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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鸦片     上位txt下载     上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章 雨季开始了(七)

    这座城市他们逗留了两,两后启程。秦谂让他们先走,自己会跟上去。

    同学们表示不能掉队,队长沉吟,又和江承商量,觉得她的建议可行。但前提条件是留下人来照顾她,江承是最好的人选。

    队长把这个决定以通知的形式告诉秦谂,她第一个反应是拒绝。

    队长:“他不留下,我们全队的人留下,你选一个吧。”

    秦谂表示她能照顾好自己,也强调自己常常外出旅游,一个人也不没有。

    队长坚持,江承淡淡地:“我也认为是最好的,我们出来,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就这样决定了。”

    秦谂再三抗议无效,大队伍走前,大队长笑得那个暧昧啊,秦谂忍不住抖了。

    江承很淡定,这让秦谂怀疑,这个是她所认识的江承吗。

    他们又多留了一,秦谂实在熬不住和江承单独相处,提议想赶上大部队,江承看了她很久:“我答应文锦会毫发无损把你带回去。”

    “你不必……”

    江承微微一笑:“秦谂,我发现你很有意思。”

    秦谂抬头,注视他的眼。以前没发现,他长得挺好看。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江承没头没尾的问题,秦谂微微一怔,还是不出答案,江承扯过她:“觅食去,我饿了。”

    她被江承带去一个高档餐厅吃西餐,秦谂没胃口,吃得极少。

    江承开玩笑:“减肥啊?”

    秦谂没她不喜欢吃,笑着点头:“是啊。”

    江承认真看着她,眼睛里的笑满满的:“已经够排骨了,别减了,男人不喜欢太瘦的。”

    秦谂愣了一下,好奇:“为什么呀?”

    江承懊恼,他也是嘴快,这种事怎么能和她讨论,她不会认为他也是轻狂之徒吧。

    秦谂问也是条件反射,这类问题,早在很久前,她和裴绍元谈朋友就讨论过了,裴绍元女孩太瘦了,抱起来硌得慌。那个时候,她比现在还要瘦。

    她:“唉,你也挺瘦的。”

    江承感激,忍不住想,假如对象是唐文锦,一定会缠着追问不休。他感谢秦谂的善解人意,知道给人足够的空间才不会让人尴尬。至于提起身材,江承得意:“别看我瘦,做不到八块腹肌,四块总是有的。”

    秦谂被他逗乐了。

    怕她不信,江承重复:“真的,不骗你。”

    “我没有不信。”

    江承讪讪。

    饭后,江承建议散步消食,秦谂基本上没吃但也没反对。两人走至步行街,江承建议她买些纪念品。两人慢慢逛过去,秦谂买了不少,回头看他两手空空,秦谂问:“你不买吗。”

    “不用,我没女朋友。”

    秦谂默默转身:“我也买够了,回去吧。”

    回到酒店,秦谂叫快递把东西寄走就接到母亲闫妮的电话,她犹犹豫豫问:“谂谂,你最近还好吗。”

    继父出事后,母女很少通电话聊,闫妮愧对女儿,若不再婚也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内疚和痛苦的双重折磨下,面对秦谂做不到坦荡荡。

    秦谂:“挺好的啊,妈你和弟没事吧。”

    “我们也挺好。”

    秦谂也不知道什么,她向来报喜不报忧,也害怕自己做的事给他们知道。

    “谂谂……”

    “怎么了?”面对母亲闫妮欲言又止,秦谂也很紧张。

    闫妮却:“没事,我和燿燿很想你。”

    秦谂笑了,她想生活变故太大,她也草木皆兵了。她笑着:“我也很想你们。”

    挂了电话,她久久不能平静。他们当真没事吗,母亲为何总欲言又止?

    秦谂坐不住,订了当下午的机票飞三江。

    江承得知她要去三江,提出陪她一起。

    秦谂拒绝他的提议,江承也没强求,默默送她去机场。

    登机前,江承再三交代:“到了那边一定要给我电话知道吗。”

    第一次被当孩来看待,秦谂鼻子微酸。

    “我号码是……”他又报了一遍。

    秦谂好笑:“我知道了,手机有存着呢。”

    飞机在三江机场降落,秦谂乘坐机场大巴驶往市区,才乘坐去县里的班车。回到母亲住的地方,已经晚上了。闫妮看到秦谂忽然出现,吓了一跳。弟揉着眼雀跃:“姐姐……”

    她张开双臂容纳可爱的弟弟在她怀里蹭了蹭:“姐姐我好想你啊,我们为什么要分开呢。”

    秦谂难过,又不得不伪装坚强:“姐姐要工作啊。”

    弟嘟着嘴问:“那也不用分开啊,我们还可以一起住啊。”

    闫妮拉开弟,训道:“你姐姐很累,别闹她,快去你xx婶家看看还有没有你姐喜欢吃的。”

    弟蹦蹦跳跳走了。

    秦谂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闫妮沉默。

    秦谂急了,拉着闫妮胳膊问:“妈求你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闫妮才娓娓道来。

    原来是她亲生父亲找上门来了,来好笑,十年了也没找过他们。秦谂对亲生父亲没什么印象,记忆最深刻的是那个夏,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找上门来,甩下一叠钱耀武扬威。

    她以为再次触动亲生父亲这个词儿会痛不欲生,原来没有。经历了这些,她发现自己的免疫增强了。

    她问:“他找来做什么?”

    在真在愚蠢也不会以为那个血缘上的父亲会良心发现。

    闫妮不想秦谂知道亲生父亲的龌龊,淡淡地:“以前欠的抚养费给付清了。”

    “嗯。”秦谂想,现在来付清还不知道算计什么。她实在不想在闫妮前谈论那个男人。

    闫妮又问她工作上的事,秦谂心滞,只都挺好。

    晚上,秦谂躺在床上,屋子里很冷,被窝也冷冷湿湿的。她就这样躺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拿手机玩游戏,有几个未接电话,还有江承的,好些信息。

    第一条:到了吗。

    第二条:看到请回信息。

    第三条:请速回电。

    秦谂捧着手机低低笑起来,时间已经十二点了,她没打回去,发了一条消息,到家了,安好。

    刚发出去,手机响了,江承。

    秦谂犹豫要不要接,耐不住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响着。

    江承的声音传来,他问她情况。

    秦谂一一作答。

    江承又大部队明开来三江。秦谂呆了,还不容她胡思乱想,江承又:“大部队途径三江,我会和他们在三江碰面。”

    这样啊,秦谂舒了口气,她还以为……

    转念她为自己冒出的念头暗笑,挺难为情,差点误会他,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她摇摇头,甩掉不切实际地念头。

    聊了几分钟,江承:“秦谂,我们明见。”

    次日中午,江承的电话来了,问她住哪里。

    秦谂甩开那些想法,问闫妮地址,然后报过去。

    江承:“秦同学,我们这就过去了。”

    秦谂很想能不来吗。

    挂了电话,闫妮问:“男同学?”

    “嗯。”

    “要过来?”闫妮眼睛写满了期待,秦谂从就**,几乎没让她操过心。也没见有走得近的男同学,以前担心早恋,上大学了,也没见有亲密的男同学又开始担心,尤其是同性恋之风渐盛,担心化为忧心。看到她和唐文锦关系亲密,她都快担心死了。

    秦谂看着母亲放光的眼睛,担心误会,更担心闹出乌龙事。她急忙撇清,然而在闫妮看来,秦谂的解释无疑是掩饰。

    江承和大队长几个人傍晚到的,来了七八个人,租车过来。

    江承嘴巴甜,很讨闫妮欢喜。弟也喜欢他,吃饭的时候都要挤在江承边上缠着他讲故事。

    闫妮一个人忙不过来,秦谂去帮忙。

    闫妮:“这个孩子挺不错的。”

    秦谂岂有不知道母亲的心思,她无奈:“在你看来男孩子都不错。”

    “可不一样。”闫妮想夸自己看人的眼光,一想起也栽的那个大跟头,只好:“长得很正气。”

    “你别想太多,他喜欢的人是唐文锦,你认识的。”

    闫妮失望:“喜欢她啊。”

    “不然呢。”

    饭后,江承他们要回城里,闫妮也催她一起走。

    秦谂还犹豫,闫妮:“你回去好好工作,不要担心我这里。”

    “好吧。”

    闫妮迟疑,要不要那个男人的事?想了一想还是咽了下去,不想恶心秦谂。反倒是来看她的几个男孩,不江承,其他几个也挺好。

    秦谂看出母亲的心思,急急忙忙上车。她看到江承走向母亲,也不知他们讲了什么,母亲眉开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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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谁许情深误了年华(一)

    再次踏上故土的那风和日丽,来到西山,开门迎接她的不是管家,也不是老胡,而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

    女人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她,淡淡地问:“你找阿时?他还在睡觉。”

    秦谂这才注意这个女人身披着睡袍。她知道这一总会来,避无可避,没想来得这么快,没任何预兆。也不是没预兆,他离婚不就是预兆吗。可他离婚不是为了秦如是吗,她搞错了?

    女人不耐烦:“有没有事,没事别打扰我。”

    秦谂以为自己会逃,她又一次低估了自己的承受力。这样的行为,她也鄙视。她只能服自己凡事善始善终。她:“我要见他。”

    女人打着哈欠:“行,你客厅等着。”

    等待的过程漫长又难堪,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见他一面。他有了新人选,她不应该放鞭炮庆贺吗。为什么会有点难过?

    秦谂刚要起身走人,蓝时姗姗来迟,看到她淡淡地问:“有事?”

    他风轻云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他能做到,她也不能丢脸。她昂头问:“结束了?”

    蓝时不看她,坐下,姿态慵懒:“是,结束了。”

    秦谂点头:“好。”

    “你的那些东西……”

    “用不着。”

    “随便你,我无所谓。”

    秦谂想,为什么要留下来自取其辱,脑子真抽了。

    他给的卡在包里,她想了想问:“那钱……”

    “那是你应得的报酬。”

    秦谂笑了,也不知嘲讽自己还是嘲讽他:“出手真阔,谢谢蓝总。再见。”

    蓝时撇了她一眼淡道:“还是不再见的好。”

    “也对,那就再也不见。”

    是的,再也不见。

    因为她想要的也得到了。

    来时,一无所有,走也走得一身轻松。看起来,确实也这样。

    西山,诀别。

    没有车,也拦不到车。她往山下走,走了很久,累了坐在路边休息。

    有车开过,没一辆停下,或者缓慢车速。

    这个样子很难看吧,她不禁苦笑。

    色渐晚,边爬上浮云。终于有一辆车停下来,那一刻,她的心竟带着雀跃。她狠狠地鄙视自己,厌弃自己,不明白有什么值得喜悦。

    这样得自己,她都看不起。

    车上下来的是杜沉,有几面之缘。

    杜沉走向她。姿态仍旧高高在上:“秦姐,需要帮忙吧。”

    秦谂毫不犹豫拒绝了。

    杜沉慢条斯理道:“你也知道,这里住着的非富即贵,也有一类我爹是李刚我怕谁的太子爷们。”

    秦谂站起来往下走。

    杜沉对着她的背影:“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清高和桀骜最要不得。”

    秦谂很想大声吼过去关你屁事啊,她没有。

    杜沉看着她走远了,才上车拨打蓝时的电话,一提秦谂的名字那边就不耐烦地挂了。

    拜了?

    杜沉扬起下巴,吹了声口哨。

    车子缓缓启动,跟上秦谂,再超越她。当后视镜那个身影缩成一个黑点,他忍不住停下车,又骂自己多管闲事。他摸出烟点上,狠狠抽了几口,往后望去,那个人的速度慢得要死。

    等了十来分钟终于近了,然后从他车旁走过,目不斜视。

    借着淡淡的月光,他看到了她脸上的泪。

    哭了?

    杜沉扔烟,下车快步跟上,也不顾什么兄弟女人,拽着她冷嘲:“怎么,现在装清高起来了?”

    秦谂用力也甩不开他,嘲他吼道:“装不装关你屁事。”

    一时被堵得不出话,心想好样的敢吼爷我,你是没见识爷我的手段吧。

    两人谁也不让,最终杜沉落败,为挽回颜面恶狠狠:“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看你跟过他一场,你是死是活我还真不想多看一眼。”

    “我和他什么也不是了,你可以放手了吗。”

    杜沉气得火冒三丈,活了三十年,还没哪个女人敢对他大吼还横眉冷眼,窝囊透了。他讽刺:“他不亏待跟过他的人,作为兄弟,我也不会见死不救。如果你不想被那些人强了就上车。”

    秦谂被杜沉半拖半胁迫上的车,他还低骂:“脑袋进水了,居然对你动恻隐之心。”

    本想回敬他你可以不动,还是放弃。逞口舌之快能改变什么?

    杜沉接了一个电话,然后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秦谂也不在乎,她相信以后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他想研究就研究吧,无所谓了。

    秦谂反而大大方方看回去,杜沉被看得浑身发冷,低低骂了句,又咬牙切齿地想,蓝时也太恶趣味了,居然找了这样一个脾气别扭的,还胆大妄为的。

    他嘀咕‘妈的’,真被看得不自在。为了掩饰,他发问:“你们闹掰了?”

    闹了吗。

    秦谂却:“你怎么不问是不是被甩了。”

    杜沉咧嘴,笑得张狂。被甩?还真有点自知自明。

    提供笑料,秦谂紧闭嘴巴。

    杜沉问:“舍得?”

    秦谂抿唇,拒绝回答。

    杜沉又:“他出手挺大方,早晚都得散伙,没必要浪费时间。”

    完看了秦谂一眼,见她目光迷茫,像迷路的孩子。他忽然拍腿,莫名其妙地‘对就是这种感觉’。

    车驶向市中心,杜沉问:“你去哪里?”

    “送我去附近的酒店吧。”

    杜沉笑了:“他没给你房子?你真蠢。”

    “是啊,真蠢。”她自嘲,愚蠢地喜欢他。

    杜沉又问:“他给你的钱你没甩他脸上吧。那也太愚蠢了。我告诉你,你可以跟任何人过不去千万不要跟钱过不去。”

    “谢谢忠告。”

    “我怎么听着更像嘲讽?”杜沉故意为难她。

    秦谂很无所谓,以后又不会见面了。她:“其实我在夸你,杜先生听不出来吗。”

    “你还记得我名字啊,真好。秦谂,你和他真拜了?要不要考虑作我的女伴?”

    秦谂冷笑:“你出手大方吗。”

    “当然。”

    “抱歉,你这单不接。”

    杜沉被她微怒又一本正经的话娱乐了,把秦谂送到朋友名下的酒店,秦谂道了声谢谢就走了。杜沉迫不及待再次打蓝时的电话,愉悦地:“阿时我发现秦谂这人蛮有意思的。”

    蓝时冷冷淡淡回他:“有完没完。”

    杜沉呵呵笑:“哪儿能完啊,那只白兔没想也会咬人呢。唉,你们真拜了?”

    蓝时又怎么会听不出杜沉的言外之意,冷冷道:“我奉劝你最好别打她主意,她是一只狐狸。”

    “哈哈,哪敢啊,我就随口问问,问问哈。”

    秦谂住进酒店,一夜无眠。她想其实也没那么喜欢他。第二,她接到江承的电话。江承约她吃饭,秦谂答应了。她去买衣服,又把及腰长发剪短。

    江承接到她时看到她清爽的短发足足错愕了半分钟。

    秦谂问:“是不是很难看?”

    江承笑了:“好像认识你一直是长发,忽然改变发型有点不习惯。”

    秦谂问:“今晚都有什么人?”

    “队长几个。”

    参加今晚的聚会的人挺多,看到秦谂和江承一起出现,同学们起哄。江承下意识去看秦谂,秦谂微笑着,看不出想法。

    她没当面落他脸。江承松了口气。

    秦谂和江承被安排坐在一起。

    队长身边的女同学开玩笑:“江承你真不够意思啊,女朋友掖着藏着不肯带出来,是不是毕业了就结婚啊?”

    要知道江承从不带女性出席同学们的聚会,今晚还是第一次,能不让大伙儿跌眼镜吗。不过毕业季旅程,眼尖的家伙们早就嗅出了不寻常,这一刻皆保持沉默。

    江承一改形象,调侃:“同学,别你暗恋我啊。”

    那位起哄的女同学吃了闷亏,不甘示弱:“你以为自己人见人爱啊,少自恋。”

    江承不紧不慢:“自恋做什么,只要恋着喜欢的那个人就行了。”

    他话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秦谂。秦谂如坐针毯。

    也不知哪个嘴巴欠抽,冷不防来句:“江承,我记得你喜欢的人是唐文锦啊,什么时候转风向标了,瞒得密不透风,隐蔽工作做得还真到位。”

    大家都静默,其实这也是他们想知道的。江承歉疚地看着秦谂才:“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才是我们这个年纪该做的。”

    同学们哗然。

    秦谂心尖酸的什么滋味也有,也诧异江承能会道,看起来温和的男孩也有少年老成的一面。

    有同学问:“你们计划什么时候请我们大伙儿吃酒?”

    江承又看了秦谂一眼,笑了下,举起酒杯:“先干了这杯,以后还得兄弟们多多照应。”

    这一岔,大伙儿纷纷举起酒杯,没酒的很自觉满上,秦谂不喝酒,有人见她杯子是空的,主动帮她满上。一大杯,秦谂犯难。江承拿过来对大伙儿:“她这杯我来喝。”

    秦谂刚要拒绝,队长笑起来:“学学江承,他是怎么的。”

    队长身边的女同学就:“这不对比不知道,对比立马见分晓,知道你们为什么单着了吧,学学江承,看看人家怎么七十二变。”

    秦谂尴尬,幸好手机响了,母亲闫妮的电话。

    她和江承了句就出了包厢。

    闫妮问她那个人有没有联系她。秦谂没有,就算有,她也不想见。

    闫妮如果联系了也不要理他。

    秦谂问:“他为什么非见我不可?”

    “总之,他不是什么善茬,你只记住,他除了授予一个受精卵什么也没给你,更没有尽身为人父的责任。”

    她对那个人也没好感,但身为子女不言父过。她:“我知道怎么做。”

    “总之你要记住,他没任何资格和立场要求你。”

    “我明白。”

    “谂谂,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秦谂茫然。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对不起,也不敢确定是不是知道她和蓝时的事,应该不会的,她身边的认识的人除了唐文锦……还有裴绍元,他应该不会那么无聊。

    “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当然,我还年轻。”

    结束通话,她不大想回去,站在过道看着对面海上蓝门庭若市的盛况。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人,还有他身边的女人。那个女人看不清长相,也许是新欢吧。

    想起昔日种种,略有些许感伤,也只能感伤罢。

    她收回目光,转身回走。

    包厢依旧热闹,江承问:“不舒服?”

    秦谂:“烟味有点儿重,不过没关系,总得习惯。”

    “饿了吧,我让上河粉,喝椰汁还是牛奶?”

    “椰汁。”

    江承按服务铃,服务生很快进来,拿着单子退出去。

    秦谂抬头看江承,他脸红红的,便问:“喝了很多?”

