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李三寸
李三寸大名李善忖，都是爷爷取的。
刚从医院抱回家，老爷子就一把拨开他裤裆，捋须长笑：
“这玩意儿得三寸？”
“将来得祸害多少？”
“小名就叫三寸吧！”
凌晨五点半。
一夜未眠的李善忖没有丝毫睡意，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台上的草莓盆，一动也不动。
突然，太阳从魔都东边地平线探出头，把一波阳光喷上窗台。
李善忖一眨眼，七八颗半生不熟的草莓果瞬间变成高尔夫大小，挂在草莓盆四周，沉甸甸，金灿灿的。
枝叶和藤蔓也粗了不少，在阳光下闪着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咚咚咚——”
李善忖的心脏像擂鼓一样猛跳起来，刷一下扯上窗帘。
房间再次陷入黑暗，只有窗帘边缘透出微微白光。
李善忖深吸一口气，眼前凭空多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液晶面板：
宿主：李善忖
灵泉：lv1（0/1）
容量：32/100ml
特殊植物：草莓，纯金，13.8kg
普通植物：韭菜，原味，2.3kg
李善忖捏捏纯金草莓叶子，入手冰凉的金属质感。
打火机烧半天，叶子颜色也不见变化。
果然是金的！
李善忖低头。
右手大拇指套着一枚青玉扳指，古朴戒面刻了两个篆书大字：
灵泉。
李善忖隐隐有点肝疼。
这家伙一激活，就发出新手大礼包。
戒面冒出的灵泉，可以把一株任意大小植物浇成纯金，一分钟后失效。
男人第一次，都没有经验。
李善忖手忙脚乱，只能就近选择窗台上的草莓，把灵泉都浇下去。
这要是身边有棵千年古树——
能换多少变形金刚？
接下来两个多月，李善忖做梦全是威震天带着赛博坦星降临地球的场面。
太阳落山，老屋四周漆黑一片，最近的灯火也远在红岩溪对岸镇上，像快要燃尽的蜡烛。
李善忖沿着新修的钢制螺旋楼梯，走上院子角落蓄水池，揭开盖子。
青玉扳指冒起一股透明灵泉，不多不少刚好100毫升，融进一满池山泉水。
合上电闸，20立方山泉水沿着铺好的管道，缓缓流进编号为1到4的温室大棚，呈雨雾状均匀喷洒在半尺长韭菜上。
明天一早，这两亩韭菜就会长高一寸。
至于吃下去后的效果嘛——
嘿嘿，没人比老何更懂了。
老何是李善忖老大哥，职业倒腾古董，信佛。
青玉扳指，就是从他手里结缘过来的。
那天一大早老何来敲门，说昨晚喝酒时李善忖看到扳指就抢，死也肯不松手。
老何原话是，你和它有缘。
原本三千万，结缘价3000。
李善忖头疼欲裂，迷迷糊糊转了账，收下扳指倒头就睡。
没成想真和青玉扳指结缘，中出了纯金草莓。
饮水思源。
自觉占了大便宜的李善忖，立即邀请老何今晚喝茅台。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隔壁门缝，常年透出浓浓的牛鞭汤味。
老何昨晚刚喝酒一点，就忧郁的像一个诗人：
“这四十男人啊，就像春天的阵雨。”
“怎么说？”
李善忖给老何满上。
老何一口闷掉，悠悠道：
“来的快，去的也快，还没把草地打湿，就停了。”
听听！
昨晚用最后一滴灵泉浇出的韭菜，不就是为老大哥准备的吗？
灵泉直接喝没效果，只能大幅度提高植物生长速度和原本功效。
韭菜吃了，有甚么功效？
用力拥抱太阳。
可这盆韭菜明明刚割到底，却一夜之间冒起一尺高。
上百根绿菜叶像钢丝一样笔直朝天竖起，一副张无忌前任领导的样子。
吃下去，会不会爆体？
拿老大哥做实验，是不是不合适？
正犹豫，老何回了消息：
“九点到，整盘韭菜炒鸡蛋，下酒贼香。”
“……”
有缘人。
李善忖盯着韭菜楞半天，才回道：
“好。”
李善忖洗干净纯金草莓藏好，扯下一根韭菜，直奔小区旁菜市场活禽区。
人体实验前，要先做动物实验。
基本药物研发常识，李善忖还是有的。
买一只瘦弱的公鸡，揪着脖子，往它嘴里硬塞一根韭菜。
不到三分钟，公鸡猛挣脱绳子，扑回活禽区。
活禽区马上响起七八个惊慌叫声：
“卧槽，这谁的鸡？这么猛？”
“母鸡，我的母鸡，啊，我的鸽子！”
“鸭啊，那是鸭啊，你个禽兽！”
“……”
公鸡把活禽区闹个底朝天，才急冲冲飞上一根电线杆，高昂着头颅，死盯住半空中盘旋的老鹰，蓄势待发。
李善忖不自觉打个哆嗦，回家扯下半根韭菜切碎混进一碗鸡蛋液，又剁了半斤菜市场买的韭菜，搅匀下锅。
当晚九点，老何敲门。
在李善忖热情招待下，干掉一瓶茅台和一盘喷香的韭菜炒鸡蛋。
李善忖扶着瘦弱的老何出门，迎面撞见下班回家的嫂子。
三十不到的嫂子眉头一竖，拎着醉醺醺的老何，关心道：
“你个不中用的！又灌饱了黄汤？”
李善忖刚回到床上躺下，墙角根打响一声炸雷。
哗哗春雨声一阵接着一阵，直到清早才被有气无力的敲门声打断。
门一开，李善忖眼疾手快，伸手捞住老何轻飘飘的身子。
低头一看，吓一大跳。
老何眼眶深陷，颧骨高高竖起，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好你个李善忖，昨晚在我酒里下药了？”
好兄弟对不住啊，下次不会了。
李善忖心里充满懊悔，正准备开口道歉，就听老何悠悠道：
“还有吗？再来一瓶。”
李善忖：“……”
从那天开始，李善忖就多了一个隐居乡间，却又关心人间疾苦的老中医马甲。
李善忖回老家两个多月，老何隔三差五就收到老中医寄来的半斤韭菜。
效果，一次比一次温和。
嫂子，一天比一天开心。
蓄水池已经见底。
李善忖合上盖子关掉电源，打开微信给老何发去一个笑脸。
老何秒回。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很兴奋：
“兄弟，老神医有消息了？”
李善忖嘿嘿一笑，回道：
“老中医说成功了，只供有缘人。”
“没人比我更有缘！”
老何激动得发来语音：
“普陀山智璋大师早就想收我为徒了，效果呢？”
“和前几天寄给你的一样。”
“先来一百斤，不，是一千斤！”
老何迫不及微信转账一万：
“兄弟啊，老神医是世外高人，眼界自然是极高的，这点钱拜托你买点好茶，务必请老神医多给我匀一点韭菜，钱另算，只要老神医开口，都成。”
“喂猪呢？哪有这么多？”
李善忖笑着打字：
“老中医说了，看在你以身试菜，颇有神农遗风的份上，一个月五斤。”
“五斤？这也太少了，怎么也得十斤！”老何立马急了，火速再转一万：
“好兄弟，拜托再给老神医买点好酒，不够再和我说。”
李善忖瞄了一眼韭菜大棚，隔两分钟才回道：
“明天发货。”
第002章 这车它自己有想法
第二天，李善忖是被老屋后山坟头蹦迪的喜鹊吵醒的。
卸下手臂粗门杠，拉开三米三高的木门，李善忖抬脚跨过门槛，走到院子洗漱。
老屋靠山而建，坐北朝南。
整修一新的水泥院子，伸出一条两米宽水泥主路，笔直向南六百多米后，被两人高铁丝网拦住。
主路又左右生出七八条水泥小路，加上四周铁丝网，把院前六十多亩地分成网格。
网格里是一百二十多个温室大棚，半亩一个，长着半尺高的韭菜。
纯金草莓通过老何介绍的专业人士出手，换了1200多万。
整修老屋，租地建大棚和配套设施，加上院子里的奥迪q7，钱已经花得差不多。
李善忖提刀走进编号为1的大棚。
一夜过去，半尺长韭菜果然高了一寸，绿油油的散发着清香，让人精神一振。
李善忖割了一大把，拎着走进蓄水池旁的自动化真空包装车间，很快提着一大袋半斤装韭菜出来，放进后备箱。
院子大门自动分开，奥迪慢慢溜出去，靠山经过七八户从未冒起炊烟的人家，又过了红岩溪桥，停在镇上一家顺风代办门口。
李善忖下车，数了二十包韭菜，进门。
到魔都88的快递费，照旧让老何到付。
包邮？
完全不符合老中医世外高人身份。
李善忖把两万退给老何，发微信道：
“韭菜已发，老中医不收礼，说你是有缘人，送十斤结个善缘。”
老何又是秒回：
“下个月呢？”
“结缘价69一斤，不包邮。”
“……”
过一会儿，老何才回道：
“老神医真幽默。”
然后转账一万，预定一年的量。
李善忖收下钱，默默召唤出液晶屏幕。
宿主：李善忖
灵泉：lv1（0/1）
容量：58ml/100ml
特殊植物：无
普通植物：韭菜，原味，
普通植物：……
普通植物：……
……
和刚才提刀进大棚相比，韭菜总重量少了7公斤左右。
这是韭菜离地的缘故，哪怕连根拔起再种进土里，重量也不会增加。
重新埋进土的韭菜，会在七天后枯萎，保存期还不如随便放着。
灵泉容量一直缓慢增加。
今晚8点就会变成100毫升，刚好是昨晚倒进蓄水池的时刻。
这是两个多月，频繁实验得出的结论。
唯有这灵泉lv1一栏，数字至今还是零，摸不到任何头绪。
李善忖，也不着急。
乡下生活淡如水，镇上看不到几个人。
李善忖慢悠悠过了红岩溪桥，刚右拐上回老屋的水泥路，斜刺里杀出一个程咬金。
一辆白颜色的车，突然从路边一扇大门冲出来，近在眼前。
李善忖条件反射就想刹车，却又在电光火石间换了油门。
只听嘭一声响，白色车头左偏90多度，滑行一段距离，被路边电线杆挡住了。
奥迪车身向右一偏，被撞离水泥路面。
车头朝着二十多米高的斜陡坡跳下去，俯冲向红岩溪。
精神高度集中，眼睛死盯前方，左脚用力稳住身体，右脚刹车一阵松一阵紧，配合双手紧握的方向盘，调整车头方向。
李善忖使出浑身解数，才找到一条相对安全线路，把奥迪刹停在铺满鹅卵石河滩，距离深绿色水面已不到一米。
车挺稳后，李善忖只觉汗水打湿了背心，双手双脚不停颤抖，浑身无力趴上方向盘。
还好没翻车。
还好是枯水季节，要是涨水——
李善忖不敢去想后果，好像听到了早上后山喜鹊叫声。
很快，虚幻照进了现实。
一个喜鹊喝高般的尖叫声从岸上传进李善忖耳朵：
“姐你快来！我把人撞下河，死了！”
李善忖：“……”
确认没受伤，李善忖才推开车门，手脚并用沿陡坡爬上岸，回到事发现场。
四周除了背对自己，瑟瑟发抖的女司机，一个鬼影都没有。
嘿嘿嘿——
光天化日，三年起步。
老子从来不打女人，更何况背后偷袭？
李善忖笑笑，看向白色车辆。
新款奔驰c200l，车头撞上电线杆，保险杠陷进去一点，副驾驶车门凹进去一点，车灯都没碎。
咳咳。
李善忖用力咳嗽了一下。
听到动静，肇事女司机转过脸。
李善忖心脏猛跳几下。
过分了啊，持靓行凶？
李善忖甩甩头。
然后关心起女司机身体安全来。
小姑娘扎一个单马尾，除了额头微红，白色卫衣被安全带勒出一道深印，其他倒也没事。
不过盯着人家小姑娘，实在不礼貌。
李善忖又把目光移到新款奔驰，脸上露出疑惑表情。
车灯，改大款了？
女司机一直紧紧捏着手机，见李善忖举止还算正常，才松口气道：
“你……人没事吧？”
“没事。”
小姑娘身后是废弃的红岩小学，大门早被偷了，水泥操场半尺高杂草，被压出一大片凌乱的胎印。
李善忖微微一笑：
“练呢？科目几？”
小姑娘下意识接口道：
“科目三，你听我解释，我真把刹车踩到底了，可我挡住脸后，它还是biu一声冲出去，这车它自己有想法……”
李善忖猛抽一口凉气，无比庆幸今天叫醒自己的是喜鹊。
要是乌鸦——
饭再也吃不上，先不说。
家里一柜子变形金刚，可怎么活啊？
李善抹掉额头冷汗，苦笑道：
“叫家长吧。”
家长来得很快。
李善忖刚看清楚就瞪大了眼睛：
“姜红鱼？”
“李善忖？”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异口同声，四目相对，呆住了。
小姑娘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从姜红鱼身后跳出来，左看看，右瞧瞧，问道：
“姐，你们认识？”
姜红鱼笑道：“青鲤，这是你三寸哥，小时候他还抱过你。”
“原来是青鲤啊。”李善忖眼神落在小姑娘白色卫衣的深印上，笑道：
“一转眼，这么大了？”
“原来是你！”
姜青鲤一把掐住李善忖的腰，气呼呼道：
“终于逮住你了！说，为什么趁我睡着脱我衣服？”
“痛痛痛——你松手！”
李善忖眉毛揪在一起，脸变成了苦瓜：
“谁叫你拧我擎天柱脑袋？”
“这就是你在我身上画乌龟的理由？我才三岁啊，你个禽兽，你还拍照！”
“我警告你，别咬人啊，啊——你属狗的？”
“我属蛇，咬死你！”
“你姐也画了，是她拍的照……”
“我不信，有种你别跑！”
“噗嗤——”
姜红鱼抬手掩住嘴，眼里亮晶晶的。
第003章 师傅您抽烟
“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趁我开会偷偷把车开出来？”
姜红鱼私下教训十分钟，才拉着姜青鲤到李善忖前：
“还不谢你三寸哥？换别人至少拘留你十五天，搞不好还要赔钱坐牢。”
李善忖眉头一跳，赶紧挥手说不用。
您要是坐牢，过七天后山喜鹊就要在我坟头蹦迪。
您赔的钱，也只能买些张百忍烧给我。
姜青鲤规规矩矩鞠躬道歉，起身对李善忖吐了吐舌头。
