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明媒正娶
倪月杉勾起了唇:“没错,快,抱抱看!”
段勾琼目光有些移不开,她伸出手,将景雪儿抱在怀中,摇晃着:“天呐,这孩子,也太可爱了!”
肉嫩白皙的肌肤,乌黑又明亮的大眼睛,一个小巧的琼鼻,粉嫩的唇瓣,活脱脱一个粉琢玉砌的小可人啊。
“我的孩子也一定这么可爱!”她开心的抱着孩子,却又十分骄傲。
“那是,我和公主的孩子,再怎么差,也绝对不会比景玉宸和月杉的差!”邵乐成一副得意的表情。
倪月杉嘴角一抽,看了景玉宸一眼,景玉宸嘴角扬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有点冷。
察觉出气氛有些许不对,邵乐成拿眼朝二人觑去,他尴尬的咳嗽一声:“好了好了,这么小气,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比别人的孩子强?”
倪月杉微微笑了笑:“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作,别人家的孩子!”
在场人,皆面面相觑,都没有明白,倪月杉这话是什么意思。
倪月杉耐着性子,解释:“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多好,考试多厉害,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多孝顺,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长的多可爱,多优秀,多听话,多聪明?”
几个人似乎有点明白这个梗了,段勾琼无比自信的说:“我家的孩子,一定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孩子!”
邵乐成也跟着无比坚定的说:“是的!不然就不配做我的种!”
段勾琼不悦的朝邵乐成看去,显然觉得这句话不中听。
邵乐成嘿嘿笑了笑:“娘子,孩子给我抱抱,你挺着一个大肚子,多不方便啊!”
段勾琼却是没打算将孩子放下,她轻哼了一生:“雪儿真乖,竟然不哭不闹,太可爱了!”
她忍不住在雪儿的脸上啄了一口,只觉得奶香奶香的,忍不住再次啄了一口。
青凤无奈的掩嘴笑了笑:“公主,还是让奴婢抱着吧,你本身就挺着大肚子呢!”
段勾琼抱了一会确实有点累了,将孩子给了青凤。
之后她才好奇的问:“你们不在京城,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迎接我吧?”
段勾琼清楚自己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之后邵乐成将事情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一遍,段勾琼露出恍然的表情来:“原来如此......”
她又好奇的问:“景玉宸,你就不怕图梵和当今太后勾结要你小命?”
段勾琼一句话说到太多人的心坎中。
苗晴画成了太后,自然苗家的势力独大,景玉宸身为摄政王,虽然没人劝说他广纳后宫了,但面临的权势局面,注定是没有平静日子可以过了。
“他们若有本事,那就随他们拿去吧。”
景玉宸好似完全不在意,倪月杉有些尴尬说:“大家都别站着了?应当坐下慢慢叙旧?”
与此同时的药铺内,邹阳曜看着大夫和药童们,一直都在捣着药,却不见有人去煎药,他皱着眉催促:“你们都在干什么?还不快去煎药,给她服下?”
大夫露出难为的表情:“这位小郎君,不是我们不给她煎药,只是这药,煎了也未必能让她服下。”
“若她死了,你们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
他厉声说了一句后,剑尖指向大夫,“最好快点想出法子。”
邹阳曜还在威胁人,有人欣喜道:“醒了醒了!”
邹阳曜转过身去,快速到了肖楚儿的身边,此时的肖楚儿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上去很是虚弱。
邹阳曜赶紧抓住肖楚儿的手掌,“你,你感觉如何?你还好吗?这些庸医,没有办法解你的毒,你能不能解自己的毒?”
肖楚儿目光定定的看着邹阳曜,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为,为何是你守着我,你不是不在乎我吗?”
邹阳曜眉头紧紧的蹙着,“你快给自己号脉,说出解药方子,快!”
他着急的催促,生怕肖楚儿在这一刻昏迷了过去。
肖楚儿轻轻扬了扬唇,绽放一抹虚弱又无力的笑容,“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邹阳曜,谢谢你,没有让我嫁给那么恶心的男人......可我终究是......不能如愿嫁给你......”
她伸出手,想要触摸邹阳曜的脸颊,发现了肖楚儿的举止,邹阳曜主动将脸凑近。
“不会的,你不会死,我一定会让他们救你的!”
肖楚儿双眼含笑的看着他,嘴角的笑容也逐渐扩大,可她那虚弱的模样,令邹阳曜感觉到心疼,内心的恐惧更是加剧。
“若我还有光阴,我好想......嫁给你啊......”
仿佛是感慨一般,肖楚儿惆怅的说着这句话,她双眼逐渐放空无神,手掌也逐渐的失去力气,往下垂落,邹阳曜紧紧攥着肖楚儿的手掌,不允许她就这样撒手。
“你别睡,不准睡,不准闭眼!”
他着急的对她怒吼,可是肖楚儿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没了丝毫生气一般。
邹阳曜惶恐的看向身后,对一众医者们,大声怒吼:“都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快来救人啊!”
他的双眼不过瞬间已然变的通红起来,声音怒吼而出,嗓音有些沙哑,那骇人的表情,好似他随时都会出手杀人。
医者们唯唯诺诺的走上前,给肖楚儿把脉,可医者却是为难的说:“她,她已经断气了,无力回天啊!”
邹阳曜拔出长剑,寒光闪烁间,大夫吓的双腿发抖,赶紧往外跑去:“饶命饶命!”
隔间内,邹阳曜手掌无力的垂下,手中的剑也掉落在地,他抬眸朝肖楚儿看去。
觉得有些崩溃,他将肖楚儿抱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再没控制情绪,痛哭出声。
“我,我会杀了下毒的凶手,我会将他碎尸万段,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我......我......你可以成为我邹家人!”
“我会让你做我的妻,楚儿,你听到了吗?我可以让你做我的妻,我要明媒正娶你!”
第677章 来了,既是客
邹阳曜抱着肖楚儿,喃喃的,一遍遍重复刚刚的话,只是怀中的人,没有丝毫回应,抱着她,很紧很紧。
紧到......
“咳咳,咳咳......”
原本陷入悲痛中的邹阳曜,错愕的呆愣住,因为怀中的人,在剧烈的咳嗽。
他疑惑的松开怀中的人,垂眸看着她......
肖楚儿噘着嘴:“我就算没死,也要被你给勒死了!”
邹阳曜惊喜的看着她:“你没,你没死!”
他看着她,脸上带着欣喜若狂的笑容,然后再次狠狠将肖楚儿抱在怀中。
肖楚儿用力的捶了捶他:“你再这样抱......咳咳,我就要被你给勒死了......”
邹阳曜松开了肖楚儿,看着肖楚儿一脸疑惑:“刚刚,刚刚大夫不是说,你已经断气了?”
肖楚儿尴尬的看着邹阳曜,随即牵强的解释:“因为,我听见了你的话,我想嫁给你,所以我不能死......”
邹阳曜隐约觉得这其中存在问题,他双眼变的锐利起来,之后朝外走去。
肖楚儿赶紧开口唤了一声:“喂,你干什么去......”
就见邹阳曜冲到了屋外,目光扫视了一遍在场的医者:“你们所有人都在演戏。”
被拆穿的人医者们,一个个低垂下头,一时之间不敢吭声。
肖楚儿从床榻上想要追赶出来,却不小心跌倒在地,邹阳曜神色一变,赶紧走上前,将肖楚儿搀扶了起来。
肖楚儿紧紧的抓着邹阳曜的胳膊,解释:“你,你别生气,你可是说过的,你说过你会明媒正娶我!”
“我就奇怪,为何月杉他们会都不见了,原来是,你们联合起来欺骗我!”
肖楚儿咬着唇,一副歉疚的表情,她摇晃着邹阳曜的胳膊,“我知道错了,可是,谁叫你明明愿意娶我,偏偏非拒绝我!我......”
她还想说什么,邹阳曜却是低头吻了下来,令肖楚儿瞪大了眼睛,邹阳曜惩罚似的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那血腥的味道,在二人口齿间化开,疼,但却有些甜滋滋的。
与此同时的客栈内,几个人,将彼此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全都了解了清楚,几个人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准备回去了。
等赶回了药铺,倪月杉等人意外,竟然没有邹阳曜和肖楚儿二人。
“大夫,他们两个人呢?”
“你们可算回来了,那个男子太凶了,得知自己被骗后,将那女人连拖带拽的带走了,一开始还要杀我们!”
说着,将一封信拿出:“这是他留下来的,以后这种戏,我们可不敢陪着演了!”
倪月杉几人面面相觑,显然,他们如何都想不到邹阳曜会这样,经不起玩笑。
“他没有伤害我朋友吧?”
大夫摇着头:“这个很难说,他发起火来真的好可怕,也没有人敢拦着,你们快去吧!”
倪月杉赶紧拆开了信来,里面写着一个地址,让他们入夜后了,赶过去......
倪月杉神色严肃了下来,有些自责:“都怪我,若不是我如此多事,邹阳曜岂会发怒,若是伤还了肖姑娘,我难辞其咎!”
景玉宸手掌放在倪月杉的肩膀上,开口安慰:“别太担心,邹阳曜不会没有理智的伤人,我们按照信上所说的,赶过去即可!”
倪月杉不放心的点了点头:“嗯。”
到了约定的时间后,几个人如约到了一处密林附近,旁边是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河,入夜后的林子极其安静,只听得见树叶婆娑之声,只是越是安静,就越显得诡异。
邵乐成在一旁提议:“我的轻功不错,让我在四处转转,找找邹阳曜的藏身之处吧。”
景玉宸却是神色冷漠的回应:“他或许,早已经注视到我们了。”
邵乐成要走开的脚步顿住,迟疑的问:“那怎么办?”
景玉宸环视四周,眸光愈发冰冷了起来:“邹阳曜,是你将我们约到此处的,现在怎么反倒藏头露尾了!”
他的声音洪亮,穿透力也是极强,在林中引起了回荡,让寂静的夜色中,增添了几分人气......
也在此刻,瞅见林中,有一处处火光,倪月杉等人对视一眼,然后朝着火光所在的方向一步步的走去。
随着接近,错愕发现,好香。
邹阳曜绑架肖楚儿,还有心情在这里烤肉吃。
等倪月杉等人走近了,果然看见在林后,邹阳曜架着几个火堆,上面烤熟了不少的东西,在一旁有木头堆积成的桌子,荷叶做盘,磐石做椅。
这是......
“既然来了,那就是客,坐吧!”
邹阳曜没有去看几人,而是目光专注的烤着手中的兔肉。
邵乐成咽了咽口水,但很快恢复了理智:“邹阳曜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样?肖姑娘人呢?”
景玉宸和倪月杉目光冰冷的注视着邹阳曜,等待邹阳曜回应。
邹阳曜这才抬眸朝三人看来,随即垂下了眸子,好奇的问:“青凤,青鸾还有清风呢?是不是躲在暗中,想着随时对我出手?”
景玉宸眸光森冷,心中隐有不耐:“你想做什么?”
“何必这么大的敌意,来了就是客,坐吧,待会你们就能看见肖楚儿了。”
景玉宸看向倪月杉,牵着她的手,拉着她朝一旁坐下。
邵乐成这个时候好似没有得选,跟着在石凳上坐下,看着邹阳曜烤好的东西,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很香,若是不吃,岂不是浪费?