    “也没几杯,今晚大伙儿都高兴。”他深深地看着她,又道:“我也很高兴。”

    秦谂不敢看他,问:“你什么都没吃,先吃点东西再喝。”

    “好。”

    大队长喝多了,话也特别多。见江承和秦谂低声交谈拍着桌子歪歪斜斜站起来指着他们:“你们有什么话大声出来,不许交头接耳。”

    他身边的女同学不乐意了,皱着眉拉他:“坐下。”

    “我还今就不坐了。”

    “撒酒疯是吧。”女同学也泼辣,啪一声桌子的碗筷都震了三分,“人江承和女朋友话关你个屁事,你多事儿呢吧。”

    秦谂记得大队长很绅士,非常和气,今晚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跳起来:“要不要我你暗恋江承的事啊,敢吼我……”

    女同学一巴掌拍上去,秦谂能听得到有人抽气,光听声音都疼。

    女同学红着脸愤怒吼道:“你胡八道什么?”

    这一巴掌也把人给打清醒了,知道自己闯祸了,自拍嘴巴低声下气:“我胡,我不是犯浑嘛。你知道我暗恋你,眼看就要毕业了也没着落,就想着怎么能把你骗到手呢。”

    秦谂佩服大队长,能屈能伸啊。

    江承很不自在,本以为这事儿会随着毕业淡去,没想会来这一遭。他下意识去看秦谂,她很平静,这个认知让他不得劲。

    秦谂心里实在波涛汹涌,她知道暗恋一个人很苦。

    队长又是赔罪又是哄,最后两人吵吵闹闹出了包厢。

    他们一走,好几个跳起来下注:“来,押一注。”

    有人附和:“我押队长赢。”

    “我押他们今晚会进一步。”

    这伙人还真……

    有人问江承押谁,江承笑了下:“你们玩。”

    他的话又遭来哄堂一笑。

    河粉上来,还有吃,都是秦谂喜欢吃的。秦谂长得还算可以,人又温柔甜美,在校备受异性亲睐。自动自发对她好的不少,别看她温和,其实很难走近。像江承这样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少之又少。

    大伙儿见江承温柔地看着秦谂,抖了一身疙瘩。

    她不饿,更没胃口,吃了几块又喝了半杯椰汁就吃不下了。

    江承皱眉:“怎吃这点儿?一个晚上都没吃。”

    “不饿。”

    “不行,再吃一点。”

    “真不饿。”

    江承想了想,竟拿起筷子在她吃过的盘子上挑起一筷放嘴里。秦谂呆了,他的行为也太惹人误会了。

    江承大大方方没半点扭捏,评价:“还真难吃,回头我带你去吃夜宵。”

    表现如此明显还看不出他的意思,还以为他对自己好是因为唐文锦的缘故,她也可以歇菜了。

    她:“不饿,我真不饿。”

    “那回去的时候买点零食,万一半夜饿了怎么办?”

    秦谂有种心跳失速,他这是要追她的节奏吧,是的吧,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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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谁许情深误了年华(二)

    秦谂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这两她把自己关在酒店里,手机也关了,今中午才开机,准备午休后去学校给导师审批论文。吵闹的铃声将她从梦中拉回来,乍然惊醒,脾气也跟着上来,看到来电的名字拧着眉没好气道:“有屁快放。”

    唐文锦心知打扰这位姑***午休,她看着身边目光炯炯的又自称秦谂父亲的男子,才吞吞吐吐地:“有人找你,这两都联系不上你。”

    以为是江承,秦谂默了一晌。

    “他想见见你。”

    秦谂立马嗅出不对劲,若江承找她,依唐文锦的八卦性早跳脚了,不至于吞吞吐吐。难道是蓝时?秦谂很快排除这个可能性。实在想不出,秦谂便问:“谁啊。”

    唐文锦又心地窥了窥身旁的男子,衣着考究,绝对的上层社会名流。唐文锦没听秦谂提过亲生父亲,只有一次听过秦谂轻描淡写地父母离婚,她跟着母亲过。今的男子找来,唐文锦自己补脑拼凑一个狗血的家庭伦理剧。

    男子对她点了点头,唐文锦深吸气:“他是你爸爸。”

    咋听到这个词儿,她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如果以前对他还有念想,后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已经学会平静对待。父亲于她只是一个代名词。

    她皱眉:“怎么找到你那去了?”

    唐文锦以为她生气了,讷讷地道歉:“不好意思啊谂谂,我只是……”

    印象中的父亲有着一张硬朗的脸,身材高大,话不多,对人不拘言笑。她甩开了那些记忆,问:“他在你边上?”

    “嗯。”

    “让他接电话。”

    唐文锦把电话递过去,男子拿着手机竟有几分忐忑。之前去找前妻被骂得狗血淋头,也不知久未谋面的女儿态度会不会也……

    他拿捏不准,那边也不话。顿了顿,他心翼翼问:“谂谂。”

    “是。”

    之后又沉默,他憋了很久才又:“我是爸爸。”

    “我朋友已经告诉我,找我有事?”秦谂心中感慨万千,如果没历经继父的去世,又和蓝时牵扯,也许今的她面对名义上的父亲会痛哭流涕。

    女儿的冷淡使得他如鲠在喉,到底一步错步步错。然而千悔万悔也没后悔药可吃,也不能因为秦谂的冷淡止步。

    他问:“你现在住什么地方?”

    “没事的话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儿忙。”

    拒绝的意思如此明显,他尴尬:“我只是……”

    要秦谂脾气也还挺不错,至少在朋友圈口碑不错。她今显然没心情应付,敷衍都感到费力。她:“无事不登三宝殿,秦先生您看前些找我母亲,今又来找我,为了什么事?”

    “谂谂,非得这样和爸爸讲话吗,爸爸也……”

    秦谂打断:“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的爱情很伟大,我和我妈让步成全您的辉煌腾达,我们不求您感谢,至少别在我们的生活里出现成吗。十几年来,我们生活得很好,以后有您没您对我来都无所谓的。”

    “你恨我。”

    秦谂轻轻一笑,觉得真够讽刺。做出抛妻弃女的行为,还不容许人恨?当然,曾经的她是真的恨不得他们都去死,尽管他的角色身为父亲,那时的她宁愿没有父亲。母亲还没嫁继父前,住在那条老街上,几乎每都要遭邻居家的孩子攻击。那时候她多么的渴望那个身为父亲的男人从而降,无数的期盼最终都落空。她知道那个人不要她了。

    后来,母亲认识继父,继父对她很好,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想起这些,她反问:“还不能恨了?”

    “能……能够的。”

    “吧,秦先生找我什么事?”

    多少年了,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如今又找上门来,她又这个态度叫他如何启口?

    他姿态低下,几乎哀求道:“谂谂,能不能见面再谈?”

    “电话里吧,我比较忙。”

    “我……我和你阿姨……”

    秦谂等得没耐性,烦道:“能不能快点,我没时间陪你耗。”

    他叹气:“还是见面吧,爸爸想见见你。”

    鬼才相信,十几年不曾露面,今才忽然想要见他。她从不相信浪子回头,只信江山易改。她知道不见面,对方会纠缠不休。她爽快答应:“行,今没空,改吧。”

    “明行吗。”

    “你号码多少。”

    秦先生赔笑着报了一组号码,那边没什么,直接切断通话。

    唐文锦万分后悔,懊恼自己不该联系秦谂,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那些恩恩怨怨,她怎么能够再去推一把呢。

    她难受极了,又不知道这人和池森的关系,只能生闷气。

    秦先生把手机还给唐文锦,笑容温和:“你和谂谂是好朋友,知不知道她平时喜欢什么?”

    心情不好,一时忍不住不快道:“干嘛要告诉你,好让你欺负她?”

    秦先生哑然,到底见过风浪的人,也不在乎女孩的脾气,而且她对自己生气明她在乎秦谂。秦先生欣慰:“我只是想知道她喜好。”

    “她和这个年龄阶段的女孩喜好没多大区别。”

    这回答等于没答,秦先生耐心问:“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没有。”

    “那有交往的男性朋友吗。”

    “二十三岁了,就算交往也不算早恋。”

    秦先生呵呵笑起来,略有些感伤,花一样的年纪。

    从学校回来,秦谂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拨打那个号码。

    那边接起来她就问:“有时间吗,今见了吧。”

    “好好,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那边激动。

    “不用,就去xx。”

    依然没道别,切断通话,茫然地望着匆匆行人。她为什么要去见那个人,难道还抱着希望?不不……她只是不想拖着。

    步行至xx,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男子。她站在台阶下,抬头望着他。她想原来岁月也在他脸上刻下痕迹。秦先生迟疑着不敢上前,紧张地看着她。

    秦谂一步步拾阶而上,走到距一米的地方站定。

    “你来了啊,冷不冷。”秦先生近乎讨好。

    “挺好的。”秦谂绕过他推门进去,屋里温和,她才感到冷。

    秦先生紧紧跟着她:“想喝什么。”

    “白开水就成,用不着麻烦。”

    秦先生讪讪,为她拉开位置,秦谂也没拒绝,坐下后才道:“不用刻意讨好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犯不着遮遮掩掩。”

    秦先生羞愧,讪笑着。

    “你也坐。”秦谂发现自己有女王风范。如果面对蓝时也能这般强悍就好了。

    秦先生愣了一下,并没因秦谂的态度生气,反而欣慰。看着比前妻出落大方美丽的女儿,心中情感翻腾。他做了一个非常无耻的假设,如果前妻性子强悍和霸道,他们也不至于离婚。

    “你也快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

    “你有好的建议?”

    “听你学能源动力,女孩子学这个……”

    秦谂不在意地笑了下:“不能入您法眼也没办法,我也就这点能耐。起来我们也有十几年没见了,您看起来很健朗。”

    秦先生愧疚,讪讪地问:“我听你妈妈你已经参加工作。”

    “嗯。”她心跳了一下。

    “做什么。”

    “打杂呗。”

    有问有答,话题几乎难以继续。

    秦谂又问:“您找我什么事?这么干坐着挺没劲的。”

    “我和你阿姨……”

    “你要找倾听者,抱歉找错了对象。”

    秦先生知道事已至此,他的关心在女儿眼里只会更加虚伪。已经对不起了,儿子又等着救命,他只能腆着老脸:“你弟弟病了,需要手术。”

    “父亲?我应该这样称呼您对不对?您恐怕忘了,我只有一个弟,他叫阿燿。至于您的儿子,他病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您是医生都救不了他,我更无能为力。”

    “如果我能救他,我又怎么……”

    秦谂哂笑:“您不是还年轻么,还可以再生的,再不济您不是还有一个爱您如生命的太太么。”

    “他是你弟弟啊。”

    秦谂反问:“我弟弟?快死了还是怎么了?您竟记起我是您女儿这事儿了?父亲,您信不信报应呢,当初您怎么对我和我妈,现在……别怪我见死不救,我没那么伟大。”

    对前妻的愧疚,对女儿的亏欠,身为救人无数的医者,自己的儿子都救不了,秦先生悲痛:“谂谂……”

    一刻也呆不下,秦谂猛地站起身,桌上的水杯被撞翻了也顾不得。她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就好了。

    她冲出去,完全忘了过马路要看来往车辆。没头没脑冲过去,一辆私家车在她跟前紧急刷车,一个男人铁青着脸下来,朝她吼道:“你tm不要命了。”

    秦谂发怔,呆呆地望着他。

    蓝时又骂了句,粗暴地把她塞车辆,自己坐进去的时候,重重甩车门宣泄他的不满。

    后面的车子嘟嘟地按个不停,蓝时满腔怒火瞪着秦谂:“想死就找一个干净的地方,不要连累无辜。”

    又悲又恨,经刚才惊呼一幕,精神一惊一乍,此刻看到蓝时,尽管他气得额头青筋突跳,秦谂却分外感到可爱。

    “妈的。”骂也骂了,人没反应,傻傻呆呆地看着自己。他嘀咕不会吓傻了吧。他又觉自己倒霉催的,大白出门竟然撞见她失魂落魄。那从西山房子出去的时候,她走得挺急切。开始还以为她会哭哭闹闹,没想会是那么干脆的。他还等着她质问他,哪怕不质问也会表现出一点哀伤。可她没有,那样干脆,像是早就准备好了。杜沉打电话来告诉他捡到了她,还送她去酒店,他还想着走投无路的她会不会求他。结果没有,几过去了,她似乎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如果不是今偶然遇到,他还真怀疑她是不是从没在他生活中出现过。

    车开到一个安静的区里停下,秦谂茫然四顾:“这哪儿啊。”

    “下车。”

    秦谂依言:“我该回去了。”

    蓝时冷笑:“回哪去?酒店?秦谂啊秦谂,你蠢都是讽刺了,你还能更蠢一点么,好歹跟过我,怎么也得要一套房子不能让自己亏着。”

    秦谂‘啊’了一声,扭头看他:“还可以这样啊。”

    蓝时被她茫然无辜的眼神气得无奈,他真想敲一敲她的脑袋看看构造。

    秦谂记得他很忙:“您忙您的,不用管我。”潜台词我和你非亲非故,犯不着管我。

    蓝时又哪里知道她那些心思,冷着脸:“跟过我的人还住酒店,被朋友问起你让我把脸往哪儿搁。”

    秦谂迟钝地问:“那您的意思啊想补偿我?其实不用,你给得够多了,而我也没有如协议上写明的那样,总之……”

    “你是想让大家看笑话?”前边有一对年轻情侣走来,蓝时拉着她就走。

    秦谂想甩开,力量悬殊。她被推进电梯,至21层停下。走出电梯,秦谂再也不肯挪一步。也许在他来讲,不过一套房子,可她不能,在他面前已经没尊严了,不想丢失最后一点人格。也许会有人,钱都拿了,还在乎他的关心是不是出于怜悯。对于秦谂来讲,谁都可以可怜她,只有他不行,那会让她情难自禁。

    蓝时想骂她,扭头看见她掩饰不了的悲伤,舌头绕了绕,竟然无可奈何:“你总不能住酒店,这套房子,我很少来,等你有了地方安置,你随时可以走。”

    秦谂忽然就掉泪了。

    蓝时挺怕她哭的,他不明白一个人怎么掉眼泪就掉眼泪。他手忙脚乱:“哎你别哭啊。”

    秦谂掉泪吧嗒吧嗒地落,她自己也清楚不能哭,哭什么呢。

    “你……”

    蓝时无奈之下,颇为抓狂地问:“你到底让我怎么做啊。”

    此后很多年,回忆起这一的对话,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不是自己重要的人,谁管得着谁死活。他能护着的人,也就至亲那几个了。

    现在他只想让他做什么都行,只要她不哭。

    秦谂哽咽,不好意思:“我……我不是……”

    蓝时心头烦躁,分外不耐:“行了,我还有事,这是钥匙。”

    着递她一把钥匙,又:“什么事你打老管的电话,他会帮你解决的。”

    “你……”她低头看着脚尖:“你……”她不知道自己想什么,似乎有千言万语,又像没有。

    “你放心,一般情况我不会来这里。当然你也别给我找晦气,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他讲这句话的时候就像在‘嗨,今气不错’。秦谂浑身冰冷,她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度。

    蓝时又看了她一眼,见她呆呆地,也不知想什么,皱眉道:“进去啊。”

    “啊……哦。”幽魂一般飘进了进去。

    蓝时在门口站了好半,烦躁地想摸烟发现被扔车里,把了一下头发,踏进电梯,又打了一个电话:“我记得你家里有个很会做饭的阿姨,借我一段时间。”

    那边也不知什么,他:“行,就当欠着。”

    坐在车里,抽了两根烟才去赴宴。已经开席很久了,大家对他翘首以盼,尤其是那些名媛,想借此机会结交的。他一现身就被一团人围住了。蓝时很讨厌这种场合,尤其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女人们,总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故意制造各种‘缘分’只为和他‘偶遇’。

    杜沉见他来了,端着酒杯过来,“还以为今晚有人会望穿秋水了。”

    “今晚换人了?”

    提起这事,杜沉发牢骚:“我妈看上的。”

    “阿姨眼光向来毒辣。”

    杜沉郁闷:“使劲寒碜我呢吧。”

    “这年头实话都不能讲了。”

    杜沉嚷嚷:“什么意思啊,我就是……不了真没劲。你瞧瞧多少上眼睛看着你,魂儿都快没了。”

    “跟我有关系?”

    杜沉心想,兄弟您够镇定的。他赔笑:“你也太冷酷了,伤人心不好哇。”

    蓝时微微皱起眉头,秦谂六神无主的表情还在脑中晃荡,一时心浮气躁:“没那个心情。”

    “兄弟啊哥们,你没心情多少年了。”杜沉劝道:“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那朵无情花呢。”

    蓝时淡淡笑了笑:“看来你很有心得。”

    杜沉微微一怔,打马虎眼:“哈哈,哪儿能啊,我就随便提提。”

    蓝时看着在场的人,个个都带着好几张面具。他忽然感到无比的惆怅,无论是初恋还是婚姻,他失败得一塌涂地。

    “我……”

    “你还喜欢她吗。”

    杜沉又一怔,很快掩饰眼里的尴尬。蓝时又是何人,他并没觉得受侮辱。喜欢一个人,无关对错,也无关好坏,喜欢就喜欢了。他在西山卧室台历上看到这句话。是她写的吧,秀气的宋体,就像她一样。

    杜沉斟酌利弊,又想他什么时候知道?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对童可可那些心思也没表现出来,这个人太可怕了。

    他犹豫着:“我只是……”

    “你应该告诉我。”蓝时看着他。

    杜沉不敢直视,避重就轻:“她爱你,大家都知道。”

    “然后……因为她爱我,所以我必须要对得起她?”

    杜沉默了默。

    “我当你是兄弟的杜沉。”

    杜沉瞳孔剧烈缩放,拿着酒杯的手背一道道青筋。蓝时恨他,他没半句怨言,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谁又比谁无辜?如果他真对童可可无心,又何必允下婚姻。是,童可可也不无辜,假如没有蓝时,童可可就不会义无反顾,即便最后也看不懂自己也无所谓,至少她还正常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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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谁许情深误了年华(三)

    第二,蓝时荣登榜首。表姐缪颜歌边看着报纸边调侃:“这女人谁啊,还真眼熟。”

    蓝时淡淡地抽走缪颜歌的报纸,“闲得无聊,去管管清秋和宁夏,都当妈的人了没一点自觉性。”

    缪颜歌笑心花怒放,心想这表弟今没抽风吧,居然教训起她来了。她:“饿不死他们,我比较关心你。吧,别墅出现的那个女人她谁啊?”

    “我的事你少管。”

    缪颜歌:“我还缠着要管你啊,要不是……你那媳妇她向我打听口风,你吧,这回铁了心要离?”

    “嗯。”

    “以前干嘛去了?”

    “我以为能凑合。”

    缪颜歌抓狂,她这个表弟别的都好,就感情事上不敢恭维。童可可在国外惹出那些事,她还以为他会离婚,谁知道他竟没任何动作,后来的那些事,她已经懒得去理了,看了也心烦。当得知他要离婚,她都要拍手叫好了。

    蓝时没心情解释,他:“你别管我的事儿。”

    缪颜歌哂笑,心想我爱管啊我,你不是我表弟,我才没这个闲工夫。她闲闲地:“过河拆桥呢。”

    “了你别管。”

    “没我,西山那个会处理得干净?”

    蓝时皱起眉头:“她不一样。”

    缪颜歌笑得意味深长:“真不要我插手啊,你那媳妇可是问我来着,你是不是要和初恋复合啊。真的,你不会吧?都多久的事儿了,还惦记着?”

