芝，见她这副要死不活的难受样子，慕卿云嘴边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
这毒，果真没白下，也不算枉费她花了许多心思在内宅里安插眼线了。
这酒喝着喝着，突然一声极其刺耳的声音传来。
“哎哟，上麟侯夫人啊，这许多日不见，您可好啊？”
说话的是刚才那位极会拍马屁的张二小姐的母亲，张夫人。
她笑盈盈的端着杯子给林芝敬酒，一副做小伏低的样子。
可不管是林芝还是一旁的慕柔怡都十分瞧不上她。
当初林芝在戏园子唱戏博关注的时候，这位张夫人可没少在后面撺掇各家贵妇孤立林芝。
但在这京城里，风水是轮流转的。
如今慕柔怡肚子里可是昭龙章唯一的孙子，自然从前那些看不起林芝的人，又要重新对人她投以或尊敬或讨好的目光。
比如说这张夫人。
从前她觉得这京城里自然当以慕卿云为首，毕竟她有显赫的家世，还有太后和墨归澜给她撑腰。
但自从慕柔怡有孕之后，张大人才给她讲明了这其中厉害。
大昭的皇位是不可能传到墨归澜和慕卿云身上的，既然如今三皇子有后，那这皇位大概率会是三皇子的。
所以张夫人这才调转了方向开始讨好林芝和慕柔怡。
林芝看着她这热络的样子，只是淡淡点头，“一切都好，劳烦张夫人挂心了。”
林芝没说什么，倒是一旁的慕柔怡忍不住。她不屑的哼了一声，将杯子搁在桌上。
“哎哟，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慕柔怡阴阳怪气道，她挑着烟瞅着那笑的一脸横肉的张夫人，“从前也不知是谁，最喜欢看我慕府春华园的笑话，如今倒是上赶着要凑过来亲近。”
张夫人知道她是在责怪自己从前造过的口障，只能是陪着笑。
慕柔怡又摩挲摩挲自己的微微隆起的肚子，“要是某些人啊，知道今天的局面，也不知她们当初会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啊？”
张夫人抱着歉意的笑，挤开旁人凑到慕柔怡面前，“慕小姐说的是，之前是我颇有不对，还请慕小姐海涵。”
“之前是我无知，当知这京城本该以林夫人和慕小姐为尊。”
“旁人啊不过如烟花，灿烂过了就永远寂灭了。从前啊，多少人都是这样。只有林夫人和慕小姐当时永不开败之花。”
不愧是文官出身，连夸人都夸的这么出色。这一番吹捧，饶是脸色不太好的林芝都被她夸的气色缓和些许。
“张夫人现在明白就好，”林芝低头抿了口酒，颇有意味的挑挑眉道，“有些人呐，的确如那烟花般，即使再绚烂又如何，不过短暂而终。最后留下来的，才是胜者。”
张夫人又再次附和着林芝，连忙帮她添茶。
慕卿云看着林芝这幅被夸上了天不知深浅的样子，兀自冷笑笑。
这张夫人在明朝暗讽她慕卿云，但林芝却怕不止在说她，而是在说她这一生的“死敌”—朝阳郡主洛绣儿。
林芝这一辈子都将洛绣儿视为一座高山，想用一辈子去攀过她。可她又心知肚明自己连到她山脚下的可能都没有。
就在林芝的羡慕和嫉妒到达顶峰的时候，她行动了。让这座高山死在了自己手上。
这种舒爽感，愉悦感，报复感是前所未有的。即使她的手段在卑劣，她都会觉得自己是光明正大的赢了她。
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她能这样沾沾自喜地说出去这句话，浑然忘记了自己根本就是德不配位，卑鄙下流。
看来，是时候点醒她了。
慕卿云挑挑眉，忽而养生道，“张夫人，你还是少给叔母倒酒吧。”
此言十分突兀，引得众人朝她看去。
慕卿云端坐在座位上，一双如明澈古潭的眸子微眯，其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彩。
“叔母这气色一日不如一日，得好好养着才是。”
林芝听此，仿佛被人戳穿了秘密一般，脸色微沉。
张夫人倒酒的手不知是继续还是停滞，一时间左右为难。
“慕卿云，你这话什么意思？”慕柔怡喝道，“你是在诅咒我母亲吗？”
“怎么会呢？”慕卿云微微眯眼，饶有意味道，“刚才本公主还跟你一个战线，你这么快就调转矛头，刀剑相向了？”
慕柔怡听出来慕卿云是在警告她。若是她再恶言恶语，她就将刚才的一切全数说出来。所以她只能闭嘴，但一双杏眼却死死瞪着慕卿云。
慕卿云调转话锋，又悠哉悠哉的看了一眼林芝。
“本公主是在提醒叔母当注意身体。”
“当初本公主的母亲过世前也是慢慢出现这些症状的。所以叔母啊，你还是小心为妙。这人没了，不就什么都没了？就如烟花一样，转瞬即逝？”
说完，慕卿云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转着杯壁打量着她，“本公主也是好心，怕叔母是不知道特意提醒。若说的不中听，还请叔母海涵。”
听着慕卿云用刚才自己嘲讽洛绣儿的原句嘲讽自己，林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但更多的，还是忧虑和害怕。
她总觉得慕卿云这神情不对劲，好想知道什么一般。这令她紧张无比。
尤其是经过慕卿云这么一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症状和洛绣儿死前很像。
最关键的是，自己的病情恶化的比她要快上许多。
思及此，在这暖春三月。林芝背后一阵阵发凉，沁出层层冷汗。
不可能...
林芝暗中安慰着自己。
这百枯草极其难得，慕卿云不可能会有...
虽然她想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还是架不住面上血色全无。
慕卿云旁边坐着的卫大小姐刚才早就看不惯林芝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如今见她脸色越来越差，嗤笑一声，讽刺道，“林夫人脸色怎么越来越差了？”
“难不成...”卫大小姐突然想起之前京城中的一些疯言疯语，说这朝阳郡主洛绣儿其实是被人害死的。思及此，她颇有意味道，“林夫人其实是知道当初朝阳郡主死前的症状，所以在害怕自己和她一样？”
卫大小姐是慕卿云在京城贵女中最好的朋友，果然一点就通。
慕卿云满意的将茶杯放下，和卫大小姐一样盯着林芝等她的回答。
林芝脸色越发苍白了，藏在袖子下的双拳微微发抖，半晌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一派胡言...”
“我有什么可怕的？”
慕卿云挑挑眉，“那就最好。”
“不然，这快到我母亲忌日了，若是有谁做了什么亏心事，应当会很害怕吧？”
这句“玩笑话”惹得慕卿云一派的几个小姐妹捂嘴笑笑，但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林芝和慕柔怡。
“是啊，”卫大小姐附和着，“那怕不是晚上睡觉要点灯，不然黑漆漆的撞到什么就不好了。”
众贵女笑着，慕卿云边笑边打量着慕柔怡。
她从小就怕鬼，如今更是被吓的和她母亲一样，就算涂了胭脂都难以遮掩她的毫无血色。
见目的达到，慕卿云缓缓起身，出去逛逛消酒。也给她们母女二人留一点时间，让她们好好“放松”的回味回味刚才的话。
走到中间的园子里，握瑾这才谨慎的问道，“小姐，你这么说不会让林芝提高警惕吗？”
“不会，”慕卿云志在必得的笑笑，“百枯草的线索容祺可能知道，还是我们花了三个月才从被人嘴里撬出来的。万灵楼的那场拍卖去的人少，知道的人更少。”
“所以在林芝的认知里，百枯草，不是轻而易举能得到的。”
“你且看着吧，她为了证明自己不会跟我母亲一个结局，只能更加拼命的喝药...”
而那药里，却含有更多的百枯草。
所以林芝的结局，注定只有一个死字。
第一百二十二章 溺死在他的温柔中
慕卿云转过回廊，瞧见一抹墨黑色身影匆匆而过。
是墨归澜。
看样子，他今日喝的有些多。
慕卿云从虚空袋中拿出一颗醒酒丹，吩咐了怀玉握瑾一句“我一个人去走走，你们且自己转转。”然后便追着墨归澜而去。
看着小姐走远的背影，怀玉感叹了一句，“小姐的每个计划都是出奇的绝妙，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握瑾抱着手臂哼了一声，“当然是你不在的时候想出来的。”
“你最近怎么回事啊，”怀玉疑惑的看着她，“怎么说话老阴阳怪气的？”
“你能不能有事说事，别怼天怼地的。”
握瑾听此，了然的点点头，“好啊，那咱们就就事论事。”
“你最近老不在府上，成天和龙泽出去。”
“我问你，到底是龙泽重要，还是小姐重要！”
“当然是小姐重要了！”怀玉不假思索道。
“既然如此，我奉劝你一句，少跟龙泽来往。还是多多看顾好小姐！”握瑾煞有介事的说着，脸色充满了神秘。
怀玉不知她是何意，连连追问，可是握瑾谨记慕卿云和她说的，此事暂且不要透露给怀玉。
毕竟她知道了，一定会告诉龙泽，而龙泽一定会告诉墨归澜。如此一来，若是在这个过程中被谁隔墙有耳听到了，那就不好办了。
所以不管怀玉再怎么追问，握瑾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撅着嘴巴往前走。
就算握瑾守口如瓶，但今日她们的对话还是被龙泽听到了。
墨归澜离席去出去醒酒时，他也跟着出来了。
他原本想去女宾的席面那边偷偷看一眼怀玉，可穿过中间的庭院时正巧碰上怀玉和握瑾在说话。于是他便躲在墙后听了一耳朵。
听着握瑾说的话，龙泽很快就意识到了握瑾在防他，不，准确来说，是慕卿云在防他，防整个承天门。
可是上次在北域时，墨归澜不是将一切都解释清楚了吗？当时慕卿云也相信了，为什么如今又重新开始怀疑他们？
不对...肯定是哪里出漏了...
不行，他得赶紧回去禀报给墨归澜！
那头，慕卿云一路跟着墨归澜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那是庭院里的一方小园子，没什么人经过，很安静，其中别有冬天。
三月天气回暖，万物生长。原本冬天凋敝的花草树木也渐渐恢复生机。
慕卿云寻着墨归澜而来，巨大的榕树华盖微倾，墨归澜一身墨衣立于那一片青绿之下，回廊之前，显得比那树木更加挺拔，更想让人依靠。
“墨归澜，”慕卿云轻唤出声，“你是不是喝多了。”
闻声，墨归澜转过身，瞧见慕卿云正笑颜晏晏的看着他。她身后是一丛杏花，微风过，卷起她的发丝或者花香飘扬。
正如那年初见，他的一见倾心。
而墨归澜不知，今日此番，也如她和他的初见。
也是只一眼，便撼动了寂寥数万年的神女的心。
“你怎么来了。”墨归澜走上前，揉揉她的脑袋，又捏了捏她的脸，“是饭菜不好吃吗？”
“没有。”慕卿云笑笑，将手中的醒酒丹捧到墨归澜面前，“我是出来转转，正好遇到你。”
“我见你喝醉了，所以来给你送药。”
难得见她如此乖巧贴心的模样，墨归澜心情大好，故意想逗逗面前的小姑娘。
“你也喝酒了，”墨归澜嘴边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你先吃。”
“我就一颗药了。”慕卿云眨巴眨巴眼，“要不...”
“听话，”墨归澜凑近几分，满眼的温柔简直让慕卿云即将溺死其中，“乖。”
慕卿云很好哄，一般来说，只要墨归澜露出这幅神情，她必然听话。
慕卿云正拿着半颗丹药，喊着它小口的咬着，突然握着丹药的手被墨归澜轻柔但不容抗拒的掰过，禁锢的贴着他的心口。
铺天盖地的茶香气袭来，将慕卿云笼罩其中，还不等她脑子反应过来，嘴唇忽而触碰到了一处柔软，那含在外面的半颗丹药被墨归澜轻轻咬下。
唇齿碰撞，柔软相接，手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每一次跳动都诉说着他的情思。
慕卿云的脸瞬间就红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偏生墨归澜这个老坏蛋还一直垂眸看着怀里这个小姑娘的反应，见她脸红的像个红苹果，他不仅不放嘴，还笑出了声。
低沉又悦耳的声音回荡在慕卿云耳边。让慕卿云瞬间回过神来。她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快呼吸不过来了。
她赶紧垂着墨归澜硬实的胸膛呜咽着，可爱又可怜。
墨归澜放开她，看着她大喘气的样子食髓知味的笑笑，“技术不行，还需练习。”
他刚欲再低头吻上去，慕卿云赶紧撑着他不让他靠近。
“我等会还要和师尊去讨论事情，你别亲了，再亲嘴巴都肿了...”
