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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房车齐全     今晚无眠txt下载     今晚无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 抹药

    “为什么?”陈珂看着我。

    “因为男孩和女孩不同,长大了就要保持距离,不能够有肌肤之亲。”我稍显笼统的说道。

    这个问题我实在没法给陈珂细解,可又想趁着这个机会向她灌输一些这方面的思想。

    “是吗?”陈珂看着我。

    “嗯,肯定的。”我点头,陈珂虽然还不理解,不过看样子我父亲的权威起了作用,让她听从了。

    “可是爸爸和妈妈怎么能够贴在一起?”陈珂突然道。

    “啊?”我被陈珂说懵了。

    “爸爸你说谎,你欺负我是小孩子,想要骗我。我看见你和妈妈搂在一起,你还咬妈妈,把妈妈咬的好疼,一直在叫。”陈珂得意的看着我,一副看穿我计谋的表情。

    这……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面对陈珂清澈的眼神,我组织了下言语:“我和妈妈是夫妻,夫妻是可以搂抱在一起的。”

    “你骑在她的身上,将她衣服脱光,欺负她也行吗?”陈珂抬头看着我,有些不理解。

    我神情一个恍惚,脑中忽然闪过童望君的身姿,苗条而丰满,让人遐想无限,不自觉的,我回头看了眼一旁的床铺。

    没离婚前,我和童望君就是在这张床上恩爱的吗?

    难怪会被陈珂看见,等陈珂大了,了解这方面的知识了,不知心中会作何感想?

    想想都让人觉得尴尬。

    “听我的没错,哪那么多话,快去洗澡。”我终于被陈珂问的失去了普及教育的念头,拿起了父亲的权威。

    陈珂带着胜利的喜悦进了洗手间。

    我躺在床上,脑中童望君的身影挥之不去,而且一个劲的想要控制精神力剥开她的衣服,努力去窥探她的天然之美。

    可惜,一点线索都没。

    因为我压根就不记得与童望君肌肤之亲的场景,单凭些许的印象难以关联起来。

    可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烦意乱,有谁生了两个孩子,却对媳妇的味道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乐的小手搭在我脚上,顺着我的腿往上爬,咿呀咿呀的坐在我的肚子上,手支撑着想要站起来,可试了半天,最后要起来的时候脚发软,一个屁蹲又坐在了我肚子上。

    “哒哒……哒哒……”陈乐兴奋的手舞足蹈,像是找到了新玩法,拍着小手,乐此不彼。

    最后玩的累了,趴在我肚子上,如同青蛙一般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小心的将陈乐抱进婴孩床中躺好,擦去胸口上的口水,取了胶带,小心翼翼的粘着陈珂的作业本。

    陈珂洗好澡后躺在床上,不一会也睡着了。

    学习不仅是一件体力活,需要做大量的试题,还是一件费精神的事,背诵计算,每一样都不轻松。

    我看着陈珂作业本上一个又一个的红色对勾,心中很是宽慰。

    不愧是我的孩子,的确继承了我成绩好的基因。

    可是,我却没能给她一个好的生活和学习环境。

    将作业本整理好放进书包中,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半夜十一点了。

    忽然,我视线落在了右上角的图标上,居然显示有流量信号!

    我手机欠费,一直没充话费,而根据三大运行公司的尿性,自然不可能在手机欠费的情况下还给我保有流量。

    那么,是谁给我充了话费?

    我想了一会,最大的可能就是我爸妈了,这个世上若说还有谁爱我,能原谅我的错误,一定就是我爸妈了。

    我翻着手机通讯录,停留在唐婉这个名字上。

    这个号是唐婉高中时候的手机号,高中过后的事情……我忘了,一概都不记得了。

    但过了这么久,唐婉又换了另外一个城市读了四年的书,肯定换了新的手机号,有了新的联系人。

    帝都的夜色下,陪着她漫步的人肯定有许多,她再也不需要我的陪伴。

    她是白天鹅,应该与白天鹅为伍,而我属于丑小鸭,守着自己的一方小窝就好,若想与白天鹅振翅同飞,未免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关了手机,拉了下陈乐脑袋边的被子,让她脑袋露出来,又给陈珂盖住小腿,我也躺了下来。

    今天的意外见面,的确在我心中激起了些许波澜,不过,生活还得继续,明天我仍旧需要为生计奔波,努力养活我两个女儿,给她们好的生活。

    唐婉不过是过往,今天的相遇恐怕也是我俩在这个城市仅有的交集了。

    天亮过后,她去她的商务区,我继续摆着我的摊。

    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的这种想法错了,第二天早上开机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唐婉发过来的,只有四个字,我回来了。

    她这个号居然还在用!

    信息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发的,那个时候我关机睡了,没收到。

    我拿着手机沉默了一会,目光一直停留在这四个字上,试图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分析出唐婉给我发信息的原因。

    思虑了许久,我也没一个头绪,但想到昨天晚上让唐婉一个人回去,而且连个信息也没给她发,反而要她主动跟我报平安,我心中忽然觉得一阵惭愧。

    “我昨天睡了,没收到信息,抱歉。”我给她回了条信息。

    “嗯。”很快,唐婉给我回了短信。

    这个字显然不好再聊下去,我给陈珂弄好早餐,等陈珂吃完上学去了后,我才端了一碗稀饭给隔壁的女人送过去。

    门打开,我就闻到一股药水味。

    药水味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清香。

    “你在抹药?”我看了眼女人。

    女人一条腿的裤管卷起,手中拿着一瓶正红花油。

    “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还用问?”女人白了我一眼,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我随手带上门,将稀饭放在茶几上。

    “你先去洗手,喝稀饭,我给你抹药。”我手伸开。

    女人将药给了我,站了起来。

    “算了,你坐着吧,我去拿毛巾。”我站了起来,对女人道,而后走向洗手间。

    推开洗手间的门,我一下就愣住了。

    洗手间中的一个小板凳上,放着一些黑色的衣物,带着蕾丝边,洗手间中的白色雾气还没有完全消散,空气中弥漫中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和刚进门时女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女人刚洗的澡,换下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收……

    我目光在那堆衣物上停顿了几秒,只感觉后背有一道凌冽的眼光朝我射了过来,我慌忙挪开视线,抓起一条毛巾,浸泡热水后,拧了下,出了洗手间,走到女人面前。

    “擦下手吧。”我对女人道。

    女人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保持沉默的好,我和她对刚才的意外都保持着同样的态度。

    装聋作哑。

    我心中尤为可惜,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优雅端庄,若是再穿上那一身衣物,当真是媚惑动人。

    那个将她当作金丝雀圈养起来的男人当真是有眼光。

    “给我吧,我去放着。”女人擦完手后,我道。

    女人抬头,愠怒之色在脸上凝聚:“你还没看够?”

    “意外,刚才那纯粹就是一个意外而已。”我讪笑道,暗恼自己脑袋短路。

    虽说刚才要放回毛巾,没有任何一点旁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好心而已,可显然在这个时候是不合适的。

    “你喝粥吧,我给你抹药。”我蹲了下来,往手上倒了点正红花油,按着女人的腿。

    女人脚踝的地方,青肿一片,旁的地方却白皙异常,也不知是不是刚洗过澡的原因,手掌按上去很滑。

    女人粥喝的很快,我也收手,接过空碗:“你好好休息,这个样子不能乱动了,实在不行就去医院吧,找个人陪着。”

    “嗯。”女人模棱两可的应了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第17章 我俩没关系

    气氛有些瑰丽,我没再多留,也不好再多说些关心的话,出了门。

    我和女人只是邻居,到现在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没问,也不想问。

    住一百六十平的房子,开奥迪a6,年轻貌美,带着孩子,家中冷清,连一个男人都没见到,种种的迹象综合起来,女人肯定是被包养的。

    甘愿被包养,多半是为了钱财。

    这样的女人本该是玩暧昧的绝佳对象才是,说不定花个三五百块钱,就能来一发,解决下生理需求。

    但是我对她却生不出这样的感觉,帮助她也没过多的想法,只是觉得她很孤独,有些可怜,发自内心的同情罢了。

    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守着这么大的房子,没人照顾,生病也身边也不见有一个人,或许,这就是小三的代价?

    给陈乐喂了奶粉,我提了旧床单,带了奶瓶,又用塑料袋装了些奶粉,抱着陈乐再次往天桥去了。

    昨天的生意还不错,我决定再接再厉。

    “你这样不行的,孩子太小,偶尔两天还行,要天天这么带着孩子出来,怎么行?孩子会受不住的,万一病着痛着了,那个时候再后悔就迟了。”郑哥看见我又带着陈乐,忍不住说道。

    他肯定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生活多艰辛,谁不愿意享受?可现实总会带来一个又一个无奈,让人疲于奔波。

    都说磨难可以让一个人尽早的成熟,可这样的磨难,不要也罢。

    我笑了笑,没接话,因为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无言以对。

    “昨天那个人是你朋友?”郑哥蹲在我身边,“带烟了没?”

    “你不是戒烟了吗?”我奇怪的道,掏出烟,给他发了根,“要火没?”

    “我有。”郑哥掏出火机,点燃了烟,看了眼我怀里的陈乐,往边上挪了下,深深的抽了一口,久久才吐出一团薄薄的烟雾,“是想戒,可戒了又有什么意思呢?孩子要是没了,我还活着干什么?索性继续抽着吧。”

    郑哥的眼神有些迷茫,额头的皱纹好似雕刻的一般,僵硬得没有一丝的变化,抬着脑袋,看着远处高楼。

    “孩子怎么样了?”我问道。

    “在做化疗。”郑哥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孩子,瘦得不成人形了。不怕兄弟你笑话,我每天都很害怕去医院。”

    “我害怕见到孩子,她看着我的眼神,让我的心好似刀割,真的,我真的感觉自己的心被割的一点点的在滴血。”

    “甚至有时候看到孩子看着我的表情,我想着如果她能就这么去了,或许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再忍受无穷无尽的痛苦。”

    “千万别这么说,人在才有希望。”我劝道,“人如果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希望能够出现奇迹。”郑哥点头,叹了口气,“希望真的能有奇迹吧。”

    昨天的鞋垫就剩下二十多双,不到中午就卖完了,我让郑哥帮着我看着摊子,我抱着陈乐去批发市场又进了两百双鞋垫。

    “昨天那人我看着与你不像是普通的朋友,既然他在商务区上班,肯定有些人脉,让他给你找个事,不是比在这摆摊要强许多?”我提着鞋垫回来的时候,郑哥说道。

    郑哥说的是武东。

    武东也进了清华大学,与唐婉在一个学校。

    高中那会,我们三人经常在一起学习,武东成绩稍微差一些,进班的时候在二十多名,我第三名,唐婉成绩最好,班级第一,年纪也是第一。

    不过武东学习认真,到高考前最后一次月考的时候,综合成绩稳稳的进入全校前十,有时候比我的名次还要高一些。

    那个时候,我们三人相约一起进清华,一起去近春园,感受一下荷塘月色。

    甚至憧憬着,等毕业了,三人就去一家公司,甚至威胁那家公司必须将我们三人全部都录用,否则我们一个都不会进去。

    可现在,却独我一人在天桥,武东和唐婉则实现了当初的豪情壮志。

    我欣慰高兴的同时,又有些自卑,与两人的差距已经拉开了,我们的生活将彼此走向了两个世界。

    “不了,他工作也才三四年的时间而已,哪有那么快就可以给我找一个工作的?”我摇头。

    “那可不一定,中国社会就是人情社会,他或许还没达到那个高度,还不具备给你直接安排工作的能力,可是他认识的人呢?”郑哥道。

    “相信我的话,既然你有这个资源,就好好的去利用,不要浪费了。也不要觉得难为情,朋友间除了一起喝酒吃饭聊天外,不就该互相帮助吗?”

    “可我就只想喝酒吃饭聊天。”我道。

    朋友,如果掺杂了旁的东西,涉及到了利益关系,那还是朋友吗?

    “糊涂,相信你郑哥,我不会骗你的,我是过来人,曾今我资产也过了千万。”郑哥继续劝着我,“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人和人之间本该就是互相帮助的,更何况还是朋友,就更该如此了。”

    “风水轮流转,今天他帮了你,明天说不定就是你帮着他,到时候将这份照顾还回去就行了。”

    我低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看着郑哥,笑了笑:“你觉得我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能给他什么帮助?”

    “我同样高中没毕业,但不照样风光过?”郑哥道。

    “这是特例,大家同样都是人,但并非每个人都可以成为马云。”我说道,“而且,我始终觉得,作为朋友,还是不要涉及到这些利益关系的好,否则关系就会变质了。”

    别人麻烦我可以,但我不希望麻烦别人,特别是朋友,我不想让人为难。

    朋友,能偶尔喝个小酒,聊下人生,追忆下过往,便足以了。

    中午的时候,买鞋垫的人一下就多了起来。

    这让我很兴奋。

    可到了后面,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卖出去了一百多双的鞋垫,有的人甚至一次性买了十双,甚至看都没看,价格不问,拿了就走。

    “生意怎么样?”武东到了我摊前。

    武东不是一个人来的,唐婉也在。

    “马马虎虎。”我站了起来,尽量让自己的神态保持平和。

    我心中一个劲的在呼喊,摆摊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靠双手养活自己和女儿,不丢人。

    “给我来十双鞋垫。”唐婉忽然对我道。

    我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是你对不对?”我看着唐婉。

    “什么?”唐婉眉头也蹙了起来。

    “不要装作不知道,刚才那些过来买鞋垫的人,是你安排的对不对?”我声音很大,也不知为何一下就怒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有能力养活自己,你不需要那么做。”

    “你在说什么?”唐婉本来是在挑选鞋垫的,闻言放下手中的鞋垫,站了起来,看着我,语气很冰冷。

    “我知道你是清华高材生,比我学历高,比我有能力,但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照顾,你这是在侮辱我。”我指着唐婉,“我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高中那会熟悉些而已,你真的不需要这么对我。”

    唐婉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眼中似带着寒霜,盯着我:“你说,你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本能的,我想要收回这句话,因为这句话似乎重了些。

    可是,我一想到唐婉用这种方式帮我,我就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

    “难道不是吗?”我反问道,将问题推给了她。

第18章 感冒 (求票票,第二更给大家送上了)

    我很忐忑,有一些后悔,那句话真的不该说的。

    但是,我现在却很想知道,唐婉会怎么回答。

    她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我?