    蓝时不耐烦:“你烦不烦。”

    缪颜歌歪着头笑得奸诈,她才不相信什么永垂不朽,除非挂了,爱啊恨啊,戛然而止,那真就永恒了。以她女人的直觉,那见到的那个女孩可能性大一些。缪颜歌挺期待,期待她这位感情曲线的表弟惊人突破。

    蓝时甩了报纸,嘀咕:“妈的,受不了你。”

    缪颜歌抓起被他扔在地上的报纸跳起来,拍了他一下,哼道:“嘀咕什么呢。”

    “我回去了。”

    “站住。”

    蓝时扭头:“有事?”

    缪颜歌严肃:“我很想知道,你以后的打算。你应该知道,童可可不会轻易答应。”

    蓝时比较笃定:“她会同意。”

    “好吧,姑且她同意,外公那一关你能搞的定?”这桩婚事老太爷一手促成,绝不容许晚辈挑战权威。看看蓝时,他铁了心,自己也赞同,更希望速战速决。她知道自己残忍,童可可现在很可怜,昨来找她,憔悴得她都快不敢认了。她想蓝时不可怜?被算计不,结婚了也不得安宁,脸都丢国外去了。她也不是善人,决计不会因此心慈手软。

    蓝时微微皱起眉头,想起那日老太爷强硬的话,老太爷你想离就离,在我这里只会承认可可一个,不管多对不起你,你是个男人,男人就得有容人之度。他抱歉了,我度量,实在无法忍受和别个共用一个老婆。老太爷气得脸都青了,烟袋砸过来想要换老婆等他进棺材了再谈。

    老太爷那点心思,他是不想成全了。

    缪颜歌叹气,想起偏执的童可可,头痛万分。

    她:“约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吧,不管谁对谁错,夫妻一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要做得太绝了。”

    缪如歌这话快要吐血了,要不是碍于长辈们面子她才不会扮演不讨喜的角色。凭什么叫蓝时不要做得太绝,童可可她自己都做了什么?现在才来挽回,还真……

    给脸不要脸,她都没词儿形容激愤的心情。

    刚从大院出来就接到秦如是的电话,她:“蓝时,是我。”

    车子拐了个弯儿,驶出大院。他戴着耳麦,淡淡地‘嗯’了声。

    “有空吗。”秦如是问。

    “有事?”

    秦如是苦笑:“非得有事才能找你?”

    蓝时笑了下,那笑声就像难道不是?

    秦如是叹气,深刻体会人们所的分手了不会成为朋友,也不会成为敌人,只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常常想啊,如果当初她坚持一点,没狠狠在他脸上甩一巴掌没在他心上捅一刀,站在他身边的该是她吧。想那些有什么用,他已经表明他已经不爱了。不爱了呵,她活该。

    “见一面吧,我有事找你。”她报上地址。

    蓝时二话不摘下耳麦,车行至路口拐了个道儿。

    去赴约的路上,接到池森的电话他要找的阿姨送往哪里?蓝时报了个地址,池森吃惊:“你用得着?”

    “欠你的。”没再多言,收线。

    那边的池森嘀咕:“搞鬼啊。”

    唐文锦闻声问:“你谁呢。”

    “啊,没你的事儿。”

    唐文锦瞧他换了外出的衣服,问:“又要出去?”

    “有点事。”

    唐文锦委屈,心想结婚后你呆家几了?她不敢,宁愿一个人胡思乱想。池森哪儿看不出她的想法,如果还是女朋友,他可以忽略不计,现在不同了,她是老婆是孩子的妈,在外面再胡来也不能在家里委屈她。

    他笑着解释:“蓝时要了家里的阿姨,我送过去。”

    唐文锦吃惊:“他家里没有?”

    池森笑着点她额头:“蠢了吧,家里的他敢用?”

    “不会是谂谂出事了吧。”唐文锦差点跳起来,池森按住她肩膀,无奈:“你总这样迷迷糊糊的,秦谂能出什么事?她比你会照顾自己。”

    “可……”

    “这事你就别管了也别问秦谂,免得她尴尬。”

    唐文锦慢慢回过味来,如果秦谂怀孕,以后该怎么办?蓝时会不会给她名分?

    池森揉揉她脑门:“塌不下来,你想也没用。”

    是啊,想也没用,唐文锦沮丧。她气馁:“赶紧过去,帮我探探情况。”

    池森勾着她下巴笑道:“想一个。”

    唐文锦红着脸挡着他的嘴:“不要脸。”

    “要脸做什么?”看着她含羞,池森心荡神摇,低头吻去。

    有一段时间没亲热了,唐文锦忍不住呻/吟出声。池森隐忍地抱起她:“卧室去。”

    唐文锦脑袋晕乎乎地仍不忘提醒:“你还要出门。”

    “不去了。”他声音嘶哑,喘着粗气。

    “可……”

    “别话。”

    “孩子……”

    “我问过医生,可以的。”

    唐文锦干脆闭上眼,这个人到底有多不要脸啊,不过躺在身边又不能用也为难他了。

    蓝时到了约定地,普通的茶座。迎宾领他进去,秦如是站起来,紧张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不会来。”

    蓝时脱下外套坐下:“你不是有事?”

    见他进来的激动心情陡然冷却,他分得还真清楚。她叹气:“我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你知道的。”

    “嗯。”

    “他身体不太好,需要手术,但是我配型不成功。”

    蓝时看了她一眼:“我也不是医生,更无能为力了。”

    “其实我只是想……总之呢……”秦如是难以启口,掂量蓝时肯不肯帮忙:“其实秦谂和我是有关系的,他亲生父亲是我继父。”

    蓝时皱眉,没想秦院长是秦谂的亲生父亲。她家出了那样的事,也不去找秦先生,关系可想而知,那她失魂落魄也能解释清楚了。

    秦如是又:“我知道她不愿意,可生命攸关总不能见死不救对不对?”

    “她确实该这样。”

    秦如是不敢置信看着蓝时,不敢相信他会这种话。她以为不管两人关系怎样,他至少会看在往日情分上给她一个面子。

    “别这样看着我,我们都不是伟人,能护着的也就身边最亲近的那几个。”

    “那也是她弟弟啊。”

    “弟弟?”蓝时感到荒谬,想必没有这个病,他们父女一辈子也不会来往吧。他冷冷地笑:“弟弟又怎样?她没这个义务。”

    对她真上心啊,秦如是的心一点点沉落。大家都议论纷纷,他离婚是为了她,谁又知道她背负这个罪名背后的委屈。她凝注他,呵呵地笑起来。

    蓝时冷冷地看着她。

    “她有那么好吗。”

    “她……有什么可比的。”

    秦如是宁可自己愚蠢,也不要悟出他的言外之意,苦笑:“没可比性吗。”

    早该知道的,能让裴绍元一直记住的女孩又怎会平庸,是她自己太自视清高,转身的是她,又怎有脸祈祷他还能待她如初。她终于明白时过境迁,再也回不去了。

    她放弃挣扎:“我只是希望你能帮帮我,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我不是她。”

    “帮我……”秦如是急切:“捎句话也不成吗。”

    蓝时不搭腔,秦如是眼中仅有的光亮淡了下去。

    没了,什么也没了。

    秦如是仰头,不甘吗,有的,死心了吧。

    她慢慢站起身:“我知道了。”

    蓝时看着她青苍的脸色想点什么。

    “对不起,打扰了。”

    “是有点呢。”他。

    扎在心上的那把刀又深了一点,秦如是几乎想立马逃出去,再也不要相见了。她舍不得,哪怕能多呆一刻,一刻就好。

    自作虐啊,秦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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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谁许情深误了年华(四)

    晚上的时候,他竟然开车去了那套极少去的公寓。走到门口他才惊觉自己走错地方,懊恼得呕了。恨恨地想甩手离去,又想起池森阿姨已经送过来了。他又掉头,钥匙也懒得找,抬手敲门。

    门,秦谂开的。她刚洗澡,穿着他的衬衫,他的衬衫宽长,把她整个人笼罩其中,看起来更娇了。

    她结巴着问:“你怎么来了?”

    听懂她的潜台词,蓝时拧眉,恼着瞪她:“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可是……”她想你不是偶尔来的么。

    “我渴死了,给我倒水。”

    秦谂瞪了他一眼,蓝时也不生气,坐下来目光在她身上穿梭。在她递给他水的时候,他问:“穿这点不冷啊。”

    “要你管。”

    蓝时笑了,心想好样儿,敢蹬鼻子上脸了。他来了兴趣,逗弄她:“不带这样啊,还花着我的钱呢就过河拆桥了。”

    他得都对,她的确花着他的钱,他不是已经厌弃了么。她也恨,破罐子破摔:“那不是蓝总您打赏我的吗,你不会气得想要收回去吧。”

    他脸色沉下来:“你过来。”

    如果前几秒钟她还有胆儿激怒他,这一刻她也吓破了胆儿。公然叫板,她活得不耐烦了。她吓着后退:“我错了。”

    蓝时起身,一步步坚定地走向她:“错了?”

    秦谂紧闭双眼,眼睑因为害怕轻轻颤抖,她整个人缩在那里,更显得娇柔弱。

    他烦躁起来,竟不忍心继续逼迫她。真窝囊,他把把头发,拉扯她近身,手在她脖子上轻轻滑动,哂笑:“不是很能耐吗,这点儿都招架不住。”

    他不会掐死她吧,秦谂瑟瑟发抖,拼着力不想哭,不要示弱。她的感情太脆弱了,眼泪毫无预警地淌下来。

    “你……”蓝时真想掐死她一了百了,这个人动不动就哭,哭有屁用。他也恨自己,都决定不管了还带她回来做什么。

    沉默看着她,她动也不敢动,也不睁开眼看他。

    他认命地叹气:“真不知道带你回来做什么。”

    是啊,带她回来做什么,见不得她可怜还是因为她总算跟过他一场的回馈?

    蓝时帮她胡乱擦去泪水,才硬邦邦地问:“那个人找你了?”

    秦谂呆了,他是出于关心还是也觉得她冷漠?秦谂心里五味陈杂,低下头苦涩地想,他们认识吧。他今来充当客的吗。心刀剜一样痛得扭曲了,紧紧握着拳才不至于脆弱地倒下。

    她苍白无血色的脸,更显瘦弱。他抬手帮她整理乱了的发,轻轻叹道:“还算不太愚蠢,还晓得拒绝。”

    秦谂猛然抬头,嘴唇距离颤抖:“你不是来当客的?”

    她怀疑他,蓝时憋火,低头瞪了她一眼,她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心莫名地柔软了。他想不会中邪了吧。

    她不确定重复问道:“没骗我?”

    蓝时青着脸:“你有什么值得我骗你的?”

    秦谂微微一怔,窘迫垂下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太丢人了。

    “吃了?”他关心起她饮食起居。

    “嗯,那个阿姨刚走。”

    “呜,吃了什么?”

    秦谂一一交代,他微微挑眉,眉眼弯了弯。秦谂惴惴:“我找到房子就搬走。”

    他的声音再度冷下:“随便你。”

    又惹他生气了?

    秦谂很无奈,面对他似乎做什么都不对,他的脾气阴晴未定,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有可能翻脸。

    她偷偷窥了他一眼,心问他:“你吃了吗。”

    “还没有。”他气哼哼地瞪她。

    秦谂缩了缩脖子,心想欠了他的,早知道就不问了。她认命地问:“想吃什么?”

    “随便。”

    秦谂欲哭无泪,什么叫随便?去你妈的随便。她试探:“晚上阿姨做的还有剩,你吃吗。”

    “不吃。”他果断拒绝:“你看着办。”

    秦谂恼火,她看着办什么呀,回头又找她晦气。她憋着气,暗道叫你嘴贱。住他的房子,花他的钱,她没底气叫板,认命走向厨房,幸好有面条,还有青菜。她问:“面条吃吗。”

    外面没动静,秦谂心算了人家大少爷的命,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做好一青菜面,端上桌的时候,瞧见他微微地皱着眉。

    秦谂挺怕他翻脸的,万一把人惹恼了,吃亏的还是她。她解释:“没什么了就一把青菜,要不我给你去楼下看看。”

    “不用了。”他拿起筷子挑起面。

    秦谂紧张,他吃了一筷,忍不住问:“那个……”

    “还行。”

    轻描淡写的语气,秦谂松了口气。

    他察觉她的紧张,撇了撇嘴:“你好像很紧张。”

    这人真讨厌,知道她紧张干吗还要挑明,故意的吧。

    “上次出去旅游好玩吗。”

    没料他会问,秦谂茫然地看着他,不确定他是想听又或者单纯的客气。她没读心术的本领,也看不懂他。她斟酌:“还行。”

    “你很喜欢旅游?”

    秦谂想,他什么意思呢。

    “也喜欢发呆。”

    秦谂恼了,她敢肯定他所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叫她出丑。

    他很喜欢她生气,生气比安静的时候可爱多了,表情丰富,尤其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她也许不知道,瞪他的时候更像撒娇。他笑了:“瞧,这就生气了。”

    “蓝时……”

    秦谂也被自己震住了,她竟有勇气吼他,活不耐烦了吧。

    蓝时也挺惊讶的,在他面前唯唯诺诺都不敢正视他,只敢偷偷瞧他的秦谂竟朝他吼了,这还真出乎意料。他嘴角勾了勾,故意板着脸:“过来。”

    祸从嘴出,秦谂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往后退,被夹在餐桌和墙中无路可退。

    蓝时站起身,玩味地向她靠近。

    “你……别过来……”

    “胆儿挺肥啊。”

    秦谂快要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置之不理,走近了,手一伸勾着她带进怀里,锁紧:“我忽然发现后悔放你走了。”

    “你……”

    他一手托着她后脑勺,一手拢着她的双手令她动弹不得,低头含住她的唇瓣。

    秦谂恨极了,他怎么能够出尔反尔,太无耻了。

    他的吻太霸道,秦谂呼吸急促,脑袋缺氧大脑晕乎。他吻了很久才放过她,微微拉开些许距离,她的唇娇艳欲滴,整个人抽了力气似的由他支撑她的重量。

    她结结巴巴问他:“为什么?”

    他皱着眉,烦躁得要死,他都那样表示了,她还傻乎乎问他为什么?他真想掐死她算了,一了百了。昨杜沉问他:“你和你的学生妹拜了?”蓝时撇了他一眼。杜沉又:“也不知道她有什么魅力,我那个表弟对她也迷恋得很。我表弟你知道吧,江承。”他不知道杜沉故意试探他还是刺激他,不管前者后者,他不得劲,非常不得劲。

    “女人真麻烦。”

    秦谂不想去探究他反悔的原因,只想着他太可恨了,放她走了又来撩他,他知不知道心里喜欢着一个人,理智又警告不能喜欢多么痛苦。他把她当什么了。

    她哀求:“你放我走吧。”

    “放你走?好啊,你不怕周至找你麻烦的话,你大可走出去。”

    秦谂咬着唇,拼力忍着不让眼泪淌出眼眶。

    “你还委屈了?我有错话?”他气咻咻地,想起自己做的那些蠢事,她不感激也就算了,还去勾搭杜沉的表弟。

    “你没错,我不该委屈。”

    她顺从了也不爽,反驳他也不得劲,蓝时想莫不中邪了。他插着腰来回转了两圈,在她面前站定:“妈的,真要疯了,被你这丫头片子……总之以后你给我离周至那混蛋远一点。”

    秦谂低着头,沉默。

    “话。”他捏着她下巴强迫她抬头,两行泪挂在脸上。蓝时心软了,叹道:“我想你也该听他的大名,他那个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以后见着他能绕就绕。听见没有?”

    秦谂强忍着哭意:“你为什么对我讲这些?”

    蓝时冷哼,不屑撇嘴:“不会这就感动了吧。”

    这人真欠扁……秦谂不甘示弱:“我才不感动,你也是烂人。”

    蓝时不否认,煞有其事点头:“我没我是好人啊。”

    “你……”

    他好整以暇,抱着臂隔岸观火的姿态事不关己:“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比起周至至少没打女人的癖好。”

    周至就是秦谂的噩梦:“你别了。”

    “好啊,那你答应了我?”

    “不要,我不要。”

    “为什么?”

    “你结婚了。”而她害怕,害怕深陷进去无法自拔,害怕成为那个人人唾弃的第三者。

    蓝时抿着唇,若有所思看着她。

    秦谂难过,她都决定忘记,他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呢。

    蓝时忽然就笑了:“我不过试探一下,看看你会不会缠上我,没想挺出乎我意料。”

    他耍她玩儿?

    是了,他怎么会看得上她,那那个女人千姿百媚,他喜欢那样的才对。她以为该放松了,却笑不出来,心像被挖了一个洞。

    “你不高兴?”

    秦谂快被他气疯了,她毫不怀疑他存心的。秦谂咬牙切齿:“我干嘛不高兴,我高兴得很。”

    他笑:“你脸上明明写着不高兴。”

    “你眼拙。”

    他煞有其事:“是吗。”

    秦谂一边生气一边懊恼,太冲动了。

    偷偷撇了他一眼,见他没生气反而冲她笑起来,秦谂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她微微撇开眼,尽量装着若无其事。

    他没故意逗她,坐下来打开电视机,居然是少儿不宜的节目。

    秦谂正对着电视,躲也躲不及,大脑呈空灵状。

    蓝时很淡定,撇了几眼,才跳过。

    秦谂反应过来,结结巴巴:“我去睡了。”

    他:“才八点。”

    “我困了。”

    “我也挺困的。”

    秦谂脸红得发烫,心也乱糟糟的。他不会……不会想那什么吧。如果他硬来,她是顺水推舟还是抵死不从?矛盾的念头跳闪,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自己冒出的念头羞愧不已。

    蓝时并没想把她怎么样,觉得逗弄她很有意思,尤其她红着脸眼神无处躲闪的时候,慌慌张张地。

    他微微一笑:“去吧。”

    秦谂脱离他的视线才松懈下来,整个人疲软了躺倒床上。

    他到底什么意思,可怜她还是觉得亏大发了想要捞点补偿,她又能给什么补偿?没钱没势,色相也不是顶好的。

    所以,她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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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谁许情深误了年华(五)

    秦谂没想,那个男人来找她之后,裴绍元亲自约她见面。秦谂拒绝了,她不想见裴绍元。

    裴绍元我们见见吧,我有话问你。

    秦谂你有什么话电话里。

    裴绍元电话讲不清楚,见个面,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秦谂没答应,切断电话关机,一了百了。

    下午,她去学校,裴绍元在学校门口截住她。同级的同学,有认识裴绍元的,还以为他们破镜重圆,还过来道喜。

    秦谂他们误会了。

    同学暧昧地笑起来,又和裴绍元寒暄。

    待同学离去,秦谂冷冷地看着他:“你想什么?”

    “找个地方坐吧,慢慢聊。”

    秦谂避开他伸向自己的手,裴绍元愣了一下,苦笑:“看来你讨厌我不假。”

    “谢谢你还有自知之明。”秦谂撇开眼。

    “没关系,饿了吧。”

    秦谂没和他寒暄,他要找地方坐下来聊那就坐下来聊一聊,她还真好奇他能聊什么?

