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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冥之间     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txt下载     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抹杀你!西尊大人的命令

    “且慢,我还有些话要与这位兄弟说。”说着,他飘然向前,站在了我身边。我自觉地后退一步,但手中钢刀还是直直指向男人的脑袋。田奇有些欣赏地看了我一眼,这才回过头去看向地上冷汗直冒的男人:“怎么样?现在明白了吧?你们这群蠢货究竟是在跟什么样的人物作对?惹了爷爷我还想活命,兄弟,你这么多年的江湖真的算是白混了,哈哈哈…”

    听到他残忍的笑声,地上的男人忍着疼痛抬起头来,眼中闪动着仇恨的光:“你…你这个畜生,打从一开始你就…”话没说完,男人立刻痛苦地捂住了嘴,一股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我微怔,看了看身旁的田奇,却发现他手中的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合上了,他的脸上还闪烁着一丝残忍的光,看样子是这家伙动的手无疑了。

    实在可怕,我全程都一直紧紧盯着男人,却只看到他痛苦地捂住嘴,根本没发现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动的手。与其说是畜生,倒不如说他是个怪物来得贴切。

    强忍着心中的震惊,我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依旧用刀指着男人。田奇十分厌恶地看了看溅到衣服上的血迹,冷声道:“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畜生,更讨厌别人弄脏我的衣服!今天你是非死不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说着,他迅速退开,同时对我高喝一声:“动手!”

    我倒是无所谓的,反正不过是个人渣,杀了他也是为民除害。可是我忽略了一点,田奇刚才说的话实在太像一般反派喜欢立的死亡flag,明知道一般只要说出这种话,那想杀的人就一定死不了,可我还是有些被眼前的场景迷了眼,机械地抬手向下刺去。

    男人似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可谁知千钧一发之际,手中钢刀发出“铛”的一声巨响,然后直接断成了两截。巨大的力道震得我整条手臂都开始发麻,立刻不自觉地松开了刀柄。

    “咣当”一声,断刀落地。伴随着一阵猖狂的笑声:“哈哈哈…我说田奇,你小子的恶趣味还真是十年如一日不变啊,真不知道你这样的神经病是怎么活到今天的,还差一点儿就成了大功者,哎…可惜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派老子来收了你,哈哈哈…”

    众人转头看去,来者正是廖罡,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已经被数以百计的高级战斗员包围了起来,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全身被一件庞大的斗篷遮住的人,正静静伫立在那里,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漠不关心一般。

    然而田奇的脸色却是越发难看了:“廖罡,你这混蛋…居然把庄幕都给拉过来了,我今天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出发的,也是奉了西尊大人的命令,你如今带着这么一大群人过来找我的麻烦,就不怕西尊大人降罪责罚吗?”

    “哈哈哈…”廖罡很是不屑地大笑道:“哎呀,要说你这人吧,平时脑子倒是挺好使的,可怎么现在反而跟缺了跟弦儿似的?你也不想想,就凭我,能请得动庄幕来跟我做这些事儿吗?”说着,他还别有深意地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很是幸灾乐祸。

    田奇顿时有些难

    以置信地后退了两步:“你…你是说?不,这…这怎么可能?!西尊大人她,西尊大人她…”“嗯嗯,看来你小子还没蠢到那个地步,也不想想,就凭你这样没本事的马屁精也敢觊觎大功者的位置,甚至想一步登天坐上南尊的宝座,你真以为西尊大人看不出来你的野心吗?”廖罡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田奇的话,将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了面前。

    或许是早已猜到了真相,只是迟迟不肯接受罢了,田奇还在做着最后挣扎:“不…不!你撒谎!我是西尊大人手下最得力的马赫鲁,是最接近大功者的存在,她…那位大人她怎么可能下令抹杀我?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你撒谎了!那边的那个家伙肯定也不是庄幕鬼知道是你从哪儿找人来假扮的!别在这儿装神弄鬼了,等我回去一定把你的罪行禀告西尊大…”

    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对面身披斗篷的人就已经有了动作,只见他缓缓掀起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那张脸普通到丢在人群里就会瞬间被遗忘,与他那一身虚无的气息极其相称。可就是这样的人,或许更为可怕,毕竟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回站在你身后,然后悄无声息地将你从这个世界上抹杀。

    田奇的眼睛瞪得老大,早已没了往日装出来的谦谦君子形象,紧紧捏着手中的扇子,有些抓狂地咆哮着:“不!你撒谎,你骗人!西尊大人她绝不可能抛弃我的!你们这两个骗子,少给老子来这套!老子是绝对不会上当的!”看吧,现实世界,让一个成年人崩溃或许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那头吵的激烈,我混在人群中和凌朝偷偷对视一眼。事情开始变得有些大条了,如果廖罡和那个叫庄幕的真的是奉命前来抹杀田奇的,那只要两个人来就行了,何至于带这么多精英手下?会变成这样或许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连我们一起…

    二人争执良久,一旁的庄幕终于失去了耐心,可还是声音平静地开口了:“田奇,接受现实吧,是自我了断,还是我们亲自送你上路,任君选择。”这话可就把路给堵死了。

    田奇异常愤怒地咆哮着:“不,我不自裁,你们也别想就这么要了我的命!我不相信,我要见西尊大人,我不相信!”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就发了狂般朝着那头的两个人冲了过去。

    手中折扇突然变形,从上头伸出来十根长长的利刃,看样子也是机关术,想必刚才弄伤那男人的嘴也是使了什么手段吧,否则怎么可能瞒得过我的眼睛?不过这时貌似已经没什么时间让我分析具体情况了,田奇移动,廖罡也立刻挥舞双刀迎了上来,同时朝着身边的高级战斗员下达了命令:“全杀光,一个不留!”

    话音一落,包围我们的百余人瞬间涌了上来。或许是想留些人去报信,田奇也同时大喊:“所有人,立刻脱身,不要恋战!马上回本部将此事告知西尊大人,快!”

    站在原地的低级战斗员们也立刻行动了起来,转身就往下山的方向狂奔,根本不理会身后追杀过来的高级战斗员。我和凌朝也混在人群中疯狂逃命,

    这个该死的,自己要倒霉了还非得拉着我们一起出门,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

    不过看样子我应该是没机会亲手弄死这个王八蛋了,廖罡和庄幕,随便一个应该都能弄死田奇,更何况是两人联手,这家伙想必凶多吉少了。罢了,算你运气好,眼下还是好好想想应该怎么脱身吧。

    未免暴露,我和凌朝还是不敢有太大动作,只是微微施展轻功要诀,不一会儿就跑到了最前面。虽然比起我们还有些不足,可与低级战斗员相比,高级战斗员在体力和身法上好了可不止一点点。身后不断传来钢刀入肉的“噗噗”声,还有中刀者发出的阵阵闷哼,可惜我现在没功夫回头查看,想必那场面也一定十分壮观。

    往前飞奔了约有七八里地,身后的打斗声已经完全听不见了,想必除我们以外其他的低级战斗员已经尽数被杀了。这群家伙,即使面对昔日的伙伴也依旧手下不留情啊。

    而且根据刚才的情形来看,这些家伙只要接到上级的命令,在没有明确指示之前都会乖乖服从一个人的命令。就像刚才,廖罡开口时低级战斗员没有动静,田奇说话时高级战斗员也不会听,看样子能让这些家伙放弃对我们的追杀只能等廖罡亲自过来下命令了。

    又跑了一阵,我和凌朝已经有些疲惫了,这南山虽然地势较为平坦,可让谁一口气跑这么远也吃不消啊。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我顿时一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后只剩下三个人了,其他高级战斗员早已不见踪影,估计是被甩出去太远了。

    天助我也!我赶紧拉着凌朝向一旁的树林中跑去,三个黑衣人还真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兄弟手下无情了。

    等三个人发现上当的时候为时已晚,我从正面强攻,凌朝则躲在一旁的大树上,瞅准时机从天而降。二人合力,在对方还没来得及还手的时候就已经血溅三尺,死得透透的。

    解决掉追兵,我和凌朝马上换上了衣服,又把我们的衣物换在了两具尸体身上,还顺手补了几刀,这才扛着具尸体离开了树林。一出来,正瞧见后面的大部队追了上来,约莫十几人,一个个已是气喘吁吁。见到我们,领头的一人比划了个手势让大家停下,上前查看了一下尸首后点了点头,然后一招手就准备回头。

    正在我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前面的林子里突然窜出来一个满身鲜血的人影,原本好好的一袭白衣已经变得鲜红一片,浓浓的血腥味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可不正是田奇!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在两大高手的夹攻下逃出生天,虽然丢了一条胳膊,胸前和背后也多处受创,可架不住人家运气好啊,还真就这么逃出来了。

    身后,气急败坏的廖罡正紧追不舍,庄幕倒是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干掉了。见到我们的队伍,田奇的脸色瞬间变得阴狠,廖罡则是面上一喜,大声咆哮着:“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决不能让这家伙活着回去!”

第一百二十章 田奇死,廖罡心里有点慌

    闻言,即使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可黑衣人们还是机械地执行了命令,一个个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虽然身负重伤,看样子已是强弩之末,可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田奇毕竟是马赫鲁之一,其实力还是远超这些战斗员的。

    一个照面,田奇转动手中折扇,两颗人头瞬间飞上天空。如此凶残的手段让其他黑衣人皆是一怔,趁着大伙犹豫的空档,田奇瞅准我们这个方向猛冲过来。左右一看,感情这面就只剩下我和凌朝两个人了。看着男人丧心病狂的表情,我还是有那么一丝心慌的。

    强行镇定自己的心情,我挥动钢刀率先迎了上去。根据过往的观察,这家伙那油腻的装x感已经深入骨髓,即使必须动手也会尽可能用最华丽的手段杀掉对方。从刚才的一击来看,这家伙虽然速度迅猛,可到头来还是只瞄准了脖子。

    已经知道对方会攻击哪里,那防御起来就没什么问题了。见我上前阻拦,田奇果真抬起胳膊准备出招。我紧紧盯着他手臂的动作,瞅准时机横道在前,同时迅速站住脚步。

    也幸亏是这个动作保住了我一条命,这家伙扇子上的刀刃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桄榔”一声,我手中厚重的钢刀立刻断成两截。,锋利的刀锋划过,在我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不过好在没有割破动脉,我心中微微一凉,但随即反应过来,这家伙现在可只有一条胳膊了!

    身后的凌朝也赶了过来,挥刀就朝田奇的身侧砍去。失去了一条胳膊,田奇的平衡感显然差了许多,想要扭转身子躲过这一刀,却不想脚下一个不稳,露出了一瞬的破绽。

    就是现在!我看准他还没准备好下一击的空档,一个猛扑正正撞进了他的怀里。这一下力道十足,田奇瞬间被我扑倒在地。刚想抬手取我性命,凌朝已经接踵而至,比刚才更为凶狠的一刀直直砍在他仅存的一条胳膊上。

    “嗷~”田奇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痛苦地想要翻滚,却被我牢牢压制住,动弹不得。姗姗来迟的廖罡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看样子也伤得不轻。见田奇被压制,他顿时猖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狗东西,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吧?啊?哈哈哈…”

    一面说着,他一面绕到我身后,突然抬起腿对着田奇的左腿狠狠踩了下去。“咔吧”一声响,田奇直接痛得晕了过去。见状,廖罡索然无味地摆了摆手:“弄醒他,要是昏过去了就不好玩儿了。”我也没客气,抡圆了胳膊对着田奇的脸就是“啪啪”几个大耳刮子。

    抽得我手都疼了,田奇这才悠悠转醒,随后就开始破口大骂:“廖罡!你个没人性的王八蛋!有种的你就直接弄死老子,别整这些没用的!你如此草菅人命,就不怕西尊大人怪罪吗?”他这头骂得痛快,廖罡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立刻会意,照着田奇的脸上就是狠狠一拳。不知道是不是咬到了舌头,田奇顿

    时痛苦地闭上了嘴。

    “死到临头,居然还想着西尊大人,田奇兄弟竟也是个忠心耿耿之人啊!”这会才姗姗来迟的庄幕从天而降,没想到这么个从头到脚都透着平淡的家伙居然还会调侃别人,真有意思。听到他的声音,率先炸锅的却是廖罡:“喂!我说庄幕,我知道你小子平日里瞧不上我们,可你也未免太不负责了吧?这可是西尊大人亲自下令让你来协助我的,你就那么站在一边看热闹,好意思吗?信不信我回去就禀告西尊大人,把你…”

    “得了得了,如今任务已经完成,田奇已经抓住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西尊大人是让我来协助你,可并未说明要协助到什么程度啊,你看看我为了追这家伙跑出来一身汗,不已经够努力的了吗?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庄幕倒是十分不屑地反驳道,气得廖罡浑身颤抖。

    “你…哼!”憋了半天就说出来个“你”字,看样子即使强如廖罡也对这庄幕颇为惧怕,真不知道这家伙的真实实力究竟如何。不过眼下的问题还是如何处理田奇这个残废,廖罡冲着庄幕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然后转身对着田奇的右腿又是狠狠一脚,顿时一阵骨裂声传来。

    “啊!你大爷的廖罡,你个王八蛋!杀了我吧!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田奇痛苦地大喊起来,震得我耳膜生疼,真想再给他一拳,可没有廖罡的命令,我还是乖乖忍住了。

    廖罡得意洋洋地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田奇,刚才从庄幕那里受的气似乎一扫而空:“哼,杀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西尊大人可是发话了,若是抓住了你,可以任由我处置。哎呀,想想咱们俩认识也快有十年了吧?这期间明争暗斗,少说也有七八年了。彼此都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你还真觉得我会让你死得这么容易吗?兄弟,你这江湖,也是白混了吧?”

    这老小子,居然把田奇之前侮辱那山贼的话照搬了过来,杀人诛心啊。可廖罡显然还不满足,踩着田奇的断腿狠狠碾踏,同时继续猖狂地打消着:“哈哈哈…当初高高在上的田兄弟,如今居然被一个下等的战斗员骑在身上动弹不得,我还真想知道您此时此刻究竟有什么想法,来,再叫唤两声给老子听听,让我看看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哈哈哈…”

    田奇在我身下不断发出惨叫,我则有些无语地偷偷瞄了一眼廖罡。这个死文盲,大傻x,虽然在他的意识里,被犬欺的“犬”说的当然是我们这些战斗员,可拜托啊大哥,现在踩着人家的短腿笑得丧心病狂的可是您老人家好不啦?你看你看,就连那头的庄幕都没眼看了,默默把头瞥了过去。

    再看这二货,显然没意识到他把自己都给骂了,还在开开心心地折磨田奇。半晌,似乎觉得踩腿没意思了,廖罡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起身,然后又看着我和凌朝两人笑道:“这两个兄弟倒是配合默契,是能做事的,以

    后要是能专门在我手下办事就好了。”

    庄幕在一旁不屑地反驳:“哼,你想得美,不说咱们的规矩不允许,就算是要挑人,也轮不到你说话!”是了,组织里的战斗员和打杂伙计虽然没有人权,但也不是专属于某个人的财产,即使是尊者都没有固定的跟班,更何况他们这些工薪阶层的马赫鲁?

    廖罡没好气地撇了撇嘴,然后一把拎起地上的田奇。眼见得他已经被自己折磨得心力交瘁,似乎也没什么好玩儿的了。冲着我招招手:“你,给他个痛快吧。”我顿时一愣,我的武器已经被田奇一击折断了,怎么给他个痛快?如来神掌吗?