他伸手朝一只鸟腿而去,却被倪月杉伸手打了一下,吓了他一跳:“做什么?”
“等等。”
邵乐成觉得有些扫兴,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乖乖的罢手了,他抬眸朝邹阳曜看去:“喂,我们人已经来了,你准备这么多吃的,是不是想摆鸿门宴啊?”
说话间,邹阳曜烤熟了兔肉,拿着还在滴油的兔肉放在荷叶上,那油脂散发着阵阵香气,令人忍不住咽了咽吐沫,他朝一个方向看去。
“人到了。”
第678章 她曾属于他
倪月杉几人也一致朝来人看去,但让他们很意外的是......
来人一身红装,头上戴着垂着红色流苏的凤冠,她缓步行来间,优雅从容,每一步皆是那么赏心悦目,翩跹若仙。
她不是旁人,正是他们担忧的肖楚儿......
转首朝一旁看去,准备质问质问这位邹阳曜,谁知,人竟是不见了......
倪月杉拧眉,景玉宸勾了勾唇:“是我们瞎操心了。”
邵乐成稍有疑虑一般,询问:“什么意思啊,怎么瞎操心了,那新娘子是肖楚儿,要拜堂?为何在这种地方?难道不该找个宽敞的,布置妥善的地方,正儿八经的跟人拜堂?”
“还有这烤肉,虽然看上去味道不错,可比起正经酒席还是差远了!”
倪月杉和景玉宸皆没有搭腔,让邵乐成自个啰嗦好了......
等三人,目光再落去时,邹阳曜已经重新现身,只不过此时的他,披上了大红色的新郎服,看上去十分精神,他伸手牵着肖楚儿,朝倪月杉三人缓步行来。
邵乐成也不知何时,口中叼着了一根草,他摩挲着下巴,询问:“咱啥时候开席啊?我现在将我家婆娘带过来,还来得及不?”
邹阳曜微微拧眉,显然觉得在这种神圣的时刻,说话打搅他,是很不礼貌的。
“随意!”最终还是冷冷的回应了一句。
邵乐成不屑的“切”了一声,但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坐下。
烤肉那种东西,让快要临盆的人吃了,其实并不好?
快到了倪月杉以及景玉宸的跟前,邹阳曜和肖楚儿才停了下来,虽然面前有红色流苏遮掩了肖楚儿的面容,但还是隐约可见,她脸上藏都藏不住的喜悦。
“月杉,曜说,你们戏弄他,他也要戏弄你们,如此便算是扯平了......”
倪月杉无辜的耸耸肩,景玉宸神色平静,好似不怎么在意,邹阳曜为何要这样做。
“我来当主婚人,过来,拜我!”
倪月杉站了起来,走到前头,随意坐在一个石头上。
肖楚儿看向邹阳曜,“......本就三个人,主婚人让她做,可以吧......”
“我不拜她。”邹阳曜冷声开口,牵着肖楚儿,往另外一个方向拜去:“一拜天地!”
这句话是他自己喊的......
肖楚儿十分无奈,但今日成亲,心里开心,不拘小节。
倪月杉无语的紧,全都拜空气么?
“二拜高堂。”邹阳曜依旧牵着肖楚儿拜了空气,但肖楚儿好似很开心,鞠躬的十分快速。
倪月杉在石头上站了起来,郁闷的双手环胸。
“夫妻对拜!”邹阳曜那沉闷的声音,响在林中,二人算是礼成,邵乐成笑着询问:“洞房处在哪里啊?”
邹阳曜抬眸朝邵乐成看去,那眼神及其冷漠,邵乐成收敛了收敛笑容。
“今日我和楚儿礼成,正式成为了夫妻,你们三人是证婚人,另外,这些野味也都是我打的,三位可以尽情的吃,管饱。”
利落的说完后,他转首看着肖楚儿,勾唇笑了笑:“若是不嫌弃,一起吃点?”
肖楚儿轻轻笑了笑:“怎会嫌弃夫君的手艺。”
肖楚儿的顺从程度,简直让人瞪掉双眼,要不要这么没骨气......
“坐吧。”肖楚儿招呼倪月杉坐下,之后开口:“等等,带的有酒,我去拿。”
倪月杉等人没吭声,看着肖楚儿走远,倪月杉这才将目光落在邹阳曜身上。
“今日测试后,你发现肖楚儿是你真爱?为何婚事如此草草?”
景玉宸只淡然的回应:“婚礼如何,不过是个形式,最重要的,不该是两人如何相处?”
他看了一眼景玉宸:“今晚不醉不归,如何?”
很快,肖楚儿将酒拿来了,景玉宸伸手接过:“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将我灌醉。”
邵乐成站在一侧,吐掉口中的野草:“我就不久待了吧,勾琼她随时都有临盆的可能。”
“你要不然就先回去吧,这里也没什么事。”倪月杉搭了一句。
邵乐成爽快回应,“行,那我走了!”
他转身离开,丝毫不犹豫。
倪月杉和景玉宸坐在石头上,肖楚儿也跟着坐下,她满脸幸福的看着倪月杉。
“月杉,今日成婚确实太过仓促,不过,我也不在乎什么场面,月杉,太子,我敬你们!”
她拿起手中的酒壶朝二人敬来。
倪月杉和景玉宸撞酒而去。
“太子,我曾与你比武,知晓我略输你一筹,但今日这酒量我还尚不认输。”
邹阳曜究竟是何目的,景玉宸暂且不管,拿着酒壶,毫不吝啬的碰去:“没问题,有本事你就灌醉我。”
倪月杉瞧出二人之间似乎存在着火yao味,只觉扫兴。
她看向肖楚儿:“我想小解,可又害怕,陪我一同去?”
肖楚儿错愕的看着倪月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等走出了一段距离,倪月杉脚步顿下,目光朝喝酒的两个男人看去。
肖楚儿站在一侧,狐疑的问:“怎么?”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举办婚礼?”倪月杉冷声询问。
肖楚儿思考了一下,回答:“不是说了么?单纯的为了以牙还牙。”
倪月杉眉头依旧拧着:“那找景玉宸喝酒又是干什么?”
“不找男人喝酒,还找女人啊?”肖楚儿回答的皆很爽快,显然在她的内心是十分信任邹阳曜的。
倪月杉却拧着眉,“咱们不走那么近,远远偷听如何?”
肖楚儿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收敛起来,因为她觉得,倪月杉这是在怀疑什么。
最终是点了点头:“好。”
她相信邹阳曜,没有秘密,跟她成亲也是心甘情愿。
倪月杉与她在一处不远的地方停下,静心去听二人之间的对话。
“景玉宸,你觉得我输给你哪里?”
一句话,带着些许酒意,邹阳曜脸颊泛着红,可双眼却十分锐利的盯着景玉宸。
景玉宸哼了一声,表情十分得意:“自然是方方面面!”
邹阳曜低低笑了起来,“那你可知,月杉为何会毁容,丞相为何会求那道圣旨?”
景玉宸听着这话的口吻,邹阳曜是要谈论陈年旧事啊......
他脸上只有不屑,“听着你的口气,你好似很骄傲,好,给你一个发言的机会,你说下去。”
邹阳曜仰头灌了几口酒,有些迷糊的靠着身后的树干,他闭上了眼睛,脸颊逐渐滚烫。
“在小时候的一次宫宴,我早就该想到,为何一个庶女会出现在宴席上......”
他闭着眼睛,回忆起了童年。
景玉宸狭长的凤眸朝一个方向看去,那里站着的正是倪月杉以及肖楚儿。
倪月杉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景玉宸点了点头,不动声色。
邹阳曜继续往下说:“小时候,若不是月杉为我挡灾,月杉的脸也不会被烫的毁容,所以月杉小时候就喜欢我,可我当年......”
他说着,坐直了起来,一双剑眉深蹙着,他凑近了景玉宸:“我当年去过了丞相府,是倪月霜告诉我,救我的人,是杨家的庶女杨琬琰!”
“那时,我还小,怎会多想,这恩情也逐渐根深蒂固,从此,我刻意与杨家庶女接触,与她暗生情愫,才有了郎情妾意的传言,娶她为妻,也是理所当然。”
“可月杉也因此,受尽我的折辱,我对不起月杉。”他睁开眼睛,看着景玉宸,突然笑了,举起手中酒壶朝景玉宸碰去。
“来,太子,你可别耍赖,多喝点......”
肖楚儿听着邹阳曜竟是在她的大婚之日,说起倪月杉的事情,只觉得气恼。
她攥着拳,想冲上前去,倪月杉却是拉住了她的手腕,对她摇摇头。
肖楚儿皱着眉,没吭声。
邹阳曜灌下酒后,往下继续说着;“月杉从小到大,一直将我挂在心上,丞相自是明白爱女心思,故此向皇上求了恩情,许配于我。”
“我辜负了月杉,令她寒心,太子,你这是捡了个大便宜。”他突然得意了起来,看着景玉宸,在等着景玉宸生气动怒,吃味。
但景玉宸的神色依旧是平平静静,清清冷冷的,好似什么都影响不了他一般。
他眼眸微转,朝倪月杉所在方向看去,举起了酒壶,喝下一口。
他此时与倪月杉眉来眼去,怎么会在乎邹阳曜所提的陈年旧事呢?
“所以,你究竟为何与这位肖姑娘成亲?你现在究竟喜欢月杉,还是肖姑娘?”景玉宸一副好奇的表情看着邹阳曜,内心里的想法,是在等着看热闹啊。
邹阳曜身子微微晃着,低笑出了声:“曾因不甘,纠缠过月杉,觉得她本该是我的,凭什么说不爱便不爱了!”
他舒服的靠向身后的树干,嘴角微扬着,双眼重新闭上,根本不知,肖楚儿此时正朝这边走近,一身的肃杀之气。
没错,她想在新婚之夜,谋杀亲夫!
邹阳曜依旧不知危险来临,兀自说着:“我曾懊恼,悔恨,也痛恨她。”
第679章 丝丝的甜
肖楚儿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她拿起地上的石头,高高举起,若邹阳曜胆敢再提及关于倪月杉,喜欢倪月杉的话,她就狠狠一石头砸下去,让健康回来的邹阳曜再次变成太监!
“但......过去的种种似乎随着时间流逝,也觉得不重要了,我应当珍惜眼前之人......”
这句话,他说的淡然,却也似发自于肺腑。
肖楚儿神色变的精彩,手中的石头也跟着放下了。
倪月杉在一旁微扬着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肖楚儿笑着看向倪月杉,刚刚还气恼邹阳曜如今还在记挂倪月杉,但现在没了。
邹阳曜脸上也挂着笑容,闭着眼睛,舒服的躺着:“景玉宸,好好照顾月杉,从此我的世界只剩下楚儿了。”
景玉宸站了起来,长叹一声:“我的妻子,自然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好好和你的楚儿相处吧!”
说着,他走上前,伸出手,倪月杉自觉地将手放去。
“今夜也是你们二人洞房花烛,虽然没有软榻,也无红烛,但确确实实是一对新人,你们二人好好度过良辰吧!”