    唐婉的脸很冰,很冷,眼中满是失望,沉默了一会,带着讥讽的语气对我道:“你说的没错,我和你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你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我怎么可能与你有交集?”

    我的心一痛,眼皮一下就耷下来,胸口憋着一股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虽然知道唐婉这句话可能是气话,但我还是愁苦难以抑制。

    因为她说的本就是事实。

    “说这些干什么,学历能代表什么呢?再说,陈进本来成绩就不差,也有机会进入清华大学的,只是突然出了些意外而已。”武东看着我俩,“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去吃饭吧。今天我请,谁也别跟我抢,否则就是不将我当朋友。”

    “你去吃吧,我没胃口。”唐婉瞥了我一眼,对武东道,而后自己走了。

    那一眼,宛如一柄刀,刺在了我的胸口。

    “哎,这又是何必呢?”武东叹了口气,而后稍显尴尬了看了我一眼,“陈进,你误会她了,其实先前那些人是我让他们过来照顾你生意的。”

    我愣了下。

    “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我没别的想法,就是想要帮你一下,可是我又知道你的脾气,直接给钱的话你肯定不会要。”武东对我道。

    “这么些年来,我如果不主动联系你的话,你都不给我打一个电话,做朋友能够做成我俩这样的,也真是够奇葩的。”

    “你说你,有什么困难就不能跟我说声吗?初中,高中那会,我经常去你家蹭饭,平常在学校里,跟在你身边也没少混吃混喝,我占了你不少便宜。可现在,你有了困难,怎么就那么见外呢?”

    “我自己的事,我能解决。”我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真要将我当朋友,就别这么做。”

    “我在公司里不说职位有多高,但大大小小也是一个管理层。”武东看着我,“我给你在公司安排一个职位,每个月最低薪酬能有四千块,怎么样?”

    “不了。”我摇头,“这对你不好,我学历不高,进去会给你带来麻烦。”

    “有什么麻烦?这点人脉关系我还是有的,你只管去就行。”武东道,“你是我兄弟,别和我见外,好不好?”

    “不了。”我仍旧没同意,“你去吃饭吧,下午你还要上班。”

    武东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行吧,你如果什么时候有需要,跟我说。对了,刚才的事你跟唐婉解释下吧,你说那话,真的太让人寒心了些。”

    武东说他知道我的脾气,其实他并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那么做,安排底下的员工照顾我的生意。

    但是他一番好心,我又不忍将话说的太重。

    “不跟那姑娘打电话道个歉?”郑哥一边收拾着摊上的货物,一边跟我说道。

    “为什么要道歉?”我道。

    “你说那样的话,伤了人姑娘的心,道歉不是应该的吗?”郑哥道,“别说你没看出来,那姑娘忽然走了,就是因为你说了那句你俩没什么关系的话。”

    “我和她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我道,“她自己也那样说了。”

    “你要不说那话,人家姑娘至于那么说吗?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主动,说喜欢你吧?”郑哥有点替我着急。

    “你想多了,她并不喜欢我。”我笑着道。

    唐婉或许将我当朋友,但绝对不会是男朋友。

    高中那会,我要牵她的手,她没让,还骂我是人渣。

    真要喜欢我,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郑哥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继续收着摊上的东西。

    “往后我可能帮不了你看摊了。”郑哥对我道。

    “怎么了,你不摆摊了?”我问道。

    “摆,不过不在这摆了。”郑哥道,“这里人流量虽然大,但离着女儿的医院太远了些,来回不方便,我就只能晚上才有时间去陪着她。”

    “我决定去医院门口摆,随时都能去医院看看女儿,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希望我能陪在她身边,看着她走,而不是让她孤零零的一人走。”

    郑哥笑的有些凄然:“这么冷的天,她要是一个人,也怪冷的,我不忍心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不能让她冻着。”

    陈乐咳嗽了两声,我抱紧了她,看着郑哥收拾东西。

    “行了,兄弟,有些话说多了你恐怕也不喜欢听,但我还是跟你再唠叨几句。”郑哥挑起了担子,对我道,“有人脉关系就用,不要觉得麻烦,生活总会不经意间发生些意外,你得让自己强大起来,最好是从经济上强大起来,以加大面对这些意外的能力。”

    “另外,有些女人不值得信任,比如我老婆这种女人,不仅走了,还卷跑了我的资产,但有些女人,应该好好珍惜,我看刚才那个姑娘就不错。”

    我苦笑了声,唐婉是不错,可她并不属于我。

    郑哥挑着担子下天桥,我忽然走了过去,往他手中塞了五百块钱:“郑哥,这是给你女儿的,不多,只有五百块钱。还是那句话,人活着就有希望,生活虽说艰辛,但一定要坚持住。”

    郑哥看着我,过了一会,又道:“你身上还有奶粉钱吗?”

    “放心吧,有。”我道。

    “行,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兄弟你的这份心意我领了。”郑哥将钱放进内衣口袋,压了压,“我会记住你的话的,也希望你能够记住我的话,摆摊能认识你这样一个兄弟,我很高兴。”

    我给郑哥又抽了根烟出来,帮他点燃。

    说完后,郑哥下了天桥,挑着扁担,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站在天桥上,看到他换手扶着扁担的时候,抹了下眼角。

    郑哥走后,我也收了摊。

    “时间还早,你生意那么好,怎么这么快就要收摊?”一摊贩看到我收摊,奇怪的问道。

    “不做了。”我道。

    “不做了?”摊贩很讶异,“以后都不做了?”

    “嗯。”我点头。

    “那我将你这块地方占了,没关系吧?”摊贩看上了我这块地方,“你这可是宝地,我看你两天生意好的不行,你剩下的那几十双鞋垫也别拿回去了,按着售价全给我吧。”

    “行。”我点头,旧床单拿回去也没什么用,“也不需要按照售价了,都按着进价给你吧。”

    “好,好,那就多谢老弟了,等哪天我有空,请你吃饭。”摊贩热情的道。

    我没接话,拿了摊贩给的钱,抱着陈乐就走了。

    陈乐的状况有些不对,早上的时候开始就没什么精神,偶尔还咳嗽几声,这让我有些担心。

    小孩子身体抵抗能力本来就差,这些天天气凉,天桥的位置又正好是在风口,虽然我一直将陈乐裹的严严实实的,今早还特意取了一件我的羽绒服,将她罩住,可看情况,她似乎还是着凉了。

    希望只是些许的咳嗽,过两天就能好,我暗暗祈祷。

    回到家后,我立刻烧了一壶生姜水,给陈乐喝下。

    这一晚,一向乖巧的陈乐哭了好几次,我摸了她的脸,有些烫,睡觉的时候也不安分,总是醒过来。

    一直闹到半夜三四点,陈乐才稍微安分了些,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让我一直提着的心放松了些,心中想着应该是生姜水起作用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看到陈乐的状态,我一下就慌了。

    陈乐脸很红,整个人病怏怏的,我喊她好几声,也一直没多大反应。

    “阿珂,你自己去下面买早点吃,小乐好像感冒了,我带她去医院。”我给五块钱陈珂,让她自己去过早。

第19章 输液 (求收藏!)

    “嗯,爸爸你快去吧,不用管我。”陈珂点头,背着书包下了楼。

    我给陈乐穿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踏出门,又转身回屋,泡了一杯奶粉,用塑料带又装了些奶粉,这才出门。

    在小区门口,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市一院。”我对师傅直接道。

    “一医院?”司机师傅侧头看了我一眼,“三十块钱。”

    “不能打表吗?”我皱了下眉头。

    从小区到市一院的路程,打的士最多不过十五块钱,这还是绕了些路的情况下,如果走捷径,十三块钱就能到。

    这司机一开口就直接翻了倍。

    我心中有股气凝聚了起来,恨不得两拳头砸在司机的脸上,他分明是看到我抱着陈乐,着急去医院就漫天要价。

    “打表的话可以,但我要绕点路,生意不好做,得顺路多带点客人,你要是不着急,就打表,看你。”司机无所谓的道。

    我摸了下怀里陈乐的脸,烫手。

    “行,三十就三十,快走吧。”我道。

    “这就对了,与女儿相比,钱算什么?”司机应了声,终于发车了。

    到了医院,还没等我挂号,大厅中的一名年轻的女医导就主动走了过来,看样子,似乎才从学校出来没多久。

    “孩子都成这样了,怎么现在才到医院来?”女医导看了我怀里的陈乐一眼,“跟着我。”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乱了的心一下又稳定了许多。

    进医院前,我还担心怎么走流程,怕耽误陈乐的病情,没想到居然有人主动过来。

    女医导带我插了队,挂了一个急诊号,我一个劲的不住给排队的人道歉,而后跟在女医导后面上了二楼。

    “你在这等着,下一个就是你。”女医导将号码给我,指着一个科室道,“不要急,想想孩子的症状,等会进去了医生问的时候就说。”

    “谢谢,谢谢你了。”我真心的道谢,她的帮助让我节省了不少时间。

    一直以来,我认为医院的医生护士不摆臭脸就不错了,能主动帮忙就算稀罕,没想到能碰到这样一位热心的医导。

    等了两三分钟,看到外面显示器上轮到我的号,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推开了门。

    “不要慌,安心些,没事的。”医生见我焦急的样子,安慰了我一句,看了下陈乐的情况,“你先去做几个检查,孩子烧的很厉害,手放上去烫的厉害,检查下才能更好的判断。”

    我点头,进了医院自然听医生的,拿着医生给的单子和卡就去做了检查。

    半个小时后,我将检查单子交给医生:“怎么样,医生,孩子有问题没?”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烧的有些厉害,吃药不一定有作用,先打三天的吊针看一看。”医生翻着单子,抬头跟我说道,“现在这个天气孩子容易感冒,一定要注意。”

    我听到没什么大问题,心中松了口气,抱着陈乐到了一楼的输液室。

    “请问一下,输液的时候能给孩子喂奶吗?”我问护士,眼睛却一直盯着护士推车中的药瓶,生怕护士会拿错药。

    输液室中,不只有我和陈乐,还有二三十人,一大半都是带孩子过来看病的。

    “孩子要是能喝进去,就喂一点。”护士道。

    护士的手法还算娴熟,一次就成功,但针扎在陈乐手背上的时候,我的肉不禁痛了痛,陈乐却只是瘪了一下嘴巴。

    “哒哒……”陈乐抽泣着,喊了我一声。

    肯定是疼的,只是陈乐病恹恹的,没力气哭喊出来,只能发出这些动静。

    “拿着孩子的手,不要让她晃动,否则针容易歪。”护士嘱咐了我一声,推着车走了,继续给另外的人输液。

    我小心的握住了陈乐的手,盯着她手背上的针,还有白色的胶带,心中后悔不已,她才这么小,就遭受这样的罪。

    而这些痛苦本该是可以避免的,就是因为我带她去了天桥,才会染上风寒。

    我心中自责无比,想要搂紧陈乐,但又怕碰着她的胳膊,只能是低下脑袋,在她脸上贴了贴。

    “哒哒……”陈乐睁开眼,喊了我一声。

    “嗯,哒哒在这,小乐乖,你好勇敢,打针也不哭,等好了哒哒带你去玩好不好?”我声音有些哽咽。

    我从口袋中拿出奶瓶,试了试温度,还温热着,凑在陈乐的嘴边:“喝点奶。”

    陈乐张开嘴巴,动了两下,吐着奶嘴。

    没精神,就连奶水也喝不了。

    我将奶瓶放在怀里捂着,抬头看着头顶的吊瓶,又一一的对着药剂的名称,输液弄错了吊瓶,这样的新闻我看过。

    上天并没有眷顾我,才在天桥待了两天,陈乐就病了,我不希望再发生意外。

    强迫症似乎犯了,我一会抬头盯着吊瓶看,一会又低头看陈乐的手。

    “这是你家孩子?”边上,一妇女看了眼陈乐,问我道。

    我点头:“我女儿。”

    “你孩子真乖,天气凉了,孩子容易感冒,的确要注意些。”妇女道,“孩子她妈怎么没来呢,就你一个人过来,这也不方便啊。”

    “没事,我一个人能行。”我说道。

    “一个人怎么能行?你要是上个厕所,孩子怎么办?打吊瓶可不是一会就能完的。”妇女道,“再说,看孩子这么大,肯定没断奶,她不喝奶粉,奶水还是会喝的。而且奶水营养丰富,里面带有抗体,对孩子有好处。”

    “喝了奶水,孩子感冒容易好些吗?”我转过头,看着妇女,请教道。

    “那是肯定的,加工的东西,再怎么天然也不如母乳好。”妇女肯定的道,“我家孙子就是喝多了奶粉,才总是往医院跑,隔壁有一家,比我孙子还小两个月,出生的时候不过五斤三两,比我孙子轻了足足一斤。”

    “可现在看看,隔壁家那孙子长的白白胖胖的,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就是因为吃了母乳才那么壮,你说母乳重要不重要?”

    “是吗?”我心中一下就动摇了,这个时候是不是该给童望君打个电话,让她过来给陈乐喂点奶水?

