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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冥之间     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txt下载     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三章 被收买?!擂台上公然下药

    说罢,幕隐朝着台下的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可不得不说,他的这一番说辞实在是太烂了,要真想选高手,那就干脆别办这场比赛了,要么就直接设定好选任的条件,别让那些炮灰过来送死成吗?

    何况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谈什么公平公正,非要这么说的话,云殇的实力远胜赵涵,却因为输了一场就无缘决赛,虽然公平,却也违背了挑选高手的原则,何来公平?还有初赛中云家弟子抱团参赛的情况,就这样也叫公平公正,那我把整个龙门镖局的人都搬过来打擂台好不啦?

    不光是我,台下的观众们也是义愤填膺,尤其是凌朝和赵涵的支持者们纷纷开始吵闹起来,各种垃圾被源源不断地丢上擂台,幕家这出戏算是彻底唱砸了。

    可我看的很清楚,杨氏才不介意别人会说些什么呢,只要能达到目的,她并不在乎别人会怎么说,无非就是些流言蜚语,等事态平息了总会过去的吗。

    当然,她也没有傻到真的自己出来背这个黑锅,方才幕隐的一番说辞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杨氏会这么做完全是爱子心切,无可厚非。另一方面,幕隐话里话外也将幕盈风推上了风口浪尖。原本幕盈风的本意是举行比赛,娱乐大众,顺便选个人,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可被幕隐这么一说,幕盈风立刻就成了为图众人一乐草菅人命,将所有参赛者当猴耍的大奸人,大恶人,其用心之狠毒不可谓不厉害。

    渐渐的,有人开始骂起了幕盈风,说他视人命如草芥,只顾享乐捞钱,完全不顾参赛者们的感受。还有说他什么借机捞钱啊、不懂装懂啊什么的,各种难听的话都被说了出来,就连我听得都是一阵阵地难受,更别说坐在主宾席上的当事人幕盈风了。

    可似乎是早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幕盈风从始至终都深深地低着头,看不出喜悲,也没说过一句为自己辩白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无所谓。倒是一旁的幕盈霜和小阮按捺不住了,几次都作势要起来帮幕盈风说话,却被两个幕盈风的贴身之人死死按住,这才没让她们得逞。

    等大家都吵够了,闹够了,幕隐这才装模作样地示意周围的军士象征性地警告了几下观众。可我在台上看得清楚,人群中有几个形迹可疑的家伙,分明就是他们在人群中带节奏,把众人的愤怒引到幕盈风身上的。看来杨氏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是要在今天让幕盈风来替她背这个黑锅,否则幕隐区区一个管家,哪有这胆子公然在众人面前议论自家公子啊?

    总而言之,不管台下的观众有多不满,比赛总是要继续的。幕隐随即公布了对战名单,难受的是,偏偏对战分组就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我对赵涵,凌朝对那个新来的参赛者。

    可事到如今,结果已无从更改,我不免担心地看了一眼凌朝,他回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便不再看我

    ,看样子也是要养精蓄锐,准备接下来的比赛了。

    不多时,一个身形健硕,个子不高的男人便走上了擂台,朝着台下的观众们一拱手,然后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便回过头去不再看我。我也悄悄开启感知,距离不远不近,大概能看得出男人同为武师之境,却内力醇厚,身形稳健,基本功十分扎实,应该会是个难缠的对手。

    幕隐宣布开赛,男人便和凌朝从两个方向下了擂台。擦肩而过时,我听到男人对凌朝小声说了一句:“兄弟,怕死的话就退赛吧。”态度十分嚣张。可这一次凌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出言反击,面色沉静的有些可怕。看着这小子越发成熟的背影,我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国家的未来是少年,这话真是一点儿没错啊!

    擂台上只留下了我、赵涵和幕隐三个人,幕隐还是老规矩,先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烘托气氛。让我没想到的是,前一秒还义愤填膺的观众们居然这么快就忘记了刚刚发生的暗箱操作事件,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擂台上,被幕隐几句话哄得跟磕了药似的,在下面摇头晃脑的根本停不下来,尖叫声、欢呼声更是不绝于耳,不知道的看到这场面估计还以为是什么名人巡演或者华山论剑之类的大型比赛呢。

    话不多说,幕隐走到擂台边,举起手中的木槌猛地敲响了战锣。“咣”的一声脆响过后,赵涵立刻摆出了进攻姿势,眼神中透着桀骜:“陆兄,你虽是武师之境,可在下也决不会退让半分的!这可是振兴我们陇西赵家拳的绝好机会,多有得罪了!”

    年轻人嘛,有活力,有冲劲是好事,我也笑着朝他一拱手:“赵兄心怀大志,陆某佩服!不过赛场之上,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赵兄,请赐教了!”

    台上的两人战意十足,台下的观众也绷紧了神经。虽然幕隐有言在先,可大家毕竟都是老老实实过日子的普通人,对真正的武学世界并没有那么了解。如今见赵涵架势摆得认真,一举一动都透着高手之风,立刻就从开始的一边倒转向了五五开,双方的粉丝在台下较上了劲。

    不过他们不懂,我却是很清楚的,赵涵也算是年少有为了,虽然还没有踏入武师之境,体内却已经积攒了一定量的真气,只要多加练习,让这股真气突破丹田的禁锢便正式踏入成功了。况且他才二十六岁虽然是比我大了些,可在同龄人中也算是绝对的佼佼者,的确有夸耀的资本。

    出于对对手的尊重,我还是打算留手的,不想让对方受太重的伤,又不好意思三拳两脚解决战斗,总之就是十分纠结,所以半晌都站在原地没动。

    那头的赵晗估计也忌惮于我的武师境界,始终在距我五六步远的地方小心试探着,却一直没敢向我发起进攻。

    就这样僵持了好半晌,台下的一些观众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发出嘘

    声,催促着我们赶紧动手。可我好歹也是大场面见多了的人,怎么会因为他们的几句话就轻易动摇呢?倒是赵涵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处于十分高度的戒备状态,而我却一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连个交手的架势都没摆出来,双方在气势上就已经差了一大截。

    烈日灼人,赵晗的脸上已经渐渐渗出汗水,估计心中也在七上八下地打着鼓。如今再被台下那么多人不断催促,赵涵终于有些撑不住了,脚下一滑,差点儿摔倒。

    没想到他居然会有如此表现,我在震惊之余也有些无奈地想要过去扶他一把。可让我始料未及的是,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陷阱。眼见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赵涵突然单手撑地,右腿一记横扫朝我的脚腕猛攻过来。

    好小子!我在心中暗喝一声彩,赵涵的战斗经验估计也十分丰富,就在刚才他突然发动攻击之前,我竟完全没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气。好在我反应迅速,双腿发力腾空而起。不过我很清楚,当我身体腾空的一瞬间,赵涵的第二波攻势应该就要过来了。

    果不其然,还没等我调整好姿势,赵涵便迅速起身,一记标准的直拳直取我的胸口。幸而我已有打算,立刻抬起双臂挡在身前,正面接下了赵涵的这一拳。可是…

    奇了怪了,按照我的判断,他应该是没把我和我打持久战的,体力和内力上的巨大差距他应该心知肚明,所以一旦发起进攻必将是暴风骤雨,可这一拳…虽说不是绵软无力,但我也感觉得出来,这家伙压根儿没使几分力,难道这也是虚招?那他的下一击应该是…不,不对!这家伙!

    还没等我做好判断,一股奇异的香味就突然窜入了我的鼻腔。我人在半空中,双臂又摆在身前,根本腾不出手来驱赶突然袭来的香气。再加上刚才腾空而起时猛出了一口气,如今正是需要补充养分的时候,赵涵这家伙就是抓住了人体自然反应的这个瞬间,在电光火石之间连出两…不对,是三招!只是这第三招并不用触碰到我的身体,只要能让我吸进去就可以了。

    这到底是什么香味啊?有薄荷的清香,也有栀子花的芬芳,甚至隐隐还能感觉到蜂蜜的甜腻,总之都是各种美好的味道。可从始至终我都未从他身上嗅到一丝类似的味道,这香他究竟藏在哪里了?

    不过事到如今,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因为就在我极力调整身体姿势的时候,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主宾席,杨氏嘴角那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赵涵,你!”我愤而出声,同时接着刚才一挡的力道迅速抽身,拉开了双方之间的距离,站稳了身子才抬起头对赵涵怒目而视,这家伙…这家伙是杨氏的人!不,不对,应该说是被杨氏给收买了,居然在擂台上公然对我下药!疯了,真的是疯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可怜人…绝望的最后一搏

    “哼哼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赵涵开始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容中充斥着得意、愤怒与不甘,笑了半晌,他突然收敛了一切表情,一双眼睛毫不畏惧地与我对视:“是不是,是不是这世上只要有权有势就什么事都可以做,什么人都可以杀?”

    “你…什么意思?”我冷声质问,得到的却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回答:“我原本以为,只要肯努力,总有一天可以得到想得到的一切;原本以为,只要有恒心,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没有什么梦想是不切实际的;原本以为…呵呵,呵呵呵呵…”

    “可是直到来到了这里我才知道,有些事情,不,应该说是太多太多事情根本不是像我这样的人可以左右的。你知道么?我离开家不到半个月,老家就发了大水,我的老婆和一双儿女被洪流卷走,至今下落不明。”

    “大水过后又是酷暑,家里的房子、财产都被大水带走,我娘本就体弱,接连饿了几天,人说没就突然没了,剩下我爹一个整日饮酒,喝得烂醉,弄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说,你说说,这个世界对我公平吗?为什么我拼命努力至今,想要的一样没得到,反而就离开了这么短的时间就突然失去了一切?你说啊,这个世界真的有所谓的公理可言吗?”

    “赵涵,你…”我看着眼前这个突然颓废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更重要的是,此时我已经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了,思维也开始渐渐跟不上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不过赵涵显然也就是那么一问,并没想着能从我这里得到回应,还在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还有啊,还有啊!为什么云家明明是山匪出身,却能在这寸土寸金的金陵飞黄腾达,门下高手如云,把我们这些老老实实打拼至今的世家压得全无尊严,苟延残喘;为什么像主宾席上的那个毒妇,明明坏事做尽,草菅人命,过得却比太多太多人要好得多,在这金陵城里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这个世界真的还有公理可言,这一切又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

    “不过就在最近,我终于想通了,人嘛,终究都是些自私的生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别人的尊严、财产甚至性命都可以被视作垃圾随意舍弃。就是想通了这一点,我接受了那个贱人的条件,在这里对你下毒,换后半生的荣华富贵!那个家没有了不要紧,有了她承诺给我的好处,再娶个几房妻妾都不是问题!这么一想来过去的我还真是够蠢的,居然会为了那个女人牵肠挂肚,茶饭不思,真是蠢得有够好笑的。”

    “不过如今,我总算想明白了,什么温情,什么幸福我都不要了,只要有钱,有权,那才是真正有价值的财富。或许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像那些人一样翻手为云覆手雨,却并不能阻止我对权力和财富的向往。陆兄弟,我真的应该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的过人表现,我或许这辈子都碰不上这么好的机会了。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你知道吗?现在我真想抱着你狠狠亲上几口!”

    “不过很遗憾啊,我实在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但你放心,等下你死的时候,我想我一定会忍不住痛哭流涕的,只是很遗憾,那时候的眼泪,就是所谓的喜极而泣啦!”

    说罢,赵涵居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柄小臂长短的利刃,朝着身形已经开始晃动的我猛刺过来。

    混蛋!我在心中暗骂,这场比赛虽然严禁杀人或者使用武器,可赵涵就是抱定了取我性命的打算,又怎么可能会顾虑规则,这么轻易放过我呢?

    不过我看的很清楚,彼时的赵涵眼中已经没了高光,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和无奈。与虎谋皮,被反噬是迟早的事情,或许在杨氏找上他的那一刻赵涵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可他没得选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比起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丢掉性命,得到巡抚妾室的承诺,在擂台上搏一搏说不定还能有生还的希望。至于刚才他自己所描绘的那些美好画面,如今看来应该就是一种所谓的自我安慰,给自己打打气,让自己能狠下心对我下手罢了。

    可是很遗憾啊赵涵,我双目飘忽地看着他,心中却在默默为他感到悲哀,作为亲身体验过杨氏之卑鄙狠毒的受害人之一,我很清楚如果我今天死在台上赵涵的下场会是什么。那个女人做事从来不留余地,更不会给别人留下可乘之机,一定会做到滴水不漏。所谓的承诺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用来忽悠人的幌子罢了。

    不过看他如今的表情,赵涵估计也早就想到了,去了也是死,不去也是死,若是成功在擂台上将我诛杀,然后趁乱脱身,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只是看着他那张视死如归的脸,我想失去了一切,赵涵的心应该也早就死了,十有**是不会再逃了。

    后话暂且不提,赵涵在瞬间迸发出了极其恐怖的力量。或许他的目的并不在于要如何干掉我,就是单纯想找个渠道发泄而已。所以在那一瞬间,赵涵罕见地调动了全身的力量,速度快得惊人,至少远超一般同境界的武者。加上彼时我头晕眼花的,实在有些看不清他的攻击方向,只能凭本能迅速抽身后退,同时朝前猛踹一脚,希望这一下能歪打正着,阻挡他来势汹汹的攻击。

    不得不说,老天爷对我还是十分眷顾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了擂台上,扰乱了赵涵的节奏。趁着他身形未稳,我四十三码的鞋已经结结实实地踹在了他胸口。虽然由于药物的作用导致我暂时无法调动内力,可长年累月锻炼出来的肌肉也不是开玩笑的。

    “噗!”赵涵几乎是瞬间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腾空而起倒飞出去。而我也再也支撑不住了,踢完这一脚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墩儿。

    挣扎着抬起头来,我总算看清了突然出现的人是谁,居然是应该在休息室做准备的凌朝。这小子估计是

    见我有难,一时情急才冲上来的。不过好在他及时出现,否则若是在这种状态下被那一刀给扎实了,只怕不死也得流个好几斤血然后休克。

    此时的凌朝表现得异常愤怒,虽然穿着一身布衣,周身的气场却与他那凶神恶煞的老娘异常相似,鬓角的长发无风自动,宛如杀神重临人间。当然,这可不是我头脑不清醒产生的幻觉,而是实打实的内心感受,不得不说,那一刻的那小子,真**帅!

    可惜就在他准备过去把赵涵提起来的时候,另一道人影已经飞速冲上了擂台,就是那个新加入的参赛者。二人对立,四目相对,谁都不肯先退让一步。半晌,男人道:“比赛还没结束,小兄弟贸然上台岂不是坏了规矩?”

    凌朝冷笑两声,十分不屑地回道:“也就是说,等会儿不管我是对你下药还是动刀,都算是正常比赛程序喽?啊~那可就轻松多了,老哥,待会儿就请好吧,怎么样?”

    “哼,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我会像那边躺着的那个白痴一样那么容易中招么?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的话,也别光在这里耍嘴皮子了,下一场,我倒要见识见识你的招数到底有多卑鄙!”男人反唇相讥,寸步不让。

    凌朝也不恼,就是站着冷笑道:“那我想就不用等了,这一句胜负已定,咱们也给大家节省点儿时间,这就开始吧,如何?”

    男人也轻笑两声道:“说什么呢?你不会以为这场比赛会那么容易结束吧?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吗?一个无法调动内力,全身酥软的家伙就凭一脚就想放倒一个无限接近于武师之境的武者,你怕是脑子被门挤过吧,难道连这点儿常识都没有吗?”

    凌朝还是不接茬,只是微笑着偏过头看着男人身后,被他的视线引导,男人终也忍不住回过头去,就看到地上的赵涵正拼尽全力想要起身,可刚才那一脚的力道有多大我自己很清楚,他若是真能站起来的话,说他是钢筋铁骨也不为过了。

    几番尝试过后,赵涵表情狰狞地再次吐出一大口血,心有不甘地盯着我这边,然后双眼一翻,整个人彻底昏了过去。

    刚才还在和凌朝叫板的男人面上一红,神色十分不自然地回过头来,再次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便不再言语,转过身朝着晕倒的赵涵走去。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把人带走,否则赵涵定是凶多吉少!我急忙强撑着身体对凌朝喊道:“快!去救人!决不能让他把人带走!”