保险公司的人很快到了，勘察完现场拍好照，把李善忖拉到一边，盯着收起驾照姜红鱼，摇头道：
“大哥，你真是色胆包天啊，命都敢不要。佩服，加个好友吧。”
李善忖笑着加好微信，发了两百红包。
吊车很快把奔驰拖走，瘫在河滩上的奥迪还要费点功夫。
李善忖领着姐妹俩，步行往老屋走去。
姜红鱼和李善忖聊着往事近况，却又心照不宣避开敏感区域。
姜青鲤踩着细碎的步子，沉默跟着，直到进老屋才开口：
“三寸哥，你这房子好漂亮啊。”
“哇，实木地板，还有地暖。”
“电竞椅？好大的曲屏！我能撸两把吗？”
姜青鲤瘫在书房椅子上转了两圈，再也不肯起来。
“自己下，小冰箱里有饮料零食，你随意。对了，别动我学习资料。”
“切——，老土，我同学都用uc。”
姜青鲤不屑撇撇嘴，挺起白色卫衣：
“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呢？”
“不，你大了。”
李善忖笑笑。
悄悄把桌上威震天放进柜子锁了，领着姜红鱼出堂屋，并肩向南。
三月底的阳光，晒人身上暖洋洋的，在水泥路投下两个越靠越近的影子。
李善忖闻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香味，除了浓一点，几乎和高中闻到的差不多。
姜红鱼抬手撩撩耳边头发，笑道：“六十多亩地全种韭菜？现在多少一斤？”
“69？”
“六毛九？”姜红鱼皱皱眉头：
“这么便宜，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本？”
李善忖嘿嘿一笑：
“我对钱没有兴趣。”
“……”
姜红鱼狠狠瞪他一眼：
“我回头把县里几个超市老板电话发给你，韭菜割了，种点草莓之类的水果……”
草莓？
李善忖摸了摸青玉扳指。
实验来实验去，还是种韭菜好啊。
这生长速度、产量和价格，合情合理。
理论上只要服侍到位，韭菜一个月能割一茬。
六十多亩地轮番浇灌稀释灵泉，每天能割两亩，一万多斤。
69一斤，一天69万。
半月收回投资，半年能挣一个小目标。
太贵？
一盘韭菜炒鸡蛋，效果远超蓝色小药丸，还没有副作用。
老何现在清早能蹦起来，扛着新买的床一口气上五楼。
69一斤不买？
那恭喜你，还年轻。
“喂，想什么呢？”
姜红鱼抬手在李善忖眼前挥了挥：
“我刚说的你听到没有？”
李善忖揉揉鼻子，准备像以往调笑两句，突然愣了一下。
姜红鱼右手无名指，有一圈皮肤比别的地方浅。
中指，没有做美甲。
姜红鱼马上感觉到灼灼眼神，不动声色把右手揣进口袋。
空气突然安静，好在马上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姜青鲤气喘吁吁跑到跟前，脸蛋红扑扑的，看了李善忖一眼，迟疑道：
“姐……田钩来了。”
“他来干什么！”姜红鱼声调顿时高了三分，盯着妹妹道：
“他怎么来了？”
“姐，我给爸打了电话，谁知道他自己有想法——”
“哼！一天到晚，尽给我捣乱。”
姜红鱼一把抓住委屈的姜青鲤：
“三寸，我有事先回县城。”
李善忖微微一笑：
“我送你们，顺便买点新鲜排骨。”
姜红鱼明显犹豫一下，才点头道：
“好。”
回镇路上姜红鱼一言不发，一对柳叶眉拧上又散开，心事重重。
姜青鲤倒是蹦蹦跳跳，缠着李善忖有说有笑，一路到了镇上汽车站。
姜红鱼按掉响个不停的手机，笑道：
“三寸，我到了。”
李善忖点点头，目送姐妹俩上了去县城灰色小中巴。
刚回头，一辆黑色保时捷卡宴，擦着身子猛冲进车站大门，拦住准备发车的灰色小中巴。
小中巴司机吓一跳，探出头准备破口大骂，突然脸色一变，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驾驶座跳下一个穿着黑皮夹克的中年男人，脚下黑皮鞋刷得油光发亮。
光秃秃、圆滚滚的脑袋，也亮着光。
男人一把拉开小中巴车门，大声道：
“红鱼，你没事吧！”
本来没事，你来，就有事了。
姜红鱼暗叹一口气，拉着姜青鲤下车，抬头看看车站大门口的李善忖，低头盯着男人脑袋道：
“把车挪开。”
“好好好——”
男人赶紧挪开保时捷，咪起眼睛瞪了小中巴司机一眼。
小中巴一溜烟跑了，差点又撞到大门口的李善忖。
男人脸上两块横肉抖了两抖：
“红鱼，哪个不开眼的敢撞你？人呢？看我怎么教训他！”
话音刚落，男人突然感觉被一个影子罩住，身后传来一个冷冷声音：
“我撞的。”
李善忖上前一步，低头盯着转过身来的男人后脑勺，笑道：
“师傅，您打算怎么教训我？
“李三寸！”
田钩倒抽一口凉气，快200斤的矮胖身子敏捷后跳一步，下意识抬起胳膊：
“别，我真教不了你！”
“噗嗤——”
一直板着脸的姜红鱼，突然笑出声。
李善忖也笑了。
听到笑声，田钩才讪讪放下手臂，脸色又突然一变，眯着眼睛道：
“李三寸，你在这里干什么？”
“怎么？还要和师傅您汇报？”
李善忖笑着掏出一包芙蓉王拆开，抖出两根递过去：
“快二十年不见，您就这么对徒弟？”
田钩眉毛猛跳两下，赶紧掏出一包和天下举高高：
“抽不惯，来，老同学抽这个。”
李善忖笑笑没说话，低头盯着田钩后脑勺，手里的芙蓉王一动不动。
“嘶——”
田钩猛抽一口凉气，颤颤巍巍伸手拿了一根挂在右耳朵上：
“好久没抽黄芙，怪想的。”
“我给您点？”
“放着我来！”
田钩立马从右耳朵扯下芙蓉王塞进嘴，手忙脚乱掏出打火机点燃，凑到嘴边。
李善忖点点头，收起芙蓉王，笑道：
“师傅，您点烟蒂干嘛？”
田钩：“……”
姜红鱼姐妹一齐笑出了声。
五分钟后。
姜红鱼坐进副驾驶，脸色阴沉如水。
姜青鲤小脑袋从后座车窗探出来，调皮的对李善忖吐吐舌头。
湘x888888车牌前。
田钩吊住李善忖右手，热情摇摆：
“三寸，待会儿把你拉进同学群，大家找时间好好聚聚。”
“好。”
李善忖感觉手上越来越重，微微向上提了提，笑道：
“师傅，您以后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
田钩脸上肥肉狠抖两下，用全力抽出手，两步爬上车露出半截光头：
“三寸，那我和红鱼先走，回头见。”
李善忖笑着挥挥手。
保时捷掉头就跑，速度比刚才灰色小中巴还快三分。
李善忖买了十斤新鲜排骨，请卖肉师傅细细剁成一寸一块，回老屋。
排骨放厨房冰箱保鲜。
进书房关上被姜青鲤打开的学习资料。
李善忖洗了三遍澡，换一身白色新衣，进堂屋走到神龛前，抬头看牌匾。
左挂，李氏堂上历代祖先。
右悬，九天司命太乙府君。
正当中从上自下：
天地国亲师位。
李善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祖宗保佑！”
“不然今天就来看你们了！”
李善忖燃香三根举过头顶，三叩九拜插进神龛香炉，又替老头子和弟弟各上一炷，才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更何况还是从女司机脚下逃生？
是时候让老中医出马了！
李善忖果断掏出手机，笑道：
“沈豆豆，你在哪？”
第004章 武林世家
姜红鱼拉着妹妹，头也不回进了县委家属楼。
田钩的脸色，和手腕被李善忖拉出的淤青差不多。
直到进了县城最豪华的龙腾大酒店顶层办公室，才稍微缓和一点。
一个瘦高个赶紧扔掉女人的脚，刷一下从地上弹起，点头哈腰：
“田董，你听我解释，她是四楼刚来的新人，我在做入职培训——”
“田董好。”
女人套上高跟鞋，低头拎起手包一路小跑进电梯下四楼。
“坐。”
田钩把瘦高个推进沙发，平视着他的眼睛，掏出和天下抖出两根递过去。
瘦高个连忙摆手：“田董，我戒了。”
田钩眯起眼睛，手里和天下一动不动。
瘦高个马上扯出一根，笑道：
“好久没抽和天下，怪想的。”
爽啊！
这就李三寸刚才的感觉吗？
田钩意犹未尽，突然眉头一皱：
“怎么不挂耳朵上？”
嗯？
瘦高个一愣，赶紧把烟挂上左耳。
“错了，是另外一边。”
瘦高个马上换右边。
田钩满意点头，笑道：
“我给您点？”
“谢谢田董。”瘦高个受宠若惊。
田钩摇摇脸上肥肉，道：“不对。”
“田董，哪儿不对啊。”
瘦高个突然觉得自家老板有点不对劲。
“台词不对，动作不对，情绪就更不对了。”
田钩把打火机递给瘦高个，兴奋道：
“你应该说‘放着我来’，语气要七分焦急三分兴奋。赶紧把烟叼进嘴，慌忙用打火机点燃。突然发现点的是烟蒂，然后露出便秘的表情。”
瘦高个脸瞬间变成苦瓜，大声道：
“田董，您又看虐主的网络小说了？快醒醒，千万别代入主角。”
“你他妈才是主角！”
田钩抬手扇了瘦高个一巴掌。
瘦高个立马捡起掉在沙发上的烟，倒塞进嘴里，猛按两下打火机点燃烟蒂，喷出一嘴烟渣子，嚎道：
“我是主角？”
“我是主角！”
“我被虐得好惨啊——”
田钩：“……”
脸上肥肉猛跳几下，又一巴掌扇过去：
“我他妈叫你表演，没叫你现形！”
“李三寸回来了！”
瘦高个准备挡脸的手，突然停住。
半小时后，瘦高个放下电话，笑道：
“田董，搞清楚了，李三寸回来两个多月，种了六十多亩大棚韭菜，马上要卖。”
“问的谁？”
“沈豆豆。”瘦高个道：
“大棚是李三寸找沈豆豆请人弄的，刚才还让他叫人去割韭菜。”
田钩摸摸光头：“沈豆豆？搞汽车租赁那个？欠我们多少？”
“还有三十来个，说下月准时还。他估计在李三寸身上了赚不少，喝点马尿人又抖起来了。”
瘦高个道：
“沈豆豆还说，李三寸回来一直住红岩溪老屋，没来过县城。”
田钩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是巧合？”
“嗯，嫂子刚收到调令，应该是今天才碰上李三寸，被他撞了。”
田钩后仰脖子几乎和地面平行，盯着瘦高个下巴，冷冷道：
“知道怎么做？”
“我懂！”
瘦高个兴奋的搓搓手：
“沈豆豆说，方圆十里就李三寸和一条狗。我叫十几个兄弟连夜下去，等他睡着，韭菜浇上汽油，把大棚全点了。”
“就这？”
田钩不屑撇撇嘴。
瘦高个呆住了，迟疑道：
“田董，点人……犯法。”
“你还知道点人犯法？”
田钩气得齐肩举起右手，一拳擂在瘦高个皮带上：
“一天到晚就知道去四楼，没事多上b站看罗老师，看看张三的下场！”
瘦高个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
生怕老板发现自己一点不痛。
田钩越想越气，又跳起一拳锤到瘦高个肚脐眼上，滔滔不绝：
“点点点，你他妈就知道点！
“当年就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怂恿老子用烟点红鱼头发，引起她注意。”
“结果李三寸非求着老子要拜师，请我去学校后面小树林教他武功。”
“老子出身武林世家，功夫都是不传之秘，怎么能教外人？”
“又是你说请几个高手捉刀，随便糊弄一下他，老子才勉强同意。”
“刚照面，花钱请的十几个拳脚高手说专业不对口，教不了他，就走了。”
“你不是武林中人，李三寸又学武心切，老子只能忍痛把祖传武艺教给他。”
“这狗日的看老子累得头发都没了，心里感动，送上一条芙蓉王当拜师礼。”
“老子本不想收，又拗不过李三寸苦苦哀求，就想试试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结果两条芙蓉王当他面抽光，全他妈是假的！”
田钩一气说完，脸涨得通红。
“谁知道李三寸想学刀法呢？”
瘦高个有点委屈，争辩道：
“还自带了教学工具。”
田钩狠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瘦高个挠挠头，继续道：
“田董，后来我们不是找高手教了他内力吗？李三寸练得经脉尽断，走火入魔。进医院住了一个月，老惨了。”
“结果呢？我内力全失，住了俩月！”
田钩恨恨道：
“现场明明有二三十个内家高手可以请教，李三寸这愣头青非要和我练内家拳。后来红鱼每天去医院看他，一来二去就——”
“田董，你和嫂子最后不是成了吗？”
“你他妈闭嘴！”
田钩气得脑门都绿了，大腿齐腰，一脚蹬在瘦高个膝盖上，大声道：
“想清楚再说！”
瘦高个沉思一会儿，低头盯着老板光溜溜后脑勺：
“县里几个大超市老板，都欠我们不少，待会儿就打电话。”
“然后？”
“我安排几个兄弟，分头去县里几个农贸市场买点韭菜，医院那边，我们也能说上话。”
“不错。”
田钩点点头，继续问道：
“还有？”
瘦高个眼里，闪烁着智慧光芒：
“路边摊、小区菜场、大小饭店也让兄弟们去晃一圈，这样一来，县城人几个月不敢吃韭菜。”
田钩笑着点头：“思路清晰，逻辑严谨，不愧是我的好军师。”
瘦高个挠挠头，笑道：
“最近一直追权利的游戏来着。”
“老外懂个屁，多上b站看三国。”
田钩摇头道：
“这些只能让李三寸头疼，不至于让他伤筋动骨，现在可是电商时代，以他的脑子早想到了。”
“请田董指教！”
瘦高个态度很谦虚，90度鞠躬。
胸口差一尺碰到自家老板光头。