    “当然,我还能骗你?我是过来人,带了儿女又带孙子。”妇女点头,“以往哪有什么奶粉,都是母乳,孩子光着屁股在地上跑都没问题,现在的孩子吃都奶粉,总觉得奶粉好,可小孩的身体反倒比以前大不如了。”

    “听阿姨的话,不会有错的,赶紧让孩子妈赶过来,给孩子喂奶水,有什么事比孩子还重要的?”

    我沉默了一会,低头看了眼怀中的陈乐。

    这会她又睡了过去,小脸还是红彤彤的,脸仍旧很烫,眉头蹙了起来,睡的并不踏实。

    早上她就饿着肚子,这会我给她喂奶水,也是一点没喝进去。

    我掏出手机,给童望君打了过去。

    “有什么事?”童望君接了电话,小声的道。

    她那边,似乎在开会,今天是上班的时间。

    “小乐病了,你过来喂一下她吧。”我道,“你要是没时间,那就算了。”

    电话那头,童望君顿了一下,声音有些焦急:“在哪里?”

    “一医院,一楼输液室。”我说道,“你……”

    我本来还想继续说的,可电话已经挂了。

    半个小时后,童望君进了输液室,左右看了看,发现了我,快步跑了过来,蹲在我的身前,盯着陈乐看了好一会。

    “没事的,医生说先打三天吊针看一看。”我见她神情有些不安,安慰了一句。

    “这样还没事?脸都烧红了,你到底是怎么看孩子的?”我的话似乎点燃了童望君的怒火,她抬头瞪着我。

第20章 帮我解下衣服

    童望君看着我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

    虽然我知道她是担心陈乐,才会突然发火,但我难道不担心陈乐吗?

    刚才那句话,不过是因为我想要安慰下她,所以才那样说的。

    她却直接将怒火发在了我身上。

    “你能不能不要大呼小叫的,这里是医院,还有这么多病人,我难道不担心小乐吗?她是我女儿,我也担心她。”我对童望君道。

    “就你知道这是医院,我不知道?前些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感冒了?”童望君手在身上摩擦了两下,然后摸在了陈乐的额头上,“这么烫,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

    “天气凉了,小孩子身体弱,感冒是很正常的吧?我已经看过急诊了,也检查了,医生都说了没问题。”我没敢将带着陈乐去天桥摆摊的事说出来。

    这样刻意的隐瞒,让我心如刀割,我好似犯了罪大恶极的事,对怀里的陈乐愧疚无比。

    陈乐明明是因为我才会感冒,但我说了谎。

    “你如果努力些,上进点,换个好点的房子,能舍得用空调,小乐至于生病吗?”童望君不依不饶,“陈进,你怎么就这么不上进呢?”

    童望君的话刺痛了我,我沉默了下来。

    “姑娘,你可不能这么说小伙子,他疼女儿疼的很,一个多小时,抱着孩子就没换过姿势,不停的看吊瓶。”边上的妇人插言,“护士给孩子打针的时候,他这么大的一个男人,眼睛都红了。”

    “你说要是不疼孩子,至于那样吗?小孩子抵抗力弱,发烧感冒很正常,我孙子都两三岁了,隔两三个月就要往医院跑一次,不是感冒,就是磕着碰着了,这些都是难免的。”

    童望君看了我一眼,神态虽然缓和了些,但气显然还没消。

    “你喂下小乐奶水吧,她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我道。

    “是要喂孩子吗?那边有母婴室,里面没人,你俩带着孩子过去吧。”护士走了过来,对我俩说道。

    童望君皱了下眉头。

    “你不能和她一起过去吗?”我问护士。

    “我过去干什么?放心,你拿吊瓶的时候小心点,慢点走就没事。”护士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还有这么多病人要照顾,你们自己去吧,有什么事喊我就行。”

    徐恒从外面进来,手中提了两杯奶茶,还有一套玩具。

    “望君,小乐没事吧?”徐恒走了过来,看了眼我怀中的陈乐,又抬头看了眼吊瓶,“是感冒,那就没事,放心吧,小孩子感冒很正常。”

    “来,喝点水。”徐恒递给童望君一杯奶茶,然后又递给我一杯,“小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奶茶,就随便给你买了一杯,拿着喝吧,这么冷的天,暖下身子。”

    我眉头皱了下:“不用了,你自己喝吧。”

    “喝吧,别客气,也才二十块钱而已,不贵的,这点小钱我还是请的起的。”徐恒笑着说道,“我和望经常去公司外的一家茶餐厅,那里的东西才叫贵,就是一杯普通的绿茶,也要三十块钱。”

    “望君,这玩具是给小乐的,我特意买了益智类的玩具,小乐一岁多,也该培养下脑力了,这是最佳的时间段,对以后的发育至关重要,耽误不得。”

    徐恒将玩具放在一旁,坐了下来,抬头看了眼吊瓶:“其实小孩子感冒,如果不严重的话,最好不要打吊瓶,虽然好的快,但小孩子身体本来就弱,抵抗力差,输液对小孩子的器官有损伤。”

    “从长远来看,经常输液也会让小孩子体内产生抗体,这并不是好事。”

    我扫了眼徐恒,徐恒看着我:“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我转头,看着童望君:“你要不方便就算了,有事你就先走吧,等会输完液我带小乐回去。”

    “小伙子,媳妇都来了,我看她奶水充足的很,有什么事也要先喂了孩子才是正理啊。”边上的妇人替我着急,“孩子饿着可不行。”

    童望君手伸向我怀里的陈乐:“孩子给我吧。”

    我小心的将怀里的陈乐放在童望君的怀里,从边上的挂钩上取下吊瓶,高高的举起,跟在童望君身边。

    “望君,你干什么去?”徐恒奇怪的问道,要跟过来。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晓事?人家夫妻两个给孩子喂奶,你跟着过去干什么?”妇人横了一眼徐恒。

    徐恒顿了下,脸慢慢变黑,阴郁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进了母婴室,我带上了门。

    童望君扫了我一眼。

    我扭过头,看向一边。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童望君在脱衣服,衣料摩擦的声音直往我耳朵中钻,弄的我有些燥热。

    我很想扭头看一眼,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做人不能太垃圾,不可否认,我对童望君有些想法,可说实话,哪个男人对漂亮的女人不会有些许的心动呢?

    但是,并非心动就要上,就要将**变为兽性。

    人不是禽兽,更何况我和童望君走到了现在的地步,刚才她还说了那样的话,我如果真敢看过去,恐怕她会毫不留情的给我一巴掌。

    “帮我一下。”童望君忽然开口道。

    我愣了下,过了一会,才道:“怎么了?”

    “我一个手解不开衣服,你帮我解一下。”童望君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波动。

    “好。”我转头。

    这是她要求,与我主动不同。

    童望君的外套已经脱了,里面是一件高领的白色羊毛衫,一手抱着陈乐,一手往后背试图解开衣服的扣子,但似乎扣子紧了些,没能成功。

    “我要怎么弄?”我一手举着吊瓶,一个手其实也帮不了多大的忙。

    “我撩开衣服,你帮我解开扣子。”童望君背对着我,我看不出她的表情。

    但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俩是夫妻没错,甚至还有两个孩子,可我关于童望君的记忆是空白,她的身子对我而言就似处女地。

    一上来就让我帮她解扣子,给人的感觉有点怪异。

    “这不太好吧?”我犹犹豫豫的道。

    “你害羞了?”童望君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有点。”我老实承认。

    “当初你上我床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求饶都没用,现在居然害羞?快点,别在那装了,你的秉性我一清而楚,让你占了便宜,你还矫情了。”童望君催促道。

    童望君说话居然这么直接,我上她床?

    我怎么可能会上她的床?我喜欢的人是唐婉。

    高中那会,我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跟在唐婉身边。

    我的第一次也是给了唐婉,虽说是单方面的,但我觉不可能会主动上另外一个女人的床,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我怎么上了你的床?”我想要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我和童望君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进,没看出来,你不只不上进,还假正经,你不要误会,我让你解扣子,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只不过是为了小乐而已。”童望君根本就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将我批斗了一句。

    “要不是你在这,我就让徐恒进来了。”

    我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不提徐恒还好,一提我就来气。

    上一次在超市碰到童望君和徐恒在一起,这一次又是,两人似乎形影不离了。

    我手探到童望君背后,摸到衣服扣子,用力拉了几下。

    嘣的一声。

    几个金属小扣子落在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童望君转头看着我,很愤怒,我无动于衷,表情淡淡。

    她转过身,拉开衣服,将小乐脑袋凑到胸前。

第21章 心交 (求推荐,求收藏)

    “怎么样,她吃了没?”过了一会,我问道。

    童望君没回我的话,我忍不住探了下头。

    陈乐仍旧眯着眼睛,不过在吃奶了,我舒了口气。

    “将奶瓶给我。”陈乐吃饱了,又睡了过去,童望君侧了下头,对我道。

    “怎么了?”我将口袋中的奶瓶递给童望君,“小乐她生病了,不喝奶粉。”

    童望君没跟我说话,将奶瓶扭开:“喝了。”

    “啊?”我没弄明白童望君的意思。

    “我下午还要去上班,等会挤点奶水,你带回去给小乐喝。”童望君道。

    原来是这样。

    忽然之间,我对童望君有了些惭愧的心绪。

    接我电话那会,她肯定在上班,半个小时就赶了过来,可以想见她内心多么焦急,而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我带着陈乐去了天桥。

    是我一手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让小乐受苦,童望君受累。

    “你上班的时间赶过来,会不会有问题?”我喝掉了奶瓶中的奶水,将空的奶瓶递给童望君。

    童望君往奶瓶中挤着奶水,没理会我,过了一会,将奶瓶给我,里面已经装满了母乳。

    我拿在手上,还是温热的。

    “药水要完了,你还不出去,站在这干什么?”童望君对我道。

    童望君的神态,分明是不想跟我再多说。

    我推开母婴室,和她一前一后的出来,徐恒就站在外面,见我们出来,忙跑到童望君身边:“你没事吧?”

    “我们走吧。”童望君摇头,将手中的陈乐交到我手中,“陈进,我郑重的警告你,如果你不能给阿珂和小乐好的生活,我会委托律师,从你手中夺取她们的抚养权。”

    “你真的太失败了,原以为你有了女儿后,会上进的,可你还是这样扶不起来,成天游手好闲,连自己的女儿都照顾不好,你不觉得丢人吗?”

    童望君又数落我。

    我有些不服气:“平平安安才是福,有钱并不一定幸福。”

    “你还有脸说这个,小乐现在的情况,是平安吗,不就是因为你的贫穷造成的?”童望君瞥了我一眼,“你好自为之吧,如果再有下次,我会给你发律师函的。”

    “我不会允许一个没有责任的人照顾我女儿,女儿不能毁在你手上。”

    说完这些后,童望君和徐恒一起走了。

    护士过来,拔了陈乐手上的针,我拿着棉签,按着陈乐手上的针眼,到了取药处。

    取了一部分的药,我抱着陈乐出了医院。

    “去哪里,坐的士吗?”一辆的士停在我的面前,司机探头问我。

    我摇头,走过斑马线,往家的方向慢慢行去。

    身上的钱一分都不剩了,就连坐公交的钱也没了,我如今真的是身无分文。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我才到家。

    桌上有一碟白菜,厨房的电饭煲中保温着米饭。

    中午我没回来,陈珂自己做的饭。

    我将陈乐放进婴孩床中,摸了下她的后背,出了不少的汗,脸上的红润虽然下去了不少,但咳嗽没消,偶尔还会咳嗽几声。

    我扒拉了几口饭,研究了下药剂的用法和用量,给陈乐冲了小儿氨酚黄那敏颗粒,强喂着她喝了小半杯。

    剩下的,我喂到她嘴里,她全都给吐了,弄的衣服上都是,我不敢再喂了,擦净陈乐嘴边和衣服上的药渍。

    坐在婴孩床边,我看着陈乐,打了吊瓶,她的情况似乎好了些,但咳嗽还是没有消,即便睡着了,还是会咳嗽上几声。

    我不知道这种状况正常不正常,但想着还有两天针要打,等剩下的两针打完,应该会好很多吧。

    毕竟才打了一天的针。

    我摸了下陈乐的额头,似乎没有早上刚起来那会那么烫了。

    将婴孩床小心的挪到床边,抵着床,我出门,敲响了隔壁女人的门。

    “怎么了?”隔壁女人给我开了门。

    “你腿还没好点?”我看她一瘸一拐的样子,问道。

    “好些了。”女人的话像是随意的敷衍。

    “对了,你要我帮忙冲点奶粉吗?”我找话说道。

    “不用,孩子不在了。”女人摇头。

    “不在了?”我愕然,“出了什么事?”

    本能的,我以为女人的孩子出了什么状况。

    “没出什么事,我送走了。”女人解释了一句,看了我一眼,“要进来坐下吗?”

    我这个时候才仔细打量了下女人,她脚下穿着棉拖,外面罩着一件米黄色的羽绒服,一直到膝盖上,小腿上则是睡衣。

    她刚才似乎在睡觉。

    这个女人倒是悠闲,一天天的没见她工作,随时敲门都在,我几乎笃定,她就是被包养了。

    那个男人说不定来过了,还抱走了孩子。

    “你腿这么久没好,他抱走了孩子,怎么没顺带将你带去医院看看?”我问了一句。

    “嗯?”女人奇怪的看着我。

    “没什么。”我没再说,毕竟这事我一个外人不好多嘴,更何况还是如此敏感的话题。

    可能那个男人与女人在一起的目的除了女人的美貌年轻之外,还因为想要一个孩子?

    这么看,女人似乎更加的可怜了。

    “没什么事我就关门了。”女人道,作势要关上大门。

    “别,别,我有事。”我忙道,一手推着大门,没让她关掉门。

    “借大米?”女人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在女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中道:“家里还有米,你手上有余钱没?”