    凌朝回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随即便猛然醒悟,一个箭步朝着赵涵飞奔过去。恍惚之间,我看到了主宾席上杨氏一闪而过的惊慌和怨愤。可惜她不能出言指挥,只能眼睁睁看着凌朝即将超过身前的男人来到赵涵身边。

    可毕竟是武师级强者,男人的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第一时间就闪身挡住了凌朝的路线,同时头也不回地一招兔子蹬鹰,直取凌朝胸口。

第四百三十五章 真汉子,总是让人欣赏的

    丰富的实战经验在这一刻展现无疑,凌朝在被挡住的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双腿猛然发力减缓速度,然后趁着男人姿态固定的瞬间一个漂亮的转身完成反超。擂台就这么大,这一个转身他便离赵涵只有几步之遥了。

    眼见自己的这一招居然被人家轻松躲过,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正要继续发动进攻,凌朝已经几步来到赵涵身边,迅速转身将赵涵扶了起来,自己则正对着男人,同时嘴角轻扬,宣告着这一轮比试的胜利。

    男人的脸色开始发黑,想来他自打踏入武师之境就从未受过如此侮辱。如今旁边坐满了观众,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羞辱,会不爽也是正常的。

    可这里是赛场,终究由不得他肆意妄为。眼见凌朝已经成功救下赵涵,杨氏自知失去了一次绝好的机会,再惹出乱子的话怕就要丢幕家的脸了。幕延苍这人平时可能挺好说话的,可一旦涉及到家族,那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吓人得很。文官吗,要的不就是个面子?大家应该都懂的哈!

    于是在杨氏的暗中授意下,幕隐这才急吼吼地带人冲上擂台阻止了二人的争斗。见状,凌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地走下了擂台,从始至终都没有和我多说过一句话,显然是不想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

    眼见凌朝乖乖走了,幕隐偏头看了看一旁的男子,男人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自己是替别人办事的,总不好表现得太没有规矩,只得对着凌朝的背影留下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又用一种成竹在胸的表情挑衅了我一番,随即便转身从另一边走下了擂台。

    我已经投运得站不起来了,这种毒闻所未闻,一时间我竟判断不出其中的成分。好在有璎珞姐从小帮我打下的基础,否则此刻我估计已经完全丧失行动能力,任人宰割了。

    幕隐估计也是看出来了,转头吩咐两个军士把我给抬了下去。一到休息室,凌朝才总算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老陆,老陆!你没事吧?怎么样,这毒你自己能解开么?”

    看两个军汉都已经出门去了,我这才睁开眼强撑着坐起来道:“没事,让我再休息会儿吧。江南土地肥沃,气候又好,有许多未曾见过的草药。我中的毒估计就是用它们制成的,没有专门的器材和样品,我一时半会儿也判断不出其中有什么成分,该如何解。好在我自身体质够强,这毒看起来也不会致人死命,不过是暂时封住我的内力,让我行动受限而已。那毒妇应该是想将我的死整个儿栽在赵涵身上,可惜赵涵终究实力不够,若是换成你,只怕如今我已经身首分离了。”

    听我如此说,凌朝沉吟片刻,猛然起身,一边往外头走一边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帮你抢解药去!”

    我急忙出言阻止:“混小子,你给我回来!别给我犯病啊!”说着便作势要下床拦他,可惜体力有些不支,胳膊一抖便差点儿摔下床来。凌朝

    见状赶紧回头扶我,我顺手揪住他的衣领冷声道:“臭小子,你给我记住,咱们出来时来执行任务的,不是出来游山玩水闯江湖的!把那些无用的义气和感情都收起来,否则下一个倒霉的,肯定就是你!听明白了吗?”

    “我…”凌朝还想反驳,可对上我无比坚定的眼睛之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低着头在我旁边一坐,闹起了小情绪。

    见他这样,我是好气又好笑,毕竟有这么一个时刻体贴、关心自己的好兄弟还是很令人开心的。可大敌当前,掺杂过多的个人情感只会让我们的前路越走越窄。为了能活着回去见到大家,如今也只能默默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稍倾,一个幕府的小厮在外头敲门,请凌朝上台出战。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尽力而为,莫要逞强,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了吗?”

    凌朝十分不爽地拍开我的手:“少来了你,整天就看你在人家面前出风头,好处都让你给占尽了。这一次也该小爷我好好露一把脸了,你个病人,就在这儿乖乖躺着,等小爷凯旋吧!”说罢,他便转身一甩手,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去。

    “这臭小子。”我有些无奈地笑骂一句,对他也多了几分信心。好歹也是跟着凌景寒那种级别的高手训练的,大阵仗也见过了不少,该怎么保命他总是知道的。不过再一想来,这小子这一路上也一直憋着一口气,能遇上如此强势的对手,让他好好发泄一番也好,索性就由他去吧。

    想到这里,我心中也不觉安定了许多,一个人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稍倾,屋子的一角突然传来异动,我猛然惊醒,无奈身体的活动能力依旧没有恢复,只能勉强坐起身子,盯着有动静的那个角落。

    不一会儿,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一只手缓缓推开,开门的人似乎很是小心,动作也很轻很慢,似乎是在确定屋内有无危险。不过随即我便发现是我想多了,来人小心的不是屋里的人,而是屋外的。因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擂台上被我一脚踢昏的赵涵!

    这个白痴,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来取我性命吧?我在心中暗骂,身体却始终没能回应我的期待,只能看着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然后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

    “刚才,在擂台上,是你救了我?”赵涵的嘴角还残留着血迹,脸色也有些发白,我那一脚势大力沉,他这会儿估计还没缓过劲儿来,应该是乘人不备强撑着偷跑过来的。

    我诚实地摇摇头:“救你的不是我,是现在在外头打擂的那个。”

    “那个新来的?他与我素不相识,为何要救我?”赵涵这个铁憨憨,先入为主地认为救他的是那个杨氏找来的参赛者,压根儿就没想到过会是凌朝。

    我也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不是那个,你当时昏过去了可能不知道,若是真让他把你给带下去了,那现在你就没机会站在这儿和我面对面地说话了。”

    “什么意思?”赵涵的表情有些错愕,显然并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也只得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你是不是傻啊?我知道,让你在擂台上对我下药的应该是那位幕府二夫人吧?哦对了,她的身份何其尊贵,怎么可能亲自过来跟你说这些事情呢?估计是那个叫幕隐的管家跟你接触的吧?那药也是他给你的,我说的对不?”

    被我一语中的,赵涵呆愣了片刻,终究还是认命地点了点头:“不错,确实是幕管家来找的我,许以厚利,让我在擂台上对你下药。当然,他并没有让我亲自动手结果了你,要杀你是我一时起意,与旁人无干。”

    这话说的倒是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感觉,我带着玩味的目光细细打量着他:“怎么?你的意思是…这事儿你打算一个人扛下来?现在来找我,也是来负荆请罪的?”

    不想赵涵还真的点了点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那么加害于你,最后你还能仗义出手,救我性命。如此胸怀,我赵涵自愧不如。既然是我违背了武者的道义,那就该由我承担责任,来找你请罪,难道不应该么?”

    我笑了笑,摇摇头道:“赵兄言重了,我还是那句话,虽然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可救你的人确实不是我。不过你能有这份胸襟,甘愿承担一切后果,这份气节陆某佩服。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是条汉子,我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虽然你对我下了药,可也被我踢伤,咱们一报还一报,算打平了。如今就此和解,做个朋友如何?”

    “做…朋友?!”赵涵显然没想到我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脸上的表情很是错愕,有些不确信地再问了一遍:“你…你是认真的?真的打算和我做朋友?”

    我笑着点头应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既如此说了,那自然是真心的。否则如今是你来找我请罪,我又何必对你这么客气呢?”

    赵涵还是有些不相信,伸出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估计是劲儿使的有点儿大,把他自己掐了一个激灵。不过这一下也总算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立刻用满是惊喜的目光看着我:“陆兄你…你真的不怪我了?还肯跟我做朋友?”

    我笑着点点头道:“赵兄虽然犯了些小错,可好在迷途知返,也算是个心胸坦荡的真汉子。能与赵兄这样的人相识是陆某的福气,欢喜还来不及呢,又有什么好怪的呢?”

    “陆兄高义,陆兄高义啊!”赵涵一个激动,“夸嚓”一下就给我跪下了。这可把我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伸手想要扶他,无奈体力不支,差点儿又跌下床去。赵涵也是眼疾手快,立刻抬手扶住了我,可这一下却牵动了他的伤口,立刻急促地咳嗽了两声,那唾沫里分明带血,看样子真被我伤的不轻。

    见他如此痛苦,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歉道:“赵兄,对不住了啊,方才实在是出于无奈,为保性命不得不全力一击,却让赵兄伤重至此,实在是…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第四百三十六章 我说呢,原来是方家的药

    赵涵无所谓地摆摆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道:“是我卑鄙,使诈在先,被陆兄踢伤也是我技不如人,何来怪罪的道理?”

    我摆摆手道:“赵兄这话可就说错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以武犯禁就是不该。咱们过去的人习武是为了上阵杀敌,或求自保,说白了净是些杀人伤人的路数,却也是无可奈何。”

    “可如今时代变了,想我大明延续百余年至今,已经安定平稳了好些年。如今北方虽有战事,却难伤朝廷根本,估计问题不大。所以如今的习武之人们多以修身养性为主,没几个还愿意整天打打杀杀的了。为什么说习武之人,武德为上?不就是在教育我们这些后辈们不要仗着自己有些拳脚就仗势欺人,为非作歹吗?如今我虽说是为了自保,却也终究打伤了赵兄您,这个歉,我是无论如何都应该道的。”

    说着,我便想起身向他鞠躬致歉。可此时的我完全不会是赵涵的对手,被他单手按在床上:“得得得!有陆兄这句话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求您就乖乖躺着休息吧,要是再折腾出点儿什么事儿来,我不非得跟你一起去了啊?”

    被他这句话一调侃,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趁着他此时心情好,我便试探着问道:“话说赵兄啊,之前你在擂台上说的,就是你们家人的那些事儿…都是真的吗?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提到这个话题,赵涵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老爷们儿吗,但凡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人都无法面对这样的事情。好在经此一遭,赵涵已经走出了阴霾,决心抬起头向前走了,虽然依旧十分难过,却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绪,低声答道:“是幕府的管家,幕隐。昨日比赛结束,我便独自回到了客栈,却不想天刚黑幕隐就带了两个人过来找我了。”

    “当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就请他进屋坐了,结果他告诉我,说幕家对入围四强的几个人的身家都做了详细的调查,可查到我家时,却,却…”

    说到这里,赵涵的头已经深深地低了下去,明显又被勾起了伤心事。我简单宽慰了他两句,接着说道:“可若我没记错的话,赵兄是陇西人士,金陵到陇西一个来回,便是最擅飞的信鸽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七八日,就算幕隐说的都是真的,可照这个时间来看,幕家又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赵涵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一开始自然也是不信的,可幕隐居然能准确地说出我的家庭住址,家庭成员,甚至连他们每个人的身体特征都能说得清楚,你说这…这又让我如何能不相信呢?”

    哦吼?!幕家居然还有如此能耐?难怪看起来平平无奇,就是有一个做巡抚的老爷的幕家能位居金陵三大家族之首,感情在它背后还藏着太多太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呢。不过就目前来说,我总觉得在这其中有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十有**是个幌子。

    轻轻点了点头,我随即

    道:“可赵兄,我说句不当说的话,若是贵府全家真的都已遭不测,你来金陵也有一个多月了,身份登记也是做了的,怎么就没人来通知你噩耗呢?江南富庶之地,南来北往的人也不少,难道赵兄就从没见过一个老乡?没从别人那里得到一丝一毫的消息?”

    “其次,我觉得若幕隐不这么说,一来就开门见山地要你在擂台上对我下药,以赵兄的性格,估计绝对不会答应的吧?”

    赵涵立刻抬起头来用力地点了点道:“那是自然!好歹我也算是名门之后,我们赵家在陇西也是声名显赫的。如此卑劣无耻之事,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应下的!”

    我也点点头道:“这就是了,为了让你乖乖就范,幕隐肯定要先击溃你的心理防线。别的不说,我想赵兄来到金陵以后的事情幕家应该确实都调查清楚了。离家这么久,一般人定然是思乡心切,所以眼下最有可能动摇赵兄内心的自然就是远在陇西的家人们了。而他们就抓住了这个弱点,直接往你心口上捅刀子,果不其然,一击中的。赵兄你听闻噩耗立刻陷入崩溃,然后又被他一通忽悠,这才陷入绝望,决定铤而走险,连名声都不要了,就想为自己最后搏一把,对吗?”

    赵涵点头:“陆兄心思缜密,思虑周全,赵某佩服!不错,幕隐那厮就是这么个模式,先把我整得头晕眼花,几乎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然后又诓骗我说能给我在幕家谋一份差事,还能将我父亲也接到金陵来,让我们父子团聚,重新组建家庭,还答应给我一个校尉的差事,保我一辈子荣华富贵!可恨我当时内心极其痛苦,根本没想过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就觉得如今自己孑然一身,便是豁出去了这条命也没什么可惜的,这才着了那帮家伙的道,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实在…实在是…”

    眼看赵涵又要开始自责了,我笑着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赵兄不必如此悲观,实话说,我觉得幕隐所说的话应该是真假参半的。他们知道你的家庭住址,人口数量什么的都很好解释。毕竟是堂堂巡抚大人,统领一方事务,只要知道你的个人身份信息,想要调查还是很容易的。至于说你全家都死于水患旱灾,我觉得十有**是在扯淡。陇西缺水不假,可正因为如此,能造成大批百姓流离失所的大型水患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还有旱情,今年的天确实不太好,各地都有明显的升温态势。可能热的让庄稼都长不出来实在是有些夸张。我有一个朋友前些日子刚去过陇西,据说那边确实热得让人受不了,可百姓们也不至于毫无收成,食不果腹。所以我看啊,幕隐八成是在骗你,就是想找一把好用的刀,等用完了的时候就立刻弃之如敝履,不管结果如何,总之你都是不能活的,否则必定会牵出背后主使人的问题。”

    “好在赵兄终究没有铸成大错,尚能迷途知返,也不枉那位兄弟舍命把你从魔爪之下给救了回来。

    如今万事大吉了,等比赛结束,赵兄便早些回家去看看吧。毕竟老头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是个男人应该都能乐疯了吧?”

    一口气说了这么大一段,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我忽悠人的能力。明明口口声声说幕隐是胡言乱语,满嘴忽悠,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方才的无中生“友”暂且不提,人家家究竟死没死人我怎么会知道呢?就是想着先稳住他,起码能让赵涵的心情好一些,也算是善意的谎言了,善哉,善哉…

    听我这么一说,赵涵的心情也确实好了许多,坐在一旁和我聊起了天儿。我趁机打探道:“对了赵兄,幕隐给你的这药是什么药啊?我自小便受高人悉心调理身体,本该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就这样居然也着了道,如此霸道的药,不知赵兄可知它是什么成分?”

    一听这话,赵涵神秘兮兮地笑道:“陆兄可是误会大了,这玩意儿啊,它可不是药!不不不,确切地来说呢,它不是毒药,反而是大补之物呢!”

    “大补?!”我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这特么鬼的大补之物啊?谁家的补品能吃得人头晕眼花、四肢乏力的?