    似乎反应过来我没有武器,廖罡后知后觉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你来吧。”他又指了指凌朝。凌朝倒是痛快,抽出钢刀瞄准了田奇的脖子。可不知道廖罡这家伙怎么突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善心大发了:“哎哎哎,别砍脑袋啊,都这样了,就给他留个全尸吧。”

    呵,人家四肢被你毁了三个,事到如今了你倒好意思说。我在心中腹诽,凌朝则果断地递出了手中的钢刀。刀尖穿胸而过,田奇的口中顿时涌出一口鲜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他的双眼突然迸出精光,对着廖罡惨然一笑道:“呵…呵呵,现在你满意了吧?再也没有人会与你作对了,罢了,罢了,我命该如此,怨不得别人。不过姓廖的,你给老子记住,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记住了,迟早有一天,老子如今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别得意,老子在下面等着你,等着你!哈哈…哈哈哈…”

    疯魔般的模样吓得廖罡都后退了两步,疯狂嚷叫着:“弄死他!快,快弄死他!”凌朝立刻双臂用力扭动刀身。“咔嚓”几声,田奇胸前的肋骨被绞断了好几根,心脏也已经支离破碎,这才终于没了生息,只是脸上那一抹病态的笑依旧保持着原样,看得在场的众人毛骨悚然。

    廖罡恼羞成怒地抽出刀,对着倒在地上的田奇的脸就是一阵疯砍,直到他面目全非、头骨尽碎为之。气喘吁吁地手起刀,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尸首,廖罡的眼中竟出现了一瞬的空洞与惆怅。半晌,他仰头望天,突然发出一声巨吼,不知道是因为多年夙愿终于实现,还是缅怀一位曾经的对手。

    庄幕不合时宜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地上支离破碎的尸体,立刻装出一副要吐的样子:“我靠,廖罡你他妈也真够变态的,还好意思说人家,我看呐,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说着他还故意发出“呕”的呕吐声,弄得身边的人都是一阵反胃。

    廖罡似乎有些忍无可忍,瞪着眼睛看向他:“庄幕,别以为你是西尊身边的红人就可以口无遮拦,为所欲为。老子效忠的是西尊,不是你这个毛头小子!你给老子记住了,可千万别把我惹急了,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说着,廖罡伸出手指指向地上田奇的尸首。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工作,马赫鲁的小跟班

    “呦呦呦~你可别这么瞪着我,我好怕怕呦~”庄幕立刻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羊羔姿态,状似惧怕地抱紧了胳膊,不过转瞬,他就立刻换了一副嘴脸,阴冷的笑容配上地狱使者般的声音:“前提是,你有这个实力!”

    这家伙该不会是有什么心理问题吧?我有些奇怪地打量着他,从一出场的沉默寡言,到异常开放的话痨,再到如今的鬼魅化身,这家伙怕不是真正的精神分裂患者吧?

    一晃神的功夫,我惊觉这家伙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我的脸上,那眼神中有探究,有好奇,但不论是哪一种,都隐藏在浓浓的阴森感之下,盯得我头皮发麻。

    廖罡显然还是不敢和这位正面硬刚,愤怒地甩了甩袖子,然后大手一挥,带着众人就准备离开。“且慢!”庄幕突然出声,“这两位小兄弟倒是不错,就和我一起回去吧,我向尊者引荐引荐,说不定还能做个队长什么的。”

    人数如此庞大的战斗员群体,单凭几个尊者和马赫鲁自然是管理不过来的,即使他们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类的基本意识。因此,在这个群体中还是有管理者存在的,比如刚才的小队首领,还有翠微山上带队冲杀的那些人。

    廖罡显然不愿与他过多纠缠,摆摆手没好气地说:“你们俩,从现在起解除和我的从属关系,跟着他走吧。”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在这些无脑人心中却像是圣旨。我还有些犹豫这时候是不是需要下个跪什么的,庄幕却已经来到我们身后,一把揽过我和凌朝,那架势就跟我们是他在青楼里选中的姑娘似的。

    虽然有些别扭,不过起码不用下跪了,这些日子我都快被这些不会说话的木头人同化了,就连下跪都好像成了一种习惯。“哼哼哼,你们两个小家伙本事倒是不小,以后跟着小爷我,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庄幕十分开心地对我们俩说道,然后松开手率先下山了。

    我和凌朝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跟了上去。廖罡这个蠢货也是,刚才还想将我们俩纳入麾下,这么快就把我们抛给别人了,活该你这辈子生下来就没脑子,个大傻驴…再说庄幕,这家伙还真是随心所欲,即使桀骜如廖罡都知道和大部队一同行动,可这家伙“嗖”地一声就没影了,我们俩只能在后面拼命追赶,还不能用轻功,别提有多累了。

    过了半晌,凌朝体力实在消耗过大,趁着左右没人偷偷对我说道:“我说陆哥,咱歇会儿呗,等会儿再用轻功追上去不就结了?”这个吗…我略一思索,虽然眼下我也是口干舌燥,可毕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更何况这个叫庄幕的家伙喜怒无常,平日里不知道造下过多少血债,万一他是故意把我们甩开,然后偷偷躲在某处观察我们怎么办?

    不行,绝不能休息!我得出了结论,拉着叫苦不迭的凌朝继续上路。很快,庄幕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前面,也不知道是刚刚赶到还是等了很久。

    “呦,你们来啦,你瞧瞧

    我这个脑子,平日里自由惯了,都忘了后边儿还跟着两个人呢,罪过罪过,让二位兄弟受苦了,来,喝口水,咱们在这儿休息一会。”说着话,他就从宽大的斗篷中掏出来一个水壶递了过来。

    我虽然心生警惕,但还是老老实实跪下来接过了水壶。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罢了,左右眼下已经到了这一步,喝就喝吧,谁怕谁啊?把心一横,我掀开面罩大口畅饮起来。清爽的山泉瞬间蔓延至我的全身上下,奇经八脉,只一瞬间,我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瞬间通透了。不光**的疲惫一扫而光,似乎连经脉都通了不少,内力大增的快感让我瞬间兴奋了起来,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儿弄来的这好东西。

    正贪婪地畅饮着,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瞬间暗道一声不好。我怎么忘了这茬?!这群黑衣人虽然个个有武艺傍身,可说到底都是些拳脚功夫,注重的是肉身的训练,潜意识里根本没有内力之类的概念,即使感觉到这饮品对身体的好处,可他们还是会乖乖把它分给伙伴们共享。换言之,知晓了它的好处就不肯撒手的自然都是正常人,也就是所谓的,卧底…

    赶紧停下了继续汲取的念头,我不动声色地把水壶递给了凌朝,同时用眼神偷偷示意他,这水有问题,小心行事。看懂了我的眼神,凌朝接过水壶只小心翼翼地喝了几口就双手奉还了回去,可随机他就察觉到了异样,有些恼怒地瞪了我一眼。

    拜托啊大哥,那玩意儿虽好,可这分明就是对方的一计啊,出门在外,拜托你能不能带着脑子上路?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我默默起身,却见庄幕果真在定定观察着我们的表现。

    半晌,他把水壶收回了斗篷里,再次换上了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怎么样?恢复好了吧?那就接着上路吧!”说着,这家伙再一次腾空而起,眨眼间就无影无踪了合着刚才说的都是废话,丫根本就是想趁机考验我们罢了…

    估摸着他已经走远了,我这才转过头对凌朝简单解释了一下。听完,凌朝也不觉清醒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恼了挠头。休息了一阵,再加上庄幕的那瓶神水,我们的体力都已经回复了个七七八八,这才继续跟上了庄幕的脚步。

    回到大本营,一切如常,只是庄幕已经早早到达,此刻正斜倚在隘口的巨石上等着我们。见我们回来了,他一挥手:“你们俩,跟我来,有好事儿哦!”说着,还回头递过来一个暧昧的笑容,鸡皮疙瘩狂掉有木有?

    一路穿过熟悉的房屋陷阱,我们再次来到了熟悉的院子。与上次不同的是,田奇的房间正有一群人进进出出,看样子是在忙着搬东西。这西尊还真是够狠心的,消息还没传回来她就已经着手清理人家的东西了。

    “你们俩在这等着。”庄幕吩咐了一声,然后径自推开西尊的房门走了进去。这小子怎么能猖狂到这种地步?想想之前跟田奇来的时候,那副战战兢兢的样

    子还记忆犹新,这西尊会是这么好说话的人?难道就一点儿都不生气?

    没过一会儿,庄幕一个人走了出来,对着周围的人宣布道:“诸位听好,从今天起,这两位小兄弟就是我庄幕的专属手下了,地位将在所有战斗员之上,还请诸位记住这一点,以后看在我的面子上要多多照顾,明白了吗?”

    听到他的话,还在忙活着的众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朝着我和凌朝就跪下了,惊得我们一阵阵眩晕,这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吧?!然而没办法,除了尊者,马赫鲁就代表着绝对的权威,这话都说出来了又有谁敢不从?

    不过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个扈从,其他几个马赫鲁连房门都没打开,显然对这事儿并不上心。或许庄幕就是这群人中的另类,整天胡作非为,看样子他们也都是习惯了。

    庄幕满意地走到我们面前,从斗篷里掏出两块玉牌递给我们:“别在腰上,这就是作为我亲随的证明。从今往后见玉牌如见我,咱们整个组织的人都知道,如果有低级战斗员敢不给你们面子,直接剁了,不用跟任何人请示!”十分潇洒地甩下一串话,庄幕开心地跳着脚离开了院子,只留下我们两个在原地发愣。

    虽然有些弄不清状况,可成为亲随的好处还是很多的。首先是着装,原本的高级战斗员套装被换成了队长级别的,这就代表着在任何任务中我们都有仅次于马赫鲁的话语权,甚至有权力作为负责人带队参与行动。

    其次是住宿,虽然之前养伤的时候我们也是两个人住一间房,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成了亲随之后,我们总算是有了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离首领们住的院子不远,据说是为了庄幕找我们时能尽快赶到。

    还有就是工作环境,从那天起我们就再也不用参与战斗员们打打杀杀的工作了,每日只需要帮庄幕跑跑腿,打扫打扫房间,余下的时间不收任何人限制,只要不进首领大院,这处基地的任何地方我们都能去。

    不过一想到替庄幕打扫屋子我就觉得心累,如果说之前我觉得他喜怒无常,性格变态,那现在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懒,而且是懒到家了的那种懒。这个家伙长着一副大众脸,可实际年龄估计还只是个少年,整天里到处寻欢作乐,却从不愿意打扫自己的房间。明明前一天都给他收拾得干干净净,可第二天再一进门,面前又是一片狼藉,满地的果皮瓜子壳、被丢得乱七八糟的各种书籍、散乱的衣服、甚至还有被丢在地上的桌布,真不知道这家伙整天都在自己的屋子里干什么…

    不过很快,我还是发现了做这项工作的好处,庄幕是个闲不住的主,三天两头就会往外跑,每次回来都会带不少的慰问品分给院里的大家。对于那些一心只求上位的马赫鲁而言这些小玩意儿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罢了,根本起不到收买人心的作用。可貌似西尊大人却被他哄得很开心,自然也什么事都依着他。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好宝贝!庄幕盯上大珊瑚

    后来,这小子搬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夸张了,前两天带回来一张价值不菲的虎皮座椅,这种好东西自然是要先给西尊大人的。可今天他又搬回来一整套青花瓷茶具,看着他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和凌朝都有些忍俊不禁,偏偏还不能笑出来,一个个憋得面色通红。

    晚上,刚吃过晚饭我们就被叫到了庄幕的房间。从他回来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好好的房间就又被他折腾的乱七八糟了。我和凌朝条件反射地想要替他打扫,庄幕却阻止了我们的动作:“得得得,就先别收拾了,明天再说吧。”说话间,他从一旁的篮子里拿出来两套衣服扔给我们:“明天跟我一道下山,这些天什么东西都得我自己拿,可累死我了…”

    好嘛,我们俩大小也算是个队长,没想到直接变成了小跟班,想小爷我英明一世,竟沦落到如此地步,惨,忒惨呐…

    不过也好,起码终于有机会下山了,算算日子,我们上山已有十几日了,凌凤他们在山下估计早就等着急了。如果这次有机会我看还是早点见个面,让他们安心的好。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凌朝早饭都没吃,先跑去给庄幕收拾了屋子。反正昨天他说了,今天的早饭都有他请,我们也早就吃腻了山上的白粥就馒头,早想换换口味了。

    收拾妥当,我和凌朝回屋换好了行头,不过面罩还是暂时没摘,彼此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像是那些没品的山贼打扮,不禁指着彼此灿然失笑。

    庄幕显然已有些迫不及待了,带着我们就往外跑,正碰上执行任务回来的廖罡,彼此都冷冷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向着相反的方向远离了对方。

    “呸,一大早的就看到那么张死人脸,真他吗晦气!”庄幕很是嫌弃地呸了一口,不过随即就恢复了常态:“快快快,都跟上,今儿个咱们要去办大事,老子盯了那么多天,今天非拿下不可!”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看得我和凌朝都有些疑惑。

    三个人下了山来到官道,庄幕兴奋地朝着酒馆的方向跑过去。我们紧随其后,就见酒馆门口已经栓好了三匹骏马,应该是昨天庄幕叮嘱过的。客栈老板一副狗腿的嘴脸迎了过来,两个人低声耳语了几句,庄幕就挑了其中一匹马翻身上去,然后回过头看着我们:“怎么样?会骑马么?”

    我偷偷拽了拽凌朝的袖子,两个人动作一致地摇了摇头,这群黑衣人从小接受武技训练,可从未接触过骑马,如今整个营地里会骑马的不过二十人,还都是这方面的天才,一上马背就无师自通了。

    “哦,这样啊…”庄幕低下头沉思了片刻,“要不你们先试试,咱们今天要去附近的镇子,路途遥远,骑马的话能速度快点。”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立刻领命上马,不过期间我故意用袖剑刺了一下马背,原本温驯的马匹顿时炸了毛,上蹿下跳的好不兴奋。我这头还没坐稳,马上就被甩了下来,当然,都是我装出来的。落地后,我赶紧眼神

    示意凌朝,这小子也不笨,不知道使了些什么手段,虽然成功坐住了马鞍,可一跑起来就被甩了下来,差点儿来个狗啃泥。

    这时代还真是变了哈,长得好看的都不把自己的脸蛋儿当回事儿啊。不过眼见我们接连坠马,庄幕也顿时有些犯愁。明明是想带两个人出来帮忙抬东西,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从头教我们怎么骑马吧?

    没办法,庄幕向酒馆掌柜问了一下,不一会儿,酒馆唯一的一辆老牛车就被拉了出来,原本用来骑的三匹好马摇身一变成了拉牛车的动力,看上去不伦不类,奇怪得很。

    没办法,还是买东西要紧,我负责赶车,凌朝负责警戒,庄幕本人则只管躺在车上晒太阳,然后时不时地调整一下方向。我和凌朝的面罩也已经摘下来了,不过这小子倒没怎么关注我们的盛世美颜,心心念念都是他想买回来的东西。

    一路上倒还算安稳,二十多里路,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瞧见了前面的镇子。不愧是近京地界,即使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镇子也人来人往,充斥着浓浓的烟火气。然而于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传递情报的事。根据柳姨的安排,凌凤他们应该就在这个镇子上落脚。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和凌朝都有些抑制不住地激动,可有庄幕在侧,我们也只敢在心里high一下。到了镇口,无数人侧目看向我们这辆不伦不类的“牛车”。

    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光拉车的三匹马就是成色上等的良驹,车上坐的三个人一身着装也不算寒碜,可怎么偏偏就拉了这么一辆老牛车呢?不像话,实在不像话!

    一行三人进了镇子,倒是没有遇上官差拦路。看看快到地方了,庄幕愈发难掩心中的激动,摩拳擦掌地做着购物的准备。很快,车子在一家珍品铺门前停下,庄幕单手一撑就翻下了车,根本不顾我们两个跟班。有些无奈地到一旁栓好了马,我和凌朝赶忙跟了进去。

    倒不是怕庄幕会碰上什么麻烦,这家伙认真起来一只手就能把这店给毁了,主要是咱干的就是这个活儿不是?即使只是卧底,分配下来的任务还是要好好完成的吗。

    一进门,却发现这里与一般的珍宝阁大相径庭,所谓珍宝阁,售卖的都是些奇珍异宝,最次也是些时下新鲜的小玩意儿,总之都不会这幅门庭若市的景象。偏偏这家铺子,里面满满当当地站着人,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向里面看,似乎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摆在里面。

    江湖规矩,不得残害白丁,即使强如庄幕也只能想尽办法往人群里挤。可惜不能动手,就他那小身板还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话说今天这小子没有穿他那身标志性的斗篷,而是换上了一身修身装,纤细的身材一览无余。要不是在给他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他亵裤上残留的痕迹,我还真怀疑这小子怕不是个女的…

    挤了半天没有成功,庄幕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突然回身看着我们:“还愣着

    干什么,快帮我一起挤啊!”呃…嗯…好的吧,老大都发话了,咱还能怎么办?想我们一个龙门镖局的少东家和一个四大神捕的关门弟子,走到哪儿不都是康庄大道?啥时候见识过这人挤人的场景?可惜如今身不由己,为了任务,还是暂时把形象建设放在一边吧。

    一左一右地护着庄幕,我们开始粗暴地挥动胳膊撕开人群,顿时一阵怨声载道,不少人都向这面投来不满的眼神。可是没办法,咱们哥儿俩只是工具人,要骂就请各位去骂现在被我们护着优哉游哉的那位去吧。

    时近入冬,外面的天气还是挺冷的,可架不住这里人头攒动,股股热气升腾而起。正所谓天气热了火气就大,很快就有几条汉子带着火气挤了过来,一个个撸起袖子就要找我们动手。庄幕似乎是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了,淡淡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弄出人命。”

    得,这恶霸咱今儿还真当定了,还好不用取人性命,否则我说不定真就甩手不干了。哥儿几个,对不住了,等小爷完成任务平安下山,再请您几位喝酒!