这么好的氛围，这小姑娘非要提云泽。
墨归澜蹙了蹙眉。
怎么，一天不让他酿醋，她就不爽是不是？
“怎么了，去找他说什么事？”墨归澜醋意慢慢道。
见他醋意满满，慕卿云赶紧给他顺毛，一双小手在他胸膛上来回蹭着，“哎呀，就是说皇室人才遴选的事情…”
听此，墨归澜所有的兴趣忽得戛然而止。他突然握住她的手，眸色深深道，“你要参加？”
“是啊，”慕卿云点点头；见他神色不对，又问道，“怎么了？”
“你担心我啊？你放心吧！我的灵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再说了，我准备了好久…”
开面前的小姑娘滔滔不绝的说着，看起来很兴奋很期待，可是墨归澜的神色却越发深沉。
尤其是当他听到她最后那句“对付承天门这种，怎么能没有我呢？”这句话时，墨归澜心脏猛的一沉。
“你…”
“决定了？”
“一定要去参加？”
墨归澜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努力不让她听出自己心中的波澜。
“是啊，”慕卿云又笑笑，一脸认真，“我决定啦。”
墨归澜摩挲着她的指尖，垂着眸子隐藏了眸中的千言万语，波涛汹涌。
最后，他将心中的情绪压了再压，缓缓抬眸，“…既然，你决定了。”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嗯！”慕卿云笑笑，眉眼弯弯的样子甚是明艳动人。
见她这幅样子，墨归澜知道自己是无法拒绝她的。
他又有什么时候能拒绝她的想法呢？
虽然她这个决定会给她带来无尽的危险。
但他墨归澜，一定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老实待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
春日宫宴结束，慕卿云去了万灵楼和云泽商量完后，便回了慕府。
日幕低垂，月上柳梢时，慕卿云的下一个计划也准备开始了。
深夜 满庭芳
“林芝那边情况如何？”慕卿云放下书卷，揉了揉太阳穴，强打起精神。
“回小姐，春华园内慕柔怡的房间先是短暂的熄了灯，而后又亮了灯，到现在还不曾熄灭。只是下人都打发走了，许是睡了。”
怀玉说完，握瑾接着道，“林芝倒是比她女儿胆子大，没有因为早上的事情吓到。但是晚间喝药时不似往常一般嫌苦留底，反倒是要大夫加大了药量。”
慕卿云听完她们的回禀，和她所料无异，于是挑眉笑笑，“既然如此，那就继续下一步吧。”
“去把我母亲的衣裳拿来。”
“是。”
慕卿云换上一身红衣，那是洛绣儿最常穿的款式。裙摆由最棉柔的轻纱织成，随风飘荡，但又不繁琐，干净利落，给人增添几分侠气。
只是，在这月光不盛的夜里倒是显得有几分诡异…
春华园
慕柔怡今日被慕卿云吓了一番，晚上做梦总梦到洛绣儿。
记忆中的洛绣儿是最和善的，会给她糖吃，会帮她添衣，会总是带着最温和的笑看着她。
可是今日入她梦的洛绣儿却是她见过最凶恶的女人。
“说！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
洛绣儿面目狰狞，恐怖至极，一身红衣如血灼痛了美慕柔怡的眼睛。
就像当初慕卿云被她打的满身是血一样。
“我没有…”
“我没有！！”
慕柔怡拼命的想逃出梦境，可是她浑身不能动弹，只能看着洛绣儿的玉棠剑逼上她的脖颈，剑峰如蛇信般冰冷，令人窒息。
当那剑锋慢慢划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时，洛绣儿突然疯狂的大叫起来。
“你害我的孩子，我就杀了你的孩子！！”
“你的孩子和你的皇后之位，你一个都保不住！！”
在洛绣儿疯狂的大笑中，慕柔怡在绝望和惊恐中醒来。
“不要！！”
她挣扎着坐起来，头发全部被冷汗浸湿，一双杏眼空洞的瞪着，胸口还因为刚才的恐惧而起伏不定。
就在她捂着小腹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呼吸时，突然屋内划过一阵阴风，吹灭了屋内所有亮着的灯，也吹的她一身冷汗更冷。
慕柔怡吓的一哆嗦，紧紧攥着被角朝窗户望去。
不知何时，她睡前吩咐下人关紧的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缝，随着晚风“吱呀”的晃着，极其诡异。
“来人啊！”
慕柔怡大叫着，可门口守着的侍女早就被药迷倒了，此时正昏昏欲睡。
见无人答应，慕柔怡硬着头皮下床关窗。
可她刚哆哆嗦嗦的走到窗户边，突然从窗户口飘过一个人影。
透过窗户开的刚好的缝隙，慕柔怡看见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啊—！！”
慕柔怡被吓惨了，她一屁股跌坐在地，抱头连连惊叫着。
由心底而生的恐惧促使她连爬带滚的往床边爬去。
可就在她正准备爬上床时，床头那方的窗户也被一阵阴风吹开。
在那一瞬，一张熟悉的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双凤眸紧盯着她，眼中满是杀气。
慕柔怡被吓的瞳孔猛的一缩，又从脚踏上跌下，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刚才摔的，她小腹一阵阵的发疼，心中又极度恐惧。
她现在是完全不敢动了，只敢在床脚缩着一边乱叫一边抱头痛哭。
她的惊叫声惊醒了一旁庑房内的桃枝还有正在睡梦中的林芝。
桃枝搀着林芝慌张赶来，慕柔怡屋内的灯又亮了。
只是慕柔怡还沉浸在恐惧中，她见灯突然亮了还以为是洛绣儿的魂魄捣鬼，又被吓的发出刺耳的惊叫，吵的林芝频频蹙眉。
“柔儿！柔儿！是阿娘，别怕别怕啊。”林芝蹙着眉赶到慕柔怡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林芝今夜喝了药本来就浑身难受，夜间低咳得比以前更厉害，睡的越发浅。但一听到慕柔怡的惊叫声便什么也不顾的带人跑来了。
此时此刻，透过窗户看去，只见林芝面色蜡黄，嘴唇比上午更无血色，整个人苍老了十岁。
窗外扮鬼的慕卿云沉着脸笑笑，手上暗用灵力，一阵更加强烈的阴风刮过，慕柔怡屋内的蜡烛全数熄灭，包括沉木制的门窗也突然全部“膨—”的一声关上。
慕柔怡又是一声惊叫，“是洛绣儿！！”
“是洛绣儿来索命了！！”
“母亲救我！！她要杀了我！！”
林芝深知今日之事绝非偶然，上午慕卿云才说完鬼魂之事，晚上就闹鬼，这怎么可能！
“来人呐！”林芝喝道，“去满庭芳！看看慕卿云那小贱人在不在！！”
“是，”桃枝赶紧去推门。
可慕卿云在门外听到她这么说，冷哼一声，在桃枝到门口前随手捏了个决一把将门封了起来。
桃枝怎么推门门都不开，忽而门前极快的晃过一个人影，吓的她惊叫一声。
这一声又把慕柔怡惊到了，慕柔怡又把其他小侍女惊到了。
慕柔怡屋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场面一度失控。
连林芝都被她们叫的心下发麻。
“别叫了！”林芝喝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
可她话音未落，慕卿云捏了个决，直接闪现进了房间站在窗边，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和洛绣儿一模一样的脸若隐若现。她学着洛绣儿的声音语调，冷冷道，“林芝，这么多年，别来无恙啊…”
慕卿云故意用法术隐藏了自己的影子，林芝这下终于信以为真，到了嘴边的话立刻被吓了回去。瞪着一双枯老的眼睛护着怀中瑟瑟发抖，大哭不止的慕柔怡。
“你…你有什么仇，什么怨都冲我来！！”
“是我杀了你！！你别动我的柔儿！！”
好一出母女情深，林芝现在演这出戏，可有想过她和她母亲的母女情深？
慕卿云思及此，又学着洛绣儿的语气冲她吼着，空灵诡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
“那你为何要动我女儿！”
“她还那么小，她又错做了什么？！”
“本郡主告诉你，你做过的事，你要一点点，亲自偿回来！”
言罢，在林芝和慕柔怡惊惧交加之时，慕卿云忽得闪身离开了室内。明亮的灯火在一瞬间点亮，照的众人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刺痛不已。
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
但一切，又都不正常了。
比如林芝，今夜她加重的不仅是病情，还有她的心疾。
今夜，注定无眠。
而今夜同样无眠的还有墨归澜。
龙泽将今日之事全数告诉了墨归澜，又道，“主上，是不是之前，您没跟华月公主解释清楚，所以握瑾才会如此。”
“不会，”墨归澜摇摇头，“若她要提防我，早就初现端倪了，不会等到今天。”
“看来，是你之前频频去屏南山被人发现惹人怀疑了，所以慕卿云才知道的吧？”墨归澜冷哼一声，“云泽啊...你真的很坏事...”
“既然如此，那最近我还是少去屏南山为宜。”
“嗯。”
“只是...主上，我可以少去屏南山，但是华月公主是铁了心要参加皇室人才遴选。她的实力又如此出众，若真的选上和承天门对上了，该当如何啊...”
墨归澜浓重的叹息一声。
“阿云要做的事，我不会阻拦，也无法阻拦。且如今越是阻拦，她恐越会生疑。既如此...只能用做笨拙的方法了...”
龙泽也学着他叹了一声，“主上，我说句真心话。”
“您的这个方法，对您来说未尝不好。”
“您等了她这么多年，也该修成正果了。”
墨归澜思及此，忽而苦笑一声，望着窗外的月色轻声道，“可是她会恨我。”
“可如今，只有这个方法了。”
“纵然她恨，她怨，但在这接下来不多的时光里她也只能安安静静的待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
言罢，墨归澜紧紧攥着手中那绣着白杏的香囊，就像紧紧的圈禁着她。
让她此生无法逃脱...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沉冤得雪，就在今日
今日是三月二十四日，是洛绣儿的忌日，再过两天便是她的生日。
所以在这一天，慕卿云操办了一场盛大的祭典来祭奠她的母亲。
慕卿云犹记得十三年前，整个慕府已经准备好了盛大的生日宴为她冲喜，处处是张灯结彩，喜气昂然，可洛绣儿没能熬到她的生辰就过身了。
一夜之间，整个府邸的装饰由红转白。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哀痛。
那是慕卿云还小，着一身素白孝衣紧搂着奶娘的脖子，问娘亲去哪了。
那奶娘只是抹泪，没有说话。
或许是那时候全府上下过于悲痛的气息感染了这身体的原主，以至于那时候的懵懂和害怕到现在这幅身躯都记忆犹新。
尤其是当慕卿云再换上这一身素白孝衣站在这灵堂内时。
她母亲过世那日，苍天也为她哀悼般飘着蒙蒙细雨。今日却不同，天上挂着大大的太阳，明媚的春光四溢，似乎昭示着今日的结局。
那蛰伏于黑暗中的罪孽，终于迎来了她逃不脱的审判。
今日来祭奠的都是达官贵族，还有不少以前洛绣儿的部下。可是整个灵堂内只有慕卿云和慕奉年两人在操持。
慕府的当家主母林芝并没有露面。
不少人窃窃私语着说她不像话，如此重大的仪式都不来，简直是不把朝阳郡主放眼里。
他们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朝阳郡主的死，不少人都猜测也许此事真的跟林芝有关，传闻不假，要不然林芝也不会连灵堂都不来。
更有甚至还大胆猜测这件事是慕奉年默许的，不然慕奉年也不会放任林芝不管。
这些话也说声音越大，也越说越离谱，全数落在了慕奉年耳中。
慕奉年黑着一张脸，想解释又无从解释。
林芝不能来操持是因为最近府里闹鬼闹的，如今她整个人憔悴的比纸还薄，经不起折腾了，惊破天也只能等会来祭拜一二。
而慕奉年每晚蹲守满庭芳查探，可满庭芳内又查不出个究竟来。
如今他们越说越离谱，慕奉年反而无从解释。他从不能慕府闹鬼所以主母病了来不了，那岂不是更加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肆意揣测吗？
看着慕奉年越发黑沉的脸，慕卿云就越发舒心。
这也是她计划的一环。
现在旁人猜测的越多，慕奉年越没法解释，等会才能更顺利的一举“歼灭”林芝。
当物议纷纷到达顶点时，宾客们差不多来齐了，慕卿云派去请林芝过来的怀玉也带着人回来了。
一进灵堂，看着堂中高高供奉起的洛绣儿的牌位，林芝和慕柔怡皆神色一变，立刻垂眼不敢继续多看一眼。
尤其是林芝因为身体原因，再加上心中害怕，如今苍白着脸，脚步也有些虚浮。若不是桃枝稳稳当当的扶着她，她此时已然跌坐在地上了。
众人看着她俩神色不对，越发觉得肯定刚才他们的猜测，看着她们的目光中对了几分鄙夷和厌恶。
感受到众人目光的林芝，越发担心自己之前所谋之事暴露，走到位置上跪下时差点因为害怕一个趔趄扑到前方燃着的火盆里。
火盆的炙热，上方灵位的压迫，这些都让林芝神经越发紧绷，简直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不停的吞咽着口水，瞳孔越发紧缩，浑身都在颤抖。
慕卿云很满意她这脆弱到不能再经受一次的惊吓的神经，一边宣布着仪式开始，一边给月小娘递了一个眼神。
今日计划的第二步，正式开始。
月小娘随着众人三拜六叩，可是拜到一半，她突然神色一紧，捂着自己的肚子就跌坐了下来。
慕奉年正在她旁边，赶紧接住了她。
“月儿！”慕奉年紧张道，“你怎么了？”
“快来人，请大夫！！”
仪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打断，众人皆望着月小娘那边，好奇她是怎么回事。
很快，大夫来了。
“回侯爷，小娘无事。”
慕奉年眸色一沉，“无事？无事怎么突然晕眩！”
“这…”
那大夫很为难，话到嘴边要说不说的样子。
慕奉年急了，“快说！”
“若不说，便是大刑伺候！”
那大夫几经犹豫，最后缓缓吐出几个字，“月小娘是…是中毒了…”
“只是中毒不深，尚未伤及人体和胎儿。”
“什么？”慕奉年面色更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月儿中的什么毒？”
这毒就是林芝下给月小娘的，今日为了做戏，月小娘服用了极微末的量，不会伤及身体和胎儿，只是人有些难受。这也是为了防止慕奉年请府外的大夫来看病。
毕竟，如今这跟了林家十几年的大夫早已被慕卿云收买了。
“回侯爷，这毒…这毒…”
那大夫说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像是有难言之隐。
而月小娘那边又咳嗽起来，看起来头越发疼的样子。
慕奉年急了，喝道，“快说！！”
那大夫还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还斜眼睨着林芝。
他不说，慕卿云倒是发话了。
“月小娘，你是不是晚间浑身难受难以安睡，晨起总低咳不止，而且还总容易头晕目眩？”
月小娘点点头，哑然道，“慕大小姐如何得知？”
“那是因为…”慕慕卿云侧身看着洛绣儿的牌位，“那是因为我母亲之前怀我时，也是这样的症状…”
“自我出生后，她的症状越发明显…最后就…”