“你让几个超市老板，高价收购李三寸的韭菜，就说是红鱼介绍的。”
田钩脸上肥肉抖三抖：
“要是不肯，就降三成利息。”
“妙啊！”
瘦高个眼睛马上亮了：
“诱之以利，动之以情，不愁李三寸不上钩，只要韭菜上了货架——”
“嘿嘿，田董，还是你狠啊！”
“武林中人行走江湖，不狠怎么行？”
田钩满意笑道：“安排巧妙点。”
“没人比我更懂安排！”
瘦高个点头道：
“田董，我这就去，您等着看好戏。”
“等一下。”
田钩冷笑道：“你去问问，李三寸的车是不是拖到我们4s店了。”
“刹车……动手脚？”
瘦高个犹豫道：
“田董，不至于，要坐牢的！”
“那你还说点大棚？”
田钩又猛跳起踹在瘦高个膝盖上：
“谁让你动刹车？把我那辆老q7零件抛光一下，能换的全换了，但一定要保证刹车没问题。”
“为什么？”
“不能干掉他，也要恶心他。”
田钩恨恨道：“这马上高中毕业二十年，提前把同学聚会安排了。”
“定什么日子？”
“韭菜上架后第二天。”田钩狠狠一拍光溜溜后脑勺：
“我要让李三寸当场社死！”
“事后就算不坐牢，也没脸见人！”
“最好夹起尾巴滚出龙腾，再也别回来！”
瘦高个：“……”
第005章 李善长
2021年4月1日，晴。
李善忖驻立在龙腾北高铁站出口，把手机塞进裤兜，悠悠叹了口气。
果然，女人只会影响我上分的速度。
短短两天，就两天！
王者70星掉到了40星。
哪怕是国服阿离，被姜青鲤的瑶瑶公主骑上，也是一路连跪。
带妹？
带你妹的妹！
要不是姜青鲤发了些自制的学习资料过来——
李善忖早就不乐意被骑了。
女孩子玩王者，不能光看女英雄长相身材，要选符合自己本质的英雄才行。
姜青鲤换蔡文姬后，马上就赢了一把。
“哥，想什么呢？”
说话的是一个肌肉发达的平头汉子，笑容可掬。
李善忖拍了拍平头汉子肩膀：
“豆豆，有件事还要麻烦你。”
平头汉子脚根一软，差点一屁股拍地上，赶紧稳住身子苦笑道：
“哥你轻点。”
李善忖这才注意到沈豆豆眼圈乌黑，脚步虚浮，看起来一夜都在刮骨疗伤，忍不住问道：
“你昨天吃了几包？”
沈豆豆张开右手五指，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哥，老中医让你中出的韭菜，效果比深蹲好多了。”
李善忖暗叹一口气，让沈豆豆隔天给老头子送一包半斤装韭菜过去。
沈豆豆大胸肌拍得直响，又突然道：
“哥，你就不怕姨爹生个小的，和你还有二哥分家产？”
“……”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
李善忖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哥，咋开不起玩笑呢？”
沈豆豆揉了揉脑袋，指着身后笑道：
“接人的车都到位了，你看还行不？”
李善忖一转头，笑了。
站前广场马路，停着十几辆suv。
当头一辆库里南，后面不是宾利就是保时捷，排在队尾是宝马x6。
十几个年轻小伙，穿着笔挺黑西装，皮鞋擦得锃亮，戴着墨镜背手站车旁，倍儿有精神。
来往旅客车辆无不侧目，远远避开了。
沈豆豆笑道：“哥，这也就是乡里路不好，不然全部给你搞成超跑。”
李善忖大笑点头，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我让你搞辆中巴，你整得像黑社会一样，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赶紧把车给我换了。”
沈豆豆有点委屈，揉着脑袋道：
“哥，这不是给你撑场面吗？再说二哥马上要到，换也来不及了。”
“你啊，切记爱慕虚荣要不得。”
李善忖拍了拍表弟肩膀，语重心长：
“腹有诗书气自华，真男人不需要外物撑场面。”
沈豆豆点头受教：
“明白了，我回去就买本三字经。”
“买拼音版。”
李善忖很满意表弟态度，笑道：
“库里南钥匙留给我。”
沈豆豆：“……”
两分钟后，李善长高铁准点到站。
李善忖远远看到七年未见的亲弟弟，暗叹了口气。
老李家的优良基因，在李善长身上得到完美体现。
挺拔身材足有一八五。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颜值完全不输任何当红偶像。
光是嘴角挂着的微笑，就让方圆百米一众生物脸红耳热。
要不是他左右手各搂着一个颜值超高，身材火辣的小姐姐，又被十几个美女围在中心，早就有人冲上来。
饶是如此，李善长出站还是耽误了五分钟。
三四个安检实习小姑娘，里里外外搜了他五六遍，确定裤裆没有藏雷，才红着脸放行。
望眼欲穿的沈豆豆一步冲上去，接过行李，叫人道：
“二哥。”
“叫二姐。”
李善长翘起兰花指，眼睛一亮：“几年不见，豆豆你身材又好了很多啊。”
沈豆豆：“……”
默默拎着行李，放进库里南后备箱。
十几个墨镜小伙一拥而上，抢着拉小姐姐行李，差点没打起来。
李善长掩嘴轻笑，张开双臂：
“哥——”
李善忖眉头一阵狂跳，向后撅着屁股，给了弟弟一个触电似的拥抱。
还好从小睡的是上下铺，不然——
李善长也不介意，松手侧开身子：
“姐妹们，这就是我哥，还不叫人？”
十七八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小姐姐并肩站成一排，整齐鞠躬：
“三寸哥好！”
李善忖：“……”
这每人三千，花得挺值啊。
李善忖脑海里马上浮现出熟悉场面，下意识道：
“18号。”
不怪李善忖有点失态，实在是坐身边的小姐姐cos得太像了。
服饰、身材、长相，和龙珠人造人18号竟然有九分相似。
18号性格也落落大方，挽住李善忖手臂，眼里亮晶晶的：
“三寸哥，lily姐一直说你比他还帅，我们都不信，结果竟然是真的！”
“lily姐？”
李善长从库里南副驾驶转过头，微笑：
“哥，有事？叫我lily就行。”
lily?
你怎么不叫lucy呢？
“没事，你和豆豆继续聊，小时候你们感情最好了，还经常偷我裤子一起穿。”
李善忖趁机把手从18号怀里抽出来，拍拍驾驶座靠背：
“豆豆，你还记得吗？”
库里南车身明显抖动一下，猛的加速，很快开进老屋院子。
李善长还没等车停稳，又惊又喜道：
“哥，你把老屋改成民宿了？”
“住得舒服点。”
李善忖笑着推开车门：“先招呼你姐妹们吃饭。豆豆你的人也来。”
“好嘞。”
院子当中摆了十张八仙桌，冒着热气。
土鸡熬汤、土鸭爆炒。
河里捞上来的半指鲫鱼炸得金黄。
后山新鲜竹笋搁上半斤腊肉，中间一大盆韭菜炒鸡蛋。
满院飘香。
小姐姐和小伙子们结对上桌，大棚里干活的乡亲也陆续落座。
李善长洗手进堂屋上香，刚回院子就愣住了：
“幺舅娘，你怎么来了？”
一个穿着朴实的妇女把几瓶饮料放上桌，疑惑道：
“姑娘真漂亮，谁家的啊？”
李善长：“……”
“幺舅娘是我专门请来帮忙的。”李善忖笑道：
“幺舅舅也来了，掌勺。”
厨房里走出一个中年汉子，眉眼间和沈豆豆有五分相似。
李善长赶紧跑过去打招呼：
“幺舅舅。”
沈豆豆的爹也愣住了：
“美女，你谁啊？”
李善长：“……”
李善忖抬手掩住嘴，忍得很辛苦。
第006章 两种帅
李善忖请幺舅舅和幺舅娘坐主位，又等十桌人坐满，端着一杯橙汁起身笑道：
“在座有的是长辈，有的是高邻，还有远道而来的好朋友，都是为我帮忙捧场，我先谢过了。”
“乡下简陋，但菜管饱，酒管够。开车的兄弟就不要喝了，走之前拿两瓶回家。话不多说，大家动筷子吧。”
李善忖举起橙汁一饮而尽。
“三寸哥，说的好！”
沈豆豆带头鼓掌，一群小伙子拍得特别起劲，院子马上热闹起来。
18号往李善忖身边挪了挪，笑道：
“三寸哥，你人又帅，口条又好，不当主播可惜了。”
“我？”
李善忖给上首幺舅舅倒满酒，回头笑道：
“我都快四十的人了，你lily姐才帅，从小被女孩子倒着追。”
18号吐吐舌头，笑道：
“你和lily姐是两种不同的帅。”
李善忖笑道：
“还有这说法？”
“嗯。”18号表情郑重，语气肯定：
“lily姐是男人女人见了，忍不住。”
“我呢？”
李善忖好奇道。
18号又往李善忖身边挪了一些：
“你是小姑娘见了，都忍不住。”
“罗老师说，14岁以下犯法。”
李善忖夹起一块韭菜炒鸡蛋，塞进18号嘴里，笑道：
“试试我中出的韭菜。”
18号正想说我合法，突然一愣。
咦？
这韭菜炒鸡蛋这么香？
18号猛伸出筷子，和对面lily姐筷子撞在一起。
滋滋滋——
四目相交，火花四溅。
面对气势逼人的lily姐，18号毫不示弱——再不拿开，我要发波了啊！
美食当前。
女主播们的吃相，不比身边穿得像保镖一样的小伙好到哪去。
为抢韭菜炒鸡蛋，没少用高跟鞋狠跺脚边黑皮鞋。
没穿高跟鞋的，抬手就掐腰揪耳朵。
惨叫声、娇笑声不绝于耳，院子里闹哄哄的。
几个落单的小伙子很委屈，直到李善忖在每辆车后备箱塞了两瓶茅台、两条烟，才心满意足开车走了。
沈豆豆叫来帮忙的五桌乡亲吃完，分头去了大棚和自动包装车间。
李善长对着一排重新补好妆的小姐姐们拍拍手：
“姐妹们，饭也吃了，人也踩了，该干活了。”
“是，lily姐。我们马上就干。”
小姐姐们笑着鞠躬：
“你等着，三寸哥。”
李善忖：“……”
然后默默拿起裤兜里抖个不停的手机：
“您哪位？”
一分钟后，李善忖收起手机，默默打开液晶屏幕：
宿主：李善忖
灵泉：lv1（0/1）
容量：71ml/100ml
特殊植物：无
普通植物：韭菜，原味，
普通植物：……
普通植物：……
………
……
除了韭菜重量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少，没有别的变化。
小姐姐们已经打开行李箱，拿出支架和手机开始直播。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的跳舞、有的唱歌、有的拿出吉他弹一首《小刀会序曲》。
有的走进大棚、自动包装车间，给粉丝展示韭菜收割、清洗、灭菌包装过程。
一时间院子热闹非凡，满满春的气息。
李善忖提着一个黑袋子，领着弟弟沿新铺的青石板梯，穿过竹林，蜿蜒上了老屋后山腰。
苍松翠柏间，有一个凉亭，当中一张石圆桌配了四张石凳。
两兄弟经过刻着楚河汉界的石圆桌，站到一座高坟前。
脚步声惊起坟头唱歌的一群喜鹊，扑扇着翅膀飞进树林。
默默站半天，李善忖才开口：
“上吧。”
李善长默默接过李善忖手里的袋子。
坟前换好五样贡品，左右点上两只大红蜡烛，燃一柱香插中间，石盆里烧上几大捆钱纸。
硫磺味的青烟中，李善长默默后退两步，扑通一声跪下，脑门狠狠磕在地上：
“爷爷，我回来看你了。”
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从李善长眼角哗哗流下，打湿衣襟。
李善忖揉揉泛红的眼睛，掌心湿了一大片。
“啪啪啪啪……”
万响浏阳鞭炮，把树林里唱歌的喜鹊赶到更深处。
李善忖揉揉弟弟发红的额头，擦掉灰尘，轻轻抱了一下。
“哥！”
李善长紧紧搂住了亲哥哥。
手放在弟弟后背轻轻拍着，李善忖安慰道：
“别怕，有我。”
“哥——”
李善长搂得更紧了，肩膀不停抽动，好半天才停下。
李善忖忽然觉得耳边呼吸有点重，一把推开弟弟：
“你差不多得了啊。”
李善长嘻嘻一笑：
“哥，你真帅。”
“滚！”
李善忖抬脚就给李善长一下，转身进了凉亭。
李善长也不生气，捏着兰花指追过去：
“哥，等等我嘛……”
“你少和我来这套！”
李善忖又踹了一脚，从凉亭木头横梁拿下一副老旧象棋：
“来，下两盘。”
“不要。”李善长摇头道，“心情本来就不好，不想找虐。”
“老规矩，让你半边车马炮。”
李善长通红的眼睛马上亮了：
“多少一盘？”
李善忖：“……”
半小时后。
李善忖一把拂乱棋子，骂骂咧咧：
“好你个李善长，七年不见，学会玩阴的了？”
李善长翘起兰花指，嘻嘻一笑：
“人家是女人嘛，会玩很正常哟——”
“停停停停停！”
李善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赶紧把你那女音收回去，多少钱老子给了。”
“承惠一万三。”
“不可能！哪有十三把？”
“哥——”
凉亭里又响起娇滴滴的女声：
“人家怎么会骗你呢？”
“你闭嘴！老子认栽了。”
李善忖掏出手机，转了一万三过去。
“哈哈哈哈哈——”
凉亭里响起一个男人得意狂笑：
“终于报仇了！”
不就是小时候赢你点零花钱吗？
看你那副小人得志样子。
李善忖掏出一直震个不停的手机，恨恨道：
“你谁啊？一直打？”
电话里明显愣一下，小心翼翼问道：
“请问是李总吗？”
李善忖瞪了欢天喜地的李善长一眼，沉声道：
“什么事？”
“我！亿利超市张利民——”
“打错了。”
李善忖毫不犹豫挂掉电话。
昨晚，县城里几个超市老板不停打来电话，说是姜红鱼介绍，可以高价收购韭菜。
一开始李善忖还礼貌拒绝，后来实在烦得不行，就开了飞行模式专心和姜青鲤打王者。