    心念一动,我不等那几个汉子近前,抬腿就是一下,正踢在其中一位的小腹上。这一脚只用了五分力,却把那汉子踢出去五六步远,还是有旁边的人群挡着,否则估计能直接飞到外头去。这一脚的威力连我自己都暗暗咂舌,明明刻意收了力道,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真不知道是那汉子太弱,还是我这阵子的锻炼起了效果。

    这一脚过去,周围顿时鸦雀无声,围观的人群倒不是没见过打架,只是如此霸道凶狠的一脚恐怕是他们生平所见的唯一一次。与此同时,凌朝那面也制服了一个,手段倒是比我温柔多了,只是看准了对方递过来的拳头伸手一抓,紧接着向右一拧,“咔吧”一声就把人家的小臂给整脱臼了。

    雷霆手段,简单干脆,前后不过数息的功夫,却已经震得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喘了。余下的几个汉子早吓得噤若寒蝉,连正眼瞧我们一下都不敢。

    似乎对这效果很是满意,庄幕得意地拍了拍我们的肩膀:“干得不错,没白提拔你们。”说着话,他已经自顾自地向前走去。诺大的店里鸦雀无声,只剩下他得意洋洋的哼哼声。

    没人阻拦,我们总算是见识到了让庄幕和在场众人都趋之若鹜的宝贝,顿时瞳孔放大,暗暗惊叹。正前方,一块无比巨大的珊瑚石正静静摆放在一张金边红木桌上,下方是良木打造的底座,暗红的色彩下透着浓浓的神秘和高贵,在我平生所见的宝物中绝对能排上前五。

    如此至宝竟会出现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镇子里,这掌柜的还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这么大个聚宝盆夸嚓一下就砸到了他怀里,这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吧?

    庄幕在这近三尺高的巨大珊瑚前站定,满眼都是欣赏和满足。无怪乎这小子是西尊手下完成任务数量最少的马赫鲁,人家对宝贝的兴趣可比对上位的兴趣大多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重逢时,兄弟无暇叙旧情

    他在这面细细欣赏着,我和凌朝则默默站在身后,似乎是被庄幕严肃认真的气氛感染,原本喧闹的大厅也渐渐安静下来,众人自觉站在我们身后,跟瞻仰国君似的目露庄重。

    然而不一会儿,人群中再次传来骚动,很是不满地蹙了蹙眉头,庄幕回头看向吵闹声传来的方向,却见几个身形壮硕的汉子正分开人群向我们这面移动,在他们中间似乎还护着什么人。莫不是又有什么大人物到来?这下可有意思了,我眼中含笑看起了热闹。

    几个汉子径直来到我们面前,人群中一个形容枯瘦的中年男人忙不迭地走了出来:“是谁在这闹事儿啊?拍卖会在即,等下有诸多达官贵人都会到场,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说着话,一双三角眼还不怀好意地向左右扫视着,看到我们的时候立刻停了下来,似乎也察觉到了我们的不凡。

    “郑掌柜好威风,得了快宝贝就迫不及待招兵买马扩大势力,这架势还真不怕上头追查啊?”说着话,庄幕从我们身后走上前来,看着男人的眼神满是不屑。

    “呦!这不是庄公子吗?哎呀呀,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打扰了了您的雅兴,还望恕罪啊!”郑掌柜顿时换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地向庄幕陪着不是。可惜咱们庄公子可是在兴头上被人打扰了,那火气可不是说消就能消的,冷声斥道:“给我道歉就不必了,只不过你刚才看我这两位小兄弟的眼神让我很是不快,是不是也该对他们道个歉呢?”

    呦呵,这还真是活见鬼了,这些日子的卧底生活,连我自己都觉得只要扮演好一个没有人格和情感的工具人就行了,不想高高在上的马赫鲁之一居然在这个档口为我们讨回了尊严,这个庄幕,护起短来还真有几分霸气。

    “是是是,小老儿有眼无珠,冲撞了两位小兄弟,还请多多恕罪,多多恕罪啊!”说着话,郑掌柜也不顾是在众人面前,向我们深深鞠了一躬,这才总算平息了庄幕的怒火,转过身继续看珊瑚去了。

    算算时辰,该到吃午饭的时间了,郑掌柜特意给我们三人安排了一顿丰盛的美食,一时间弄得我和凌朝都有些手足无措。但凡是个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习惯,比如我,每次吃饭时都会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再比如凌朝,吃饭的时候会时不时地咂咂嘴表示满足,总之无论是哪一种,都容易让庄幕注意到我们的嘴巴,有舌头的事情也就自然暴露了。

    好在这次出门我们的身份是庄少爷的随从,哪有资格与主人同坐一桌用餐?心心念念着宝贝的庄幕匆匆扒了两口饭,连嘴都来不及擦就跑回去守着了,那架势势在必得,就仿佛珍惜的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似的。趁着这个空档,我和凌朝以光速填饱了肚子,这才安心回到前厅继续站在庄幕身后。

    时近未时,真正的重头戏终于上演,原本拥挤的大厅已经被强行清空,那些看热闹的乡民们只能挤在门口翘首以观,诺大的铺子里只剩下我们三

    人和郑掌柜的几个手下。不过很快,参与竞拍的众人就陆续到达,而且个个都来头不小。

    最先到达的就是兵部侍郎家的大公子,据传此子虽然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但也始终恪守做人本分,鲜少仗势欺人,唯一的乐趣同样是收集各种宝物,因为他的慧眼识珠,他老子也能时不时拿出些像样的东西去讨好上官,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下任尚书恐怕非他莫属。

    一下马车,小少爷先是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门口围观的百姓,然后挥挥手,身后一群壮硕军汉们立刻上前,还算客气地请众人让开了一条道路。不说武力,单凭那一身鲜亮的铠甲就足以震慑到大部分普通民众了。

    小公子缓步入内,甩开折扇施施然地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珊瑚前的庄幕,倒没把多少注意力放在那宝贝上。不过越是如此,越说明此人有必胜的把握,否则不应该是紧张兮兮地盯着宝贝,生怕被别人抢了去吗?

    随后,国内最大马帮的三当家接踵而至。此人形容健硕,一看就是常年在马背上讨生活的样子。说起马帮,我就会想到那位热情过头的阿美阿姨,全名贡嘎玛奇朵·古丽阿美,是当年草原上有名的美人,不光外貌出众,实力更是惊人,刀法卓绝,还会以声御物的绝学,当初一阵笛声吓得青橙姐直接跳进敬哥怀里,实力十分强悍。

    可是这阿姨就一个毛病,贪酒得很,每次来家里做客都会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趁机对陆叔上下其手,看得我娘一阵阵地翻白眼。可谁又曾记得,当初她第一次来镖局的时候可是以一敌四,放倒了大半个镖局。爱而不得,想必她也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来多获得一些接近陆叔的机会吧。

    不过这些年阿美阿姨一直做的是正当生意,早些年厌倦了漂泊不定的生活,索性就在束河盘了个铺子,专门销售马帮从各地搜罗来的新鲜玩意儿,生意十分火爆,俨然有成为束河第一女首富的架势。虽然退隐,可他还是时不时地会给马帮的建设提供助力和建议。

    在她之后,马帮又先后经历了三代当家,这其中有的是病重离世,也有的是仇杀身亡,倒是没有在做生意方面坏过规矩。在强大武力、丰厚财力、强大盟友和优秀策略的多重加持下,当初三百多人的马帮已经发展成如今掌管上万人,生意遍布大明及周边数十个国家的强横实力。有了漕帮的水路支持,现在都还没有组织名目的马帮已经正式跨入了天下大帮的行列。路上马帮水上漕,唐门暗器威名扬,简单的十四个字将天下最强的三大组织概括其中。

    这位马帮三当家也是后起之秀,据说本是孤儿,后来被阿美阿姨在连家屯附近遇到,带回束河悉心教养,也算是圆了她做母亲的梦。孩子渐渐长大,在养母的教导下也开始向往马背上的生活。虽然有些不舍,但阿美阿姨还是觉得孩子就需要多历练,索性在早些年将他送到了马帮。本想着只是让他体验体验,不想

    这小子能力出众,竟在短短三年时间里坐上了三把手的位置,成为组织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不过好在那些年他虽然养在束河,可鲜少与我们镖局的人接触。人生得一贵人,他不想辜负养母的疼爱和期待,每日都把自己关在家里潜心学习,少有的几次碰面也都是在我年幼时,想必应该认不出我吧。

    参与竞标的客人接踵而至,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基本上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倒也不会扰乱了我的计划。宽敞的大厅再次变得热闹起来,相互熟识的名门公子们互相寒暄着,江湖中人也各自递换着名帖,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样的场合自然而然就会变成见面会,场面热闹非凡。

    为了防止出现武斗的情况,也为了避免有人对竞标结果不满,爆发冲突,所有的随从都被郑掌柜请了出去,安排在别的地方休息。得了庄幕的首肯,我和凌朝也乖乖跟着店里的伙计来到一间客房歇脚。如此良机,我是觉不肯错过的,嘱咐了凌朝两句就准备偷偷出门。

    正在此时,大门被悄悄打开,我和凌朝顿时警惕起来,摆好架势准备迎敌。不想进来的人却让我大喜过望,正是索文昌。

    许久不见,强烈的喜悦感涌上心头,我和这个憨厚的胖子立刻相拥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这个家伙搅在一起,任何原本感人至深的场面都会变得暧昧不堪,十分辣眼。

    凌朝在一旁发出不适的咳嗽声,我和索文昌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分开。兄弟重逢,三个人坐在桌前寒暄了起来。索文昌简单向我们介绍了一下他们三人组目前的情况,原来这场拍卖会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引庄幕上钩。柳姨他们经过多方调查,对庄幕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可惜此人虽然看似大条,实则心思缜密,反侦查意识极强。在折损过几波人手之后柳姨他们终于决定放弃追踪,转为请君入瓮。

    前厅展出的那块珊瑚本是不列颠国得来的至宝,为了能和我朝达成出海口的部分协议特意进贡而来。得知消息的柳姨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层层上报到主管的刑部。安然回京的邱大人重新接管了相关工作,对此事也十分重视,就在朝上向天子请奏。

    能够威胁到我超经济发展的庞大势力,陛下自然不会小视,虽然同样对如此珍贵的宝物十分垂涎,可能做上天子之位,陛下的眼光远比常人长远得多,只是略一纠结就答应了邱大人的提议。未免出现纰漏,白白丢了这宝贝,陛下还命如今愈加强势的西厂参与行动。

    根据各部门合作商议的行动计划,五十名西厂高手和上百名六扇门捕快已经渐渐渗透进附近的几个镇子。为了方便让我也能掌握到第一手情报,柳姨特意安排他和凌凤来郑掌柜这里做事。这位郑掌柜也不是凡人,虽然看上去就是一副奸商嘴脸,可其真实身份却是密情司高级情报员,与我平级,而且是下一任密情司主簿的有力竞争者,庄幕的消息就是他汇报上去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拍卖会,庄幕花钱不眨眼

    连着十几天我和凌朝都音讯全无,急性子的凌凤二人好几次都想夜探大猛山,起码得确定我们的死活不是?娟儿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异常冷静地跟他们分析了眼下的局势,让这两个傻小子继续乖乖呆在郑掌柜这里。听到此,我不觉开始庆幸自己的选择,否则就凭那隘口处的强弓劲弩,这俩傻小子恐怕早就被人射成刺猬了。

    如今唯一没事做的就是娟儿了,毕竟是个姑娘家,小哥儿俩心疼她,就让她好生休养,等着日后发挥作用。娟儿倒也是个不贪功的性子,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提升自己的实力。之前被我当着她的面掳走紫悦始终是她十分介怀的事情。这些日子在凌凤的培训下她的轻功也大有长进,虽然和我还有一定差距,但基本已能达到燕舞姐姐的水准了。

    接着,他又把今天的整体计划大概告诉了我们,如此夸张的珊瑚石放在市面上少说也值个三五千两银子,绝非一般人消费得起的。可是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庄幕其人不光爱宝如命,更是个有钱的主,上次因为一时意气和人家竞标一张宋代香案,一出手就是四千二百两白银,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对此我倒是深以为然,不说别的,就看他屋里那些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价值连城的宝贝就不难看出,这小子所谓爱宝也不过是求一时之新鲜,等过两天玩儿腻了就会丢在一边。但是能弄回来这么多宝贝,他的个人资产实在多得夸张。

    如果没记错的话,到目前为止他还只执行过一次任务,是所有马赫鲁中业绩最差的一个。虽然每次组织都会对完成任务的马赫鲁进行物质奖励,可顶破天也就是个三五百两银子,哪经得起他这么折腾啊?因此想来,这小子估计还真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出身。

    这一次之所以要大散消息,吸引这么多王公贵族前来竞拍,其目的就在于从这小子身上大赚一笔。不光如此,根据多方数据表明,庄幕向来性格倨傲,目中无人,平生最怕丢面子。虽然出门在外还是尽量低调,可若是有人拂了他的面子,即使面上不发作,回头也肯定会进行报复,而且一出手必取人性命。

    有这么多强力的竞争对手,庄幕想成功把这宝贝带回去恐怕是难上加难,若是失败了那就是丢了天大的面子,肯定会伺机报复,当场发作都有可能。然而若是成功了,那他也势必会付出不小的代价,更重要的是,为了通过庄幕这条线让黑衣人组织尽可能多地露出破绽,计划还设定一旦庄幕竞拍成功,在回去的路上一定会遭到伏击。而且参与伏击行动的是整整二十名西厂高手和十数名捕快,凌凤实在呆得无聊,也求着柳姨让他参与。

    有那么多高手在侧,再加上庄幕平时都是单独行动,凌凤的危险系数基本为零,柳姨也就同意了,也是为了能让我身边多一个接触过朝廷手段的人。要知道,这一次上头只打算重伤庄幕,然后嫁祸给京中望族柳家,据说是因为柳家近

    几年发展过为迅速,已经隐隐有压过四大家族风头的架势。朝廷不愿眼下的平衡被打破,索性就有了这借刀杀人的计策。

    他说得轻松,可我却瞬间产生一股危机感。的确,庄幕年岁尚轻,而且鲜少出手,的确会给人造成其实力弱小的错觉。可根据我们这两天的观察,事实上这小子西恐怕才是西尊手下实力最强的马赫鲁,即使强如田奇、廖罡,他想一挑二甚至一挑三应该都不成问题。

    西厂高手虽然实力强横,可能压过东厂也主要是因为上头的关照,与其真正的实力无关。根据我的推算,二十名高手被团灭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那凌凤…

    “糊涂,糊涂啊…”我埋头哀呼。索文昌有些摸不着头脑,凌朝就代我把庄幕的情况向他介绍了一下。听完,索文昌也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思索片刻,决定还是赶紧上报,说话间就出门找朝廷方面的负责人汇报去了。

    这头还没等我平复好情绪,那边一个店里的伙计就过来请我们出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拍卖会就已经尘埃落地,庄幕以无法比拟的经济实力完胜各大势力,抱得珊瑚归。

    我有些着急地看了一眼凌朝,索文昌刚刚出门,这功夫连汇报估计都还没做完,等朝廷方面安排好增援,之前准备伏击的人手估计早已尸横遍地了。

    没办法,眼下估计只能靠我们拖延时间了。四目相对,我决定还是先回去看看情况。和凌朝回到前厅,参与竞拍的贵人们都还没走,一个个满眼不甘地看着庄幕爱不释手地抚摸那宝贝珊瑚。见我们来了,庄幕欣喜地命我们赶紧把这宝贝搬上车去,同时得意洋洋地看着在座的其他人:“哎呀呀,小弟承让了,改日等小弟有空一定请诸位吃酒,共叙友情,啊!哈哈哈…”说着,便猖狂大笑着准备出门。

    就在此时,一个伙计来到郑掌柜身边耳语几句,看他走路的架势,此人应该也是朝廷方面的高手。听了他的话,郑掌柜微点了点头,然后上前道:“今日诸位贵客莅临小店,实在让这铺子蓬荜生辉!虽然竞拍已经结束,但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郑某有幸结识诸位贵人实属不易,特备素材薄酒招待,还请诸位赏光留下来共饮一杯,买卖不成仁义在,诸位贵人之间相比也有不少初次见面的,能有这么个互相了解的机会岂不也是美事?”

    一番话让庄幕停下了脚步,虽然不是特意邀请他,可能继续让他嘚瑟的机会他自然不肯错过。回头看了看郑掌柜满是奉承的笑脸,庄幕心情大好,当即又让我们把珊瑚石放回了原处,名义上说是怕放在那破牛车上不安全,实则估计就是想要再刺激一下在场的诸位,只能看,不能摸,敢跟自己抢东西,看你们难受不难受?