说及此，慕卿云眼角淌出两行清泪。
有宾客听她这么说，疑惑道，“可是之前京中不是说您母亲是因为在战场上元气受损所以身体才不好的吗？”
“可这月小娘是中毒才如此，难不成您母亲也…”
“正是。”慕卿云抹了抹眼泪，“诸位叔叔伯伯皆知，卿云出师于玄尊门。”
“而卿云曾在玄尊门的藏书读到过天下一味至毒之药，能够造成这样的症状。那就是，百枯草。”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而林芝仿佛见鬼了一般盯着月小娘。
不对，她明明下的不是这个药，怎么会…
那大夫在听到百枯草时比林芝的反应还大，直接“哐啷—”一声跌坐在地上。
见他这么大的反应，慕奉年怒了，一脚踹在他身上。
“说！！”
“到底怎么回事！！”
“你给月儿下的是不是百枯草！！”
那大夫赶紧喊着饶命，“侯爷…月小娘虽然中的是百枯草之毒，但却不是小人下的…”
“不是小人啊！！”
那大夫一边哭着喊着饶命，一边看着林芝。
这目光再明显不过了，慕奉年很快怀疑到了林芝身上。
他带着滔天的怒气和不可置信看着林芝。
当初林芝给洛绣儿下毒他没有制止，却不想纵容的她更肆无忌惮了！
洛绣儿她可以害，可她怎么能害月小娘！！
月小娘肚子里的可是他的孩子！
慕奉年怒极，虽然是一把蹬开了腿上挂着的大夫，但却是看着林芝吼道，“混账！！”
林芝从未见过慕奉年如此大的怒火，她面色瞬间苍白。
就在这个瞬间，林芝明白过来了。
今日这祭典就是个局！是慕卿云故意设计针对她的局！！
怎么，她以为这样就能拖她下水，置她于死地？
慕卿云，你想得美！！
林芝定了定心神，回怼道，“胡说！！”
“我为何要害她！”
“因为她是万灵楼探子出身吗？”
此言一出，慕奉年一愣。
万灵楼探子…？
他望向身边娇娇软软的月小娘，目光中多了几份犹疑。
林芝抓住这个时机，抢下慕卿云的话头。
“就算知道了她是万灵楼的探子，可她已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还怀了侯爷的孩子。作为主母我自当是接纳她！如何会给她下毒！”
说完，林芝从虚空袋中掏出贴身携带的证据，递给慕奉年。
林芝深知慕奉年的性子，若这月小娘真的是有人故意安插进来的探子，那慕奉年便恨不得自己毒死她。自然不会追查自己下毒之事，今日之事说不定可以不了了之。
思及此，林芝得意又挑衅的睨了慕卿云一眼。
一旁围观的众人见洛绣儿之死差一点就能揭露些许端倪，但如今又被打断，不仅纷纷捏了一把汗。
今日，真的能抓住凶手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为母报仇，林芝败落
慕卿云打量着林芝，见她以为自己暴露了月小娘的真实身份就能逃过一劫的样子，忽而冷笑一声。
她怎么可能会给林芝任何逃脱的机会？
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林芝在查月小娘的身份？
原本慕卿云不想再用这件事打击她一次，既然她非要把这件事听出来自找不快，那就别怪她慕卿云“心狠手辣”了！
慕卿云之所以让她刚才说完那一番话，只是为了接下来做铺垫罢了。
见慕奉年的疑惑达到了顶峰，慕卿云这才开口道，“万灵楼探子？”
“月小娘可是正经人家出身。”
“叔父若不信，可以问问万灵楼的主人，万灵灵。”
今日万灵灵也因为敬慕洛绣儿而来参加祭典，因为她个子小又站在最后面，所以众人没有发现她。
万灵灵站出来，只瞧了一眼那籍契便道，“这上面没有我万灵楼的私印。这份籍契是假的。”
说完，万灵灵还故意轻哼一声，“我主持万灵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旁人仿拟我万灵楼的籍契。而且居然还是为了陷害清白人家的姑娘。”
“这深深侯门，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慕奉年此人最要面子，万灵灵在众人面前如此说便是不给他面子。
果然，慕奉年的脸色难看至极。
而林芝更是不可置信。
这张籍契可是她花了好大的功夫从万灵楼内取出来的。
怎么会…
看着万灵灵和慕卿云同款的揶揄的神色，林芝刚燃起的希望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原来她自以为的救命稻草也是早被人安排好的…
是故意要在现在越发让慕奉年恨自己的…
看着慕奉年眼底疑惑褪尽，转而怜惜的轻拂怀中的月小娘，就像当年他对自己一样。
林芝的眼中盈满了泪水。
现在的慕奉年应该是恨毒了她，十几年的夫妻之情终于是走到了尽头。
“说！给月小娘下百枯草之毒的，是不是你！”慕卿云的怒喝声将林芝的神思拉回来。
林芝心底满是绝望。
既然已经完全败了，自己又何必要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呢？
这月小娘的百枯草之毒，不是她下的，她为何要承认！
林芝眼中盈满愤恨，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是我！！”
“我没有给她下百枯草之毒！！”
“不是百枯草？”慕卿云步步逼近，“那你给她下的是什么毒！！”
“还有，百枯草之毒，你是下给谁的？”
连问题都是慕卿云提前设计好的，林芝第三次钻进了她的圈套，只能被问的毫无招架之力。
林芝忽而感到一阵绝望。
她自以为她很聪明，可慕卿云这个女人却比她更聪明，甚至恐怖。
她的算无遗策仿若一张大网将她笼罩其中无法挣脱。
到现在，她除了崩溃的大喊着，“我没有”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可这种没有任何作用的辩白只能引得周遭看她的眼光充满了审视和质疑。
包括慕奉年。
只是他还多了重厌恶。
林芝又气又怒，甚至还有一丝无从发泄的委屈。这些都让她心中那根本就被这几天的梦魇和闹鬼折磨的疲惫的神经越发紧绷，仿佛到了濒临断裂的极点。
趁此机会，慕卿云二话不说，像拖一条牲畜一样将林芝拖到了洛绣儿的牌位前。
林芝不愿直面洛绣儿的牌位，浑身都在抗拒，连慕柔怡也哭的像个泪人一样在后面拉扯，可她们终究敌不过慕卿云的力气大。
灵堂内，这两人终于是哭的有些真心实意了。
但慕卿云的报复，远不止于此。
林芝的罪孽，不是痛哭流涕能还的完的。
慕卿云将害怕到全身抗拒的林芝拉到洛绣儿的牌位前，指着母亲的牌位喝道。
“叔母，你可敢在我母亲的牌位前发誓！你从不知何为百枯草，更从未用它害过人！”
“如若不然，你每日必将被冤魂缠身！！”
最后这句不停的盘旋在林芝耳畔。她面色苍白的瞪着洛绣儿的牌位，突然看到了这些天一直反复出现在她梦里的红衣如血的洛绣儿。
她面目狰狞，满眼通红的怒瞪着她，一双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朝她脖子袭来要掐死她向她索命。
那种被恐惧操控着，无法动弹的感觉再次袭来。这让她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眼神也越发绝望。
终于，最后那根神经崩溃了。
“啊！！！”
林芝疯了般大叫着。
“洛绣儿！！你明明都死了！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
“是你非要霸占着上麟侯夫人的位置！是你活该！！”
“百枯草又怎样，你死一千次，一万次，都难消我心头之恨！！”
“有本事你活过来啊！活着来杀我啊！！”
她话音未落，慕卿云一个巴掌扇了下来。
这一巴掌极重极响，林芝半张脸瞬间肿了起来。
“你终于承认了…”
查了八年，恨了八年，慕卿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可这一巴掌却不能解周围人的愤恨。
尤其是洛绣儿当年的副将和手下。
“公主殿下！！你当杀了她为郡主殿下报仇！！”
一众糙汉子个个神情悲痛，红着眼扯着嗓子喊着。
听此，林芝仰天大笑，状若疯妇，丝毫不顾及形象，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来从前那个贵妇人的形象。
“杀了我？”林芝嘴硬着，强撑着最后一丝尊严，“她慕卿云凭什么杀我！我可是一品军侯府的夫人！”
“未来皇孙的亲外祖母…”
可林芝话音未落，慕卿云一鞭奋力打了下来，打断了她的话，和她最后的尊严。
就像她林芝当年对只有八岁的慕卿云那般。
这一鞭极其用力，打的林芝皮开肉绽，献血直淌。
“凭什么？”慕卿云冷笑，又是一鞭打下来，“就凭你杀了我母亲，就凭你自我父亲走后便虐待我！”
“本公主，身份御定，御赐先斩后奏之权。你一个小小的后宅主母，本公主如何打不得？”
又是几鞭子极快的落下，打的林芝嗷嗷直叫。
慕柔怡哭的眼睛都红了，想扑上去救母亲，可是却被怀玉一手紧紧拉住。
慕柔怡又求助的看着的慕奉年，大喊着“父亲”。
可是可是慕奉年早已因林芝今天这番作为而对她厌弃无比。
一旁，众宾客纷纷冷眼旁观，甚至有的恨不得往她身上啐一口口水。
这些都让慕柔怡心灰意冷，几近绝望。
慕卿云又是一鞭子下去，“说！谋害月小娘的是不是你！”
此时，她已经抽了约莫五十多鞭了。都不抽在要害上，不会要了林芝的命，但却让她浑身如置身火海，火辣辣的疼。
可即使如此，林芝却不承认。
“不是我！！我没有给她下百枯草！”林芝疼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下，但却依旧不承认，反而还反咬了慕卿云一口，“慕卿云！是你吧！是你故意给月小娘下药，以做今日之局害我！！”
“哼，”慕卿云冷笑一声，递给桃枝一个眼神。
原本还护在林芝身边的桃枝突然跪下，哭泣道，“夫人，您就认了吧！！”
“朝阳郡主是您害的，月小娘如今的毒也是您下的。如今已经人证物证俱全了，您就别抵赖了！”
林芝原本已经像死鱼一样不再动弹，任由慕卿云鞭笞了。
可听到她的陪嫁侍女，最信任的侍女是背叛，她最后一丝清明也消失不见。
“桃枝…你说什么…？”
忽而她咆哮着，不顾身上血流如注，硬生生爬起来死命摇着桃枝的肩膀。
“你说什么！！”
“你怎么能背叛我！！”
“旁人都可以背叛我，唯独你不行！不行！！”
可桃枝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在慕卿云手上，她只能站在慕卿云这边。
再者，桃枝认为，只有林芝如今应下这些罪行才能得以活命。
不然她真的会被慕卿云打死！！
“夫人…”桃枝咬着唇，悲恸的拜道，“您就…都认了吧！”
“起码能活命啊！！”
林芝听此笑了，笑着笑着泪水汹涌而出，指着慕卿云咆哮着，“她慕卿云怎么会让我活命！！”
“好啊，你们一个个的都背叛我…”
“既然如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芝的目光扫过慕奉年，扫过桃枝，最后落在哭成泪人的慕柔怡身上。
见到唯一的女儿，林芝眼底除了绝望和悲凉，终于浮现了一抹别的神色。
“柔儿…”
“我的柔儿…”
“母亲不能再陪着你了…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说完，林芝用尽全身力气撞向灵堂内的柱子，可就在她触柱的前一秒慕卿云用鞭子将她拉了回来。
“想死？”
“没那么简单！”
最起码，她母亲洛绣儿死前体验过的所有痛苦，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死前体验过的全部痛苦，林芝全部都要体验一遍！
甚至是千倍万倍的体验一遍！！
“来人呐！”慕卿云吩咐道，“将林芝拉下去单独看押不许她自尽！”
“直到，她还完所有罪孽为止！！”
慕卿云所说的还罪，不是简简单单的闭门思过，而是叫她每天沉浸在痛苦中，却依旧能看到了希望。
然后慕卿云再慢慢打碎她所有的希望。
让她带着无尽的罪孽永坠深渊，万劫不复…
慕卿云看着被拖下去的林芝像个破布娃娃一般，就如同当年的原主，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她忽而一哂，又睨了一眼哭的稀里哗啦的慕柔怡，还有对林芝漠不关心的慕奉年。
慕柔怡，慕奉年…
慕卿云在心底冷冷道。
我的复仇正式开始，你们，准备好迎接和她一样的万劫不复了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杀人还要诛心
待众宾客散尽，慕卿云才独自去了洛绣儿的墓地祭拜。
许是因为独处又情到深处，她不可节制的嚎啕大哭。
她悲于洛绣儿的早逝，更悲于她离世的真相竟如此荒谬。
仅仅是一个深宅蠢妇的嫉妒心，便害了一代将女的命。
这是何其可笑的一件事。
原本上午还晴光明媚，但现在却忽而稀稀落落的落起雨来。
慕卿云没有带伞，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在坟前，任泪水和着雨水一同流下。在苍青色的青山下，她显得是如此渺小。
忽而背后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方墨伞帮她遮住了雨。
是墨归澜。
之前那场祭拜纯粹是为了让林芝认罪做的秀，所以墨归澜没有出现，而是出现在了真正的祭拜地点。
墨归澜一把将慕卿云拦在怀里，温厚的大掌轻轻拂着她的背。
“阿云，我在，别难受了。”
若墨归澜知道她现在如此难受，他便不会在当初安排这一世轮回时，做出这样的安排。
他原本是念着在那九重天之上时她的一句“不愿有家人约束”所以才选择了慕卿云这个集天下荣华为一身的身份。
可现在看着她哭成泪人的样子，他倒不如不将她安排在这慕卿云身上。
“乖，”墨归澜颇为自责，耐心轻声哄着她，“阿云别哭了。”
“林芝已经伏罪，一切都过去了…”
有了墨归澜的安慰，慕卿云这才渐渐止住了嚎啕大哭，重拾了自己的坚强。
她抬眼瞧着越发昏暗的天色，她轻拂去洛绣儿墓碑上的落雨，轻声道，“阿娘，你的仇，我帮你报了！”
说着，她神色越发坚毅，“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见证林芝最后的消亡吧…”
慕卿云从洛绣儿的陵墓离去后便去执行了她计划的最后一项—帮慕柔怡求一道赐婚的圣旨。
慕卿云犹记得当初林芝对洛绣儿的伤害远不止于身体，更在于心灵。
其实洛绣儿对生死看的极淡，但却最在乎自己这一身天纵的灵力和武学。
当洛绣儿日复一日缠绵病榻，看着自己的玉棠剑却无法挥斩：想着慕奉英一人在北域迎敌她帮无可帮。
她心中的痛远远大过了身体的疼。
所以慕卿云不仅要将林芝当初赋予过她和洛绣儿身体上的伤加倍还给林芝，还有将洛绣儿心中的疼千倍万倍的还给林芝。
于是在洛绣儿祭典这一天，宫中连发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将处置林芝的生死大权交由了慕卿云。
一道是赐婚于慕柔怡和三皇子昭若尊。
这道圣旨一下，原本浑身是伤，枯老的不成样子的林芝断了躺在病床上等死的心思。
她开始拼命的喝药，拼命的想让自己好起来，甚至还让慕柔怡去求了昭若尊给她发请帖。
昭若尊答应了，请帖送到了慕府。
慕卿云一边暗中将请帖送到了林芝手中，一边又瞒过了所有人。
至此，慕卿云所有的计划，全部完成，安静的坐等收网。
自那日慕府祭典后，整个慕府都静悄悄的，再没有起一丝波澜。