结果还是连跪，膝盖都肿了。
今天又打来，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挂掉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李善忖眉头一皱，对弟弟招招手，把电话递过去。
李善长比了个ok手势，微微一笑。
凉亭里响起娇滴滴的女声：
“老板，要服务吗？”
电话那头呆了半天，才惊讶道：
“我是女的。”
凉亭里又响起了粗狂男音：
“老板娘，要服务吗？”
“……”
电话挂断，兄弟俩一起笑出声，惊起飞回坟头的喜鹊。
准备拿回手机，震动声又响起来。
没完没了了是吧？
李善忖眉头一竖，就看到李善长拿出镶满粉钻的手机。
电话里传出18号焦急声音：
“lily姐，出事了！”
第007章 三十年脑血栓的老中医
兄弟俩匆匆下山。
小姐姐们大部分停了直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李善长问道：“怎么了？”
摘掉金色假发的18号上前，倒转手机：
“lily姐，三寸哥，你们看。”
直播间里，弹吉他的小姐姐努力安抚粉丝情绪，却收效甚微。
弹幕充满戾气：
“梅凝烟，老子花钱是来听猪八戒背媳妇，不是买韭菜！”
“摊牌了、不装了，我们真就是韭菜，想割就割呗？”
“还他妈老中医只供有缘人，忽悠傻子呢？取关了。”
“69？老子给你699，晚上……”
“……”
小姐姐关掉直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18号摸摸梅凝烟后背，挤出一丝笑容：
“lily姐，姐妹们都是才艺主播，没有带货经验，多试几次就好了。”
李善长点头没说话，脸色有点难看。
18号看着李善忖，欲言又止，好半天才鼓起勇气：
“三寸哥，老中医让您中出的韭菜我们都吃了，的确很香，但这价格——”
“这价格就离谱！”
18号身后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一个踩着细高跟，裹着包臀裙的大长腿一步一步摇到跟前，扶了扶无框眼镜：
“lily姐，韭菜卖69一斤？这老中医没三十年以上脑血栓，根本想不出来。”
“林有容，怎么和lily姐说话的？”
18号见李善长眉头一挑，抢先开口：
“报名的时候，你可是求着要来。”
林有容抬起网红下巴尖，不屑道：
“我和lily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18号撇撇嘴：“你整到f了不起啊?”
林有容挺起骄傲的胸膛：
“有本事你也整一个？”
“我不用……”
“行了！”李善长沉喝一声：
“林有容，有话你说。”
“lily姐，我才播半小时，就走了一个榜一大哥。被水友一通臭骂不算，还掉了至少3000卡牌粉。”
林有容指着还在抹泪的梅凝烟道：
“大家都在掉，这还是中午，要是晚上走的大哥更多。”
小姐姐们避开李善长目光，默不作声。
林有容道：
“lily姐，做主播都是靠粉丝赏饭，人走光了，我们还吃什么？而且这带货，我们本来就不专业。”
李善长沉声道：
“听你意思，是不想播了？”
林有容笑笑，没说话。
小姐姐们再次避开李善长询问的眼神。
草率了啊。
李善忖挠挠头。
刚才光顾着带弟弟上坟，有些事情忘记交代了。
正准备说两句，林有容又开口道：
“lily姐，不是大家不想播，是公司不让播。潘总刚来电话，让我们马上回去。”
话音刚落，李善长粉钻手机就响了。
“潘总……”
李善长走到院子角落。
林有容又挺起骄傲的胸膛，不屑瞟了瞟18号，抬头媚眼如丝：
“三寸哥，加个微信呗，我兔子舞跳得可好了。”
兔子？
是阿离！
李善忖眼睛马上亮了：
“会玩蔡文姬吧？”
林有容：“……”
连蔡文姬都不会，那你整到f干嘛？
好玩？
姜青鲤纯天然我都不怎乐意，就你？
李善忖撇撇嘴，转头问回来的弟弟：
“怎么了？”
“没事，哥，你放心。”
李善长转头，对一众小姐姐道：
“不想继续播的姐妹，现在就可以回公司，票我买，出场费一分不少。”
“lily姐，我们不走！”18号大声道：
“大家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平常又这么照顾我们，遇到一点点困难就跑路，那还算人吗？”
几个女主播，讪讪放下手里的箱子。
“柳如云！想死别拉着我们。”
林有容冷笑道：
“没看微信吧，潘总可是说了，谁敢继续播就别回去了。没公司支持，你连个屁都不是。”
18号：“我不是，你是。”
林有容：“……”
然后气急败坏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没公司花钱帮你刷，光靠卖萌你能有几万粉？”
18号：“你呢？卖假奶？”
林有容：“……”
其他女主播纷纷打开微信，确认林有容所言不虚，迅速收拾行李。
很快啊，一辆崭新中巴停进院子。
沈豆豆跳下驾驶位，疑惑道：
“二……姐，发生甚么事了？”
李善长笑道：
“豆豆，再辛苦你一趟。”
“刚来就走啊？”沈豆豆盯着第一个上车的林有容，遗憾道：
“兄弟们还盼着明天一起去八面山农场，体验挤牛奶呢，这下——”
“就你怪话多。”
李善长一巴掌拍在沈豆豆脑袋上：
“记住了，务必要把人安全送到高铁站，一根头发都不准留下。”
“全剃光？”
沈豆豆疑惑道：“车站没理发店啊。”
李善长：“……”
然后一脚踹了过去，吼道：
“我说的是头发吗？是行李！”
“二……姐。我明白了。”
沈豆豆赶紧跳上驾驶座。
李善长等人和行李都上了车，走进车厢，笑道：
“姐妹们，我哥答应的出场费，已经转给大家，高铁到站回公司的车也安排好了，有缘再见。”
“lily姐——”
有几个小姐姐眼角泛红，可大部分低着头看手机。
车里响起一片收下转账的提示音。
女主播们露出满意的笑容，对着窗外李善忖热情挥手。
林有容拿到三千，暗赞李善忖大气。
三天出场费一分不少，还白嫖一顿丰盛午饭，就当农家乐一日游了。
人也特别帅，一点都看不出快四十。
只可惜，脑子有点问题。
还连累了亲妹妹。
林有容笑道：
“lily姐，低头认个错吧，和潘总对着干没好处。”
李善长冷冷道：
“你在教我做事？”
林有容：“……”
李善长目送中巴出大门，苦笑道：
“哥，让你看笑话了。”
李善忖拍了一下弟弟肩膀，笑道：
“脾气变得这么暴了？我可是听到了，留下来当场失业。”
李善长笑笑没说话，转头道：
“你们两个，为什么不走？”
“lily姐，还是那句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18号笑道：
“没你在，这破公司我早就不待了，我就是个兼职，去哪儿都能播。凝烟，你说对不对？”
拿着吉他的小姐姐羞涩点头，几次想说话又憋了回去，涨得脸通红。
李善长笑道：
“凝烟，你怎么了？有话就说。”
“biubiubiu——”
梅凝烟颤抖着用吉他挡在身后，脑袋差点埋进水泥院子，声若蚊吟：
“洗手间在哪儿？”
“……”
第008章 宇宙最强扳手
半小时后。
换了一身衣服，浑身散发着仙气的梅凝烟，从客房挪进堂屋。
李善长坐在根雕茶台后，笑着招呼：
“凝烟，过来喝茶，暖暖胃。”
凝烟羞红着脸，半边身子移上长木凳。
李善忖端杯茶递给她，笑道：
“人吃五谷杂粮，生百病，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梅凝烟接过茶杯，感激的看了李善忖一眼，期期艾艾道：
“谢谢，但当着你们biubiuibiu——，这也太羞耻了。”
“没事，你是仙女。”
李善忖笑道：“感觉怎么样？”
梅凝烟精神一振，兴奋道：
“好多了，我感觉自己好像又行了！”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李善忖笑道：
“再吃一星期韭菜，就真行了。”
“真的吗？”
梅凝烟眼里，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便秘好几年了，吃药没用。
香蕉韭菜不断，可从没这么痛快过。
进洗手间刚坐上，就通畅的魂都飘了。
梅凝烟一度怀疑，自己真是仙女。
李善忖指着茶台上真空包装袋，笑道：
“不信我，还不信老中医吗？”
袋子当中，贴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背影。
光看那仰天45度抬起的头，就能感觉到一股悲天悯人气息扑面而来。
有亲身体验，梅凝烟马上就信了，恍然大悟：
“怪不得要69，就是699，我也愿意。”
“我哪能要你69？”
李善忖笑得像个神棍：
“老中医是世外高人，视金钱如粪土。还说过韭菜只供有缘人，我替他老人家做主，送你十斤。”
“谢谢三寸哥！”
梅凝烟羞涩拉住李善忖左手，轻轻摇晃两下，才恋恋不舍放开。
坐右边的18号就大方多了，半边身子挂在李善忖胳膊上，嘻嘻一笑：
“三寸哥，这韭菜不是还能撞那啥吗？效果怎么样？”
这——
李善忖一愣，摆在茶台上的手机亮起语音通话请求。
对面李善长眼疾手快按下绿圈，又不怀好意的打开扩音。
里面马上响起咚咚咚砸门声和老何惊慌的喊声：
“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暗号！
李善忖脸色变了，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到魔都，急急道：
“又被嫂子老公堵家里了？赶紧去阳台！我那间要是房东没租掉，窗户还能从外面打开。”
老何：“我……”
“先报警，然后叫保安上来劝劝。”李善忖听砸门声越来越急，赶紧道：
“头上沾点绿色（shǎi），生活多份精彩。多大点事？实在不行这次多赔两千。”
李善长和两个小姐姐先是一愣，马上笑出了声。
老何讪讪道：
“咳咳，那房子退了，我在办公室。”
李善忖一呆，问道：
“那怎么有人堵门？”
“隔壁搞公寓短租的。”
李善忖这才松口气，笑道：
“吓我一跳，韭菜收到了？”
“嗯。昨天中午到的。”老何犹豫半天才开口：
“兄弟，能不能帮忙问下老神医，韭菜多匀一点给我？只要五百，不，三百斤。”
李善忖脸色再变，大声道：
“十斤一天就吃完？你不要命了？”
“没吃，你嫂子回老家避——，我哪敢啊？”
老何叫屈道：
“昨天单位组织体检，医生拿到体检报告眼镜都砸地上了，说我阳气过盛，可不能再补了。”
李善忖疑惑道：
“倒腾古董，还有单位？”
“咳咳咳——，自费的。老神医说要广结善缘，我就把韭菜送了一些，都是经常一起团购的病友，特有缘。”
“病友？是肥羊吧。”李善忖笑道：
“人家找上门了？”
“一早电话就没停过，有个病友在办公室蹲我一上午，抢了两包韭菜才走。”
老何声音很委屈：
“还有个病友，吃了韭菜童心发做，和干女儿一起，把我卖他的黄梨花木架罗汉床当乐高积木拆了，结果发现拼不回去。”
“刚还威胁我要么赔钱，要么——”
李善忖笑着打断：
“要么拿韭菜换你一条狗命？”
“兄弟，怎么骂人狗呢？”
老何语气忿忿不平。
李善忖微微一笑：
“你82年的，不属狗，还属貂啊？”
老何：“……”
李善长和两个小姐姐，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过半天，老何才嘿嘿一笑：
“床是真垮了，他拍了视频要我提供售后，要么换床，要么赔2000万——”
李善忖笑道：“这床结缘价2000？”
老何一愣，马上问道：
“你怎么知道？”
“上次卖我扳指，你也是这么说的。”
老何：“……”
18号笑得直打跌：
“大叔，你太可爱了。处心积虑编个不靠谱的故事，就为多买韭菜？直接和三寸哥说呗，干嘛拐弯抹角？”
老何嘿嘿一笑：
“职业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事情全真的，就用点夸张手法。”
“韭菜撞那啥的效果，你也夸张了？”
18号话刚出口，脸上就飘起两团红云，梅凝烟更是红得要滴出水来。
老何又叫屈道：
“小姐姐，可不敢怀疑老神医啊！要问效果怎么样？嘿嘿，你有机会和我兄弟试试就知道了。”
18号脸蛋绯红，娇嗔道：
“呸呸呸，大叔你脸皮真厚。”
老何急急辩解：
“小姐姐你千万别误会，我是说我兄弟三寸。”
18号马上笑道：
“大叔，你小点声，我们都知道了。”
老何：“……”
茶台前后，四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三分钟后。
老何一气转账六万九，定下半吨韭菜。
走顺风，次日达，到付。
18号趁李善忖进书房，lily姐去洗手间空当，笑道：
“凝烟，林有容那些粉丝可全是lsp，她要知道三寸哥中出的韭菜效果这么好，不得当场炸掉？”
f炸成a?