    我暗暗松了口气,好歹算是留住了他,也给了朝廷方面更多的时间来部署下一步计划。在场的众人倒是表情各异,有的闭目养神,有的满脸愤慨,也有的偷着眼

    瞧热闹,总之就是没人率先表态。很快,最先到达的刑部侍郎之子开口了:“既然掌柜的盛情相邀,诸位想必也是难得出京城转转,不如就在此处稍作休息,也让咱们年轻一辈多多加深感情如何?”

    侍郎之子,面子还是够大的,他都开口了,其他人自然不会有意见。可我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重点,什么叫“出京城”?那意思就是根本没把其他地方来的竞争者放在眼里。这也无怪他眼高于顶,实在是这世道就是如此,只有能在京城落户的家族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世家、财阀,其他地方的不管你是地区首府还是一方霸主,都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小角色,根本入不了这些真正公子哥儿的眼。也正因如此,即使已经占据了六扇门半壁江山,可另加还是无时无刻不想着找机会跻身京城望族之列,否则就永远都会比郭家低一等。

    在场的聪明人不止我一个,身在官商家庭,即使不情愿也总会接触到一些这方面的事情,在场的虽然多是年轻一辈,可一个个的脑子可都不笨,自然听得出他是在暗讽外来户的不入流。估计这小子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刚被人抢了风头,他也只是想借机踩庄幕一脚,却不想连着在座的部分人都给得罪了。

    “呦~听罗公子的意思,我们这些不住在京城的人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京城三教九流汇聚,若人人都像罗公子这般,敢问这京城的来往商贩、述职官员是不是连城门都进不去啊?”说话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也是在场唯一的一位女竞标者,根据之前的介绍,我记得她应该是铜岭杜家的三小姐。

    生在关中第一首富之家,杜三小姐有着和唐巧妍一样的殷实家底,从小就是锦衣玉食般的生活。可与她不同的是,唐巧妍从小就没有感受到多少来自家人的关怀,这才使得她离家出走,流落江湖。而杜三小姐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不光有慈爱的父母在身旁陪伴,大姐和二哥也都对她关照有加。

    铜岭杜家,经过几十年的奋斗,其关中第一首富的位置无可撼动,每年都能给朝廷创造近百万两的税收。如今的新科状元个个都想去铜岭或附近地区外放,就是因为其地财政状况良好,能直接增加自身政绩。杜家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是能为百姓考虑的官员都愿意帮他们一把,如此一来二去的,杜家在朝中也有了不少后台,连着五年“全国最强家族企业”的优秀称号就是证明。

    名声传到圣上耳中,龙颜大悦,有如此优秀的商家做门面,大明的经济发展一定会欣欣向荣,再上一个台阶。可惜杜家竟拒绝了天子的邀请,继续留在铜岭老家发展,说是为了更大程度上带动地方经济发展,让关中百姓们都能过上富庶幸福的好日子。

    感念其仁义,圣上金笔玉书“诚以经商,仁以待民”八个大字,作为对杜家的最高褒奖。至于赏赐…呵呵,关中第一首富,人家真稀罕那点儿东西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中埋伏,少年实力太夸张

    自那以后,杜家的名声越来越大,无数京中贵族都千方百计地想和杜家搭上线做生意。如此诚实靠谱的合作伙伴,哪个做生意的不喜欢?也正是因此,杜三小姐的思维和罗公子是完全相反的,在她眼里,京城来的人个个都是獐头鼠目、精于算计的卑鄙小人,整天就会赖在她家缠着他老子搞合作,让她这个亲闺女都没时间与父亲亲近了。如今被罗公子的话一激,杜三小姐的火气又蹿了起来,立刻针锋相对地怼了回去。

    被她这么一说,罗公子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如果说他是在讽刺在座的其他人都是乡巴佬上不得台面他倒还能接受,可杜三小姐几句话就把他的意思曲解为瞧不起这普天之下的广大人民,自恃身份尊贵视百姓如蝼蚁,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可不得了,若是让他老子知道了非得打烂他的屁股不可!

    也有些急了,罗公子激动地反驳道:“杜小姐好不讲理,在下只是随口一言,毕竟往日里都是与京中公子相交,这话也就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并没有冒犯诸位的意思,怎么到了您口中就有了这等满含恶意的解释,莫非杜小姐是有意找本公子的麻烦,才故意曲解了我的话,想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不成?”

    “哼,脱口而出?罗公子倒是会解释,不说您伶牙俐齿,决断英明的名声流传甚广,已经在这里坐了这么长时间,在场的诸位都是些什么身份您应该最是清楚,难道竟还会犯下这等错误,实在让小女子难以相信,自然也更倾向于您瞧不起在座诸位,更瞧不起天下所有京城外之人的观点了。”杜三小姐的反击铿锵有力,堵得罗公子面色涨红,偏偏还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场面顿时陷入尴尬。

    要说这千金小姐是不是个个都这么嚣张跋扈且伶牙俐齿?前有唐巧妍一言不合就动手,事后还能说得天花乱坠,把所有错误都推到我身上;现有杜家三小姐见缝插针,逮住对方的漏洞就不撒手怼的人家哑口无言,看来以后再见到这些大小姐我还是乖乖躲着走吧,惹不起啊…

    “哎呀,二位都且收一收火气。”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庄幕竟在此时插了进来:“依在下愚见,罗公子应该确是无心之失,一个人的习惯总不是那么好改过来的,就说您杜小姐,平日里对府中的下人就总觉得高他们一等,若是见到别人府上的丫鬟小厮想必也不觉得应该以礼待之,这就是习惯。这一次罗公子无心之失引来一场争执,闹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杜小姐也未免有些太得理不饶人,实在不是大家闺秀所为。依我之见,不如同去饮上一杯,多个朋友多条路,咱们就此翻篇,一笑泯恩仇,诸位意下如何?”

    他的话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齐声赞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在这里跟泼妇骂街似的争吵,未免太不成体统,传出去有损名声。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这二位,大家都觉得庄幕的话在理。虽然都在火头上,那二位也不得不压下火气,毕竟现在有人给了台阶,若是非要纠缠到底,犯了众怒就

    不好了。

    为免再生事端,这次郑掌柜允许大家各带两名护卫入场,主要任务自然是拉架。来到里间,郑掌柜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十分宽敞的会客大厅,几张圆桌摆放整齐,上面是各种小吃点心和美酒,弄得有模有样的。

    随从自然是不能入场的,郑掌柜安排了手下的伙计为大家服务,根据刚才从围观的人那里听到的话,拍卖一开始郑掌柜就直接把价格定到了三千七百两,一百两起拍,不想还不等众人开始竞价,庄幕直接大手一挥,抛出了一万两的天价。照我的看法,这珊瑚石虽然成色不错,分量十足,但顶破天也就值个五千四五百两左右,就算有人成心抬价也不会超过八千两,这败家孩子倒是干脆,一万两白银根本不当回事儿,说扔就扔出去了。

    白得了这么大一个便宜,郑掌柜这里几年不开张估计都不成问题,自然懒得去招呼别的客人了。在场的又多是世家大族之后,比起应付形形色色的客人,招呼好这面才是大事。再加上他背后的身份,从这些年轻人口中往往更容易得到他所需要的情报。

    我看着他殷勤地穿梭在人群中,不大会儿功夫就凭着精湛的社交能力和一群公子们打成一片了,顺便还卖出去不少店里的小玩意儿,终极目的没达到,带些伴手礼回去也是好的不是吗?一来二去,他也赚回来少说三五百两银子。

    作为最大赢家的庄幕成功解决了两个人的争吵,让大家都能在这里其乐融融地交朋友,今天无疑是最惹人瞩目的,身边也围了不少人,话语间都是对他身份的探究。虽然性格张狂,可大局意识他还是有的,寥寥数语就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继承亡父百万遗产,整日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形象,不过凡是涉及到合作之类的话题时他都会巧妙地拒绝对方,说起话来也很有水平。

    正默默观察着这半吊子的上流酒会,我后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回头一看,索文昌已经换上一身小二打扮,正站在我背后装模作样地切肉呢。

    好机会,刚才他走得急,我还没来得及把山上的地形图给他,如今正是时候。偷偷碰了碰凌朝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作掩护,然后瞧瞧后退两步,从怀中掏出被封好的地图夹在指缝,大概估算了一下方向就双指发力,正落在他的肉案子上。

    不动声色地把地图收好,索文昌朝着我点点头,然后就接着切肉去了。我也站会原位,继续观察着面前的众人。和谐的酒会持续了整整一下午,天色都有些擦黑了众人才意犹未尽地各自离去。这些身份尊贵的年轻人们普遍都鲜少有出门交友的机会,如今在这里能碰上志同道合的同龄人也很是不易,短短一顿酒就互相交心的比比皆是,在门口一一惜别的亦不在少数,就连之前火药味十足的杜三小姐和罗公子都互相点了点头,一笑泯恩仇。

    作为最大功臣的庄幕和众人一一拜别,这才招呼我们抬着珊瑚上车启程,又收获了一波道贺,笑得他都合不拢嘴。三人做好,我继

    续负责赶车,凌朝则变成了珊瑚的专门护卫,小心翼翼的扶着,生怕碰坏了一角。

    有些微醺的庄幕斜躺在车上,优哉游哉地哼着小曲,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袭击。另一边,我和凌朝则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周,对方可是专为皇家做事的顶尖组织,其手段之毒辣天下闻名,庄幕不怕,可不代表我俩也能保住小命啊,做卧底,难呐…

    行至半路,夜幕已渐渐降临,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点着了火把,勉强还能看清周围的道路。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片旷野,四周没有村庄,白天的时候倒是人来人往,可一入夜就半个人影都看不到了。周围没什么屏障,理论上来说应该不是个埋伏的好地方,可以那群人的本事,长途奔袭应该不是问题,如果是我的话,这里也确实是个伏击的好地方。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当我暗自分析地形的时候,空气中突然出现一丝异样的波动。我下意识一偏头,一支长箭就从我耳边呼啸而过,差点射中后面的庄幕。

    “我靠?!”庄幕惊呼一声,立刻翻身下了车,寂静的夜色下听不到半点动静,三个人瞬间站在一起结成阵势,时刻准备防御对方的偷袭。

    可惜对方的杀意是实打实的,刚才那一箭可能是试探,在确定我们就是目标之后一阵箭雨瞬间倾泻而来。庄幕不慌不忙,一个箭步窜到我们面前,双手画圆开始运气,那架势倒有点像太极拳。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这小子出手,立刻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动作。

    很快,一股灼人的气浪就在他身前形成,很是随意地双手一推,一个看不见外形的气球立刻飞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在半空中炸开,把密集的箭雨瞬间吹散,掉了一地。

    好可怕的力量,如果我所想不错,此人的功法也是借物发力,只不过比起别人,他的挂脉之物实在太过寻常,却也因此而显得可怕,那就是我们身边随处可见的空气。

    想想郭家的惊涛掌和楚广渊的碎岩拳,虽然看上去威力无穷,可实际上还是需要相应的媒介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换句话说,如果在沙漠中使惊涛掌,或在水面上用碎岩拳,在失去挂脉之物的情况下威力都会大打折扣,实在难以造成最大程度的杀伤。

    可庄幕的功法却不同,在这个世上最稀松平常的东西就是空气,之前我也想过如何才能制造出一片没有空气的区域,可由于试验设备不足最终以失败告终。也就是说,只要他还在这个星球上,那到处都可以成为他发挥实力的战场,甚至根本用不到什么器物加以辅助,只要有一双手就行了。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恐怖的势力,这个庄幕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我心下骇然,同时暗暗担心起凌凤的安危来。别说是几十个西厂高手,就是来一支军队在面对这等恐怖的功法时都可能束手无策,毕竟对方的攻击不知道会从何而来,己方的所有手段也难以造成杀伤,这架还怎么打?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想嫁祸,证据才是硬道理

    显然也看出了他的功法独特,暗中放箭的埋伏者们纷纷现身,比起之前索文昌的说法,这会儿的人数已经翻了一倍有余。人群中,一道较为瘦弱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虽然蒙着面,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正是凌凤。

    微弱的火光下,我的脸庞随着火苗的摆动一明一暗,有些难以看清,但这小子显然也认出了我,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有些激动。我还怕他会暴露我的身份,不想西厂的杀手们似乎比他还心急,纷纷抽出兵刃向我们袭来。约莫五十名一等高手,把庄幕围得密不透风,双方眨眼间就打在了一起,好心情被打乱的庄幕显然来了火气,一招一式都透着杀意,虽然被人围攻,但他还是有条不紊地下达了命令:“带着东西快跑,我随后就追上去!”

    何等自信!这一刻,我竟觉得这小子还真有点小帅,虽然他长得也就那样,可气势不得了啊!没有犹豫,我巴不得不卷进这场争斗呢,转身抱起车上的珊瑚就跑,凌朝紧随其后。

    然而没想到,此时我们后方竟突然出现一支队伍,见我们神色慌张,对面十几个人立刻迎了上来,看架势倒不像是来找麻烦的。莫不是见我们落难特来搭救的?我脑中念头一闪,就要朝着他们的队伍跑去,不想打疯了的庄幕竟从那等包围中抽身而出,当在我们面前对着迎上来的十几人就是一掌。

    强劲的掌风吹得周围一阵风声,呜呜作响地向对面撞过去,只一个照面,十几名无辜的男人瞬间被掀翻在地,走在最前面的几个更是直接被打飞出去,躺在地上没了生息。

    见状,对面的队伍立刻摆开架势冲了过来,一应强弓劲弩纷纷朝着这面招呼过来,吓得我扭头就往牛车那边跑,起码总得找个掩体不是?两面夹击,想脱身恐怕有些麻烦了…

    趁着空档来到牛车旁,我和凌朝喘着粗气观察起前面的局势,正在此时,一个黑影“嗖”地一声来到我身旁,我一惊,下意识地单手成爪朝那黑影咽喉处袭去,不想那黑影突然出声:“老陆,是我!”说话间,黑影拉下了面罩,借着摇曳的火光,我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万分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来不及细说,只嘱咐他道:“无论如何,别接近庄幕,那小子本事太大,绝不是你我能应付的。对了,你们的任务不是这块珊瑚么?赶紧跟我打起来吸引别人的注意,等下我会假装受伤让你拿走珊瑚,也算是功劳一件,那些高手应该会帮你拖住庄幕的,眼下情况紧急,你我兄弟日后再聚!”

    凌凤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抬手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眶,振作起精神站起身来,抽出腰间佩刀装模作样地向我砍来。我抱着珊瑚一闪,顺势滚进了周围的捕快视线里,一大群人立刻围了上来。我没法拔刀,抱着珊瑚且闪且退,一旁的凌朝也装出全力抵挡的姿态,可惜对方不知道我们是谁,一个个都下了死手,我们二人

    很快就伤痕累累了。

    生怕我受伤过重,凌凤拼命往前挤,终于出现在可以够到的范围内。见状,我故意漏出破绽,抬脚朝面前的一个捕快踢去,这群蠢货,一个个的都下死手,小爷也得让你们吃点儿苦头!这一脚铆足了劲儿,直接把他踢得飞了出去,正好撞倒了凌凤身边的几个人。

    还没来得及收腿,凌凤突然抬手一刀,正砍在我的小腿上,不过用的是刀背,夜色那么深,谁也看不清楚。我腿上吃痛,一瞬间闪了个踉跄,同时伸手把巨大的珊瑚石往前一递,正塞到凌凤怀里。

    接过我递过来的东西,凌凤双目紧盯了我一下,然后坚定地微点了点头,抱起珊瑚转身就跑。果不其然,对方的主要目的还是那块珊瑚,见凌凤得手,捕快们立刻结成队形,在我们面前摆出防守态势,全力为他争取脱身时间。

    没有凌凤在,我也总算可以放开手脚了,虽然已经被砍得鲜血淋漓,不过好在都是些皮外伤,根本不妨碍我动手揍人。一拳一脚,面前顿时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如果估计不错的话,挨了我一拳的那个捕快应该断了几根肋骨。不过对方目的明确,就是不肯放我们过去,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立刻补了上来,挥舞着兵刃不让我们前进。

    那头,庄幕虽然实力强横,可在几十名高手的围堵之下还是有些捉襟见肘,身上似乎也挨了几刀。不过由于神秘队伍的加入,原本坚不可摧的西厂阵型被打乱,庄幕终于得以脱身,急忙向我们这面赶过来。看到我空空如也的双手,庄幕暴怒地大吼一声,转头对着追上来的一名高手就是一拳,直接把那人的脑袋砸了个细碎,看得周围的人一阵心惊胆战。

    一个闪身来到我们身边,庄幕冷声开口:“东西呢?”我被一群捕快堵着正烦躁呢,下意识地朝着凌凤逃离的方向一甩头,然后顿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可惜还不等我后悔,庄幕已经腾空而起,只留下了一句话:“杀光他们,否则,死的就是你们!”