他拉着倪月杉朝外走去,倪月杉默默跟在后面。
邹阳曜奇怪的睁开眼睛,正看见,肖楚儿满脸皆是喜色的坐下,她靠向他的怀中:“你喝酒了,说话好肉麻。”
倪月杉跟着景玉宸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忍不住回头看去,景玉宸伸手挡住倪月杉的眼睛:“干什么呢?有些画面,不要偷看,小心长针眼。”
倪月杉白了景玉宸一眼:“你是白痴,还是我是白痴?怎么可能长针眼。”
二人一路上,打情骂俏般的走回了客栈,邵乐成也早早告知了段勾琼,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
段勾琼也就歇息下了。
倪月杉和景玉宸出现时,邵乐成吹了吹,额前的碎发,开口:“你们也回来了?那他们岂不是,在荒郊野岭里......”
他满脸坏笑,那表情,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有些话,心里明白就成,别说出来哦。”倪月杉一脸嗔怪的看着邵乐成,邵乐成嘿嘿一笑,转身朝房间走去:“那我休息去了。”
翌日,原本以为,可以重新给肖楚儿道喜,谁知肖楚儿和邹阳曜却是在房间留了字条,二人先走了,让他们自己好好玩耍。
倪月杉对景玉宸摊了摊手,少了俩伙伴。
邵乐成站在门口的位置,有些忧愁:“那不行啊,肖姑娘是女娃,而且医术精湛,若勾琼临产,我也不怕,现在若是生了,那随行的王医,我觉得......”
他还在纠结,就看见阿满匆匆跑来,着急开口:“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公主一直都在喊疼,要生了,要生了!”
邵乐成真是害怕什么,来什么。
倪月杉和景玉宸对视一眼,之后倪月杉快步朝一旁房间走去:“若是不放心王医,那就找个附近最有名的接生婆来,我生过孩子,我去看看!”
倪月杉脚步飞快,到了房间后,冲到了段勾琼的面前。
“勾琼,你快把双腿打开,让我瞧瞧。”
段勾琼无比的紧张害怕,她伸出手,想去抓倪月杉的手:“月杉,我好害怕。”
“不用怕,不用怕,生孩子虽然疼,可疼完之后,上天就会给你一个孩子,想想雪儿,是不是很可爱?是不是就觉得很值得了?”
段勾琼用力点头,因为太过疼痛,几次差点晕厥过去。
王医侯在屏风外,此时开口:“还请告诉老夫,现在公主的确切情况?是否有羊水流出?”
倪月杉拧着眉,这般接生,怎知凶险?
这时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邵乐成抓着一个妇人的手腕已经冲了进来:“接生婆,接生婆来了!”
倪月杉转眸看去:“都进来!”
阿满在一旁赶紧开口:“不可,产房血腥,男人进来不吉利的!”
倪月杉却是眸光凌冽的扫去:“血腥是勾琼和孩子带来的,你是不是还想说,孩子和勾琼不吉利?什么样的勾琼,乐成没见过?有何可避讳的?进来!”
“让他瞪大了双眼好好看看,自己的女人,是如何卖命给他生出孩子的!将来若是胆敢沾花惹草,应当感觉到愧疚!”
倪月杉厉声说着,邵乐成已经到了近跟前,“我不嫌弃,一点都不嫌弃。”
他上前抓住段勾琼的手:“勾琼,你忍着点,他们都说,生孩子会很疼,但......雪儿确确实实很可爱对不对?以后有刀有苦都让我来扛,这份罪你先替我受着!”
他说着朝段勾琼的额头亲去,完全不嫌弃段勾琼此时满头的大汗。
段勾琼苍白着脸,疼的几乎没有了力气,稳婆在一旁着急的开口:“用力啊,夫人你快点用力啊!孩子的头已经看到了,但得生出来啊!”
段勾琼惨叫一声:“啊——”
她毫不犹豫将邵乐成的手掌塞到了口中,用力的咬着。
邵乐成一个激灵,瞬间清醒,疼,太疼了。
倪月杉在一旁也十分的紧张,知晓那份疼痛。
门外,景玉宸走来走去,唯有他堵在门外了,很想进去瞧瞧。
还正着急,房门被打开,阿满端着盛血水的水盆走了出来,景玉宸侧让到一边。
紧接着倪月杉也走了出来,景玉宸拧眉询问:“如何了?”
倪月杉抓着景玉宸的手,着急道:“稳婆说,有大出血的可能,情况十分危险,你快去,快马加鞭,无论如何将肖楚儿找回来!”
景玉宸没犹豫,转身就往楼下飞身而去。
倪月杉满脸忧愁,着急的走来走去。
与此同时,邹阳曜与肖楚儿正坐在马背上,慢悠悠的行驶着。
肖楚儿开口说:“回到我老家后,我要办一场最隆重,最令人艳羡的婚礼,我要让他们知晓,即便我现在无父无母,可这世上,却有一个英俊的少年,疼我,爱我,呵护我。”
邹阳曜在肖楚儿身后,扬了扬唇,“你现在倒是一点都不害羞?”
肖楚儿轻哼一声:“有什么好害羞的,房都洞了......”
说到后面,声音小了下去,却还是感觉到了丝丝的甜。
第680章 第一个孩子
二人还在说话,却听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以及景玉宸着急的声音:“留步!留步!”
肖楚儿扭头朝后看去,狐疑的问:“你有没有觉得这声音,好似太子?”
邹阳曜略有不爽的勒马停下,之后朝后看去。
一阵尘土飞扬,景玉宸已经赶到了近跟前,着急开口:“肖姑娘,还请快些随我走,勾琼要生了!”
客栈内,肖楚儿匆匆上了楼,景玉宸只觉得奇怪:“之前还听着那声音,像极了痛彻心扉,现在怎么反倒安静了?”
邹阳曜在一旁,平静的回应:“大不了,孩子已经生出来了,自然不需要再叫了!”
景玉宸只觉狐疑,一时之间,并未搭腔。
肖楚儿冲了进去后,着急的拍着段勾琼的脸:“别睡,千万别睡,赶紧的深呼吸,用力生!”
段勾琼早已经精疲力尽,看着肖楚儿,只虚弱的回应:“我实在是不行了......”
肖楚儿神色凝重:“容不得你说不行!”
她一巴掌呼了过去,打在段勾琼的脸上,令段勾琼瞬间清醒了几分。
倪月杉在一旁,只知着急,“快点啊,孩子太久不出来会窒息。”
稳婆在一旁摇着头:“晚了,晚了!”
邵乐成自是不相信,他的孩子无缘问世,“勾琼,你努努力,这个孩子生下来后,不管是不是比雪儿要可爱,我们都不能再生了!”
段勾琼虚弱的看着邵乐成,她缓缓的闭上眼睛:“我好累,我想睡了......”
倪月杉张口欲说什么,邵乐成却是已经学着肖楚儿,一巴掌呼啸了过去,将她打的清醒了许多。
“你回闲常是想做什么?难道不是为了出口恶气?难道你不想要那公主好看了?”
被打醒的段勾琼呜呜哭了起来,也不知道在哪里来了一股力气,大叫了一声,身上更是用出了最后一丝力气,推动着孩子生出。
“哇哇,呜呜......”
随着一道啼哭声传出,邵乐成瞬间双眼一亮,段勾琼也长长出了一口气,虚弱的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好累,真的好累,好想休息休息......
倪月杉惊喜的凑了过去:“孩子,生了,终于生出来了。”
稳婆也十分意外,赶紧,将孩子抱着去清洗。
只是孩子,被羊水泡的皮肤有着褶皱,那身上多处青紫,看上去像是被虐打过一般。
以及那相貌......
邵乐成接过孩子时,满脸迟疑:“为何跟雪儿差距这么大......”
倪月杉在一旁无奈回应:“你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么丑,哪里来的自信嫌弃别人?”
邵乐成嘴角一抽,有些不大相信......
肖楚儿给段勾琼擦着汗水,稳婆在一旁只觉得奇了:“恭喜这位少爷,喜得千金,也恭喜这位夫人......”
等她目光落在段勾琼身上时,惊诧道:“天呐,孩子他娘,是不是断气了!”
这话吓的原本看着小婴儿的倪月杉和邵乐成,立即抬眸看去,就见段勾琼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看上去脸色苍白至极,双腿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大开着。
任由丫鬟在一旁给她擦拭,却是没有丝毫反应。
邵乐成似乎忘记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将孩子直接丢掉,朝段勾琼面前扑去:“勾琼,勾琼,不要吓我,你千万不要有事!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倪月杉只能庆幸,还好她反应足够快,将孩子接住了,不然......脑袋开花?
孩子原本就在大哭,此刻哭声愈发尖锐起来,震的人耳欲聋。
在外面一直听着动静的景玉宸和邹阳曜对视一眼,迅速推门走了进去。
但,等他们冲了进去后,倪月杉挡在二人身前。
“产房其他男子,禁止入内。”
二人止住了脚步,景玉宸深深皱着眉:“我刚刚,听见说勾琼死了?”
倪月杉看了一眼身后,随即回应:“不存在的!有肖姑娘在,岂会允许勾琼死?”
邹阳曜冷漠勾唇,一字一句的纠正道:“不是肖姑娘,是邹夫人。”
倪月杉白了邹阳曜一眼:“你们两个,也不要太担心了,刚刚我虽然也吓坏了。”
她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还好只是有惊无险。
等肖楚儿在房间里忙好,走出来,倪月杉等人立即站起来,朝她围去。
“如何了?”
肖楚儿神色平静:“没事了,命是没丢,但需要好好休养。”
倪月杉等人松了一口气,肖楚儿看向邹阳曜,一点也不客气的开口:“我想吃路上的酥仁饼。”
邹阳曜没多想转身就走:“好,等我。”
等邹阳曜一走,肖楚儿才开口:“刚刚我给勾琼接生,才想到,之前,那个叫杨琬琰的可是给曜怀过孩子?”
所以故意将邹阳曜支走,就为说这个?
“杨琬琰只是单纯的陷害我而已,这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
肖楚儿像是想到什么,脸逐渐红了:“这么说来,我若是怀孕,那也是曜的第一个孩子?”
倪月杉点头,肖楚儿愈发开心了起来,准备迈开步子离开,倪月杉抓住了她手腕:“勾琼情况究竟如何?”
“放心吧,没事!”
有了肖楚儿这句话,倪月杉也不再担忧了。
段勾琼刚生产,也不易移动,几人也只能暂留此处。
入了夜后,段勾琼在昏迷中醒来,看见床边一个小摇床,脸上的神色逐渐变的温和起来。
“这,这是我的小可爱?”
她一开口,发现声音沙哑,但似乎不影响她对孩子的喜欢。
阿满在一旁被惊醒,“公主你醒来了?太好了,公主,你饿不饿?奴婢去给你做吃的!”
段勾琼虚弱的撑着想要坐起来,谁知一抹身影飞快而来,将她按压了下去:“好好躺着,肖姑娘说你不宜多动。”
段勾琼看着邵乐成,微微笑了笑:“小可爱可不可爱?”
段勾琼有些迟疑,那孩子相貌极丑。
“咳咳,可爱,你要看看吗?我给你抱来看看!”
段勾琼用力点头。
邵乐成在一旁摇床,将孩子抱来后,段勾琼果然一副傻眼的表情。
邵乐成尴尬的回应说:“月杉说,刚生下来的孩子都这样,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会比雪儿好看。”
段勾琼狐疑的看着邵乐成:“男孩女孩?难不成就叫小可爱?”