梅凝雪赶紧羞涩摇头，把脑海里跳出的画面甩出去，担忧道：
“可我们号都没了——”
“别担心。”
李善长走进堂屋，笑道：
“这不还有我吗？”
两人看着李善长完全不输当红女偶像的脸，眼睛一亮。
对啊，这不是有lily姐吗？
公司头部女主播，有一半是她带出来的，还担心什么？
李善长拉着两人坐下，笑道：
“我不行，还有我哥，包你们满意。”
“lily姐——”
18号和梅凝烟羞红了脸。
李善忖回到堂屋，看着搂在一起的三个漂亮姑娘，疑惑道：
“大白天的，干嘛呢？”
李善长推开两个小姐姐，笑道：
“哥，我们商量去哪个平台呢。”
李善忖各倒一杯茶：
“讨论挺激烈啊，都热出汗了。来，喝点茶解解渴。”
18号和梅凝烟赶紧端起茶杯，偷偷瞟了李善忖一眼，脸更红了。
李善忖只当茶太热就没放心上，笑道：
“打算去哪儿？”
梅凝烟马上举手：“去b站，做up主。”
李善忖端起茶杯，静待下文。
18号笑道：
“能直播，能发短视频。我播二次元、凝烟去才艺，lily姐嘛——”
李善长配合翘起兰花指，露出一个比桃花还娇艳的笑容。
18号一个气功波拍在茶台上，冷笑道：
“穿上女装，lily姐就是宇宙最强扳手——没有之一！”
李善忖：“……”
第009章 希望人没事
年轻人说干就干。
三个漂亮姑娘说脱就脱。
然后换一身新装分头回到堂屋，并排站到根雕茶台前，齐声娇笑：
“三寸哥，怎么样？”
李善忖倒抽一口凉气，脑勺撞上椅靠。
左边柳如云变成原皮不知火舞，拿着一把扇子。
右手的梅凝烟化作白衣小龙女，捧着一把古琴。
当中的李善长更是无法直视，光轻咬一下嘴唇，就让人不得不起立鞠躬。
“都得死！”
李善忖冷冷打个哆嗦，心里默默为b站用户祈祷。
希望人没事。
三人都有b站账号，级别还不低，很快搞定直播验证流程。
李善长翘起兰花指，笑道：
“哥，掰之前，还有什么交代？”
娇滴滴的女声一出，别说李善忖，两个小姐姐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谁顶得住？
要是她播着播着，突然换成男音——
等等，更兴奋了是怎么回事？
李善忖猛甩一下脑袋，开口道：
“忘记和你们说了，老中医嘱咐我，第一批两万斤韭菜，全部送给有缘人，每人一斤。”
“……”
三个漂亮姑娘一起愣住，问道：
“包邮吗？”
李善忖点点头。
李善长一对丹凤眼马上瞪直了，好半天才幽怨道：
“哥，你怎么不早说——”
李善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光想着带你上坟，不小心忘记了。”
上坟？
原皮不知火舞和白衣小龙女对视一眼，心里默默给刚离开的林有容上了一柱香。
嘭嘭！
f→a→.
希望人没事。
有一说一，b站不大适合带货。
可架不住免费，还包邮啊。
不用订阅，也不要刷礼物。
原价69一斤的韭菜，来了就送。
只要点进链接，留电话和地址就行。
链接指向早就准备好的网页，点购买按钮，就会跳转到简洁下单界面。
背景是一望无际，绿油油的鲜韭菜。
老中医45度望天，凝视着支付按钮。
三个漂亮姑娘的特色果然和b站用户比较契合，直播间人气很快小爆。
弹幕也很欢乐：
“活久见，小龙女竟然送我韭菜？不是应该用冰魄银针扎我吗？”
“楼上还不明白吗？你不吃韭菜，根本找不到地方下针。”
“实锤了，主播家里是开纸巾厂的，不然无法解释不知火舞为何要送我韭菜吃。”
“不，主播是uc新请的产品经理，主要解决视频观看时长过短的问题。”
“卧槽——，女装大佬！你送韭菜，是嫌我拔剑速度不够快吗？”
“蚊香起开，我是钢丝球，我先来。”
“……”
太阳还没落山，三个漂亮姑娘已经联手送出三千多斤韭菜。
吃完简单晚饭，又继续兴奋直播。
下午才播两个小时，每人就涨了3000多订阅。
有三分之一留下地址，打算白嫖韭菜。
当然，李善忖也使用了超能力。
每人刷两个价值1245块的小电视，吸引了一波粉丝。
晚上6、7、8点。
李善忖三次使用超能力，给三人连刷一百个小电视，人气轮番冲上百万。
柳如云和梅凝烟盯着李善忖，目光连连闪动，露出感激神色。
在公司，这是头部主播才有的待遇。
两个小姐姐是兼职，远不够格。
李善长也借口上厕所，追到李善忖身边，激动道：
“哥！你是不是犯法了？爷爷说过，做人要行得正，走得直……”
直？
李善忖踩上钢制楼梯的脚，停住了。
弟弟的语气充满担心，眼里荡漾着浓浓兄弟情。
李善忖甚是感动，抬手一巴掌拍过去：
“瞎说什么呢？”
“你就一卖车的，哪来这么多钱？”
李善长揉着脑袋，相当委屈：
“我问过豆豆，前后你花了一千多万，刚才又刷了快四十万，换谁都要怀疑。”
李善忖刚想说过话，亲弟弟声音又激动起来：
“哥，你是老李家独苗！传宗接代就靠你了，还记得爷爷为什么叫你三寸吗……”
李善忖眉头猛跳两下。
说起爷爷取的小名，就是一阵肝疼。
小学，没少被小伙伴笑话，一度让童年李善忖自卑不已。
初中，同班男同学没一个愿意陪他上厕所。
高中，更是变本加厉，只要李善忖抬脚往厕所走，走廊里就会响起几声大喊：
“快跑啊！李三寸要开消防栓了！”
话音未落，厕所里就急急冲出一群提着裤子的男同学，生怕被水淹。
等李善忖出来，他们才提着湿哒哒的裤子，踩着湿哒哒的地面，重新进去。
有一天，日常空无一人的厕所，突然多了个高大人影。
是新来的体育老师！
体校篮球专业，身高超过两米！
李善忖赶紧站到边上。
最近灌篮高手连播，学校里掀起了一大波东——，不，是篮球热。
男同学整天汗流浃背，个个以为自己是仙道流川枫。
女同学也被三井寿一句‘教练我想打篮球’给感动得不行了。
姜红鱼也不例外。
可她的新球太滑，总是脱手。
李善忖刚想请教控球手法，老师就瞪圆了眼睛。
消防栓一喷水，他马上像宫城良田快攻一样，交叉步冲了出去。
游泳不是中锋必备技能吗？
那个21号新秀就会啊。
体校不教？
李善忖疑惑的挠了挠头。
然后再没见过这位新来的体育老师。
李善忖甚是遗憾。
原本还想请教老师，怎么顶住中锋背打来着。
篮球学不成了。
李善忖只能拉女同学们去打cs。
可她们被枪打后总是尖叫，不但影响李善忖出枪准度，事后还不肯练习。
只有姜红鱼试着玩了一次，就爱上了。
等她苦练一段时间，水平提高后，李善忖才体会到枪枪命中的感觉。
酣畅淋漓。
这样的好队友，哪里找？
田钩，竟然敢用烟点她头发？
拜师！
李善长见亲哥眼神迷离，更着急了，抓住他肩膀拼命摇晃，声音带着哭腔：
“哥，自首吧！礼物钱退你，你还年轻，重新做人还来得及——”
李善忖猛的惊醒，抬脚就给了弟弟一下，怒道：
“嚎什么嚎，钱是老中医投的。”
原来是老中医啊。
那没事了。
李善长松了一口气。
身体像煮熟的大虾一样弓起来，颤抖。
我没用力啊。
李善忖疑惑道：
“踹哪儿了？”
“你说呢？”lily捂住了裙子。
李善忖赶紧关心道：
“你哪儿还有用？”
李善长：“……”
叫lily，并不能改变李善长男儿身的事实，好半天才直起小蛮腰。
“真没用力，你知道我不打女人的。”
李善忖道：
“没事吧？”
“哥，你别说了！”
lily姐翘起兰花指，娇滴滴道：
“我回头再掰几个就好了。”
“你等一下。”李善忖叫住交叉步往堂屋挪的弟弟，笑道：
“礼物钱不用退，就当补偿你和两个小姐姐损失，后面收到的韭菜钱，四六开。”
lily姐的小蛮腰马上直了起来，像鸭子一样左摇右摆冲堂屋。
很快，大门里传出小姐姐们又惊又喜的笑声，远远飘向韭菜大棚。
第010章 碎丸机和比亚迪
初升的太阳，射开了老屋大门。
一个三尺长黑影猛的从后山窜进院子，走到李善忖脚边，轻轻趴下。
“来了啊？”
李善忖微微一笑，把碗和筷子搁在堂屋门槛，进厨房端了一大盆新鲜排骨放屋檐下：
“吃吧。”
脚边是一头瘦骨嶙峋的黑狗，半寸长的黑毛到处贴着红泥，就像干了的血。
第一次见它，是在后山爷爷坟前。
这家伙低头吃得不亦乐乎，地上到处是残渣，贡品全被糟蹋了。
李善忖抬脚就踹，结果它叼着最后一根鸡腿，一溜烟冲进了树林。
速度比闪电还快，拍马都追不上。
如此三次，李善忖犯了难。
贡品不能不放，放了又被糟蹋。
更可气的是，这狗榴莲都不放过。
李善忖无奈端着一大盆新鲜排骨上山，在凉亭等一天，才盼来了黑狗。
一寸长的排骨沿着青石板梯一块块丢下山，黑狗一步步跟到院子里。
李善忖把盆搁在屋檐下，坐上门槛。
黑狗吃完最后一块，摇摇晃晃走了。
如此三次，坟前贡品再没动过。
李善忖，也没动过下老鼠药的念头。
乡村生活很悠闲，也很平淡。
请后山邻居吃点排骨，是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有次李善忖去换贡品，黑狗正在驱赶一头黄鼠狼，就请人打了一个大狗窝放在屋檐下。
黑狗没搬，仍然过几天来一趟，最近还形成了规律。
每隔三天，一清早它就趴在屋檐下，等李善忖起床，然后端上一盆新鲜排骨。
别的玩意儿，它不吃。
一大盆排骨很快空了。
黑狗打了个喷嚏，像往常一样摇摇晃晃走向后山。
李善忖正准备挥手告别，就见它猛冲到院门口，一声大吼：
“喵——”
李善忖一把扶住了额头。
从比亚迪下来的沈豆豆吓了一跳，赶紧冲到李善忖跟前，牙齿格格直响：
“哥，它又来了？”
黑狗身子微微下蹲，尾巴高高竖起，抬头露出一口尖牙，死死盯住沈豆豆。
沈豆豆一个大闪到了李善忖背后，瑟瑟发抖：
“哥——，救我！”
李善忖转头安慰道：
“别怕，把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沈豆豆苦着脸道：
“我和一条狗能有什么误会？”
黑狗浑身黑毛根根竖起，鼻孔里喷出两股白烟，作势预扑。
李善忖赶紧拦住，对沈豆豆道：
“怎么？还想冬泳？”
沈豆豆冷冷打个哆嗦，委屈道：
“哥，我也不想和它有误会。可老兽医没教我这门手艺啊，亏我给他送终，他竟然藏私！”
“我帮你说说，成不成看你造化。”
李善忖低头对黑狗笑道：
“ravage，我表弟不知道排骨是你的，才炒着吃了，不知者不罪，算了吧。”
黑狗看了李善忖一眼，又瞅瞅沈豆豆，缓缓抬起脏兮兮的右爪。
沈豆豆看着伸到跟前的爪子，疑惑道：
“哥，它什么意思？”
李善忖微微一笑：
“握手言和。”
沈豆豆：“……”
半挂车装满韭菜，缓缓开出了大门。
在李善忖超能力的加持下，昨晚十点韭菜就送得差不多了。
但三个姑娘还是坚持播到凌晨，又剪素材到三点，上传完视频才休息。
粉丝来之不易，需要精心呵护。
不然后面怎么割？
李善忖把一个excel文档发给沈豆豆，又用手机银行转了30万给他。
沈豆豆摇头道：“哥，这么大量快递有优惠，不用这么多。”
“老何半吨到付，剩下是你辛苦费。”
“这也太多了。”沈豆豆摇头道：
“你已经帮我不少了。”
李善忖拍拍表弟肩膀，笑道：
“叫你拿着就拿着，早一点把高炮还清了，我师傅田钩一身武艺，谁也惹不起。”
“武功再高，也挡不住你要学刀啊。”
沈豆豆嘿嘿一笑：
“我昨天打电话给六猴子，要退酒店订金，他根本不鸟我。一说是你订的，他立马就怂了，乖乖把一万转了回来。”