    “你想借钱?”女人道。

    “嗯,对,两千块钱,有没?”我道,巴巴的看着她。

    家里给的两千块钱我已经用完了,陈乐还有两天针要打,钱也还没给,再有一些药,也没买全。

    打了一针,陈乐的状态好了些,可咳嗽还没停,剩下的两针必须打,不能耽误,我能想到的就是找女人借钱。

    “你没朋友吗?”女人看着我。

    “有。”我道。

    “那你找他们借啊,怎么找到我这来了?”女人似乎站累了,挪动了下脚。

    “你这话说的,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我陪着笑脸,拉着关系。

    女人翻了一个白眼,扫了我一眼:“你知道我名字吗?”

    我摇头,一直没问,也不想问。

    “不知道我名字,还说是朋友,你不觉得这话怪异吗?”女人道。

    “我们是心交,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看你翩翩若仙,宛若仙女下凡,怎么也这么俗气?就两千块钱,我会还给你的。”我争取着。

    “抱歉,我蒙尘了,帮不了你,你还是去找你朋友吧。”女人往后面退了下,“我累了,睡觉了。”

    “别啊。”我上前一步,抓住女人的手,“做人不能这样不地道,应该互相帮助才是,我给你做饭,又给你抹药,还帮你冲奶粉,做人得懂得感恩呐,才能构建和谐社会,你说呢?”

    女人甩开我的手:“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会有今天,所以才对我那么殷勤,就是为了找我借钱?”

    “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真的是特殊情况,除了你我不知道找谁帮忙了。”我说道。

    “你的那些朋友呢?”女人看着我。

    “我不想麻烦他们。”我老实的道。

    “可你却要麻烦我,说明我们不是朋友,你刚才却说我们是朋友。”女人找出了我话中的漏洞。

    这女人逻辑能力真强,有这么好的能力,或许能翻身成为正室?

    “我是真的急着用钱,借我两千,还你的时候加五百,两千五,怎么样?”我算上了利息。

    女人摇头。

    “三千,三千,顶多一个月,我一定还你。”我道,担心房间里的陈乐,我有些急了,“我女儿病了,我是真的没办法,只有找你帮忙。”

第22章 包养

    “我又不是你朋友,没义务帮你。”女人道。

    我神色一下就黯淡了下来,叹了口气,强笑道:“算了,没有就算了,我再想想办法,你好好休息吧。”

    女人这里行不通,只能另外再想办法了,实在不行,就只能给武东打一个电话,借两三千块钱应急。

    我转身准备走。

    “门别关了。”女人对我说了声。

    “你要出门?”我有些讶异,看了眼一瘸一拐往房里走的女人,“你这个样子别动了,万一留下后遗症,以后就瘸腿了。”

    女人回头,扫了我一眼:“你还想不想要钱?”

    “你要借钱给我?”我很意外。

    “想要就在那站着,别那么多废话。”女人道。

    一瞬间,我心花怒放,绝望中忽然看到了希望,我来不及征得女人的同意,跑进了屋内,搀扶着她。

    “慢着点,别碰到脚踝,不用那么急的。”我道。

    “那明天再给你?”女人偏头看了我一眼。

    “别啊,我着急。”我忙道。

    “虚情假意。”女人白了我一眼,取了床头柜上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卡,“我没带那么多现金,你自己去取吧。”

    “好,好,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取,楼下就有取款机,,马上就上来将卡还给你。”我点头,“你可以改下密码。”

    “卡等晚上再给我,你现在出去,我要休息了。”女人道。

    “好。”我点头,对女人道,“要我给你接点热水泡下脚吗?”

    “你有时间吗?”女人看我。

    我顿了下,其实我只是客套一句而已,根本没想到女人会答应。

    脚对于一个女人而言,重要性并不一定比其它两个地方轻,女人居然同意我给她端水泡脚,我很诧异。

    “你走吧,不用你帮忙。”女人看出了我的犹豫。

    “你等会,我回去看一看小乐,她一个人在家睡着,我有点不放心。”我心中有些歉意,我与女人不算多熟识,她肯将卡给我,肯借我钱,而且是在我困难的时候,给她端水泡脚是应该的。

    没等女人回答,我就往外跑:“别关门,我马上就回来。”

    回屋里看了眼陈乐,她还睡着,胸口起伏,还是有咳嗽,我摸了下她的额头,掖了下被子,又快速的跑出门。

    女人的门开着,我心里松了口气。

    接了一盆热水,端到女人面前,我抬头看着她:“要我帮你脱鞋子吗?”

    “好。”女人点头,“轻点。”

    我端起女人的腿,慢慢的脱掉她的线鞋。

    做这件事的时候,我脑海中一直在想,万一待会包养女人的那个人进来看到这种情况,会不会爆发冲突?

    鞋子脱掉,一股浓烈的药水味弥漫出来。

    女人脚踝受伤的地方,鼓的很高,比上次还要严重,皮肤都变了颜色,肿胀的地方蔓延到了脚背上,上面抹了不少的药。

    “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这还抹药有什么用?必须得去医院了。”我皱着眉头道,“你这情况,没跟那人说吗?他怎么也不知道带你去一趟医院?”

    女人的脚伤的很厉害,就算我这个不懂医术的人,看到这个状况也知道严重性。

    那人居然带走了孩子,却不带女人去医院看一看。

    小三向来是被人唾弃的,可此时,我只觉得女人是这么的可怜,饭菜没人做,受了伤也没人管。

    人家真的是将她当成了玩物。

    “他很忙。”女人道,“你能再给我涂点药吗?”

    “你真的打算这样一直下去?”我抬头看了眼女人,“这可不是长久的办法,你看看你现在,一个人,就连生病都没人照顾,人家只是将你当成玩物而已。”

    我取了放在沙发柜上的药水,倒了些出来,轻轻的抹在女人的脚上,女人不时的吸一口凉气,眉头蹙着。

    “我是将他们当成亲人看待的。”女人道,“这么一直下去,有什么不好吗?”

    他们?

    女人还不只给一个人当小三,而是做了好几个人的小三?

    我惊愕了。

    她居然还想要一直这么做下去,这未免也太过惊世骇俗了,而且还当着我的面说了出来。

    这种事难道不该偷偷摸摸的?

    我想要再多问几句,甚至是斥责一下女人,可想到我手里还拿着她的卡,要找她借钱,我一下就没了底气。

    卡里的钱,是女人用身体换的,我却借了过来,想到这,我觉得自己似乎成了帮凶,帮助那些男人玷污了女人。

    “生活不易,放心吧,无论你有什么样的过往,你肯定能找到一个好男人的。”我道。

    “你说什么?”女人奇怪的看着我,不明白我的话。

    “没什么,好了,记得一定要去医院。”我站了起来,将药放在了沙发柜上,“卡我晚上给你。”

    女人摆摆手:“快走吧,不要耽误我休息。”

    大白天的,这么犯困,女人晚上一定很辛苦吧。

    可能昨天晚上某个男人来过了?

    想到这,我心一痛,在女人身上打量了几眼,叹息了声,走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我连自己都顾不上了,也没多余的能耐去管别人的生活。

    晚上,陈珂回来的时候,我让她将卡还给隔壁的女人。

    “爸爸,你是不是被包养了?”陈珂拿着银行卡,看了看,对我道。

    “你从哪里学的这些东西,老师在学校教你们什么东西了?”我觉得陈珂似乎太过早熟了些,“我怎么就被包养了?”

    “你有卡,还有钱,与那位姐姐走的那么近,难道不是吗?”陈珂看着我。

    “就凭这些,你就怀疑爸爸被包养了?”我道,“你到底懂不懂包养是什么意思?不要人云亦云,在学校好好学习,别听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否则我会去找你们班主任的。”

    “隔壁姐姐有钱,你没钱,你长的这么帅,如果爸爸你不是被包养了,怎么会有她的银行卡?”陈珂分析的头头是道,“爸爸,你不要做这些事好不好?等我长大了,会赚很多的钱给你的。”

    陈珂的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似乎真的当真了。

    我不敢再随意敷衍,而是认真的看着她:“爸爸没被包养,因为小乐病了,所以找隔壁的阿姨借了钱,是借,不是包养,明白吗?”

    “真的?”陈珂探着脑袋。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肯定的道。

    “嗯。”陈珂点头,过了一会又抬头看我,“爸爸,你放心,等以后我长大了,你就不会这么辛苦了,我会帮着你带小乐的,还会赚钱给你花。”

    陈珂说的很认真,然后出门还卡去了。

    “对了,喊阿姨过来吃饭。”我喊了句。

    就在隔壁,我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事。

    我不敢离开房间,陈乐的状况没好,咳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体温原本降下去了些,这会居然又上来了。

    陈珂回来了,告诉我女人不吃饭。

    “你先吃饭,爸爸等会就吃。”我对等着我吃饭的陈珂道。

    给陈乐泡了一杯药,喂她,她一点没喝,脑袋一直摇,就是不啃喝一点,我手在身上搓了两下,放在脸上摸了摸,感觉到不冰,这才摸了下陈乐的后背。

    出了很多汗。

    我将童望君的母乳热了下,喂给陈乐,陈乐喝了两口,又摇头不喝了。

    小孩子消化快,奶粉也本来不顶饿,以往陈乐一天要吃六七次奶粉,今天才喝了一次母乳而已。

    她肯定不是因为不饿才不喝,只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没胃口。

    “阿珂,你一个人待在家,有陌生人不要开门,我带小乐去医院。”我等不了明天了去医院打针了,陈乐的这个状况不对劲,我得再去一趟医院。

第23章 孩子给我抚养

    将陈乐裹严实了,我胡乱披了一件衣服就出门。

    “小乐。”我一边走,一边喊着小乐的名字。

    陈乐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眼皮都睁不开,不住的咳嗽,我都怀疑真再咳嗽一声,小乐的肺会不会咳出来。

    电梯停留在七层一直没动,我等了半分钟,见电梯还在那,终于失去了耐心,抱着陈乐转身就往边上的楼梯走去。

    脚步飞快。

    胸口在剧烈的燃烧,腿发软,可我不敢停下来,我害怕,害怕怀中的陈乐有三长两短,害怕耽误了陈乐的病情。

    昏暗的过道灯光中,我拐过一个弯,就猛烈的咳嗽一声,淡黄色的灯光依次亮起,我的心在颤抖。

    一楼的过道上,摆满了家具,还有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有人在搬家。

    我跨过几个塑料桶,走的急了些,脚被绊了下,身子踉跄着倒了下去。

    我双手护紧了怀中的陈乐,脑袋缩着,将陈乐压在胸口。

    剧烈的疼痛从我脑袋上传来,我脑袋似乎刮了一下,胳膊撞在地上,触碰到家具,骨头几乎都要碎了。

    “走路不长眼睛啊,没看到地上摆了这么多东西吗?”电梯门打开,一妇人冲我喊道,气急败坏。

    我回头看了眼女人,眼神冰冷。

    女人愣了下,没说话,低头继续搬着东西。

    拦了一辆的士,我又到了市一医院。

    本来我不想到市一医院的,陈乐在这打了一针,可到了晚上不仅没好,反而变严重了,这让我有些怀疑医生的水平。

    可一医院是市里最好的医院,我没得选。

    “医生,医生,你好,我女儿生病了,一直咳嗽。早上在这打了吊针,可回去后一直没好。”刚进医院,我左右看了看,没见到早上那名医导,我跑到挂号的地方,一面说,一面将陈乐的脸露出来,给医生看。

    这些话,在的士上我就念叨了几十遍。

    “我给你挂急诊。”医生看了眼陈乐,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孩子一直咳嗽吗?打了针回去后也咳嗽?”

    “嗯,一直咳,没停过,早上的时候我喊她,她还能应一声,现在我喊她,她都没力气反应,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焦急的道。

    “你等会,我给你喊人,别着急,越着急越乱。”医生了解了下情况后,安慰我道。

    接着,医生又打了一个电话。

    我在一旁听着,他是在喊另一个医生到医院过来。

    “等一刻钟,王主任马上就来了。”医生跟我道。

    “好,好。”我连连点头,不住的看着门口的地方。

    大概十多分钟后,一名四十多岁的女人走进了大厅,一眼就看到了我,朝我走过来。

    “小孩多大了?”女人看了下陈乐,抬头看我,“她早上打了一针,回去后还是这样?”

    “一岁多了,嗯,一直没好,早上那名医生跟我说要打三针,可才打了一针就成了这个样子。”我知道了,这女人应该就是王主任。

    “那位医生说的没错,正常的情况的确三针就能好。”王主任道,“不过你这情况不同,更严重些,可能转为了肺炎,所以打了一针还是这种状况。”

    “肺炎?”我整个人不好了,声音抖了起来。

    “这样,既然上午已经检查了,现在就不用再做那么多项目了,只做两三个必须的项目的项目就好,孩子这种情况也拖不得。”王主任跟我说道。

    “好,好。”我连连点头。

    王主任给我安排了人,带着我,给陈乐检查了下,最快的速度拿到检查报告后,我找到了王主任。

    这会,她也已经换上了白大褂。

    “情况有些严重,不过你来的还算及时,要再拖上一两天,哪怕治好了,恐怕也会留下后遗症。”王主任跟我说道,“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带孩子去输液。”

    王主任看了我一下:“顺便将你脑袋上的伤口清洗包扎下,孩子病了,父母担心很正常,但你也要注意点,万一自己出了什么事,孩子怎么办?”