众人皆以为林芝又能逃过此劫时，却不想一场惊涛骇浪正暗中酝酿而生…
四月初十，黄道吉日，宜婚嫁，忌丧仪。
在这百年一遇的好日子，慕府二小姐慕柔怡大着肚子出嫁了。
这一日，鼓乐之声响彻半个皇城，送嫁迎亲的队伍长长地挤满了京城最中间的长安大道。
可是这场婚礼越是隆重，也就越是打脸。
自古皇子成亲都应在皇宫成婚。
但苏陌桑谏言说慕柔怡是怀着孕成亲，是不检点之人，她不该进皇宫污了先辈的视听。
所以昭龙章成了大昭开国以来第一个在自己府上成亲的皇子。
对于昭龙章来说，这是巨大的羞辱，也是他这辈子从未体会过的耻辱。
外头声势浩大，整个京城越是瞩目他就越不爽。
到现在，他突然有些后悔当初跟慕柔怡苟且，不然他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是以他一整天都没有露出半分好脸色。
偏生慕柔怡完全没有察觉，整个人还喜气洋洋的想着晚上晚宴时成为整个京城的焦点，受万众朝拜。
而林芝此时也正在打扮着自己，尽管这区区半个月已经让她瘦弱了相，仿若一具皮肉包裹着的骷髅，但她还是让身边唯一剩下的小侍女将她全部的首饰搬出来梳妆。
“快…”林芝坐在镜子前，浑身都在止不住的发颤。
这个症状自她那日被慕卿云鞭笞后就有了。她以为是被慕卿云打成这样的，多喝药调养就会好。
可是这半个月以来，每每喝了慕柔怡偷偷塞进来的药症状会减轻，但药一停，她的症状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还会加重。
这让她恼火不已，尤其是今天。
今天是她的柔儿成为三皇子妃的重要日子，也是她能够扬眉吐气的日子。
可是她挑选着首饰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一个不小心簪子插歪了。
眼看着外面已经放起了鞭炮，这是慕柔怡出府前最后一道仪式。可她还是没有梳妆完。林芝心底焦急不已，拼命扯着那暂歪的钗。
可一不小心，好不容易梳好的满头枯发再次散开。
林芝气的浑身越发控制不住的颤抖。
“啊！！”她愤怒又心急的大叫着，一把将桌上琳琅的首饰全扫到了地上，“药呢！！”
“快把药拿来！！”
那小侍女哆哆嗦嗦的点头出去端药进来。
林芝也顾不得它烫，赶紧咕噜咕噜的大口喝下。
终于喝了药，她的手稳当了许多。
她好不容易重新梳好发髻，想再次簪钗时，手再次开始发抖。
这一次，更加剧烈。
“我不能耽误柔儿的吉时…”
“我可以的…我还要去给柔儿送亲…”
就在她通红着眼，面目狰狞的浑身颤抖时，突然门“膨—”的一声被人打开了。
“送亲？”慕卿云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你送哪门子的亲？”
“自己给自己送终还差不多。”
自从那次被母慕卿云鞭笞以来，林芝便对慕卿云有了生理上的恐惧。
林芝转过身，虽然害怕，但仍强打着精神怒目瞪着慕卿云。
“放肆！！”
“本夫人现在可是三皇子妃的生母！！”
“哟，自称都用上了。”慕卿云挑挑眉，面色冷峻的一步一步逼近林芝，“你连诰命都没有，凭什么自称本夫人？”
“怎么，你以为你女儿嫁给昭若尊，你就有那个命接受诰命了？”
林芝被慕卿云逼近角落里，吞口口水，嘶哑着嗓子虚张声势的喝道，“你有话就说！别在这故弄玄虚！！”
“你最近是不是觉得，嗓子生疼咳嗽不停，噩梦连连虚弱不已？”
“是不是还觉得，药喝了没多久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就像现在这样？”
“你怎么知道的…”
林芝面无血色的问道，嘴唇都在哆嗦。
她忽而意识到自己如今这个状况很可能跟慕卿云有关，“你对本夫人做了什么…”
“我怎么会对你做什么呢，”慕卿云忽而笑笑，那笑容诡异至极。
“只是想好心告诉你，你药里放了当年你给本公主母亲下的东西罢了。”
百枯草？！
林芝仿若被一道雷劈中天灵盖一般，浑身更加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慕卿云很满意她这幅惊恐到无以复加的样子，继续一步步逼近她击碎她心中最后的防线。
“你以为慕柔怡和昭若尊成亲后，你就能重新获得万人敬仰，所以你才拼命的喝药不想死。”
“可你知道吗，慕柔怡之所以能和昭若尊成亲，全是因为本公主向皇后娘娘求来的。”
“本公主，为的就是让你重燃希望，然后每天大碗大碗的喝药，被百枯草的药性一点点沁入骨髓，一点点被它吞噬。”
“最关键的是，这药，可是出自你女儿之手。”
慕卿云说及此顿了顿，“林芝啊林芝，你还以为你能借着你女儿的势吗？”
“殊不知，你女儿想杀你都来不及！！”
第一百二十七章 林芝之死
“不可能！！林芝心脏猛的一滞，一口鲜血涌上来，腥咸之味充盈着喉头。可她仍不管不顾的大吼着。
“是你干的！！都是你干的是不是！！柔儿怎么会对我下手！！不可能！！”
“你可别忘了，你当时是将全部的心腹交给了慕柔怡。我怎么可能插的进她的园子？”
“再者说了，”慕卿云挑挑眉，“你若不信，自可以出去看看，明明你拿到了请帖，可以出去送她出府，可她，等你了吗？”
林芝不相信她说的，头发都来不及梳便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像个疯子一般撞开了所有拦着她的人跑到了慕府门口。
可她仅仅只看到了慕柔怡花轿的背影。
慕柔怡果然没有等她这个母亲相送就出府了…
她真的厌恶自己到要杀了自己吗…
林芝思及此，喉间涌动的鲜血全数喷出，她全身最后的力气也被抽干了般，像坨软绵绵的棉花一般倒在了地上。
可没有一个人敢去扶她，反而所有人像避污秽一样躲开她。
最后还是投靠了慕卿云的管家万分嫌恶的让人将她拖回春花园，别脏了今天的大喜之日。
就这样，在众宾客面前，上麟侯府第二任夫人，被人不顾颜面像个乞丐一样的拖走了。
林芝本就没好全的伤口再次裂开，所过之处一片血红，那颜色，竟比今日大喜之日的红绸还要鲜艳刺眼几分…
当林芝面色空洞的被拖回春花园时，慕卿云已经从她房间出来了。
她看着只剩下一口气的林芝，冲她轻蔑一笑。
林芝到死都不会知道今日慕柔怡不知她会相送，也不会知道那毒的的确确是她慕卿云买通了人下的。
林芝只会知道，她不仅被夫君背叛了，还被最信任的丫鬟背叛了。
最后她燃起的所有希望，还被她唯一的血脉至亲亲手打断。
慕卿云不仅杀了人，还诛了心。
果然，经受不住身体和心灵双重打击的林芝，在晚间死在了这百年一遇的黄道吉日。
四月初十，黄道吉日。
宜婚嫁。
忌丧仪…
林芝死时，慕柔怡那厢刚结束晚宴。
今晚的晚宴摆了一百桌，可来的人却寥寥无几，仅仅只有不过二十人。
这可谓是凄凄惨惨。
墨归澜之前在私宴上隐晦地提过谁要敢去给赵若尊捧场让慕卿云不高兴，那他就不高兴。
墨归澜不高兴的后果很简单，就是被拉到魔煞殿黑名单里。以后的官运他们想都不要想，毕竟能不能保住性命还另说。
更何况昭若尊和慕柔怡还碍着了如今正得宠的皇后的眼。
这谁敢去？
谁都不敢去！
偏生慕柔怡还因为今晚被人捧在云端的梦想破裂而冲昭若尊发脾气，完全没有看到昭若尊越来越黑的脸色。
“三殿下！！你平常能不能努力一点！！”
慕柔怡在和昭若尊走回寝殿时冲昭若尊娇喝道。她走路时因为生气和不甘，面前还未被昭若尊掀开的珠帘盖头摇摇晃晃叮哐作响，更是吵的昭若尊头疼。
“您但凡要是努力一点，也不至于今日来的人这么少！！”
“你有完没完！！”
昭若尊不等慕柔怡说完便喝着，这一下将慕柔怡吓惨了。
“不努力？”昭若尊阴阳怪气的吼着，“本皇子不努力你肚子的龙种是哪来的？”
“要不是因为你，本皇子至于今日在府里成婚吗！至于不能像其他皇子一样在宫里成婚吗！！”
昭若尊一通吼完，胸口依旧被气的心里起伏不定，面色也涨红着。
偏生这时林芝过世的消息传到了三皇子府。
林芝死时，慕柔怡那厢刚结束晚宴。
今晚的晚宴摆了一百桌，可来的人却寥寥无几，仅仅只有不过二十人。
这可谓是凄凄惨惨。
毕竟昭若尊和慕柔怡两个人都跟墨归澜和慕卿云不对付。
甚至还碍着了如今正得宠的皇后的眼，
谁要是现在敢去参加他的婚宴，那被拉到魔煞殿黑名单里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说不定，慕卿云一个不高兴，自己还会进绝杀名单。
这谁敢去？
谁都不敢去！
偏生慕柔怡还因为今晚被人捧在云端的梦想破裂而冲昭若尊发脾气，完全没有看到昭若尊越来越黑的脸色。
“三殿下！！你平常能不能努力一点！！”
慕柔怡在和昭若尊走回寝殿时冲昭若尊娇喝道。她走路时因为生气和不甘，面前还未被昭若尊掀开的珠帘盖头摇摇晃晃叮哐作响，更是吵的昭若尊头疼。
“您但凡要是努力一点，也不至于今日来的人这么少！！”
“你有完没完！！”
昭若尊不等慕柔怡说完便喝着，这一下将慕柔怡吓惨了。
“不努力？”昭若尊阴阳怪气的吼着，“本皇子不努力你肚子的龙种是哪来的？”
“要不是因为你，本皇子至于今日在府里成婚吗！至于不能像其他皇子一样在宫里成婚吗！！”
昭若尊一通吼完，胸口依旧被气的心里起伏不定，面色也涨红着。
偏生这时林芝过世的消息传到了三皇子府。
“王妃…王妃不好了…！”
慕柔怡的一个小侍女没看见他们在吵架便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可一见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又被吓的不敢说话。
“说啊，又怎么了！”昭若尊吼道。
“回三皇子…上麟侯府的夫人…过…过身了…”
听此，昭若尊越发生气。
今天是什么日子？上百年一遇的黄道吉日！
明明忌丧仪，林芝还偏偏挑到今日死。
很好…
她们母女很好！！
昭若尊气不打一出来，他气的嘴角直抽抽，可到底没说出话来，只是愤怒的一甩袖子离开，留下慕柔怡一个人在原地。
这一下把慕柔怡气傻了，一边扶着自己的肚子一边指着昭若尊瞠目结舌道，“他怎么敢…”
自从慕柔怡有孕以来昭若尊一直都依着她，她早就没了以前那娇柔可爱的模样露出了自己刁蛮放肆的本性。
也就是如此，昭若尊虽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十分爱护她，但实则有时也十分厌恶她这刁纵的性子。
“王妃…”慕柔怡的侍女梨叶劝道，“您还是忍忍吧…”
“三殿下他盖头都没揭就走了，您好歹也得劝着他先把盖头揭了再说…”
慕柔怡又气又委屈，咬着银牙哼了半天这才追出去。
可追上去，她更傻眼了。
她原以为昭若尊的后院是空的，连之前林芝派人向三皇子府的下人探口风，她们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今日慕柔怡一见才知事实和她打探的是大相径庭。
眼前，昭若尊的后院不仅不是空的，而且还灯火通明。
后院的正中间的一处亭内，昭若尊正坐在七八个美人儿之间，一手搂着一个。他身后和膝下还有四五个美女给他捶背捏腿。
好一副奢淫之象。
倒是慕柔怡一身嫁衣站在那些露胳膊露腿的女人面前，显得那样突兀尴尬。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的夫君在新婚当夜就找别人，更无法想象自己之后在这三皇子府里要如何天天面对这些女人！！
慕柔怡气的浑身都在发抖，泪水不争气的从眼角流出。偏生她还没发冲昭若尊发脾气，更没法甩了袖子就走人。
若是今日昭若尊不掀盖头，那她这三皇子正妃的身份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思及此，慕柔怡只能一边忍着眼泪一边走上前柔声道歉。
“殿下…刚才是柔儿不好。是柔儿在孕期脾性大，还请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她这话说的十分做小伏低，让她这新王妃在嫁进来第一晚就丢了面子。
一旁，那些小妾不加遮掩的嘲笑刺痛了慕柔怡的眼。
今日她最在乎的面子是全数丢尽了，日后的威严也尽丧。
而她今日要失去的，还远不止这些。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尊严尽丧
“柔儿都这么说，本皇子也不是不能原谅你。只是…”昭若尊顿了顿，“林芝死的太晦气，本皇子不想这份晦气影响到本皇子分毫。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你知道了吗？”
慕柔怡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昭若尊此语是告诫慕柔怡，若她不想让这王妃之位名存实亡，便不要再跟林芝有任何瓜葛，包括接下来林芝的丧礼。
慕柔怡煞白着一张脸，圆圆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
其实她知道自己没得选。
就算不为了自己，但她肚子还有孩子，若她不能名正言顺的坐在这正妃的位置上，那她的孩子未来也不能名正言顺的做嫡长子。
最终，慕柔怡妥协了，丢掉了自己所有的尊严选择了妥协。
“好…柔儿答应殿下…”
昭若尊这才从一众美人中起身，朝慕柔怡的寝殿，“从今以后，在本皇子面前，你该自称妾身了。”
“…是。”
丢掉自己全部的尊严，身份，面子换来这一个正妃的位置，这在勾心斗角的深宅大院里存活，夫君的爱还朝不保夕。
这一切，都是慕卿云送给慕柔怡的礼物。
从慕卿云让墨归澜在私宴上暗示众臣不许去三皇子的婚宴开始，她的计划便开始了。
她深知慕柔怡骄纵的性子，也深知昭若尊是个比慕柔怡更要面子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最终汇成了这个结果。
听着侍女的禀报，慕卿云抿了口茶挑眉冷笑笑，“慕柔怡，这新婚大礼，你可还满意？”
“这第一份大礼都送了，第二份，也就不远了…”
三皇子府婚宴闹出的笑话很快就在京城消散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件事--皇室人才遴选大赛。
自从听闻皇室要遴选一支安华军护卫皇室，所有有灵力的贵族子女都要奉命参加选拔，众人便都翘首以待。
尤其是期待慕卿云的表现。
关于她的表现京城中分为两派。
一派认为她其实不是废灵根，之前是为了藏拙才远赴北域，静待有朝一日回归为母报仇。
而另一派认为她是个实打实的废灵根，这场遴选大赛只会让她出丑。
比如林毓霜和慕柔怡。
今日是慕柔怡三朝回门的日子。
在这三日里，她算是想明白了。
她和后院那些女子最大的不同便在于她的身世。
论美貌，比才情，后院女子并不输于自己。但她们却输在出身卑微，于昭若尊的大业一无所助。
慕柔怡若想脱颖而出，便要做昭若尊最好的帮手，这样昭若尊才能依赖她，她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
所以，慕柔怡证明自己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昭若尊和自己都恨之入骨的慕卿云。
至于如何杀，她晨起梳妆时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女浮波倒是给了她新的思路。
“浮波啊，母亲的丧礼办的如何了？”虽然慕柔怡没有去，但是她还是很关心的。
“回王妃，毕竟公主殿下在府上，所以丧仪办的很是简陋...”