“当时我还纳闷，死要钱的六猴子怎么转了性？后来才想起他是跟你师傅混的，哈哈哈——”
“对了，订金，你看我这记性。”
沈豆豆打开微信就要转账。
李善忖笑着阻止：
“留着吧，给粒粒买几个变形金刚，再给我弟媳买两套化妆品。”
沈豆豆眼里泛起微微亮光，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来，大声道：
“哥，不好了！”
院子里晒太阳的黑狗，猛的抬起头。
见是沈豆豆在跳脚，提起右爪在地上摩擦两下，重新趴下。
李善忖笑道：
“出什么事了？别着急，慢慢说。”
沈豆豆急得直跺脚：
“前几天六猴子突然打电话来问我认不认识你，我和兄弟们喝得正高兴，不小心说漏了嘴——”
李善忖问道：“什么时候？”
“好像是前天？”
沈豆豆犹豫一会儿，点头道：
“我记起来了，就是前天。你前脚挂了电话，六猴子后脚就打进来了。哥，对不起。”
“多大点事。”
李善忖笑道：“说不对起干嘛？”
沈豆豆焦急道：“哥你千万别大意，六猴子这个人出了名的阴，我担心他对你有想法。
六猴子？
李善忖脑海里闪过一个躺得像竹竿的影子，尖脸模糊的看不清。
沈豆豆再跺跺脚道，提高了音量：
“不行，我今晚就搬下来住，再叫几个兄弟一起。”
黑狗又被沈豆豆吵到，抬头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晒太阳。
李善忖笑道：
“行啦，你家不要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他还敢放火点大棚不成？”
“哥！”沈豆豆还不肯放弃。
李善忖嘿嘿一笑：
“来也行，和你二姐住一间。”
沈豆豆：“……”
李善忖好说歹说，才打消表弟要来保护自己的荒唐念头。
上车前，沈豆豆看了趴在院子里晒太阳的黑狗一眼，问道：
“哥，你叫它什么来着？碎丸机？”
“是ravage。”李善忖笑道，“早就劝你好好学习。”
“我拼完三字经就学英语。”
沈豆豆重重点头，求教道：
“哥，买拼音版abc，对吧。”
李善忖：“……”
然后过了半天才道：
“真想学，先买碟。”
“什么碟。”
李善忖微微一笑：
“东——，变形金刚。”
“好的。”
沈豆豆再点头，又看了黑狗一眼，问：
“哥，你在哪儿学的兽医，我也想去深造一下。”
“有地方，我还不介绍给你？”
李善忖拍了拍表弟肩膀，悠悠道：
“三十出头了，还没放弃呢？”
沈豆豆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转身上了二手比亚迪。
byd
build your dreams.
加油！
李善忖见byd漂移过弯消失，才叹了口气，转身去给三个漂亮姑娘准备早午饭。
一个黑影，从身边猛的蹿过，冲出快要合上的大门：
“喵——”
“哎哟卧槽！”
第011章 杀手登门
李善忖刚打开大门，就吓呆了。
黑狗三尺长的身子，半蹲在一辆军用吉普车前盖，高翘的尾巴下面是挡风玻璃。
玻璃被喷得斑斑点点，暗黄色。
车里一个黑洞洞枪口，对准黑狗。
黑狗抖两下起身，跳下草绿吉普，慢悠悠回到院子趴下，晒太阳。
它，对眼前的危险一无所知。
李善忖，一动也不敢动。
枪，是ak47！
握着枪的双手微微发抖，但手的主人表情却很狰狞。
杀手！
看起来像新手。
说不定我还有机会说服他，放下枪。
李善忖冷静做出判断，摊开手露出掌心缓缓向下，表示没自己没有威胁。
杀手一步跳下车，笔直伸出双手紧紧握住ak，枪口贴上李善忖脑门正中。
李善忖暗叹一口气，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消失。
眼前的杀手，绝对无法用言语说服。
胳膊，没有一点颤抖。
表情，没有一丝犹豫。
眼神，嗜血、冰冷。
呼吸，就像西伯利亚刮来的寒风，激得李善忖额头冒出细密汗珠。
能接单的杀手，都经历过血与火的反复淬炼，灵与肉的来回撕扯。
坚持到最后，才能从尸山血海中杀出地狱，来到人间。
一枪，带走一条人命。
不杀狗，是不想浪费子弹。
不说话，是不想浪费力气。
枪响之前，李善忖很想问一句。
是谁？
派你来杀我！
但杀手明显知道反派死于话多的铁律，沉默着把两根食指挪到扳机。
明知不敌，也要亮剑。
我和你拼了！
李善忖一把抢过ak47藏进手心，抬起手背擦掉被太阳晒出的汗，笑道：
“先洗车，招苍蝇。”
杀手拿起水管，冲掉车头暗黄色斑点，又扫干净地面，沿着院墙远远绕开晒太阳的黑狗，轻轻进了堂屋。
“大哥，坐，喝茶。”
李善忖摊开手，把掌心里的ak47递上：
“刚才演得挺像啊，我差点就信了。”
“李总，你别介意啊。”
杀手接过ak放在茶台，嘿嘿一笑：
“熬夜看兵王小说，突然入了戏。”
“没事，我也入了。”
李善忖笑笑，指着茶杯高的ak：
“挺精致啊，哪买的？”
杀手不好意思笑道：
“自己做着玩的。”
“大哥好手艺！”
李善忖翘起大拇指，问道：
“怎么不做成同比例？”
杀手把ak放到茶台上，摇头道：
“做过，影响家庭团结。”
李善忖试探问道：
“嫂子不让你玩？”
杀手：“……”
李善忖赶紧道：
“大哥，我是说嫂子不给你玩枪？”
杀手：“……”
“你看我这嘴！”
李善忖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道：
“大哥对不住啊，我没表达清楚。”
杀手深吸一口气，悠悠道：
“没关系李总，你别解释了。”
“那怎么行！话一定要说清楚，不然容易误会。大哥你务必听我再说一次。”
李善忖思索再三，清清嗓子：
“是不是嫂子不让你自己玩枪？”
杀手：“……”
李善忖一把拉住杀手，急急道歉：
“想走？把枪留下！”
杀手用尽全身力气，才把擀面杖粗的胳膊抽回来，坐下道：
“李总，不是我不送你，是真出过事，大的我做过一把，挺满意，就挂在办公室墙上，结果半月后不见了。”
李善忖再倒一杯茶递过去：
“嘿嘿，准是遇到发烧友了。”
“来办公室的，不是客户就是领导，一把玩具枪又不值钱，我就没放心上。”
杀手拿起茶杯一口干掉：
“结果，第二天天没亮就出了事。”
“怎么了？”
杀手叹口气道：
“我还在做梦挖战壕呢，大门就被撞开了，我以为进贼了，就躲到床底下。”
“听脚步声，人有点多，来的也快。我看没有趁手的家伙，就从床底下箱子拿出两个rg-60tb……”
“我记得那玩意儿，造型挺复杂吧？”
李善忖笑道：
“我之前雕了一个月也没成。”
杀手看李善忖一眼，欲言又止。
这个眼神很熟悉。
就像国服阿离在敌方塔下，邂逅五个落单的青铜。
李善忖赶紧倒茶，呵呵笑道：
“现在还有人敢入室盗窃？报警啊。”
“报了，直接打给我妹夫，他刚调到刑侦，反恐。”
“反恐？那估计还在加班。”
“我也是糊涂了。”
杀手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
“当时情况紧急，第一个念头就是找熟人，结果——”
杀手顿了顿，放下茶杯。
李善忖马上添茶，问道：
“结果呢？”
“我妹夫，真在加班。”
“电话没通？”李善忖果断道，“那赶紧打110啊，县城三分钟就到。”
“不是，电话通了。”
李善忖抚掌大笑：
“好啊，反恐上门速度比110还快。”
“是很快。”
杀手一口气喝掉热茶，微微一笑：
“他在我家接的电话。”
李善忖：“……”
然后默默再添上茶水，问道：
“怎么加班加到你家了？”
“我也纳闷啊。”杀手苦笑道：
“我一听是他，就从床底出来了，结果这小子冲上来就我把按地上，旁边还有人说一箱子手雷，三等功肯定跑不了，让我妹夫请客。”
“哈哈，他们以为你倒腾军火？”
李善忖差点笑岔气：
“那这三等功没了。”
“唉，我妹夫扯开拉环发现是假的，又接了几个电话，骂骂咧咧走了。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立功，又能大义——，咳咳。”
杀手被茶水呛到，好半天才缓过来。
李善忖摸摸生疼的肚子，笑道：
“到底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我现在也没搞清楚，听说我妹说，和那把不见的ak47有关。”
杀手摇头叹气道：
“我妹还和我大吵一架，说我影响她老公进步，现在见面都不和我说话，唉——”
怪不得杀手说影响家庭团结。
李善忖再续一杯茶，笑道：
“聊这么久，还不知道大哥您贵姓？”
“免贵姓张，张利民。”
张利民笑道：
“在县城开了个小超市，混口饭吃。”
“张总谦虚了，龙腾人谁不知道亿利的大名？”李善忖笑道：
“你镇上分店员工很敬业，我关窗开六十迈，还能把传单扔进车，忒神奇。”
“那是山寨店。”
张利民掏出一张金色卡片递过来：
“李总，以后来亿利，八五折。”
李善忖：“……”
然后把卡片推回去，笑道：
“无功不受禄，张总昨天一直打电话，今天又清早登门，找我有什么事啊？”
“买韭菜。”
张利民笑道：
“听朋友说您种了六十多亩，这不来谈合作嘛。”
“朋友？”李善忖问道：
“您说的这位朋友，我认识吗？”
“认识。”
张利民点点头：
“她还是您同学呢，姜红鱼，姜女士。”
“是她啊。”
李善忖微笑点头：
“不卖。”
张利民：“……”
过半天才开口问道：
“为什么？”
李善忖笑笑，端起了茶杯。
此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也。
张利民叹了一口气，起身。
李善忖又一把拉住他胳膊，冷笑道：
“想走？把枪留下！”
张利民：“……”
第012章 您真牛
张利民半边身子沾在长木凳上，如坐针毡，额头汗水涔涔而下。
几次起身欲走，又被堂屋门槛上龇牙咧嘴黑狗的给堵了回来。
沙沙沙——
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声音，不断从大门杀进堂屋。
磨刀声！
李善忖在院子里磨刀！
亿利老板张利民两股战战，欲哭无泪，心里充满悔恨。
不该借高炮啊！
不然六猴子就不会逼着自己来采购韭菜。
原以为是占便宜，哪成想是黑店？
可我身上几两肉，剁稀碎也喂不饱门口的黑狗啊。
张利民转头四望，想找一条生路。
房门窗户紧锁，堂屋神龛上，还不断飘起硫磺味的青烟，隐隐罩住了和李善忖容貌有五分相似的黑白相片。
相片里的眼神笑容，和李善忖离开时一样的狰狞。
张利民心里更害怕了，颤抖着掏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妹夫。
“啪！”
手机被门口突然亮出来的剔骨尖刀吓得砸地上，屏幕摔得稀烂。
张利民抄起茶杯旁的ak，一个战术翻滚躲在根雕茶台后，双手举枪喝道：
“你别过来啊！不然我开枪了！”
嗯？
又入戏了？
这兵王小说代入感这么强？
李善忖刚想放下手里的磨得发亮的剔骨尖刀和木头，脸上突然微微一痛。
低头一看，地上有个黄米粒，造型竟然和ak弹头一模一样。
李善忖眼睛马上亮了，急急往前冲：
“张总——”