“景可儿如何?”
段勾琼扁扁嘴:“不是说,要跟你母亲姓邵么,怎么成了姓景?”
“旁人只知,勾琼公主的丈夫是当今皇子,姓景名乐成,却不知还有一位姓邵的。”
“好了,我随口说的,都依你。”段勾琼没有力气多争,整个人十分虚弱。
她伸手想抱孩子,却觉得没有力气,躺在床上,看着景可儿,微微笑了。
第681章 喜欢清静的主子
与此同时的慈宁宫内,苗晴画正哄着若儿睡觉,这时有宫女走来,对苗晴画耳语了几句,苗晴画淡淡点了点头,朝外走去。
殿外,正跪着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苗晴画走出来,他便开口禀报:“太后,摄政王离京时,同时派出了三个马车,兵分三路,试图混淆人,但经过这几日的追踪,确定了摄政王的踪迹,发现......”
苗晴画的眸光逐渐深沉了起来,那侍卫继续禀报:“发现,摄政王竟然是苍烈的勾琼公主会面,而勾琼公主,似乎要生了。”
苗晴画眸光微敛,段勾琼性子,向来嚣张跋扈,回来却是不吭不响。
得知景玉宸掌管了闲常,就想回来,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得了一女的段勾琼,经过几天的休养,逐渐恢复,可以下床走动了,但想看看外面的闹市却是不得。
很快,端午已至,年轻力壮的男子,不少皆去参加了赛龙舟,而女子则是为胜利者送上粽子,表达仰慕之情。
这种热闹,本是段勾琼必须去凑的,但还在月子中的她,唯有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
邹阳曜和肖楚儿也改变了主意,打算暂且留下,等端午过完,再离开。
客栈房间内,景玉宸开口询问:“你是想看我赛龙舟,还是想和我一起做围观群众?”
“干嘛,又没人给你送粽子,你去占什么名额啊?”
倪月杉白了景玉宸一眼,景玉宸在倪月杉身后抱住她:“那你学包粽子,给我啊。”
倪月杉此时正铺着凉席,听见这话,勾了勾唇:“那......你若是赛龙舟输了呢?”
“有我在,怎么可能会输?”
他将下巴抵在倪月杉的肩膀上,“为了稳操胜券,我觉得应当拉上邹阳曜还有乐成一起!”
景玉宸的头发蹭到了倪月杉的脖子,令她感觉到丝丝痒意,她笑了笑:“你安排,你安排!”
赛龙舟当日,湖边人满为患,一眼看去,皆是各种统一服饰的人,男的头戴抹额,而女的,腰间佩戴着各色纹饰的腰带,还有不少人,在腰间佩戴,腰鼓,显然是给赛龙舟的男子助兴的。
倪月杉等人相继下了马车,景玉宸指着一面旗帜:“看到没有,别站错地方了,我还想吃你包的粽子。”
倪月杉尴尬的嘴角一抽,“那你得赢了再说啊。”
景玉宸毫不客气的狠狠捏了捏倪月杉的鼻尖,倪月杉一掌拍在他身上,景玉宸闷哼一声,“好狠啊你。”
二人还在打情骂俏,邵乐成已经受不了了。
“你们,够了,够了吧?赶紧的,准备出发了!”
景玉宸、邹阳曜以及邵乐成三人,头上戴着绿色的抹额,穿着统一的绿色长袍,花纹配着红纹,三人走在一起,一眼看去,只觉三人,各有气度。
自然吸引不少在场的女人,一阵痴迷。
但在倪月杉的眼中,那绿色......辣眼睛。
在挑选服饰的时候,倪月杉刻意指向绿色,景玉宸等人哪里是知道绿在后人眼里代表什么,只觉得绿色清爽,也就选了。
倪月杉却是忍笑憋出了内伤,也没说出半句心里的话。
看着人走远,倪月杉用力摆手:“等你们回来!”
倪月杉跟其他女人一同挤到了水岸边,用力呐喊加油,而有些人,则是跳着腰鼓舞为他们助兴。
倪月杉从未感觉到,如此热闹,虽是人挤人,感觉有些烦躁,但很快,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变的激动起来。
“加油,加油,玉宸加油!”
肖楚儿手中拿着刚抢买到的粽子,艰难挤了进来,还不忘呐喊:“曜,加油!”
相较于激动呐喊的倪月杉,守在她左右的青凤和青鸾,简直是人群中的两朵奇葩,不管周围的人,多么嘈杂,二人却是未被感染分毫,神色冰冷的程度,清凉的湖水望尘莫及。
与此同时的客栈内,响起了一道喝令声:“闲杂人等,全部避让。”
一众打手冲进了客栈内,迅速将四处围的水泄不通,店内掌柜和店小二,赶紧过来,询问情况:“诸位,不知道你们这是,来住店还是......”
“我们家主子,要在此处小住,这客栈里都住了什么人?统统赶走!”
掌柜的立即面露为难,“这......有些人早早入住了,若是直接赶走,岂不是......”
不等掌柜将话说话,对方已经拿出一锭金子出来:“所有人,你快速谈好价钱了,将人清场,我们主子,喜欢清净。”
掌柜的看见金子的那一刻,双眼瞬间明亮起来,之后连连点头:“好好好,稍等稍等。”
段勾琼在楼上养着身子,听到外面传来了嘈杂声,觉得奇怪,遂开口询问:“什么情况?”
“奴婢下去看看。”阿满朝门外走去,还未开口询问,就听见,店小二开口提示:“这位姑娘,对不住了,店里来了一个势力强的,愿意给每人补偿,清人。”
阿满默不作声,转身进了房间,向段勾琼禀报过后,段勾琼冷笑一声:“什么排场的人,这么大的脸面?”
“那奴婢这就回绝了去。”
“嗯。”段勾琼淡淡应了一声,之后闭上了眼睛。
楼下。
“都动作麻利一点,快点收拾好了,走人!”
阿满此时走来,站定在一个打手打扮的人身前,她表情淡淡的,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我们主子刚生了孩子,不宜移动,诸位若是入住,我们主子也管不了,不过,我们主子,不接受搬走,也还请你们赶人走的动静能小一点。”
说着,她看向一旁的店小二,缓缓伸出了手,手中拿着一锭金子:“不要让他们制造出任何噪音来,我们主子,是要休息的人。”
阿满的金子比起先前打手给的还要大许多,那店小二欢喜的接了,但很快又为难的看向那打手。
打手冷着一张脸,朝外走去,在外,有一辆十分豪华大气的马车,停在外面,虽不见里面坐着的是何人,但里面的人,身份绝非一般。
第682章 搅乱
“主子,有人拒绝搬走。”
“无妨。”里面传出了一道十分清冷的声音,那打手默默退下,将其他住客赶了个干净。
阿满走进了房间,段勾琼因为外面的动静,根本无法睡着,她皱着眉问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公主,其他人都搬走了,要入住的人,感觉上,来头不小,这些随从们,一个个身体魁梧健壮,倒像是兵人。”
“想办法打探出身份吧,现在都住在这里,不小心点怎么行?”
“是!”
在赛舟湖边,倪月杉如其他小女人一样,站在湖边,扯着嗓子大喊:“玉宸加油,玉宸加油!”
景玉宸、邵乐成以及邹阳曜三人使出了吃奶的劲,用力划着手中的船桨,可终究不是臂腕的练家子,发现没多久,手腕酸痛,使不上力气。
景玉宸张口催促:“快点,再快点!”
邵乐成扭头朝身后去催促,邹阳曜脸色沉了沉,朝身后看去:“快点?”
众人:“......”
眼见别人的龙舟要远超了,景玉宸对身后的邹阳曜扬声道:“你还是新婚夫妇,肖楚儿还等着你赢了,好给你粽子吃,你可别令人失望啊!”
邹阳曜额头汗水直流,无比委屈的开口:“我的手腕可是被挑过筋的,不能长久使力,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厉害一个看看啊!”
景玉宸转首,朝一旁的龙舟看去,随即勾了勾唇:“敢不敢跟我干一票大的!”
邵乐成感觉到手臂酸软的实在是使不出力气了,累的停了下来,“我放弃,反正没人给我粽子吃......”
“你们跟上我!”
景玉宸说完之后,突然在龙舟前站了起来,在场人都在激动的呐喊着,他的举动还未曾被人注视到,就见景玉宸飞身而起,借助身旁的船只,飞向最前方的一艘龙舟。
邵乐成和邹阳曜对视一眼,想到刚刚景玉宸的话,最终还是跟着飞身而起,朝景玉宸所在位置,追了上去。
景玉宸突然落在了他们的龙舟上,不单单是划船的一支队伍意外,就连,岸上的人,也都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原本十分热闹的岸边,此刻却突然雅雀无声了起来。
有人指着景玉宸:“那人在干什么?”
还在狐疑,就见景玉宸提着一个人,直接丢了下去,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就这样被景玉宸拎着丢了......
邵乐成和邹阳曜虽然感觉到意外,但二人皆如法炮制,也飞身至为首的龙舟,将人丢了下去。
龙舟后方的人,自然是要将三人撵走,但邵乐成却是扬声道:“若是能助我们三个人赢,我们将许给你们一人五十两银子!”
原本要发怒的几人,立即重新坐了下去,开始乖乖划船。
岸边,倪月杉和肖楚儿对视一眼,这三个人为了赢,还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
“作弊,有人作弊!”
一个身材极其肥胖女子,嘴上还沾着粽子米,指着景玉宸三人的方向,嚷嚷着。
倪月杉转眸朝说话之人看去:“你这粽子八成是为你心爱男子准备的吧?你看你,怎么没忍住就吃了?”
那肥胖女子,看了一眼倪月杉,张口欲反驳,倪月杉却率先一步说:“如果你愿意,忍住在五百米之外,还不吃我的这个粽子,你再回来,我给你十两。”
那胖子惊呆的看着倪月杉,倪月杉已经丢了一个粽子给女子:“信不信由你,最好快一点。”
那女子双眼发亮,赶紧拿了粽子,“好,我走。”
像是想到了什么,折返了回来,询问:“那如果我,吃了呢?”
“吃了,那你给我十两银子。”
最后胖妞,老老实实的拿着粽子走人,嘴上还嘟囔着:“我是不会吃的!”
肖楚儿不明的看着倪月杉:“你这是在干什么?”
倪月杉勾了勾唇:“这人在我耳边吼,震的我耳膜疼。”
肖楚儿颇为无奈:“五百米很长么?别人很快就回来了。”
“我赌她没有五百米,就忍不住将粽子吃了,所以为了十两银子,她不敢回来。”
肖楚儿:“......”
二人还在说话间,龙舟已经近了,景玉宸似乎有些激动一般,飞身而起,之后落在倪月杉的身前,在一旁的围观群众,有人指着景玉宸控诉道:“你推人下水,你作弊!”
景玉宸冷漠的看向说话之人:“是么,我可不在乎输赢,我只在乎,我是第一个重新折返回来上岸的。”
景玉宸走到倪月杉身前,在众目睽睽中,笑着上前,牵起她的手,开口:“月杉,我的粽子呢?”
倪月杉错愕,之后看向身旁,肖楚儿嘴角一抽,倪月杉尴尬的开口:“我忍不住吃了。”
就在刚刚肖楚儿,还以为倪月杉是,想着抢走她手中的粽子呢......