慕柔怡冷哼一声，将梳子一把板在桌上，“又是她...”
“我母亲死了，她都不放过吗！”
“真是应该杀之而后快！！”
“王妃...”浮波给慕柔怡梳妆的手一滞，有些犹豫道，“有件事浮波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浮波咬咬牙，温吞道，“其实那日王府里给慕府送请帖的小厮给夫人送了请帖，但不知为何，夫人并没有来。后来听慕府里的好友说才知，那日夫人本来是要来的，但是却被华月公主阻拦了...”
“听她的口气，好像夫人的死，和公主殿下有莫大的关系...”
“什么？？”慕柔怡又惊又怒，“你确定吗？！”
“奴婢确定...那日奴婢的好友往来于花园的宾客席和小厨房之间，正好路过春华园看到慕卿云将夫人气倒了。”
是了，慕柔怡在心中笃定道，来往花园和小厨房的确要路过春华园...
“慕卿云...”慕柔怡咬牙切齿，手中紧紧捏着的金丝梳都变了形，“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慕卿云...本王妃势要杀了你！！”
听此，碧环连忙献计，“王妃，眼下正有一个好时机。”
“再过几日便是遴选大赛了，公主殿下是废灵根，只要咱们做点手脚，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好主意。”慕柔怡挑挑眉，“现在就出发，去找父亲商议此事。”
说完，她连头发都懒得细细打理，梳了个便装就去了慕府和父亲商议此事。
熟不知，在慕柔怡气呼呼的出门后，房内的浮波嘴边扬起了一抹笑。
“慕柔怡啊慕柔怡。你要替母报仇杀了公主殿下，我也要替妹妹报仇，杀了你。”
“公主殿下的第二份大礼已经准备好了，你，就等着好好收下吧...”
今日，去慕府的不止慕柔怡一人，还有林毓霜。
虽然她是不情愿去的，但慕奉年毕竟养育过她，她还是要去好生拜别。
只是她这一路都在担忧自家师父。
上次她同昭惊羽一同被罚，如今她伤是好了，但她师父的心伤却一直没有好。
昭惊羽已经闭门不出好几日了，纵是连当作亲闺女看待的林毓霜也不见。
平日里昭惊羽就一声不响的像个呆子一样坐在房中，唯有夜半时分偶尔能隐约听见她的悲痛的啜泣。
“碧环，你从前是师父身边的人，你也没有办法开解她吗？”林毓霜问道。
碧环摇摇头，无奈叹道，“殿下最看重的长公主的身份已成空，又被重提当年的伤心事，这换了谁，都无法接受。”
“长公主这回，怕是真的伤心了...”
碧环之前是昭惊羽身边的二等侍女，对当年之事只是略知一二，所以才免于一死留到现在。
但她却知道昭惊羽对契薄溟的情。
想当年，昭惊羽还跟慕卿云一般年纪时也曾是名动天下的人物。
她生的极美，身份尊贵，又于灵力修为一事上颇有造诣，是多少男儿的梦中情人。
而这位骄矜高贵的小公主却于十六岁那年，在闹市中遇到了作为探子潜入大昭京城的契薄溟，她不知其底细却对其一见倾心。
契薄溟原本是想通过昭惊羽获得大昭更深入的情报。但却不想纯粹的利用却渐渐演变成了情愫。
当契薄溟对昭惊羽情根深种，两人还有了孩子时，不知为何昭惊羽却突然知道了契薄溟的身份和他曾利用她的事实。
昭惊羽知道后又惊又气，求了父皇断了立她腹中孩儿为帝的年头又愤然离去到了盛平宗。
盛平宗宗主盛平义早就仰慕昭惊羽多年，见昭惊羽来投奔自己是喜出望外。
但他彼时刚新婚不久，为了昭惊羽和自己的名声，只好给了昭惊羽二长老的尊贵身份好好供养她。
只是昭惊羽虽远离尘世纷争，但心仍在红尘。那时适逢大昭战败于契国，而昭惊羽又恨契薄溟，渐渐的她将怨恨和战败的自责渐渐转移到了孩子身上，一狠心便喝了堕胎药。
可殊不知，这一场战争不是契薄溟从她那获取了情报挑起的，他甚至想阻拦这场战事，挽回昭惊羽的心。可是他不仅没有成功，还因为阻拦让他这位权力滔天的摄政王渐渐败落。
最后，契薄溟死在了那些支持战争的人手中。
死前，他甚至都念念不忘昭惊羽的名字。
明明是她招惹了他，但到最后竟然是他情根深重。
契薄溟因为一个大昭女人身死的消息很快就成了契国全国的笑柄。
但在昭惊羽这缺不是笑柄，而是一世的遗憾和痛。
那时的她仅仅沉浸在自己被欺骗的愤怒和长公主的尊严被践踏的不甘中，却忘记睁开眼睛看看他对自己的爱。
当契薄溟因自己而死了，她才恍然大悟是她错了，身边也谁都不剩了。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昭惊羽的悲痛和悔恨在她心中发酵沉淀，竟让她的自尊心更盛—是契薄溟骗她在先，她是长公主，自当爱国，她没有错。
所以她愈发高傲，夜愈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这也代表着那道伤疤越来越深。
说白了，这自尊心只是一层掩盖伤痕累累的窗户纸，捅破了，什么都揭穿了。
比如现在。
总是曾经大昭最尊贵的长公主，也架不住一朝跌下云端，为情所困，难逃凡尘。
这不是谁能劝解的了的。
听完师父从前的故事，正好也到了慕府门口。
由小厮一路领着，林毓霜到了书房见到了慕奉年。
慕奉年对她倒是十分热情，笑脸盈盈的迎接她，“霜霜来了，快座快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毓霜倒要看看，她这位“好”姑父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老工具人慕柔怡
林毓霜对慕奉年倒没什么好脸色，冷淡的坐下。
见此，慕奉年道，“霜霜是否还在介怀上次拜天殿一事？”
“上次那情形，柔儿那么做也是为了腹中孩儿的无奈之举，并非是故意的。还请你谅解啊。”
“哼，”林毓霜冷哼一声，“慕柔怡不是故意的，那姑父你呢？”
“我不知道当时姑父跟姑母打了什么哑谜引得姑母浑身难受，让我钻进为姑母报仇的套子里，然后又被慕柔怡背叛。”
“但我知道，姑父你绝对是故意的。”
林毓霜目光如炬，焯烫的暴露了小心思的慕奉年面色一僵。
他尴尬的咳嗽两声，解释道，“霜霜你真的误会姑父了。”
“慕卿云本就欺负你姑母良多，甚至连这次姑母的死都跟慕卿云有关...”
“够了！”林毓霜出言打断，“有些招数用一次也就够了。”
“姑父若真的在乎姑母，早在姑母被慕卿云欺负打压时便自己动手了。如今姑母惨死，有一半责任都归结于你的不闻不问！”
“怎么，姑父现在想起来用这个理由来骗我，再借我的手借刀杀人，自己置身事外吗？”
“我不会再上当了。”林毓霜愤怒的站起来，冷冷的看着慕奉年，“姑父，你好自为之吧。毕竟，不会再有人像我一样被你利用了还会惦念着姑母的好不揭发你和慕柔怡。”
“原本今日来慕府就是来和姑父好好道别的。但如今看来，倒也不必了。”
说完林毓霜一挥袖子转身出了门，留下因计划落空而愁眉深锁的慕奉年一人在房中。
林毓霜刚出门便遇上了三朝回门的慕柔怡。
慕柔怡因上次之事对林毓霜很愧疚，所以她主动上前想行礼。可林毓霜白了她一眼愤然离去。
这下把慕柔怡搞懵了，一头雾水的进了父亲的书房。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霜霜姐姐怎么一脸生气的样子...”
她话音未落，见自家父亲也是一脸愁容，又忙关心道，“父亲你怎么了？”
“怎么脸色不好？”
慕奉年是因为林毓霜的不配合而担忧，但现在见慕柔怡来了，他忽生一计。
刚才林毓霜说的对，若自己利用了旁人，待那人发现自己被利用定然会拉自己一同下手。
但看着慕柔怡如此关心自己，慕奉年十分笃定，慕柔怡不会。
自己毕竟是她全部的依仗，也是她最后的亲人。她绝对不会眼睁睁看自己死。
最关键的是，她肚子里还有昭若尊的孩子，就算东窗事发，她定然不会有事。
思及此，慕奉年面色渐渐缓和。
柔儿...
慕奉年在心中暗道。
比起那件事被揭发，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上麟侯府尽数落入慕卿云囊中，为父只能牺牲你了啊...
“没事…”慕奉年摇了摇头，“只是霜霜还在介怀上次的事。”
“柔儿回来了，别为这些事烦心了。快坐吧，我叫人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
还是家里好，最起码父亲还会真的关系自己。
慕柔怡感动的不行，眼角挤出两滴眼泪来。
见她哭了，慕奉年赶紧询问，“怎么了？”
“是在王府受委屈了？”
慕柔怡点点头，擦擦眼角的眼泪，“是啊…”
“孩儿入府前竟不知三殿下他…他竟然有那么多姬妾…”
慕奉年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前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像小时候那样。
“这世上男子大多数都是如此，更何况是三皇子。”慕奉年细声安慰着，“你别往心里去，你现在要振作起来。”
父亲温热的掌温自头顶传来，自从慕柔怡长大后就很少和父亲这样亲近了。
尤其是母亲走了，她忽而感受到这样的温暖，突然特别安心。
“父亲…”慕柔怡轻轻抱着慕奉年，“还是父亲好…”
慕奉年抚着慕柔怡头顶的手一滞，但又被不露痕迹的掩盖过去。
“你现在想好要怎么做了吗？”慕奉年试探道。
“想好了。”慕柔怡点点头，“人们都说色衰而爱弛，既然孩儿做不到靠美貌永远的赢得三殿下的心，那就要靠手段。”
“比如说，杀了三殿下一直以来记恨的，慕卿云。”
“这样也全当是为母亲报仇了。”
慕奉年其实全都知道林芝为何而死，他没有阻拦是因为在这节骨眼上不想跟慕卿云对上引火烧身引出当年他做过的事。
所以他选择了无视。
当然，这些不能让慕柔怡知道。
慕奉年明知故问故作惊讶道，“你母亲的死跟慕卿云有关？”
“是啊，”慕柔怡含着眼泪将一切讲来。
听完，慕奉年心中暗喜，真是天助他也！
如此一来，慕柔怡要杀慕卿云是有理有据，顺理成章。就算某日东窗事发，慕柔怡也会因为林芝被慕卿云杀害的仇恨将此事一人揽下来，不会出卖他。
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做的戏还要做。
“你母亲陪我二十余载，可最后竟是她被如此杀害，而我一人独活。”
说及此，向来有泪不轻弹的慕奉年挤出几滴眼泪，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父亲，你别难过，”慕柔怡恨恨发誓，“孩儿一定会杀了慕卿云为母报仇，也为自己博一个前程！”
慕奉年收敛几分情绪，“柔儿想好怎么做了吗？”
“孩儿会在人才遴选大赛上找人暗中杀了慕卿云。”
“反正她是一个废灵根，杀了起来很轻松。且大赛上也有规定，凡参赛者生死便不由己了。”
“慕卿云既然选择要参加，那她的命就不由她了！”
慕奉年缓缓摇头，“柔儿你想简单了。”
“既然慕卿云一个废灵根选择参加这样的赛事，定然是有所准备，不会白白去送死。你当有更稳妥的准备。”
“那父亲的意思是...”
慕柔怡问出这句话，正好让慕奉年正题，他顺势拿出了两方木盒。
一个装着破定丹，一个装着清寂轮。
当初他派人灭了万家满门便是要夺取这清寂轮的图纸。
而至于破定丹，是他后来在慕奉英去世的风波过去许久后用别人的名头找药王谷定做的。
因为这是他迄今为止找到的最好的杀人办法。
不留痕迹，无处查询。
一代英才慕奉英败在其上这么多年都无人察觉，所以它是用来杀慕卿云最好的法子。
“父亲...这是？”
“这是这天下最好的杀人利器...”慕奉年向慕柔怡演示着它的用法，“你只需要将这丹药放进这暗器中交由你的人，让其在赛场上暗中打中慕卿云的丹田，慕卿云便会灵力尽丧，届时，该怎么做柔儿应该明白了吧？”
慕柔怡双眼放光的将这两个木盒捧在怀里，“世上竟还有如此宝物？”
“虽是宝物，但用起来要小心。一定要交给信得过的人。”慕奉年顿了顿，又叹了一声，“慕卿云是个聪明的，若万一...东窗事发，柔儿你一定要将全部罪责推到为父身上...”
慕奉年又开始了他的表演，慕柔怡果然也信了他的表演。
“父亲！就算如此，柔儿也不会将您供出来的！！你是柔儿最后的亲人了，您不能有事！！”
听到慕柔怡这么说，慕奉年也算是放心了。
他目送着慕柔怡远去的背影，眸色愈深。
这么多年，他为林芝和慕柔怡做得不少，自认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在他看来，现在也该到了她们报答自己的时候。
可是，一个真正的好丈夫好父亲，真的需要妻女的回报吗？
说到底，这一家人，谁都是为了自己...