    裴绍元请她上车,然后问她:“想吃什么?法国餐?”

    “随便。”她已经懒得废话。

    “你非得用这种口气和我讲话么。”他将这句话时很感伤:“你是不是还恨着我?”

    秦谂想笑,这人也太自以为是。对,她曾经恨过他。她想,也许自己的语气确实有问题,不定还恨着他。她:“好吧,我为我的态度道歉。”

    “谂谂。”裴绍元动容,深深看着她,深情低呼。

    秦谂浑身起疙瘩,甚至想一走了之。

    “去以前我们常去的上海馆好不好?”

    上海馆?

    曾经确实,他幼年寄主祖父家,在上海生活十来年。为了迁就他,她经常陪他去吃上海菜。

    秦谂没去深究他此番目的,他既然想怀旧,由着他怀旧。也许只有将一个人真正放下才会无所畏忌。

    那家上海菜馆还开着,装修风格变了,裴绍元感叹:“这么多年了,再没人陪我吃过上海菜,也没人知道我喜欢吃。”

    “人长大了,想法不一样了。”

    字里行间,他岂有听不懂她的潜台词。她想年少无知,长大了就不会了。裴绍元唯有苦笑:“是啊,长大了初衷都忘了。”

    他领她进去,二楼偏厅雅座。

    落座,秦谂望着一楼大厅的喧嚣。她想以后开一家餐馆也不错。

    裴绍元问:“想什么?”

    想什么,还能想什么,她不会向他解释。秦谂微笑笑了笑。

    “他对你好吗。”

    他关心她?

    秦谂否认,也没解释她和蓝时已经分手。那些都没必要解释,裴绍元不是她什么人,他们能够心平气和的谈话已经是恩赐。再者,知道了又能怎样?还能改变她的命运?不能。

    她问:“你对她好吗。”

    裴绍元沉默了。

    秦谂笑了笑,不以为意:“所以你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呢。”

    “你的父亲……”

    秦谂毫不意外,他们都是一个系统的,听那名为她父亲的男人如今身份不低。她幽幽地问:“你也认识吧。”

    “他是我的恩师。”

    简简单单的几句包罗太多内容,他的恩师?那么今找她是为了报恩?

    秦谂想笑,她笑不出来,嘴唇哆嗦了一下。

    她没看他:“你也来当客的?”

    “我是医生。”

    “医生?真好啊,救死扶伤,真好。”

    裴绍元几乎不忍心,她的笑让他心痛。他想去抚平她紧蹙的娥眉,抬起的手没勇气靠近她。他想即便靠近了,她也会毫不留情地拒绝吧。

    他终于承认,她对他的爱早已不复存在。

    他叹气,近乎无奈:“谂谂……”

    秦谂打断:“你不用费力气了,我不会去,一百次也一样,我能给你们的结果依然不会改变。他……我不会救,我为什么要救,嗯?告诉我,别他是我弟弟之类的话,我有弟弟么?”

    裴绍元痛苦地握紧拳,不能就这样放弃,他已经答应恩师会帮助他。他的职业操守也不容许他放弃。

    他收拾心痛的感情,冷静分析。

    秦谂忽然问:“裴绍元,你爱过我么。”

    如果不是今他也来逼她,她这辈子都不会卑微地问出这句,他爱她么?也许爱过,后来不爱了,分开了。

    裴绍元怔住,他想爱,爱过她,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已经不爱了。他看着她嘲讽的笑意,即将出口的话如鲠在喉。

    他颓败:“对不起,谂谂,对不起。”

    秦谂微笑:“你有什么对不起。你是医生,那是你的职业操守。但我不是医生啊,我为什么要有同你们一样的操守?”

    “谂谂,他很可爱,你可以去见见他,你会改变想法的。”

    秦谂冷下来了,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她:“裴绍元,你还是不了解我。”

    “你很善良,这一点就足够了。”

    “善良?”秦谂哂笑:“呵……不,我一点也不。知不知道我曾经盼望着那个人死去,包括那个女人。可是现实呢,他事业有了,美貌的妻子有了,儿子也有了。如果他们一家健健康康的,他永远也不会记得被他抛下的妻女吧。裴绍元你我为什么要帮他?”

    裴绍元震惊,哆嗦着问不出话。

    秦谂讲这些的时候像讲述他人的故事,不痛不痒。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心有多恨。

    她笑着问:“你的恩师都没对你提起过吧?”

    “对不起。”

    她听得出他的尾音都岔了,她很感激,她已经不会为他痛了。

    她:“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无外乎我们立场不一样。所以你有你的理由,我也有我的立场。你不能劝服我,我也没指望你能改变初衷。裴医生,你看我们还有必要谈下去吗。”

    裴绍元既痛苦又矛盾,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没有他。

    “以前我不信命,后来我信了。”她看着楼下,目光空洞而茫然。与其信了命运,不如相信权利相信金钱。如果她有一个显赫的外祖父,她的童年也是幸福的吧。

    “那些都是骗人的。”

    “也许吧。”她没辩解,无力辩解,也不想去费心思。她和裴绍元早已走到不同的道路上,他不能服她,她也不会再因为他而难过受伤。

    两个人都不话,沉默横在中间。

    秦谂默默扭头,不再看向楼下。手握着水杯,微低着头。

    裴绍元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不经意侧头,看到大厅里那个男人和秦如是,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目送他们走远才收回目光,她也看见了吧?

    裴绍元甚至邪恶地想,你也知道痛了吧。这个认知让他烦躁,并且口无遮拦:“他不是你能要的起的。”

    秦谂脸色微微一变,心像被针扎了一个洞。怎么能那么痛呢,她对蓝时并没有到那一步啊。

    她低低一笑,低语:“是呵。”

    “你别这样。”

    “实话么。”

    “别这样笑好吗,你……我……”

    秦谂歪歪头:“笑不笑你也想管?裴绍元你管得未免太宽了。”

    “我只是不想你难过。”

    她反问:“我该领情么。”

    裴绍元紧握着拳,曾经这个女孩,她的笑容明媚,笑声清脆。三年时光不到,她变得彻底。他自己呢?

    秦谂累了,心累了,不想勉强自己应付裴绍元。

    她:“我还是那个意思,别人的死活我不管着。我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大家都能顾及一下彼此的面子。”

    顾及面子?

    他的心痛起来,为她疏离客套的话。潜台词又怎能不懂,她不希望他们的关系被人三道四,她想是要撇清过去。原来他留恋的过往,只他自己而已。

    抱应,他深深体会到。曾经他因分手有多庆幸,今就有多失落。他绝对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他为她吃醋生气挠心挠肺,她的心已不在他身上。

    他突然想笑,就笑了。

    秦谂复杂撇了他一眼,不闻不问,也没道再见,起身,转身,下来。

    看着她一步步走出去,裴绍元知道,之前的那些只能称作为预演,此刻她真正地走出他的世界。不用挽回,他知道已经彻底失去了。

    秦谂在街上无目的走着,真好笑,那个人到底有什么脸来要求她?

    儿子?死了活着,没关她半点事儿。

    她承认自己冷血,谁又来可怜她?她走投无路,也没人多看她一眼不是么。

    这样安慰着自己,心也没好过片刻。

    裴绍元追出来,看到她孤单的背影,那一刻的震撼前所未有。他没犹豫,疾步追过去。

    她半转身:“还有事?”

    “降温了,你穿得少,会感冒的。”

    “那也是我的事,裴医生你管得未免太宽了。”

    随便她叫他什么,只要还肯叫他,肯看他一眼,他已经别无所求。他也知道今的情况,再谈下去也无意义。她看他的眼神满含戒备,她和他话的语气礼貌。他很想知道,在和朋友聊起他的时候,她会用怎样一种表情。他真的很想知道。

    可笑吧,可笑透了。

    她疲于拒绝,无奈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裴绍元担心看着她。

    “你放心,我……很好。”

    “你走你的,我不吵你。”

    秦谂看了他好半,转身。

    裴绍元踩着她的步伐,看着她的背影。他还喜欢她吗?秦如是不能忘记本身就是喜欢,那么她随时随地勾起他的情绪,又是什么,还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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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谁许情深误了年华(六)

    秦如是不甘心的,她怎能甘心,当初他那么爱她,如今她再也不是他手心护着。这些都不要紧,她先放弃的,她不怪他。可他怎能能这样干脆拒绝她?他知不知道那是她弟弟,他们一家人都疼到骨子里去的弟弟,也爱她爱得没有别人的弟弟。

    她求他,无论他怎么看待她都无所谓,只要他还能像当初那样帮助她,就算以后永远也不出现在他面前也无所谓。

    她已经把姿态放下,低低哀求,他还想怎样?

    蓝时没想已经拒绝了她还苦苦相缠,他怀疑当初人人夸赞的聪明劲儿的人还是不是她。他已经表达很明确了,他也不认为秦谂冷漠。任谁有过那样的遭遇,还能心无芥蒂他才纳闷。

    秦如是的苦苦纠缠,他也很苦恼。朋友们投来的暧昧眼神更让他郁闷,羊肉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味儿。

    蓝时烦了,皱着眉头:“我会帮你留意,总会找到合适的。”

    “以前我们也这样安慰自己。”

    “总会有机会的。”

    “你还是不肯帮忙?她就那么重要?我们往日的情分你也要一笔抹杀?”秦如是一叠叠声儿。

    蓝时撇去一眼,莫名地想起另一个人的身影来,如果换那个人来做这些,也许会博得他的怜悯,她不行。在他印象里,她不但活泼还精明,没人欺负得了她。

    他也厌烦她搬出过去,而他太久没回忆了,无端被勾起,明媚的,感伤的,绝望的,太多的感情交织一起,他也分不清对她是恨还是怨又或者放下了。

    他同情她理解她,明白她的难过。除此,又能怎样,还能怎样。

    他沉默了。

    秦如是感到难堪,抱着头痛苦极了,无声流淌着泪。她不知道自己的泪为谁而流,也许有弟弟,也许为她已经丢失的爱情。又也许,她纯粹想以柔弱的姿态博得他怜悯。

    她只在乎结果,过程,已经折伤在来时的不堪回首路上。

    他无动于衷,她早该料到,他不是爱情至上的人。早该在上一次被拒绝就不要再对他抱有痴心妄想,总不甘心啊,她还爱着他,他怎么忘就忘了呢。

    哭着哭着,真伤心了。

    她甚至想,原来男人的爱情比糯米纸还要薄啊。若不然,为什么口口声声爱她,转身就可以娶另一个人?

    是,她承认自己自私,先一步放弃他转过头又来责怪他。

    她捂着脸,泪从指缝间淌下来,尾音都岔了:“阿时,我不甘心,好不甘心。我还爱着你,你怎么不爱就不爱了呢。”

    蓝时蠕动嘴唇,忽然感到愤怒。她还爱着他?凭什么还爱他?又凭什么来责怪他?那时候他求她不要走,她呢,重重扇了他一巴掌。

    得不到回答,也不指望回答,她自嘲:“我真傻,总以为你离婚是因为我,哪怕被你否认了我还心存希望,她来质问我,甚至侮辱我的时候我都认了,还暗自得意。”

    “想得太多容易迷失。”他很公正客观阐述。

    秦如是笑得胸都痛了:“谁不是,贪多必失。”

    “知道就好。”

    “阿时你好残忍。”

    “我记得你过,最好的爱情是我爱你的时候你也爱我。”

    秦如是终于绝望了。他们也曾拥有过最好的爱情,她爱他,他也爱她,朋友都羡慕她。那样美好的感情,被她亲手毁掉了。那时她不那样做又能怎么办?

    秦如是站在裴绍元的公寓楼下,回想来时种种,失声痛哭。

    裴绍元来时,见她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心没来由地痛起来。他把她抱起来,拍着她的背安慰:“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秦如是扑进他怀里,哀求道:“我们订婚吧,真正的订婚吧。”

    裴绍元怔住,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绝望至此。他心生不忍,低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爱我了,再也不爱我了。”

    他知道那个他是谁,出色的外表,上好的家世,出众的能力。秦如是爱她,他不奇怪,秦谂和他纠缠,他的心不出的难受。

    他低声:“别冲动。”

    秦如是想,她冲动了么,不,她一直都这么想的。如果找不到爱的人,找一个相惜相知的也不错。裴绍元对她很好,嫁给他也不吃亏。

    她仰着头看着他:“我认真的。你愿意吗。”

    裴绍元发现点头很难,拒绝也于心不忍。几时起,他也有了一颗柔软的心了?当初和秦谂分手,他做得多漂亮。

    他的犹豫,秦如是懂了,慢慢推开他。

    “会好起来的。”

    “会吗,还会是那个人吗。”

    裴绍元没办法回答她,答案太残忍。

    “你不我也知道,回不去了。我还爱他又能怎样,还能怎样?我爱着他,他已经不再爱我了。”

    裴绍元无法安慰。

    “走吧。”

    “我送你回去。”

    “不,今晚我住你家。”她扭头看他,嫣然一笑:“不会拒绝吧。”

    “你高兴就好。”

    秦如是感到难过,他处处替她考虑,她何尝不感动。

    裴绍元告诉她:“我去找过她。”

    秦如是微微一颤,已从他沉重的语气知晓答案。被碾碎的心辗成灰屑。

    “对不起。”

    “她就那么恨父亲吗。”

    “她有她的难处。”他没办法她的不是,也不能帮秦如是解脱痛苦,这让他备受煎熬。

    秦如是想,报应啊,当初她母亲抢了秦谂的父亲,夺走了一切,终于报应来了,这一对老来得子的夫妻有钱也救不了他们的孩子,有钱了,她还是被蓝时的爷爷看不起。

    她:“她的难处不过恨我们罢了,我能理解她,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不要太急了,总会有办法的。”

    秦如是望着他,这个男人安慰也和今重伤她的那个人如出一辙。她无法不去想,他们的安慰何尝不是对另一个人的呵护。

    他心翼翼帮她拭去她眼角的泪痕,笑道:“爱哭鬼。”

    她回敬他:“胆鬼。”

    裴绍元微微一颤,坦然笑了:“对,我是胆鬼。”

    不知出于何种心里,秦如是问:“你还爱她吗。”

    “不知道。”

    “绍元,我是不是很没用,伤害了他还想着他不要恨自己,还想着他还爱着自己。我很自私对不对?”

    “你爱他,我知道。付出了总想得到对等的回报。”

    秦如是望着他,温润的他也能帮她遮风挡雨吧。

    秦谂坐在公寓楼下的凉亭里,淅淅沥沥的雨斜斜的飘进来。她紧紧裹着外衣,不停地走动。她不知道蓝时什么时候过来,刚才打电话给他她包丢了,他冷哼一声骂她蠢,为什么没把自己丢了。

    虽然凶她,秦谂却觉得无比亲切。

    他脾气不好,至少没对她落进下石,也没逼迫她。甚至还提醒她不要爱上他。

    她觉得自己等了很久,他铁青着脸走向她,瞪她:“女人就是麻烦。”

    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来,就是担心她不知道找个暖和地方坐着等他。他猜得一点儿也不错,这个笨女人。蠢得想掐死她算了。

    她怯怯:“对不起,我……”

    蓝时哼了一声,转身走出去。

    秦谂要跑才赶得上他的步伐,因为冻得狠了,筋骨不利索,赶着他的步伐很吃力。

    他微微皱眉,放缓。

    进了屋,她哈着气:“对不起。”

    “去洗澡。”他看也不看她,自己去烧水喝。

    她不安:“你呢。”

    蓝时猛地扭头,目光复杂而深沉。她知不知道自己什么?

    “管我做什么。”

    秦谂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暧昧容易引起误会,转身跑了。

    秦谂泡了半时的热水澡,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她看着装满护肤品的瓶瓶罐罐,一阵恍惚。今出门前还没有,是他吩咐人买的吗。

    她慢慢往脸上抹,花了很长时间,都快要被热气迷昏了才出去。

    他还在,秦谂顿住。

    蓝时腿搭在案几上,拿着手机讲电话,眉毛拧一起。见她出来,他就结束通话。

    秦谂不知道该以怎样一种态度与他相处,只得问:“你要喝咖啡吗。”

    “你故意害我吧。”

    秦谂懵懂,不确定他生气还是开玩笑。

    “行了,别一见着我就像老鼠见猫,我没这么吓人吧。”

    “不是,我只是……”

    蓝时揉了揉眉,挥挥手:“你去休息,我待会就走。”

    聪明的话,她应该从善如流。看着倦色的蓝时,心莫名一软:“我去给你冲杯牛奶。”

    蓝时叱一声笑了:“当我女人呢。”

    秦谂窘迫,呐呐解释:“不是,以前我经常冲给我弟弟喝。”

    “你很会照顾人?”

    “还行。”

    “过来,陪我聊聊。”

    秦谂极不情愿挪过去,坐得离他有些距离。

    蓝时挑眉,低笑:“我又不会吃了你,坐那么远干什么,坐过来。”

    “就这样挺好的。”

    山不来就我,我就山。蓝时坐过去。他看得分明,秦谂几乎想立刻跳开。他觉得有意思,故意戏弄她:“我后悔了。”

    秦谂脸色发白,唇齿打颤:“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他带着三分似笑非笑。

    “你怎么能……”她不敢讲,低着头。他什么意思?喜欢她了?秦谂才没那么蠢会以为自己特别,为能吸引他。再过几,恐怕连她叫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吧。

    “我不是君子,也没做君子的打算。怎么,你不乐意?”

    “我……”她怎么能乐意,喜欢他是一回事,他的身份注定了只能远观。

    “你不也期待我对你有所表示吗。”

    秦谂惊愕地看着他,像被人窥破了秘密,惊慌不知所措。

    蓝时笑了,心弦微微一动。他甚至想她太会演戏还是性如此。他轻笑着问:“我错了?”

    自以为藏得级隐秘的心思被当事人轻描淡写道出来,难堪又窘迫。他会不会以为她也看中他的钱?紧张和惶恐绞缠,心力疲惫忽然放松了。他怎么看待她有什么关系,他们原本就是一场不堪的交易。她跟着他也确确实实因为他能帮助她,已经这样了,竟还自命清高。

    她抿着唇,默默地听之任之。

    蓝时瞪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就一榆木疙瘩,他都有所表示了,尽管以开玩笑的方式。他何时对别的女人开过这种玩笑?

    不得劲,憋了气,又忍不住再瞪她。

    她低着头,像受了极大的委屈。越看越生气,不知气她还是自己。他呼一下站起来,秦谂紧张看着他,他看都不看她一眼,门摔得惊动地。

    又惹恼他了?

    少爷脾气还真变就变,三月似的。秦谂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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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谁许情深误了年华(七)

    转眼二月了,山上的桃花开了。

    月余未见的童可可主动找上他,告诉他:“我怀孕了。”

    蓝时古怪看着她。自己的老婆跑来告诉她怀孕了,他竟没多大感觉。而他们很久没在一起。

    他拨通内线通知会议延迟,料理公事,才问:“你想什么?”

    童可可笑了。当初为了能嫁他法宝出尽,最后落得不能做母亲。她也信了,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那次和周至竟阴差阳错,她有了。真他妈讽刺,这是老对她不仁不忠的惩罚。

    忽然她想笑,也就笑了,很好笑。

    蓝时看着她,他们有怨也有恨。他相信总会过去的。

    他问:“你要生?”