景玉宸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此刻,笑容逐渐的崩了。
“你竟然,将粽子吃了,在你眼里,我一定不会赢?”
倪月杉尴尬的看着景玉宸:“我就是觉得粽子凉了不好吃,所以才......”
这借口真烂。
邵乐成与邹阳曜此时将龙舟划上了岸,累的二人全身发软。
有人找邵乐成索要钱财,邹阳曜则是满脸深情的朝肖楚儿走去。
肖楚儿含羞的将手中粽子交出:“夫君,你真厉害,这是给你的粽子,我给你剥开,你尝尝。”
景玉宸转眸看去,只觉得内心受到万点伤害。
而那肥妞,此刻却折返了回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粽子:“姑娘,这位姑娘,你的粽子,我的十两银子。”
倪月杉讶异的看着她:“不该在路上吃了吗?”
肥妞抓了抓头:“是该吃了,可我今天已经吃了十八个了,吃不下了。”
她伸出胖乎乎的手,倪月杉嘴角一抽,看向景玉宸,景玉宸心疼无比,倪月杉竟然将粽子给了别人。
虽然本要得第一的那些人,被人丢下去了三个人,但没有一人有什么怨怼之词。
这次龙舟比赛的负责人之一,缓步走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搅乱龙舟大赛?”
第683章 她是谁
之后,倪月杉、景玉宸等人被带到一处凉亭。
相比较赛龙舟岸边的热闹,此处明显要安静许多,只不过这里却依旧可以将湖面上的状况,看的清清楚楚。
只瞧那亭边柳叶摆动,暖风拂面间,一个女子,坐落在屏风后,饶有兴致的开口:“你们三个,搅乱了一年一度的赛龙舟,可知应当作何处罚?”
景玉宸眉头微微蹙着,对方竟是一个女人?
而且声音,听上去还有一些熟悉......
“还请明示!”景玉宸最终是,淡然的询问了一句。
女子轻笑一声:“把公告,给他们看!”
公告出现在几人面前,倪月杉等人皆是意外。
“一个赛龙舟比赛,凭什么有这么大的权威,让我们扫大街?”邹阳曜立时不开心了。
女子轻嗤一声:“这处罚,是众所周知的,你们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邹阳曜张口还欲说什么,邵乐成却是主动开口说:“好,没问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自然是现在。”屏风后的女人挥了挥手,有人上前,丢了三把扫帚。
倪月杉和景玉宸对视一眼,景玉宸只皱着眉,开口:“为何不敢露面?”
站在女子身旁的护卫,立即严厉的开口:“我们主子的相貌,岂是尔等凡夫俗子可以瞧见的!”
就见那女子站了起来:“扫完赛龙舟地段的大街,诸位就可以回去,也算公平。”
说完,转身朝后方离开,邹阳曜又准备开口,邵乐成却是抢先一步,再次开口:“不就扫街么,有什么了不起。”
邹阳曜不爽的看着邵乐成:“你干什么要答应?”
邵乐成无所谓的耸耸肩:“她叫我们扫,那我们答应好了,真正扫不扫,要看本大爷的心情!”
说着,将扫帚用力一踢,手一拍:“走了!”
邹阳曜脸色这才缓和些许,同样将扫帚丢了,然后看了一眼倪月杉和景玉宸,迈开步子走了。
倪月杉好奇的询问:“刚刚你好似很想看见那女子的脸?”
景玉宸点了点头:“那女子的声音很是熟悉,只是一时未曾想起是谁。”
“你认识的人,我不认识的人,那会是谁?”倪月杉觉得奇怪,之后拉起景玉宸的手:“走吧,回去。”
几个人回到客栈,还没到二楼,邵乐成已经张口嘟囔:“也不打听打听本爷的身份,就叫本少爷,扫大街。”
说着往大厅的座位一坐,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大厅四周,站着不少护卫,一个个很是严肃,且看穿着以及那身形和气势,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护卫。
邵乐成站了起来,保持着警惕。
“这里怎么被严格把守了。”还在疑惑,邹阳曜和肖楚儿也走到了。
只是邹阳曜在还没有迈步走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寻常,当下将肖楚儿的手腕拉住。
肖楚儿疑惑的看向身旁人:“怎么了?”
气氛有一瞬的僵持,最后还是后院走出来的伙计,赶忙上前解释:“诸位客官,真是对不住了,在你们不在本店的时候,本店来了一位身份特别尊贵的客官,将客栈里的其他客人都请走了!”
“只是你们住在二楼的那位朋友,不屑要别人赔偿的钱财,没有搬走!诸位客官,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还是可以尽管吩咐的!”
店小二已经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了个明白,邵乐成眉头皱了起来,快步朝二楼而去,显然是着急去看,段勾琼有没有事。
邹阳曜站在门口,脸色沉着:“尊贵的客官?你这话是在说,我们就不尊贵?那你且说说,什么样的身份算尊贵!”
店小二瞧着邹阳曜,沉着一张脸,很难相处,当下,低垂下了头,十分畏惧:“小的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伙人很有权势......”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在二楼传来了一道质问声:“不是说过,让你们说话动作都小声点?”
店小二连连哈腰,讨好:“对不住,对不住,小的这就小声。”
“那就都注意点,别惊扰了我们主子!”
狠狠说完一句后,转身进了房间。
邹阳曜拧眉,楼上的人,明显很嚣张,而且这么小的地方,能有什么大人物?
“为何站在这里?”邹阳曜还未开口,就见景玉宸牵着倪月杉的手,慢悠悠的走回来了。
邹阳曜无奈的看向店小二:“你,将情况与他说个清楚!”
等倪月杉和景玉宸弄清楚过后,二人也是一脸讶异。
“楼上的人,看来来头不小?可真正有来头的人,又岂会这般嚣张?”倪月杉分析了一句,看向店小二:“大致知晓对方身份么?”
店小二却是摇着头。
景玉宸牵起倪月杉的手:“带你出来玩,还要被人扫兴,走吧,上楼!”
倪月杉乖乖跟着上楼去,肖楚儿伸手拉了拉邹阳曜:“走吧,我们也回去。”
店小二还在楼下站着,赔不是:“对不住了,各位客官,还请多担待着。”
等回到了房间后,景玉宸和倪月杉皆是一脸凝重的坐下:“我看这人来的真是蹊跷,如果真的身份尊贵,为何不去住最贵的酒楼?若是因为想省钱,又何必将人都赶走?”
“如果真的强势,为何容忍我们住在这里?而放弃赶走我们?”
景玉宸坐在座位上,还未曾说话,倪月杉在一旁已经又开口道:“不管如何,别人都极有可能,将我们调查的清清楚楚,而我们对别人还一概不知。”
景玉宸点头。
倪月杉又道:“我让青凤和青鸾多加小心,多盯着些,另外让清风去探查探查旁边那位主子究竟是谁!”
景玉宸再次点头。
倪月杉只觉得奇怪:“你干嘛心不在焉的?还在想凉亭那女子,为何声音耳熟?”
景玉宸这才开口:“是!”
倪月杉神色凝重:“这个嘛,你我,邹阳曜,邵乐成,我们都是一路人,如果我们都不认识,偏偏你认识,那只能是你有所接触的人,你自己想想咯?”
第684章 嚣张又无礼
青凤将雪儿抱了回来,倪月杉站起身,接过,抱着孩子微微摇晃着。
景玉宸也站了起来:“我去打探打探,那人的身份吧。”
“凉亭女子?”
“嗯。”
景玉宸离开,倪月杉哄着孩子,之后对青凤吩咐:“问一问他们四个人,准备晚点吃什么?”
“是。”青凤刚转身离开,景玉宸已经快速开门,走了回来。
倪月杉疑惑的看着他,他开口解释:“大街上,张贴了,我、邵乐成和邹阳曜的画像。”
倪月杉错愕,景玉宸拧着眉,继续说:“说我们搅乱赛龙舟,还拒绝处罚,现通缉我们,让我们对赛龙舟的所有参赛人,致歉。”
“你想你们三个人,谁都不愿意出去致歉吧?”
景玉宸沉沉的点了点头:“虽然将人丢下了水,可他们都是龙舟的赛手,水性必定极好,丢下了水,就当洗了个凉水澡了,而且就算没有我们,其余人,也获不得第一。”
“而第一名,一人五十两银子,谁都不会追究我们,偏偏那个女子,揪着我们不放。”
青鸾在一旁迟疑的开口:“那外面画像贴着,也不好出门?太子,太子妃,要不要考虑换个地方?”
倪月杉将怀中已经睡着的雪儿交给了青鸾,才神色凝重的开口:“在京城人的眼中,我们出行,是为与图梵签订协议,可现在,我们的画像被张贴在大街小巷,自然我们的行踪也暴露了。”
“这里距离京城并不远,若是被京城的人知晓,是不是代表,我们假借签订协议的名义,前来游玩,就被捅破了?”
“或许这不是巧合,是阴谋。”
倪月杉分析完了后,看向景玉宸,景玉宸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有些事情,未必就是巧合。”
他重新朝外走去:“我去告知他们,现在我们的处境。”
段勾琼在得知,现在状况时,难免讶异:“不是吧,这么衰,还有咱们这酒楼入住的另外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你们有想过么?”
邵乐成在一旁摩挲着下巴,笑着开口:“简单啊,偷香窃玉这种事情我在行,大不了,入夜后,看看究竟住着一个千金小姐,还是住着一个老太婆?”
见,在场人皆看着他,邵乐成突然之间有些不自在:“干嘛都这样看着我。”
段勾琼躺在床榻上,一副慵懒的表情:“此事确确实实,适合你胜任。”
到了入夜后,整个酒楼十分安静,几乎落针可闻,这个原本应当歇息的时间,一抹身影悄无声息的落于房顶,见四下无人,这才大着胆子揭开瓦片,查看下方动静。
此时另外一个房间内,倪月杉、景玉宸、邹阳曜以及肖楚儿皆围在桌子旁,大眼瞪小眼,段勾琼躺在床榻上,身边是两个熟睡中的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邹阳曜不放心的开口:“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消息,我们就应当派个人前去放风。”
段勾琼在一旁迟疑的说:“他做采花贼多年,从未失手,虽然这次戒备森严了一点,但他又不带人走,只瞧瞧那女子的模样,好方便我们打听对方的身份,这难度降低,不该被发现?”
景玉宸站了起来:“时间确确实实有点久了,我去看看!”
倪月杉开口提示:“小心行事。”
景玉宸点了点头,朝窗户走去,之后飞身落下。
房内再次陷入沉默,夜深更加深了,肖楚儿打着哈欠:“这女子虽然来的蹊跷,可,咱们不更加应该调查调查那位命令张贴曜和太子他们画像的人么?”
倪月杉开口解释说:“玉宸已经打听过了,龙舟事宜的主办人,根本不存在什么女人,那与我们搭腔的女子,是半路杀出来的,而客栈恰巧入住一个女人,加上玉宸觉得她的声音熟悉,我怀疑是个皇室中人,所以先查查近在隔壁的人!”
邹阳曜等人,露出恍然的表情来。
还在静候消息,房门外却是响起了敲门声。
倪月杉等人对视一眼,神色皆凝重了起来。
邹阳曜缓步朝房门走去,冷声开口:“谁?”