“你把刀放下！”
张利民又是一个战术翻滚到了神龛边，平举ak对准黑白相片，沉声道：
“我有人质！”
李善忖脸色一遍，高举双手大喊道：
“别伤害我爷爷！”
此时李善长刚从客房开门进堂屋，打着哈欠，疑惑道：
“哥，这谁啊？你们干嘛呢？”
“别动！”
张利民两步就冲了过去，ak对准李善长腰间，转头冷冷道：
“哼哼，这是你妹吧，还不赶紧把刀放下？不然……啊！”
李善长一把抓住张利民擀面杖粗的胳膊反拧，抢过ak猛踹一脚，笑道：
“玩真人cs？这身迷彩服cos得挺像啊，就是枪小了点。”
李善忖赶紧放下剔刀木头，扶起扑个狗吃屎的张利民，骂弟弟道：
“瞎说什么呢，我要学刀法！还不快给张总道歉！”
“……”
李善长看看剔骨尖刀，又盯了张利民一眼，抬腿跨过堂屋门槛。
“张总，对不住了啊。”
李善忖伸手拍掉张利民迷彩服上的灰尘，道歉道：
“我弟弟不懂事，我替他道歉。”
弟？
张利民盯着院子里放水浇花的李善长愣了半天，才悠悠道：
“李总，你妹——，不，是你弟刚从泰国回来？”
“别管他。”
李善忖搓搓手，捡起剔骨尖刀晃晃：
“张总，我们先聊拜师的事情，务必请您收下我。”
张利民被明晃晃的剔刀吓一跳，赶紧后仰：
“李总，你先把刀放下。”
“我懂！拜师礼我都准备好了。”
李善忖赶紧递上两条芙蓉王，笑道：
“烟绝对是真的，腊肉和茅台待会放您车里。”
张利民盯着李善忖看半天，叹口气道：
“李总，拜师就不用了，教你也成，把韭菜卖我就行。”
李善忖放下刀，满意大笑：
“不卖。”
张利民起身就走。
“想走？”
李善忖拿起剔骨尖刀，冷冷一笑。
门口的黑狗再次起身咧嘴。
张利民哭笑不得：
“李总，您到底想干嘛啊。”
李善忖还未说话，浇完花的弟弟回到茶台前，疑惑道：
“哥，咋又拜师呢？他也点姜红鱼头发了？”
“没有！”
张利民叫屈道：“是姜女士介绍我来买韭菜的。”
买韭菜？
好事啊！
lily姐马上来了精神，整理一下裙子坐上长木凳，娇笑道：
“大哥，您要多少？”
张利民听到柔媚入骨的女音，又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善长的脸，冷冷打个哆嗦：
“泰国声音也能整？”
李善长：“……”
“张总，叫我lily就好。”
李善长拉住张利民手臂，翘起兰花指热情道：
“我做主了，韭菜卖你。”
张利民赶紧抽出胳膊，盯着正把米粒大子弹塞进ak，玩得不亦乐乎的李善长道：
“丽丽弟……妹啊，李总他能同意？”
“你给他整个真的威震天就行。”
李善长胸脯拍得直响，笑道：
“剩下的交给我。”
威震天？
张利民顺着李善长手指，看看茶台半尺高的手办，松了一口气。
这玩意儿结构简单，就上色复杂一点，估计两小时差不多了。
张利民点头笑道：“没问题。”
“真的？”
李善忖又惊又喜，拿起威震天捣鼓成一把p-38，大声道：
“变形也成吗？”
张利民接过一尺长的p-38，很快复原成威震天，点头微笑。
就这？
最多一下午。
李善忖盯着张利民属于荣耀王者的骄傲眼神，追问道：
“能打子弹吗？”
张利民笑得更矜持了。
李善忖激动的抄起ak朝天放了一枪，一个好字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忍痛道：
“韭菜，还是不能卖你。”
张利民急了：
“李总，为——”
“哥，当年那点破事还放不下呢？又不是你对不起她。”李善长打断张利民，大声道：
“再说张总一片诚心，又答应给你整个真的威震天，还有什么不满意？”
“唉——”
李善忖放下ak，长叹一口气，一肚子的话也被堵回心里。
李善长狠狠瞪了哥哥一眼，转头道：
“张总，韭菜卖了。只要你把威震天送来就行。”
“一言为定！”
张利民拍掌大笑：
“明天下午，我就把东西送来。”
“明天？”
李善长愣了一下，马上劝道：
“张总，您可别和我哥开玩笑，不然他拜起师来谁也拦不住。”
张利民点头笑笑，没说话。
要不是等油漆干，晚上就给你送来。
高人啊！
李善长竖起大拇指，拿出手机打开《变形金刚》电影递过去。
张利民看着和擎天柱贴身热舞，足有10米多的威震天，瞪大眼睛喃喃道：
“这……这么大？”
“真的就这么大。”
李善长拍拍张利民肩膀，笑道：
“一晚上？张总，您真牛逼！”
张利民：“……”
第013章 后天清明
半小时后。
张利民放下手机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碎碎念了好一会儿，才睁眼兴奋道：
“可以做，一个月，差不多250万。”
“258万？”
李善长倒抽一口凉气，大声道：
“张总，你可不能看我哥喜欢，把他当二百五忽悠啊！”
“外行了吧？”
张利民挠头疑惑道：
“不是你说要真的吗？能动能变形，光材料就差不多120万了。”
“你……”
李善长刚张嘴，就被亲哥一脚踹下长条木凳。
李善忖搓搓手兴奋道：
“张总，你别理他，钱我出。”
张利民用尽全力才按下翘起的木凳，有点遗憾道：
“李总，你看啊，这变成p-38和飞机都好解决，但飞机发动机不好搞……”
“没事张总，反正我也没飞机驾照。”
“行。”
张利民点头笑道：
“那就用卡车发动机代替，我再加一种变成货车的形态，留个驾驶位。”
“真的吗？太好了！”
李善忖激动得一跃三丈高，大笑道：
“张总，我明天，不，下午就报名学b照，咱上路要遵守交通规则不是。”
张利民连人带长凳一起摔地上，却一点都不觉得痛，大笑道：
“对，我也去报名，测试也要驾照。”
“……”
李善长避开砸过来的木凳默默起身，又看看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个傻子，默默叹了口气。
“张总，钱不是问题！”
李善忖大笑道：
“务必留下来喝两杯！韭菜的事你和我弟谈。”
李善长看了看冲刺进厨房的亲哥，转头笑道：
“张总，您打算买少韭菜？”
张利民依旧沉浸在发现新世界的惊喜中，不断推演原尺寸威震天制作流程。
只是变成飞机不能飞，未免有点美中不足。
张利民遗憾的摇摇头，下意识道：
“全要了。”
李善长掂着裙子就挪他身边，娇笑道：
“张总，一天可是能割一万斤呢。”
一万斤？
张利民微微一笑。
六猴子话很隐晦，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姜红鱼开了口，面子无论如何也要给。
就算出到一块的批发价，一天也才一万，大不了少赚一点。
万一卖不掉这么多，可以做促销，就当给会员福利。
高炮利息少三成，一个月省下来的钱足够弥补损失了。
李善长见张利民微笑不语，翘起大拇指，娇笑道：
“张总大气，我这就叫人割韭菜包装好，明天给您送过去。”
“包装？”
张利民这才注意到茶台的半斤装韭菜，还有真空包装上仰天45度的老中医，笑道：
“你们还弄得挺专业啊。”
“是啊，不然哪能卖69一斤呢？”
李善长掏出镶满粉钻的手机，笑道：
“一万斤是69万，货款您先结一下？”
张利民倒抽一口凉气，大声道：
“丽丽妹啊，你可不能看我诚心，把我当二百五忽悠啊！”
“外行了吧？”
李善长指着老中医头像，笑道：
“不是你说全要了吗？能撞那啥能润肠通便，光这包装就要两块五了。”
“你……”
张利民确认李善长没有开玩笑，才默默拿出摔烂屏的手机，走到院子僻静角落。
李善长背着半背篓新鲜竹笋从后山回到院子，发现军用吉普没了，急急冲进堂屋：
“张总人呢？”
“走了。”
李善长翘起兰花指在粉钻手机划拉两下，笑道：
“他订了1000斤，明天来拉货，我把钱转给你。”
微信到账两万，李善忖微微一笑。
然后抬手一巴掌扇过去，怒道：
“钱钱钱，老子的威震天呢？”
“张总答应做了啊。”
李善长揉着头委屈道：
“一半韭菜没付钱，就当定金。”
李善忖这才松口气，收下两万疑惑道：
“卖了34500，四六开，还有700呢？”
“车费。”
李善长笑道：
“吃完饭，我就带如云和凝烟回星城，票都买好了，她们正在收拾。”
李善忖愣了一下：
“马上清明，你不挂山？老头子……”
“哥！”
李善长一口打断，沉声道：
“我走之前给爷爷多磕几个头，他会理解的。”
“唉……”
李善忖看着起身回房收拾行李的弟弟，长叹一口气。
库里南去高铁站送走三个漂亮姑娘，又很快回到老屋。
老李家人性格都差不多，认准一件事撞破南墙也不肯回头。
李善长急着回到星城，把直播带货公司架子搭起来，多弄点主播卖韭菜。
院子里晒太阳的ravage也不见了，想是去后山活动筋骨。
李善忖摇开太阳伞，刚准备躺下打王者，就被拉进了一个微信群。
群名很简单——高191班。
群主是田钩，拉完人后就连发五个200块拼手气红包，标题是：
“欢迎老同学李三寸入群！”
1000块马上把30多人的群炸开了。
满屏的谢谢田董，老板大气表情包，足足刷三分钟，女同学们话题才转到李善忖头上：
“卧槽，三寸？真的是你？”
“快二十年没见，还是那么帅！”
“你是想说还是那么大吧？”
“……”
李善忖湘x888888车牌头像打字道：
“谢谢师傅邀请。”
然后发了两百红包，继续打字：
“老同学，想死你们了。”
群里又是一片跪谢声，怂恿李善忖多发一点。
李善忖又发两个，才安抚好女同学们的激动情绪。
见群里聊得差不多了，一个孙悟空的头像，微信名齐天大圣发消息道：
“三寸回来的正好，这马上高中毕业二十年，我们正好趁机好好聚聚。”
“六猴子说得对！一定要乘机……”
群里的女同学更激动了，纷纷附和不停李善忖，一副不答应就扒你裤子的样子。
六猴子马上田钩道：
“田董，大家都等您安排了，日子定哪天？我马上让酒店准备，大家aa。”
群里一片沉默。
田钩过一会才回到：
“哪能让大家aa呢？费用我包了，就当给三寸接风。”
30多人的群，消息马上刷到99?，差点没把田钩捧到天上。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田钩发出的消息很满意：
“择日不如撞日，就这个星期天吧，正好我阳历生日，一起办了。”
聊得热火朝天的群一下子安静了。
田钩正奇怪呢，就见李善忖自己：
“师傅，后天清明。”
田钩：“……”
第014章 父慈子孝
在如狼似虎的女同学们威逼下，李善忖被迫同意参加高中毕业二十年同学会。
下礼拜一，清明节放假最后一天。
而清明节这天一大早，李善忖也看到了七年未见的老李。
半白的头发，蓬松的唐装。
记忆里一直高高竖起的骄傲眉毛，也稀疏了不少。
李善忖一个爸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老李也愣了一会，半天才开口：
“还不叫人？”
“爸……”
“叫我干什么？”
老李抬手就给了李善忖一巴掌，骂道：
“这是你雷姨。”
李善忖揉了揉脑袋，转头对着刚停好凯迪拉克的女人，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雷……雷姨。”