    “好,好。”我拿过单子就跑到了楼下的输液室。

    换了药,和早上开的不同,这么晚了,输液室还有人,不过比白天要少很多。

    “换个手吧。”护士拿起陈乐的手掌,看到上面的针眼,还有淤青,对我道。

    我点头,将陈乐的另一只胳膊从羽绒服中拿了出来。

    抱着陈乐,看着她病怏怏的样子,想着她一整天才喝了一点点母乳而已,这会肚子肯定饿着,但喝不下去奶水,我惭愧得厉害。

    护士过来要给我清洗额头的伤口,我抬了下眼皮,摆手。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陪在陈乐的身边,失去了做任何事的兴致,包括给自己处理伤口,整个人的支撑似乎倒塌了。

    “爸爸。”有人喊我。

    陈珂从门口跑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睡觉吗?”我害怕不已,这么远的路,路上车来车往的,陈珂居然一个人跑了出来。

    陈乐病了,陈珂再有点什么事,我真的不敢细想。

    陈珂似乎被我吓着了,站在原地,委屈的看着我,眼睛红了。

    “你吼孩子干什么?我带她过来的。”童望君走了进来,拉着陈珂的手,走我我身边,看着我怀里的小乐,眼睛有些红。

    “爸爸,对不起,我打电话给了妈妈。”陈珂像是做错了事一样,怯生生的看着我。

    她的眼神,刺痛了我。

    仔细想想,这几天来,我就没怎么管陈珂,她虽然上了学,可不过才八岁而已,我没送她,甚至就连早餐有时候都来不及给她做,要她自己去买。

    她这么小,就帮着洗菜洗碗,小手凉的通红。

    “跟着妈妈没问题,但不准一个人出来,知道吗?”我抓着陈珂的手,试了下温度,“冷不冷?”

    “不冷,妈妈开车接我的,车里有暖气,很暖和,我不冷。”陈珂道。

    我侧头看了眼门口,没见到人,抬头对童望君道:“他又去买奶茶去了?”

    “他没来。”童望君盯着我,“陈进,你老实跟我说,小乐为什么会感冒成这样?”

    “着凉了,就感冒了。”我不敢看她。

    “陈进!”童望君压抑着怒气,“到了现在你还想要骗我,小乐会感冒,就是因为你带她去天桥摆摊卖鞋垫,被冷风一吹,还不感冒?”

    我沉默了。

    陈珂低着脑袋:“爸爸,对不起,我不该说的。”

    “你不要跟他道歉,他根本就不配做你爸爸。”童望君搂着陈珂,看着我,“陈进,要不是这次阿珂给我打电话,我不主动问她,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能够这么狠心,小乐才一岁多,你就带她去摆摊。”

    “我给她穿了很多衣服,还裹了羽绒服。”我道。

    “你是不是没脑子?”童望君指着我,“她才多大?在屋里,开着空调都有可能会感冒,何况是到外面去?”

    “我怎么就没脑子了,我总得生活吧,不摆摊,怎么赚钱?”我忍不住回了一句,“就你心疼小乐,我是她爸,看她这个样子,我难道不疼她吗?”

    “生活,生活,你那是生活吗?我真怀疑小乐是不是你亲生的,做事一点不动脑子,你难道就不能争点气,替女儿,替家考虑一点点?”童望君还是不罢休。

    她的话让我心里很堵,很不服气。

    我在努力,怎么就没努力了?

    似乎在童望君的眼中,努力一下就一定会成功一样。

    我的难处,她一点都不理解,我不想再和她争吵,沉默以对。

    “孩子交给我抚养吧。”童望君突然道。

第24章 等着我

    “你说什么?”我听到了,但我还是问了一句。

    “你没能力照顾好阿珂和小乐,你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她们跟着你只会遭罪。”童望君道。

    “我怎么就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我不服道,“难道非要有钱有势,才算是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吗?”

    我很气愤,童望君的咄咄逼人让我很累。

    “我没要你非常有钱,也没逼着你和马云比,只是希望你能够上进,你怎么就不明白?”童望君似乎也失去了和我继续说下去的耐心,“等小乐好了后,你就将她给我吧,阿珂我也会带走。”

    “你非要这么逼我吗?”我盯着童望君。

    “不是我逼你,现在的状况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给了你机会,但你不懂的珍惜,也不知道抓取。”童望君看了我一眼,偏过头,目光凝视着远处,“你回去吧,小乐交给我。”

    “机会?”我笑了两声,几乎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给童望君一个巴掌,“你是指望我两三天的时间就成为一个白领吗,月入过万?”

    “我没那么指望,但也没看到你的努力。”童望君道。

    “我没努力?我摆摊难道不是在努力?”我道。

    “可你努力的结果呢?”童望君讥讽的看了我一眼,“就是让小乐进医院吗?你下次努力,是不是要将阿珂也带到医院来,你才甘心?”

    我一下就站了起来,对童望君怒目而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胡搅蛮缠,小乐生病是我想要造成的吗?”

    “怎么,你还想要打我?”童望君看着我,“没本事就是没本事,也就会对女人发点狠而已,如果你真的不想造成现在的局面,怎么到现在还一事无成,会让小乐跟着你一起摆摊?”

    我看着童望君,深深的吸了口气,压抑住打人的冲动:“你不要再说了,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童望君看了眼我的额头,坐在了我对面,没再说话,盯着陈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给你爸爸擦下头上的血。”过了一会,童望君从口袋中拿出一包纸巾给了陈珂。

    我抬头看了看童望君。

    童望君偏过头,看向一边。

    “爸爸,你头低着,我够不着。”陈珂走到我面前,“你头上流了好多血,我给你擦一擦。”

    “没事,不用擦,你坐着。”我摇头。

    陈珂双手垂着,眼睛泛红,过了一会,眼泪就流了出来:“爸爸,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不是故意要告诉妈妈的,我只是担心你。”

    陈珂又一次怯生生的看着我,双手拿着纸巾,搅成一团,眼泪顺着脸颊落在地上,低声的抽泣着。

    “爸爸没生气,爸爸都不知道脑袋受伤了,你给我擦一擦吧。”我低着脑袋,将额头凑到陈珂的面前。

    陈珂抬手,发现手中的餐巾纸都成了碎渣:“爸爸你等会,我马上给你擦。”

    重新拿了一张餐巾纸,陈珂小心翼翼的给我擦拭伤口,一边擦,一边吹,嘴里还念叨着不疼不疼。

    童望君一直陪着我,等陈乐输完液后才和我一起出了医院。

    “我车在车库,你等会,我送你们回去。”童望君对我道。

    “我们自己坐车回去,你先回去吧。”我拒绝道。

    “你付了药费,还有钱坐车回去吗?”同望君道。

    “走也能走回去,你不用管。”我牵着陈珂,一手抱着陈乐,不理童望君。

    “你还想陈乐再感冒一次吗吗?”童望君在我背后道。

    我顿了下,扭头看着她:“你送我回去,不怕徐恒在家等急了吗?”

    “这个不用你操心。”童望君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我站在原地等了一会,童望君开车过来,我扫了眼车牌号,是徐恒的车没错。

    我有点堵的慌。

    这么晚了,童望君居然还开徐恒的车过来,他俩看来是真的在一起了。

    童望君开车很稳,我和他都没说话,陈珂坐在我身边,拉着我的胳膊,脸上的表情有些害怕。

    车进小区,到了楼下,我下了车后,童望君喊住我:“你自己回去再考虑一下,最好能想通,阿轲和小乐跟着你,你能为她们提供什么?”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你还没想通,我就给你发律师函,到时候你就别怪我了。”

    回到家后,陈珂做作业去了,我给陈乐喂了些奶水,躺着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爸爸,我不要跟妈妈走,我要和你在一起。”陈珂对我道。

    “放心,爸爸不会让她将你抢走的。”我拍了下陈珂的背,“爸爸今天吼了你,是爸爸的不对,爸爸跟你道歉。”

    “没事,我不怪爸爸。”陈珂跟我说道。

    城市的夜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凌乱的摆设,破旧的家具,让我心中有些发堵,或许童望君说的没错,我真的不配做陈珂和陈乐的父亲,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

    又打了两天的针,陈乐手上满是针眼,小手细嫩的青筋都浮在手背上,碰一下陈乐就瘪一下嘴巴。

    不过好在三天的输液起了作用,陈乐的状况好了许多,慢慢的有了精神,不再是病恹恹的样子,奶水喂了也喝。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童望君守时的给我发来信息。

    我看着床上爬来爬去,抱着毛毯贴脸的陈乐,沉默了。

    过了许久,童望君又给我发来一条信息:“你等着我的律师函吧。”

    我放下手机,抱着陈乐,站在窗口,看着远处的车水马龙,一个个穿着光鲜的身影,穿梭在城市建筑中。

    那是一方世界,光鲜自信的世界。

    而我脚下又是另外一方世界,无奈和低微。

    “哒哒……”陈乐抓着奶粉盖,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

    就连玩具,也只有瓶盖而已。

    我收拾着屋里的东西,然后给童望君打了电话。

    “怎么,你还想说什么?”童望君道。

    “晚上过来吧,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带陈珂和陈乐回去吧。”我道。

    电话那头,童望君沉默了一会,似乎没想到我会同意:“行,你能想通很好。我晚上下班就去你那,大概六点半左右。”

    挂了电话,我坐在大包小包面前,久久无语,像是有一颗涩涩的话梅种在了心口,酸的厉害。

    “爸爸,你收拾了这么多东西干什么?”陈珂放学回家,进门后愣了下,看着大包小包,问我。

    “我在等你妈妈。”我道。

    “哦。”陈珂应了声,放下书包,还不太明白,“我去洗碗。”

    “阿珂,你过来。”我喊陈珂,“不用洗碗,待会妈妈过来,你再去吃饭。”

    “妈妈要过来?”陈珂兴奋的道,“我们要一起吃饭吗?”

    “嗯。”我点头。

    陈珂,陈乐,童望君,或许还有徐恒,他们会一起吃饭,我不会,我会继续缩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继续着我的生活。

    没有陈珂和陈乐的日子,我或许会比较轻松,但注定会更加的孤独,一如隔壁的女人。

    童望君如约到了。

    “妈妈,我们要去吃饭吗?我肚子饿了。”陈珂扑到童望君怀里。

    “嗯,妈妈带你去吃饭。”童望君点头,然后看了我一眼,“一起去吧。”

    “我帮你们将东西拿下去,阿珂,背着书包和妈妈先下去。”我走到童望君身边,将怀里的陈乐放在她怀里。

    “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会给阿珂和小乐买的,不用拿了。”童望君对我道。

    我皱了下眉头,盯着她:“你下去等着我,我一会就下来。”

第25章 无能 (能收藏下吗?)

    “爸爸,你快点下来,我和妈妈先下去了。”陈珂跟在童望君身后,扭头对我道。

    “嗯,我很快就下来,你跟妈妈先下去。”我点头。

    大包小包中装的都是陈珂和陈乐的东西,我又提又抱的出了门,童望君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爸爸,我帮你。”坐进车的陈珂下了车,从我手中接过一个包裹,放进了车后,她瞄到包裹中的东西,有些奇怪,“爸爸,我身上穿了一件羽绒服,你怎么又给我拿了一件?”

    “爸爸怕你冷。”我笑着道,将包裹全部都放进了后座,对童望君道,“孩子给我抱着吧。”

    “我不冷,我穿的很多。”陈珂道,伸出袖子给我看。

    车开了,驶出小区,沿着橘色的灯光进入了一片灯红酒绿之中,租房的那片小区并非市中心,童望君开车去的地方却是城市繁华地段。

    灯光交错,人影重重,陈珂趴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的景象,很高兴。

    “就在这吧,一起过去吃些东西。”童望君停了车,对我道。

    我犹豫了一会,看了眼怀中的陈乐,点点头,童望君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去这样人群密集的地方,我有些不放心。

    边上有一家不错的餐厅,从外面的装束来看,很有小资情调,我这样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进入这样的地方。

    倒不是钱不够,勒紧吃一顿勉强可以,只是格格不入。

    “走吧,爸爸,我肚子饿了,你听,都在叫了。”陈珂拉着我的胳膊,拍了下自己的肚子给我听。

    陈珂拉着我的手,往边上走了几步:“妈妈,拉着我,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

    童望君侧头看了我一眼,拉上了陈珂的手。

    “童小姐,您来了?”服务员看到我们,主动和童望君打招呼,又奇怪的看了眼我,不过很聪明的没有多问,“要吃点什么吗,还是以前的菜单?”

    “嗯。”童望君应了声,又喊住转身要上菜的服务员,“再来一份青椒牛肉,另外上一杯热牛奶。”

    “好。”服务员点头,“您先去包间坐着,我马上安排给您上菜。”

    两个人,两个孩子,要了一个包间。

    童望君应该和徐恒经常来这家餐厅。

    坐在软椅上,我觉得有些膈应。

    饭菜很快上来。

    童望君将她面前的青椒牛肉挪了下位置,放在我和陈珂面前,又将热奶拆了给陈珂。

    “怎么不吃?”童望君看了我一眼,“孩子给我抱着吧,你吃饭。”

    “你吃吧,不用管我。”我摇头,一点胃口也没有。

    “爸爸,吃牛肉。”陈珂夹了一块牛肉,放在我碗里,“你最爱吃的。”

    “嗯。”我笑了笑,“你快吃,待会吃了和妈妈一起回去。”

    “好。”陈珂点头,“待会我们一起回去。”

    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陈珂吃饱后,童望君放下筷子,看了眼我面前没动多少的青椒牛肉:“打包给你带回去吧,也省的回去再做菜了。”

    “不用了。”我摇头。

    “服务员,帮我把青椒牛肉打一下包。”童望君没理会我的拒绝,喊了服务员。

    “其它的菜也还有好多,要一起打包吗?”服务员看了眼桌子。

    “不用了,只打包青椒牛肉。”童望君道。

    上了车,车开了一段距离后,陈珂扭头:“妈妈,你走错路了,我们家不是这条路。”

    “这是去妈妈新家。”童望君笑着道,“待会你和妈妈一起睡,好不好?”

    “妈妈新家?”陈珂扭头看着我,“爸爸你也一起去吗?”