    我靠?!开什么玩笑,别说小爷不好杀,更何况这些还都是朝廷公务人员,那是我说杀就能杀的吗?见他要追上去,几十名西厂高手也立刻腾空而起,捕快队伍中的弓箭手也朝他射去一**箭雨,成功挡住了他追击的步伐。

    暴怒的庄幕如同凶兽,干脆利落地掐住两个人的脖子用力一扭,然后直接抡起他们的尸体当作武器,一个旋转就砸倒了好几个。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他连自己的功法都不会使了,单纯凭肉身能力和对方搏杀。即便如此,众多西厂高手还是没法近身,进退维谷之时又被他硬生生砸死了七八人。

    我在一旁看得真切,也算是明白了原因,身为朝廷的秘密机构,东西两厂和锦衣卫都各有各的训练手段,可是一旦施展出来他们的身份就会暴露,所以眼下也只能用一些简单的阵型更多的则是凭个人能力与庄幕纠缠

    ,没法发挥全部的实力,只能看着同伴白白死去。

    又过了半晌,估摸着凌凤应该已经到了安全地带,带头的吹了一声口哨,所有还有行动能力的官差立刻开始撤退。庄幕丢了宝贝,哪有那么容易放他们回去?跟在身后继续猎杀,转眼的功夫又是两个倒霉鬼被他从半空中砸了下来,后心处深深凹陷,明显是活不成了。

    这头,我和凌朝也装模作样地追击了一阵,捕快们倒也聪明,结成队形统一撤退,明晃晃的尖刀逼得我们无法近前,到了也没遭受什么损失。

    至于那支神秘队伍,似乎已经弄清楚自己好像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件中,这会儿也已经开始撤退了。算一算这次他们的损失似乎才是最大的,在刚才大战的地方都是尸体,可西厂的人没见到几个,家仆打扮的尸首倒是留下了十几具。

    追击了一阵,庄幕的体力也有些跟不上了,停下脚步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我和凌朝按照惯例还要继续追击,被他出声叫住。歇了一会儿,庄幕掏出那瓶神奇的药水喝了两口,盯着我和凌朝看了一阵,然后将手中的瓶子丢了过来。

    我和凌朝喝下药水,体力也回复了个七七八八,正等着他的下一步指示,不想恢复了理智的庄幕突然冲上前来,一手一个掐住了我们俩的脖子:“你们两个废物,关键时刻连个东西都保不住,老子真是看走了眼,把你们俩提拔成亲随,到头来一点儿作用都没有,杀了你们都不解我心头之恨!”说完,他抡起胳膊直接将我们丢了出去,少说飞出去十几步远。

    重重喘了一口粗气,我和凌朝对视一眼,暗自庆幸自己命大。庄幕独自生了会儿闷气,然后抬脚走到那是几具尸体旁边,随手撕开一具尸体的衣服,从他身上搜出来一块牌子,大大的“杜”字在明晃晃的火光下显得十分醒目。得,这下子把杜家也给牵扯进来了,哎…

    想到之前索文昌跟我提到的嫁祸之事,说不定在那些西厂杀手的尸体上会有什么标志,可庄幕正在气头上,心心念念都想着马上奔赴关中灭了杜家,想让他再去搜身应该不太可能。想到此,我决定还是帮他一把,杜家毕竟是无辜的,本来是抱着仗义出手的心思来的,结果平白损失了十几条人命还一点儿好处都没捞着,若是再遇血光之灾我都会良心不安的。

    趁着庄幕盯着杜家牌子失神的空档,我和凌朝起身走到他身边。脚边正是一具西厂杀手的尸体,我假意夜色太深没看清楚,来到近前就摔了个扑跌,动静把庄幕拉回了现实,十分嫌弃地看着我道:“滚滚滚!真是废物,连个路都不会走了,活着都浪费空气。”

    压下心中的怒火,我听话地后退两步,趁着刚才摔倒的空档我在尸体的怀中一模,好巧不巧地摸到了一块牌子,顺手就丢在了地上。可惜时间太短没有看清,不过都是专业人士,总不会把西厂的牌子带在身上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打不了,那就引蛇出洞吧

    随手丢下了手中的牌子,庄幕面色阴沉地准备回去,却正好踢到了我丢下的那块牌子。刚才那一摸,我发现西厂杀手身上带的牌子是金属的,从硬度上来看应该是铁质的,可刚才庄幕拿着的杜家牌子分明是木头的,想必可以引起他的怀疑了吧?

    果不其然,原本心情不好准备一脚把那碍眼的东西踢开的庄幕抬腿到一半时停下了动作,然后弯下腰捡起牌子细细打量起来。火光微弱,我只能依稀看见个大概,不过为了象征身份而设计得异常醒目的“柳”字还是十分明显的。

    庄幕绝对不笨,虽然刚才在气头上,可如今出现了这样的变故他也多少有些反应过来了。思索片刻,他对我们两个下令:“把所有尸体身上的牌子都找出来,快!”我暗暗松了口气,乖乖领命去扒拉那几具尸首,庄幕自己也走到一具尸体旁,扯开衣服摸出了一块牌子。

    不一会儿,所有尸体身上的牌子都被我们翻了出来,庄幕稍一观察就看出了端倪,所有带着“杜”字牌的尸体都是一副家丁打扮,也没有任何遮挡面目的手段,一般来说是被卷入无妄之灾的可能性极高。

    另一边,西厂杀手的尸体就完全不同了,不光每个人都是一身夜行衣,而且身材也极为相似,每个人都带着面巾,就连使用的武器都是统一的,一看就是组织纪律极强的专业人员。而在他们身上带着的分明都是柳家的铁牌。

    平复了一下心绪,庄幕在一旁自言自语:“柳家?呵,自己不愿花钱,就给老子来这套,行,算你们狠!”说着,他又回头看了看那头散落着的杜家家丁们的尸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看样子有些对不起他们了,白白送了性命…”

    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庄幕果断下令:“你们两个,现在马上回山禀告西尊大人,让她再派人手下山,最好能有其他马赫鲁带队,这一次,我誓灭柳家!”说着话,他便腾空而起,风一般飘向京城的方向。

    等他走远,我和凌朝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傻小子,真不知道自己干的是掉脑袋的活啊?那么大一个家族说灭就灭,不说能不能做到,就说几百个统一着装,武装到牙齿的黑衣人出现在京城,怕是连城门都进不去就被乱箭射杀了。

    “我靠,这几天可真把老子憋死了!”凌朝难得能毫无顾忌地开口说话,畅快地舒了一口气。我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索性坐在原地休息了起来。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先将此事告知柳姨他们,单凭一个庄幕想在京城掀起什么风浪怕是不太可能,可若是几百人同时行动,那京城方面还是要早做准备的。

    打定主意,我们俩立刻上路,施展轻功很快就回到了镇子。来到郑掌柜的店里,已经准备关门打烊的几个伙计见我们二人满身鲜血飞奔而来都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跑回去报信,剩下的几个也摆开架势准备迎敌了。

    待到近前,几人总算依稀看清了

    我们的容貌,可他们也只知道我们是庄幕的扈从,深夜来访的目的尚不清楚,说什么都不肯放我们进去。

    不一会儿,郑掌柜亲自出来迎接,一路带着我们来到厢房。房间里,凌凤、索文昌和娟儿都在,还有两个陌生的男人,不过看气势也不是凡人,想必就是朝廷方面的负责人了。

    我们一进屋,凌凤正向二人汇报这次行动的细节呢,其中一个男人面色微愠,似有不满,另一个则喜笑颜开,连声夸赞手下得力,计划成功。

    见我们进来,五个人皆是一愣,不过三个小的随即立刻欣喜地围了上来,尤其是娟儿,我把人家一个姑娘带到这里,这些日子也让她操了不少心,想想也真是挺对不起人家的。

    感激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又把目光转向了两个男人。郑掌柜适时地上前介绍,原来这二位,一个是六扇门第一行动小组组长,算起来是我的直接上司;另一个则是西厂督公的心腹之人,此次行动事关重大,又是在圣上面前露脸的好机会,西厂的赵督公专门派自己的得力心腹来此领队,力求圆满完成任务。

    珊瑚石已经被搬回店里妥善保管,过些时日就会运回京城放进皇家珍宝阁,这次行动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不过付出的代价也着实惨重,要不是杜家的车队误打误撞被卷了进来,西厂派去的人手怕是至少有一半儿要折在现场。

    另一边的六扇门就十分幸福了,除了被我和凌朝打伤的几个人无一阵亡,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盘胜利,这也使得现在的二位大人脸色一阴一阳,气氛有些尴尬。

    六扇门一组组长袁天齐,名字挺嚣张,做人倒是很圆滑。听了郑掌柜的介绍很是欣赏地起身来到我身边:“陆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这份胆气,敢深入虎穴搜集情报,这份魄力绝对当得起我六扇门特勤组员的名号,好好干,日后飞黄腾达了我们这些没用的老家伙还都指望着你照应呢,啊,哈哈哈..”说着话,他还十分亲昵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老大哥的派头。

    我倒是不反感这样的人,起码第一印象会觉得这人挺豪爽的:“袁长官所言过重了,我们这些后辈经验不足,实力卑微,应该是您要多多照顾我们才是啊!”说罢,我像模像样地对他鞠了一躬。袁天齐立刻满意地哈哈大笑:“好小子,好好干,日后…”

    “袁大人,你们内部人员的寒暄咱家没兴趣听,既然二位已经在敌营潜伏了一段时日了,那还是赶紧把现有的情报拿出来供大家分享吧。”说话的是西厂的齐大人,这调调一听就是个太监,没办法,谁让人家死了那么多手下呢?再加上这可是西厂督公面前的红人,我可得罪不起。被他这么一堵,连袁天齐都不敢吭声,其地位之高可见一斑。

    我依言回过头看向索文昌,这小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赶忙从怀中把我白天交给他的地图拿了出来,铺在桌面上向众人细细

    解说起来。

    大猛山天险,当初朝廷之所以选在哪里凿官道就是想着旁边地势险峻,难做埋伏,不想这群家伙竟然真的在这里弄出来一处基地。看了我的地形简图和描述,两位大人都深深皱起了眉头。这等天险已经不是用易守难攻就可以形容的了,若是我所言不虚,那恐怕只有从空中打击才有效果,正面突击简直就是找死。

    另一方面,朝廷对四大尊者和马赫鲁的消息也做过细致的调查,眼下此处镇守的是西尊,其手下的马赫鲁们也基本清楚了,只是没想到突发变故,西尊竟下令除掉了田奇,还有已经向京城而去的庄幕,现在山上只剩下六个马赫鲁了。

    “别说对方占据天险了,有这群家伙在,就是直接硬碰硬咱们恐怕也没有胜算啊!”袁天齐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根据凌凤等人之前的汇报,庄幕的恐怖实力已经人所共知,但从数据来看恐怕直逼在场的两位高手。作为与之平级的马赫鲁,其他人的实力应该是极为相近的,也正因如此,袁天齐才觉得眼前一阵昏暗。

    一旁的齐大人也觉得难办地皱起了眉头,西厂最大的特点就是团结,不像东厂和锦衣卫那样时不时就来场内斗,上司对属下也是极其护短的,如今为了一块破石头白白折损了这许多人手,齐大人恨不得立刻抓住庄幕千刀万剐,可其强横的实力和霸道的功法却让他进退两难,不知道如何是好。

    见二人为难,我赶紧接着向他们介绍了马赫鲁的选拔标准和具体情况。作为当日厮杀的见证者,我能清楚地感觉到田奇廖罡之流的强大和他们与庄幕之间的差距。听了我的分析,二人的脸色顿时缓和了很多。

    “也就是说,失去了庄幕,如今他们的整体实力也损失了一大截啊!”齐大人有些兴奋地开口,我只能无奈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小人愚见,恐怕并非如此,虽然失去了庄幕,可单凭隘口的火炮机关就能抵十万大军,还有山上数不清的陷阱机关,即使我们的人真的攻进去了也定会死伤惨重,如此一算,即便那些首脑人物不出手,咱们单是面对那些普通的战斗人员都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更不用说与他们正面交锋了。”

    “虽然庄幕的实力确实可以单换起码两个马赫鲁,可山上终究还有六个坐镇,就连死去的田奇都是能以一当百的高手,而且还是实力最弱的一个,更何况还有背后的西尊大人,虽然只是女流之辈,可能让强如庄幕等人甘居其下,其实力之恐怖可见一斑。”

    说着话,我脱下上衣,上次被西尊一脚踢中的伤痕到现在都还留有淤青,时不时地就会有阵阵酸麻的感觉传来,真不知道这娘们练得是什么功夫。

    别人不知道,可齐大人却一眼就认了出来。作为眼下最强大的朝廷机构,西厂的情报网遍布全国,对诸多功法流派都略知一二,身为督公亲信,齐大人自然认得:“这…这不是西域独有的‘腐生**’么?”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初上京,吃饱喝足再进城

    见他面露惊讶,我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虽然没听说过,可光听名字就觉得这门功夫不是什么好对付的。齐大人接着说道:“所谓‘腐生**’,顾名思义,凡中招之人肉身都会受到影响,其效果与七伤拳类似,是一种能让人体肌肉系统崩坏的可怕功法。”

    七伤拳我倒是知道,是如今崆峒派的看家绝学,打到树上七天之内连根带叶全部枯萎,其原理就在于通过**接触将自身内力打入对方体内,阻隔其全身的营养传递,时间一长自然全身无力,彻底丧失战斗力。

    可这腐生**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功夫,齐大人接着说道:“不同的是,七伤拳的攻击要点在于打入内力,可腐生**则是一种名副其实的毒功。想要修习此功必须从小就接触一种特殊的剧毒之物,其毒的效果就是能够腐蚀一切生物的**,比起七伤拳来得更加残忍,但发作速度也很慢,看你如今伤处的样子对方应该不是想取你性命,只是注入了一点毒素,暂时还不会伤及你的**,不过此处也将成为一个薄弱口,下次只需轻轻一碰就能轻松将毒素注入你的体内,让毒素流遍四肢百骸,到时候毒素会以缓慢的速度侵蚀你的肌肉和内脏,虽然不会很快要你的性命,可却会让你感受到难以想象的痛苦。”

    “关于练成此功所用的毒物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信,那就是到目前为止天下还无人能解此毒,一旦中了,那就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等待死亡,是一种至阴至狠的残忍功夫。”齐大人说完,我感觉浑身瞬间被一股凉意包裹,不自觉地摸了摸右臂,我在心中狠狠把那个蒙着面的老女人痛骂了一遍。

    根据眼下得到的情报,单这一处据点的守备力量就强到可怕,东西二厂、锦衣卫和六扇门无论哪一股都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将其摧毁。眼下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各个击破,能除掉一两个马赫鲁削减他们的整体实力也是好的啊!

    至于怎么引这条毒蛇,如今独自上路的庄幕应该就是最好的筹码了,作为西尊最宠爱的属下,总不会冷血到置他的安危于不顾吧?众人简单商议了一番,决定还是让我们按部就班地回去报信,京城方面则会全力盯紧庄幕,一旦有什么不妙就立刻将其抓捕入狱。

    又嘱咐了三个小的几句,我和凌朝匆匆离开了铺子,全力施展轻功回到山下,拉动机关回到了营地。掏出庄幕留下的牌子,我们一路畅通来到西尊大人门前,不过天色已晚,西尊似乎已经睡下了,接待我们的是一个生面孔,也是马赫鲁之一,名叫罗晋阳,是个身材匀称、一脸阴沉的中年男人。

    我和凌朝比划了半天,罗晋阳单手支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然后抬头问道:“这么说,庄幕那个臭小子已经自作主张去往京城了?”我和凌朝纷纷点头,想了想,罗晋阳抬手打发我们回去休息,然后独自坐在屋里思索着什么。

    折腾了一整天,我和凌朝也真的累坏了,虽然有庄幕的秘药加持,可到了这个点

    儿也总该扛不住了,一回到屋里连衣服都懒得换,两个人就穿着带血的衣裳那么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睡眼朦胧地打开门,面前站着一名高级战斗员,对我比划了几个手势,那意思是西尊大人要见我们。

    赶紧弄醒凌朝,我们跟着那黑衣人来到了熟悉的房间。这里的摆设与上次几乎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庄幕带回来的虎皮座椅被摆在了大厅正中,和背后的灿金大刀放在一起显得极具威严。我们三人直接进了房间,对着内室的方向双膝下跪。

    不一时,连衣服都没穿好的西尊就急急忙忙地走了出来,抬手一指我道:“你,把昨晚的情况从头到尾再跟本尊说一遍!”汹涌的杀气扑面而来,我顿时觉得有冷汗从额头上淌下来,忙不迭地比划了一番,将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我不觉想到了一种可能,凌朝可以是那二位的私生子,那庄幕…想想西尊从来不在手下众人面前露脸,这两人该不会真的是亲生母子,她是生怕被人看出来才时时都戴着面纱的吧?