“还请速速开门,酒楼里有贼人蹿入。”
“笑话,你们闹了贼与我何干?滚开!”
邹阳曜声音很是冰冷,带着一丝不悦,他人听去,只觉得脚底窜出一丝冷意,但对方没想过放弃,冷声道:“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伸腿用力一踹,房门被踹开。
邹阳曜坚毅的脸庞阴沉着,满身皆是杀气:“找死!”
他丝毫不客气,一脚朝来人踹去,那人身后便是走廊,一脚而去,直直砸坏了围栏,朝楼下坠落而去。
跟随他来的男子,见这状况,拔出腰间的佩剑,朝邹阳曜刺来。
邹阳曜坚守在门口的位置,将人逼退后,房门一关,只听得到屋外的打斗声,倪月杉和肖楚儿对视一眼。
倪月杉感慨道:“为了抓贼,直接出手,这伙人,或许,早就想动手了!”
倪月杉对肖楚儿吩咐:“照顾好勾琼。”
说完打开了房门朝外走去,肖楚儿张口想阻拦也来不及了。
邹阳曜将两个前来的护卫解决掉,但在四面却涌来了更多的人,将整个酒楼包围了起来。
邹阳曜忧心道:“你,快进去。”
“你打不过这么多人的,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打手,咱们现在要以和为贵,等着玉宸和乐成回来,再动手。”
邹阳曜看了一眼倪月杉,最终听话的点了点头。
倪月杉主动上前,没半点畏惧,她笑着开口:“不过是为了抓贼而已,你们抓贼便是,可大晚上的,扰了我们休息不说,还动手踹门?你们究竟是何许人也,这般无礼,又放肆?”
“做人嘛,可以过分,却不能这么过分,让我们不要闹出动静也就算了,现在不仅仅打搅我们休息,还意图伤人......不知道现在去报官,惊动官府,会不会影响你们这位主子的出行?”
第685章 一家人
倪月杉的一番话,在场并没有几人听进去,感觉到了威胁。
在包围圈后,一个男子被人押着走来了。
倪月杉和邹阳曜皆讶异的看着,那抹身影。
邵乐成一身黑色夜行衣,此时脸上的蒙面纱巾也被人扯下,双臂被反押在后,可怜兮兮的看着倪月杉和邹阳曜。
邵乐成做采花贼的数年,第一次翻车了,还翻的这么厉害。
倪月杉咳嗽一声,一旁的邹阳曜也跟着十分尴尬。
有人站了出来,“我们主子,想见见二位。”
“若是不见呢?”邹阳曜立时问了一句。
“不见?那对付贼,自然是,先剁手!”
邹阳曜朝倪月杉看去,倪月杉眉头紧锁,景玉宸此时不在,清风和青鸾、青凤若是出手,未必就会有胜算,而且还有两个孩子在,想要逃跑,只怕伤亡更加惨重。
倪月杉皱着眉,看向邹阳曜:“走?”
邹阳曜点了点头,陪着倪月杉一同前去见他们的那位主子了。
房间内,虽然格局一致,但房间内的所有家具摆件全被焕然一新,成了另外一种风格的闺房,典雅又清幽。
倪月杉和邹阳曜被带到后,看见在屏风后,坐着一个女子,房间内的烛火将女子的身形照印在屏风上,看那身影,是个年轻女子没错。
倪月杉和邹阳曜毫不顾忌的打量四周。
还是那屏风后的女子率先开口:“入夜擅闯我的闺房,你们的朋友有点不礼貌。”
声音听上去冷冷的,没有斥责的意思,但却是在问罪。
倪月杉眉头跟着紧锁起来:“你想如何?”
“本想将人处置了,可毕竟是位皇子,岂能随意杀了。”
她的话让倪月杉和邹阳曜,皆是心惊,对方究竟是谁,竟然知晓邵乐成的身份!
在二人狐疑的目光中,女子站了起来,缓慢的走出。
出现在倪月杉和邹阳曜眼前的女子,身穿绫罗裙装,浅淡的颜色,即便在昏黄的烛光下,依旧觉得她皮肤胜雪般的白,那如画的眉目,谈得上倾城之姿。
倪月杉眼里闪过讶异,对方率先开了口:“皇嫂。”
“你不在宫中好好待着,竟是来了这里?你跟踪我们?”倪月杉眉头深皱,不悦的看着面前的景金禾。
“你和摄政王能来,我为何不能来,只是没有想到我的另外一个皇兄即便迎娶了勾琼公主,却依旧喜欢做采花贼,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邵乐成在看清楚是谁时,激动的挣扎了起来:“当初就是你引了勾琼过去,才让勾琼被图梵的大王子羞辱的!”
“哈哈,皇兄何必这般激动?勾琼公主不是绝了大王子的种?公主也不亏!”
邹阳曜这才清楚,面前这位,便是之前去图梵和亲的那位......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将人放了。”倪月杉目光森冷的看着景金禾,景金禾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声回应:“这次勾琼公主为何回来?是想寻我报仇吧?可我只是听命行事啊,找我报仇,我好害怕啊!”
“那你想如何?”倪月杉拧着眉质问。
“不想如何,只是想让闲常百姓以及文武百官看清楚你们的嘴脸,说是去图梵谈和,为闲常减免上贡,可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游玩!”
她这一声吼叫的有些激动,倪月杉只觉得怪异:“所以呢,与我们为敌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太后的人?”
景金禾冷笑一声:“不要想着在我这里套取任何话来,你们随我回京去,我就不会将景乐成如何。”
邹阳曜在一旁拧着眉:“月杉,不要受制于人。”
倪月杉眉头紧锁:“我总不能对邵乐成不管不顾吧?”
邹阳曜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是忍住了。
景金禾十分得意的看着倪月杉:“景乐成在,那么勾琼公主也一定在,你在,摄政王也一定在,都走吧,一起出发,热闹。”
倪月杉攥着拳,表情深沉的看着她,景金禾却是一点都不害怕,只叹息一声:“夜色深了,本公主乏了,要歇息了,处置采花贼应当以阉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倪月杉直接吼了一声:“够了,依你。”
景金禾轻哼一声:“送客。”
倪月杉看了一眼,一旁被押着的邵乐成,邵乐成愧疚的看着倪月杉,倪月杉没多说,转身离开。
邹阳曜跟在一旁,直到二人回了房间,肖楚儿迎上来,倪月杉和邹阳曜也没瞧见景玉宸。
倪月杉疑惑的询问:“玉宸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窗户被打开,又落下。
景玉宸已经跳进了房间,倪月杉赶紧开口:“那人是金禾。”
在床上的段勾琼坐了起来,有些激动的问:“乐成是不是被抓了?金禾明明是公主,不在京城怎么来了这里?刻意的?”
景玉宸略有歉疚般的说:“若我当时想到是谁,若乐成听出对方是谁,就不会冒险去探查了。”
“她也不想如何,只是单纯叫我们回京去,估计是想,揭穿我们游山玩水,摄政王不是好摄政王,并不忧国忧民,到时候太后掌权,愈发容易。”
倪月杉看了一眼段勾琼:“你也别太担心了,她敢亮出身份,自然是不会对乐成不利的,好好休息!”
段勾琼点了点头,没有哭没有闹,很安静。
倪月杉和景玉宸朝外走去后,倪月杉开口感慨:“曾和你母后是一路,后成了敌,后又与我姨母成一路,最后又成了敌,看来权利,很容易让人反目成仇。”
景玉宸手搭在倪月杉的肩膀上:“何时起,你竟这般多愁善感了?别多想,她这些举动,只是单纯的搅了我们的兴致,其他的并不影响。”
二人回到了房间,青鸾和青凤福了福身,摇床里的雪儿睡的很是香沉,而在她的手腕上,系着一根五彩绳,这是端午节为孩子祈福纳吉用的。
倪月杉在一旁抽出了一根,看向景玉宸:“我给你也系个?”
景玉宸笑着在一旁蹲下,伸出手,任由倪月杉不熟练的编出绳来,之后给他系上。
青凤和青鸾对视一眼,多恩爱,多幸福的一家人啊?
第686章 贱骨头
第二天一早,景金禾坐在大厅的位置,正在慢条斯理的用膳,看见倪月杉等人下楼,立即开口:“可收拾好东西,那就走吧?”
“金禾,若此次本王回去,还是摄政王,不知重新将你送去图梵和亲,如何?”
“用你换免除上贡,我觉得你的价值,真的是历来任何公主都比不了的!”
景金禾原本十分得意,听见这话,脸色逐渐变了。
她在图梵害的大王子断子绝孙,将她送去,这不等同将她推向火坑吗?
景金禾脸色沉了下来,恼怒道:“事到如今,摄政王不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反倒威胁起我了!”
在酒楼内,到处都是重兵把守,倪月杉等人的处境,确实危险。
景玉宸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之后牵向倪月杉的手:“走吧,上马车去。”
景金禾却是厉声道:“站住!”
几人的脚步顿住,景金禾目光在几人身上打转,之后开口:“景雪儿呢?你们要回京城去了,却不带上你们的孩子?”
景玉宸目光森冷的朝景金禾看去,嘴角带着一丝不屑:“做人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然,若太后输了,你会很惨很惨。”
景金禾脸色逐渐变了,她攥着拳,显然在犹豫。
倪月杉拧着眉,跟着开口:“夫君,你可别这样吓唬她,她好歹是一个公主,虽然去图梵和亲合情合理,可她和大王子的仇,闲常的人都清楚,自然有大臣会反对的!”
“倒不如送到苍烈去,苍烈那地方没有仇家,勾琼是她嫂嫂还能让苍烈的人,照顾照顾她。”
倪月杉将“照顾”二字咬的极重。
景金禾深吸了一口气,甩了一下衣袖,没再说什么,率先朝外走去。
倪月杉看了一眼身旁的段勾琼:“虽然现在是大夏天,但你还在月子期间,也不可随意吹风,坐马车的时候,可别想着怎么痛快怎么来。”
段勾琼点了点头:“知道了。”
一行人出发,队伍远远看去浩浩荡荡,在酒楼的客房,一间窗户处,邹阳曜和肖楚儿看着那队伍,一人怀中抱着一个孩子。
“你若启程回京,或许还能帮助到他们。”
“摄政王说过,这件事情,他可以妥善处理,我们只需要好好照顾两个孩子。”
说着,他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雪儿,雪儿睁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看着他,在襁褓中,伸出肉乎乎的手来,想着触摸他。
一声声的嬉笑声在襁褓中传出,极其可爱,邹阳曜跟着温和的笑了。
到了傍晚时,队伍依旧出行着,可在路上竟是下起了大雨,天气原本很是闷热,现觉得太过凉爽,生出了些许冷意。
队伍不得不停了下来,有人前来禀报:“公主,若是执意继续前行,行的慢不说,而且马儿和人都容易生病,到时候更加耽误行程。”
景金禾眉头紧紧皱着,她掀开了帘子朝外看去,四处根本没有入住的客栈,也没有农户,这马车就算遮阳,可也不能完全挡雨。
她有些气愤的开口:“那你们倒是找出落脚的地啊!”