    “是。”

    “他知道了?”

    童可可咬着唇,这个动作像极了秦谂。心像被投掷一枚石子,荡起一波涟漪。他自己都奇怪会这话,他:“他不适合你。”

    童可可气恼,他不爱她却答应娶她,虽然迫于无奈。如他那样强悍的,如果反抗,谁又能逼他就范?彼时她还为此洋洋得意,后来才知道,娶她不过因为那个人伤透了他,放弃了他。所以取谁对他来都无所谓。

    她嘲笑他:“你适合我吗。”

    蓝时微微皱眉,他们每次交流最后都两败俱伤。次数多了,交流的*也没有。

    童可可冷笑一声:“你不敢我来替你,你巴不得我早点滚,你好和那个贱人双宿双飞?蓝时,我也曾想过成全你们。”

    “谈这些有意义吗。”

    “意义?”童可可哂笑:“谁知道呢。就像我爱你有什么意义我都不知道。”

    童可可很没形象坐在他办公室的那张皮质沙发上,打量着几乎耗去她所有爱恋的男子。她只是眷恋他啊,争取自己的爱情,有错了吗。

    她做错了吗,谁来告诉她。

    她沉默地坐在那里,孤单也可怜。

    蓝时有些不忍,他知道自己对她太冷了。她毕竟是自己的妻子,既然娶了她就该善待她。他没想对她好吗?想起那些水深火热的日子,就如在火上烤着。

    童可可想了很久,眼中的火焰逐一暗淡。她像问自己有像问苍:“四哥,如果我们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呢。”

    那也只能在梦中想一想罢,他不爱她,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而她视而不见,不撞南墙不回头。当初撞得多壮烈,后来就多惨烈。她也知道,只要她守住本分,他们能相敬如宾过一辈子。她也想过啊,想做一个好妻子,贤惠的好妻子。她没做到,她耐不住独守空城的寂寞。

    她没指望蓝时会回答她,她轻轻抚摸着肚子。这里孕育一个新的生命,如果是他的该多好。

    她和他注定只能做无缘人,若不然她这个无法受孕的和别人一炮击中?老还真爱开她玩笑,得到的失去了,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

    她今来没想吵架,她只想听听他的意见。毕竟身为男人比女人更为了解男人,也更能看清现实。

    她:“我知道不该来问你,也没脸来问你。但我想生下来,或许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他不可能和你结婚。”

    “我知道。我也没想要和他相认。”

    蓝时皱眉,她还想他来背黑锅?她凭什么?

    果不其然,童可可道出目的。她不希望在这紧要关头离婚,周至会追杀她的。

    如果还不知道童可可打什么主意,活该被算计。

    被他冷冷地看着,童可可压力很大。她活得够狼狈了,脸皮也足够厚。她:“我们总算夫妻一场,一切安定了我会主动离婚,不要你分文。”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买单?童可可,你也别欺人太甚了。”

    童可可笑:“凭着我还是你配偶栏上的老婆,凭着爷爷护短。四哥,你不要逼我,你该了解我的。”

    蓝时呼了一口气,他疯了才担心她会吃亏。她早就没了心,自己活得不痛快,也要把他的生活搅得翻地覆。

    他看着几乎偏执的童可可,吐气:“你别做傻事。”

    童可可托着下巴冲他微微一笑。她长得不错,除了性格骄横了点。

    她问:“你担心我?”

    蓝时点头,哪怕他们做了两年多怨偶,也不能全盘抹杀他也曾因她的大胆的告白有过一丝涟漪。

    “担心我什么?”

    “总之我希望你好好的。”他总不能担心你走极端,自己会背负一辈子的良心亏欠吧。他知道自己恶劣,在她家落难时离婚。

    童可可眼睛泛起光芒:“你能答应我不离吗?你若能我也能保证会好好的。”

    蓝时不耐烦,这人还真就给点阳光就灿烂。

    童可可捧着腹嘲笑:“我一直都知道你们选妻子是选助力,我也自以为还能胜任。”因为自信,哪怕那个时候他对她不屑一顾,她也以为她有一辈子去打动他。也许真的太过年轻,自信以为能徒手攀岩。现实却她没能打动他,自己先妥协放弃了。

    到底太年轻了,也爱得不够深,才在困难前畏缩逃离。甚至不惜伤害他,将自己,将他推向无法挽回的巅峰。

    后来有人告诉她,蓝时足够强悍,他不需要锦上添花了。他娶她,不过心灰意冷,顺从老太爷的安排。这个结局似乎众望所归,只有她知道,她什么也没得到。

    他恨她吧,确实该恨她。

    她只顾着:“你还爱她吧?四哥,我要的不过一句实话,如果你爱她,我可以……”

    忽然间忍无可忍,他怒道:“你害她还不够惨?你是想逼死她?”

    童可可脸色白得吓人,看着他,幽幽笑了。那些恐惧,怕秘密被揭穿的恐惧,也不过如此。当初她确实想杀人,杀了他心上人。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对不起,如果知道我们是这个结局,我也不至于……”

    见她如此,终不忍心:“你……”

    “我累了,回去休息,你工作吧。”

    “我让人送你。”

    “你千万别可怜我,我怕我会忍不住缠着你,一辈子的。”她害怕他偶尔的温柔,哪怕那些温柔只是同情,也舍不得。当初若把他看得清楚一点,而不是没脸没皮甚至法宝出尽去抢夺他,也不会落得今这田地。一切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还好,她总算有了这份自知之明。

    蓝时不放心,实在太烦了,没去理会。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会事情发生。

    他给秦谂打电话,秦谂她正要出门。他就挂了,心想自己够莫名其妙的,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还没下班就接到了缪颜歌的电话,她童可可出事了,车从桥上掉进河里。

    这个女人还真不让他省心,刚觉得她懂事了一点又给他闯祸。她能有一不给他闯祸不让他收拾烂摊子?

    蓝时憋了一肚子火,赶到医院,童可可刚被转入病房。

    缪颜歌不舒服,童可可这个时候出事还能有好事?离婚的事恐怕得搁一边了。她冷笑,还真打了一手好算盘。

    蓝时心情复杂极了。

    缪颜歌:“演戏也演得太逼真了,我都分不清。”

    蓝时:“她没演戏。”

    缪颜歌古怪地看了看表弟,心想他不会因为这次而心软了吧。至于童可可想干嘛,她没那个心情去猜。再苦肉计用得太不多不是吗。

    她颇为不屑:“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

    “她也可怜。”

    缪颜歌恼道:“她可怜什么?就算可怜也是她咎由自取。如果她不存那些歪心思,也能遇到一个幸福的人生。你当真以为她单纯的爱着你的人?如果你不姓蓝,她又会爱你多少?老四,别因一时心软毁了一生。”

    她想你已经被毁了一次,看着隐忍的表弟,终究什么都没。

    蓝时被召回去,一进门,老太爷随手拿着一本书狠狠砸向他。

    蓝时没躲,书本砸在手臂上还是挺痛的。

    蓝如兰看不下去,她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偏袒一个外人,如果童可可秉性无可挑剔也就算了,他们都不什么。问题在于大家有目共睹,让蓝时成为圈内人的笑话。

    她也火了:“爸,你答应过我,阿时和童可可的事你不插手,你答应过我的。”

    老太爷:“我确实答应过你,但她现在怀着我的重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谁也别想动她。”

    蓝如兰气急了。

    蓝时无动于衷,好像引起战火的和他无关。他就那样冷眼旁观,有一瞬他也想出真相,瞥见母亲方梅哀求的目光,他默然不语。

    这个时候出来,爷爷恐怕不会相信,还会骂他没担当。至于童可可,她会被推向浪尖顶端,然后被重重摔下来。她的性子,太过逞强,过刚易折。即便夫妻关系已冻冰,到底看着她长大,做不到落进下石。

    他承诺,他和童可可会保持夫妻关系。至于别的,他保持沉默。

    踏出老屋,蓝如兰追上他:“孩子是真的?”

    “是。”

    蓝如兰叹息:“真是造孽啊。”

    蓝时想,谁不是。又能怪谁?

    “阿时,你又何苦。”

    他们都太清楚,碍于老太爷,所有人都在粉饰太平。她害怕这个顶立地的引领蓝家步入新蓝图的男孩,最后变得无喜无悲。

    那也太悲哀了,她不愿意看到。

    她只能安慰自己:“总有解决的办法。”

    蓝时笑了笑:“嗯,会有的。”

    他从来都不信走投无路,秦如是给他人生郑重其事上了一课,让他认清,爱情一文不值。

    所有人都认为,秦如是回来,他们该雷勾地火,爱得崩地裂。如果他还是那个时候的蓝时,秦如是也是那个时候的秦如是,他想会的吧。可惜,他再也没那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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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的坏女孩(一)

    离开老屋,他往医院去。

    童可可已经醒来了,缪颜歌没办法同情她,还憋了一肚子火,蓝家其他人碍于老太爷,碍于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不才不顾这些。

    她冷冷一笑,嘲讽道:“你不去演戏可惜了。”

    童可可目光慢慢对上缪颜歌,她也不喜欢她,就像缪颜歌讨厌她一样。她反击:“你也不错,在爷爷面前都比白兔乖巧。”

    缪颜歌嗤之以鼻,那个人若不是长辈,是大家都敬重的老太爷,她还不屑去装。她:“活着总得要一张皮不是?我披着蓝家的皮,他又是我们的*oss,你我敢不买账吗。你不也欺着这个才敢踩着蓝时拉屎拉尿?”

    “你不平了?”

    “我心疼怎么着吧?童可可,如果我是你,有多远滚多远。不过脸皮厚了确实不一样。”

    童可可笑了扯痛伤口,她咧嘴抽气。

    缪颜歌撇嘴,低头接听手机。只听她醒了,没事很好,你不用来了。也不知那边了什么,缪颜歌恼了。

    待她挂了电话,童可可笑了:“蓝时?”

    “管得着吗你。”火药味十足。

    童可可叹息,如果没有蓝时,她想会和缪颜歌成为朋友,她太对自己胃口了。她揉着眉,笑眯眯地:“至少他配偶栏上的蓝太目前还是我。”

    若不顾忌她病号,肚子还怀着一个,缪颜歌的脾气早一巴掌拍过去了。她讥讽:“得意什么,总会换的。”

    “恐怕得多等些时日了,目前我还不想离。”

    “够不要脸的。”缪颜歌骂道。

    童可可欣然接受了:“脸能做什么?卖也不值钱。”

    蓝时就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缪颜歌几乎想立刻带着蓝时离开。童可可挑衅看着缪颜歌,一时没把握好,被缪颜歌狠狠瞪了一眼。那个女人就拿着包踩着她的十寸高跟鞋骄傲地走了。

    童可可如释重负,才看向蓝时。

    他若有所思看着她,每当他这样看着自己,童可可都很紧张,也没了和缪颜歌剑拨弩张。她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好些了?”他没话找话。

    “嗯。”蓝时能来,她很意外。发生这种事,他怎能这样冷静,要得多不在乎?这样想着,心痛得无以复加。

    他怎么能够不在乎她呢,怎么不在乎呢。

    眼泪滴在手背上,好凉。

    她闭上眼,也没能抵挡那股凉意。

    他冷静看着她,波澜不惊:“爷爷知道了。”

    童可可大惊:“知道?”知道她肚子的‘野种’?想起蓝爷爷的脾气,童可可吓得哆嗦。

    “嗯,知道了。”他故意让她误会。

    “那……”她结巴,眨巴着眼可怜兮兮望着他。

    蓝时撇开眼:“你好好休息吧。”

    “四哥……”

    蓝时复杂撇去一眼,她若以为自己对她有一丝别的情愫,他一定会告诉她,对她从来就没有爱情,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在他冷淡的目光下,她低下头:“对不起,四哥。”

    “好好养着,总不会塌下来。”

    不会塌下来吗,不,她的早就塌了。曾经狂妄的她,以为凭着一己之力就能给他幸福。她多想给他幸福啊。

    她问:“你会原谅我吗。”

    “你希望我回答什么?我们……只能遗憾。”

    童可可流泪满面。

    蓝时想安慰她,又觉没意思。他也希望有人安慰自己。走了出去,在外面抽了半根烟回来:“爷爷不知道,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当初一心一意爱慕他的时候,父亲也曾对她过,那时候年轻气盛,凭她的相貌和家世总认为无所不能。

    离开医院,缪颜歌居然在外面等着他。见他出来,没好气道:“对她那么多做什么,她误会你对她有感觉死缠着怎么办。”

    蓝时看着前方,现在晚上八点,街上喧嚣。他忽然有种流离失所的凄然。

    “你话呀。”缪颜歌恼道。

    “什么。”他没兴致,微微皱着眉。

    “你打算怎么处理?也真是,千求万求没能求的,都要散伙了来这一出,闹咋样。”她抱怨。

    蓝时一阵烦躁:“让我安静一下行不行。”

    缪颜歌也火了,瞪着他气呼呼道:“你们就折腾吧,给我使劲折腾。”

    骂完了不解气,又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蓝时独自站了半,用手机打了方梅女士的电话,让她派人来医院照顾童可可。虽不满意这个儿媳妇,现在非常时期,蓝时不梅女士也要赶来。

    蓝时:“妈,谢谢你。”

    梅女士难受得都哭了:“手还疼不疼?我让吴阿姨过去照顾你吧。”

    蓝时他没事,他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坐在车里,他看到了秦谂。她一个人从医院走出来,穿着一件粉色的大衣,敞开着,头发盖肩。

    她手里还拎着袋子,往路边一站,同等在路边的几个男人纷纷向她看去,甚至还有人流里流气打口哨,他似乎能看到她皱着眉头的模样。

    他把车启动开过去在她跟前停下:“上车吧。”

    秦谂看向他,蠕动唇角。

    他:“就你这身板别想着能和他们挤。”

    秦谂恼他瞧人,看眼下的状况,她确实抢不过。不甘不愿上车,头扭向车窗。

    车子在前行,他问:“怎么来医院了?”

    “感冒。”她。

    “活该。”

    这个男人实在太讨厌了。

    秦谂扭头恶狠狠瞪他,不心扭到脖子,痛得她抽冷气。

    蓝时嘴角弯了弯。

    见他那样,秦谂揉着脖子嘀咕:“讨厌。”

    蓝时笑了:“你们女人都喜欢骂这句话?”

    秦谂茫然看着他:“哪一句。”

    蓝时笑了笑,摇头不语。

    车子往她住的地段驶去,秦谂认为自己应该点什么,问他是不是生病了。她似乎没见过脆弱过。

    蓝时:“没有,不是我。”

    秦谂不知道什么了。

    “你最近几没去上课。”不是问句。

    她有好几没去了,除了对未来茫然外,她忙找房子的事情。她咬唇,犹豫着要不要讲实话。

    “别咬着唇。”

    “啊?”秦谂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句。

    蓝时也纳闷,自己会对一个丫头好奇。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最近在忙什么。”

    秦谂歪着脑袋做思考状:“毕业设计。”

    “是吗。”

    “你最近很忙啊。”没话找话,她鄙视自己。

    他点头:“最近事儿多。那个人还找你吗。”

    秦谂摇头,来也奇怪,她还以为会来烦她呢,没想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就来了一次,裴绍元也来了一次,不知道下一次会是谁。

    忽然想起上次见裴绍元时,他和秦如是一前一后走出餐厅。他们在一起了?

    她冲动地问:“你和秦姐……那我看到了,你们……”

    之后秦谂懊恼地想撞墙,瞧瞧她都干了什么蠢事。蓝时会以为她吃醋吧,他会不会讽刺她?

    蓝时轻轻一笑,奇怪给出解释:“那她约我谈事情。”

    他没法出口,也觉得没那个必要。前女友求他,真够荒唐。如果求别的,他或许会答应,劝服秦谂……

    “那你也在?”他问得有技巧。

    “嗯,和朋友一起吃饭。”

    “秦谂……”蓝时想点什么。

    “啊?什么事?”

    “你的秦姐,她是我前女友。”

    秦谂瞪着眼睛不可思议望着他。秦如是和他的关系她知道,池森过,后来的几次接触她看得出来,万万没想蓝时会亲口对她解释这件事。

    “那个时候我计划和她过一辈子的。”他。

    他的话像冰锥扎进心口,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痛。她生气,生蓝时的气,气他对自己提起他的感情,气自己明知无果还一头扎进去。

    他:“我从没我爱她,但我想她应该比谁都清楚……”

    他了很多很多,据他的回忆,浪漫得让人嫉妒。但是话锋一转,后面的故事,她从池森那里听来了,不奇怪。她听得出他话里的感伤,她想他很爱很爱那个人吧。

    所以才会离婚,再难也要再续前缘。他知道么,断了的线缝接技术再好也是有痕的。

    她一直以为他这样的人,心里装着的永远是权利,她猜错了,他竟然是痴情人。

    忽然,他不了,扭头看她。

    秦谂也看着他,心想这个男人真好看,为什么要长得这样好看呢,丑一点的话,她也许就不会动心了。

    她问:“你还爱她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甚至后悔问了。如果他爱,她的心会难受吧,如果不爱……怎么可能不爱。

    蓝时笑了下,挺诚实回答:“我只能很遗憾。”

    “什么?”秦谂不懂,他遗憾没能和她在一起?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啊?”他知道了?秦谂有点紧张:“我只是……总不能一直占住你的地盘,迟早要搬,我就想……”

    蓝时微微一顿,侧首瞧着她,太单纯了,他表达的和她坦白的根本不是一件事。她她要搬走,蓝时忽然就不舒服了。他不想去追究不得劲的缘由。他:“你不用搬,如果你实在不安,就给我点租金。”

    秦谂没看到他微妙的表情,低着头腹诽,那套公寓,她付得起租金才怪。

    又听见他:“你一个女孩住外面不安全,那里治安好,环境也不错,交通也便利。秦谂,你不用防备我,我从来不强迫女人。”

    也对,从来都是女人贴上来,想必这辈子没那个机会了吧。

    “租金我给不起。”

    “帮我打扫房子,省去钟点工的工资。”

    “可是……”

    “就这样定了。”

    秦谂稀里糊涂,定什么?就这样心安理得住着?

    她摇头,总得离开。

    好像看穿她的心思,他:“别倔。”

    “我担心给你惹麻烦。”

    “你给我惹得麻烦还少?要真不想给我惹麻烦安安心心住那里。”

    提起麻烦无缘由地想起周至,她又低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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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的坏女孩(二)

    那蓝时送她回家后,她接到秦如是的电话。

    秦谂还纳闷,秦如是找她摊牌来了?

    听了秦如是的故事,秦谂才恍然大悟,她那个有缘无分的亲爹是秦如是的继父。真够荒唐的,她才明白白蓝时为什么对她提起他过去的感情。

    瞧瞧她多蠢,蓝时已经提示如此明白,裴绍元都出现了,她居然还没猜中。

    当初见到她和裴绍元一起她就该有所觉悟的,别提她也姓秦。

    秦如是絮絮叨叨了很多。

    秦谂耐心耗尽,她打断对方的辞:“秦姐,你别在我这费心思了,我不会去。”

    秦如是了和裴绍元一样的话。

    秦谂撇嘴,不愧一对,话也如出一辙。

    秦如是被她的沉默惹毛了,恼道:“你什么意思?见死不救,有意思吗。”

    听了这话,秦谂没有生气,哂笑了声:“很没意思,所以我不知道是我表达有问题呢还是你们听力有问题,我已经得很清楚了,我就是见死不救了怎么着吧。”

    “秦谂,你太恶毒了。”

    “你去扮演你的善良,别来妨碍我的恶毒。”

    秦如是气得哆嗦:“秦谂,你听着,你别以为傍上蓝时就不可一世,你迟早会载跟头的,他不是你攀得上的,别痴心妄想了。”

    秦谂想笑,看看这就是女人对付女人的方式,用男人来中伤对方。

    她:“谢谢你的忠告,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经验之谈?”