    这个答案恐怕得等日后才能解开了,眼下的问题是西尊究竟会如何决断。如今庄幕亲赴京城,以她如今的紧张程度,恐怕真会带人赶往京城接应,那到时候朝廷不就有机可乘了吗?我心下一喜,不想正在此时,剩下的六名马赫鲁齐聚门外,要间西尊大人。

    龙润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六个人鱼贯而入,随后单膝下跪。“找本尊有什么事?”龙润不耐烦地开口。自从田奇死后,西尊身边的智囊就换成了罗晋阳,此时也自然是他率先开口:“西尊大人,我等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情,特来替您分忧解难的。”

    “有什么想法,就说来听听吧,不过有一点本尊要说清楚,那就是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庄幕必须平安回来!”龙润的声音充满威严,让人无法拒绝。

    罗晋阳依旧是不卑不吭的样子:“西尊大人,属下以为此次庄幕的行动有失体统,更有将我们暴露在朝廷面前的危险,其罪深重,不过毕竟是我们中的一份子,自然是要将他平安带回来的。不过依属下愚见,这一次不必大动干戈,更不可按照他的意思灭掉柳家,否则只怕会招来难以估量的可怕报复。如今大计当前,我们应当保存实力,以备日后之用。”

    一番话合情合理,庄幕的胡作非为早已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如今更是一时任性就跑到京城闹事,分明就是不顾大家的死活。更何况还有即将到来的大行动,在这个节骨眼上白白损失战斗力,组织若怪罪下来首当其冲就是她西尊大人倒霉,自然需要掂量掂量。

    龙润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轻轻揉了揉生疼的脑袋,她渐渐恢复了高冷的形象,平静地看着罗晋阳:“那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把这个臭小子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罗晋阳回话:“依属下之见,不如就由西尊大人亲自下达一道命令,由我等

    马赫鲁潜入京城,庄幕的目标是柳家,找到他应该不难,到时候如果他遵从您的命令乖乖跟我们回来也就罢了,如若不肯,我们就强行把他带回来,把影响降到最低,应该也不会引起朝廷方面的注意,您意下如何?”

    不愧是新晋智囊,想法就是不一样,考虑到庄幕顽劣的性子,只有西尊大人能够压得住他。再加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组织、为西尊大人着想,让人根本说不出拒绝的理由。只是可惜不能让龙润亲自出山了,这引蛇出洞到头来也只能钓出这几条小蛇,倒也算是有收获了。

    沉思片刻,龙润微点了点头:“言之有理,就按你说的办!”说罢,她走回内室,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木盒和一封信走了出来:“这是本尊的亲笔诏令和信物,此番前往就由你和冯锐一同前去吧。”西尊点了将,叫冯锐的马赫鲁立刻扣头领命。不料罗晋阳竟对此不屑道:“恕属下直言,单凭我们二人的力量绝对没办法把庄幕带回来,此番行动非三人不可为,故而属下恳请西尊大人再派一人同往,以保万无一失。”

    这倒是真的,庄幕那小子有多强横我们是有目共睹的,根据过往的观察,罗晋阳和冯锐都属于马赫鲁中实力偏弱的一群,即使二人联手恐怕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好吧,那你就再选一人与你们同去,不过若是不能将他带回来,参与行动的所有人都要以死谢罪!”龙润眼神阴狠地盯着罗晋阳,罗晋阳却丝毫不慌,扣头请示道:“那就请张承铭兄弟与我们同往吧,除此之外,这二位小兄弟也要和我们一起去,他们这段时间一直负责服侍庄幕的饮食起居,对他的部分习惯较为了解,有助于我们早日找到庄幕。”

    他说的自然是我和凌朝,龙润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那就你们五人吧,此去京城约有七百里,以你们的功夫来回一趟也就两日左右,本尊就给你们五日时间,如果到时不还,那你们就不用再回来见我了,找个地方自行了断吧。”

    “属下遵命!”即将出发的三个人丝毫没有反驳的念头,乖乖磕头领命,然后起身走出了房间。我们两个也自然跟着他们一起上路了,一行五人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下了山,随后冯锐和张承铭一人一个,夹着我们俩就施展轻功向京城飞奔。

    不愧是高手,夹着一个一百四五十斤的男人速度竟比我赤手空拳时还要快,不过看样子应该比庄幕还要差上一些,想想那小子一眨眼就不见人影的可怕速度,这三人还真有些不够看的饶是如此,我们还是听了一路风声,在夜色将近时看到了巍峨的城门。

    这里就是京城啊,我有些梦圈地看着眼前高高的城墙和从城门处透出来的灯火,各种稀奇古怪的味道涌入鼻腔,熏得我头脑有些发晕。一行五人在城外的一处小酒馆停下了脚步,罗晋阳点了些酒菜,大家总算能吃点东西了。可惜我们身份低微,只有等他们吃完了才能上桌。好在罗晋阳这老家伙良心未泯,十分痛快地给我们也点了一桌子菜。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相遇,他竟出现在这里

    酒足饭饱,冯锐和张承铭站起身来,一个直奔柜台走去,看样子是去结账,一个朝门口走去,可能是有些闷了想出去透透气。然而很快,我发现我还是高估了这些家伙的善良。门口的张承铭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之后就关上了大门,此处只是个普通的小饭馆,就一间平房,连个二层都没有,这门一关,唯一的出口就被堵住了。

    我几乎是瞬间想到了这群家伙想要干什么,可我没有阻止的能力,更来不及阻止,在张承铭关上门的一瞬间,柜台后的掌柜和小二正想询问,突然双双捂住了自己的咽喉,眼神中满是惊恐和不解,带着满心的不甘倒了下去。

    店里只有寥寥几个客人,在惨剧发生的瞬间都是一愣,可当他们准备逃走时为时已晚,门口的张承铭抽出短刀,一阵微风吹过大厅,几个无辜的食客都被他切断了喉管,一击毙命,干脆利落。而且速度快得惊人。另一边,冯锐已经走进了后厨,两声重物落地的“砰砰”声过后,冯锐拿着一块毛巾擦了擦带血的双手,然后走进柜台翻起了钱柜。

    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只因为没钱付账竟把这么多条人命轻易抹杀,这真的是人干的事儿吗?我心中怒气上涌,凌朝更是有些坐不住了,看情形估计就要暴走出手了。赶紧在桌下重重踢了他一脚,我强忍着自己的火气继续冷眼旁观,凌朝也默默低下了头,估计是为了掩饰眼中的滔天怒火。

    从田奇到廖罡再到庄幕,这些马赫鲁们虽然性格各异,甚至有些变态,可毕竟没让我见到他们做什么坏事,可这一次,这三个家伙是真的触犯了我的底线,坏人我见了不少,可混蛋这绝对是第一次!等着吧,只要这次让你们在京城落网,我无论如何都要亲手为这几条无辜的性命报仇!我在心中暗暗发誓,然后跟着罗晋阳起身向外走去。

    冯张二人把店里和客人身上都搜刮了一遍,最后也只搜出来四两七钱银子和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就这?就这?!和整整九条人命相比这些钱真特么的不值,不值啊!我在心中哀嚎,却也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

    吃饱喝足,一行五人把身上的凶器等物都丢在了店里,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饭馆,朝着城门的方向慢慢走去。默默回头看了一眼陷入黑暗的小店,我在心中为那无辜的九条性命祈祷了一番,然后赶紧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京城啊,传说中龙脉贯通,能孕育真龙天子的绝佳地段,我朝虽经历过迁都,可之前毕竟是成祖夺权,证明了应天府不宜支撑帝位,自迁都这顺天府以来,我大明已经历了近两百年的风风雨雨,强敌进犯、天灾**体验了不少。可不论是内忧还是外患,我大明军民齐心,上下拧成一股绳,不光挡住了所有灾祸,还蒸蒸日上,使我朝愈加强大。虽然这几年是有点儿下滑了,不过我相信总会有重回巅峰的一天的!

    城门口,上百官兵站在四周警戒

    盘查,时至年关,进出城的人数庞大,难免会有居心叵测之人趁机混入京城,加强警戒也是应该的。一行五人来到门口,立刻有个军官打扮的男人带着一小队士兵前来盘查。盔甲分明,兵刃鲜亮,看上去气势十足。

    不过他们的威严对罗晋阳这个聪明的起不到什么作用,双方有来有往,罗晋阳对答如流,滴水不漏,几句话的功夫,我们几人被他变成了自己的小跟班,而他则是京城大族赵家的远方亲戚,此次是特意进京来拜年的。

    问不出什么端倪,,又涉及京中望族,背景异常强大的赵家,军官也不敢多问,生怕冲撞了贵人,只对我们进行了简单的搜身就摆摆手放我们进城了。话说罗晋阳这家伙居然会对京城大族家的内部结构如此了解,对其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更能说得头头是道,想来绝不可能只是为了这次潜入京城的行动,但若说是单纯的兴趣所致我更不相信,其背后恐怕还藏着更大的阴谋。这可是个十分奇怪的现象,我在心中暗暗记下了这条,跟着大伙儿一同进了城。

    一进城门,我总算是见识了一回什么叫人山人海,明明只是刚入城,算不得什么繁华地带,可街边摆摊的、卖艺的、说书的此起彼伏,叫好声接连不断。街上的人摩肩接踵,热闹非凡,数不清的灯火把这里照得亮如白昼,比起七侠镇的娱乐一条街还要来的光亮。这可还只是城门口啊,要真到了繁华地段,只怕会寸步难行啊!

    不行不行,现在不是出来玩儿的时候,我强行镇定下来,低下头不去看那些灯红酒绿的浮华场面,紧紧跟着罗晋阳的脚步穿过人群,径直朝着一座大宅子走去。

    越走我就越觉得心惊,这家伙绝对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了,先是对赵家的情况心知肚明,如今又对城中的大街小巷都了如指掌,这家伙绝不简单,作为马赫鲁在组织中潜伏多年想必也是另有隐情。七拐八拐之下,一栋外观恢弘的庞大建筑出现在我们眼前,从一处偏门口挂着的灯笼来看,此处可不正是庄幕的目标柳家?

    更奇怪的是,从始至终冯张二人都一言不发,一切行动都任由罗晋阳安排。虽然他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可大家都是平级,没理由连一句意见都说不出来吧?这两个家伙又不是哑巴,怎么全程都一副跟班的架势?想想廖罡和田奇庄幕他们一言不合就开撕的场面,马赫鲁之间应该是不分高低贵贱的,除非…

    不等我细思,罗晋阳开始向我们分配起了任务,五个人各自赶往柳家大宅的四周搜索,一旦发现庄幕的行踪就立刻回来向他汇报。众人得令,张冯二人去了西面和南面,我和凌朝自然就是北面和东面了。不愧是新晋的强大家族,柳家大宅占地面积极广,我们方才就在南面,可要赶到东面还得走很长一段路。

    其他人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凌朝突然开口:“老陆,你有没有觉得…”这小子,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了解,他也算

    是终于认可了我,跟着凌凤他们叫起了我“老陆”,这是好事儿,我也欣然接受了。不过对于他说的事情我还是持保留意见的。看样子他也发现了那三人不同寻常的从属关系,只是眼下还不能盖棺定论,还是得走一步看一步,多多观察为好。

    摇摇头表示日后再议,我继续朝北面移动,同时仔细留意周围的气息。可惜庄幕可不是一般人,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这小子隐藏气息的本事堪称神作,配合他的独特功法,这家伙能将自己变得如空气般透明,就凭现在我们的感知力想要发现他的位置简直是痴人说梦。

    虽然没发现他,不过我们却意外撞上了一个熟悉的人。柳家大宅虽然地段极佳,可周围却鲜少有其他人家,估计是都被这诺大的宅子给吞并了,四周灯火通明,但却异常安静,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就是这样,我察觉到了空气中一丝一样的波动,随即赶忙示意凌朝停下脚步,迅速收敛好自己的气息,朝着有异样的方向悄悄移动。

    越往北走,照明程度就越低,这宅子的大门在西边,这一片算是后院了,自然没有什么灯火照明。可这却给我们的搜索工作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很快,昏暗的光亮就不足以让我们看清周围的环境了。没办法,我和凌朝只能半摸索着缓慢移动,一阵微风吹过,我不觉打了个寒战,然而随后,一只有力的大手就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

    我大惊失色,慌忙就要反抗,向后猛力一肘,却好似砸在铁块上,撞得我胳膊生疼。凌朝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只是这时候他的表现倒比我冷静的多,没有反抗,只是警惕地感知着身后的动静。

    “呦呵,小毛贼力气还不小,有两下子啊!”身后之人被我一击之后开口了,可这声音…

    “楚大哥!”我奋力挣脱那只大手,有些不敢相信地轻声叫道。身后的人也明显一愣,随后赶紧松开捂着凌朝的手,转过我的身子细细打量一番,然后欣喜叫道:“陆兄弟,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跑到京城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对楚广渊道:“楚大哥,这里可有什么安全的地方?眼下情况复杂,不适合在这里细说。”楚广渊当下了然,一手一个夹起我和凌朝,翻过高墙落进了柳家大院。我又是一惊,他这次不是专门负责护送邱大人回京的吗?怎么突然能随意出入柳家大院了?

    带着我们一路飞奔,诺大的院子里竟早已设下了重重埋伏,未免节外生枝,楚广渊不得不避开周围的警卫,七拐八拐之后终于来到了他的小院。

    一进门,激动的大块头就给我来了个熊抱,不禁让我想到了索文昌那个死家伙,释然一笑,我也用力抱了抱楚广渊宽大的身躯。二人分开,楚广渊热情地招呼我们落座,然后替我们倒上了茶。暖暖的热茶驱散了身上的寒气,我和凌朝都舒服地叹了口气,这才谈起了眼下的状况。

第一百三十章 挺靠谱,大哥的缜密思维

    三个人边喝边聊,我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单告诉了他,他也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向我介绍了一下。原来这一切都是邱大人的意思,原本京中有彭高宁赵四大家族,是天下公认的四大巨头,每个家族都掌管着一项生意,是各自行业的龙头家族。

    彭家做玉石生意起家,一路从关外打拼到京城,为我朝与国外的珍稀品生意打通了不少道路,也算是为国家立下了大功;高家主营丝绸,精湛的刺绣手法和垄断式的丝绸产业链让它在绸缎行业的地位无可撼动,每年都能贡献出上百万两的税款,与铜岭杜家不同的是,人家是把一门生意做到了极致,而杜家直到现在都还在多种经营,虽然经济实力雄厚,可每一种生意的背后保障都不够强大;宁家是朝廷一手扶持起来的,主要负责盐巴的采集、加工与销售,私盐的暴利众所周知,作为官方唯一认定的官盐生产商和经销商,宁家在短短五年的时间里积累了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不过说到底它终究只是朝廷的傀儡,赚再多的钱只要朝廷一句话他们都得乖乖贡献出去。

    最特殊的就是赵家了,说起来它与宁家类似,也是朝廷方面扶植起来的势力,可与之不同的是,赵家是由众多朝臣实力一手堆砌而成的,主要经营采矿、金属加工等项目。一面是百姓生活的必需品,一面是军队装备制造的掌控权,赵家以极其强势的姿态占据了全国矿业的七成,是四大家族中经济力量最为雄厚的一个,据不完全估计,光它明面上的资产就多达三亿多辆白银,加上背后杂七杂八的各项收入,少说也有近十亿的资产。

    如此恐怖的数据建立在朝中重臣的层层护持之下,如今的赵家家主赵咏康乃是当朝内阁大学士,位在六部之上,权倾朝野,与太师、大理寺卿等高官过从甚密,是实打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虽然有功高盖主之嫌,不过架不住人家有本事,这些年来我大明军队的武器、盔甲、火器以及诸多取暖造饭的物资都是人家提供的,而且价格极其低廉,再加上本就是朝廷大员们的生意,也相当于被掌握在了国家手里,还省去了中间的不少步骤,皇上自然乐得清闲,索性就由他们折腾去了,只要不把这些物资运到国外,愿意怎么造就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了。

    一来二去的,赵家彻底坐稳了我朝第一大家族的位置,不光资产多得难以估计,其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更是将整个大明都包含其中,可以说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掌握了国家的命脉。