    见我不信,赵涵笑道:“陆兄有所不知,此药乃是江南方家研制出来的滋补秘药。这方家过去也曾名噪一时,太医院几次邀请都被拒绝,无非就是不想卷入黄家和邱家的纷争。可这一来二去的也把太医院的那帮大佬给得罪了个干净,惨遭迫害,这些年已经逐渐销声匿迹,其后人也很难寻到了。可幕家毕竟是一方大族,老爷是封疆大吏,想找个人应该还是容易的。总之不说别的,幕家和方家貌似一直交好,有什么新鲜的、好用的药幕家总能第一时间得到。”

    “要说这方家的独特之处,就在于他们家并不擅长治病,却在制补药方面颇有建树。说来也是神奇,只要病人还有一口气在,吃了他家的补药,不用动刀不用缝针,便能使断骨再生,重伤痊愈,你说神奇不神奇?”说着,赵涵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向往的神情。

    “方家?我倒是也略有耳闻,不想竟有如此大能,了不起,了不起啊!”我赞叹道,这倒是事实,同为医疗世家,璎珞姐对全国知名的几大家族和他们擅长的领域都十分清楚。当初邱黄两家相争,一个是内科名家,一个是外科圣手,专精领域不同,自然也难分高下。于是太医院的上层为了缓和两家的关系,就想把精通滋补养生的方家给拉进来,却不想派去的人三番五次地碰钉子,还不慎走漏了风声,让邱家和黄家得到了消息。为了安抚太医院最尊贵的两拨人,大佬们自然也不得不对方家下手了。

    尽管如此,璎珞姐还是十分可观地评价了方家的本事。方家秘法独特,传女不传男,是个典型的江南世家。可方家的滋补秘药个个千金难觅,功效卓群,再生断骨的说法也是璎珞姐告诉我的。能让堂堂江北第一神医承认如此奇迹,方家的能耐可见一斑。

第四百三十七章 找到他!会场内的大搜查

    只是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交集就险些要了我这条小命,想想还真是有些冤枉。好在如今危机已经过去了,我便接着问道:“那赵兄可知此药的功效和作用时间?”

    赵涵点点头道:“这个幕隐倒是告诉我了。按他们的说法,就是如果你真的因此送了命,那我也不算投毒杀人,便是这天下技艺最精湛的仵作也看不出来你身体上的问题。此药富含山参、茯苓、川贝、当归等知名的补物,还有些方家独出心裁加进去的秘药,功效是提升体质,稳定心神,提神醒脑,强筋健骨。虽然效果不如一般药物那般明显,却也是名家之作,长久有效,得用时间才能看出其效果。”

    “可此药有一个弊端,就是不能和蜂蜜、薄荷等物同时服用,彼此之间至少要间隔三个时辰以上才行。若是二者同时在体内出现,便会药性相冲,导致头晕、乏力,武功高深之人还会出现丹田封闭、内力尽失的状况。不过倒是不会伤及性命,就是得暂时丧失一段时间的行动能力罢了。”

    “当时我也问过幕隐,毕竟陆兄你施礼高深莫测,若是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被秒杀,又如何让蜂蜜、薄荷等物进入你的身体呢?可当时幕隐让我不要担心,说他们自会安排,我只需要把药粉撒向你,让你吸入体内就可以了。据说这药若是制成粉末冲服,效用最好,一般人吸入的话几乎并无什么明显的功效,可越是武功高深之人吸收能力越强。只需辅以极少量的蜂蜜或薄荷就会让一个武师级高手丧失战斗力,估计他们也是事先耍了些手段,让这些东西进入了陆兄体内,否则单纯吸入粉末的话应该毫无作用才是,陆兄你可有些头绪么?究竟是什么时候着了他们的道?”

    “这…”听他说完,我开始仔细回忆起来到这里的全过程,从见到幕盈风到用饭,尤其是饭菜中的每一样食材都细细回忆了一番,貌似并无什么可疑之处啊?莫非…

    正想着呢,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床沿,指尖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瞧,顿时恍然大悟。

    将手指放在嘴边舔了舔,淡淡的薄荷味和味甜的蜂蜜香说明了一切。幕家,果真是好心机,好手段,从始至终都做得滴水不漏,若不是幕隐太过自信,向赵涵透露了这些情报,我怕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

    如今看来,我已经大概知道了问题的根源了。只要知道了原因,我便有解决的办法,立刻对赵涵说道:“赵兄,不知可否帮我一个小忙?”

    赵涵忙不迭地点头:“陆兄如此仁义,让我重获新生,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瞧他这一副热血沸腾的样子,我有些忍俊不禁,笑了两声道:“赵兄太大惊小怪了,我想拜托你的不过是件小事,如今既然知道了症结所在,自然就要抓紧时间解决问题了。”

    闻言,赵涵眼前一亮:“怎么,陆兄莫不是已有了应对之法?”

    我笑着点点头道:“老天开眼啊,在这个时候让赵兄你出现了。若是我没

    看错,赵兄应该已经有了冲击丹田束缚的希望,体内也积攒了些许内力吧?”

    赵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陆兄不愧是高手,确实如此,可惜比起陆兄来还是差了一大截啊!”

    我笑道:“赵兄何必如此自轻?如今我内力尽失,反而是赵兄高了我一筹呢!”

    二人笑着官方互吹了一番,算算时间,凌朝的比赛也已经过去一阵子了。如今外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只怕他已经陷入了苦战,必须早点儿出去瞧瞧,免得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赵兄,情况紧急,我就直说了。我希望赵兄能将内力运入我体内,助我催吐。如今我全身乏力,自己是办不到了,需要赵兄帮我恢复状态,即刻把那些东西都排出来。”

    赵涵点点头道:“没问题!陆兄只管说该怎么做便是了,我一定全力相助!”

    我也点了点头,让他把我扶起来坐好,然后从背后用双掌向我体内传输内力。很快,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便缓缓传入我的体内,开始向四肢百骸扩散。

    赵涵毕竟实力不济,能有这些内力传给我已经很不错了。我立刻集中精神,借助他的内力内视着身体的每一寸经脉,很快便发现了粘着在丹田处一团团不知名的东西。

    小心翼翼地调动为数不多的真气,我开始一点一点地将这些黏糊糊的东西从丹田剥离。虽然量太少不能完全剥干净,却也将丹田处打开了一个缺口。那一瞬间,属于我自己的磅礴内力喷涌而出,迅速同化了赵涵为数不多的内力,甚至开始了吸收,我急忙锁住几处穴道,同时赶紧起身,回头却发现赵涵已经口溢鲜血,脸色比刚才更显煞白了。

    “赵兄!你没事吧?”我急忙将他扶住,好在我收的及时,没有伤到根本,赵涵只是眉头紧锁了一阵便恢复了过来,一睁眼便立刻惊喜地坐起来扶着我的胳膊:“陆兄,你…你没事啦?”

    我笑道:“多亏了赵兄帮忙啊!虽然没能完全清理干净,却也能让我调动部分自身的内力了。”

    赵涵点点头,不过随即又疑惑地问道:“话说陆兄方才不是说要催吐吗?我怎么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呢?”

    我笑着向他解释道:“方才我内力尽失,无法内视,并不知道体内的情况。如今恢复了些许内力,我才发现这方家的秘药着实了得,入口即化,吸收速度也快得惊人,早已不在胃里了,反而散布在我的四肢百骸,想逼出来就太费劲了。所以我借用赵兄的内力将封闭我丹田的东西剥离掉了一些,总算打开了通道,已无大碍了。”

    赵涵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二人立刻噤声,就听屋外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人呢?还没找到吗?”

    另一个男人立刻回话:“还没有,整个会场都找遍了,就差这处休息室没找过了。”

    第一个男人冷冰冰地说道:“那个姓赵的小子决不能放走!你们几个,去其他地方继续找,你们俩,跟我进屋!”

    估摸着这群人都是幕隐的跟班,觉得我此刻还头晕眼花的没有精神,所以并没忌惮屋内的人,商议起阴谋诡计来都是明目张胆的。

    可这下子就麻烦了,我开启感知一看,外头聚了少说有十七八个人,个个实力不俗,显然不是普通的家丁。虽然每个人的势力都不算高,可对于受了伤的赵涵来说还是比较棘手的对手。

    情急之下,我只能让赵涵先藏在床底,随便找了些余下的木板和稻草挡在外面。如今不是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的时候,我还是打算暂时把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稍倾,一只男人的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先进屋的却是一把雪亮的尖刀。我屏气凝神,将刚刚恢复的内力尽数收入丹田,小心翼翼地剥离着剩下的黏着物,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对方看出端倪,若我没看错的话,这几个人中与赵涵凌朝他们境界类似的至少有三个,很容易感知到我外泄的内力,自然是要小心应对的。

    确定了房间内能看见的只有我一个人,几个家丁打扮的男人才鱼贯而入。我也装出一副异常虚弱的样子,十分艰难地抬起头打量着几人:“怎么…有事儿吗?”

    为首的男子留着络腮胡,看起来凶相十足,往我床头一站,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道:“没什么,例行检查。话说兄弟,你可曾看到有别的人进了这个房间么?”

    “别的人?”我故作思索,然后答道:“之前是有两个人来过,一个是过来给我送药的大夫,一个是幕府的小厮,都没待多久就离开了,怎么了?”

    男人眯着眼睛道:“除了他们,你确定这房间就没进来过其他人?”似乎对我说的话有所怀疑。

    我缓缓地摇摇头地:“我虽然虚弱,却也不至于头昏到搞不清状况。在你们进来之前这房间里拢共就进来过两个人,对了,还有一开始就在这里的那个小伙子,就是现在在擂台上的那个,除了他们三个以外这房间里就剩下我一人了,哪来的其他人啊?话说回来了,你们究竟在找什么人?危险吗?”

    男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身边的一个男人随即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男人这才恍然大悟道:“对哦,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随即转过头来看着我道:“说危险吧…其实也算不上很危险,就是对你来说可能现在威胁挺大的。”

    “对我来说?”我故作疑惑,随即用一脸震惊的眼神看向他们:“难道…难道是…”

    男人点点头道:“不错,就是刚才被你给踢成重伤的那个赵涵。本来他人已经被送到休息室了,我们正准备找人过去给他瞧瞧呢,一回头的功夫他人就不见了。这不,我们想着他刚才在擂台上惨败于你,说不定会趁着这个机会过来对你下手,这才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瞧瞧。你也要搞清楚状况,那人可是个精神有些失常的家伙,说不定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你若是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否则受威胁的可能就是你自己的生命,莫要在这个时候犯了迷糊啊!”

第四百三十八章 麻烦了,对手的突然反击

    看着他一副说教的样子,我心中没来由的一阵不爽。要不是如今我必须装出这副孱弱的样子,只要稍稍外泄一些真气,这群家伙就能吓得跪在地上管我叫爷。可惜啊,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太难了…

    点点头表示了解了,我接着说道:“对了,几位兄弟,外头的情况怎么样了?第二场比赛应该也快结束了吧?”

    男人身后的一个手下答道:“那倒没有,话说那个年轻人还真是厉害啊,看境界跟咱们估计也不相上下,居然能跟武师级别的高手缠斗到现在,要不是有任务在身,我也想过去看看呢。”

    另一个男人也跟着说道:“是啊,那小子看着瘦瘦小小的,使的功夫也杂乱无章,可偏偏叫人奈何他不得。不过我看应该也差不多了,毕竟境界相差太大,等那个新来的真动了火气,估计分分钟就能解决战斗,那小子啊,我看是危在旦夕了。”

    怎么会?我下意识地就要坐起身子,可指尖的刺痛瞬间让我清醒过来,还是老老实实地半坐在床上,心中却已经不觉开始紧张起来。按理来说凌朝的境界和赵涵应该相差无几,而新来的那个男人却与我有一拼,单看其内力的醇厚程度,即便是我对上了也会觉得棘手。可凌朝居然能与其纠缠至今,这是运气好吗?不,应该不可能,毕竟被凌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扫了面子不过是前不久的事情,难道男人就真的能忍气吞声,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让着凌朝吗?

    参照我和赵涵的比赛,二者之间的境界差距一目了然。不想比赛进行到现在居然还没有结束,而且凌朝貌似也没有施展出家传功夫,就凭敏捷的身手和随便学来的一些功夫应对至今,说是个奇迹也不为过了。

    情急之下,我出言叫住打算离开的几人:“几位兄弟,不知方不方便帮忙我一个小忙,扶我出去看看比赛情况?”

    几人转过头来,为首的男子看着我道:“兄弟,你被赵涵那个卑鄙小人下了药,此刻正是虚弱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躺在这里休息吧。外头比试的两人你又不认识,管他们作甚?”

    我摇摇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毕竟接下来他们之中的胜者就要和我进行决赛了。以我如今的这幅状态,若对手气势正盛,那咱们该放弃还是得放弃不是?做人嘛,委曲求全总是少不了的。”

    几人对视了一下,眼里的嘲讽毫不掩饰。我也只能装出一副没看见的样子,心中却在暗骂:兔崽子们,等老子能正大光明地恢复状态了,非让你们几个王八蛋跪在地上唱一百…不,一千遍征服不可!

    领头的男人摆了摆手,两个手下便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架着我出了休息室。临出门前,我长叹一声:“若是可以,我也想就在这床上睡死过去啊…”

    身边的一个男子道:“那不是你自己非要跑出来看比赛的嘛?”

    我笑着摇摇头道:“没办法啊,生活处处有危险,能有个避风港还是很不容易滴…”

    说着话的功夫,一行人渐行渐远。而我说的那些话自然都是说给藏在床底的赵涵听的。如今外头找他都快找疯了,一旦被发现势必难逃一死。所以我这也是在给他提个醒,让他暂时躲在屋里不要露面,否则到时候我就是想救他怕是也来不及了。

    也不管他听没听明白了,总之我已经在两个人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来到擂台这边。眼前的场景让见惯了大场面的我都有些目瞪口呆,因为这实在…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擂台上的比赛还在如火如荼地继续着,凌朝化身一道残影,以极高的速度在擂台上疯狂移动,那速度快到连我想追寻他的身影都有些费力,更不用说被他几乎全程贴身缠绕的对手了。

    算算时间,此时比赛应该已经进行了半盏茶的功夫了,凌朝居然还能保持如此充沛的体力,估计和凌景寒那堪称病态的训练方式有很大关系。

    另一方面,男人的表情很是愤怒,周身出现了多处擦伤,额头上也有汗水渗出,显然被凌朝折腾的够呛。看台上,主宾席就坐的幕盈风和幕盈霜兄妹显得很是兴奋,凌朝的表现显然大大超越了他们的预期。而不远处的杨氏表情可就没有那么好看了,微眯着眼睛,一副又在想什么卑鄙法子的表情。

    可比赛已经开始了,之前强行增加参赛名额的做法已经在观众中引起了极大的不满,就连幕家的那些长辈们也纷纷表示不理解,却碍于杨氏的身份不敢说什么。可若是再节外生枝,这事儿非得大条了不可。

    我心中暗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扫了一眼杨氏那白得吓人的脸,便将注意力重新转回了台上。台下的观众们已经完全疯了,这是真正的高手对决,像他们这些过惯了安稳日子的人估计称得上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观了,怎能叫人不兴奋呢?

    又是一波兴奋的欢呼,凌朝抓住对方破绽,重重一脚踢中男人后背,虽然有真气护体,可男人还是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几步。但凌朝的目的远不止于此,趁男人身形未稳猝然出手,手指化作刀锋猛戳向男人后颈。可惜这一次男人显然已经有所防备了,在向前倾倒的一瞬间就抬手护住了后方要害,让凌朝这一击无功而返。

    凌朝也不着急,一击未中并不影响他的策略,立刻开始加速,继续绕着男人转了起来。被偷袭的男人也是又气愤又无奈,这样的情况他着实没想到,一个与自己境界相差这么多的毛头小子竟能有如此充沛的体力和巨大的力道,这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可凌朝才不会傻到给他时间思考对策呢,每当男人开始观察他的动向想要找到破绽还击的时候他就会突然出手,即使不能击中对方也要扰乱男人的节奏,让他无法集中精力思考对策。凡遇争斗,攻心为上,凌朝显然深谙此道,就是在不段地消磨对方的耐心,等到最佳时机再全力一击,扭转境界的差距就在一瞬间,是万万不能着急的。

    场上的局面也在按照他的

    设想进行着,男人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动作也渐渐变得迟钝起来。刚才我看他还勉强能跟得上凌朝的动作,可如今已经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又是几次偷袭得手,男人终于忍不住了,怒吼一声主动发起了进攻,先是朝着凌朝留下的残影猛挥一拳,然后迅速转身朝下方一记扫踢,显然是想预判凌朝的动向。

    还别说,这一下还真让他预判着了,原本尚处于高速移动状态的凌朝不得不迅速收腿起跳,整个人也完全暴露在了公众的视野中。

    可我一点儿都不着急,因为作为旁观者的我已经渐渐习惯了凌朝的动作模式,方才那一下我看得很清楚,就在男人出拳的瞬间,凌朝突然故意放缓了速度,就在等男人预判后的第二击。恍然间,我似乎已经看到了他脸上胜利的微笑。

    可男人毕竟不是泛泛之辈,在凌朝腾空的瞬间就想起身反击。可惜凌朝还是快了一步,凌空一脚裹挟着巨大的力量直取男人头部。不得不说,虽然他平日里有些咋咋呼呼的不喜欢思考,可这小子的战斗情商真的值得参考。方才他发动的所有进攻都瞄准了男人的后背和下盘,从来没有打击过脖子以上的部位。随着受击的次数越来越多,男人也开始不自觉地将护体真气不断向下调动,此时头部几乎是完全暴露在了凌朝面前。加上他的精准计算,此刻男人已经避无可避,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凌朝这一脚就可以解决战斗了。

    可…我特么真想撕烂了自己这张乌鸦嘴,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凌朝势大力沉的一脚即将踢中男人头部的时候,男人突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子正对着凌朝,同时慢慢抬手,朝着凌朝袭来的右腿抓去。

    凌朝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得硬着头皮又加了几分力道,朝男人的面门狠狠踹去。

    接下来的一幕再次让我目瞪口呆,凌朝的力道有多大我很清楚,之前在休息室的时候他那一拳着实让我吃了一惊。若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了那一拳,我想我会有很大的概率受内伤的。

    可男人就这么面不改色地看着袭来的脚底板,然后猛然低头,正面迎上了凌朝的攻击。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人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声音大得完全不像是**之间的碰撞,反而像是踢上了铁板,而从凌朝痛苦的表情来看,这块铁板怕是货真价实的了。

    这家伙,脑袋究竟是有多硬啊?我暗暗咂舌,这是身边的一个男人也开口道:“我靠,真不愧是少林寺三十六房出来的高手,这铁头功,也太霸道了!”