    秦谂冷哼,只有你知道出击?她也懂得反击的。

    “你会后悔的。”

    “那也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那边摔了电话,秦谂却阴暗地想,她会不会找蓝时哭诉,然后蓝时来找她麻烦。又或者找裴绍元,他们感情看起来挺不错。

    想着这些,顿觉索然无味,郁闷地一头扎在柔软的皮质沙发里。

    对着昏暗的室内忽然发出的声音,秦谂尖叫,待看清是蓝时后,惊恐变惊诧。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在这里?

    蓝时看着她,眼睛灼灼生辉。如果没猜错的话,刚才那个电话是秦如是打来的。依秦如是骄傲的性子,想必被气得不轻。想她气得歪鼻子的模样,蓝时心情很好。

    很变态不是?怎么也是前女友。

    他垂着眸坐下:“有必要惊讶吗。”

    “你不是走了吗。”

    “上次忘了东西在书房就回来了。”他淡淡地解释:“刚才表现挺不错,值得嘉奖。”

    他听见了?

    秦谂张着嘴:“我……”

    他不生气?

    “就该这样,我的女人就该有这样的气势。”

    秦谂听着别扭,谁他妈还是他的女人啊,那个早上,他单方面结束了,她也很爽快的不做纠缠,他自己忘了?

    她想提醒他,他们已经没关系了,就算有也该称作为前一任。

    蓝时认真,盯着她一瞬不瞬:“奖什么呢?”

    “刚才秦如是问我为什么见死不救,你我该不该救?”她承认她是故意的,故意刺他,就想看看他的反应。

    蓝时撇她,一本正经状:“你又不是医生,那些不是你该考虑的。”

    “你也这样认为?”

    蓝时笑了,捏她下巴冲她眨眨眼:“别挑战我,傻姑娘。你会后悔的。”

    “你会打我?”秦谂还挺怕,尤其经历周至事件,以前那些认为男人必须绅士的观点被打破了。

    蓝时低笑,暧昧凑近她:“我会让你求我。”

    秦谂瞪着眼死死地看着他。

    蓝时忽然松开手,饶有兴趣地打量她:“你欺负人的样子挺可爱的。”

    秦谂无语,丢了个白眼。也怀疑他是不是发烧了,总讲些莫名其妙的话。

    “嗯,张牙舞爪的。”

    深深被噎住了……

    “以后保持这个状态。”

    秦谂怀疑他讲反话。他语气太衣无缝,凭她费尽心思也翻不出丁点儿倪端。和这样的人交手太可怕,秦谂庆幸她还清醒,庆幸没让他知道她对他动心。

    她更适应冷淡的蓝时,而不是带着笑意看着她的蓝时。她撇开头:“我很期待你的奖励,会是什么呢,钱?你给得够多了,那是给我介绍男朋友了?”

    她猜测的时候,蓝时一动不动看着她。目光深沉得不像话,如果秦谂回首一定会发现深沉眸孔里的异常。

    他摇头:“我不是钱多了没地花,我也没那个闲工夫给你介绍男朋友。我给你找份工作吧,秦谂,你需要工作充实自己。”

    秦谂回首,想要看他是不是开玩笑。

    “等你工作了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有很多值得你去追寻的。”

    “你对每一个跟过你的女伴都这么好?”秦谂想装得无所谓,也该无所谓的。

    “你逾越了我的女孩。”

    他将这句话时就像和朋友打招呼,口气稀疏平常,没任何异样。

    如果她能自动忽略前面几个字该多好,他的女孩?她还真痴心妄想了。

    江承得知她在找房子,找到她:“我朋友在英国留学,他父母也在国外做生意,房子长期闲置。他有意找个人看顾,省得回来无处落脚。”

    他担心秦谂拒绝,也担心自己迟迟不表态错过机会。他相信秦谂能感觉出来他对她有好感,同样担心因为他曾经追求唐文锦而认为他是个多情的人。

    尤其是家里人急着给他介绍女孩子,他不想再拖下去。

    秦谂的确想搬出去,难道要接受江承的帮助吗。

    秦谂茫然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又该怎么选。

    她没看出江承的心思么,不,她看得很清楚,正因为看清楚了才会迟疑会犹豫。他为什么对她有好感了?因为求得不得退而求其次么。

    江承不,她总不能厚着脸皮问他是不是喜欢她。

    秦谂:“我现在也住朋友家。”

    江承知道她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只能改变策略。心下已有了决定,她不愿意接受,那么帮她找一处。

    秦谂她最近已经在上留意,改会去中介看看。

    江承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晚餐时间。他:“我好饿,请我吃饭吧。”

    他这话有些紧张,以前追唐文锦时,他觉得自己挺收放自如的,现在面对秦谂,他总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以啊。”秦谂无奈。只怪他的话太有技巧,如果他我饿了,你饿了吗。她肯定会拒绝的。他都开口叫她请客了,她还能怎么样?

    附近就有餐厅,江承却不愿意,他想找个远一点的地方,这样就能得到更多与她相处的时间。

    谁他木讷没情调?现在这心思……

    秦谂不知道他的想法,若知道了非得吐血不可。

    江承提议去学校附近,有家餐厅非常不错。

    她可以反对吗。

    江承带着她上车。车子是好车,配上他的人更好了。

    江承向她介绍车的性能。

    秦谂不懂车,他什么她都只能微笑。

    江承还毕业了,他妈要送他一辆。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陪他去做参谋。

    秦谂她不懂。

    江承笑:“不懂没关系。”

    秦谂笑了笑。是啊,没懂没关系。唐文锦过,女人生享受的命,活是男人来干的。

    她想,命好的人才能有的待遇。

    江承得意地问:“怎么样?我爸这车还行吧。”

    “很好。”

    “不过我不喜欢。”

    秦谂扭头,江承的脸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他的笑感染了她,秦谂也笑了。

    见她笑了,江承有点不好意思。

    秦谂问:“你真不出国了?”

    “干嘛要出国,国内也会发展得很好。”

    “是啊。”

    江承又:“下个月我去我表哥公司实习,你呢,找好单位了吗。”

    “呜,还没有。”

    “想做什么想好了吗。”

    “也没有。”

    江承侧首,似乎有话要。

    “慢慢来吧,我也不急。”实则对未来茫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江承点头。

    路上很堵,走了快一个时还没到跨江大桥。江承问她:“饿了吧。”

    “我还好。”她确实不怎么饿,中午那位阿姨做得很丰盛,她吃得也不少。

    “可我饿了。”江承委屈,“我们就附近找一家凑合怎么样。”

    目的达到,江承改变主意。

    “好啊,我没意见。”她早想这么干了。

    江承带她去江滨路上的一家餐厅,应该常来,这里的侍应生认得他,见他带女伴了,笑着:“江少,你还是第一次带女伴过来。”

    江承笑了下,介绍:“我同学。”

    侍应生领他们去靠窗的雅间,然后问他们需要点什么菜。

    江承:“这里的山药百合粥做得不错,要尝尝吗。”

    “好。”

    “大鹅炖冬瓜?”

    “好。”

    “鱼香大虾。”

    秦谂依然好,他又一口气报了好几道菜名,秦谂叫停:“够了,太多了。”

    “好吧,今就这么多,改我们在再来吃别的。”

    秦谂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对他笑了笑,又对侍应生:“我要菊花茶,嗯,他来一杯……”

    “我也一样。”江承抢先。

    “好的,两位稍等。”

    优雅的环境,橘色的灯光。秦谂不自在,没话找话:“你经常来这里?”

    “嗯,也不是。”

    秦谂不知他的不是竟然是一周一两次的频率。

    江承问她:“怎么样,环境不错吧。”

    “很好。”她和唐文锦及同学每次路过这里,唐文锦豪迈地有一她要在这里包场请他们吃饭。每次她喊话后,同学就鄙夷她得了吧,除非你那位肯卖面子。

    江承坐她对面,话间,目光总不经意交错。加上灯光作用,他看她的眼神很暧昧,不由让她浮上不该有的想法。

    他不会要向她告白吧。如果他真那样干了,她呢。

    雅间的门被人推开,秦谂背对着门,看不见进来的人是谁。

    江承站起来:“哥,你怎么来了?”

    进来的是他表哥?秦谂尴尬,不确定该不该打招呼。

    “听你今带朋友来吃饭,我来看看。”

    江承走到秦谂身边,秦谂站起身,转过去暮地惊住了。江承的表哥怎么会是杜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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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的坏女孩(三)

    杜沉见了她,似乎挺意外的,微微皱了皱眉。

    江承不知道数秒钟目光交错的微妙,高兴地对杜沉介绍她。

    杜沉反应很冷淡,装着不认识她,严肃又一本正经:“秦姐很荣幸认识你。”

    秦谂配合他的语调,我也很荣幸能认识你。

    兄弟感情似乎很好,在杜沉面前,江承就是一个孩子。

    杜沉问他什么他答什么。

    之后,江承问:“哥要一起吃饭吗。”

    聪明人都看得出,这是礼貌邀约。杜沉却坐下来:“嗯。”

    秦谂看得见江承流露的懊恼,相信杜沉不会不察觉。他却大大方方坐下,无意撇了秦谂一眼问:“秦姐和江承关系挺不错?”

    江承不耐烦了:“哥,你干什么,秦谂又不是你下属,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杜沉笑得意味深长:“我吓到秦姐了?”

    坐着也躺枪,秦谂回答不是沉默又不是,尴尬地坐着。

    杜沉又笑了:“你别介意,我和江承平时就这样。”

    “你们的感情挺让我羡慕的。”

    杜沉问:“秦姐没兄弟姐们?”

    “有的。”

    “那就没什么可羡慕的。”他这话别有意味。

    秦谂只能笑笑。

    江承抗议:“哥,你别一口一个秦姐行不?叫得太别扭了,她叫秦谂。”

    杜沉笑了笑:“抱歉,我这人不太招人喜欢。”

    “杜先生笑了。”

    杜沉状似无意地问江承:“前几陈伯伯六十大寿你没去,他家公主还问起你了。”

    江承瞪他:“问我做什么,我和她又不熟。”

    杜沉轻轻一笑,似有似无瞧了瞧秦谂。秦谂感到好笑,不知道杜沉防备她做什么,像她这样的无所凭仗,别无所图,有所图的话,他能拦得住?

    “我记得你们一路同学到高中。”杜沉轻描淡写点破。

    “和我同学的多了去。”

    杜沉并不纠缠这个话题,有些话点到为止事半功倍。话题一转,他问:“你决定不出国?”

    “嗯。”江承讲这话时,偷偷看了秦谂一眼。

    秦谂聚精会神盯着桌上的茶杯,无所察觉。杜沉冷静看着,到底才二十出头,还学不会隐藏情绪。如果是他,越是喜欢的越不会表现出来。江承的所作所为只能将他们更快地推向审判台。他们并无胜算,何况中间还横插着蓝时。

    杜沉忽然关心起秦谂来:“你呢,听成绩不错,有出国的计划吗。”

    秦谂心里不是滋味,有点恼恨杜沉的咄咄逼人。难道就因为江承对她有好感,就因为他们出身优越,所以什么都理所当然吗。她压下心中的不快,语气也是相当的冷淡。

    她:“据我所知,成绩好也不代表什么,这是一个拼爹的时代。”

    早就领教过她的伶牙俐齿,没想今会格外不给面子。杜沉目光微微一沉:“你得对,不是人人都有一个好爹,这也只能怪命不好。”

    江承皱眉:“哥,你今没应酬啊。”

    杜沉微微一笑,心想子你还太嫩了。他做出刚想起来有这回事,恍然道:“你不我都忘了,xx约在对面吃饭。”

    杜沉一走,江承满怀歉疚对她道:“秦谂对不起,我哥他就那脾气,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时光若能退回几个月前,她决不无动于衷。经历一次人生彻底颠覆,又被逼到走投无路,她深深体验了何为拼爹。

    就像杜沉的那样,只能怪命不好。

    见她淡淡地笑,江承急了,不自觉地去握住她的手:“秦谂你听我,我哥心地不坏的,他就是太担心我了。”

    手抽回,秦谂微微一笑:“我想他很关心你。”

    江承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兴奋地对她起杜沉的事迹。

    直到意识自己太啰嗦,八婆似的。江承不好意思:“你会不会嫌我烦了?”他挠挠头:“我平时也不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你在一起我话特别多,可能是……”

    “你讲话挺有意思的。”

    “真的?你不嫌烦?”江承直勾勾瞅着她。

    秦谂默……

    “秦谂,我们去看电影吧。”

    “很晚了。”她看时间,已经九点了。

    “挺早的啊。”江承习惯了晚睡,这个时间点对他来才是狂欢的开始。

    秦谂敷衍着他:“改吧。”

    江承失望:“改啊……”他拉长尾音:“明成吧,明有新片上映,我们去看怎么样?”

    他的兴奋感染了她,她很想答应,理智却叫嚣着不能够。她找借口:“明可能没时间。”

    “没时间啊,后呢,大后呢。”

    “我……”

    “也没时间?”江承并不气馁,乐观道:“我先预约,待你得空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秦谂避开他期待的目光:“我……”

    她面露迟疑,江承急了,也不知该怎么办:“秦谂你千万别因为我哥的话就改变对我的印象,他的想法不代表我的想法,我……”

    “你不是要去实习嘛,上班了,哪里有闲功夫。”

    江承打量着她:“你不会敷衍我吧。”

    “我们是朋友啊。”

    江承想我不希望我们止于朋友的关系。

    在他话即将出口,有人在外敲门。

    秦谂松了口气,她真担心他出来,而她没办法回应。

    江承恼怒,心想这人他妈太不识相了,没见他在追老婆啊。

    他气咻咻打开门,见杜沉站在门外,一肚子火发不出来,阴着一张脸。

    杜沉目光越过他看了秦谂一眼,瞬间了然,心下不以为然,却笑着问:“怎么,还不欢迎啊。”

    “哪敢。”

    杜沉心下笑了,还是个孩子。

    江承问:“不是有约吗。”

    “舅妈打你手机没人接,我这不当跑堂伙计来了嘛。你们吃好了吧。”

    难得有机会单独相处,江承不想回去。

    秦谂站起来:“可以了。”

    杜沉也不客气,完完全全忽略江承的意愿:“那行,江承你是和我一起还是自己回去?”

    “我送秦谂再回去。”

    杜沉撇了秦谂一眼,笑了下。

    送秦谂回去的路上,江承心情低落。

    秦谂好笑,还觉得他性子稳重,还没见几次就原形毕露了。

    她故意逗他:“你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

    明明就有,还不承认。秦谂轻笑。

    “我是不是很幼稚?”

    呃……

    笑容僵住:“没有啊,挺好,你挺好的。”

    低落的情绪顿时高涨,又怀疑她敷衍他,不确信:“真的?”

    秦谂点头,怕他不信,举着手发誓:“十足的真。”

    一扫先前低落情绪,他笑得眉眼弯弯的。

    秦谂心虚,也实在太为难她了,不由在心里念了几个佛号。

    回去,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将秦谂送至她目前落脚的区外。

    江承惊讶:“咦,你朋友住这里?”

    秦谂心虚解释。

    “环境不错,治安也好。”

    秦谂催他:“你也回去吧。”

    “我送你上去。”

    “不用,你回去吧,不然阿姨该等急了。”

    他想了想,没坚持。

    秦谂目送他的车子驶离,刚好转身,旁边听着的车子鸣声。秦谂疑惑看去,见杜沉侧首看她:“我们谈谈?”

    还真速度,秦谂微微皱眉。

    “或者你选时间地点。”

    秦谂上他的车,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想什么。”

    “真聪明。”杜沉夸她:“我以为漂亮的女孩子,一般都没什么心机,可见你带给我的意外。”

    “比起杜先生,我不过初出茅庐。”

    杜沉微微一笑,不介意她话里藏针。他问:“你想从江承这里得到什么?”

    秦谂反问:“杜先生以为我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利牙利齿,蓝时没见过你这一面吧。”

    “所以杜先生很荣幸。”似乎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

    杜沉再次打量她,比她漂亮的多了去,不知江承迷恋她什么。先前江承屡屡提起她,他也不在意,今撞上了,江承对她明显的在意出乎他意料。

    他也不觉奇怪,能勾搭上蓝时,江承这只菜鸟自然不在话下。

    他:“刚和蓝时拜了立马勾上江承,好手段。”

    “手段好也比不过有个好爹。”

    “秦姐挺记仇。”

    “我这人什么都差劲,就记性好,杜先生见笑了。”

    “女人,还是要有女人的样子。”

    秦谂故作不懂,虚心请教:“谢谢提点,不过女人该什么样?”

    杜沉被她噎得气闷,他自认口才不错,公司大事务运筹帷幄,没想会在秦谂这里吃瘪。他语气冷下:“秦姐,我想你跟了蓝时也有一段时间了,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也该学了皮毛。逞口舌之快并不是聪明人该做的。”

    “不好意思,我原本就很笨。杜先生还是明你的用意吧。”

    “既然……也好。我希望你离江承远一点。”

    “如果他主动找我呢。”

    杜沉目光凌厉,气势逼人:“你是聪明人。”

    秦谂深吸气:“你真看得起我。”

    “谁不是?”他忽然趋近她,逼仄的空间,气势逼人。

    秦谂往后避。

    杜沉笑了:“怕了?”

    “杜先生的话我听明白了,再见。”

    杜沉看着她下车,走远,才拿起手机拨出一组号码。

    那边很快接起来:“有事?”

    “出来喝酒?”杜沉问。

    “没空。”

    杜沉没计较他的冷淡:“猜猜我刚遇到谁了?”

    蓝时不话。

    “那位秦学妹,你没忘吧。”

    “你够无聊。”

    杜沉笑:“怎么能无聊。我现在快烦死了,知道我舅舅家的表弟吧,他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

    嘟嘟的声音传来,杜沉把手机扔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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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的坏女孩(四)

    秦谂觉得自己的壳越来越坚硬了,杜沉的话,虽有点委屈,还不至于崩溃。

    接下来的两,她的生活并没因此受到影响。

    这样过了三四,几没联系的江承约她去看房子。

    没给机会拒绝,江承又:“我看了好几处,都挺合适的,今我带你过去看。”

    “今?”

    “不会没时间吧?唉,我已经到你住的区门口。”

    秦谂无奈:“那好吧,你等我一会儿。”

    一时后,他们从x区出来。江承一脸期待:“怎么样?环境不错吧。”

    环境确实不错,价格也不错啊。她叹气:“挺好。”

    “选这里了?”

    “江同学,我是一个没收入的无业游民,你叫我住这里?卖了我也付不起啊。”

    江承想了想吞吞吐吐地:“我想搬出来住,嗯?要不我们合租?”