    然而如今,天下有变,国家的税收大不如前,京城贵胄们依旧歌舞升平,可偏远地区已有不少百姓过起了衣不蔽体的悲惨生活。不管是天灾还是**,想要治理总得有钱吧?这几年国库的收入大幅下降,根据陆叔从平安票号得到的消息,今年全国税收也不过七百三十余万两,这其中三大家族贡献了大头。

    再加上之前频繁的对外作战,二十万明军渡过鸭绿江,这一大笔开销实在惊人,再加上各处的赈

    灾、建设等花费,国库的银两每每入不敷出。正在这时,高举税收榜首的赵家再一次被皇上想了起来。按理说这铜铁等矿产本就应该归属于国家,交给赵家那是为了躲清闲,可如今朝廷正是缺钱之际,宁家的资产即使全数捐出怕也是杯水车薪,圣上自然就将目光转到了财大气粗的赵家身上。

    正在此时,原本默默无闻的柳家在短时间内迅速崛起,原本只掌控着关外几处小煤矿的柳家短短两年就兼并了关外的大半矿场,从原本的煤矿专业户转型成矿业大亨,金银铜铁皆有涉及,甚至直接冲击到了赵家的生意。

    向来心高气傲的赵家人哪忍得了这口气,当时就要找个由头办了柳家,却不想圣上一纸诏书,直接把柳家迎到了京城,还顺手给了两个二品大员的位置,那意思分明就是要保下他们。你赵家不服?憋着,否则就是违抗王命,到时候正好直接抄了你们填补国库。

    一来二去的,矿业生意就变成了两家均分,齐头并进的局势。一面是朝中重臣,一面是当今天子,官场上的博弈总是较为温和的,可商场就完全不同了。二者各有依仗,可为了维持表面上君臣一心的和平景象,两边大佬都不会给与太多支持,这场战争也就由政治战、经济战转化成了**裸的商战。

    时近冬日,开矿工作往往都是要缓一缓的,可为了赶超对方的业绩,赵家不顾天寒地冻,强行要求手下矿工继续作业,引起了全国多地的矿工不满,纷纷转而投向柳家的矿场。得知消息的赵家震怒,这段时间正在想办法要找柳家的麻烦呢。

    至于邱大人为何会让他作为保镖呆在柳家,那理由似乎已经一目了然了。身为大明臣子,忠君爱国、尊奉圣意是基本,邱大人自为官以来就饱受圣上扶照,这才一路顺风顺水坐上了尚书的位置,自然是最为坚定的皇家一派。

    眼下朝廷有心除掉赵家,至少也要让他们好好出出血,他身为朝廷命官虽不能徇私枉法,但适当地庇护一下赵家的死对头还是可以的。此外,楚广渊还无意说出了一个大秘密,按理来说如果只是要钱,圣上大可不必灭了赵家。可根据多方调查得来的结果,这赵家明面上是朝廷重臣们的经济集合产业,实际上或许还与一些境外势力有十分密切的关系。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之前朝廷不愿直接把抢匪的锅扣在赵家头上,看样子这分明是怀疑二者之间有染,不想打草惊蛇才出此下策啊。虽然会给柳家带来麻烦,可说到底是生是死不还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所以为了引蛇出洞,还能顺势让赵家也露出马脚,这口锅柳家是背定了!

    正好邱大人平安回京,同为皇上效力,柳家家主也登门拜访过,正瞧见楚广渊在院子里练功,惊为天人。邱大人就顺势把他安排了过来,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柳家人的安全,另一方面也顺便能监视他们,在必要的时候成为扭转局面的关键。

    了然地点点头,我突然想到还在外面转悠的三个人:“

    楚大哥,你在柳家带了也有些日子了,可曾听过一个叫‘罗晋阳’的人?”

    楚广渊思索片刻后摇摇头:“没听说过,怎么?此人身上有什么秘密吗?”我点点头,将这一路上的奇怪之处都告诉了他。听完,楚广渊了然道:“看样子,其他的那两个分明就是他的属下啊!”我点点头:“小弟和凌朝兄弟也认为是如此,只是对于他们为何要隐瞒身份成为马赫鲁,眼下还没有什么头绪,楚大哥可有什么想法?”

    点点头,楚广渊说:“我倒确实是有些想法,不过也只是猜测,恐怕站不住脚。第一,这罗晋阳确实是你们这个组织里的人,可他从头到尾都不是效忠于那位西尊大人,而是直接听命于更高层的人物。让他加入西尊的麾下估计也是因为这处据点的位置特殊,更容易接触到我朝京城方面的消息,这种情况无疑是最麻烦的。”

    “第二,他说不定和你们一样,都是朝廷方面派过去的卧底。凭他们对京城方面的了解程度,这种可能倒是不小。至于他们的目的,自然也是为了查出背后之人一网打尽。”

    对于这一条我是十分不赞同的,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可若真的是朝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只不过这一点我暂时没有说出来,还是持保留意见。

    “第三吗,我觉得他们很有可能就是赵家的人。如果赵家真的和那股势力有染,派出间谍打入对方内部也是有可能的。这段时间我对赵家也进行了细致的调查分析,能够一跃成为行业龙头,赵家把间谍战、心理战玩儿得炉火纯青。若真是如此,那你们之前所说的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地位不低,有一定的决断权,还能接触到真正的上层人物,这些条件他们都符合不是吗?”

    听完他的分析,我也趋向于第三种可能,和凌朝对视一眼,我表示赞同道:“楚大哥言之有理,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一次若是能将他们全数拿下势必会对大猛山据点乃至对方整个组织都产生影响。根据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对方这阵子似乎就要有什么大动作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接连损失四名马赫鲁绝对会是巨大的打击,不愁对方不激动!”

    楚广渊认可了我的说法,不过还是有些担心道:“可你们跟在这么一群怪物身边,自身安全根本难以保障,倒不如就这么抽身,也好过每日在那里担惊受怕不是?”

    我婉拒了他的好意:“楚大哥,这是小弟初次参与这样的行动,虽然没有什么太深的执念,可终究是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我不想就这么放弃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看如今我们不也爬到亲随的位置上了吗?既然做出了选择,那我就没理由半途而废。”

    见我神情坚定,楚广渊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已经耽搁了一段时间了,为免罗晋阳他们起疑,我决定马上离开。楚广渊用老办法把我们带到了墙边,临行前我把宸璃他们的情况也都简单介绍了一下,楚广渊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把我们送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怎么会?强悍庄幕被重伤

    刚一落地,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且慢,情况不对!”我和凌朝立刻警戒地盯着四周,很快,一股熟悉的味道就飘进了我的鼻腔。凌朝显然也闻到了,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楚大哥,这…”那味道不是别的,正是鲜血的味道,根据气味来看离这里应该不远,而且出血量巨大,受伤之人恐怕凶多吉少啊。

    “你们呆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记着,如果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赶紧回院子,柳家为了防范赵家的报复招揽了不少护院和打手,虽然实力不是很强,但至少可以混淆对方的视线!”见我和凌朝认真地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心离去。

    “老陆,你这位大哥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气息如此霸道?他一个人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凌朝有些好奇地问道。想了想,我半真半假地把我和楚广渊他们相遇的故事简单跟他说了一遍,至于他会不会遇到危险…“能和赤焰狂魔斗个半斤八两的人物,你觉得呢?”一句话就让凌朝乖乖闭上了嘴。

    不过提到楚临寂这个名字,这小子竟也有耳闻,据他说当初他老子就曾受过这位世外高人的点拨,这才选择了更合适自己的唐横刀,武艺突飞猛进。不过据他父亲的描述,当时凌景寒才十一岁,而楚临寂已经是百余岁的老者了,在他身边待了近一年,凌景寒倒还真不知道他膝下养有一子啊。

    闻言,我顿时也觉得有些奇怪,按说当初白姑父他们见到楚临寂的时候老先生已经少说七十来岁了,可楚广渊却与青橙姐同岁,今年也不过三十六岁,当初听他自己说的时候倒是没这个想法,可如今一想,他说的要是真的那楚老爷子可是在近八十岁高龄的时候才有的这个儿子,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更重要的是,按他的说法自己是在少年时一时意气离开家的,幼年时一直都和父亲待在一起。算算时间,凌景寒跟在楚临寂身边修行的时间正在这段时间之内,近一年朝夕相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而且在楚广渊的记忆中似乎也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跟随父亲修炼近一年的武学奇才,这其中的时间莫不是被跳过去了?这世上又怎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情?

    我陷入了思考,不过随即又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直到现在我才想起,凌朝这个小毛孩子,今年似乎才十三岁啊!“我靠?!”我不觉惊呼出声,吓了凌朝一跳,赶紧激动地上来捂我的嘴,被我躲开了,然后转头惊讶地看着他:“你这小子,今年才…才…”

    凌朝倒是不以为意:“怎么?嫌我年纪小瞧不起我啊?我可告诉你,小爷我六岁就开始杀人了,这些年来见过的大场面也比你多得多,别看我年纪小,实战经验可比你丰富多了!”说着话,他还骄傲地抬起了脑袋,也就在这时候我才能看出他的一丝童真,想想与他相差无几的唐巧妍和白露,虽然都是女孩子,可该有的天真烂漫还是一样不少,哪像这小子,整天就会阴着个脸,不说话的时候都会被当成成年人了。

    哎…这世道,看脸还真是不靠谱…我在心中哀叹,不过随即就被一阵更为浓郁的血腥味儿拉回了现实。不光是刺鼻的气味,还有一股强烈的波动在朝着我们的方向冲来。

    紧张地站起身,我和凌朝紧紧盯着院外的一片竹林,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里面飞了出来,浑身都是浓浓的血腥味儿。见到我们,人影先是一愣,随即从半空中跌落下来,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留下了一地血迹。

    强大到能在几十名西厂高手的围攻之下全身而退的庄幕此刻竟变成这副狼狈模样,我和凌朝皆是一愣,然后迅速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你…你们两个,难道不是奉命来杀我的?”

    说着话,又是一丝鲜血从庄幕的口中溢出。我忙不迭地摇头,生怕这小子突然出手结果了我们,然后赶紧从怀中掏出龙润的亲笔信和信物递到他面前。微弱的灯光下,庄幕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然后强撑着站起来:“此地不宜久留,刚才有人仗义出手拦住了那三个王八蛋,可不知道能抵挡多久,我们赶紧离开此地,起码找个安静的地方让我运功止血!”

    立即领命,我和凌朝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带着他迅速离开了这里。很快,一处小庙出现在眼前,这里也是楚广渊告诉我们的,据说是柳家自己修的土地庙,说是初来乍到信不过京城的土地爷,还是自己供奉的灵验。

    三个人走进庙里,看样子这里也有人每日打扫,整个建筑看上去一尘不染,旁边还有一间厢房,据说柳家家主时常会在这里住上一宿,隔天就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应对困局。

    扶着庄幕坐在了床上,庄幕重重呼吸了几下,然后盘腿坐定,双掌画圆开始运功。刚才的情况危机,三人合力围攻之下他无暇分身,只能任由伤处流血,如今得空,他立刻运转功法。我在一旁看得真切,他的止血手段很是简单粗暴,就是凝聚周围的空气堵在伤口处,利用空气形成的压力阻碍血液流出体外。我和凌朝再趁着这个当口给伤口处缠上绑带,不一时,细微些的伤口处就有了明显的结痂迹象,受伤严重点的地方也总算不再出血了。

    闭目休养了好一会儿,庄幕终于恢复了些精神,面色苍白地睁开眼看着我们问道:“你们怎么会跟着一起来了?”闻言,我双手比划着把罗晋阳之前布置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平心而论,庄幕为人只是跋扈,可罗晋阳却是实打实的残忍。两相比较,我自然更倾向于庄幕这边。看懂了我的解释,庄幕愤愤道:“平安回去?呵,说的还真好听!小爷我真是看错了这个王八蛋,居然能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蛰伏了五年多!”

    一激动,他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有心上前替他顺顺气,可一想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是乖乖站在了原地。庄幕似乎也明白现在不是动气的时候,再度闭上双眼运转呼吸,那瓶神奇的药水也不知道被丢到哪儿了,反正一直没见他拿出来。

    三个人就这么

    静静地呆在这座小庙里,一直站得我都快睁不开眼睛了才终于察觉到有一丝异样。回头看向凌朝,他的情况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困意一上头可比我来得强烈得多。反观庄幕,似乎早就察觉到了波动,此刻正睁大双眼紧盯着门口。

    不一时,门口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我心下一喜,这十有**就是楚广渊了。果然,人影敲了敲门,低声问道:“小兄弟,可是你在里面?”

    听到他的声音,我发现庄幕表现得比我更释然,忙不迭地答道:“正是小弟,大哥快进来吧,小弟身子不便,不好相迎。”话音刚落,楚广渊立刻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四下观察了一番后才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经过我身边时,他突然俏皮地挑了一下眼皮,我立刻会意,看样子他是会好好配合我们演好这场戏了,我也不觉放心了许多。

    再一看他身后,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被他拽在手里,夜色太深,我实在看不太真切。来到床前,楚广渊先给庄幕查看了一下伤口,然后有些愠怒道:“小兄弟这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哪有不上药就直接拿纱布包起来的?”说着便自顾自地拆了纱布,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里面的东西涂在伤口处,然后再小心包好,一系列的动作感动得庄幕全身打颤,想哭又不敢哭,只能满眼感激地看着他。

    良久,楚广渊处理妥当,庄幕激动的就要下床给他磕头,被楚广渊一把拦住:“哎,小兄弟,你我皆是江湖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常事,无需如此大礼,若是兄弟执意要跪,休怪我这就离开!”说着话,他还真的作势要走。

    这一番操作把他的形象在庄幕心中提升到了无以复加的高度,感动得他拉着楚广渊的手说不出话来,活像个娇羞的小媳妇儿。

    “对了”楚广渊突然说道:“你说你这孩子也太懒了些吧?那脸上的面具都过了多久了,也不知道换换,刚才我都闻到有味儿了,你这还能戴着不摘,真不怕毁容啊?”

    他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愣,庄幕自然是因为自己的秘密被识破,我和凌朝则是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带着面具!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类似于易容术,只不过是直接把一张真皮面具戴在了脸上,只是细节做得到位,我们这才没有看出来。

    见我们目露惊讶,楚广渊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事儿居然连我们都不知道。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指着庄幕的脖颈处说道:“傻小子,不知道都被划开口子了?连滴血都没流,那不是面具还能是什么?”

    闻言,庄幕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脖子,果然发现有一道长长的口子。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他索性直接从口子处撕开了面具,不一会儿,一张极其标致的面孔就出现在众人面前。怎么个标志法呢?就是这一脸的五官吧,不管放在男人脸上还是女人脸上都堪称完美,故而一眼看过去竟让我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第一百三十二章 倒霉不?惨遭生擒的冯锐

    被我们这么盯着,庄幕竟一下子红了脸,十分别扭地说道:“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再看就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我和凌朝赶紧低下头,这小子性格太怪,我还真怕他废了我一对儿招子。

    楚广渊同样十分惊讶,良久才憋出一句:“不好意思啊,兄弟…不...姑娘?不是,你这到底是…”被他这一问,庄幕的脸似乎更红了,不过还是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行走江湖吗,抛头露面的话万一招来坏男人岂不麻烦?”

    这意思,丫是个女的啊!!虽然声音依旧是半大少年的清脆感,可这话里的意思却表达得无比明确,西尊手下实力最强、最受宠爱的马赫鲁竟是女儿身!虽然刚才有帮她处理过伤口,不过确实没有接触到身前的部位,毕竟她身上伤得最重的就是后腰,似乎是被利器狠狠捅了一下。可如今知晓了真相,再想到刚才不经意间的触碰,现实着实雷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得知真相的楚广渊也有些呆愣,不过毕竟是成熟的男人了,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抽回被庄幕握着的手拱手道:“这…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实不知情,冒犯了姑娘,还请恕罪!”

    庄幕连忙摆手:“大哥这说的哪里话?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托您的福,我今天也终于能以真面目示人了。不过这也是我不愿以这副模样露面的原因,都在江湖上走,女人似乎天生就比男人低一等。可我偏不信这个邪,就想等到功成名就之时再公布身份,让天下那些瞧不起女人的臭男人看个清楚,谁说女子不如男!就像那位前辈一样…”

    说着,庄幕的眼神中露出向往,如果我所料不错,她说的恐怕就是莫女侠无疑了,作为强势女性的代表,天下有多少女人都以她为自己的偶像,庄幕想必也不例外。

    “姑娘所说的,可是那位莫女侠?”楚广渊替我问了出来,“不错,她可是我们新时代女性的代表,虽然她的传奇故事已经过了几十年,可她的威名却始终流传在江湖上。说实话,当初听说她在京城被斩首的时候我是一点儿都不相信,就她那么强大的人物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不过前些日子我倒是听说有个与她十分相似的女子出现,在关中七侠镇附近大闹了一场,当时我就觉得那一定是她!我的偶像,才没那么容易死呢!”