第一百三十章 林毓霜，你想得美！
四月初一，晴空万里，旌旗猎猎。
在京城外不远的皇家围场里，一场盛大的大赛正式开幕。
今日来观初赛的都是王公贵族，众人都翘首以盼谁家的孩子会成为一辈的骁楚。
初赛的赛制很简单，一共有三个项目，分别是御兽、炼丹和格斗。
考虑到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所以赛制规定只要拿到其中两个第一名便可跻身将官选拔的复赛。
御兽项目很快在斗兽台上开始了。
数十个铁笼子里关这大大小小数十只灵兽，从常见的红眼鹰隼，到稀有的赤面魔狮应有尽有。
而其中，最难驯服的，当数那头百年难得一见的，人称金凤凰的灵兽--赤藤鸟。
参赛选手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场了，但是却一个又一个很快的落败。
许是玄尊门豢养的这些灵兽太厉害，也许是这些贵族子弟太荒废修炼，出了几个武将家的子女还收服了大半灵兽以外，其他的都被这些灵兽打的东躲西藏，还有几个在直面紫面魔狮和赤藤鸟时竟然直接被吓的尿裤子了。
这看的云泽是连连叹气，而昭龙章则面色极差。
多少年来，整个幻元大陆以大昭为尊就是因为大昭能人辈出，强者如林。
可如今怎么就落到连贵族子弟都如此不经打，废柴的跟垃圾一样？
思及此，那些表现极差的贵族子弟的父亲挨个被昭龙章瞪了个遍，一时间场上的气氛越发凝重。
若再不出个让昭龙章舒心的，怕是今日没几个人难逃过这龙颜大怒。
林毓霜是倒数第二个，以长公主义女的身份出场的。
一出场她便和旁人不同，直接点了紫面魔狮和赤藤鸟的笼子。
“这个和这个不放，其余的，一起放出来。”
这句话，让全场震惊。
虽说其他的没有紫面魔狮和赤藤鸟厉害，但若是一起放出来收服，还是需要费老大一番力气的。
刚才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武将家的儿子都只敢一个接一个的放，这丰韵娇嫩的林毓霜怎么敢一次性挑战这么多？
林毓霜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嘴边挑起了一抹笑。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技惊四座，震撼全场的效果。
今日，她便要这大昭，要这幻元大陆知道，她林毓霜才是最强的！
配得上众人的称赞和，羡艳的目光和这世间最好之物的只有她林毓霜，而不是慕卿云！
思及此，林毓霜一身红衣昂首阔步的走到台中。站定后，她先是的傲然看了眼心上人墨归澜，而后又冲慕卿云挑衅的挑挑眉，目光中满是傲气。
慕卿云你就瞧好吧…
今日之后，世人便只会知我林毓霜，而非你慕卿云！
慕卿云自然是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的。
就她这点本事还想让墨归澜对她刮目相看？
凭她也配？
她慕卿云的男人，她倒要看看谁敢动！
慕卿云嗤笑出声，满满的是嘲讽。
与此同时，计时沙漏尽，准备的时间过了。牢笼大开，飞鸟走兽四散，叫嚣着从各个方向朝林毓霜袭来。
林毓霜手中升起巨大的灵力球，玫红色灵力几乎占满了整个斗兽台！
忽而她一掌打下，爆裂的灵力席卷着不可抗拒冲击波袭来，一下子将冲在前面的半数灵兽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全都打翻在地，撅着蹄子爪子自动投降。
此时场上只剩下一半的灵兽，它们敢知道危险竟在原地喘着粗气不敢前进。
而此时，一炷香才刚刚烧掉一小节香头。
如此强大恐怖的灵力令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她怎么着都有天灵根五段的水平。
可她才将将15岁便有如此修为，可谓是天纵奇才，和当年的柱国大将军慕奉英以及朝阳郡主洛绣儿不相上下。
众人思及此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和林毓霜有着“深仇大恨”的废灵根慕卿云，不由得为她捏了一把汗…
得罪了这么厉害的林毓霜，华月公主以后可如何是好…
可慕卿云却无视了他们同情的目光。
她悠哉悠哉的向后靠在软塌上，眯着眼打着哈欠。
“我还以为她多厉害呢，怎么还是这么慢。”
慕卿云和身边的握瑾吐槽完，又打了个哈欠。
此时整个赛场都被林毓霜的实力惊住而寂静无声，所以慕卿云这一声着实显得很有些突兀。
只是很快，坐在昭龙章旁边的墨归澜也附和着慕卿云冷淡一哂。
众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专心看比赛。
而这落在林毓霜耳里便是最直白的羞辱。
她看着墨归澜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注意到自己，反而是一直宠溺的看着慕卿云。
她想在他面前出风头引他注意的愿望又落空了。
她心中又羞又气，发誓今日一定要将这些灵兽全部制服，狠狠的打慕卿云的脸！
于是林毓霜聚起的灵力越来越多，她发了狠般的朝那些灵兽袭去！
一炷香还未燃到一半，林毓霜竟将场上所有放出笼的灵兽全部制服！！
接下来，她专心致志的对付起了剩下的两头灵兽，紫面魔狮和赤藤鸟。
说实话，若她将这它们分开制服倒也有胜算。
但是她刚才被慕卿云的嘲笑刺激到了，发了狠心要一起制服。
果然，慕卿云的激将法奏效了。
当紫面魔狮和赤藤鸟同时被放出笼，一个在地一个在天，一个重暴击一个重速度的朝林毓霜袭来时，林毓霜竟有些应付不来，被它们打的连连倒退。
原本场下的震惊的窃窃私语渐渐也变成了叹惋。
众人皆说这林毓霜还是棋差一招，比不上慕奉英和洛绣儿。
这下可激怒了林毓霜，可她越怒就越心急于怕自己在墨归澜和慕卿云面前出丑，可她越心急就破绽越多。
眼看着最后的时间即将耗尽她都没有办法制服这两头灵兽，甚至是要被这两头灵兽制服。
见此，台下的慕卿云嘴边的笑意更盛。
这是慕卿云早就料想到的局面。
林毓霜一个天灵根五段是不可能同时制服它们两个的，甚至都打不过。
本来慕卿云没准备让她难堪，谁叫她非要惦记着自己的男人，还要冲她挑衅？
她林毓霜活该！！
沙漏再次漏尽时，林毓霜没能制服它们，反而是被它们逼到了斗兽台的边缘。
这下让她刚才好不容易积攒的面子全数丢尽，当然这也让众人清楚了这两头难得一见的灵兽的实力。
今日，怕是难有人将它们制服了…
在众人窃窃私语着这些时，慕卿云缓缓起身，悠哉悠哉的朝那高台走去。
她刚走了一半，林毓霜忽然道，“等等！”
林毓霜冷冷挑眉，“这场上的灵兽基本上都被打的筋疲力竭了，公主殿下此时上场，怕是不公平吧？”
既然慕卿云要嘲笑她，那她也要慕卿云难以收场。
她提前得知玄尊门备用的灵兽比场上的要凶猛很多，只要让它们上场，慕卿云最次也要丢尽面子，若是一个不小心，连命都要丢。
但若慕卿云不乐意新一番的灵兽上场，便是自己承认自己要耍赖。
林毓霜嘴边挂起一抹奸计得逞的微笑，目光里的挑衅愈盛，丝毫不加收敛。
而慕卿云同样笑了，对着云泽点点头。
林毓霜啊，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难堪吗？
想得美。
慕卿云丢给林毓霜一个蔑视的眼神独自走上了高台。
林毓霜见她死到临头了还这么自信笃定，心下生疑。
难不成，她真的是深藏不漏？
场下的人和林毓霜一样都十分疑惑，慕卿云明明是一个废灵根为什么却丝毫不慌？
眼瞧着倒计时的沙漏即将结束，场上所有的灵兽比刚才那一波更加张狂的叫嚣着，甚至一些身上都外溢着汹涌的灵力。
慕卿云依旧是一身白衣，站在这百十只张牙舞爪的灵兽的中间，个头小小的，仿若一块待宰的白肉。
计时尽，囚笼开。
一瞬间众兽奔跑而出，不过一瞬最快的就要冲到慕卿云面前，叫嚣着要把慕卿云撕碎。不少从前慕奉英和洛绣儿的手下为她捏了把汗。
这华月公主，真的能过关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百兽之王面前，尔等都是渣渣
可慕卿云却悠哉悠哉的，慢慢打开了虚空袋，清了清嗓子小白便会意，一蹦哒就出来了。
看着这团白绒绒的小东西，众人疑惑。
这是个，什么玩意？
唯独林毓霜便了神色。
这小东西她见过，是万灵楼里她见过的那头白虎！
“慕卿云！你耍赖！！”林毓霜愤恨的大叫着，“你怎么能以灵兽对灵兽！！”
“怎么不可以？”慕卿云瞥了林毓霜一眼，“我的小白，可不是普通灵兽！”
她话音未落，小白身型忽而炸开，一只通体雪白巨齿灵虎出现在众人面前。
有识货者忽而不可置信的指着小白大叫起来，“巨巨巨…巨齿灵兽！！怎么可能！！”
巨齿灵兽…是什么？
林毓霜眉头越蹙越深，心下不妙之感愈胜。
果然，这灵兽一出，不过虎啸三声，刚才还叫嚣着的众兽纷纷退避三舍，还有的甚至瑟瑟的发抖。
那赤藤鸟似乎也有些胆怯，但却依旧长鸣一声冲上前去。
一声清脆的鸟鸣响彻天际，红色的身影裹挟着巨大的灵力飞速的朝慕卿云袭去。
可慕卿云依旧岿然不动，在那赤藤鸟袭来的前一刻，小白抬起前爪一巴掌就将那散发着恐怖灵力的赤藤鸟轻轻松松的打下！！
“咔哒咔哒”的骨头碎裂的清脆之声传来，那赤藤鸟哀叫一声被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
这灵兽，竟恐怖如斯！！
那赤藤鸟是何等的灵兽，竟然就这样被它一巴掌打的半死不活？？！
若是当初在万灵楼…
林毓霜甚至都不敢想，背后不禁沁出层层冷汗…
场上唯一还敢站着的就只有紫面魔狮了。
紫面魔狮见自己的还有别如此欺负也顾不得许多，燃起一身灵力就朝慕卿云冲去！
小白巨大的身体将慕卿云挡在身后，冲那紫面魔狮大吼一声，光是那声音的冲击波便将紫面魔狮冲的连连倒退几步。
小白口中酝酿出一个巨大的灵力冲击波，刚准备发射，却听慕卿云悠哉悠哉道，“小白，到底是自家的灵兽打的轻点。”
小白回头乖巧的点点头，而后又对着那不知死活非要动慕卿云的紫面魔狮喷出一个稍微小一点的灵力冲击波。
即使是这一小点灵力冲击波却将紫面魔狮一把喷到了台外，摔倒在地上喷出一口血来。紫色的后腿还抽筋的抖了三抖。
至此，场上的所有的灵兽都臣服在地。
小白得意的冲天仰啸三声，一声比一声响亮。
场上道行浅的有些受不住捂着耳朵头疼欲裂，饶是林毓霜这样天灵根五段的人都难受的浑身不能动弹。
唯独云泽和墨归澜端坐在上面不动声色地喝着茶。
而慕卿云…
竟然和他们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站在场中？！
这怎可能？？！
她明明是个废灵根…
等等…
林毓霜在心里暗道。
难不成…她真如外界猜测那般，不是废灵根？？
若她不是，反而是个高手，那这拔得头筹之事，出人头地，引人刮目相看之事，还有她林毓霜什么事？？
不行…绝不能留慕卿云继续比赛！！
“慕卿云！你以灵兽对灵兽，这是犯规！！”
虽然说今日众人不以常俗身份参加比赛，但一直被林毓霜直呼大名还是让人有些恼火。
“师侄，你这样直呼师叔的大名，怕是有些不好吧？”慕卿云眯了眯眼，又轻拂着暴躁的小白，“师侄你怎么可以一口一个灵兽的叫它呢？”
“它，可谓是天下灵兽之首，从古至今天地仅孕化了三只的巨齿灵兽。”
“我既然能驯服百兽之王为我所用，这等灵兽还需要我亲自上场吗？”
“好！！”昭龙章喝彩道，他看了这么久，慕卿云这一场是他看的最舒服的一场，“我大昭有此等高手和灵兽护佑，是我大昭之福！”
昭龙章都这么说了，林毓霜的小把戏自然不能奏效。
慕卿云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这场御兽比赛的第一名。
第二场考试是炼丹，按照慕卿云的猜测，刚才林毓霜输了，这场她必然要赢回来。
而在场有许多修炼炼丹的高手，林毓霜为了拔得头筹必然会继续消耗她自己的灵力，这样一来，她刚才畜养起来的灵气又会被消耗一空。
所以在最后的格斗赛中，慕卿云不用费多大功夫便能取胜。
果然，林毓霜如慕卿云所料，一开炉子便将全数灵力注入其中，巨大的虚空烈焰燃烧着。林毓霜眉头紧蹙，额角冒出些许密汗，可见要练就这炉丹药所耗心神和灵力之巨。
只是，慕卿云瞧着她炼丹的手法，总觉得有些熟悉...
约莫过去半柱香的功夫，旁人都渐渐收炉。其中，最厉害的丹药是骁骑将军卫家大小姐练出来的超凡固灵丹。卫家女子从小修习炼丹之术，卫大小姐卫清乐也是京城中少有的高级炼丹师。而她的几个嫡亲妹妹也继承了家传，位列第二三位。
整个场上唯有林毓霜现在还在炼丹，众人都翘首以待她到底练出个什么好东西。
很快，在万众瞩目中，她终于收炉了。
只见林毓霜大汗涔涔的收了炼丹炉，小心翼翼的从中捧出练好的丹药，只等其余热散去便可揭盖查看。
看着这炼丹炉上隐隐泛着淡紫色的光华，卫二小姐惊讶的小声呢喃，“莫非这是...”