    秦谂差点被他大胆的假设吓个半死,她和他才是同学关系就被威胁了,如果同住一屋压下,岂能有命焉。

    “呵呵,设想很美好。”

    江承也颇不好意思,踢着脚下的枯叶,闷闷地:“你是不是讨厌我?”

    “为什么讨厌你?”

    “因为我……唉,秦谂你明不明白啊?”

    秦谂张口,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哭声。秦谂扭头,看到一个女孩子跌倒地上,前面的男人双手插着兜居高临下。

    这种场面,秦谂不由哆嗦:“我们走吧。”

    江承年轻气盛,见不得这种事。他:“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秦谂还没别去,江承已快步走过去。

    秦谂紧张,不敢去看那个男人,又担心江承,踌躇着。

    也不知他们了什么起了争执,江承给了对方一拳,对方也不客气,两人打起来。

    秦谂吓傻了,看到江承被打翻地上,忽然间不知哪里冒出傻气,她冲他们喊道:“你们别打了,警察来了。”

    男人停下,眯着眼看向她。

    秦谂害怕极了,紧紧地握着拳,强迫自己镇定,梗着脖子和他对视。

    他看着她,歪了歪脖子,邪气笑起来:“我们又见面了,嗯?”

    “你……”秦谂咽了咽口水,不禁后退。

    “刚和姓蓝的分手又迫不及待勾搭上了这个?让我猜猜,姓蓝的不要你了?”

    秦谂避开他:“我不知道你什么。”

    周至呵呵笑了声:“是吗,他给你多少,我三倍。”

    秦谂刚想骂人,江承爬起来了,对着周至就是一拳,骂道:“你有钱就了不起。”

    周至毫不手软反击,江承根本不是对手,又被揍了,趾高气扬教训他:“老子什么没有就有钱,还就了不起了怎么着。”

    “人渣。”

    “哈,你的太对了,我就是人渣,今我还要尝尝你女朋友的味道,应该不差?”

    秦谂脸色苍白,想跑开竟然挪不动步子。

    周至打了个手势,立马有人围上来。

    秦谂两腿发软,死死地瞪着周至。他笑得邪气,秦谂遍体生寒。

    江承蹦跳着:“你别碰她。”

    秦谂要绝望了,也不知该笑江承单纯呢还是笑自己运气差,江承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只会加剧猎手的猎奇心么。

    周至笑道:“我碰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江承气得哆嗦。

    躲了又躲,逃了又逃,还是避不开,这是宿命么。她想起蓝时几次交代远离周至,还真被他一语成谶。

    她抿着唇,一瞬不瞬盯着周至。如果他真动了自己,那么她也会狠狠地报复回去。

    仿佛能读懂她的心思,周至:“我劝你别给我耍心眼,会吃亏的。”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提示了你这么久竟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是你太笨呢还是我太笨?”

    无耻的她见过,这么无耻的还是首次。

    周至也不跟她啰嗦,伸手敏捷地握住她的手。

    秦谂刚要挣扎,他死死用力。秦谂怀疑她的手要废了,周至却没一点怜香惜玉,拽着秦谂就走。

    江承爬起来,又被人踢到,他趴在地上愤怒嘶吼。

    他的嘶吼没起任何作用,反而激起周至的*。他邪恶地问:“你喜欢从后面干还是前面?嗯,我比较喜欢后面,入得深,比较有感觉。”

    秦谂恶心透了。

    “放开她。”低沉冷静的声音传来。

    不会幻听了吧,他怎么可能出现?

    秦谂嘲笑自己真,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联系她了,怎么可能是他。而他又凭什么三番五次充当她的骑士?

    可是……

    那个话的又是谁?

    周至低头看了看精神恍惚脸色苍白的女人,笑得张狂:“我当谁呢,这不是蓝少吗。”

    “拿开你的手。”他走过来。

    “蓝少还想从我手中抢人?”

    “你好像搞错了,她是我的人,用不着抢?秦谂,过来。”

    秦谂这才确定她没有幻觉,眼前的人真真的。她大力一挣,蓝时出现后,周至已经松开了手。秦谂一挣就脱离了,朝蓝时奔去。

    蓝时截住她,目光掠过她青紫的手腕,拧起眉毛。

    周至耸耸肩:“物归原主,没少一根头发,蓝少还满意?”

    蓝时低头看着她,语气冷漠:“不好好呆家里,来这里做什么?”

    “我……”这种时候,她怎么敢讲实话,偷偷瞥向不远处已经被人扶起来的江承,悄悄舒气。

    “你能不给我惹麻烦让我收拾烂摊子?”

    秦谂委屈,含着泪期期艾艾:“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会遇到他。”

    “哼,欠收拾了你。”蓝时冷冷哼了一声:“车上等我。”

    “你做什么?”秦谂警惕,几乎条件反射。他不会要和周至干架吧?

    “管我?”

    她哪敢……

    “以后给我安分点。”他警告。

    秦谂乖乖挪动,走到江承身边,见他脸上挂彩,别处也有伤吧?她觉得对不住,又愧对于他。他会不会因为蓝时的出现,看不起她?

    她低着头:“江承……我……”

    江承对着她微笑:“我没事,是我没用,没能保护你。”

    “我……”

    江承嘘了声:“放心吧,我认得他,我哥他很厉害。他在这里,两个周至也不敢动我们。”

    “江承……”他的笑刺痛了她:“我……”

    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江承崇拜的目光再次深深刺痛她。即将出口的话再也不出,她不敢去看他纯净的眼,匆匆钻进蓝时的车。

    以为蓝时和周至会有一番厮杀,她又想错了。

    他们没任何肢体语言,也听不见他们什么,周至愤愤瞪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凶狠狠地带着他的人马走了。

    蓝时回到车上,江承也钻进来:“四哥。”

    蓝时冷淡‘嗯’了一声。

    秦谂一个人坐在后面,恍恍惚惚的。

    直到江承叫她:“秦谂……”

    “嗯?啊,怎么了?”她茫然。

    “没事了。”

    “哦。”

    “不舒服吗,有没有伤着?”

    秦谂扯出一个笑:“我没事。”

    江承不信:“没骗我?”

    “不骗你。”

    江承才有扭回头去和蓝时聊,蓝时话很少,基本上问几句才答一句。如果是她,早退怯了。她很佩服江承,一个人的独角戏也唱得兴致高涨。

    到了静宁路口,蓝时下逐客令:“你哥在这里,你搭他车回家。”

    江承下意识回头看秦谂,她又在发呆。以为她吓傻了,正要开口,蓝时:“我送她回去。”

    江承才不甘不愿下车。

    车上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秦谂局促,不停地搓着手。

    蓝时抿着唇,安静的叫人害怕。

    她宁愿蓝时骂她蠢货,也不要这个样子。

    直到将她送到家楼下,秦谂谢谢准备下车,车门锁了。

    蓝时冷漠地:“秦谂,麻烦你带着点脑子,别想着我会一直给你收拾烂摊子。今晚最后一次。”

    秦谂低着头盯着手指,低声:“今晚谢谢你。”

    “我只是不想你出了意外自己被调查而已。”

    “总之……还是感谢你,我……上去了。”

    “为什么去那个地方?”

    “我……”要搬出去……

    蓝时皱眉,不耐烦:“不用了,无所谓,我也不是钱多了没地方花非得求着你。”

    “对不起。”秦谂沮丧,她总有本事把事情搞砸。

    “犯不着。今那位……你的新目标?”

    秦谂感到难堪,她想解释。侧首望着他,他冷漠的表情,她退却了。

    她没勇气去想他眼里的自己。

    她勉强自己笑了笑:“我上去了。”

    蓝时不语,待她一下车,车又呼啸离去。

    他打电话约池森出来喝酒,池森纳闷,平日都是他们三请四请才请得动的主儿,今居然主动约他。

    秉着看热闹的心思,池森答应了。

    挂了电话了又拨陈霆的号码,他:“蓝时约喝酒,你今晚不值班的话,凑个热闹去。”

    “你什么?蓝时约喝酒,丫还正常吧?”

    池森:“不走寻常路。”

    陈霆自个儿琢磨,莫不是又和家里那位闹掰了?又或者那姑奶奶又给折腾了。陈霆最近生活枯燥,又过着和尚的生活,不免幸灾乐祸。八卦着问是不是情场失意。

    池森:“情场失不失意不知道,最近就没正常过。”

    陈霆真相了:“他和那个谁分手后正常过吗。”

    池森嫌陈霆啰嗦,问他去不去。陈霆当然去,有好戏看干嘛不去,千载难逢啊。

    陈霆非常兴奋,不忘电话约玩得好的几个哥们一起。

    而池森有点后悔约陈霆了,这个唯恐下不乱的家伙,绝对是去看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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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的坏女孩(五)

    池森赶过去,蓝时一个人深沉独饮。

    他要了一瓶红的,拍着蓝时的肩坐下来,打量他半晌才:“容我猜猜。”

    蓝时举了举杯:“喝酒。”

    “你这叫牛饮。”池森:“怎么?家不和睦?”不和睦也不是两三了,朋友圈知道他绿帽子戴国外那段时间,事业还更上一层楼了。今他没控制情绪,池森摸着下巴,有猫腻。

    “俗人嘛。”

    他的冷幽默惊呆了池森,他……

    “干……”

    池森狐疑打量他,人也没见什么变化,还是那个他熟悉的蓝时,但他的行为太诡异。

    池森忍不住了:“家里施压了?”

    “喝不喝?”

    池森点头:“当然喝。”

    池森套不出话,沮丧地揉着眉。心想你把我叫出来,总不能陪你喝闷酒啊。

    他大胆假设:“莫不是那位?”

    几乎不正眼瞧他的蓝时终于撇了他一眼,池森的心咯噔了一下,不会被他猜中了吧?如果真这样,还真不是什么幸事。

    蓝时愣了一下神,否认:“乱猜什么。”

    池森撇嘴,心想就嘴硬吧,有你吃亏的时候。

    “承认对人家有好感也不丢脸。”

    他忽然问:“我和童可可离婚,是不是有落进下石的嫌疑?”

    这个问题还真为难池森,设身处地,他绝不会比蓝时做得好,也不会一而再退让由着对方蹬鼻子上脸把自己的脸踩在脚下。他:“离婚的多了去,你用不着为这个歉疚。而你也不欠她的,相信离婚你也不会亏待她。如果纯商人角度出发,童可可这个投资赚大发了。”

    池森忽然领悟,看着他问:“你不会心软了,打算从此夫唱妇随吧?”

    “也许,暂时不会离了。”

    池森大跌眼镜,秦如是刚回国时,他还以为两个人会雷勾地火崩地裂,他设想的那一幕没出现,又迎来了蓝时和童可可离婚日提上日程,还以为他解决了后顾之忧再续前缘。现在他暂时不离婚,那是暂时还是暂一暂就一辈子了?

    “原因。”

    原因?

    她一路算计他,他还是没办法由她自生自灭。他也明白,他们婚姻的悲剧不能怪她,他也有责任,假如他能爱上她,假如不对她那么冷淡,她也不会……

    他:“什么原因?”

    “蓝时,你保证你能忍不了她一世,该断则断,否则后患无穷。”

    “邬家的事,你也帮忙了,又怎么?你就不担心?”

    池森:“那不一样,我对不起邬莉,不爱她却因为双方家长的意思订婚,因为合适耽误她青春,最后……我对她的亏欠太多。”

    “你确实欠她。”

    “你和她……”

    他们都懂这个‘她’非童可可,也非秦谂。

    蓝时:“我和她?没什么,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池森也不做多想。

    蓝时又灌了两杯,然后:“我先走了。”

    池森傻眼,这叫什么事儿,喊他出来喝酒,自个儿跑了。

    他嚷道:“陈霆他们也来。”

    “记我账上。”

    蓝时没走多久,陈霆和杜沉就来了。陈霆兴致勃勃地问:“人呢。”

    “走了。”

    “走了?”陈霆傻眼,他兴匆匆跑来,不是为了一句‘走了’。

    杜沉笑了下:“我想我应该知道原因。”

    “你知道?”

    杜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干了才:“温柔乡自古都是英雄冢,你们认为他能例外?”

    陈霆切了一声,他是有根据的,当初蓝时和秦如是感情多好啊,后来不也分开了?彼时爱得那样浓烈,也能迅速分手然后和童可可结婚。

    英雄冢?

    或许,但那个人不会是蓝时。

    这,秦谂上完课下楼,江承在楼下等她,见她出来,笑着招手:“秦谂。”

    “你怎么来了?”

    “陪我去挑礼物吧。”

    “挑礼物?”

    “对呀,没时间?”

    他们有几没联系了,秦谂不愿意,江承这几太忙。今好不容易逃出来了,迫不及待来找她,又担心她拒绝。

    秦谂问:“你今……给谁挑礼物啊?”

    江承:“我表妹,过几生日,嚷着要礼物,敲诈我啊。”

    他的孩子气逗乐了秦谂,她笑了。

    “你不会没空吧。”

    “好吧。可是……”

    江承一脸不满:“你担心我哥对吧?别理他,那个人就是见不得我好。”

    秦谂微微一笑,感慨道:“有哥哥挺好,挺好的。”

    江承抱怨:“有什么好的,管着我,这不让做那不让做,比我老子还烦人。”

    “是吗。”秦谂无法想象,江承被死死管着的样子,要知道在学校他可是风云人物。她微笑:“我们走吧。”

    发现他又换车了,秦谂不由皱眉。

    江承问:“这车怎么样?”

    “挺好的。”

    “我哥的。”

    “嗯。”

    “你今很累吗。”江承看出她情绪不高,不由猜测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

    “嗯,有点。不过没关系。”

    “秦谂……”

    他低声唤她,秦谂疑惑,侧首看向他。他又不话了,秦谂笑了一声没追问。

    他们到了x购物广场,江承:“我们先去吃饭。”

    “我不饿。”她确实不饿,想早早完事免得节外生枝。上次的事,她记忆深刻。

    他夸张道:“我饿了,忙了一水都没空喝。”

    秦谂不信,又不好意思驳他。只好跟着他的步伐去觅食,江承带她去外婆家,人太多了。

    江承对她:“你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江承刚走,秦谂在休息区坐下,正要拿出手机玩,不经意看到童可可。起来她和童可可仅有几面之缘,对方的面容深刻携在脑海深处。秦谂嘲笑自己可悲的记忆。

    她不知道童可可知不知道她的存在,但愿不知道吧。

    与她一同来的还有蓝时以及一个两个孩。

    蓝时看到她微微一愣,随即皱眉。

    秦谂想视而不见,童可可也认出她来,朝着她微微一笑。

    秦谂心骤然一跳,勉强回了一个微笑。

    童可可拉着孩子走过去,在她边上坐下。

    蓝时随便找了个位置,恰好在秦谂右侧。

    童可可和她套近乎,问起那次滑雪场上的是不是她。秦谂点头。

    童可可歉疚:“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后来没事吧。”

    秦谂摇头。

    “那你今……”

    “我和朋友一起来的。”

    “男朋友?”

    秦谂笑了笑,没有解释。

    童可可自以为懂她沉默的意思。

    江承兴匆匆出来,看到蓝时愣住了:“四哥,你陪嫂子来逛啊。”

    蓝时点头:“答应宁夏和清秋礼物,今正好有空就来了。”

    “那四哥要一起吃饭吗。”

    秦谂相信,江承这只是一句客套话。哪知道蓝时不客气:“行啊。”

    果不然,她看到江承懊恼地握了一下拳头。

    因为有清秋和宁夏,饭桌上很热闹,叽叽喳喳的,问题不断。江承也格外得两姐妹喜欢,缠着他问东问西,还问:“江哥哥,姐姐是你女朋友吗。”

    江承挠着头看了看秦谂,然后:“姐姐还没答应我呀,以后会是吧。”

    秦谂低着头,慢慢用食。听了这话,下意识瞥了蓝时一眼。他面无表情,失落的情绪满溢胸口。

    童可可也问:“江承,你还没把人追到啊。”

    江承笑:“革命尚未成功。”

    秦谂一直低着头,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了。

    一顿饭,食不知味。

    秦谂找房子搬出去的心思愈发强烈,她不敢保证这样下去,会不会发酵成为一种嫉妒。

    她害怕自己变成那样可悲可恨的角色。

    之后,她陪江承选礼物。

    秦谂怀疑,c市是不是变了,走哪儿都能遇到熟人。这不,她帮江承选礼物竟能遇到他表妹,也就是要送给礼物的那位。

    他们关系很不错,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但看到秦谂时,脸色立马冷下来,轻蔑地:“哥,别告诉我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啊,眼光越来越差了。”

    江承也冷下脸来:“杜六,你去国外这几年就学了这个?”

    杜六姑娘满不在乎吊儿郎当地勾着江承的肩膀轻哼:“我就实话实话了一次。唉,我你什么眼神啊,这东西也太土了吧。”

    柜台上的女士立马为他们的牌子辩解:“这位女士,这可是最新款,昨晚的xx开幕式xx提着这一款呢。”

    杜六哼了一声,不屑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一款包包吗。”

    江承生气了:“看不上敢情好啊,用不着我掏腰包了,回头别念生日没送你礼物。大家给个见证啊,不是我不肯送她,她自个儿不要。”

    一听是送她的,杜六献媚道:“哥,我开玩笑呢,哥您的眼光最好了。唉,这就是嫂子吧?啧,真漂亮。”

    秦谂尴尬:“我是他同学。”

    杜六哈哈笑道:“哥,你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啊,前几舅妈还向我打听有没有合适的介绍你呢。”

    “杜六,你这德行心嫁不出去。”

    杜六哼道:“又不要你养,你急什么。”

    “你想养谁啊。”她努努下巴:“她么。”

    “你……无不无聊。”

    杜六切了声。

    江承懒得和她啰嗦,拉着秦谂快步走出去。杜六还在那叫嚷,江承气得不轻,直到出了商场,他放开了她:“秦谂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她就那脾气。”

    “她挺可爱的。”

    “可爱?没被她烦死。那个,她……”

    “我不会介意的。”

    “不是,我……”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江承心翼翼问她:“你生气了?”

    生气?