女人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四十出头，身材娇小，走起路来一摇一摇的，弯弯的笑眼会说话：
“这就是三寸啊，果然和照片上的一样帅，老李可是一直念叨，你回来了怎么不去看看他？”
“还用问？孝顺呗。”
老李堂前屋后转了半天，回院子盯着李善忖，冷冷道：
“人呢？”
李善忖嘿嘿一笑：
“人不是在这里吗？”
“你少和我装孙子！”
老李抬脚就给了李善忖一下：
“我孙子呢？”
李善忖侧身避过，笑道：
“您儿媳妇都没有，拿来的孙子？”
老李捋须长笑，一脚蹬在李善忖腰上，大骂道：
“合着这七年，你是啥正事没干啊，你个不孝的东西！”
踹归踹，别骂人啊！
李善忖立马不乐意了，脖子一梗：
“我哪儿不孝了？没我支持，您敢和我妈离婚吗？再说了，不是还有李善长吗？”
老李老脸一红，见女人从后备箱拿东西，才气急败坏道：
“他也算人？”
李善忖：“……”
败下阵来的李善忖，领老李进堂屋，泡茶双手递上。
老李斜靠长木凳，上下打量李善忖半天，抬手扶扶不存在的眼镜，眼里闪烁着看透一切的光芒：
“新机词挖一此多莫禾此，你——是不是不行了？”
“你又翻我东西了？”
李善忖重重把茶杯摔上茶台，大声道：
“你少看点那种两三个人演的电影！”
“哟哟哟，急了？”
老李敲敲茶台，笑道：
“待会吃个橘子去去火，我特意买给你的。”
李善忖：“……”
然后叹口气道：
“我不急。”
“不急？”
老李盯着李善忖脐下三寸，冷笑道：
“再过两年你就真不行了，想让老李家绝后？”
李善忖一屁股靠进椅子，气呼呼道：
“您这么着急，当年为什么棒打鸳鸯，搞不好现在重孙都抱上了。”
“我……你……姜红……咳咳——”
老李一口气堵在心口，咳嗽半天才喘过来，大骂道：
“你和你弟，非要气死我甘心？”
“两个号都练废了，您老当益壮，再开个新号不就得了？”
李善忖指指门外，乘胜追击：
“我看雷姨就挺不错的。”
老李直勾勾的盯着孝顺儿子，冷笑：
“你以为老子没想过？可万一老子突然蹬了腿，新号是叫你哥呢？还是叫你爸？”
“……”
李善忖冷冷打个哆嗦，默默把茶台上半斤装韭菜藏了起来。
正好女人拎着一大袋橘子进门，笑道：
“三寸，老李买了你最喜欢的橘子，快来试试。”
李善忖：“……”
挂山很快结束，老李果断拒绝一起吃午饭的提议，半趴上凯迪拉克副驾驶。
李善忖把一箱茅台塞进后备箱，又放了十包韭菜，挤出一丝笑容道：
“雷……雷姨，这韭菜是老中医让我种的，润肠通便效果很好，你让我爸每天吃一包……”
老头子有严重的便秘，唐装里的身子都瘦成了皮包骨。
至于吃了韭菜，会不会多个叫爸爸的弟弟或妹妹，也顾不得了。
要是老头子真有那本事，李善忖认了。
女人笑着点头，又说了一些你放心之类的话，上车带老李走了。
李善忖关好大门，进书房开电脑，登录请人搭建的购物网页后台。
昨天中午开始，韭菜就有人陆续下单，截止现在卖了八百多斤。
评价除了几个嘿嘿嘿，啥都没有。
b站直播间，柳如云cos的春丽和梅凝烟化作的东方不败已经有了几万粉丝。
弹幕基本都在玩梗，没有一条是关于吃了韭菜的反馈。
两个小姐姐也绝口不提韭菜的事情，只是应粉丝的要求频繁发购物链接。
每发一次，脸上的笑容就甜了三分。
这也难怪，69一斤的韭菜，到手就能有十三块八，马上从后台打进微信。
现在两个人已经到账4000多，笑容哪能不甜呢？
李善忖顺手给两人各刷了两个小电视。
春丽马上起身来了套无影腿，东方不败拿起玉箫对着镜头吹了起来：
“谢谢三寸哥！”
李善忖微微一笑，打电话让沈豆豆叫人明天割韭菜，关掉电脑进卧室。
刚洗掉挂山时染上的鞭炮味，微信就接到姜红鱼的视频通话请求。
李善忖按成语音通话，笑道：
“没去挂山？”
“嘻嘻——，猜猜我是谁？”
手机里传来姜一阵娇笑。
李善忖围上浴巾，笑道：
“怎么起这么早？”
姜青鲤把瑶瑶公主换成蔡文姬，才算找到自己本命英雄。
这两天晚上奶着李善忖在峡谷大杀四方，直到快天亮被禁赛才肯罢休。
看星星回到70多颗，李善忖也很满意，对姜青鲤态度也好了不少。
“三寸哥，干嘛不视频啊……”
手机里传来姜青鲤慵懒的声音：
“人家刚洗完澡，换了新衣服呢。”
李善忖赶紧躬身，笑道：
“我准备洗澡，少儿不宜。”
“嘻嘻——”
姜青鲤笑道：
“那正好，你那些女同学说你——”
“姜青鲤！你就戴个蝴蝶结也不怕着凉？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电话里突然响起姜红鱼熟悉吼声：
“你拿我手机干什么？快还我！”
“我帮你抢红包，手气最佳！”
嬉笑怒骂声中，通话被挂断，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响起视频通话请求。
李善忖一看是姜青鲤，果断躲进被子按下接通。
屏幕上是半截精致的脖子，戴着一个蝴蝶结，其他的地方——
姜青鲤把脸挪上镜头，甩甩双马尾，盯着李善忖娇笑道：
“三寸哥，我新衣服好看吗？”
李善忖：“……”
第015章 单身贵族
“你这不是胡闹嘛！”
李善忖脱下风衣，递给嘴唇冻得发乌的姜青鲤，重新启动库里南开热空调：
“我同学聚会你来凑什么热闹，还穿这么少？”
姜青鲤用黑风衣遮住一对笔直大长腿，哆哆嗦嗦把手伸向空调出风口：
“天气预报说大晴天，谁知道降温了？这天气它自己有想法。”
“清明时节能不下雨？”
李善忖看着挡风玻璃上细密的雨滴，扶额苦笑：
“你是昨天忘记挂山，所以今天穿个无袖超短裙，打算去坟头给祖宗蹦上一曲做补偿？”
“是啊。”
姜青鲤嘻嘻一笑：“三寸哥，蹦完了你带我去喝杏花村好不好？”
“喝你个头。”
李善忖抬手给了姜青鲤一脑瓜崩：
“你堵我干嘛？”
“痛痛痛——”
姜青鲤揉揉额头，扯下金色假发，嘴巴嘟嘟委屈道：
“这不是来拯救你嘛，我还特意穿了月亮警察的装备，好看吗？”
姜青鲤挺腰转身，黑色风衣呈巨浪形滑落座椅。
狂化版水冰月？
这谁顶得住？
李善忖赶紧躬身试试刹车，摇头道：
“我送你回去！你姐看到非杀了我不可，她打枪老厉害了。”
“怕我姐打你枪？”
姜青鲤抄起星月棒卡住李善忖双脚，威胁道：
“你就不怕我把你变成三寸？”
“……”
李善忖一把抢过星月棒，敲了敲姜青鲤脑门：
“你少上点uc，哪天就封了。”
“又欺负我，没良心，你自己看。”
姜青鲤翘起樱桃小嘴，半袖白手套指向挡风玻璃。
细雨飘过龙腾大酒店五个金色大字，被风吹向一块印着《龙腾一中高191班毕业20周年同学会》大红背景墙。
一个半秃男人签完字，招呼一家五口在红地毯站成一排，让一个瘦高个拍照留念。
李善忖放在中控台的手机，马上亮起群消息提醒。
姜青鲤伸手划开，委屈道：
“看到了吗？人家都带家属，你一单身狗，好意思出去和同学打招呼？”
你再骂？
单身狗怎么了。
总比耕田耕得快秃了强。
李善忖抢过手机，撇嘴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
“可怜你呗。”
姜青鲤揽住李善忖手臂，娇笑道：
“有我这样的美少女陪伴，保证让你那些男同学羡慕，女同学嫉妒。”
“他们会以为我有特殊癖好，把女儿打扮水冰月。”
李善忖毫不客气抽回手，捡起风衣扔到姜青鲤身上：
“要我给你姐打电话？”
“哼，好心当做驴肝肺！”
姜青鲤狠狠拧了李善忖一把，用黑风衣裹住狂化水冰月，推开车门一路小跑溜进酒店。
李善忖看着副驾驶的星月棒和金色假发哭笑不得，下了车才猛一哆嗦：
“我的风衣！”
倒春的寒风裹着密雨，毫不客气灌进白衬衣领子。
从停车场到酒店大门不到三十米，瑟瑟发抖的李善忖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欲断魂，直到跑进雨棚才好过一点。
正打算进大堂暖和一下，就被瘦高个拦住了。
“三寸，先签名留影。”
瘦高个递上签字笔，笑道：
“多年不见，内力都练到寒暑不侵了？佩服佩服。”
李善忖马上认出六猴子，搓搓手笑道：
“那还不是我师傅教得好？他人呢？”
“田董和嫂子待会到。”
六猴子掏出手机，不由分说给李善忖拍了一张发群，笑道：
“说好带家属，怎么就一个人来？”
李善忖朝掌心哈一口热气，笑道：
“这不单身狗嘛。”
“单身狗？”
六猴子仰天大笑：
“那你不是和徐小梅一样？笑死——”
李善忖刚想提醒，眼前的六猴子就连人带声，被一个磨盘大的屁股撞趴下了。
磨盘主人是一个身高超过185的平头女人，虎背熊腰，布满老茧的右手按住六猴子肩膀，冷笑道：
“老娘就是单身狗，你有意见？”
“哪能啊小梅姐，您是单身贵族！”
六猴子膝盖生疼，叫屈道：
“这不一见你，我就跪了。”
徐小梅揉着六猴子脑袋，笑道：
“怪不得田钩一直带着你，这小嘴就跟摸了蜜似的，太讨人喜了。”
六猴子身子动弹不得，膝盖格格直响，赶紧抬头赔笑：
“小梅姐，您喜欢就好。”
徐小梅右手微微用力，满意道：
“那你再多跪一会儿？我挺喜欢的。”
六猴子：“……”
“开个玩笑。”
徐小梅姐单手把六猴子掸直了，又拍掉他膝盖上的灰尘，笑道：
“老同学你别生气啊。”
六猴子只觉得一对膝盖被大象猛踩几下，扶着签到台抖半天才站直。
徐小梅突然闪电般伸出胳膊，勒住李善忖脖子微微用力：
“穿这么少，又装逼呢？”
李善忖：“……”
“咳咳……”
李善忖面红耳赤，用尽全力才挣开虎钳一样的手臂，好半天才喘过气来。
下意识抬脚欲踹，却瞟到了徐小梅兴奋的眼神，赶紧讪讪放下腿，骂道：
“老子不学摔跤！”
“就你？”
徐小梅不屑撇撇嘴，右手搂着李善忖站背景墙前，左手对着手机镜头露出高高隆起的肱二头肌，轻笑道：
“但凡有一点天分，你也不至于和田钩学刀法。”
天分？
您对天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谁像你一样，高中没毕业就拿了奥运会女子重量级古典摔跤冠军？
要不是身高蹿得太快，您还能拿女子75公斤级举重奥运冠军。
就我这小身板，在您面前不跟纸糊的一样？
李善忖哭笑不得，想走又走不掉，只能配合徐小梅摆了七八个pose让六猴子拍。
六猴子不敢怠慢，足足拍了上百张，精挑细选后才把手机递给徐小梅。
徐小梅挑了李善忖笑得最灿烂一张合影，换成头像打开二维码：
“每周一三五来我健身房，朋友圈有地址。”
李善忖加上微信，脸和徐小梅头像照片里一样扭成麻花，摇头道：
“老子不去！”
“不去？”
徐小梅笑得很欣慰，又闪电般勒住李善忖脖子，微微用力：
“你最高记录是十秒，现在要是能超过三秒，我叫你爹。”
李善忖眼珠都瞪翻白了，双手猛拍背景墙：
“咳咳……爹……我去……”
徐小梅满意送松手，笑道：
“先去暖和一下身子，待会儿聊。”
李善忖神色大变，苦苦哀求道：
“不！小梅求你带我走——”
徐小梅咬合肌猛抽两下，一掌把李善忖拍向六猴子身后，看看一群眼里冒着绿光的女同学，扭头就跑。
这群婆娘，我也惹不起啊！
徐小梅身后马上响一阵阵惊喜尖叫：
“起开，我是班长！让我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