“紫金丹？？”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够着脖子想看看这紫金丹到底长什么样，连林毓霜自己都十分期待。
若是真是紫金丹，那林毓霜便能拔得此项的头筹，而且还是能媲美慕卿云的玄灵教的人物。
听着众人的议论，坐在慕卿云身边的卫清乐只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轻飘飘道，“什么紫金丹，不过是个半成品。”
林毓霜才不信她说的，这是自己潜心研究了好久的炼丹术，怎么可能不成功？
思及此，余热也散去了。她一把揭开了盖子。
如当初在万灵楼时，慕卿云指导握瑾练的那颗丹药一般，这盖子一开，待那黑泥裂开，一阵紫光冲天而起。
只是和慕卿云当初练的那三颗不同，这一颗的紫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消失无踪。
而待那光华散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颗半紫半金的丹药。
它不是金丹更不是紫金丹，虽是绝世品阶的丹药却也卖不出更好的价格来。
“我说林小姐啊，大家都是明眼人，你真以为我们看不出你是照着华月公主的玄灵教的炼丹手法炼丹吗？”看着林毓霜失落的表情，卫清乐忍不住揶揄，“炼丹这一行，每家都有每家的规矩。你这样不经人允许就偷用别家的手法，怕是不好吧？”
“就算真用了，也当做出点成绩来。折辱自己的名声不打紧，但折辱了华月公主的名声你担罪的起吗？”
这番话把林毓霜说的面红耳赤的，她怒瞪着卫清乐和慕卿云，但最后什么都说不出，一撩衣摆冷哼一声走下了台子。
炼丹一行的人都知道，每家的炼丹手法都不尽相同，所以练得出来东西也不太一样。
且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绝学，若非主人主动教授，外人不可私自挪用或偷学。否则，便是要遭人鄙视的。
比如现在虽然林毓霜靠着一颗绝世的丹药拔得头筹，但是众人仍然对她议论纷纷。
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林毓霜羞恼不已。
明明自己经过潜心的改编，怎么还是被她们看出来了？
怎么，这慕卿云就非要压自己一头？
一次两次都是这样，难不成只要有慕卿云在，就没有她林毓霜的出头之日？！
思及此，林毓霜眼中闪着愤恨的精光。
慕卿云...你这个拦路虎，你必须死！！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这是属于慕卿云的时代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场比试--格斗赛，这也是众人最期待的环节。
说的通俗一点，这格斗赛就是一对一的比武大会。谁获胜谁就能晋级，直到决出前十为止。
林毓霜和慕卿云都在靠前的位置上场了，毫无疑问，她们作为全场武力值最高的两人成功晋级了格斗赛的决赛，也就是冠军争霸赛。
慕卿云和林毓栓同时步上高台，两人针锋相对，气势上谁也不输谁。台下的人看着也觉得胜负难分。
因为林毓霜和慕卿云完全是两个路子。
林毓霜一路靠着灵力压制旁人，而慕卿云却从未暴露过灵力，而是以极致的武学三两拨千金，借力打力，以柔克刚获得的胜利。
但慕卿云之前遇到的对手大多都是天灵根九段以下的，若是真碰上林毓霜这样灵力上佳的人，在绝对的实力悬殊面前也不一定能获胜。
但话又说回来，如今林毓霜从御兽开始便不断消耗着灵力，如今她的灵力所剩多少不得而知，若是少的话，慕卿云说不定真有胜算。
其实慕卿云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她之前故意留一手就是为了现在能少费些功夫对付林毓霜，尽可能的隐藏自己的实力。
计时的沙漏漏尽，最后的比赛正式开始。
林毓霜率先发动，举剑朝慕卿云心口刺来。
这一剑蓄力饱满，慕卿云足尖轻点侧身闪开。
紧接着，又是一剑正正朝她眉心袭来，慕卿云刚欲躲闪，可林毓霜又是一剑不偏不倚的划向她的喉管。
这一剑比一剑威力更盛，且剑剑朝她命门处袭去。
见慕卿云眉头微蹙，渐渐被自己逼近台角，再后退三步便会掉下擂台输掉。林毓霜嘴边挑起一抹将慕卿云杀之而后快的笑，手上挽起昭惊羽自创的天女散花剑法，剑剑涌动着汹涌的灵力朝慕卿云袭去！！
“慕卿云啊慕卿云，”林毓霜挑挑眉，隔空传音道，“你以为耗尽我的灵力就能赢了我？”
“我早已服下师父练的绝世九转充灵丹，短时间内不仅不会有丝毫灵力损耗，反而会灵力大增！！”
的确，场外的人也逐渐察觉这林毓栓刚才挽出的几道剑花所散发出的灵力似乎不止是天灵根五段的能力。
但他们隔得远看不出林毓霜这师传的天女散花到底是如何攻击的，可高台上“玄魔双道”的两位却看的一清二楚。
墨归澜和云泽不约而同的蹙起了眉头，一副紧张的神色。尤其是墨归澜，好生生的一只价值千金的白茶盏被他都快捏碎了。看的昭龙章一阵阵的吞口水，心疼的不行。
天女散花施展开来到现在也不过一瞬，但慕卿云却越发感受到林毓霜的不同。
“慕卿云...”林毓霜继续隔空传音，语气愈发激动，“既然你非要挡在我身前做拦路虎，那也就别怪我杀了你！！”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话音未落，她的天女散花剑法也运用到了最后的杀招。
眼瞧着慕卿云被自己逼到了台角，林毓霜手腕一转，凌厉的剑锋变化成七七四十九变，其中之道变幻莫测，但只有一道是其真正的剑锋，但其他变化会让人应接不暇从而忽视那真正的剑锋所指在一瞬间毙命！
而更要命的是，这道剑锋上，此时此刻正凝聚着林毓霜不低于天灵根的六段的威力，只要这剑锋轻轻一碰慕卿云，慕卿云不仅会血溅当场，甚至还会被这威压弹出去摔在台外，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看来今日林毓霜是真的起了杀心啊...
虽说云泽一直让她保存实力留到和承天门真正对抗时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但是既然林毓霜要来真的，那她慕卿云也奉陪到底！！
就在林毓霜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嘴边扬起的笑越发得意不加收敛时，慕卿云忽而周身炸开一道强烈的威压，银白色灵力她全身上下疯狂又肆意的涌动。
似九天星幕低垂人间，又似十万里银河轻泻不止。
那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击力瞬间化解了林毓霜的剑锋之力，将林毓霜直直的弹出老远！！
林毓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从擂台边缘震荡到了擂台中央，若不是那天灵根六段的灵力挡着，此时的她已经飞出擂台摔了个粉身碎骨了！！
待林毓霜有所反应后，她强行用剑撑地，才靠着剑锋没入地面一尺有余的滑动摩擦力让自己停了下来。
可此时，她变成了那个只差一步就跌下擂台的人。
而慕卿云却正正好的站在擂台中央，一身白衣猎猎而动。她神色高远疏淡，仿若降临这世间的神祇一般，正提着清梦剑，一步一步朝林毓霜逼近。
而林毓霜，她不甘心，红着双眼想拔剑起身，但不知为何她在慕卿云的威压之下完全动不了，甚至一动胸口间还因为刚才的灵力波震荡而疼痛不止，一口血堵在心口难受的紧。
她如今只能保持着跪地俯首的姿势像个罪孽深重的人一般，等待着那宛若神祇之人的审判。
可林毓霜尽管疼的直冒冷汗但她依旧没有放弃挣扎，任由着内伤越发严重也想挣扎着起身，可这些都是徒劳。
当那泛着寒光的剑锋逼上林毓霜的脖颈时，林毓霜知道自己败了，一口鲜血从喉管中涌出，浓稠的血液体给那汉白玉雕刻的擂台染上一抹刺眼的红。
“你居然...有灵力...”林毓霜不甘心的吼道，声带裹挟着血液又因内伤而嘶哑，听起来十分可怕。
“你不是废灵根吗...”
“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术...”
“呵，”慕卿云笑了，这声轻笑落在林毓霜耳朵里极尽讽刺，“我慕卿云，从来不是废灵根。”
“而是，神灵根。”
“我只是比旁人灵力晚觉醒半年而已，怎么，你还真以为我是废物，好欺负？”
林毓霜听此，忽而仰天大笑，笑中带着绝望。
神灵根…
原来她是这世间第一个神灵根…
这自出身以来的差距，是林毓霜能通过后天弥补的吗？
妄她这些年还将慕卿云当作此生对手，废寝忘食的勤学苦练。
可到头来，她原来连和她做比的资格都没有。
原来，这天下第一，这京城中所有的目光自她生来就该是她的。
因为，她才是天生的傲凰。
而她林毓霜，算什么？
什么不算，也根本什么都不配。
林毓霜这么多年的信仰全数崩塌，她像个疯子一般仰天哈哈大笑。
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收不住刺激已经疯了…
可不管如何，慕卿云今日是一招定胜负，不对，她甚至还没有出招便开始天赋上的优势完胜。
台下的人这才被林毓霜宛若疯妇的笑声从刚才意犹未尽的战斗中拉回神思。
隔了三秒，全场中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寂静忽而被阵阵爆发出来的或感叹，或震惊，或激动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
“这可是神灵根啊！！”
“从未有过，只存在于远古神话中的神灵根！！”
“公主殿下不愧是将军和郡主的女儿，青出于蓝而远胜于蓝！！”
听着台下众人的欢呼喝彩，慕卿云知道这京城中过去最为人津津乐道和耻笑的传言，关于她的传言—柱国大将军慕奉英和朝阳郡主洛绣儿的女儿是个废柴的流言，自今天始，便会全数自动消逝。
而接下来迎来的，不再是慕奉英和朝阳郡主洛绣儿的女儿的时代，也不是华月公主的时代，而是属于玄灵教教主，玄尊门关门弟子，天下第一神灵根慕卿云的时代！！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她还好意思来？
虽然台下之人一片喝彩，但高台上的两人却各有所思。
尤其是墨归澜。
“云泽，”墨归澜冷声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
云泽笑笑，瞥了眼墨归澜手上的碎玻璃渣子。
“怎么，这不好吗？”
“这才该是她应有的样子。”
墨归澜收回目光，冷淡答道，“不好，”
的确，这么多年了，他没有再见过慕卿云这幅样子了。
也很想再渐渐她这傲绝天下的样子。
但，她这模样却只会让他想起当年他见她最后一面。
那时她便是如此，一身白衣，提着她的清梦剑，虽是赴死却依旧是那副眉目高远的样子，一步一步的走入那狂卷呼啸着的灵阵，最后她恰似现在这般灵力翻涌肆意，以身殉了天地…
思及此，昭龙章最心爱的白玉盏还是被墨归澜捏碎了。
他不能让她再重蹈覆撤，绝对不能…
皇室人才遴选大赛初赛告一段落，经此一役，慕卿云名声大噪。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华月公主不是废柴！她居然是神灵根！”
“听说了听说了！真是苍天庇佑啊！若是将军和郡主在天之灵一定会很开心的。”
“谁说不是呢。这公主虽然身世坎坷，真是一代奇才！又是神灵根又是十六岁便创建了幻元大陆第一丹药大宗！要我说，她这是大昭空前绝后之人啊！”
“是啊是啊，这林毓霜，真是活该！”
闻言，马车中支着太阳穴正昏昏欲睡的人忽而抬眼。
“空前绝后之人嘛…”
“我的徒儿，竟是活该么…”
车内之人是昭惊羽。
她沉痛多日，好不容易被林毓霜身受重伤昏迷未醒的消息惊的收回一丝魂魄，但她又在外面听到了这些非议
昭惊羽空洞已久的眼神重现一抹狠戾的光彩。
“三十年前，你们也是这样说本宫的，龙姿凤章，惊才艳艳，与世无双…”
“可如今呢…你们现在又是怎么怎么样说本宫的？连带着本宫的徒儿都要受此非议…”
“她慕卿云，不过就是仗着玄魔双道的势！她凭什么担此评价！！”
昭惊羽愤恨的一锤桌子，吓的她的侍女碧环浑身一抖。
很久了，她没见主子动过这么大怒气了…
看来，自家主子是动了真怒。这华月公主，以后定没有好日子过啊…
昭惊羽想要的自然不止是让慕卿云没好日子过，她想要的，是慕卿云永远消失…
到了林毓霜住的客栈，昭惊羽看着因重伤昏迷的林毓霜，既心疼又气愤。
听大夫说她的伤很严重，经脉收到重创，很可能跌到天灵根三段。
世人都知道天灵根以上每一段的修行都是难上加难，林毓霜几乎是废寝忘食才在她这个年龄有了天灵根五段的修为。
可以说，这次的重创毁了林毓霜这些年来的心血，待她醒来，她指不定会哭成什么样子。
昭惊羽这么多年来将林毓霜视如己出，半点苦都不肯让她受，到头来她却给慕卿云欺负成这样。
昭惊羽心疼的抚去她额角的细汗，握着她的手沉声道，“霜儿，你放心，你的仇为师会帮你报的！！”
她刚说完，碧环来报，“殿下，三皇子妃来了。”
“哦？”昭惊羽挑挑眉，“就是那个霜儿说上次在拜天殿背叛她的那个？”
“是。”
“她还好意思来？”
昭惊羽冷哼一声，但转念一想，这慕柔怡初登高位，若是真的想跟林毓霜恩断义绝自可和她永不往来。现在来，怕有什么事…
“罢了，叫她来偏房见我。”
“遵命。”
慕柔怡挺着肚子到了偏房，一进去她就做小伏低。
“臣妾见过长公主。”
慕柔怡不顾自己的肚子，直直的跪下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三皇子妃今日怎么有空来看霜儿？”昭惊羽抿了口茶，顿了顿又道，“好了，你起来吧。”
“说吧，你这次来有什么事？”
慕柔怡也不跟她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臣妾来自然是为了霜霜姐姐。”
“臣妾看不惯慕卿云那目中无人的样子。”
“比武就比武，何必要伤害霜霜姐姐？况且她还是您的徒儿，这不是公开打您的脸吗？”
看着慕柔怡着气鼓鼓的样子，昭惊羽冷笑几声，“你现在倒是为霜儿鸣不平了，早干嘛去了？”
慕柔怡知道昭惊羽不会轻易相信自己，所以她只能祭出大招。
“殿下，臣妾知道当初拜天殿一事上了去霜霜姐姐的心。但那时臣妾为了肚中孩儿别无选择。”
“且那次之后，臣妾才算是见证了慕卿云的狠毒用心！”
“她…她竟然杀了臣妾的母亲！！”
说到这里，慕柔怡呜咽的起来，哭的十分真切。
昭惊羽打量着她，见她的确厌恶慕卿云，想了想又道，“既然你也这么厌恶慕卿云，你为何不自己动手杀她，反而是今天来找本宫？”
“因为臣妾无能。”慕柔怡红着双眼愤恨道，“臣妾没有机会接近慕卿云，她也不会给臣妾近身的机会。”
“但是，您不一样。”
“霜霜姐姐如今这番怕是参加不了复赛了。但若是您愿意偷梁换柱，替她参加，我有法宝保证即使她是神灵根，您照样可以杀了她！！”
慕柔怡十分笃定，昭惊羽这下来了兴趣。
的确，昭惊羽一直很忧心慕卿云是神灵根，担心以一己之力杀不了她。昭惊羽甚至想过要请盛怀义过来，两人一同截杀慕卿云。可这样做目标太大，她还是有些担心。
但如今慕柔怡这么说，她倒是来了兴致。
“好啊，既然你如此笃定，不如说说你的方法？”
慕柔怡俯身在昭惊羽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昭惊羽听完满意的点点头。
“既如此，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承天门
自从噬风知道云泽搞了这么大的动作选拔人才对付自己后便一直很忧虑，尤其是听到了慕卿云是神灵根的传闻，便一直想找机会试探。可是慕卿云的慕府一直戒备森严，承天门中人没有机会。
于是他将目光放到了复赛上。
可是云泽却依旧有所准备，在城东的森林不下了结界，承天门中人一个都进不去。
这下可愁坏了噬风。他每每找墨归澜帮忙，但墨归澜总以会伤及慕卿云为由直截了当的拒绝。
让墨归澜寻找的地灵器还没有找到，现在他还越来越不听话，他只能将从前计划的阴谋提上日程。
“莫君离，”噬风吩咐着，语气中的阴冷和不悦激的莫君离浑身一颤，“本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若你再办砸，你的脑袋就拿来给本尊酿酒！！”
莫君离赶紧应下，“是，单凭主上吩咐，属下定尽心尽力完成！”
“墨归澜不是很喜欢慕卿云，总护着慕卿云吗?”噬风阴阴一笑，“可那慕卿云出身玄尊门，如何能接受自己的恋人和我们这样的人有关呢...”