    也许。她:“不会,但我确实该回去了。”

    江承还想拖延时间和她多呆片刻,见她坚持,他不好勉强,担心她烦了下次不肯出来。

    “那好吧。”

    秦谂也觉得自己矫情,可她实在太累了,至少在今,她不想应酬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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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只是我还放不开(一)

    刚回到家,衣服还没换,居然接到了那个人的电话,他约秦谂见面。

    秦谂没空,没见面的必要。

    那边叹气:“不管你怎么讨厌我,法律上我是你父亲,我……”

    “然后呢,你想做什么。”

    “你非得把我每做一件事都别有目的吗,我们就不能像父女一样和平相处吗。”

    秦谂反问:“难道不是吗。”

    “唉……谂谂啊……”

    那样的无可奈何,秦谂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那个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亲,他叹息什么?她不想知道,曾经渴望得到的,早就断了念头。

    她挑明:“你不会帮你们,你想也别想,也别在我这里打感情牌。”

    秦父又重重叹气:“爸爸只是……谂谂,总之爸爸希望你好。”

    “是吗,既然希望我好,以后我们还是别联系了好。”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秦谂哂笑,觉得这个论调荒唐至极。她:“我原不原谅不重要,你最该求得原谅的也不是我,是我母亲。”

    “好好,爸不提这事,明下午六点,大房子一号厅。”

    “我不觉得我们还有可以谈的。”

    “你来了就知道,爸不会害你。”

    秦谂轻晒:“谁知道呢。”

    第二还是如期赴约。

    她去的时候秦父已经到了,问她喝什么。她随便。

    秦父为她点了一杯奶昔。

    秦谂皱了下眉,没什么。

    父女两人沉默地坐着,奶昔上来了,她也没动。

    秦父问:“你怎么不吃?我记得时候你很喜欢,每次都缠着我……”

    秦谂快速接话:“现在不喜欢了。”

    “你怎么不……”

    “觉得没必要。您有什么话直吧,我不想浪费彼此的时间。”

    秦父叹气:“我们非得这样么,谂谂,你到底还是不肯原谅我。”

    “我不知道您一次又一次祈求我原谅做什么,那些事情,难道一句原谅就可以抵消了吗。不能是不是,所以我们不必装腔作势,你不嫌累我还嫌膈应。”

    “好吧,你不喜欢我就不提。”秦父想了想,心问:“我听你和蓝家老四交往?”

    秦谂微微一怔,随即嘲笑:“你的好学生告诉您的还是您的好女儿?”

    “他不适合你。”

    即便她自己也清楚,她和蓝时是泥和云的差别。听了这话,仍想反击,想去刺痛对方。她口无遮拦:“当年外婆也你很适合我妈妈,结果呢?你毁了她半生。”

    秦父又羞又愧。

    “您今想教育我什么。是,我确实跟过他,那又如何?他能给我想要的。”

    “他有婚姻。”秦父又急又气:“你这是……”

    “当年你和你现任太太一起的时候,何尝又考虑我妈妈和我?”

    “谂谂,一码事归一码事,你要惩罚我,我无怨言。但你不能自甘堕落。”

    秦谂笑了:“有其父必有其女嘛,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秦父难过。他还记得那次刚下手术台回家休息,她发高烧,他守着她一宿不曾合眼。那时也能为了给她买玩具,出差在外的他曾跑遍大街巷。

    后来,遇到那个人,他的心渐渐偏离,野心,抱负,他不甘居于一偶,所以他背叛婚姻,放弃她的监护权。

    她可以忘了他,他不能,做不到。

    秦父:“他们家……我不希望你在感情上跌跌撞撞。”

    “摔了,死了那也是我的选择,法律追究起来,没您的事儿。”

    “我知道你会嫌我啰嗦,我还是要的。谂谂,放弃吧,他给不了你要的。”

    秦谂别开头,轻轻一晒:“你认为我要什么?爱情或者婚姻?秦先生,难道你忘了?谈感情多伤钱啊。”

    没起到好榜样,秦谂又句句挖苦嘲讽,面子挂不住。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也预料她不会给好脸色,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所以无论秦谂怎么刺他,他都镇定地看着她。

    闹了半,他没给任何回应,秦谂觉得没意思。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曾经不是一屑不顾了么,不明白今怎么就沉不住气了。

    她想是不是大姨妈提前了,导致心浮气躁。

    秦父看着她,叹道:“你像谁不好,为什么像我。”

    秦谂也想,她像谁不好,干嘛要像他?

    秦父又:“我得承认,他很优秀也很有能力,你们女生都喜欢,我知道。你应该知道秦如是吧?她是……”

    “你是来教的吗。”

    “谂谂你别误会,我只想告诉你事实。”

    “他不适合我,我知道。”

    “那你……”

    “我过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秦谂不耐。

    秦父也不知道什么好,叹气。

    目送秦谂离开,秦父终究放下不下。

    几经辗转,终于得以约到蓝时。

    蓝时接到他的电话挺讶异的,他和秦如是还在一起的时候,见过几次面,感情也是淡淡的。今主动约他,蓝时不得不多想。

    订了地方,蓝时驾车过去。

    秦父早就候在那里,见他阔步而来,姿态潇洒,难怪秦如是至今对他念念不忘,秦谂也深陷其中。

    蓝时打了声招呼,秦父也客套寒暄。

    蓝时坐下,开门见山问道:“秦院长今约见我……”

    秦父也不拐弯抹角,点名他今见他所为何事。

    听了他的控诉,蓝时微微一笑:“秦院长太看得起我,我和秦如是……想必你也知道怎么回事。”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但秦谂她太单纯了,什么都不懂。”

    “单纯?”蓝时轻轻一笑:“据我所知,秦院长一非监护人,二感情也不融洽。今却来问我,原因?”

    秦父苦笑:“你有家室,她也不适合你。你若想玩玩,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秦院长的意思?”

    “我知道女孩们都喜欢你这样的,软件硬件都拿得出手。如果你想报复如是,你选错对象了。如是当年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蓝时却笑了。他总算明白秦谂宁愿委曲求全,也不愿去找这个身为父亲的男人求助。

    秦父仍唠唠叨叨,蓝时不耐烦起来。

    他:“秦院长这些,难道还希望秦如是和我破镜重圆?”

    秦父难堪,也愤怒:“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也得有本事才行,秦院长想必深有体会。”

    蓝时的话刻薄又恶毒,不怕揭人伤口。

    秦父恼怒之极,拍桌道:“你们蓝家除了仗势欺人,还会什么?蓝时,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如是当年受的那些委屈。”

    篮时轻笑:“委屈?”

    或许吧。

    她,蓝时我和你走不下去了,我成不了你们家要求的那类人,而你也不可能为了我和家里人闹翻。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残忍、残酷、不留余地给他们的感情下判决书。那时候他在做什么?为他们能够在一起努力,她呢,拿了爷爷给的钱远走高飞。

    他想这半辈子做过什么最疯狂的事,也许就是爱上她,然后计划娶她。

    秦父被他的语态激怒了,狠狠批他。

    蓝时也不恼,却笑得讽刺:“秦院长又何必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审判我,如果我没记错,她也没太大的损失。”

    “你还有没有良心。”

    “秦院长若为她抱不平,大可不必。她很聪明,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最适合自己。”他顿了顿,故意放缓语调:“至于良心,秦院长提醒了我,我记起了一件事。你对她没尽义务,她也没义务对你。”

    提起秦谂,秦父底气不足。

    “我言尽至此,希望秦公子早日康复。希望下次再见,大家各偿所愿。”

    忽然想见见她,号码都拨出去了,又被摁掉。

    反反复复几次,他都反感这样的自己。

    几时开始,竟牵肠挂肚了?

    不该这样,也不能。

    童可可约他晚上见面,有事相商。

    蓝时问了地点,又去了一趟公司才去赴约。

    童可可看起来不错,蓝时去了还对他微笑,体贴问他喝什么。

    蓝时要了一杯咖啡,然后问:“什么事?”

    “我见到她和周至走得很近,你……”

    蓝时好整以暇,难得有点儿笑意:“你不最不待见她吗,怎么关心她来了。”

    “现在也不待见。”

    蓝时笑道:“你倒很诚实。”

    “诚实不讨喜不是吗。”童可可自嘲:“……你还爱她吗。”

    蓝时不答,他不认为这个问题有回答的必要性。

    童可可以为他的沉默便是默许,又想起周至和秦如是亲密的动作,有点担心。她笨笨地安慰:“你们还是有机会在一起的。”

    蓝时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今抽了什么疯。

    童可可:“只要我对爷爷坦白,孩子……她在爷爷眼中就会……”

    “你最近闲得慌?”

    “不是,我就是……四哥,对不起。”

    “你安心养着吧。”

    “可是……”

    蓝时淡淡扫向她,童可可垂下眼,表情很受伤。蓝时扶额:“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我咨询过律师,我想协议离婚。只是能不能暂时不对外公布?”

    她主动退让,蓝时诧异看着她:“你又打什么主意?”

    这个‘又’字狠狠刺伤了她,的却又都是事实。怀孕后,也不知是不是女人性母爱作祟,骚动的心奇迹般安静下来。她想了很多,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可笑又失败。她爱蓝时,不代表他必须也得爱自己。那时候她不懂,偏执地认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她以为,她可以的。

    父亲她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何止,她撞了南墙也不懂回头,这才最可悲。

    就在不久前她还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讨人厌。这样的她,还妄想蓝时会爱上?

    她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直到父亲出事,她什么都做不了。她以为自己朋友遍下,以为那些仰慕她的都爱她,父亲出事,她有求于他们后才发现,他们仰慕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姓氏。

    她还能回头吗。

    回不来头了。

    曾经,他问她有没有自知自明,那时候她没有,现在……有了。

    所以,她想放手,放开他,也同样放了自己。更何况她肚子里的,她不为自己盘算,也得为孩子打算,再不能任性,为所欲为了。

    她:“四哥,对不起。”

    “你该知道,爷爷不会同意。”

    “会答应的。”

    “随便你,至于协议,我会安排律师来处理。”

    他答应了,她也难过。她想童可可呀童可可,你矫情什么,几次三番给他戴绿帽子不,现在还怀孕了。

    临分手了,关系反而融洽。

    童可可:“你工作也不用太拼。”

    “我知道。”

    “如果,我是你们能在一起,一定要好好珍惜。”

    蓝时愣了一下。

    “我……”她想我希望你幸福,也曾想过给你一个幸福的人生,可她没做到。所以,她由衷的,即便现在还很难过,也由衷的希望你们能白头。这些话,打了无数次腹稿,面对他还是不出口。眼泪即将溢出,她迅速站起来:“对不起,我去一趟洗手间。”

    洗手间内。

    一个打扮得妖气十足的女人踏着高跟鞋进来,见到镜中的童可可,‘咦’了声,又见她素颜,眼睛红肿,忍不住嘲讽:“这谁呢。”

    如果在不久前,童可可不会坐以待毙,如今……

    她用纸巾擦了擦手,转身走人。

    那个女人上前拦住她,笑着:“别走啊。”

    “麻烦让一让。”

    “呵,这还是趾高气扬的童姐吗,眼睛怎么肿了?”她抱着臂,笑得不怀好意:“瞧我真够笨的,童姐肯定被情所困了。这次又是谁呢。”

    “你让开。”对方咄咄逼人,童可可强忍着的脾气上来,口气不善。

    “不让,你又能拿我怎么办?等你爸爸来收拾我还是你老公?别指望了,要我呀,我早离了,真搞不懂,他那样的人,怎么会……”

    真真应了那句‘人弱被人欺’。

    她深吸气:“我没记错的话,今上头条的应该是你吧。看到你和xx分了,他们真搞笑,xx出手大方,分手费怎么可能值一套房,怎么也得一套别墅对吧。”

    “你别欺人太甚。”对方气急败坏。

    童可可笑了下。

    “姓童的,别得意,总有一你会哭着求我。”

    “我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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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只是我还放不开(二)

    冤家路窄,周至和秦如是也在这里用餐。

    秦如是还专程来找他话,没头没脑:“我妹妹她还好吧。”

    蓝时看着她不话。

    “想必挺好的,希望不要步我后尘才好。”完这句话,扭着她的细腰走了。

    又等了半,童可可才回来。她:“也该走了。”

    “我送你。”

    童可可看了看他,想着以后这样的机会不多,点头:“嗯。”

    车上,童可可偷偷撇他好几眼,欲言又止。他的沉默刺痛她,也令她十分担心。

    迟疑了好半,她鼓起勇气:“其实女人也挺讨厌的,明明在乎得要命,却拉不下该死的骄傲。”

    “你回你妈家还是自己公寓?”

    “四哥,你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你什么时候也干起拉皮条的事情来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童可可讪笑。

    到她家楼下,童可可犹豫了数秒,还是再次重复:“你打电话给她吧,我不再是阻碍。”

    “她不是非我不可。”

    童可可侧首,他的侧脸近在咫尺,他的心呢。

    她从未走近过,即便他们配偶栏表明彼此的身份。她腹诽你非她不可呢。

    蓝时驾车回去,才拨那组不常拨打的号码。提示无法接通,想了想给池森打。池森接起来,好像在闹市区。

    池森问:“阿时啊,什么事?”

    “在外面?”

    “是啊。”池森正护着唐文锦,深怕她被人撞伤,“怎么了?”

    “陪她?”

    池森抱怨:“可不是,今本来要陪xx吃饭,结果姑奶奶发脾气,这不生意都不要了。”

    抱怨的口气,瞎眼人都能听得出他甘之如饴。

    蓝时若无其事地问:“她不是有陪同吗。”

    “你秦谂啊,她好久没来了,听我老婆讲她忙得很。”

    蓝时微微皱眉,哼了声,干脆利落挂了。

    池森还对着手机‘喂’,最后发现对方已经挂断了,嘀咕:“又疯了不成。”

    “谁呀。”

    “还能有谁。”

    唐文锦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问:“蓝时?”

    “嗯。”

    “又找你喝酒?”她心怀不满。

    “没什么。对了,秦谂最近都忙什么,好久没见她来找你了。”

    唐文锦抱怨:“我也不知道啊,每次约她,不是上课就给人作图。”

    “作图?”

    “嗯,她很厉害的。不过她现在又上什么培训班来着,你一个女孩子,那么拼干嘛。”

    “是吗。”池森想得更多了,蓝时很少主动关心人,尤其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那人向来怕麻烦,当初答应留下秦谂,他就感到事情古怪。虽初看,秦谂身上有点那个人的气质,相处下来完全两个不同的性格。最重要的,还让她住进西山,那栋别墅还是他大四那年大赚了一笔买下的。有一次几个朋友去西山聚会,他喝醉了,然后本来打算当做婚房的。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蓝时真的受伤了。

    提起蓝时,唐文锦又问:“你他什么意思啊。”

    “嗯?”

    “就是他为什么离婚,他有原因吗。”

    池森捏着她的手,笑了:“你没机会。”

    “无聊。”

    “他没,这种事情也不好问。”

    唐文锦嘟着嘴:“谂谂……”

    “她比你聪明。”

    唐文锦不乐意了,瞪他:“你什么意思?”

    池森懊恼,心想孕妇何止难伺候,简直要他两条命。又一阵伏低做,才把大姐哄高兴。

    时间又过了一周,培训班的负责人打电话给管家,管家又打电话给蓝时,蓝时才知道秦谂已经有十来没去上课了。她的手机依然处于无法接通状态。又去公寓,除了桌上的一串钥匙,不留只言片语。

    她不打招呼就这样走了?蓝时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不过想想倒也像她的风格,不敢面对或无力面对,干脆选择做缩头乌龟。

    他在公寓抽了两根烟,思路渐渐明朗。尤其那秦如是幸灾乐祸,她早就知道了。

    他并不急着去求证,也不会拉下脸面去干这种事。

    这,方梅女士让他回去吃饭,他表姐夫从国外回来了。

    蓝时早早赶回去,方梅女士他们在书房。

    蓝时过去,书房门虚掩,他们又不刻意压低声音。

    表姐夫的声音传出来:“阿时要离婚就由着他去吧。”

    老太爷哼了声,不屑:“我们也是父母媒妁之言结的婚,日子还不用过了?”

    表姐夫立马认错服软,随后又:“童姐的事,外面传得很凶,什么都有。”

    “就随随便便找个女人?”

    表姐夫脾气温和,笑着:“你怎么就知道老四随便找?我听他眼光挑着呢,一般人不入眼。”

    老太爷哼哼道:“你们别以为我老了管不动你们了,你们做的那些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老四不行,他……”

    表姐夫奇怪:“老四为什么就不行?”

    老太爷却不答,扯着嗓子:“现在跟他的那个女的,老四花了不少钱。这种冲着钱来的,早点打发了省事。”

    蓝时轻轻退出去,方梅女士见他刚进去又出来,不由奇怪:“怎么了?”

    “我爸呢。”

    “去青岛了,下周才能回来。”

    “妈,你是不是也认为我不该离婚?”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疲惫的神色下有无法掩饰的迷茫。

    做父母的,谁不想子女过得好。看着他一步步走来,童可可做的那些事,实在叫她恶心,碍于老太爷压着,他们谁也不敢。

    她:“只要你开心就好。”

    “谢谢妈。”

    “唉。”梅芳菲泪腺浅,听了这话,背过去悄悄抹眼泪。

    蓝时装作看不见:“我出去一趟。”

    院子里,蓝时又一次接到了秦父的电话。

    对方问秦谂的去处。

    蓝时正心烦着,不由冷声问:“秦院长什么意思?她失踪了还是怎么着?您这是调查我呢吧。”

    “蓝时,我可以称呼你名字吧。”

    “当然。”

    “我今无意听如是提起谂谂,她还好吗。”

    蓝时冷讽:“秦院长很关心。”

    秦父咬咬牙,把今听到的事了。起初他也不在意,直到裴绍元秦如是你太过分了,他才仔细去听的,不听不知道听了还真吓一跳。

    秦如是为了逼秦谂答应做配型,竟煽动周至。周家霸王他是知道的,那个主谁都不敢招惹。秦谂要落他手上,还有活路?

    所以才有他的这个电话。

    结束通话,他挺冷静的,先电话给池森,甚至还嘱咐他私下进行。然后若无其事回堂屋,告诉方梅女士公司有急事需要处理。

    方梅女士不疑有他,问:“不能先吃饭再走吗。”

    “不吃了,你和姐夫一声。”

    知道服不了他,方梅女士也不费唇舌,嘱咐他不要忘了晚餐。

    离开大院,他往公司方向开去,一边和助手讲电话。之后把车停在公司楼下,然后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他没刻意隐瞒‘风流’事,这两年,爷爷也不闻不问,大概他提出离婚刺激了他老人家。他老人家以为导致他婚姻破裂的罪魁祸首是秦谂,所以老人家出手了。

    也不难想象他的手腕,无非威逼利诱。秦谂还真顺从了,不知道她是不是等着那出戏,那样她也会走的心安理得。

    她,善于伪装。在他跟前装得像只白兔,离开他的视线,她就是一只野猫。

    他也不确定自己要做什么,她走了这么久,走得干干净净,他应该高兴。这不正是他所求的吗,不做任何纠缠。他忽然有点不爽,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她她喜欢他,结果一声不吭走了。

    不管她是被逼迫还是自愿的,他都感到非常失败。

    没多时,池森回电,十前,她乘坐前往澳洲的航班。

    蓝时知道,池森也知道,秦谂本根没那个本事。

    “我知道了。”

    池森想了想:“我打电话去她妈妈家里,她妈妈她出国念书了。”

    “谢谢。”

    “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能有什么事?不过走了一个女人。

    “阿时,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蓝时愣了,喜欢?他喜欢她?他皱眉:“开什么玩笑。”

    “那你……”他很想你不喜欢人家,巴巴查她去向干嘛?这话不好讲的。

    “我随便问问。”

    挂了电话,他揉着眉,心浮气躁。这女人还真行啊,不声不响跑到地球另一半去了。

    还真……

    她怎么就不听他一次?不许爱上她,结果呢,那些动作,除非是瞎子,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也不能怪她吧,爷爷要动谁那就是一场浩劫,除非你比他强悍,否则就会被打倒。他不也屈服了吗。

    蓝时不得劲,他告诉自己,待逮着她,非得狠狠教训她不可。

    不多时,助理也来电话。不出他所料,爷爷去见过她。

    他笑了,为了他,劳师动众,这种感觉还真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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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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