之后又坚持着行驶了一段路,才发现有一处废弃的宅子。
护卫们先去清扫了一番,才将景金禾的马车停在入口。
景金禾,皱着眉,看着门口蹲着的一众“乞丐”。
有护卫解释说:“原本他们在堂内生了火,因为您要来,已经赶出来了。”
景金禾看着很是厌烦,最终是朝里面走了进去。
经过护卫们的打扫,已经有了简约的床榻,以及屏风遮挡,但景金禾依旧觉得浑身不舒服。
倪月杉等人也相继下了马车,段勾琼用衣服紧紧裹着自己,走到景金禾的面前,质问道:“我们的床呢?”
“你该不会让我们几个人蹲在地上,睡在草上过一宿吧?本公主可是苍烈的嫡系公主,论身份比你还要尊贵,而且本公主还在月子当中,想好如何招待人了吗?”
景金禾沉着一张脸,看着段勾琼,心中只觉不悦。
“本公主到何处,都只自备一张床,哪里有你的。”
她别开视线,一脸的不爽。
倪月杉走上前,“勾琼尚在月子当中,女子最怕月子做不好,要不然,你们两个挤一挤?”
最后景金禾不得不妥协,让段勾琼跟她休息在一起。
倪月杉和景玉宸站在宅子的走廊处,看着外面大雨,神色皆凝重了起来。
“我看到外面那些难民,有些因为衣服破旧而衣不遮体,加上饥饿,寒冷,那些小孩如何熬得过去,若是起了高热,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景玉宸侧目看向倪月杉:“我让人分一点吃的给他们!”
倪月杉点了点头。
等景玉宸回来,倪月杉坐在一旁已经昏昏欲睡了,景玉宸没打搅她,只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倪月杉的身上,跟倪月杉坐在火堆前。
昏昏欲睡中的倪月杉感觉到了暖意,沉睡了过去,身子也往一边偏,景玉宸赶紧凑过去,让她靠着他的肩膀。
看着在火光照耀下,倪月杉那沉睡的睡颜,景玉宸勾了勾唇,眸光愈发的温和起来。
第二天,天一亮,外面出了太阳,雨也停歇了。
在外面随行的宫人早已经做好的早膳,等着景金禾睡醒,然后过来吃。
景金禾出现在屋外时,依旧是容颜焕发,妆容精致,头发梳理的繁琐又复杂,却依旧一丝不苟。
她一身淡色裙装,手腕处挽着披帛,朝摆放的桌子走去,而四处还有屏风遮挡,好似一处独特的小别苑。
在废宅附近的难民们,也苏醒了过来,有大胆的走上前,朝地上跪下:“贵人,给口吃的吧,给口吃的吧,孩子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求求你们给口吃的吧!”
准备用膳的景金禾,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她不悦的开口:“何人如此吵闹?将人拖走!”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是不耐,见护卫拔出了腰间佩戴的佩剑,那人吓的赶紧求饶:“别,别杀我,我走,我走!”
听到对方的话,景金禾冷哼一声:“真是贱骨头。”
第687章 诅咒?
倪月杉看了景玉宸一眼,“昨天你不是吩咐人给了吃的?”
“或许那帮难民早就走了,这帮人,是新来的。”
倪月杉有些讶异:“怎么这么多难民?从前倒是没有发现?”
心里怀着疑惑,倪月杉走上前。
看见倪月杉一身锦衣华服,那些难民立即涌了过来,赶紧跪下:“夫人,夫人,给口吃的吧,求求你给口吃的!”
倪月杉看着他们,神色复杂:“我且问你们,为何你们成了难民?自己的家呢?”
几个人对视一眼,之后一人,跪在地上,无比可怜的回应说:“夫人,我们那村子,连连有人生怪病,都觉得是受了诅咒,谁敢继续待下去!”
“与其被诅咒死,倒不如,出来逃命,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说着,就开始用力磕头起来,求吃的。
景玉宸皱着眉,对一旁的护卫开口:“拿吃的来!”
护卫迟疑的看着景玉宸,景玉宸眉头皱着,怒道:“耳朵聋了!”
景玉宸发怒的声音很大,在屏风后,静静用膳的景金禾觉得自己被打搅了雅兴,她不悦的站了起来,朝外行来。
“我说兄长,你大清早的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一路上所备粮食不多,若是兄长给了他们,你们可就......”
说着掩嘴笑了笑,那表情倒是无辜的紧。
她一个人所用膳食,每一样浅尝辄止,就算丢弃的,也足以养活这群难民了,可她不曾有半点怜悯的心。
景玉宸攥着拳,阴沉着脸,朝她一步步的走去。
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朝她袭来,景金禾的表情这才变了变,护卫挡在她的身前,警惕的看着景玉宸。
景玉宸满身寒气:“现在,立即,给他们吃的。”
一句话,不容任何反驳。
景金禾想开口说什么,但看见景玉宸那骇人的表情,最终是哼了一声:“给!”
之后她不爽的朝马车走去:“赶紧的将段勾琼叫醒,要出发了!”
倪月杉这才转身,朝破宅中行去。
只是到了段勾琼的床边,叫了两声,人依旧没有反应,倪月杉的神色变了变。
她伸手去触,发现段勾琼的额头滚烫,脸颊微微泛着不健康的红晕。
倪月杉的神色变了变,她这是发了高热了。
倪月杉赶紧对景玉宸喊了一声:“勾琼生病了。”
当景金禾听闻段勾琼生病,眉头一皱,极其不爽。
“真是麻烦,找个大夫,给她看看病就得了,路程不能耽搁!”
一行人相继上了马车,倪月杉和段勾琼待在一辆马车内,景玉宸坐在马车外,他开口提示:“你先喂她一点吃的吧,这里没有村落,也没有街道,还需要行一段路,才能给她找大夫。”
倪月杉在马车内回应:“好。”
马车行了大概两个时辰,才到了一处有人迹的地方,只是在道路两旁,不少行人皆咳嗽着,脸上带着病态,看上去像极了流行性的感冒?
倪月杉奇怪的放下车帘来。
在古代,风寒可不是小问题啊。
倪月杉对外面的景玉宸,扬声:“我们最好不要在这个小镇留宿,病毒会通过空气中的飞沫传播,很容易被传染,找个大夫看看勾琼的情况,抓多一点药,在路上煎药吃。”
景玉宸迟疑只是一瞬,最终是点了点头:“好。”
在路上看见太多的逃难之人了,别人口中的诅咒,或许只是单纯不好治的病症。
段勾琼月子当中,身子特别虚,应当避免接触。
等景玉宸给段勾琼找了大夫,抓好药,队伍并没有耽搁,很快出了小镇。
渐渐的人迹开始少了起来,有护卫,行在马车外,询问:“金禾公主,前面有一条小溪,在树下,可纳凉片刻,马儿也好休息休息吃点草,公主您看?”
“嗯。”景金禾淡淡的应了一声。
队伍停下,景金禾看着四处没有客栈歇脚,长叹一声,她用丝绢擦了擦汗,随即询问:“距离京城还有多远?”
“若是持续赶路,明天就能抵达!”
“好,那就休息片刻,就重新出发吧。”
她一个转眸看见倪月杉下了马车,在小溪边,湿着巾,洗脸,她冷嗤一声:“真糙。”
倪月杉装作没听见,她起了身,重新回马车。
在一旁歇息的护卫用力的咳嗽了起来,有护卫开口询问:“你该不会感染上了风寒吧?”
景金禾不悦的转眸看去:“那就不要骑马了,走路随行,出出汗,晒晒太阳,很快就好!”
那护卫站了起来,开口恭敬的回应:“是!”
景金禾冷哼一声,回了马车。
队伍休息好后,重新出发,倪月杉伸手试了一下段勾琼的额头,竟然依旧滚烫。
她皱着眉,掀开了帘子,朝景玉宸看去:“内力是否可以助于她抵抗风寒?”
景玉宸错愕的看着倪月杉:“我若虚弱,你可要熬鸡汤给我喝。”
“没问题。”倪月杉回答的十分爽快,景玉宸无奈,进了马车内。
到了傍晚,队伍中有护卫晕倒在路上,队伍也跟着停滞了片刻,景金禾只觉得生气。
“带着一个病号入京做什么?难不成还想传染给本公主?丢些银钱给他,让他自己养好了再回去!”
怒吼了一声后,景金禾又暴躁的开口:“今夜不歇息了,抓紧赶路,明日一早,本公主就要看见京城的城门!”
倪月杉一直都在照顾着段勾琼,也没心力去管,任由马车摇摇晃晃,不停歇的赶路。
一早,京城。
景金禾还在照着铜镜,有护卫在马车外,禀报:“公主,城外全是难民想要进城,城门至今还是紧闭的,目前进不去。”
景金禾的神色变了变,她放下了铜镜,质问道:“干什么吃的?没表明本公主的身份么?”
“表明了,守城门的人说,若是执意开门,只会让难民趁乱入城,到时候,恐影响城内百姓。希望公主可以在城外暂住一段时间,择个合适的机会,再迎公主进城!”
景金禾将手中铜镜直接摔出,怒吼:“放肆!”
景玉宸神色平静的看着,并未作声。
看来这场“诅咒”蔓延牵连极广......
第688章 被施暴
最后,景金禾不得不留在城外多住了一晚,客栈内,将段勾琼安置着睡下,倪月杉刚坐下,景玉宸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刚刚我在客栈打听了一下,城门已经关了两天了,客栈的其他住客,虽然都被景金禾赶走了,但四处的难民太多,多半伴有咳嗽,还有不少横尸在街头,只怕,这是一场瘟疫。”
倪月杉拧着眉,虽然在现代瘟疫并不算什么,但在古代,瘟疫代表死神来了。
“那,你想怎么办?”
“明日必须进城,现在已经不是我和太后相斗的时候了,最重要的是将这场瘟疫度过。”
“那些逃难来京城的,自然是觉得京城能让他们看到生的希望,可京城内所居住的,非富即贵的人太多,只会严防他们,若处理不好,恐会引起暴乱。”
“住在城外的你,我......”他说着,忧心的看向床榻,段勾琼还在昏迷当中,他觉得他进去很简单,可段勾琼和倪月杉想要进城,需要想法子。
“没事,不是还有清风暗中保护,青鸾青凤的武功也不差的,还有景金禾的护卫,也会护我们周全。”
景玉宸眉头依旧紧紧皱着:“护卫也是人,他们也会得了瘟疫,到时候,连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岂会保护你们?”
倪月杉这才意识到事实的严重性。
“我去找金禾谈谈,若她愿意配合,我倒能让你们先进城。”
倪月杉点了点头,景玉宸转身朝外走去。
等,景玉宸再回来,倪月杉手撑着额头,已经在一旁睡着了。
她睁开了眼睛看去,景玉宸走过来坐下,“月杉,到床上去睡吧!”
只是,他在触及到倪月杉的手腕时,发现倪月杉的体温也有些发热。
他神色跟着变了:“月杉,你也得了风寒?”
倪月杉睁开了眼睛,自己试探了一下额头:“或许是照顾勾琼被感染了吧。”
她站了起来,和景玉宸拉远了距离:“离我远一点,可别被我给传染了。”
景玉宸不放心的看着倪月杉:“现在不能确定你是感染了瘟疫还是风寒,勾琼,最好让青凤照顾,你由青鸾照顾,明天,会有人,送你们进城。”
“那你干嘛去?”