    童望君沉默着。

    “爸爸送你过去。”我含糊的回着。

    陈珂表情一下变得有些闷闷不乐了,没再看窗外的景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多分钟后,车进了一个高档住宅小区,碧桂园。

    我盯着小区门口的三个字,只觉得有些烫眼睛。

    “东西你自己提上去吧,我就不跟着你上去了。”我将怀里的陈乐给了童望君。

    陈珂默默的背起书包,过来拉着我的手。

    “这个你带回去,热下就能吃。”童望君将打包的青椒牛肉给我,“阿珂,过来跟妈妈一起。”

    陈珂拉紧了我:“爸爸一起去。”

    我没接童望君手中的菜,低头看着陈珂:“以后你就跟着妈妈一起,好不好?乖乖的,有什么事情就跟爸爸打电话。”

    陈珂摇头,眼泪流了出来,另一只手也抓紧了我。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这个的吗?”童望君低头看着陈珂,然后抬头盯着我。

    “口味总会变的。”我淡淡的道,蹲下来,“阿珂,爸爸照顾不好你,以后就跟在妈妈身边,住在大房子里,还能坐车。”

    “不要,不要,我要跟着爸爸。”陈珂干脆抱住了我的腿。

    “那妈妈呢?你不想和妈妈一起吗?”童望君道。

    “也要妈妈,爸爸妈妈一起,我们一家人一起。”陈珂扭头又看着童望君。

    “阿珂,你知道的,我和妈妈离婚了,离婚了就不能够在一起了。”我跟陈珂道,“爸爸没钱,你要上学,要吃饭……”

    “不会的,我不乱花钱,我真的不乱花钱。”陈珂脸哭花了,一个劲的抽搐着,从书包的一个小口袋中拿出三张一块钱的纸币,“爸爸你看,你那天给的我五块钱,我还有三块钱。我不会花很多钱的,你不要不要我。”

    我的心被一只手扼住,肺像是被单独拎了出来,浸泡到了水中,憋闷的厉害,暗自咒骂自己的无能。

    童望君侧了下头,抹了下眼睛。

    我抱紧了陈珂:“乖,跟着妈妈一起,你要是想爸爸,就给爸爸打电话,爸爸过来看你,好不好?”

    “不要,我要和爸爸在一起。”陈珂抱着我,死死的不放手。

    “你要听话,先前还说要跟着妈妈一起的,怎么现在又不听话了?”我声音大了些。

    “你骗我,你不要我了,你要将我给妈妈,我不要,我不要吃饭了,我要回去,我要跟着爸爸回去。”陈珂仰着头道。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冷着脸将陈珂的手掰开:“跟着妈妈,否则我打你屁股知道吗?”

    陈珂的手抓的很紧,我废了很大的劲才掰开,这么冷的天,都出了汗。

    “不要,不……呜……不要,爸爸不要走。”陈珂哭嚎着,还想要抱住我的腿。

    我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交到童望君身边:“拉着她。”

    童望君抓住了陈珂,陈珂还在挣扎,衣服都扭在了一起,鞋子也掉了,脸上全都是眼泪和鼻涕。

    “不要动,你要再动,伤着了小乐。”我沉声看着陈珂,“小乐感冒才好,要再摔着,信不信我揍你?”

    陈珂果然没动了,可仍旧不停的留着眼泪,声音抽搐到一半就断了,脑袋跟着打颤。

    “看好她。”我看了眼童望君,转头就走。

    “爸爸。”陈珂在后面喊着,声音都嘶哑了。

    我没回头,忍着心头的刺痛,匆匆的走了。

    童望君在后面喊了一声什么,我也没听清楚,此刻我的脑海中满是陈珂哭喊的模样,容不下旁的东西。

    一路走着,冷风吹着我的脸庞,冰冷刺痛,但我一点也不在乎,任由风刮着我,这样可以让我心中的疼楚稍微轻一些。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感觉并不长,回了租房中,倒在床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接下来我该干什么。

    我整个人的灵魂似乎被剥离了出去,精气神一点都没了。

    我的生命似乎就此失去了意义。

    一直躺到窗外的天渐渐明亮,我也没入睡,抽出一根烟点燃,用力的吸着。

第26章 生活

    缭绕的雾气弥漫在房间中,我脚下已经堆了一堆的烟头,可是我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身体明明很困,很疲惫,可脑子却很清醒,才躺下就撕裂牵扯的厉害,让人难以入睡。

    我就这样坐在窗前,等我目光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光线又黯淡了。

    电话响了,我一下就清醒了,拿了过来,看到上面的名字后,又颓然坐在了地上。

    不是陈珂打过来的,是武东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一会,我才按了接听键。

    “喝酒吗?”武东还没开口,我直接问道。

    电话沉寂了一会。

    “你是陈进?”武东很怀疑的问了一句。

    “想不想喝酒?”我道。

    “喝,怎么能不喝呢?”武东立刻道,“你在小区门口等着我,我开车去接你,半个小时就到,你先不着急下来,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胡乱披了一件衣服就出门。

    到楼下买了一包烟,蹲在马路边,我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马路对面,一家三口,小女孩在中间,由两名大人牵着,一蹦一跳的,玩了一段路,小女孩似乎累了,男人一把抱起小女孩,架在了肩膀上。

    陈珂这个时候,该去上学了吧?

    我摸着兜里的手机,一口烟久久的没有吐出来,全都吞进了肺中。

    “你这是干什么呢?等了多久,怎么抽了这么多烟?”武东走了过来,看了眼我身前台阶上的烟屁股头,“走吧,去喝点酒。”

    我松开了手,站了起来,跟在武东身后,走了十多米远,上了武东的车。

    一辆铂金色的帕萨特。

    “这是你公司的车?”我问道。

    “自己买的。”武东挂上安全带,笑着道,“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要喝酒,这可是自从高中以来的头一次。”

    “而且还是你主动联系我的一次,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还以为谁捡了你的电话,害的我都不敢确信电话那头是你。”

    武东驾车很稳,在城市的街道中穿梭自如,一边把控着方向盘,一边还能与我闲谈。

    “真牛逼,这车恐怕得二三十万吧,贷款买的?”我左右看了看,车保养的不错,但应该不是最近买的,得有一两年了。

    “全款。”武东道,“不到三十万,二十八万八,这个数字吉利,两个八,好兆头啊,我也就没和4s店继续扯,要是认真讲,还能低几千块钱。”

    我沉默了。

    没有想到,原本一直跟在我身后的武东居然买了车,还是全款,从他的语气中我也听得出来,这辆小车的价钱在他眼中并不算怎么厉害,完全在承受的范围内。

    而我,连他一个零头都没有。

    再想到那天我抢着去埋单的行为,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一个叫花子与人抢着埋单,不是滑稽吗?

    “去一中吧。”我开口道。

    “啊?”武东没听明白,“不是要喝酒吗?”

    “是要喝酒,就在一中对面,随便找个管子,叫两个小菜,喝点酒,不用去别的地方。”我道。

    “别啊,那怎么能行呢?”武东摇头,“必须得去好一点的地方啊,我们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走出了社会,还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你要不去,我自己去了。”我道。

    “可我这已经开远了,一中在滨湖南路,我都开到滨湖北路来了。”武东有些为难,“要不下次吧,下次我们再去一中附近喝酒?”

    “你找个地方放我下去吧。”我直接道。

    “别啊,我就随口一说而已,你还当真了?”武东吓了一跳,“别着急,我在前面调个头,我们现在就过去。”

    转盘的地方,武东调头,车开到一中附近。

    “我去,几年不来,变化真大,这块原先是小巷子,我记得我们高中那会经常出来吃盒饭,三块的盒饭,两荤两素,能吃到炸鱼,还有鸡腿,比学校食堂的冬瓜白菜要强多了。”武东放慢了车速,“没想到现在都起了楼,还建了小区,居然还有良品铺子。”

    武东很意外。

    其实不只是武东,我也同样如此,对一中周围的变化感到很新奇。

    一中是市里最好的高中,不过并不在城中心,而是建在城南,属于新城区,我上高中那会,周围还都是居民房,没拆迁,没改造。

    这么些年过去,居民楼没了,改造也已经完成,一中外面的面貌焕然一新,靓丽整洁了,可却少了熟悉感,让人感觉有些陌生。

    停了车,我和武东沿着一中外走了几十米。

    一切都变了。

    “要不就随便找个地方喝点?”武东征求我的意见。

    “去商场买点酒,在弄点吃的,到学校里面去怎么样?”我道。

    我这会不想去陌生的地方,只想能有一个熟悉的地方,可以让我感觉不是那么孤独,不会那么的格格不入。

    “行,听你的,今天你是老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武东点头。

    我俩到超市买了两袋吃食,再有三瓶二锅头,一件啤酒,提着进了学校。

    “去哪?”武东问我。

    学校没有变,教学楼陈旧了些,但一切还都是熟悉的模样,进校门口的地方就有一排光荣榜。

    高中那会,我的名字经常挂在上面。

    “去操场看台吧。”我道。

    “这么冷的天,去那?”武东缩了下脖子。

    “喝点酒身上不就热乎了吗?”我道,当先朝着操场走去。

    武东无奈的跟在我身后。

    “来,喝一个。”我开了一瓶酒,递给武东,又给自己开了一瓶。

    武东看了眼手中的瓶子,而后又看向我:“就这么吹了?”

    “谁让你吹了,喝一口就行。”我道,举起酒瓶和武东碰了个响,“恭喜你,功成名就。”

    举起酒瓶,我喝了一口。

    薄薄的城市光线照透不了看台上的黑暗,让我能置身在黑影中,在这个熟悉的环境里,这让我感到安全,也让我感到轻松。

    学校里都市远离了我,看着校园灯光下偶尔路过的一两名学生,我仿佛又回到了高中那会。

    生活是那般的惬意,那么的自如,一切的逆境仿佛都与我无缘。

    “你也太猛了,一口就是半瓶,什么时候你的酒量这么狠了,白酒也能这么喝?”武东惊恐的看着我,“再说,我这算什么功成名就?还差的远呢。”

    我没回答他,只是盯着远处教学楼的影子,又独自灌了一口酒。

    “别这么喝啊,这么多吃的不能浪费啊。”武东跟我道,翻开塑料袋,从里面拿出辣条,花生米,拆开,摆在我的面前,“吃点花生米,压压酒。”

    我捡了几粒花生米塞进口中,嚼着嚼着,又和武东碰了下:“你说,人是不是非得要有钱,才会有资格生活?”

    “这个问题不好说。”武东沉默了一会,也跟着喝了一口酒,幽幽的道。

    我看着他。

    “看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吧,如果是村里那样,只图不饿着肚子,自然也能生活。”武东眼睛有些幽邃,“如果想要随时能进出酒店,出入高档场所,这样的生活,自然要有钱才好,也更舒服惬意一些,我以为,这样的生活才是生活。”

    我的话,像是激起了武东的回忆,他继续说着:“陈进,你知道,我家里条件很差,在农村,父母本身没什么文化,也没有拼搏的劲头,守着一亩三分地,一年到头也不过才几千块钱而已。”

    “除去人情还有旁的一些花销,剩下可以用的并不多,甚至连我的学费也要一拖再拖,每次班里点名,没交学费的名单中,总有我一个。”

    “一开始,我以为是父母忙,没时间去学校交学费,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我们家没钱。”武东喝了一口酒,“从那之后,我心中就暗暗发誓,我将来一定不会让我的孩子这样,否则的话,我宁愿不要孩子。”

第27章 早点

    “按着你的说法,岂不是说穷人不能要孩子了?”我嚼着辣条,看着武东。

    “不是说不能要。”武东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空,言语幽邃,“你希望看到你的孩子一个星期带上两罐咸菜,每次打饭都跑的远远的,缩在角落里吃饭,害怕被人看见吗?”

    我本想再喝一口酒,听了这话,酒瓶又放了下去。

    武东说的情况是真的,本该存在于六七十年代父辈的事情,却在他的身上真实上演过,初中那会,每次回家,武东都会带两罐咸菜到学校。

    一罐萝卜干,一罐腌菜。

    初一到初三,就连装这两样咸菜的罐子也没有换过。

    “陈进,我很感谢你,因为那个时候你经常带我去你家吃饭,我是第一次吃牛肉,当时觉得怎么还有这么好吃的肉?”武东对我道,“初中三年,唯一能让我高兴的事情,就是去你家蹭饭。”

    “因为去你家,我可以尝到肉,甚至还有海鲜,这些东西对我而言比名次提高还要高兴,我真的很感谢你。”

    “别,千万别这么说,我也是馋你的咸菜,想着投桃报李而已。”我道。

    “呵呵,我知道你好心,很够义气,而且很照顾别人的面子。”武东和我碰了一个,仰头大喝了一口,话多了起来,“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认你这个朋友,你可能不知道,上大学四年,真正能让我武东觉得够资格做我朋友的人,一个都没有。”

    “那些人要么带着功利心,要么就让人觉得累,但你不同,你让我觉得我很愧疚,说实话,陈进,我很气你。”

    “气我?”我舔了下嘴唇上的酒渍。

    “初中那会,你主动跟我搭话,让我将罐子里的咸菜分些给你,你说你没吃过,想尝尝。”武东道。

    “你爸妈腌制的咸菜味道真不错。”我道。

    “的确不错,可餐餐都是这些,而且只有这些的时候,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吗?”武东自嘲了一声,有些悲伤的道,“其实这个还不是最难受的,最让人难受的是那些人的眼神,当你看着别人端着两块多钱,一荤两素,甚至是两荤两素的饭菜从你边上经过,然后不经意间剜了你一眼,真的能要人命。”

    “你会不会想多了?”我道,“或许别人就是好奇的看一眼而已。”

    武东笑了笑:“陈进,你说如果孩子生下来后,面对的是这样的生活,你还想要孩子吗?”