    得,真算凌朝倒霉,遇上专业的了。人家为什么不护着脑袋啊?那是因为压根儿就用不着!可怜凌朝谋划许久,自信满满的一击就这么被人家硬接了下来,而且看样子压根儿没什么反应,反而是主动发动攻击的凌朝似乎伤到了脚,额头上迅速渗出汗水,脸色也瞬间涨红了许多。

第四百三十九章 王八蛋!老子要让你赔命

    可此时的凌朝人在半空,已经来不及脱身了。避无可避之下,凌朝的腿被男人死死抓住,整个人就这么被倒吊了起来。男人还饶有兴致地上下颠了颠,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你小子这么轻,力气倒是不小啊!”

    糟了,这下是真的糟了,同境界之间被对方抓住都十分危险,如今凌朝和对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局面变成这样,这小子怕是九死一生了!

    我正盘算着要不要上去救人,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喂,你们两个,把人交给我们就行了。”

    回头一瞧,云烨抱着云嘉茹,正和云殇一起站在我们身后。扶着我的两个男人何曾被人这么使唤过,当即就要炸:“啊?你怕是羊肉吃多了上火烧心吧?放屁也不挑个…”

    然后…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小子跪在地上涕泗横流,一面拼命抽自己耳光一面不断磕头求饶。好在这二位爷今天心情似乎都不错,再加上云嘉茹也在,他们也没兴趣为难这两个无名小卒,直接越过他们朝我走了过来。

    这边的动静被擂台边的幕隐尽收眼底,当即就想过来看看,却被云烨一个眼神瞪得愣在原地,半晌才又无奈地坐了回去,只能时不时地偷着眼往这面看看。

    等三人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刚才跪在地上的那两个家伙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早就忙不迭地跑远了。云殇憋着笑蹲下身子对我小声道:“怎么样,被人下药了吧?叫你昨天那么嘚瑟,还非得赢我,这么快就着了人家的道,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他这还在对我疯狂嘲讽,云嘉茹已经忍不住了,扭动着身子挣脱了父亲的怀抱,蹲在我身边把小手放在我额头上关切道:“漂亮哥哥,你哪里不舒服啊?告诉嘉茹,嘉茹帮你想办法啊!”

    小朋友不懂什么中毒不中毒的,只知道自己平时生病的时候母亲都会习惯性地伸手摸他的额头。对孩子而言,母亲的那个动作就是这世间最温暖、最有效的良药。所以此时云嘉茹也有样学样,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表达对我的关切之情。

    如此纯真的心灵怎能叫人不心生感动?我摆出一个最温柔的表情安慰她道:“小姐…呃,小嘉茹不用担心,哥哥没事,就是有点儿头晕罢了。快别蹲着了,你瞧瞧,衣服都拖到地上了,多脏啊!来来来,快起来吧!”

    说着,我就想伸手把她抱起来,可这时候我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不应该是中毒状态吗?别说抱个小女孩儿了,就连自己站起来都很费劲,要不然我好端端的非得坐地上干嘛呢?一想到这里,我便立刻变换了表情,一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样子。

    可云烨这个死直男是压根儿不惯着我,一把把云嘉茹从地上抱了起来,看着我冷声道:“都没事了就别装了吧?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儿装可怜博同情,丢人不丢人啊你?”

    我特么?!姓云的,要不是小爷我打

    不过你,今儿非得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在心中把云烨祖宗十八代都给臭骂了一顿,我脸上却不得不摆出一副哀求的表情:“我拜托您啊云公子,你们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这会儿我不装,被人看出来了那还得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云家子弟一样啊?走到哪儿都有人叫你们一声爷?我们这些劳苦大众的心情,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孩子又怎么会懂…”

    说到伤心处,我还像模像样地抬手擦了擦眼睛,又惹得云嘉茹一阵心疼,对着她老子就是一个眼刀。

    被女儿怒视了的云烨自然不敢得罪这位小祖宗,只能一脸不爽地低头使唤云殇:“十三,把这小子扶起来吧,他要装就让他装着,犯不着跟他争个长短。”

    接连见到我和云烨吃瘪,云殇此时可以说是非常之爽,很辛苦地憋着笑把我扶了起来,一个没忍住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就被云烨来了个死亡凝视:“十三,笑什么呢?跟二哥也说说呗?”

    云殇几乎是瞬间乖巧,十分拘谨地回过头去看着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多脑袋的云烨:“没…没什么,二哥,我刚才…哦对!刚才我不是笑了,就是单纯地打了个嗝,对!打了个嗝!”

    这么怂的云殇我也是第一次见,心中不觉好笑。想想自从昨晚正式向云烨宣战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变成想象中的水火不容,反而似乎更融洽了些。至少此时再面对他时我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紧张了,甚至还能大着胆子调侃他几句,哪用像云殇这样唯唯诺诺的,多没面子啊?

    可我终究低估了这个大男人的报复心理,趁着云殇扶我挡住云嘉茹视线的瞬间,这家伙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在了我的小腿上,可以说是毫不留情了,疼得我又是一个趔趄,差点儿重新坐回地上去,当然,也少不了云殇新一轮的无声嘲笑。

    懒得和他计较,我小声问道:“话说不是都说你被关在家里思过了么?怎么还能跑出来到处晃悠啊?”

    一提到这个云殇就十分不爽地撇过脸去:“爷爷他老人家非让我过来看你的比赛,说让我看清了自己和你之间的差距在哪里,以后才有可能进步。等今天的比赛一结束,我就得回家祠罚跪了,然后三个月的魔鬼训练是少不了了…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一提起来我就来气,真想现在就把你暴揍一顿泄泄愤!”

    没办法,谁叫是咱们把人家给坑成这样了呢?我只能陪着笑脸,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回了擂台上。

    台上的男人似乎是玩儿上瘾了,一只手拎着凌朝晃来晃去的,还不断出言嘲讽。凌朝双目通红,明显是吊的时间太长了,一时间眼睛有些充血。即便如此,这小子还是嘴上不饶人,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动手,打起了唇枪舌战。

    台下的噪声太大,我聚精会神,好不容易才听请了二人的对话。男人率先开口道:

    “年轻人,在这个境界里能有如此身手,你确实已经足够骄傲的了。加上极高的战斗智商,假以时日你也一定会成为名震一方的大人物的。只是可惜啊,今天居然遇上了我。怎么样?要不要选择跟我?到时候我再多教你几套功法,也好让你早日踏入武师之境啊!”

    可凌朝这孩子是出了名的倔强,尤其是在这种尴尬的姿势下,要他低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傻小子说什么都不肯服软,冷冰冰地回道:“输给你是我技不如人,可至少我不会像你们那么卑鄙,为了取胜不择手段!拜入你这种人的门下是对我的侮辱,别做梦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他这话说的对,赵涵也说了,幕隐从头到尾都没让他取我性命,只要能成功对我下药就算是任务完成了,也就是说,为了让自己找来的人能顺利取胜,杨氏在我身上下足了功夫,为的就是在最后的决战中让男人以绝对优势获胜,将我淘汰出局。所以其实这场阴谋从头到尾都是为了方便男人在最后一轮打败我而准备的,作为整个计划最重要环节的参与者,凌朝说他不择手段,卑鄙无耻,臭不要脸,下作贱格…总之说什么都是绝对正确的!

    可这话我听着挺舒服,男人却完全不觉得有被恭维到,冷笑着开口:“好小子,岁数不大,嘴倒是挺硬的,真是白瞎我之前还那么看好你。好啊,难得遇上块难啃的骨头,那我倒要好好看看,你究竟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着,我就看到男人的手上突然青筋暴起,随即就是“咔吧咔吧”几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以及另找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你大爷!”见此情景,我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怒骂出声,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想着冲上擂台,然后把那个王八羔子的脑袋拧下来给凌朝报仇。不得不说,其实我一早就把凌朝当成亲弟弟一般照顾了,只是男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还是不习惯表达的那么明显而已。如今见他被人重伤,我要是还能坐得住那就真不算是爷们儿了!

    可还没等我冲上台去,云烨高大的身影就死死挡在了我面前。我咬牙切齿地怒喝道:“滚开,我要上去救我的兄弟!”

    可这点儿火气还不足以吓到身经百战的云烨,他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头也不回地冷声问道:“那你的任务呢?不管了吗?”

    “不管了!”怒火中烧之下,我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作势就伸手要去推他。可云烨却突然主动让开了,让我推了个寂寞。

    “你可以不管,可貌似你的那个小兄弟并不希望你这么做啊。”云烨缓缓说道,同时示意我看台上。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凌朝虽然疼得满脸大汗,眼神却始终透着倔强,死死盯着我们这边,又轻轻摇头示意我不要插手,那表情十分坚定。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这小子向来主意很正,既然明确表示了不希望我插手,那我就不好再贸然行动了。

第四百四十章 你瞧瞧,真的倒成假的了

    “你小子很聪明,”云烨突然说道:“也很讲义气,平时看起来倒是个可堪大用之人。可没想到真的遇到事儿了居然这么不冷静,为了一个人就可以放弃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导致满盘皆输,到头来人家还不一定领你的情,真不知道是该说你蠢还是重感情。看样子,擅自挑选你作为我日后的对手,是我眼拙了。昨天的约定就此作废吧,这样的你,没资格做我的对手。”

    他这话说的很平静,仿佛…不对,是确实跟他没什么关系。虽然说的都是实话可我还是会觉得不爽。

    “是,也许计划会功亏一篑,也许朋友不会领我的情,可这时候我还能站在这里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你觉得我还能算是个男人吗?”我愤怒地出言反驳着。

    “陆寻!”云烨猛然回头低吼道:“你一心想做个没前途的废物,我不拦你,可也希望你能尊重一个男人的决定。好好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你的朋友可从没想过就此放弃。你这时候冲上去阻止的可不单单是一场比赛,更是他还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尊心!你现在上去,究竟是要救他还是要毁了他,用你自己的眼睛好好看清楚吧。”

    “我…”我还想反驳,可云烨的话却已经像一柄铁锤狠狠击中了我的心脏。看着凌朝在台上苦苦挣扎却始终坚定的眼神,我不得不承认云烨他说得对,此时若是我上台去,凌朝的命自然是保得住,可他的未来估计也就没有指望了。

    死死捏着拳头,我不得不说服自己继续站在台下,看着曾经同生共死的伙伴在台上被人蹂躏,那滋味儿,别提有多酸爽了。

    一条腿的骨头严重受损,凌朝基本上已经无法再用右腿发力了,只能用双手撑地做一些简单的反抗动作。

    可伤处被人拿捏,他也不好轻举妄动,我看得出来他是在咬牙死撑,等待最佳的反击时机。

    这小在这方面和他老子还是很像的,不管自己受了多重的伤,面对多大的困难,都会想尽办法找到猎物的软肋,然后给予致命一击,不咬死对方绝不松口。

    就这样僵持着,男人似乎是玩儿够了,有些索然无味地说道:“就是这样,看清楚了吗?你和我的实力差距。要是现在你能说句软话,我倒是不介意留你一条命。可要是还执迷不悟,那不好意思,今天就只能请你死在这里了。”

    听到这话,我又不觉握紧了拳头,可被威胁的凌朝本人似乎根本不慌,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脸道:“想让老子跟你服软,下…下辈子吧!”

    “好啊,好啊!既然你还要死撑,为了你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老子这就送你下地狱吧!”男人终于彻底没了耐心,抬脚朝着凌朝头部就是一记重踢,然后一把将他高高抛起,扎稳马步,将双拳置于腰间,似乎是准备给凌朝致命一击了。

    “云公子,我求你放我过去救人吧!那台上快被人打死的可是我兄弟啊!”我忍不住了,再次出言恳求。可云烨就是寸步不让,也不言语,倒是云嘉茹转过头来安慰我道:“漂

    亮哥哥,你别着急,那个小哥哥不会死的。我能感觉得到,他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呢!”

    云嘉茹并没有武学根基,可出生在这种荷尔蒙爆棚的家庭里,又是晚辈之中唯一的女孩儿,鬼知道这孩子会不会自带什么特殊体质呢。

    听了她的话,我抬起头半信半疑地看向半空中的凌朝,却见这小子正微闭着双眼,张开双臂,看起来很是享受。

    不,不对!这是…这小子难道?!我的表情渐渐变得震惊,在这一刻,凌朝他…顿悟了!此时他并不是单纯地拥抱死亡,借助内力我能看得很清楚,这家伙居然在吸收阳光中的巨大能量!而这些能量毫无意外地全部转化成了他自身的内力,他体内微薄的真气也从原本的星星之火迅速成长为可以燎原的熊熊业火。毫无疑问,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刻,这小子终于突破了,迈出了通往更高境界的重要一步,从今天起,这世上估计又要多一个武师级高手了。当然,为什么说估计主要是要看凌朝这小子会不会大发善心留对方一命了,要是今天非得死一个,那不等于还是那么多吗?

    头顶传来的巨大能量波动让下面的男人也感觉到了危机,只见他面带惊讶地抬头看着上方瘦弱的身影,脚下却不自觉地开始晃动。看样子身体的本能正在提醒他,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和这个身负重伤的年轻人硬碰硬的。

    可惜此时的他醒悟为时已晚,吸收了足够多的能量,凌朝在半空中突然睁眼,一股磅礴的灼人热浪瞬间裹挟着杀气吹遍了整个会场。那些不明就里的吃瓜群众们和实力低微的武者纷纷被吹得东倒西歪,强烈的灼烧感从皮肤表面传来,压根就抵挡不住。

    我们几个有真气护体,倒还算安稳。可即便如此,我也能感觉到这股能量中蕴含的可怕力量。一旁的云殇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他…他居然能吸收阳光中的能量,这家伙…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没等我开口,云烨便化身解说员,在一旁说道:“这世上借助阳光转化成内力的功法不少,可能直接吸收阳光中的热量储存起来的却是少之又少。这种力量类似于我们云家的云峰拳,需要不断从岩石中吸收能量,还有京城郭家的惊涛掌也是一样的原理。”

    “可这些东西大都是平时看得见、摸得着的,而且往往都掺有杂质,能量并不精纯。像他这样能吸收阳光中的能量的,据我所知现存于世的应该只有三家,而她姓凌…应该就是关西凌家了吧?”