    趁着她满眼向往的空档,我和楚广渊迅速交换了眼神,楚广渊随即开口:“你的情报倒是挺快的,那你可知道,她是怎么大闹一场的吗?”闻言,庄幕立刻激动地看向他:“快说说快说说!”俨然一副追星族小女生的模样。

    楚广渊淡然一笑,有些自豪地说道:“那日和她交手的,其实就是我!”看样子这些时日莫女侠在江湖上的分量他已经切实感受到了,能让向来宠辱不惊的楚广渊露出这样的表情,那架势还真是得意地不行啊。

    “什…什么?!”庄幕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楚广渊卷起袖子,露出一处像是被火灼烧过的地方:“你的功夫也不低,好好看看,这是不是被赤焰掌打

    伤的痕迹?”庄幕半信半疑地凑上前去,细细观察了一番,又伸出手摸了摸,终于相信这确实是赤焰掌造成的伤痕。虽说有些类似于少林绝学火云掌,可在造成的创伤和形状上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关于这处伤痕我倒也有些记忆,那一日竹林大战,二人有来有回打得天昏地暗,可从头到尾双方都没能给对方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最后的结果是楚广渊被一掌打在胳膊上,若不是体格壮硕当场就得被废了。

    同时,莫女侠也被他势大力沉的一脚踢中左腹,根据璎珞姐的诊断,若不是多少做了些闪躲,莫女侠的脾当场就会被踹碎了。不过好在这二人最终一笑泯恩仇,否则这江湖就必将失去一个堪称宗师的绝顶高手。

    所谓爱屋及乌,满心都是崇拜的小姑娘会毫不犹豫地爱上与偶像相关的一切,我倒是在想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我向她表明身份,她会不会义无反顾地倒戈到我们这边来?毕竟已经遇刺了一次,她对组织的忠诚度和信任度应该都大幅下降了。

    不过现在有楚广渊在明面上打掩护,我还是决定再观察一下,如果庄幕之心不可变,那我贸然暴露不是陷自己于危险之中吗?好在楚广渊随即接上了茬,问庄幕道:“却不知那些人究竟是哪里来的杀手?又为何要对姑娘你痛下毒手?”

    闻言,庄幕的脸色立刻变得狠厉,十分愤怒地捏了捏拳头,良久才答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行走江湖,有一两个仇家也不足为奇吗。没关系的,承蒙大哥您仗义出手,想必短时间内我也不会有危险了,至于这些家伙的身份,我自会调查清楚,就不劳您费心了。”

    一番话把楚广渊探究的意思给堵死了,我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开口,看样子虽然正在气头上,可孰可为熟不可为她还是十分清楚的。楚广渊倒是好脾气地一笑:“那是自然,方才我与他们中的二人交过手,这不,顺手就帮你带了一个回来,交给你了!”

    说着,他就将脚边的那团黑影拽了起来,仔细一打量,这不正是冯锐吗?不愧是能与赤焰狂魔本尊打得有来有回的超级高手,以一敌二不光全身而退,甚至还生擒了对方一人,其实力恐怖如斯。庄幕也是面露惊讶,情不自禁赞叹道:“大哥神功盖世,小妹自愧不如!”

    这妮子角色转换的倒是痛快,之前还一口一个“老子”的自称,一转眼的功夫就成了“小妹”了。楚广渊谦虚地摆摆手:“姑娘谬赞了,我也不过是运气好,偷袭得手,否则正面交锋我恐怕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二人又寒暄了一番,楚广渊认为此处终究不是久留之地,索性直接把我们带到了他在京城的一处院落,之前他也提过,这里貌似是邱大人特意帮他安排的。楚广渊不事权贵,即使清廉如邱大人也留不住他。于是为了等柳家的事情结束以后能有个落脚的地方,邱大人特意帮他租下了这处院子。

    趁着夜色,一行四人加上昏迷的冯锐瞧瞧离开小庙,等到达他的院子时已经将近子时。从后墙头翻了进

    去,楚广渊大方道:“你们就在这里歇歇脚吧,这家伙我也交给你们了,日后若是有用的找我的地方大可来柳家大宅找我,就说找楚师范就行了。”说罢,他豪爽地拍了拍我和凌朝的肩膀,眼神一转,我立刻会意,他那句话其实是说给我们听的。

    随后,他朝庄幕客气地鞠了一躬,然后原路返回离开了院子。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深究过庄幕的身份,虽然我已经把基本情况都告诉他了,可初次见面互通姓名不应该是基本操作吗?人家偏偏不按套路来,就连自己的身份也是一个“楚师范”给带过了。不轻易询问姑娘家的名讳,还有那事了拂衣去,身后功与名的潇洒气度都把庄幕给迷得五迷三道的。

    恢复了女儿身,丫的**似乎变得更加红果果了,不过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稍微花痴了一会儿就恢复了常态。有些苦恼地摸了摸失去面具的脸,不过随即她就将目光放在了地上的冯锐身上。

    让我们拿来了绳子,庄幕亲自动手,用猪蹄扣把冯锐死死困在屋里的桌子上。这档口我才发现,可怜的冯锐半边脸都被打肿了,胸前一片血迹,也不知道断了几根肋骨,伤了几处内脏。凌朝打来凉水,劈头盖脸浇了下去,冯锐这才堪堪转醒,有些迷茫地打量着四周。

    没了面具,露出本来面目的庄幕他似乎不认识,可我和凌朝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见我们站在一旁,冯锐想当然地认为我们已经叛变了,立刻抬起头有些激动地想要开骂。

    可庄幕哪会给他这个机会,盛怒之下对着冯锐还算完好的那一边脸就是重重一脚,连着厚重的榆木桌子都一并踢翻在地。冯锐惨呼一声,一张口,几颗带血的牙就从嘴里掉了出来。“这…这位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将我挟持至此?”冯锐开始服软了。

    庄幕冷笑一声:“冯兄倒是健忘,怎么?难道这么快你就忘了他们俩是谁的人?忘了之前被你从后面捅一刀的人穿的是什么衣服了?”冯锐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眉清目秀却异常暴躁的姑娘,她身上穿的不正是被自己偷袭得手的庄幕的衣服吗?

    “你…你是?!”初次见到庄幕这副模样,他也是异常震惊,“不,可是你…那那个大汉…”庄幕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们多行不义,就不许人家仗义出手了?”

    冯锐又是一愣,随即默默低下了头,估计正在心里叫苦不迭,这行侠仗义之士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冒了出来?实力还如此强横,竟将他生擒了回来。

    见他面露愠色,庄幕很是得意地用脚踢了踢他:“没想到吧,罗晋阳那个老东西自己为计划天衣无缝,却不想本姑娘福大命大,不光成功脱身,还损失了你这员得力干将,我倒还真想看看,他现在会是副什么表情?”说着,一脚还在冯锐被重伤的胸口狠狠踩了踩。

    吐出一口鲜血,冯锐抬起头冷冰冰地看着庄幕,那眼神分明就是不屑和杀意,看得庄幕十分火大,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他胸口,直踢得冯锐翻起了白眼。

第一百三十三章 苦力娃,罗晋阳的成长史

    “说!为什么要对我下手?为了争宠?还是另有目的?”庄幕狠声发问,可冯锐只是冷笑,也不看她,更不再多说一个字。庄幕瞬间暴走,在屋里翻找了一番,很快就握着一把剪子走了过来。

    “你们俩,把他嘴给我堵上!”我知道她这是准备上刑了,立刻和凌朝上前,随手卸掉了冯锐的下巴,然后捡起地上的破布粗暴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庄幕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蹲下身子戏虐地看着冯锐道:“冯兄啊,你我相识也有五年了,如今竟闹到这个地步,我也是十分痛心啊。不过呢,我这个人的性子你也应该清楚,不受委屈、睚眦必报是我的标签,所以今儿个无论如何我都要报了那一剑之仇,剩下的事情咱们回头再说吧。”说完,庄幕突然出手,锋利的剪子直直刺进了冯锐的小腹。

    可怜的男人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无奈他的下巴被卸了,嘴里还塞上了东西,想叫唤都发不出声音,只能默默忍着庄幕非人的折磨。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报复的快感,庄幕握紧剪刀向右一转,我和凌朝都不约而同地抖了两下,那可是小腹啊,一个不小心,那这辈子就…

    冯锐被痛晕过去,庄幕这才拔出了剪刀,有些嫌弃地在我身上蹭了蹭一手的血迹,然后摆摆手道:“弄醒他,这才刚刚开始呢。”凌朝依言,机械地拎起水桶又是一顿浇,夜色寒凉,这两桶凉水下去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已经身受重伤的冯锐?

    一醒过来,冯锐立刻止不住地打起了摆子,可眼神中还是冷漠和抗拒,死活就是不肯开口。庄幕也不着急,就像她说的,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再度蹲下身,庄幕娇笑着看着冯锐:“刚才那一下呢,就算是报了你刺我一剑的仇了,如今你我两不相欠,所以现在就是单纯的审讯了。咱们的规矩你应该很清楚,同门比试须手下留情,可面对敌人,仁慈就是最没意义的情感,你说呢?”

    说着,庄幕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一副病态的表情看得我都有些难受。“哎呀,也就是你运气好,碰上了我。”庄幕继续说道,“这样吧,我用我的刑,你动你的脑,什么时候想说了呢,就点点头,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你。当然,到时候我希望你说的都是真话,我这个人很没耐心的,还请你不要磨灭掉我的最后一丝善良。”

    说完,庄幕站起身来道:“把他的鞋袜都脱了,本姑娘要帮咱们冯兄弟好好做个足部护理!”我和凌朝领命上前,不顾冯锐拼命挣扎强行拽掉了他的鞋袜。见他还有力气反抗,庄幕有些不满道:“他这么乱动,我还怎么下手啊?给我掰折了他的腿!”

    这小妮子,岁数不大,一身戾气还真挺吓人。我和凌朝对视一眼,用相同的手段扭断了冯锐的两条腿。不过倒也没有下狠手,只是从膝盖处造成了脱臼,暂时动弹不得而已,只要回头找个人接上就没有大碍了。不过我们善良,绝不代表庄幕也会这么温柔,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恐怕就不是找个大夫瞧瞧就能治愈的了。

    果然,

    眼见冯锐拼命挣扎,双腿却已经不受控制地瘫在原地,庄幕脸上的笑容愈发病态。接下来,我见识了让我足足恶心了好几天的残忍一幕——庄幕,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小姑娘,居然用手中的剪刀将冯锐的脚趾一根一根地剪了下来!

    她的动作很慢,分明是有意折磨冯锐,不过她也算是留了一丝希望给他,先从小拇指下手,毕竟只要没了大脚趾,那这个人这辈子走路都会成问题,至于其他的吗,少个一两根应该无伤大雅吧。

    三根血淋淋的脚趾落地,冯锐第三次昏厥过去,又被凌朝一桶凉水泼醒,然后继续忍受非人的折磨。良久,即使强硬如他也终于熬不住了,在失去了七根脚趾之后终于痛苦地点了点头。见状,庄幕满意地收回带血的剪子,回头对我们吩咐道:“让他说话吧。”

    拿走他口中的破布,再把他的下巴接上,冯锐沉重地喘着粗气,全身不自觉地抽搐,可想而知那痛意有多深入骨髓。良久,他终于艰难地开口:“你想知道些什么,说吧。”

    庄幕戏虐地看着他:“我想知道的我之前应该都已经说了,如果你是个如此愚钝的家伙,那我觉得留你活着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不是吗?”说着,她又威胁地扬了扬手中的剪子。

    冯锐浑身一颤,然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在这之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了多少么?”庄幕顿时有些不满地看向他:“怎么?现在的你也有资格向我发问么?算了,既然你不肯配合,那留着你这条命似乎就没什么用了,咱们,下辈子见吧!”

    说话间,庄幕已经高高扬起了拿着剪子的手,吓得冯锐又是一阵瑟缩,忙不迭地出声阻止:“别别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说,我什么都说!别动手,求你了!”

    看着原本高高在上的马赫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想想之前同样身陷囹圄的田奇,虽然最终还是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可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软话。反观冯锐,从过去的表现来看这家伙应该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更像是罗晋阳的小跟班。即使身居高位他都未曾忘乎所以,始终做着各种脏活累活,替罗晋阳清扫着周围的一切障碍,可如今却如丧家之犬一般匍匐在第地,即使确实身受重伤,可这也未免太…

    罢了,大家想要的不过都只是个结果,既然他肯说,再去纠结那些也没什么意义了。平复了一下情绪,强忍着下半身传来的阵阵剧痛,冯锐声音有些颤抖地像我们讲述了罗晋阳其人其事。

    据他所说,罗晋阳其人出身名门,祖上也曾是京中望族,可是在他年幼时横生变故,地位被夺走,财产被查抄,一大家子四分五裂,出逃的出逃,坐牢的坐牢。

    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年仅七岁的罗晋阳眼睁睁看着父母被官差带走,又被几个忠实的仆人带着连夜离开了京城,从此以后改名换姓,一路漂泊,直到十三岁时,遇见了传授他一切的师傅。那人虽是个行脚僧打扮,可实力超群

    ,杀伐果决,一点儿不像是出家人。

    一见到少年的罗晋阳,那人立刻断言此子是个练武奇才,假以时日必将大有成就。六年间从未忘记家仇的罗晋阳当即拜入他门下,学会了一身上天入地的好本事。可是后来,他无意间透露了自己报仇的想法,那个丧心病狂的师傅就开始重点培养他无情冷血的性格,先是以残忍的手段对负他们的敌人,到最后竟要他亲手杀掉保护并养育自己至今的几位仆人。

    听到师傅命令的罗晋阳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可师命难违,罗晋阳终究选择了走向黑暗,在一个血夜亲手斩杀了五名忠心耿耿的家奴,也在那一夜彻底完成了蜕变。

    自那以后,他更加拼命地训练,为了增强他的实战经验,他的变态师傅经常带着他深入险境,或是山贼盘踞的山林,或是凶兽横行的野地,总之哪儿危险就带他去哪儿,然后把他往那一丢就自己走了,能不能活下来全凭自己的本事。

    那段时间,罗晋阳杀生都杀到快吐了,断手断脚之类的重伤更是家常便饭。异常残酷的修行结果成就了名震一方的恶魔少年,终于,在罗晋阳二十二岁那年,他终于亲手斩杀了自己那病态的师傅,然后将其斩成肉泥,分成五份埋在了五位忠仆的墓前,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复仇之路。

    期间,他遇上了不少人,凭借强悍的手段和高人一等的智慧,他成功笼络了一大帮手下,冯锐和张承铭就是他在这个时候纳入麾下的。可惜即使聪颖如他也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的敌人从来就不是某个人,而是这个国家,是这部难以撼动的统治机器!

    事情败露了,他甚至连仇人的面都没见着就遭受了人生中第三次重大打击,一个冬夜,大群官兵趁着众人熟睡的时候袭击了他们的据点。纵然手下高手云集,可临时组建的队伍终究不是配合默契的正规军的对手。奋战一夜,三人身受重伤,强撑着身子逃离现场,剩下的手下被抓的被抓,逃的逃,但大多数还是永远倒在了那个雪夜。

    看着满地的血浆和尸首,罗晋阳第一次有了万念俱灰的感觉,休养了几日后就决定从此隐姓埋名,冯张二人也被他强行赶走。可惜好景不长,朝廷始终没有放弃对他的追捕。

    眼见诺大的大明竟已没了自己的容身之所,无奈的罗晋阳只得逃往边关。中途又遇到了几次围捕,罗晋阳九死一生,终于在国境线前倒下了。

    好在被他赶走的二人一直不离不弃,从头到尾都在暗中默默跟随,有好几次发生险情都是他们想办法引起罗晋阳的注意,这才使他转危为安。

    再一次感受到了别人对他的关心,罗晋阳似乎重新找到了生的目标。三个人一同逃往西域,却正好碰上了外出执行任务的西尊队伍。误打误撞被卷入纷争的三人表现出了强悍的实力和默契,被龙润一眼看中,特意嘱咐庄幕务必活捉。任务结束后,龙润亲自接见了三人,提出了拉他们入伙的想法,无家可归的三个人万分激动,那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实在舒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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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介绍:
龙门镖局衍生同人文,时间主线来到万历年间后期,讲述一段市井人间安逸幸福、温馨快乐的平凡故事。从贩夫走卒到朝臣高官均有涉及,满足读者们对故事后续幻想的同时描绘出一个时代的绚烂多彩。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龙门镖局之玄夜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