    我想说还是会要,因为快乐与金钱没过大的关系,可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想起了陈珂和陈乐。

    她俩现在在童望君那,不就是因为我没钱,才会如此吗?

    “恭喜你,你终于达到了当初的期望。”我岔开了话题。

    “不,这还不够,我目前的状况也不过才堪堪达到温饱的水准,不至于会因为自己想要吃某样东西而买不起的状况。”武东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离着我的目标还尚远。”

    我和武东一边聊,一边喝,三瓶白酒喝完,又开了啤酒。

    “陈进,你听我的一句劝,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一定不要放弃赚钱,当你足够有钱的时候,一切的问题不再会是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武东舌头有些大了,“我知道你今天的状态不对劲,心中肯定有事,但又不想说出来。没关系,你不想说我就陪你喝酒,等什么时候想说了,我洗耳恭听。”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兄弟,我也希望你将我当兄弟,不要和我见外,我就是气你这一点,有事藏在心里,总不肯说出来,也不肯找我帮忙。”

    武东絮絮叨叨的,最后头埋进了膝盖上,嘟囔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句都听不清楚。

    我握着易拉罐,冰冷的触感让我心头还有些清醒,武东的话也在我脑中不断的盘旋着。

    到底为什么我会成为现在的这个样子?

    没了媳妇,孩子也被夺走。

    其实真的与钱有关系,与我的不上进有关系,我要是有武东这样的成就,能独立买的起车,说什么陈珂和陈乐也不会被童望君夺走。

    说不定,童望君也不会和我离婚。

    一切的后果,不过是因为我不上进这个因。

    我是咎由自取。

    看了眼边上的武东,他已经不行了,本来是想找他陪酒的,可现在我没醉,他反而醉了,似乎他比我还需要用酒精麻痹自己。

    我的心头忽然有一道疑惑一闪而过,达到现在的成就,武东开心吗?

    天色愈发的暗了,风也吹着,校园中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的灭掉,远处宿舍楼的地方,还有几点暗淡的光线透过窗户映了出来。

    我脑袋在打转,头也有些晕了。

    一道光束从远处照射过来,从我的脸上晃了过去,过了几秒钟又转过来,打在我的脸上,我眼睛眯了起来。

    头晕目眩。

    “干什么的?”有人喊了一句。

    酒劲上来,我嘟囔了一句,随即便浑身瘫软在了地上,身子晃悠着,发出无意识的声音。

    光线越来越明亮,我睁不开眼,有人晃动我的身体,我却没法给出更多的回应。

    最终,我什么都不知道,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很安稳,脑中什么都没了。

    陈珂,陈乐,童望君,钱,等等,都没了,什么都不用想,身体舒坦极了。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因为嘴巴很干。

    晃了下脑袋,这不是我家,也不是医院,是一间卧室。

    床边的床头柜上放了一杯开水,我端起看了看,喝了一小口,有些凉意,但没什么问题,我一饮而尽。

    这是武东的家?

    我下了床,左右看了看。

    可昨天武东也醉了,比我还厉害,他怎么将我弄回来的?

    门慢慢的被人用身体抵开,一人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盆水。

    我看到这人,愣了下:“唐婉,你怎么在这?”

    唐婉抬头看了我一眼,将盆子端到我的面前:“自己擦下脸。”

    我看了眼水盆:“没事,不用。”

    “身上都是酒味,擦下。”唐婉坚持,将毛巾搓了搓,拧干给我。

    我接过,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两下,忽然醒悟过来:“这是你家?”

    “不然你以为是谁家?”唐婉抵了我一句。

    我再次震惊了。

    没想到,唐婉一个女人,居然在市里也买了房,只有我,什么都没有,一事无成。

    “我怎么在你这?”缓了一会,我压抑住心中的失落,“武东呢,他没事吧?”

    “你俩真厉害,居然跑去学校喝酒,那地方能喝酒吗?”唐婉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复杂,我从她的目光中,居然看出了一丝的温柔。

    我喝了酒,上次又误会了她,她的眼神怎么看我怪怪的?

    “一中外面变化太大了,以前熟悉的小巷子都没了,我和他就买了些东西到学校里去。”我道,“他没事吧?”

    “没事,周凯接他回去了。”唐婉道,端起了水盆,“你去漱下口。”

    跟在唐婉后面,出了门,我才发现唐婉家的房子真的很大,中式的装修风格。

    餐桌上,放了早餐。

    到洗手间,台面上也已经摆了洗漱用具,都是新的。

    “洗了就出来吃点东西。”唐婉在外面说道。

    出了洗手间,唐婉正在拆早点。

    “不用了,你吃吧,我回去了。”不知为何,和唐婉一起,让我有些尴尬,“对了,我的外套呢,你放在哪了。”

    “吃了再走不行吗,这么急着回去,是担心家里媳妇误会?”唐婉手中的动作停了,偏头看了我一眼。

    “不是,她不会误会的。”我摇头。

    离了婚的人,而且唐婉又有了对象,怎么会误会我?

    “那她真贤惠。”唐婉却会错了意思,“行吧,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吃。你昨天吐了,外套弄脏了,我给你洗了,挂在了阳台上,过两天我再给你送过去吧。”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给武东,让他给你也行。”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等会带回去就好。”我道,看了眼餐桌,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我和你一起吃完再走吧。”

第28章 两人的秘密

    唐婉拉了一下凳子,给我坐下,又将炸酱面和清酒推到我面前。

    炸酱面已经搅拌好了。

    高中那会,我和唐婉沿着学校外的路走到市中心,逛了超市,饿了的话,会买上一碗蔡林记的炸酱面,她提着清酒和珍珠奶茶。

    一吃,一边走,到学校的时候,时间正好。

    我拿着筷子,盯着碗里的炸酱面,思绪一下回到了高中那会,在滨湖桥上,湖风一阵阵,唐婉站在我的侧面,斜着身子,挡着湖风,就为了保留些炸酱面的热量。

    身前的人还是那个人,但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回到那个时候了。

    “给。”吃完炸酱面,唐婉递给我一张纸巾。

    “谢谢。”我道,“外套我拿着吧,免得到时候你又来回跑麻烦。”

    “还没干,你怎么拿?”唐婉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用个塑料袋包一下就行,我拿回去再晒着。”我道。

    有人敲门。

    唐婉在收拾桌子,我就在门边,走了几步,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三十多岁,很成熟,手里提着早点,一眼看到我,男人愣了下,身子往后缩了缩,似乎想要看门牌号。

    “你找唐婉?”我道。

    “对,我没走错吧?”男人点头,笑着道。

    “没走错,唐婉在倒垃圾。”我点头,让开了一点。

    “小婉,我给你带了点早点过来,还热着,快吃吧。”男人进屋,很熟络的将早点放在桌上,又去厨房拿了碗筷,将一次性餐盒中的小米粥盛放在陶瓷碗中。

    这样的动作,让我心中宛如扎了一根刺般,突然一下疼的厉害。

    有什么东西被亵渎了。

    唐婉喜欢喝小米粥,而且要用陶瓷碗,我和唐婉在学校外的小巷子中吃过许多次,一碗一块钱,喝着暖呼呼的,还管饱。

    而且,唐婉来例假的时候,尤其爱喝小米粥,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刘闯,你怎么来了?”唐婉看了眼男人,“我已经吃过早餐了。”

    “小米粥,知道你身体不舒服,我特意去买的,给你送过来,喝点吧,这是养生粥。”刘闯笑着道,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粥还有些,你要来点吗?”

    “不了,我吃过了。”我摇头,然后对唐婉道,“你喝粥吧,你刚才就没吃多少,我自己去取衣服。”

    小米的芳香绕进我的鼻息中,刘闯拿着勺子,散着小米的热气,这样温馨的场景,让我只想快点逃离出去。

    到了阳台,取了羽绒服,我拿着就往外走。

    “你等会,昨天晚上才洗的,还没干,我给你拿个塑料袋。”唐婉招呼我。

    “不用了,我拿着就行,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我没等唐婉,直接出了门。

    唐婉原本要去取塑料袋,听了我的话,站在原地没动。

    出了小区,我左右看了看,上了一辆公交,抱着湿冷的羽绒服,坐在靠窗的位置。

    我眼睛有些迷,很多东西都出乎我的意料。

    武东买了车,唐婉买了房,不仅如此,唐婉还谈了朋友,即便没谈,她和刘闯的关系也不简单。

    例假这样隐秘的事情,我原本以为是我和唐婉两人之间的秘密,是我们独有的,可在这一刻,这颗纽带似乎断了。

    原本与唐婉间那股淡淡的联系之情,在这一刻,从我的心中蹦碎,化为烟雾消散。

    到了家,一老太太站在我门口。

    昏暗的过道灯光,猛然出现的老太太将我吓了一跳。

    定了好一会神,我才压住心中怪力乱神的念头。

    “阿姨,麻烦你让下,你挡着我开门了。”我客气的道。

    “你喊谁阿姨?”老太太脾气似乎不太好。

    “那喊您奶奶?”我奇怪,怎么还有人喜欢将自己年龄喊大的。

    眼前的老太太,似乎有点非主流啊。

    “你喊太奶奶都没用!”老太太似乎要跳起来,“你租金已经拖了两个月,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打算继续装聋作哑,还要再拖两个月,干脆到年关?”

    “你是房东?”我似乎明白了点为何老太太要拦在我家门口。

    “别装蒜,我不是房东,难不成还真是你太奶奶了?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将房租交了,否则就进不了这个门。”老太太气势汹汹。

    我皱了下眉头,打量了老太太几眼,心里还挺担心的,真要打起来,看老太太的这架势,我似乎也不一定是她对手。

    “你这话不对吧,我房租明明已经交了,怎么成了拖欠你两个月的房租了?”我道。

    童望君跟我提过,说房租是她交的。

    这事童望君应该不至于骗人。

    “房租是交了,可房子里面的物品坏了,你总得陪吧?”老太太道。

    “都好好的,怎么可能坏?不可能的事。”我肯定的道。

    “柜子破了一面柜板,墙壁花了,卫生间的瓷砖也掉了两块,吊顶刮花了,镜子破了,窗户合叶坏了一个,阳台上的晾衣杆也断了。”老太太拿出一个本子,递给我看,嘴中念叨不停,“这些东西你住进来之前都是新的,现在全都坏了,我要换一遍,总得花钱吧?”

    老太太的记忆力让我叹服。

    做房东这一行,的确不简单。

    “那也不至于要还这么多钱吧?”我道。

    一个月的房租八百,;两个月就是一千六,我觉得老太太肯定在坑我。

    “我不会多要你的钱。”老太太又开始了,“我这柜板是兔宝宝的免漆板,两百多块钱一板,再加上人工费一百块钱,要你三百而已,不算多。”

    “那个柜板才巴掌大的面积而已,一整块免漆板可以做十个那样的柜板了,你怎么要我两百多?”我立刻纠正道。

    这老太太不老实,想坑我。

    “你去店里要十分之一的板材,人家给你吗?”老太太道。

    我愣了,老太太说的很有道理。

    “再有吊顶,都是要单独配置的,上面有印花,款式都不一样,店里不一定有,得从厂家拿,邮费我都没找你多要,只要了五块而已。”老太太继续道。

    “能不能等退房了后一起再补偿给你?”我妥协了。

    “明天就是退房的时间,我一个多月前就跟你打过招呼了,提醒你如果想要继续租的话,就赶紧将后面的房租给了,到了现在,你都没给,我如果再不盯紧点,等你跑了,我找谁去?”老太太道。

    房租明天就到期了!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我一下就慌了:“阿姨,你再宽容一下行不行,我一定会将房租补给你的。”

    “没得商量。”老太太一点情面不给,“这房子我已经租了出去,别人后天就搬过来,你明天晚上之前将一千六百块钱补齐给我,否则你的东西我就全部扣住。”

    老太太给我下了最后的通牒就走了。

    我跟在后面一直说好话,可直到上电梯,老太太也没转过脑袋。

    躺在床上,点燃一根烟,我也没坐起来,任由烟灰落在床单上,反正明天就得被扫地出门了,我也懒得顾忌是否会烫坏床单。

    烦闷的情绪伴随着烟气在我心头凝结。

    再去找隔壁的女人借钱?

    我没这个脸,上次借的钱还没有还,她赚点钱也不容易,都是辛苦钱。

    电话响了起来,是唐婉。

    我看了眼,将手机丢在床上。

    手机一直响,吵的我心烦意乱,我扯住被子将它盖住,猛的抽了几口烟。

    过了一会,手机又响了声,有信息。

    我重新点燃一根烟,坐了起来,看了眼被子,想了一会,掀开了被子,拿出手机,点开信息。

    唐婉发来的:我这有个工作,恰好差一个人,你能来帮我吗?

第29章 抬腿

    看着短信,我本能的想要拒绝。

    一看到唐婉这两个字,我就想到了早上给她送早餐的那个男人,刘闯,这让我很不舒服,胸口似压着一口大石,闷得喘不过气来。

    心脏好似抽搐了一样,一阵一阵的疼。

    但就在我准备打字回复的时候,我瞥到了床边凹陷下去的柜门,打到一半的字又停了下来。

    柜门是不是如同房东老太太说的,真的用兔宝宝免漆板做的,我不清楚,但的确是坏了,而且就在前几天。

    陈珂半夜起来上厕所,没开灯,蹑手蹑脚的,不小心撞到凳子上,凳脚磕在了柜面上,就坏了。

    我想到这,眼睛又泛酸起来。

    摔着了,陈珂第一时间不是捂伤口,而是担心吵到我,灯开时,她那副充满歉意的眼神,让我心疼。

    蓦然,我又想到了在童望君楼下,陈珂哭得撕心裂肺,在地上打滚时的景象,她的哭嚎声,密鼓一样不断撞击着我的胸口。

    “好,不过你能跟我详细说一说具体的工作情况吗?我怕做不好。”我删除了之前准备拒绝的话,很快给童望君回复了一句。

    我要赚钱。

    唐婉既然和刘闯熟络到那种程度,我为何还要继续看不开,放不下面子?我和唐婉本就没什么,不过是高中熟络些罢了。

    我不该那么避讳。

    如果这个工作真的缺人,我能胜任,那我就去做。

    信息发过去后,电话很快就响了,唐婉打的。

    这一次我没再不理会,立刻接听了。

    “我们约个时间见一见吧,当面说的比较好,另外,还有一些事情我也准备跟你聊一聊。”唐婉道。

    还有一些事情要跟我聊一聊?