    他的分析十分到位,我自知凭他对世间武学世家的了解是绝瞒不过他的,索性就点头承认了:“不错,他确实是关西名捕世家凌家的后人。”

    云烨点点头道:“可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凌家后辈人丁稀少,看他这个岁数,这一辈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凌家天才凌景寒他们那一辈的后嗣了吧?可据我所知,自多年前那场变故之后,仅剩的凌家家主凌虎一脉的中生代仅有凌腾云和林腾烨两人,而这二人膝下各有一子,就是如今身居四大名捕

    之位的凌景寒和凌越了。”

    “可这么多年了,我从未听说这二人成婚之事,难道这小子…是凌腾云或是林腾烨他们俩哪个的私生子?要不然这事儿可就有意思了,看样子值得好好调查一番喽!”

    看他兴冲冲的样子,我还真怕这家伙跑去调查凌朝的身份,云家手眼通天,若是真的被他们查出了什么,那可是会引起京师震动的大事件啊!不行不行,决不能让他有这种想法!

    “呃…那个…那个情况是这样的,这小子确实算是凌家后人,可却与凌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云公子不知道知不知道啊,就是凌景寒在京城的时候曾收了一个关门弟子,这事儿你知道吗?”

    云烨微眯双眼想了想道:“嗯,这事儿我倒是听人说起过,据说这个关门弟子被凌景寒保护的很好,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难道说…”

    我点点头道:“就是您的这个难道说,当初我在京城的时候借住在尚书邱大人家里,和四大名捕什么的关系都还算不错,再加上我家那位青橙姐姐,所以吕青柠吕捕头也对我照顾有加,这么一来二去的,我和凌景寒就混熟悉了,也知道了这个一直被他藏得很深的关门弟子。”

    “根据他的说法,这孩子是他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从河北某个镇子捡回来的。当时这孩子尚在襁褓之中,却总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兴起便将他带回来收养了。”

    “可在这孩子差不多四五岁的时候吧,凌景寒突然发现这孩子的体质与他们凌家人极其相似,非常适合学习他们家传的关西无极刀等刚猛功夫。自那时起他便起了心思,横竖自己这辈子是不想结婚了,反正这孩子打懂事起便跟着自己,他便干脆收了他认个儿子,凌家的功夫也能有个传承,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当初我离京之时,这孩子便被他拜托给了我,让我带着他出来见见世面。就是在那时候,他当着一众大人的面正式将这孩子收为义子,自此以后便以凌朝之名行于世,传承凌家功夫,光大凌氏门楣,所以说他是凌家后人也不为过嘛。”

    云烨依旧眯着眼睛,冷静分析道:“可一个家族的传承体质可是需要几代甚至十几代人才能凸显出来的,按照你的说法,这孩子能让那个天才凌景寒感到熟悉,必是十分相近了。所以我看着孩子可不是个顶着义父之名的冒牌货,而是货真价实的凌家后嗣。”

    “二哥,你的意思是?”听我们说了这么多,云殇也渐渐反应过来了。

    “嗯,当初凌家兄弟反目,家主凌虎将弟弟凌尘一家赶尽杀绝,可据知情人说,凌尘一早就将独子一家送出了府,只找了几个身形相近之人冒充。凌虎心急,并没有仔细盘查便认定弟弟这一脉已经全数殒命了,殊不知自己的亲侄子一早就被送走了。如今这孩子突然出现,十有**就是凌尘一脉的血脉。虽然不知道为何会被抛弃,可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造化弄人,报应不爽啊…”云烨十分认真地分析着。

第四百四十一章 真卑鄙!栽赃不成就威胁

    可在一旁听着他认真分析的我却不得不强忍着笑意,这事儿闹的,凌景寒的亲儿子成了堂弟,凌凤这个正牌二房血脉反倒成了冒充的,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不过这样也好,一方面遮掩了凌朝的身世,一方面也能帮凌凤打个掩护。毕竟这两件事迟早都得公之于众,若是一早就被人看出破绽,提早有所行动,那这二人都将置于水深火热之中。能借堂堂云家公子之口帮他们遮掩身份也不失为一步好棋,所以我也不再开口,任由他们自己遐想去吧。

    另一边,擂台上的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凌朝的丹田渐渐解封,巨量的阳光能量被他吸收,逐步沉淀然后扩大,形成了一层异常耀眼的保护膜,衬得他整个人如同天神下凡,在刺眼的阳关下熠熠生辉。

    不光是视觉效果,凌朝整个人的气势也开始发生转变,从刚开始的奄奄一息到如今的气势如虹,整个人宛如新生。不得不说,这小子的运气是真的好,居然能在如此绝境中完成蜕变,脱胎换骨。现在看来,我终究是对他保护过度了,要不然这小子说不定一早就踏入武师之境了,何至于到如今受此重伤?

    将方才被他突然释放的巨量能量迅速回收到体内,凌朝畅快地低吼一声,然后在半空中猛然转身,目光凌厉地直视着下面的男人:“我真应该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突破!放心,为了表示感谢,我会给你留具全尸的!”

    突入武师之境,凌朝的感知力越发敏锐,已经察觉到自己和对手之间的差距了。当然,这一次强势的一方转换了,占尽优势的是刚刚完成进化的凌朝。

    按踏入境界的时间来算,男人毕竟算是凌朝的前辈。虽然头顶上闪闪发光的男子给了他无穷的压力,可男人还是倔强地出言反击:“哼,叼天之光罢了,和经过千锤百炼终于修成正果的本大爷相比,你一个刚入门的毛头小子难道真觉得自己会比我强吗?不知死活的小鬼,今天我就要给你好好上一课!”

    说着,男人双腿蓄力,猛地从地上弹射而起,朝着空中的凌朝疯狂地发动了攻击。可此时的凌朝与方才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男人的攻击虽然势大力沉,却再也无法对凌朝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了。只见他缓缓伸出右手,将少量内力灌注在手掌前,然后猛然推出,和男人袭来的拳头重重撞击在一起。

    “轰隆!”地动山摇般的声音传来,强强对撞的部位迸射出一阵汹涌的气浪,以擂台为中心迅速向周围扩散。强烈的能量波掀翻了无数围观群众,就连主宾席上的众人都被吹得东倒西歪,男男女女的纷纷从椅子上跌了下去,再也看不出一丝名门大家的气质。

    震惊于凌朝居然如此轻松地挡住了自己的强力一击,男人迅速调整态势,第二发攻击也接踵而至。

    双方一个出拳一个用掌,在半空中你来我往地较量了起来。可这一次淡定的人成了凌朝,我看的仔细,

    明明有好几次他都有机会出手反击,却并不急着结束战斗,只是一次又一次地牢牢封住对方的进攻,一点一点地消磨着对方的耐心,同时也在狠狠打击着男人那脆弱的自尊心。

    两个人从天上打到地下,堪称神速的攻防转换看得周围的人眼花缭乱。我抽空看了一眼主宾席上的情况,被眼前的变故吓到的杨氏有些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一旁的贴身婢女翠竹正用尽全力想将她扶起,一个不防,自己也被擂台上交手的两个人互相碰撞制造出的劲风吹倒,整个人都倒在了杨氏身上,主仆二人在地上滚作一团,看得我心里一阵畅快。

    另一边,幕盈风死死护住幕盈霜和小阮,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动静,这种完全超乎他预估的场面让他也是热血沸腾,幸亏还有仅剩的理智控制着他的身体,否则这小子绝对会跳起来为凌朝加油助威的。

    充满荷尔蒙的碰撞让看台下的观众们也是大呼过瘾,虽然一开始被吹倒的样子有些狼狈,却并不妨碍他们在台下尽情释放内心的疯狂。一时间嘶吼声,尖叫声,还有擂台上二人交手时发出的撞击声不绝于耳,搞得我和云殇都是一阵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在台上酣畅淋漓地释放自我的是我们两个。也就是云烨还保持着高手风范,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只顾护着怀中的小团子,偶尔才抬眼看一看场上的变化。

    激烈的轰击持续了足足十几息的时间,随着男人又是一拳被凌朝完美挡住,双方各自退了几步,不过差距已经十分明显了。右腿遭受重创的凌朝只是云淡风轻地活动了一下脚踝,刚才还志得意满、洋洋自得的男人却被凌朝犀利的掌风逼得连连后退,一下子退了七八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有些难以置信地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刚才还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对手,男人有些歇斯底里地一拳捶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明…明明我花了足足二十年的时间才磨砺到如此境界,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才刚刚踏入我们的世界,怎么就可以有如此恐怖的势力?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忽然,男人一顿,然后十分自信地抬起头来道:“是这样啊,我知道了!你小子一定是藏了什么不得了的秘药吧?趁着刚才挣脱了我的束缚就在半空中服下,这才暂时拥有了这种超越常人的力量。可是很遗憾,你的小聪明已经被我看穿了,接下来我不会再和你硬碰硬了,等药效一过,你就只是一个软弱无力的软脚虾,只配被本大爷踩在脚下罢了!”

    这种自欺欺人的说辞听得我们台下的几人皆是一阵无语,凌朝的突然转变确实惊人,可也不至于就把这家伙给气疯了吧?

    被怀疑服用秘药的凌朝却是一脸淡定:“随便你怎么说,总而言之,今天的这场比赛,我是赢定了!”

    说罢,凌朝单脚发力,作势就要朝男人冲去,看样子是打算好好蹂躏蹂躏这个刚才给予他无限痛苦的家伙。

    可惜这里毕竟是幕家的专场,在场众人地位最高,最有话语权的就是主宾席上坐着的杨氏。有她在,比赛的走向就绝对不会按照正常的方向发展的。

    就在凌朝准备出招的瞬间,幕隐慌慌张张地冲上了擂台,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甲士,将凌朝团团包围了起来。

    “幕管家,看样子你是打算公然插手这场战斗了。”凌朝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幕隐摇摇头道:“凌公子误会我了,这并不是打算妨碍二位的公平对决,恰恰相反,就是基于公平的基础。既然场上的选手对比赛过程中发生的突发情况有所怀疑,那我们作为主办方就有必要出面澄清。请凌公子放心,如果您真的是清白的话,我们也绝不会冤枉您的!可是接下来,还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接受他们的检查。”

    说罢,幕隐便一步步退出了人群,凌朝似乎也没有反抗的意思,任由几名甲士对他进行搜身。

    不多时,一名站在凌朝背后的甲士突然惨叫出声,众人仔细一瞧,却见可怜的甲士正被凌朝死死捏住了手腕,在他被抓住的那只手里,赫然拿着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都多大的人了,还玩儿这一手?拜托你们栽赃嫁祸也做得有点儿水平成吗?”凌朝面露嘲讽,单手十分轻松地将那名高大的甲士给拎了起来。

    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一旁的军士们眼见同伴受辱,纷纷拔出佩刀,架起长矛对着凌朝。我心下一惊,正欲上去帮忙,却被云烨拦住:“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别动,看戏就好。幕家这场戏,真的是越来越精彩了。”

    平心而论,云家作为三大家族中最特殊的存在,不经商,不从仕,单凭开馆授徒一步步走到今天,在行为方式上和其他两家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作为一个传统的武学世家,云家向来看不惯幕林两家勾心斗角、背后捅刀子的卑劣手段。只是碍于三方谁也不能一举吞掉对方,只能眼不见为净。不管在明面上三家有多少合作,表现得多么亲密,云家人还是打从心眼里巴不得另外两家出丑的。如今幕家把好好的一台戏唱得稀烂,即砸了自家的招牌,还搭进去一个三公子的名声,这么精彩的戏码,云烨自然是希望能继续唱下去的。

    台上,幕隐几步走上前去高声叫道:“凌公子,你的罪证被发现,如今居然还反咬一口,实在非君子所为!若你能乖乖承认自己在比赛中作弊的事实,今天你当众羞辱大明在籍军人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可若是还执迷不悟,袭击现役军人,这罪责有多重…你应该是很清楚的吧?”

    威胁,明目张胆的威胁!情急之下幕隐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和规矩了,一心想着拦住凌朝的话头,不愿让他继续把话说下去,免得暴露了幕家栽赃的事实,却不想适得其反,凌朝还是保持着那副嘲讽的表情,台下的粉丝和观众们却是彻底坐不住了,一时间各种抗议、辱骂和哀求的声音不绝于耳,场面顿时陷入了混乱。

第四百四十二章

    幕隐也被台下的动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开始了行动,一个队长模样的军士在听了幕隐的话之后立刻朝着周围的同僚们比划了一个手势,一时间各种刀剑出鞘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有数名军士的威吓声传来。可这一次幕家,或者说杨氏一派实在做得太过火了,群情激奋的观众们再也不愿保持沉默,纷纷迎着眼前的刀枪大声抗议,再也没有了昨天的懦弱和沉默。

    巨大的反抗浪潮彻底让幕隐为首的一众狗腿子们乱了阵脚。看着眼前不惧刀枪的群众,幕隐也彻底没辙了,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主宾席上的杨氏。可此时的杨氏脸色黑得吓人,头上的金钗也没戴正,估计是刚从地上拍起来,翠珠还没来得及帮她整理吧。

    眼见求救无望,幕隐不得不硬着头皮指挥军士们继续镇压。可台下观众的情绪越来越激烈,若是还不能妥善处理,只怕今天真的要爆发一场大规模流血冲突了。

    就在战火即将点燃之时,一道凄厉的惨叫传进了众人的耳膜。一时间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陷入安静,纷纷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很快,他们便发现了发出惨叫的人,正是被凌朝单手擒住的那名军士。似乎实在有些受不了周围的嘈杂氛围了,凌朝突然手指发力,十分干脆地将军士的手腕捏了个粉碎,用一道痛苦的尖叫终止了纷乱的局面。

    眼看凌朝居然真的动手了,身边的几个军士先是呆愣了片刻,随即便发出愤怒的吼声,纷纷挺着手中的武器朝凌朝冲了上去。

    可此时的凌朝已经完全不是当初的自己了,就这么几个体格稍微健壮了些的军汉,他对付起来连手都不需要动,只是稍稍释放了一下刚刚获得的强大内力就震得一众身经百战的卫所军士呆立原地,再也不敢出声了。

    真正的强者气息!那一瞬间,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不同于药物增强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强化方式,凌朝此刻的气势完全就是一个绝对强者该有的感觉。尤其是离他最近的那些军士们,切身体验加上常年累积的经验告诉他们,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根本用不着服什么秘药,因为人家压根儿就是货真价实的武师级高手。换句话说,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不是他们能搞得定的对手!

    事到如今,幕隐也是真没办法了,不怕王法的他见过不少,这么多不怕枉法的聚在一起他可能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眼下局势已经是一边倒了,得罪了一个凌朝或许还没什么,可得罪了在场的所有观众,以至于日后失了民心,那对幕家,对幕延苍本人来说都将是绝对致命的打击。到时候他这个直接负责人的下场可想而知,这条命应该是保不住了。

    或许是实在无计可施了,又或许是病急乱投医,再或许干脆就是看错人了,总之被逼到这一步的幕隐突然回头,正好看见了和云氏兄弟一同站在台下的我,立刻伸手朝我一指道:“你!还在下面看什么热闹?还不快上来帮忙!”

    我**?!小爷我长这么大,还真难得听到有除了我娘以外的人敢这么跟我说话的。成啊,既然是你点名要我上台,那我也不介意遂了云烨的愿,让这场戏唱得更热闹些。

    可还没等我上台,一直持观望态度的云烨却突然伸手拦住了我,抬起头直视幕隐:“对我们云家的大恩人这么说话,幕管家,多日不见,你似乎越发猖狂了。”

    话说的很平静,连声音和表情都很平静,可这字里行间透着的浓浓杀意却不是虚的。幕隐也不是完全疯了,在听到云烨声音的一刹那他便不自觉地抖了两抖,当对上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时,幕隐吓得差点儿当场给跪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忙不迭地跑下台向云烨道歉:“哎呀呀!云二公子和大小姐大驾光临,小的实在是…呦!十三公子今儿也来啦!哎呦,该死,小的真真该死,居然让这场闹剧污了您各位的眼!是小的的不是,小的在这里向您各位赔罪啦!”

    说着,幕隐还真乖乖向我们鞠了个将近一百度的大躬,瞧那狗腿的样子,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威风?

    可云烨是什么人?堂堂云家二公子唉!出了名的油盐不进,一言不合就是要取人性命的、虽说如今云幕两家已经保持了很久的友好睦邻关系,可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没有什么事儿得罪了他云二公子。毕竟这样的事件一旦真的发生了,那迎接两大家族的必将是一场难以预计的血雨腥风。都是一方大族,谁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落了面子不是?