“若是慕卿云自己不再痴情与他，要与他恩断义绝...”
说及此，噬风阴测测的笑笑。
莫君离立刻会意，“属下明白了！若是如此，就算是郎有情，但妾无意，墨归澜也无可奈何。只能了断情事，专注我们的大业！”
见莫君离如此上道，噬风满意的点点头，“是啊，毕竟女人和魔界他总得有一个。”
“我这个堂弟啊，从前为了魔界就野心勃勃，”噬风顿了顿，眼中幽幽转着一些别样的情绪，似乎在追忆前尘往事。
“墨归澜不能，也不会选择两手空空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她的目标是慕卿云！！
三日后 城东森林
皇室人才遴选大赛如期在城东的森林举办，众人对于这场赛事也很翘首以待。
毕竟，能跻身这场赛事前三名的选手便是最后的安华军的将军人选。
复赛的赛制也很简单，为了考验诸人的临场应变和排兵布阵的能力，森林中早已被设置好众多根据兵法演变过来的迷阵，谁能穿越这些迷阵的重重阻碍第一个找到隐藏在树林内层中的法宝便是今日的头名。
第二三名依此类推，剩下的参赛选手会根据在赛场中的表现安排在军队中的职务。
比赛时间还未到，云泽墨归澜和帝后都还没有来。众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讲话。
自从听说要举办这人才遴选大赛，且慕卿云也要参赛以来，慕卿云的几位哥哥生怕自家废灵根的妹妹受人欺负，纷纷放下四境的事务回来给她撑场面。
即使是大哥木纪楚和六哥七哥他们知道了慕卿云的真实实力，但是还是难免担心。
终于再次见到自家可爱的妹妹，七位哥哥一刻也不停的和妹妹热络的聊着。
慕卿云被这七个人高马大长相英俊的哥哥围成一圈将护在其中，倒真像是万花丛中一点红的娇娇儿，惹来不少女子的羡艳。
当然，更多时候，众贵女的目光还是集中在慕卿云的七个哥哥身上。
只是，透过这些花痴的目光，慕卿云忽而感受到一阵尖锐焯烫的目光。她顺着那感觉望去，见是林毓霜。
怎么会是她...
慕卿云之前有感觉，自己初赛时将她伤的很重。后来她也派人去打探过她伤势如何还能不能参加复赛，可是林毓霜住的客栈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探子们根本就进不去。
慕卿云原以为她是伤的很重不想让人知晓，可她这才几日便生龙活虎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自己面前。
这很奇怪，这非常奇怪。
是以慕卿云又多打量了她几眼，果然瞧出了不对劲。
林毓霜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林毓霜一副娇纵之气，基本上是用鼻孔看人的。可今日她居然一改之前那番气质，一身的骄矜冷艳之气独自站在一旁，不似原来那般喜欢聚在贵女圈里等人吹捧，更不似其他贵女那般盯着自家帅气的哥哥们看。
慕卿云越看越觉得她这身气质和举动不像从前的林毓霜，反倒是像她师父...
慕卿云刚准备聚灵于眼，可计时的沙漏却已漏尽，她只好收回目光进场。
参赛众人依次走过悬于森林进口处的虚空门后便会被阵法传送到赛场外围不同的地方。他们一路会遇到各类灵兽、阵法。不过这些灵兽都是被驯服了的，不会伤人性命，顶多是将人的灵力耗尽，而后耗尽灵力的人便会被阵法传输回到虚空门外，这样便算是被淘汰了。阵法也是同理。
各位参赛选手在场中的动向都会由一个虚空屏投影，这样观众们都可以看到场中诸人的一举一动。
很快，比赛正式开始了。
森林外围主要以各类灵兽为主。像慕卿云这样擅长灵法的人自然靠着武力便能一路过关斩将，很快便到了阵法密布的中层。
而像卫清乐和她的姐妹这样不善灵法的人只能选择用别的方法，比如下毒。
卫清乐不仅善炼丹，对于毒学也很有研究。她轻轻巧巧的将各式毒丸塞到野果子里丢给那些朝她攻击的灵兽嘴里，那些灵兽便立刻翻到在地。
很快，她们便也进入了中层。
中层中烟雾缭绕，阵法密布，虽然灵兽不多，但这些阵法却很缠人。
但是这些对于慕卿云来说都不算什么，她自幼便在慕奉英和洛绣儿的教导下通习了所有兵书阵法，又常年埋首在玄尊门的各类阵法藏书里。
很快，她进入了最中间的内层。
而与此同时，场外慕卿云的哥哥们发现了异常。
比赛一开始，六哥木纪之和七哥木纪楠就一直够着脖子在看上面那数十面虚空镜。
可看了半天都是些京城中的熟面孔。
“哪个是之前说的欺负小妹的林毓霜啊？”木纪楠撑着木纪之的肩膀，左蹦右跳的看着层层叠叠的虚空镜。
“你别跳，怪沉的。”木纪楠吐槽道，“你又没见过那林毓霜，你自己找怎么找得到。你应该问问大哥。大哥小时候见过她。”
“大哥，你找找哪个是...”木纪楠话音未落却不想转头看到自家大哥一脸的凝重。
“这上面…”
“没有林毓霜…”
木纪楚一字一句道。
“啊？？”木纪之和木纪楠四眼懵逼，“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云泽长尊的阵法出问题了？”
木纪楚摇摇头，“不会。应当是林毓霜的问题…”
说完他快步径直朝那高台走去，这下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木纪之和木纪楠立刻反应过来若这一切是林毓霜搞的鬼，那她的目标肯定是慕卿云！！
他们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立刻跟着木纪楚而去。
而其他几位哥哥见他们神色不对，也连忙跟了上去…
的确，这一切是林毓霜搞的鬼。
她一进阵便用盛平宗隔绝灵力跟踪的法宝隔断了虚空屏，所以在场所有人都无法看到她的动向。
原以为谁都注意不到她，毕竟她现在在京城也算是“臭名昭著”，但却不成想被木纪之和木纪楚那两个热衷于吃瓜的群众发现盯上了。
可正此时的林毓霜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一心一意的跟着慕卿云到了除了她们二人外还无人到达的内围。
其实慕卿云在进入内围时便发现了哪里不太对。
好像身后一直有轻微的灵力波动，她起先还以为是附近有灵兽，但后来发现这灵力波动一直和自己保持着稳定的距离。
看来是有人盯上她了…
哼，想跟着她不废力气就进入内围吗？
不可能！
在破除了内围第一个阵法后，慕卿云未及收剑，一剑朝着身后那灵力波动的地方砍去，凌厉的剑势立刻将林毓霜逼出原形。
“果然是你。”慕卿云收剑，冲林毓霜冷冷挑眉，“怎么，盛平宗竟教出了你这样偷鸡摸狗之辈？”
但是很快，慕卿云又意识到了别的不对。
她若是这样偷摸着跟自己到这内围来，必然会被外面的人发现作弊被赶出去，但为什么她还在这…
除非…外面的人不知道她在干嘛…
“你用了什么手段，让外面的人看不到你？”
林毓霜笑了，“这与你无关。”
“你只需知道，今日，便是的死期！”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走到今日这一步，纯属活该
慕卿云忽而疏朗一笑，“你，昭惊羽，想杀我？”
“哼，不自量力！”
“很好，既然你认出了我…”被认出身份昭惊羽也不惊讶，挑眉冷笑的卸了伪装，拔剑朝慕卿云袭去，“那你，就更得死！！”
殊不知，当昭惊羽招招凌厉的朝慕卿云袭去时，云泽正好打破盛平宗的隔断，正正看到了这一幕！
“小云！！”
七位哥哥同时惊叫出声，木纪之和木纪楚差点直接上手想打破结界冲进去。
“不可！！”云泽出手阻拦，“若是此时打断比试，只会累及其他人！”
“相信云云，她可以应付的。”
听到云泽这么说，几位哥哥才稍微安下心来，但难免还是提着一颗心看着虚空屏，每每当昭惊羽剑锋逼近慕卿云时，木纪之和木纪楚连忙惊呼出声，颇为着急。
但虚空屏里的慕卿云听不见。
虽然如此，但她却不落下风。
两人走过三十招，慕卿云还是一副轻飘飘悠哉悠哉的样子，但昭惊羽已经气喘吁吁。
“你打不过我的，毕竟盛平宗和玄尊门实力还是悬殊巨大。你还是放弃吧。”慕卿云笑笑，“再者说了，你毕竟是大昭长公主，杀了你，我也不好交代啊。”
“你！！”昭惊羽面色一变，怒气愈盛，“你还敢口出狂言！！”
她再次提剑手上运起毕生绝学天女散花，其中注入了她全部的灵力。
昭惊羽毕竟是天灵根七段，如今再加上诸多盛平宗法宝，灵力也逼近天灵根满级。
她自以为自己有能力和慕卿云一战，可殊不知这天灵根满级和神灵根虽然听起来只差一点，但实际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尽管昭惊羽用尽毕生所学，可剑锋却堪堪只能逼近慕卿云三寸有余，最后还是被她轻巧躲过。
最关键的是，慕卿云从未出过招，但却占尽上风。反而是一直猛烈攻击的昭惊羽体能和灵力即将耗尽。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出手...”昭惊羽愤恨道，心中怒气已然快到达顶峰，“你是不是...故意要看本宫的笑话！”
昭惊羽越发怒气冲冲，慕卿云笑的就越开心。
“哎，”慕卿云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打击你，但你都这么问了，我也只好回答你。”
慕卿云眼睛眯了眯，其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是，我是不想跟你打。”
“准确来说...是不想跟废物打。”
“毕竟废物，不配我出手。”
“你！！！”昭惊羽彻底怒了，她双眼通红的像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兽，“慕卿云，今日，你非死不可！！”
昭惊羽最后的灵力自她身体内汹涌喷薄而出，巨大的威压袭来，竟然逼的慕卿云也要认真抵抗。
天女散花的剑法再次运起，慕卿云的清梦剑终于动了。
昭惊羽以为自己终于引得慕卿云不得不出招，于是右手挽着剑法，左手悄咪咪摸上了腰间的虚空袋，从中掏出了一枚银制的暗器。
场外，坐在墨归澜身后，代表万灵楼门派出席的万灵灵突然惊呼一声。
“那是...清寂轮？？！”
一旁的木纪楚他们浑身一僵，呼吸都凝滞了。
“小云！！小心啊！！”
即使虚空屏不能传声，几位哥哥还是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而云泽和墨归澜却岿然不动，只是紧缩着眉头，似乎有点紧张，但却不是担心和怕。
因为他们知道，慕卿云很快就要复仇成功，了却平生第一大愿。
果然，在昭惊羽趁慕卿云专心格挡天女散花抽不开手时，猝不及防的将清寂轮对准慕卿云的丹田，其中的破定丹直直射出！！
昭惊羽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今日慕卿云必然死于自己之手，可哪知在破定丹射出的那一瞬间，慕卿云嘴边忽而漾开了一抹笑。
原本她还艰难的抵抗着天女散花，但在破定丹袭来的一刹那，她右手轻松挥下，一剑不仅逼退了还沉浸在春秋大梦中的昭惊羽，甚至将她直接轰到了她背后的参天古树上，将树砸出一个坑！
而她左手运起雄厚的灵力正正好挡下了那来势汹汹的破定丹！
破定丹在灵力的包裹下飞速的转了几圈，但最终还是无法突破阻碍停下了下来。
昭惊羽的计划，彻底失败。
直到从树上的大坑里跌落在地，背后钻心刺骨的疼痛袭来，昭惊羽这才回过神来。
她不可置信的缓缓抬头，瞧着那一身白衣纷飞的女子扬着轻笑，左手中捧着一颗破定丹缓缓朝自己走来。
“怎么可能…”昭惊羽瞳孔猛的放大，不可置信的摇头，“你不是…你不是疲于应付我的天女散花吗…”
“怎么会…”
慕卿云笑了几声，“疲于应付…”
她嚼着这四个字，“我一个神灵根，你居然说我疲于应付你？”
“我不过是陪你做场戏，逼你用出这清寂轮和破定丹罢了，你还真以为，你能把我怎么样了？”
“你啊，真是又自大又狂妄。就很刚才一样，稍稍被我一激，就怒的不成样子。”
“你昭惊羽，走到今日这一步，纯属活该。”
听着她这番话，昭惊羽完全愤怒不起来了，神色越发绝望，最后竟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似是在嘲笑她自己一般。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昭惊羽顿了顿，艰难道，“对，你说的对…”
“我这一生，是狂妄自大，自尊心太强。若非如此，我走不到这一步，也不会和他落到如此田地…”
昭惊羽肩膀轻颤着，忽而落下两滴热泪来。
慕卿云并不同情她，走到她身边抬起她的下巴，直视昭惊羽越发空洞的双眼，“说，这破定丹，是谁给你？”
昭惊羽哂笑几声，反问道，“既然，刚才那一切是你早就计划好了的，想必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何故要我说出来？”
“我说和你说不一样，我说是猜测，你说是指认。”慕卿云顿了顿，“再者，我不想说那个贱人的名字，脏了自己的嘴。”
“她不是背叛过林毓霜一回么？你自然可以还回去。”
听此，场外的慕柔怡一张小脸越发血色散尽。
她知道了…
原来她都知道…
可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还不等慕柔怡想明白，只听虚空屏那头，昭惊羽缓缓吐出三个字，令慕柔怡彻底陷入绝望。
“慕柔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