    我有些疑惑,唐婉还想要跟我说什么?

    “好,我随时都有时间,你什么时候能有时间?”我道。

    “那就现在吧,我过去接你。”唐婉道。

    “好。”我点头,这一次没有矫情。

    我真的缺钱了,而且面临着被扫地出门,流落街头的风险,我很需要一份工作。

    从衣柜中翻出一件稍显正式的衣服,特意梳理了下头发,对镜子照了照,将冒出头的胡渣也刮了,左右看了看,我这才出门。

    门才打开,我就看见隔壁的女人正踮着脚,扶着过道的墙壁往前挪动。

    她的脚上这么些天了,居然还没好。

    裤脚的地方,明显肿了起来,可即便这样,她还穿着牛仔裤。

    “你腿伤成这样,还出来干什么?”我上前两步,扶着她。

    碰见我,似乎有些意外,女人幽怨的扫了我一眼:“怎么,是不是又想要借钱?”

    我愣了下,女人的怨气似乎很重啊。

    “放心,借你的那两千多块钱,一个月内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我保证道。

    女人白了我一眼,继续往前挪。

    “你腿伤成这样,别出门了。”我道。

    “不出门等着饿死吗?”女人似乎要爆发了。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女人这么愤怒,是因为之前说过,让她到我家吃饭,可这几天陈乐病了,我一直在医院,根本顾不上其它的事情,也就没给女人送饭。

    “抱歉,这几天我有些事情,没顾得上给你做饭。”我歉意的道。

    “谁要你给我做饭,我又不是你媳妇,再说,我有手有脚,饿不着。”女人按着电梯。

    “你这是下去吃饭?”我心中很愧疚,毕竟女人帮了我两次,“你别下去了,要吃什么,我给你买去,然后再给你送上来。”

    “不下去,你想要我腿瘸掉吗?”女人道。

    我有些懵:“你到底下去干什么,是吃饭,还是做什么?”

    “去医院。”女人道。

    电梯来了,她准备进去,我拉着她。

    “你想干什么?”女人有些惶恐,四处看了看,警惕的盯着我。

    “别那个样子,我又不做坏事。”我道,“你就一个人去医院,没人陪着?”

    我原以为至少有个男人会陪着女人去医院的,可现在来看,女人似乎失望了,这么些天,她不去医院,是在等某个男人过来陪她一起去吧?

    可是没有人过来,她这才无奈自己一个人去。

    这女人还真是可怜。

    “现在是不是可以让我进电梯了,我警告你,你如果敢乱来,我就喊。”女人对我的戒备还没松懈。

    “你去换身松些的衣服。”我犹豫了下,还是对女人道。

    “你干什么?”女人盯着我。

    “我送你去医院,你这身衣服不合适,腿都肿成那样了,居然还穿牛仔裤,你不疼吗?”我看着女人的腿都觉得疼。

    关键女人的牛仔裤居然还是贴身的,将她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疼,但没合适的衣服可以换。”女人道,然后看了我一眼,“你真要送我去医院?”

    “先回家吧,再找找,随便找一件宽松的裤子换上就行。”我扶着女人往回走,一边拿出手机,给唐婉发了一个信息,告诉她我可能回晚点到,让她别急着出来。

    唐婉很快就给我回了信息:好,你先忙自己的事。

    进了女人的屋子,她找出两套衣服。

    一套睡衣,一套黑色的打底裤。

    “你就这两套衣服?”我看着她,之前见过她几次,我记得她还有衣服才对。

    “洗了,在阳台上晒着。”女人道,又特意强调了一句,“你别过去。”

    应该是有些什么不能让人看见的小衣物,我忍不住好奇,偏着脑袋朝阳台的地方看了一眼。

    入眼的地方,的确有些旖旎。

    还想再多看几眼的时候,女人抱起沙发上的靠枕就朝我扔了过来:“你到底送不送我去医院?”

    “送,马上送。”我回头,讪讪的笑了两声,“你换衣服吧。”

    “哪一套?”女人看着我。

    “睡衣。”我道。

    “睡衣?”女人似乎很拒绝,眉头蹙了起来,不情愿。

    “你腿肿成那个样子,不穿宽松的衣服,等会去了医院,医生要脱你的裤子,岂不是又要疼一次?而且还麻烦。”我道。

    “看腿还要脱裤子?”女人似乎受到了惊吓。

    “卷裤腿。”我纠正道。

    女人犹豫了下,这个事情似乎很难抉择。

    “不就换套睡衣吗,这么难决定?不要觉得丢人,人长的漂亮,穿什么都没问题。”我催促道,将睡衣拿起来,“要我帮你吗?”

    “不用,我自己来。”女人瞪了我一眼,从我手中拿过睡衣。

    她站了起来,看了眼房间,可能是觉得有些远:“扶我去房间。”

    我将手机放回口袋中,一把将女人横着抱了起来,往房间中走。

    “你这个混蛋,你想要干什么,放我下来。”女人惊慌失措。

    “我赶时间,你不要乱动,等会碰到伤腿,就该痛了。”我道,小跑着进了房间。

    将女人放在床上后,我就退了出去:“快点换,别磨蹭。”

    我在外面等了几分钟,女人换好衣服出来。

    “你要是忙,我就一个人去吧。”女人对我道。

    “好了,别废话了,快点到我背上来,也要不了多久。”我蹲在了女人面前。

    半天没见到动静,后背一点压力都没有。

    “怎么了,快点上来啊?”我扭头。

    “哦。”女人有些出神,见我看她,忙应了声,慢慢趴在我背上。

    她手脚似乎有些放不开,蛤蟆一样搭在我肩膀上,腿也是垂在地上。

    “没有被人背过吗?腿抬起来些,落在我腰上,你这样我怎么背你?”我纠正她道。

    “哦。”女人应了声,抬了下腿。

    我双手往后一抄,兜住她的屁股,站了起来。

    女人发出一身惊呼,身子颤抖了下,剧烈的挣扎了几下。

    “别动,你这么重,再晃动两下,等会我俩一起摔了。”手掌上的弹性让我心一下荡了起来,脚步却不停,往门外走去。

第30章 咬你

    “你手拿开一些。”女人在我后背上道。

    温热的气息吹在我耳边,酥麻酥麻的。

    难得是,女人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有些许的羞意。

    “我手拿开你不就掉下来了吗?”我跨过门槛,侧了下身子,女人很聪明的带上了门。

    “那你不准乱动。”女人道。

    “不会的。”我点头。

    背着女人,进了电梯,一开始还不觉得累,可走出小区的时候,我脚有些发抖了,胳膊也酸的厉害。

    “你手别那样搭在我肩膀上,绕过我的脖子,抓在一起。”女人手一直搭在我肩膀上,身子整个的下坠,我双手根本兜不住。

    女人没动。

    我正要催促,脖子一痒,女人的双手绕过我的脖子,在我胸前抓在一起,我顿感轻松了许多,手往上一颠,女人坠下去的身子往上抬了抬。

    弹性十足。

    我手又稍微挪了下手。

    “你要再敢乱动,我咬你。”女人下巴搁在我肩膀上,嗔怒道。

    “你肉太多了,我不动一下,你就掉下去了。”我道。

    “你说谁肉多?”女人怒了。

    “说谁谁知道。”我走了几步,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忽然,我肩膀上穿来疼痛感。

    这个女人,还真咬了!

    “你说你,还要不要脸面了?这么漂亮,居然在大街上做出这样的事,你就不怕被人看见了笑话吗?”我道。

    “怕什么,反正我趴在你肩膀上,别人又看不见我。”女人有她的理由,“再说,我都穿成这样了,脸已经丢尽了,还在乎那点脸面吗?”

    过来一辆出租车,但并没有停,里面有人,直接走了。

    “我真的有那么重吗?”过了一会,女人道。

    “重,很重。”我点头,伸着脑袋,瞄着街道的远处,在车流中寻找出租车,“不只是重,关键肉还多。”

    “可我才九十四斤而已。”女人道。

    “这么重?”我惊呼了声,“怪不得你肉那么多。”

    “哪里?”女人头抬了起来,似乎想看一看哪里肉多。

    “你站着的时候,低头往下看,能看到地面吗?”我道。

    女人愣了一会,过了好一会,才咬牙切齿的道:“你这个混蛋。”

    “呵呵,明白了?现在知道我说你哪里肉多了吧。”我侧了下脑袋,与女人斗嘴,能让我忘掉一些不快。

    这让我很快乐。

    “我咬死你。”女人似乎很喜欢咬人,低头又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身边,拉开车门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一辆驶过的轿车中,有一道熟悉的影子。

    我心忐忑了下,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有些惶恐。

    “怎么了,咬疼你了?”女人挪进了出租车,看了我一眼。

    “没有。”我摆手,朝前看了看,只有那辆车的后背,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一刻,我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下车,去前面瞧一瞧,看看我是不是看错了。

    “你有事?那你先走吧,我一个人去医院。”女人对我道。

    “姑娘,你腿伤成那样,没有人照应,一个人在医院怎么行?”出租车师傅插了一句,“小伙子,你女朋友真漂亮,这么好的姑娘,要照顾好才是。”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道,“走吧,去医院。”

    前面,就是红绿灯,那辆车拐到另一个方向,走了。

    我掏出手机,给唐婉发了一个信息:你到了吗?

    直到医院门口,唐婉才给我回了一条信息:我还有点事在忙。

    就这一条信息,让我松了口气,但又觉得有些不对,因为唐婉回复的这条信息太过冰冷了些,甚至都没说她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不过,我转念一想,觉得唐婉应该是真的很忙,才会发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等她忙完了,自然会给我打电话。

    出租车开到市一医院,我要背女人下出租车,她却一下推开我。

    “你怎么上去?”我问道。

    “自己走上去。”女人道,“行了,你可以走了,不用管我,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

    女人一瘸一拐,往医院大厅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手机响了声,唐婉给我发来一条信息:我事情忙完了,现在去你那。

    我盯着手机,抬头看了看女人的背影,陷入了两难。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人出来,扶着女人。

    我转过身,走了两步,恰好一辆出租车从我边上经过,我抬了下手,拉开车门后,我有些僵硬的坐了上去。

    “去哪?”出租车直接发动了。

    “停车,我下去。”我忽然道。

    “怎么回事?”出租车司机转头看着我,面色很难看。

    “对不起,我有急事。”我道。

    车停了,我下了出租车,能听到司机咒骂的声音。

    一边往医院跑,我一边给唐婉发了一条回信:我还有点事,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下,我马上就能到。

    一口气跑进大厅中,没见到女人。

    我左右看了看,往二楼跑去,没见到,又往三楼走去,还是没看到人。

    找医生问了骨科室,一路寻去,也没看到女人。

    心一下跌落到谷底,我感觉人生像是经历一场重大的遗憾,有些后悔,怎么没找女人要个电话号码?

    现在哪里去找人?

    下了楼,我摸了下口袋,掏出一根烟,低头叼在嘴中。

    “这里是医院,不许抽烟。”有人提醒我道。

    “我外面去抽。”我没点烟,抬头道。

    可下一刻,我就愣住了,女人居然就在我的面前,边上的医生我也认识,上次我送陈乐到医院的打针的时候,她帮了我忙。

    “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女人看着我,“是不是没钱打的士?”

    “你刚才跑哪去了?我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你。”我道。

    “去洗手间了。”女人道,从口袋中掏出二十块钱,递给我。

    我没接,对边上的医导道:“还是要麻烦你,她腿肿的很厉害,好些天都没好,抹药都没用。”

    “我看到了,可能是伤到骨头了,你应该早点带她到医院的。”医导埋怨着我,“居然还拖了这么久,有你这样做老公的吗?”

    “他不是我老公。”女人道。

    “孩子都有了,怎么可能不是老公?”医导道,“好了,我带你去挂号,不过这次不能插队了,你自己排队。”

    “好,好。”我点头,往前走去。

    “过来扶着她啊,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往前面跑了,怪不得她不承认你是老公,真马虎。”医导训斥我。

    我停了下来,搀扶着女人。

    “你怎么回来了,不忙自己的事了吗?”女人对我道。

    “等陪你看了医生再说。”我道。

    “不耽误你的事情?”女人看着我。

    “没事。”我摇头,“你帮了我两次,我俩又是邻居,我陪你看病是应该的。”

    女人一直板着的脸,在这一刻露出了笑容,不过很开就白了我一眼:“告诉你,我可不会因为你回来就借钱给你,你旧债还没偿清呢。”

    “不借钱。”我苦笑了一声。

    挂了号,拍片检查过后,医生说是脱臼了,也没住院,直接摸着骨头凭手矫正了,听说家里有正红花油,甚至连药也没开,直接让回家。

    “你说你,如果早点来,怎么会白受那么多痛苦?”重新背上女人,我道。

    前后不过二十分钟就看好了,女人却在家疼了那么久,白受了那么些苦。

    “没人送我。”女人道。

    我叹了口气:“你这样是不行的,那些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关心你?不过是看你年轻漂亮,所以才和你在一起。”

    背上的女人沉默了,过了一会,我肩膀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女人居然用了全力在咬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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