    于是乎,尽管幕隐的道歉无比真诚,整个人的姿态也已经低到了尘埃里,我们高贵出尘的云二公子却还是不买账,甚至连低头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是淡淡地说道:“向我们道歉就不必了,可是幕管家,你刚才好像没有听清本公子说的话啊。我说了,你得罪的是我们整个云家的大恩人,事到如今居然还不赶紧向他道歉,我看你这颗猪脑袋也是时候让你家主子卸下来搁置搁置了,嗯?”

    这一个“嗯”字那是相当的魔性,幕隐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云烨,然后又在眼前的人群中扫视了好几圈,这才猛然醒悟,一手指着我道:“二…二公子说的,云家的大恩人,难道…难道就是他?”

    见状,用不着云烨动手,一旁的云殇已经十分不爽地伸手死死抓住了幕隐指着我的手指:“幕家的下人难道没有人教的吗?听不懂话也就算了,行为举止居然这么没分寸!成啊,既然你们家主子不会教,那我们云家就勉为其难帮个忙,帮幕大人好好管教管教这些不懂规矩的狗东西!”

    话音刚落,还没等幕隐开口求饶,云殇已经猛然发力,“咔吧”一声将幕隐的食指狠狠折断。

    “嗷!”十指连心,被折断手指的幕隐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围观群众们们的目光也从台上转向了我们这边,纷纷凑过来想听一耳朵。这云家公子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把幕家管家的手指给折断了,这里头的故事可就精彩了

    ,听听这些大家族之间的八卦,不比帮一个素味平生的人讨公道什么的来得有趣的多吗?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主宾席那边的注意力也自然而然地被吸引了过来,我就看着杨氏在翠珠的搀扶下,带着一众素来交好的幕家人慌慌张张地朝这边跑了过来。可惜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了,云殇一松手,幕隐便立刻抱着受伤的手蹲在地上,止不住地发出一阵阵哀嚎。

    “二位公子莅临大赛现场,实在令我们幕家蓬荜生辉!只是不知我们家的管家是如何得罪了二位,居然劳动十三公子亲自动手惩罚他?有什么事儿尽管同我支应一声便是,妾身自当好好责罚按这些不懂规矩的下人,何至于脏了您十三公子的手呢?”

    一到我们身边,杨氏便笑盈盈地和云氏兄弟套着近乎,几句话就把云殇给捧了上去,顿时让云殇有火发不出,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吗,这规矩要是坏了,那云家在外头的名声就又要被抹黑一阵子了,云殇冲动是冲动了些,这点儿道理他还是懂的。

    明知自己不会是这妇人的对手,云殇十分识趣地没有接话,同时拉着我稍稍向后退了两步,把战场留给了自家二哥哥。这云烨也确实算是云家最能拿得出手的几名后辈之一,虽然性子是冷了些,可这些场面上的东西他可比云殇懂得多的多。既然杨氏先来了一招以柔克刚,那他就还一招将计就计,耍心眼吗,搞得好像谁还不会了咋的?

    “二夫人这说的是哪里话?是我们兄弟擅自来到会场,还动手伤了人,实为不敬,还望海涵。不过此事确实也希望二夫人能知晓,毕竟涉及两家长久以来的和睦关系,万不能轻怠。今日十三弟愤而出手,实在是贵府的管家对我们云家的恩人太不礼貌,言语之中多有不敬,行为举止更是不雅得很。二夫人时常与巡抚大人一同去家里做客,我们云家的规矩想必您也知晓一二吧?有恩必报,有仇必究是我们一贯的行为准则,这位陆小兄弟为我们云家出生入死,贡献甚多,是老爷子…云家现任家主认定的大恩人。”

    “因着我们兄弟与陆兄弟多有渊源,得知他也参与了这场选拔赛,便换了便装想过来看看,顺便与他叙叙旧。却不想碰上贵府管家对陆兄弟多有不敬,虽然对我们倒是恭敬有加,可我们两次出言提醒,他都不能弄清楚状况,反而变本加厉,甚至想要对陆兄弟动手,十三弟这才一时气愤,浮躁动手,说起来也确实是他年少轻狂,办事冲动了。就此事我愿意代表云家向贵府上道歉,并让十三弟向贵府的管家郑重道歉,让此事到此为止,二夫人以为,如何?”

    刚柔并济,攻守兼备,表面上看云烨只是在阐述事实,并在最后将冲突的主要责任都揽到了己方这边,实际上却是在指桑骂槐,一者暗示幕家不会教导下人,二是借此狠狠嘲讽了幕家一番,说他们大都是些狗仗人势,没眼力见的无能草包,一遇到硬茬就乖乖服软了,一箭双雕,不可谓不妙。

第四百三十七章

    当然,在我看来云烨这番话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间接说明了我地位的尊贵。幕府管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只因得罪了我这个无名小卒就得被当成狗肆意蹂躏,这其中的暗示意味,我想只要不是个傻子应该就都能看得清楚吧?

    就好比说现在,当时幕隐就是一时没搞清楚,抬手指了我一下而已,在云烨口中却变成了意图对我行凶。关键是经过方才的栽赃事件,幕隐在围观群众们眼中的公信力已经一落千丈,反观云烨,虽然口碑算不上多好,却是出了名的直肠子,一贯有什么说什么。反正人家自身有实力,背后还有那么大一个家族撑腰,怎么着也不怕得罪人,谁又能想到这家伙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还不脸红呢?

    两相比较之下,公众的意志就自然而然地偏向了云烨这边。而可怜的幕隐,先是栽赃未果就出言恐吓,又意图对无辜的围观群众出手,这下子他是百口莫辩了。再加上手指头被折断的钻心之痛,我想这货短时间内应该是没法组织语言给自己辩护了吧?

    杨氏多聪明的人物,云烨话中的意思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可极高的涵养和常年的伪装让她忍住了正面反驳的冲动,转而继续摆出一副笑脸向我们道歉道:“云公子所言极是。这段日子城里不太平,钦差大人无故失踪,老爷和总督大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家里有又一大摊子的事儿,我这整日里忙前忙后的也实在是分身乏术,对下人确实也放纵了些。却不想今天,我幕府的管家居然做出如此有辱家风,为人诟病之事,实在令幕家上下面上无光。只是幕管家毕竟也是府中的老人了,一直跟在老爷身边,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虽说我也知道云家规矩森严,可毕竟是因为我的一时疏忽导致了事情的发生,还望云公子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他这一次,妾身回去之后定当严加责罚,绝不让类似的错误再发生了!”

    “当然,关于对三位公子的补偿工作我也会立刻着手进行,保证会给三位一个绝对满意的答复,不知云公子意下如何呢?”

    极端诚恳的认错态度,加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柔弱表情,杨氏把“弱柳扶风,温文尔雅”八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往身材异常魁梧的云烨面前一站,气势上半分未输不说,还给围观的群众们造成了一种柔弱女子勇斗恶势力的假象,这份本事和心态,真是不由得我不服啊…

    若不是她的对手就是这位油盐不进的云家二公子,我想换成任何一个男人应该都会被她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妩媚和自信迷了心智,三两下就得被她带到沟里去不可。

    饶是如此,云烨听她说完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朝她一拱手道:“多谢二夫人宽宏大量,晚辈们已叨扰多时,就不耽误这儿的正事了,诸位请自便吧,我等就先告辞了!”

    说罢,他还真就转过身去,一把抱起抱着自己大腿的云嘉茹转身就走,连个招呼都没跟我打,好歹

    留个眼神也行啊!

    可没办法,谁让人家走的就是这机智高冷路线呢?好在还有不打不相识的云殇在后头,冲着我挤眉弄眼地摆了个鬼脸,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跟上自家二哥离开了。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杨氏眼中一闪而过的精芒。

    可就在这二人走后不久,我便突然反应过来了:这杀千刀的云老二,这特么是在给小爷我挖坑啊?!明明有他们的介入,擂台上的事情不过几句话也就搞定了,可这家伙倒好,不帮忙也就算了,反而三言两语地把我给推到了前头,然后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这么不负责任的盟友,我特么也真的是醉了…

    果不其然,待云家众人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时,杨氏便摆出一副异常关切的表情上前对我道:“陆公子,您没事吧?怎么看起来如此虚弱啊?莫不是昨晚去云家受了伤?这可不得了,快快快,还不赶紧来人扶陆公子下去休息!你们这些没眼力见的东西,云二公子说的真对,这还没怎么样呢,一个个的就都跟木头似的了,要再不好好管教管教你们,只怕日后这幕家的名声就都要被你们给折腾光了!”

    在杨氏假惺惺的责骂声中,几个小厮丫鬟立刻装模作样地走上来要扶我。我立刻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道:“夫人…哦不,二夫人折杀小人了!小人之所以虚弱乃是方才在台上被那赵涵给下了药,休息片刻应该就好了,并无大碍。小人出门来也是着急知晓第二轮比赛的结果,这才拜托几位路过的兄弟把我给扶过来的,劳夫人如此挂念,实在是不敢当,不敢当啊!而且您瞧,这幕管家的手指…我…”

    见我一副真心实意关心幕隐的样子,杨氏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笑着说道:“陆公子不必担心,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幕隐,你对陆公子如此无礼,人家到现在还能想着你的伤势,难道你还不知错吗?”

    好不容易有些缓过来了的幕隐似乎是早料到杨氏会这么说,不等她说完便十分干脆地朝我双膝下跪,口中还说着:“陆公子大人有大量,是小人不知好歹,有眼不识泰山,多谢陆公子关心,二夫人说的对,这一切皆是小人咎由自取,与陆公子无关!若是…”

    懒得听他再在这儿装老实人,我急忙俯下身子去扶:“幕管家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呀!您可是堂堂幕府管家,代表的是巡抚大人家的脸面啊!我不过一介草民,岂能当得起您这一跪?真真折煞小人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

    可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个身中奇毒的病人啊,哪有力气把一个大活人从地上给扶起来?这不,你就瞧我一个不慎,双腿一软,差一点儿跟幕隐来了个夫妻对拜…呃呃,怪恶心的,还是别这么脑补了吧。

    总而言之,在我腿软即将摔倒的瞬间,旁边的幕府下人们立刻上前稳稳扶住了我,这才没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不过话说这幕隐也是够豁得出去的,何为

    管家?管家管家,那就是负责家里大大小小各项事务的总负责人。虽说内闱之事多有主母夫人做主,可管家在任何人家中的地位都是不可小觑的。如今他竟能当着台上台下无数双眼睛的面给我跪了,这份魄力真的得是极品狗腿子才能有的,不由得我不佩服啊!

    至于我方才的刻意引导貌似收效甚微,本想指明幕隐管家的身份,让大众将此事口口相传出去,让他们这伙狼心狗肺的家伙们好好处出丑,可不知道是不是我实在装的太过火了,在大家眼中我似乎就是一个憨傻呆萌的新人小白,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无心为之,谁也不会真的放在心上的。

    杨氏过来打起了圆场:“行了行了,这跪也跪了,陆公子身子又虚,折腾不起。既然亲眼见证这场比赛的结果是您的意愿,那就这样吧,去给陆公子搬一把舒服的椅子过来,文竹馨竹,你们两个就在公子身边伺候着,不许离开半步,挺清楚了吗?”

    得了主子的命令,两个容貌姣好的侍女立刻齐声应下:“是,二夫人!”一个小厮飞速搬来了一把宽大的黄花梨座椅,两个侍女扶着我落座,便往我身后一站,乍一看还真有种做老爷的风范。

    杨氏估计还想问我些什么,就听另一道女声在她身后响起:“都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了,姐姐,我看我们还是把比赛进行下去才是正事,您说呢?”

    杨氏回过头去,我也好奇地偏过头朝她身后看去,就见一个发髻高盘,头戴金簪,容貌端丽,一袭淡黄色外衣的美艳妇人正站在她身后,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可说话的语气却透着生硬和不满。

    在她身后,一个与她颇有几分神似,气质婉约,清新淡雅的美丽姑娘束手而立,眼神中似有一潭湖水,清澈且勾人心弦。

    气质容貌都如此相似的二人,一看就该是亲母女。再加上这对杨氏爱答不理,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的说话方式,美艳妇人必是那位传说中的幕家三房妾室,张氏武馆的唯一后人张娘子无疑了。她身后的姑娘应该也就是那位传说中迷倒金陵城万千富家公子,被誉为“江南春雨”的幕家四小姐幕盈雪了。

    面对如此不敬的说话方式,杨氏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或者厌恶,反而十分温柔地回道:“三妹妹说的是,比赛才是正事,是我这做姐姐的一时疏忽,给耽误了。得了得了,大家且都各自回去就坐吧,咱们为何纽瓦克牯牛降额外路过那卡紧,府我奥委会库尔扶额尾巴骨把握不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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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吓人不?小恶魔的觉醒

    只不过我已经提前把身体的异常情况给处理好了,张娘子的美意我虽然无福消受,却也让我知道了这确实是一位人美心善、处事公允的女子,日后若是有机会,自然也是要多多亲近亲近的。

    另一方面,随着主家人各自回去落座,台上的戏还得接着往下唱。目睹同伴被打伤的军士们虽然忌惮于凌朝的高超武力,却也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个法外狂徒,一个个挺着兵器虎视眈眈地围着他,就是不肯下台去。

    凌朝也不在乎,许是看清楚了这都是幕家人安排的事儿,心中丝毫不慌。再加上眼下群情激奋,别说他只是打伤了一个在籍军人,就是杀了他…呃…这么说虽然不太好,可事实也确实如此。毕竟助纣为虐的他们似乎也没有资格被称为正义的人民卫士了。

    这头,幕隐草草包扎了一下受伤的右手,继续回到台上主持:“呃…经过方才我们幕家长辈们的一致商议,认定此事确实是有人恶意栽赃。这东西虽然是从凌公子身上搜出来的,却并不是他自己夹带进来的,而是有人蓄意加害于他。如今真相大白,陆公子为自保打伤一名军士确然不妥,可此事也是由于我们幕家安排不当,以致生出了这场闹剧。所以我们特在此向到场的全体观众和凌公子本人表示诚挚的歉意。至于受伤的军士也是因为忠于职守,尽职尽责,却不想惹来了这样的误会。有鉴于此,我们幕家将全权负责他的治疗工作,并全力寻找真凶,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那么接下来,就请无关人员先行退场吧,双方各回角落,我们准备继续开始比赛了!”

    说罢,幕隐便朝带队的军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虽然心有不甘,却毕竟是公职人员,服从命令就是天职,只得老老实实地带着一众人扶着受伤的伙计下了擂台。

    另一边,被凌朝严重打击到了自尊心的男人趁着这场闹剧恢复了些许体力,此刻情绪显然也稳定了不少。不过大敌当前,巨大的压力还是让他面色凝重,脑中应该也在飞速思考着应对之策。

    可常言说得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人都不能靠侥幸获胜。男人显然还没弄明白这个道理,毕竟成名多年,小小的挫折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让他认清现实的吗。

    不过凌?专业教做人?打击装x犯资深教授?朝会用实际行动给他好好上上一课。幕隐用受伤的右手在中间一挥,比赛继续!

    这一次凌朝估计是真的来了火气了,就一场保镖选拔赛,整的跟外国竞选总统似的,明刀暗箭的防不胜防,是个人应该都会觉得烦吧?

    化身一道流星,凌朝猝然跨过宽达四丈有余的擂台,眨眼间便已来到了男人面前。惊异于凌朝骤然爆发的夸张速度,男人半是茫然半是惊惧,下意识抬脚就朝凌朝踢去。却不想凌朝邪魅一笑,似乎早料到有此一招,学着之前男人的样子一把抓住了他踢过来的小腿。

    不过比起男人,他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就在手脚接触的一刹那,一阵“咔吧咔吧”的骨骼断裂声传来,男人先是有些错愕地低头看了看已经快碎成渣的左腿,又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不,应该是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的凌朝,这才突然想起自己该做些什么,于是很是干脆地脚下一软,一个屁墩儿跌坐在地,紧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如此相似的场景,在短短一盏茶不到的时间里便出现了两次,而且攻守转换,这突然的变故看得所有人都是大呼过瘾。

    可接下来的事情似乎就有些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了。毕竟包括我在内,台上台下没人会想到这个素来举止有度,面容清秀的少年居然会用如此凶暴的手段对付他的敌人。

    还没等男人的哀嚎声结束,凌朝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他断腿上的靴子脱了下来,囫囵个儿地塞进了男人嘴里,然后弯下腰邪笑着说道:“我说过,只要给我机会,一定会加倍奉还的!你可得忍住了,叫那么大声,对嗓子可不好。更重要的是,小爷我听着心烦!”

    说着,凌朝猝然出手,一记直拳猛然挥向男人引以为傲的铁头。好歹是少林寺出来的高人,男人虽然剧痛,却也反应不慢,第一时间便将大量真气聚集到了头顶。看样子即使是他自诩为全身最硬之处的脑袋此刻也失去了原有的光环,不得不多加一层防护罩,以免被凌朝一拳打死。

    可他是真的低估了眼前这个小恶魔的残忍程度。就在拳头即将击中脑袋的一瞬间,凌朝突然停顿了一下,同时左手发力,疯狂地拿捏起男人已经被他捏得稀碎的右腿。

    剧痛之下,男人已经很难保持应有的冷静了,睁开眼睛痛苦地嘶吼着。可他并不知道,凌朝此时就是在等他睁眼。当看清眼前情景的一瞬间,我想男人的内心多半是崩溃的。因为凌朝已经不知何时伸出了食指,见他睁眼,便在他眼前晃悠了两下,然后猛地朝着男人的左眼窝戳了下去。

    “呜…哇!!!”鲜血顺着男人的脸颊流下,凄厉的嚎叫声震撼着在场每一名观众的内心。主宾席上,一众养尊处优的幕家人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更有甚者甚至直接被这恐怖的场景吓得当场呕吐了起来。可令我惊讶的是,杨氏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变化,不光没有变化,她的眼中甚至还隐隐闪动着一丝期许。难道这娘们儿是个隐藏的m?!我不仅在心中暗想。

    这还不算晚,作为这辈子第一个遇上的能将凌朝伤成这样的对手,男人即将承受更多难以想象的痛苦。似乎是生怕凌朝再来戳他仅剩的另一只眼睛,男人迅速闭眼,同时让真气附着在了整个面部,试图抵御新一轮的攻击。

    可过度痛苦和紧张之下,他已经忘记了战场上的铁律,两军对垒,一味的防守固然可以减少损失,却也使队伍失去了冲击力,长此以往,必将会士气大伤,难以继续与对方搏命。

    此刻的男人就是这样,保命成了他脑中唯一的想法,什么反击啊,还手啊通通都不顾了,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拖着残躯爬下擂台,再也不让面前的这个小恶魔伤他分毫了。毕竟武师级高手也是人,是人,大多也还是怕死的吗。

    可正在兴头上的凌朝又怎会这么轻易让他如愿?我在台下看得清楚,凌朝的眼睛里有光在闪动,表明他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此时的他正在享受这种碾压的快感,一个刚才还比自己强了太多太多,将自己如野狗般随意拿捏的对手,如今却像丧家之犬一般在自己手中颤抖,这种神奇的感觉,怕是真的只有切身体会一次才能明白这到底有多爽,又有多让人上瘾。

    眼见男人有了防备,凌朝也不着急,半跪着拔出手指,然后不紧不慢地握住了男人刚才拎着自己随意甩动的右手。可怜的男人由于太过恐惧忘记了抵抗,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右手已经被凌朝牢牢按住,将上头的四根手指缓缓向后按了过去。

    这是…男人明白了,凌朝这是要和他比指力!想起当年在少林三十六房辛苦磨炼**的痛苦日子,男人似乎突然又找到了自信,心中的胜负欲开始熊熊燃起,男人突然睁大了眼,也开始迅速调动真气,准备用这种方式和凌朝一决雌雄。

    可惜此时的凌朝已觉醒了野兽般恐怖的力量和野性,在察觉到男人准备反击的一刹那,他立刻毫不犹豫地突然发力,男人右手的四根手指就这么被硬生生地折到了手背上。紧接着再用力一捏,失去知觉的手指骨在凌朝的手中化为齑粉,当然,还有男人刚刚建立起来的那一点点自尊心。

    不得不说,此时的凌朝就像是一头觉醒的荒古凶兽,急于用鲜血和杀戮来抚平心中的躁动。可此刻她的内心却又极其平静,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正在折磨另一具同类的身体。不经意间,我与他四目相对,看到了我眼中的不忍,凌朝微微一笑,不漏痕迹地摇了摇头,便开始低下头寻找下一处下手的部位了。

    拦,还是不拦?这是一个问题,是默默忍受同伴化身嗜血狂魔的暴虐,还是挺身而出声张正义,让世界充满和平充满爱?这二者,谁更高贵?可现实永远不会给我们那么多思考的时间,我这还在纠结凌朝这突然大便的性格会不会对日后产生什么影响,一旁的文竹馨竹两个小妖精就开始有所动作了,一个端茶一个递水果,伺候的那叫一个贴心。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这两个小娘们儿在给我递东西的时候总会时不时地与我发生一些看似平常却足够撩人心弦的肢体接触,一会儿摸个手啦,一会儿碰个胸什么的,搞得我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体内一阵阵地燥热,恨不得就在这四周拉上帘子,然后转过身把她俩直接扑…呃咳咳,不是不是,就是描绘一下内心戏…我呸!是配合一下气氛所做的渲染而已,艺术加工,艺术加工哈!

第四百四十五章 刚散场,幕延苍这就到了

    与此同时,我也渐渐弄明白了杨氏派这两个小妖精在这贴身服侍我了。这两个小丫鬟八成是跟着杨氏报了什么魅惑速成培训班了,那勾引男人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虽然从始至终他们都一言不发,可就是时不时地哼一声,哈一下都惹得人内心痒痒,会忍不住地产生遐想。可别忘了,此刻我是一个内力被封,毫无反抗能力的“伤员”啊!一旦对她俩的挑逗做出反应,那不就暴露了我已经无碍的事儿了吗?

    杨氏啊杨氏,你即明知我中了毒,居然还让这两个小妖精过来服侍我,你真的是…丧(干)心(得)病(漂)狂(亮)到了极点好伐?不得不说,我从小长这么大,就没经历过如此香艳的事情。过去的我醉心于发明,身边又都是一群整天满身臭汗的大老爷们儿,自然没工夫想些男欢女爱的破事儿。到后来离开了家,见识的多是些富家千金、名门闺秀,一个比一个拘谨,要么就是乡野民妇,与其说是艳遇,倒不如说是碰上了几个好兄弟来得更贴切些。毕竟世道炎凉,人心不古,女人也要当自强吗,尤其是这些伟大的农村妇女们,提早几百年就把“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指导方针活学活用起来了,干起活儿来那是一个顶俩,而且大都性子直爽豪迈,丝毫不输家里的老爷们儿。想在她们身上寻找所谓温香软玉的幸福感,我拜托兄弟你还是直接存点儿钱去青楼来得实际些。

    所以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今天绝对是自打我出生以来最幸福,最享受,最荒淫,最无耻…咳咳,应该是最high的一天了。虽然不得不装出一副绵软无力的虚弱模样,可内心的躁动和渴望却让我再次确定了自己是一个取向极为正常的大明男儿。这种莫名的认知感也不能说有什么用,不过…总之…就是很爽就对啦!

    就在我深陷温柔乡无法自拔的时候,凶暴的凌朝已经将男人的四只蹄子…不对不对,是双手双脚都给毁了,而且每处至少都有一处严重的粉碎性骨折,饶是男人武功再高,内力再深厚,想来也无法彻底痊愈了,后遗症是肯定免不了的,只怕下半辈子他得和轮椅相伴一生了。

    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男人耷拉着眼皮,曾经的狂傲和尊严荡然无存,就像一个街边要饭的乞丐,被凌朝毫不在意地一甩手丢到了擂台中间。临走前,这小子还不忘回过头来冲着我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殊不知此时他自己眼神阴森,满脸鲜血,那诡异的wink要多魔性有多魔性,吓得一旁的文竹浑身一抖,手上一个不稳,滚烫的茶水便一滴不剩地倒在了我的下半身上。

    你~大~爷!!!!!盛夏的天气,我居然还被这滚烫的茶水给浇了一身,说不疼那绝对是骗鬼呢!可毕竟咱好歹也是断过肋骨,被开过胸的人,那时候我都没想过用麻药,如今又怎么会怕这点儿烫…得实在受不了啦!

    一杯茶水,我作为高手的尊严和冷静便分分钟荡然无存了,偏此时我还得继续装下去,又不敢伸手去揉,只得

    紧绷着大腿上肌肉试图缓解痛苦。幸好一旁的馨竹十分懂事地立刻端来了一盆凉水,用毛巾打湿了给我敷在了腿上,否则就这种高温条件之下,等我回去估计就可以直接把两片大腿肉割下来给大家伙儿做下酒菜了…

    安慰了一下诚惶诚恐的文竹之后,我便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擂台上。此时的凌朝总算发泄完了,给可怜的男人留下了一只眼睛,两个耳朵,一张嘴和一个鼻子,当然,五脏六五都无大碍,除了被这小子一脚踩了个粉碎的丹田。总之命是保住了,可男人再也无法习武,甚至无法和正常人一样继续生活下去了。

    见被场上的血腥画面吓得魂不附体的幕隐缩在角落发抖,迟迟不敢上台,凌朝只得无奈地出言提醒。幕隐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比赛结束了,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许是怕凌朝会对之前自己冤枉他的事情耿耿于怀,幕隐捂着受伤的右手,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往他身边挪动着。直到凌朝一道冷冰冰的眼神递了过去才紧赶慢赶地跑了两步,走到凌朝身边颤巍巍地宣布:“半…半决赛第二场,胜者…胜者是…凌凌凌…凌朝,凌公子!”

    “凌朝!凌朝!凌朝!凌朝…”台下的粉丝们再次迸发出铺天盖地的应援声,虽然手段残忍,可凌朝愣是在这小小的一方擂台上完美演绎了一出咸鱼翻身。这种**丝逆袭的戏码真的是看多少年都不会觉得腻,而台下坐着的大都是些普通的工农阶级,谁又不想像台上的凌朝一样受上天眷顾,在千钧一发之际完成进化,完美逆袭?只是敢问各位一句,你们谁又有这个勇气承受断掉一条腿,还险些被人一脚踢死的巨大痛苦和恐惧呢?

    凌朝完美胜出,一众幕府的下人们立刻冲上台,将四肢尽断,奄奄一息的男人给抬了下去。这一次我可没打算拦着,若说赵涵是鬼迷心窍,尚有悔改的余地的话,那家伙明知这将是一场极不公平的比试,还想着走捷径捞名声,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当然,我这么说也绝不是夸张,比赛过后四天,有人在句容的江边发现了一具尸体,四肢尽段,光头,还瞎了一只眼…

    江湖,有时候就是这么无情又残忍,成王败寇绝不是说说而已。你以为这世间有多少人会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打着打着两个人就惺惺相惜,然后互诉衷肠,最后结为异性兄弟甚至喜结连理的?童话毕竟都是骗人的,真正的江湖,有些人就是注定用来牺牲的。

    第二轮比赛结束,我和凌朝磕磕绊绊地闯入了决赛。可如今我们俩一个被人下了药,一个断了一条腿,这决赛比赛究竟该怎么打啊?想到这里,我不免担心地看了看主宾席上面色阴沉的幕盈风。本想着就在今天让一切尘埃落定,可由于杨氏的突然介入,这场比赛变得混乱不堪,导致他名声受损,甚至连决赛都暂时无法进行了。

    思索片刻,幕盈风冲着刚刚下台的幕隐招了招手,在他耳边小声吩咐了几句,幕隐点头,然后再次回到

    台上高声宣布:“各位观众,各位观众请注意啦!经过两轮激烈的角逐,我们的四位参赛选手为大家奉献出了两场精彩绝伦的功夫盛宴,那么首先,就请大家用最最热烈的掌声,为我们英勇的参赛选手们送上最诚挚的感谢和祝福好不好?”

    “好!”台下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虽然今天的比赛意外频发,却终究影响不了大家伙儿看热闹的心情。虽然第一场比赛又是下药又是秒杀的,看起来毫无激情,可第二场比赛着实精彩,也足够值回票钱了。

    掌声经久不息,幕隐不得不抬手极力阻止,这才堪堪压下了上千观众们的热情。

    “可今天的比赛结果,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了,我们的陆寻选手被对手下药,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凌朝选手也在刚才的比赛中右腿受伤,看情况暂时无法支撑高强度的比赛了。所以经主办人,我们幕家三公子幕盈风决定,本次大赛就到此结束了!毕竟大赛的主要目的是为三公子挑选合适的贴身保镖,却不想弄得这么混乱不堪,好不容易选出来的两位优秀人才也不得不先行养伤,调理身体,确实有违安全、公平的选拔准则,我也在此代表我家公子,向各位到场的观众朋友们表示诚挚的歉意!”

    说着,幕隐便朝着台下的观众们深深鞠了一躬,将职业主持人的素养表现得淋漓尽致。随即,作为主办人的幕盈风也上台向大家表达了歉意。幕家三公子为人谦和,素来没什么绯闻,虽然今天被杨氏设计,导致在场的部分观众对他印象差了几分。可毕竟人家说得没错,这本就是人家的家务事,能借机办这场比赛娱乐大众已经是十分仗义了,他们这些吃瓜群众也就没什么好磨叽的了。当然,之前混在人群中带节奏的那几个喷子已经早早脱身了,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那他们再留在这儿就没什么必要了,若是被有心之人给盯上了,那可真就要倒大霉了。

    历时三天的选拔赛就此落下帷幕,幕盈风十分客气地请在场的观众先行退场,可坐在后排的观众们一转身,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被一队衣甲鲜明、全副武装的总督府府兵给团团围住了。

    府兵的出现引起了人群中不小的骚动,陶贺宇虽然威震一方,本人却行事低调,鲜少会带着这么多府兵在外头晃悠,便是他那向来爱出风头的儿子陶晨旭出门也不敢带着府兵,最多就是一众小厮打手跟随。如今居然出动了这么多人马把会场给围了,别说在场的数千名群众了,就连主宾席上坐着的幕家众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他们便明白了这群人马的由来,只见一队精兵手执长枪,强行从人群中清出一条宽阔的通道,随后就见两匹高头大马从人群中缓缓而来,上头坐着的正是出城寻找钦差大人未果,此时正一脸怨气的总督陶贺宇和今天大赛的主办方幕家家主,身居江南巡抚之位十数载,也是我们此来金陵的重要目标任务之一——幕延苍。

第四百四十六章 暴走啦!愤怒的巡抚大人

    当家做主的男人都来了,主宾席上的幕家人自然都不好再坐着了,就看着一大群人乌央乌央地往他那头跑,我也趁机关心了一下刚刚下台的凌朝。

    “臭小子,可以啊你!居然能在那种情况下完成进化,牛x,比我当年可厉害多了!”

    体验过了前所未有的感觉,凌朝整个人似乎也突然开朗了许多,冲着我邪魅一笑道:“少来了啊老陆,你不过就是比我早了几个月而已,有啥好嘚瑟的?瞧着吧,迟早我能超越你,比我爹娘还厉害,比那个女魔头展聆风,比莫女侠还厉害的!”

    到达了更高的境界,凌朝难得表现出了孩童的稚嫩和天真。看着他这幅得意忘形的样子,我也难得想让他好好放肆一次,笑道:“臭小子,说话可要兜着点儿,当心把牛皮给吹破了!话说回来了,你那腿…没事儿了吧?”

    凌朝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右腿,简单活动了一下就感叹道:“别说哈,这踏入了武师之境就是不一样。之前那个王八蛋估计是想着我没什么本事,所以也没真的下狠手,没把骨头给彻底捏碎。现在看看,似乎恢复得还不错,至少没有最开始那么疼了。”

    我笑着摸了摸她那不太灵光的小脑袋道:“傻小子,武师之境也不过比普通人高了一个等级而已,又不是成仙了,哪有那么神奇?我家那个青橙姐姐你知道吧?就是你小姨,当年我六岁多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远超武师之境的超级高手了,受了伤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养伤?你呀,也别太逞强,回头我给你找个靠谱的大夫,还是好好把你这腿处理处理,省得以后落下什么后遗症,否则你爹娘啊,非得冲过来活撕了我不可!”

    二人在这头有说有笑地互相调侃,那头的幕家人气氛似乎就没有那么和谐了。作为大哥幕盈雷不在家时的家中长男,幕盈风自然是要带着小辈们给父亲行礼的。再说了,此番钦差失踪,幕延苍整日长吁短叹,这一趟和陶贺宇出去又是将近七八日没着家。虽说不是什么多靠谱的父亲吧,起码也是孩子们的亲生父亲,在任何孩子心中,父亲的形象往往都是十分伟岸的。只是这一次…

    “父亲万安!连日来在外公干,父亲辛苦了!”幕盈风恭恭敬敬地朝着幕延苍施了一礼,身后幕家的几个孩子也跟着施了礼。可从头到尾幕延苍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坐在马上,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就草草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人群,然后回头对一名千户吩咐道:“让百姓们都先离场吧,切记莫要惊扰了大家,要恭恭敬敬地把人送出去,明白了吗?”

    “属下领命!”那千户得令,带着一大群府兵开始客客气气地疏散人群。比起那些毫无威慑力可言的卫所兵丁,总督府兵在外头的名声可没有那么好听,欺行霸市、仗势欺人那都是常有的事。如今人家能这么客客气气地跟你说话,你若是非不领情赖着不走,那回头怕是两条腿都要保不住喽!

    只用了约莫一盏

    茶的功夫,在府兵们极度“客气”的态度下在场的数千名观众就老老实实地退出了会场。偌大的广场上除了几十号幕府的下人和那些杨氏抽调过来的卫所精兵以外突然就只剩下我和凌朝两个外人了,看起来实在让我倍感不舒服,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很快,幕延苍就注意到了这边孤零零站着的两个人,眉间不悦,连头都没回就开始大声呵斥道:“我说把场地清干净,你没听明白吗?”

    那千户能混到这个位置上,自然也不是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的人,一早就向幕府的下人打听清楚了我们两的身份。按今天的比赛结果来算,我们俩应该已经算是半个幕家人了吧,是属于可以不被清走的那波人的。

    “这…大人,他们是…是…”千户吱吱呜呜地回话,幕延苍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又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便不再理睬,翻身下马一步步向最前头的幕盈风走去。

    中途,杨氏想要过来继续施展她的狐媚功夫,毕竟从幕延苍来到现在都没给过他一个眼神,明显是心情极度不好。若是此时能凑上去跟他说说话,让他心情好一点儿,一者不会让气氛太过尴尬,二者是能体现自己在老爷心中的重要地位,这大好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错过呢?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幕延苍这次居然真的就不给她这个面子了,还没等她走到人家面前,幕延苍便已经先一步越过了她,径直朝着幕盈风走去。

    看着向来规规矩矩,在外头也名声上佳的二儿子,幕延苍十分慈爱地伸出了手,然后…

    “啪!”

    众目睽睽之下,幕延苍就这么毫不犹豫地对着幕盈风的左脸重重地来了一巴掌。他虽是文人出身,却也不同于一般的读书郎,少时也是学过些功夫的。所以这一巴掌打的是又快又狠,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将幕盈风整个人抽得在原地转了一个大圈,然后脚下一个不稳,“吧唧”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父…父亲?!”震惊、不解、当然还有那一闪而过的愤怒,幕盈风抬头有些呆滞地看着盛怒的幕延苍。就连一旁的杨氏都被吓了一大跳,得翠珠在后头扶着才没有接连后退。

    当然,不光是她,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吓着了。幕延苍自诩清流不假,有时候却也脾气火爆,在气头上的时候除了杨氏谁都拦不住。可就算他是真的发了脾气,大多也就是动动家法,鲜少会有自己动手的时候。

    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幕延苍不仅亲自动手打了向来乖巧的二儿子,还是当着阖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的面,在公共场合就动了手,怎么能不叫人震惊?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幕盈风的亲妹妹盈霜,眼见哥哥挨打,她只是呆愣了片刻就立刻扑到哥哥身上,用瘦小的身躯全力护着一直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哥哥,一副兄妹情深的美好…呃…

    应该是叫凄美画卷吧。

    “好玩儿么?”幕延苍冷冷开口。

    幕盈风抬起头,依旧没弄明白自己究竟为何挨这一巴掌。可一旁的杨氏似乎却看出了些许端倪,一双狐狸眼转了两转,然后便静静站在了一旁,压根儿没有要上来拦着的意思。

    倒是向来把这俩孩子当作亲生骨肉照料的张娘子有些急眼了,要不是身后的亲生闺女幕盈雪拦着,她估计真能上来和幕延苍好好吵上一架。

    眼见幕盈风没有回答,幕延苍又问了一句:“我问你好玩儿么?”

    幕盈风依旧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不过光这么被质问也不是回事儿不是?于是幕盈风轻轻拍了拍全身都在颤抖却依旧护在自己身上的妹妹盈霜,然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诚实地摇摇头道:“父亲明鉴,儿子自以为这段时间一直谨小慎微,做事规规矩矩,并没有惹出过什么麻烦。却不知父亲为何突然动怒,以至于对儿子大打出手,这一点,恕儿子实在想不明白!”

    “好,好,好!”眼见幕盈风不仅不知错,甚至还敢回嘴,幕延苍气得连说三个好字,然后抬手又是一巴掌就要朝幕盈风打去。

    这一次盈霜可就没有那么迟钝了,千钧一发之际挺身而出,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哥哥身前,速度快得小阮在一旁拉都没拉住,还差点儿被自家小姐带了一个跟头。

    突然出现的小女儿让幕延苍也没反应过来,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虽然力道已经减轻了不少,可这一巴掌还是不轻不重地落在了盈霜脸上,“啪”的一声轻响过后,盈霜白皙柔嫩的小脸上立刻出现了四道清晰的指印,一片鲜红,看得我一阵触目惊心。

    “哼!”幕延苍知道自己手下的力道,虽然打错了人,可还是余怒未消,压根儿没有道歉的意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你瞧瞧你妹妹!比你小了那么多,还知道挺身而出保护你这个当哥哥的,可你呢?在外头做了那么多年生意,没赚到什么大钱也就算了,怎么如今还这么没有分寸,大张旗鼓地搞什么选拔赛?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知不知道这城里城外有多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聚集这么多人,你是不是想让你老子丢了乌纱帽、被朝廷怪罪,开刀问斩你才开心啊?”

    气急败坏的幕延苍哪还有一丝巡抚大人的派头?站在儿子女儿面前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口水喷了两个孩子满身满脸,连自己的那一缕山羊胡子上都给沾满了,看得身后骑在马上的陶贺宇都一阵阵的尴尬,不得不回过头去以免被人看出来他的尴尬。

    不过听他说了这么大一段,我也总算是搞清楚了这家伙发怒的原因了。如今的确算是个特殊时期,钦差大人无故失踪,过了这么长时间朝廷都没收到过一封报告,迟早是会派专员下来过问的。若是就在幕家举办比赛的这个节骨眼上让下来查问的专员撞见了,那幕家铺张浪费、大肆圈钱等不利消息应该很快就会被反映到上面去。

第四百四十七章 奶奶的!老东西瞧不起人

    当今圣上年迈,也久不过问朝政了,如今朝堂之上主事的那几个老东西多是一脸的道貌岸然,实则中饱私囊的厉害。

    幕延苍虽贵为巡抚,却也不是真的就能称霸一方了。只要上头的人一个不如意,那幕家倒台也就是迟早的事儿。好歹他也曾年少苦读,费劲千辛万苦才获得如今的地位,若是因为一个儿子莫名其妙地举办一场比赛就丢了自己的乌纱帽,我估计幕延苍真的能哭死过去了。

    所以当在外找人的幕延苍得知城里发生的事情之后,幕延苍是又气又怕,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来不及细想,立刻带着一队兵丁就要回城。

    好歹也算是这么多年的隔壁邻居了,两家之间又有不菲的交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陶贺宇也只得拨转马头,带着剩下的府兵跟着幕延苍一起回了城。

    可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比赛已经接近了尾声。虽然这紧赶慢赶的总算赶上了终场戏,可事情几乎已成定局,幕延苍再想阻拦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得把儿子狠狠教训一顿,借此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你这个混小子,啊,是不是嫌你老子命长了?还是觉得我被活活气死了,你就能继承家产了还是咋的?如今形势如此微妙,你居然还给我搞出来这么多事情,你这个不孝的东西,真的是气死老子了!不就是选两个随从吗?你老子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巡抚,手底下不说群英荟萃,也算是高手如云。再不济,还有那么多军中的兄弟,个个都是训练有素,有勇有谋的战士。实在不行,那不还有你陶伯父吗?谁还不能挑出两个合适的保镖给你了?用得着你折腾出那么多事儿,在这儿大张旗鼓地搞比赛选人吗?”

    幕延苍还在气头上,一张嘴那就停不下来,指着幕盈风的鼻子一个劲儿地责骂个没完,那架势就跟大街上的泼妇骂街似的,一点儿当朝二品,封疆大吏的样子都没有。可怜的幕盈风只得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听着自家老子训话,再也不敢回嘴了。

    理还真是这么个理,这事儿若是别家的孩子整出来的或许还好,毕竟不知者无罪,人家又不是体制内的,自个儿家有钱,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呗!可幕家不一样,堂堂朝廷大员的家眷,丢了钦差大臣还这么大张旗鼓地搞这样的活动,说他没错都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所以盈霜也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来替哥哥辩驳,只得呆愣愣地站在一旁跟着一块儿挨骂。殊不知她不站在那儿还好,一旦站到了幕延苍的视线范围内,老东西就会不自觉地想到她犯下的那些过错,很快就将矛头指向了这个无端被牵连的小女儿。

    “还有你,幕盈霜!你为哥哥出头,那是好事儿,为父很欣慰,可好歹你也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在家又那么乖巧温顺。这一次回个家搞得大张旗鼓地也就算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搞出了一个…搞出了那么个事儿,你呀,跟你这个混账哥哥一样,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哎…你说

    你们那娘亲也是,怎么偏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得了那怪毛病?这下子好了,两个孩子越来越不像话,真不知道她小时候都是怎么教你们的,养成了如今这幅样子,真是,真的是气死我了!”

    人在气头上,智商往往都会变低,幕延苍也是如此。一个顺嘴不光把无辜躺枪的小女儿给骂了,连带着自己的原配夫人都给数落了一顿,却忘了对孩子来说,母亲往往总是心中最最柔软的那部份,是绝不容许任何人出言轻贱的。

    这下子两个原本还在老老实实听训的孩子瞬间就不乐意了,一个个都抬起头对着自家老子怒目而视。可幕延苍显然还没有自己说错了话的自觉,眼见两个孩子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瞪自己,驴脾气顿时就又上来了,扬起手作势还要打。

    这下子终于等到杨氏表现了,连忙放开翠珠的手急走两步拦在了两个孩子身前劝慰道:“老爷,哎呀老爷!您瞧瞧您这气的,不就是举办了一场比赛吗?这不是也没出什么大事儿吗?您看您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既然都没什么大事儿,就别再跟孩子们置气了,好歹你也是孩子们的亲生父亲,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们丢面子呢?还…还提到了姐姐的事情,你说你说出这种话,两个孩子能不跟你急眼吗?”

    终究是铺天盖地的美色迷了眼,幕延苍被杨氏的温言软语和时不时的挑逗瞬间征服,同时也总算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不该对两个孩子说出那样的话,否则别说瞪他了,要不是他是他们俩的亲生父亲,这俩孩子估计早就上手削他了。

    “你呀你呀,整天就知道护着孩子们,就这么护下去,这俩孩子迟早要做出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来!到时候啊,你说我是该责罚这两个不懂事儿的小东西,还是你这个一心袒护的小娘呢,嗯?”

    明明是挺严肃的一个事儿,从幕延苍这嘴里一说出来就成了变相的打情骂俏,这一口狗粮简直塞得我猝不及防好不好?老难受了。

    还好杨氏好歹还是个清醒的,及时提醒道:“哎呀老爷,别闹,这还有这么多人呢,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家再去说好不好?”

    幕延苍这也才反应过来,此时前前后后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敢抬头往这面看的。这才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道:“得了,既然没什么大事儿,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都回家回家,赶紧回家去!你瞧瞧你瞧瞧,你把你这几个姐姐妹妹都给带到这乌七八糟的腌臜之地来,瞧瞧这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哪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成何体统?赶紧回家去!上祠堂罚跪,好好闭门思过!”

    说罢,他便不再管这两个孩子了,温柔地牵起杨氏的手,两个人情意绵绵地朝着他回来的时候骑的那匹高头大马跑去。

    正在此时,我突然想起我们的终极任务,忙不迭地冲凌朝使了个眼色,然后二话不说就朝着那头追了过去。

    “等等,等等!幕老爷,夫人…呃呃…二夫人!等等我们啊!”一边跑,我还一边连连发出惨叫,就是要营造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流浪犬形象,借此迷惑除了幕家兄妹以外的所有人。

    听到我们的呼喊声,幕延苍和杨氏纷纷回头,幕延苍有些嫌弃地问道:“谁啊?这两个没规矩的臭乞丐,干什么的?喊什么呢在那儿?”

    得,一个堂堂龙门镖局少东家和六扇门总捕头的亲儿子居然成了幕巡抚口中的臭乞丐,真的是有理都没地方说去。

    可没办法啊,为了伟大的革命事业能够走向成功,就是被人家说得再难听咱也得忍着不是?臭乞丐就臭乞丐吧,毕竟眼下我俩的形象也确实不太好看,只要不说什么没爹没妈、智商有缺陷,说什么我都能忍。

    “哦,老爷,这二位我倒是忘了介绍了,他们就是本次选拔赛的两位优胜者,要不是他们自己胆子大追了过来,妾身还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呢。”杨氏在一旁笑着答道。

    幕延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无比嫌弃地看着我们俩道:“不是,这合着折腾了整整三天,到最后就选出来了这么两个倒霉玩意儿?这都什么呀这是?你说说你说说,啊,盈风这孩子向来做事稳妥,如今不光闯出这么大的祸来,到头来还没得这什么好处,就选出来这么两个玩意儿,丢人,真够丢人的!你呀你,就惯着吧,惯着吧!”

    我特么?!就我这暴脾气,再一再二也不好再三吧?这老嘎奔儿的嘴上没德,仗着自己的身份特殊就三番两次地出言羞辱我们,这事儿我非得好好跟他掰扯掰扯不可!

    当然,这话我也就是心里头想想,连嘴上说说都不敢。不过这个梦想我还是一直都深藏在心里的,总有一天,我一定得把这事儿跟这老东西好好掰扯清楚了,想想当初的田奇,不也是一被我惦记上没多久就挂了?幕延苍,你这老小子,就等着倒大霉吧你!

    幸而幕盈风及时上前道:“父亲有所不知,这二位好汉虽然出身贫寒,却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若按武学等级来划分的话,他们可都是武师级的高手,所以儿子…儿子想…”

    好在这一次幕延苍没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小小要求上,反倒对我和凌朝来了兴致,转过身颇有些意味地打量着我们道:“就他们…居然也是武师级别的高手?”

    杨氏在一旁帮腔道:“是真的老爷,这二位确实都是实打实的武师级高手。妾身虽然对这武学之道不甚清楚,却也因为操心风儿的事情,替他物色了一个武师级别的高手过来参赛,却被这位年轻人完美碾压。至于另一位少年,这孩子更是不得了,就在昨天的复赛,他还打赢了…”

    说到这里,杨氏偏过头去在幕延苍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幕延苍的表情顿时一变,应该是知道了我打赢云家十三公子,还从云家全身而退的事情了,眼中的神情不再充满鄙夷,反而多了几分审视和好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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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介绍:
龙门镖局衍生同人文,时间主线来到万历年间后期,讲述一段市井人间安逸幸福、温馨快乐的平凡故事。从贩夫走卒到朝臣高官均有涉及,满足读者们对故事后续幻想的同时描绘出一个时代的绚烂多彩。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