“引走难民。”说完后,景玉宸长叹一声:“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人朝外走去,看上去有些忙。
看来景玉宸是说动了景金禾。
第二日,倪月杉强打起了精神,带着段勾琼坐在马车内,不远处便是那紧闭的城门,而在城门外,不少难民睡在地上,将进城门的道路围堵的死死的,想要进去,只能在他们的身上扎过去。
可若是开了城门,这些人,得病的,没病的,将一股脑的全部冲入,城内,将变的一团糟。
倪月杉还在掀帘看着,听到有人在大喊:“前面有人施粥了,发馒头了,大家快去领啊!”
那些颓废躺在地上的人,果然有不少激动爬起来的,冲过去,领吃的。
看着城门处,那围堵的人不多了,加上领食物的人,走的也远了,城门缓缓打开,倪月杉所在的马车,行驶了起来,朝城门冲了进去。
马车入了城门后,倪月杉掀开后帘朝外看去,有人拿着馒头端着米粥,想跟着入城内,却发现赶不上了。
有人觉得这施粥,是有人故意联合使诈,为的就是将他们给引开,有人大喊道:“砸!砸了铺子!”
场面陷入了暴乱,倪月杉放下了帘子,眸光转移,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青鸾在一旁忧心道:“王妃,你回到府上后,好好养身,不然太后若知晓了你也感染了风寒,还不知道,会如何使手段。”
倪月杉明白的点了点头,她最忧心的是段勾琼。
马车驶入了城中,景金禾长出了一口气:“这帮废物,总算办了一件漂亮事,进了城来。”
景金禾成功入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苗晴画的耳中,苗晴画立即追问:“摄政王呢?”
“摄政王为了让金禾公主入城,还在城外,不过金禾公主收押了景乐成,还听说那位苍烈的勾琼公主,久病不起,不知道是不是与城外的那些难民得的是一种怪病。”
“那倪月杉呢?”
“王妃她,目前回了摄政王府。”
苗晴画哼了一声:“看他们这次如何跟文武百官以及百姓交代,传金禾来见哀家。”
“太后,不可,金禾公主在外赶回京城,虽然不屑与任何外人接触,可也有传染的风险,若你召见,极有可能会使你也被传染啊。”
“那就让金禾在她宫中好好待着,不要乱跑,待隔个几日,还没有症状,再来见哀家。”
“太后英明。”
倪月杉回到王府,立即飞鸽传书给了相府,询问最近城中情况,顺便报了平安。
此时青鸾将药端来了,“王妃喝药吧,现在城中有些药都不好买了,若是勾琼公主和王妃你,久久不愈,就怕王府备用的也不够了。”
“勾琼情况如何了?”
“奴婢去问了青凤,谁是感觉高热退了一些,人还苏醒过一次。”
倪月杉点了点头。
若那些难民得的真是瘟疫,也没大夫可以治愈人,若肖楚儿在,不知会不会有法子......
倪月杉觉得有些烦躁:“若是相府的飞鸽回来了,记得把信拿给我。”
说完后,倪月杉去歇息了。
到了傍晚,倪月杉醒来,发现身上出了不少的汗,青鸾也正好进来,给她递了相府回信。
只说朝中并无大事,只是城外难民太多,即便城中早早做了防护,也有不少病人,让她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
回信很短,或许,不想让她多担心。
倪月杉询问:“府上可有病人?”
青鸾点了点头:“有,不过,管家办事利落,将人隔离了。”
“他们都是什么症状打听清楚一点,我想知道,其中是不是存在,产生了免疫能力的人。”
青鸾虽然没听得太懂,还是前去打听了。
倪月杉眉头拧着,希望景玉宸可以顺利回城才好。
第689章 胃口太大
之前,倪月杉还只是有一点体温过高,但入夜后,青鸾伸手去试,发现倪月杉竟是发起了高热,叫了几声,也没个反应。
她内心着急,请了管家来看,管家只让青鸾不要声张,请了大夫来,给倪月杉仔仔细细的看看。
大夫看了倪月杉的症状过后,神色凝重:“王妃目前的症状,无法断定是跟城外那些难民一样,属于怪病,还是普通风寒,还需观察个一两日,而怪病也没真正可解的药方,只能当普通风寒来开方子治疗了。”
青鸾站在一旁很是忧心,对管家着急说:“王妃已经吃了一天药了,这怎么还发了高热呢?王爷若是在,一定会有法子的。”
到了下半夜,青鸾在倪月杉的床边,犯起了困,门口的位置,有了声响,她朝门外看去,就见房门推开,景玉宸走了进来。
青鸾面上一喜:“王爷,王妃她,病情加重。”
景玉豪走上前,倪月杉此时好似高热昏迷了,闭着眼睛,面颊泛着不健康的潮红。
他伸手一探,果然,温度过高。
景玉宸开口询问:“是否喝过药?”
“喝了,只是没见效。”
“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景玉宸疲累的说了一句,目光重新落在倪月杉的身上。
青鸾纠结的跪下:“是奴婢没有照顾好王妃,还请王爷责罚。”
“你起来吧,此事怪不得你,别走漏了风声。”
青鸾乖乖退下后,景玉宸也起了身,飞身而起,很快,入了夜色之中。
相府,原本倪高飞已经歇息,此时却被敲门声吵醒。
他睁开了眼睛,坐起身:“谁?”
“岳父,是我,玉宸。”
最后,房间点燃了烛火,景玉宸走了进去。
郭妇人怀了身孕,所以与倪高飞分开睡,倪高飞也收到了倪月杉的信,以为景玉宸还在城外,看见他,略有疑惑。
“你用了调虎离山,将人给引走了,那你是如何进城的?”
“有侍卫丢下绳索,我借助绳索,爬上的城墙。”
倪高飞恍然,之后又问:“那王爷,来,是......”
“月杉和勾琼目前都高热不退,岳父,你在京城没有离开,可曾见过谁家的人得病后,痊愈的?”
“什么,月杉也病了!”倪高飞站了起来,神色担忧:“那可如何是好?”
景玉宸神色凝重的分析:“此事不可张扬,太后若知晓,定然会危及月杉。”
倪高飞捋着胡须:“是,现在这局势,太后巴不得,你们王府出事,我会留意,有谁得了病症又痊愈,寻来那人吃的方子,玉宸,你明天最好去上朝,将城中内外平息平息。”
“这件事情我另有谋算,岳父早些歇息。”景玉宸站了起来,起身离开。
第二日,大臣们,照常去上朝,这些时日,虽然景玉宸不在,对于朝堂来说,只是少了一个管事的王爷而已。
如今朝堂有皇帝,有太后,大臣们每日皆去。
可今日不过刚出府门,却有护卫上前,开口相劝:“大人,还请回府,这段时间,早朝皆罢免了!也还请大人不要随意离府,做到绝对隔离。”
那身穿官服的苗家人,自然是一脸迟疑:“你是谁?”
“卑职奉了摄政王的命令,前来提示大人,切勿出门。”
说着拿出了腰牌,并严肃的警告:“所有朝臣皆安排了人通知,苗大人,也还请你能够配合,不然,若真被感染,只能被强制隔离。”
说完后,严厉的守在门口,显然是要一直守着了。
苗晴画如往常一样,带着皇帝到了金銮殿,只是时辰到了,却是没一人前来上朝。
心中还在疑惑,有侍卫匆匆而来,开口禀报:“太后,摄政王将文武百官皆阻拦在家中,不允许前来上朝,还称,紧急事件才允许上奏奏折,寻常公务,暂且放到一边,要求做到自觉隔离。”
“摄政王?”苗晴画瞪着双眼,“他在城外如何下的命令?”
“摄政王,早在昨夜就入了城,只是太后你在熟睡,不好通知!”
苗晴画气恼的一掌拍在扶手上,“他倒是厉害,进京回城了,下了这么大的命令也不知会哀家一声!”
“太后息怒!”
苗晴画沉着一张脸:“带哀家去见景乐成!”
邵乐成被关押在牢房中,听到了脚步声,抬眸看去,但他意外了,竟然是苗晴画。
苗晴画走到他的身前,停了下来,嘴角微微扬着:“驸马,在牢中生活可好?”
邵乐成懒散的靠着墙壁,口中叼着一根稻草,看见她,将口中的稻草吐掉,嘲讽开口:“本王是闲常的王爷,在苍烈人的眼中才是驸马!怎么,太后,这是要做苍烈的人?”
“哼,你倒是嘴硬,你可知晓,段勾琼久病于榻,你倒是活的好好的,城外乱成什么样你可知晓?”
原本邵乐成十分慵懒的斜躺,听见这话,立即坐直了身子,看着苗晴画,眉头紧紧皱着:“她久病,什么病?城外为何会乱?”
“想知道?那不如,签了这个。”
苗晴画身后,有宦官朝牢房中丢去一张写满黑字的纸,邵乐成一脸狐疑,站起身,捡了起来。
之后他神色阴沉了下来,看着苗晴画:“你让我诬陷景玉宸,他与图梵勾结,图梵故意不收上贡物品,只因他答应图梵,等他登基为帝,便割让疆土给图梵?”
“是,你现在可以不画押,但不要紧,看看你来不来得及见见段勾琼最后一面。”
说着她轻笑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邵乐成立即开腔:“太后,你若胃口小一点,或许我还会答应,你这胃口......”
他说着,垂眸看了一眼纸张,慢慢的,当着苗晴画的面,一点点的撕掉。
苗晴画的神色变了变,看着他的眼神逐渐阴冷了起来。
“外面的状况,我看不见,任凭你如何说,我若是都信,那我岂不是傻子?太后,你该拿出一点诚意来!”
苗晴画攥着拳,没有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真是骨头痒了!来人啊——”
第690章 对峙
话音刚落,有狱卒走来。
苗晴画勾着唇,冷冷开口:“抽,狠狠的抽!”
说完,还朝一旁的座位坐下,颇有好好观赏的意思。
邵乐成没有丝毫畏惧,只不屑的开口:“本王身为王爷,太后要打,以何罪名?”
“将你打死在牢中,他人的眼中,不过是牢狱中死了一个寻常囚犯,又有谁,知道你是谁?”
有人上前,架住了邵乐成,邵乐成目光嘲讽的看着苗晴画。
“从前的贤良不过是装给父皇看的吧?太后,你的演技真是不错。”
苗晴画没再开口,任由邵乐成怒骂,她觉得,很快邵乐成就骂不动了。
与此同时,景玉宸阻止好了大臣们出门,准备处理处理,城外百姓们的事情了。
正骑马离开,有侍卫匆匆而来,将景玉宸拦下。
“摄政王,牢房那边,太后亲自让人动了刑。”
景玉宸眉头皱着,只好转了方向,驾马而去。
此时的牢狱中,血腥味已经蔓延开去,被绑在架子上的邵乐成陷入了昏迷,有人一盆凉水浇下,邵乐成瞬间清醒了过来。
血掺杂着水,顺流而下,流了满地。
而他的伤口也在火辣辣的疼,水中有盐......
他咬牙直视前方,苗晴画可真是够歹毒的。
“既然,查看段勾琼,成为不了,你妥协的筹码,那......哀家若是购尽京城药材,并禁止私下交易,段勾琼无药可用,会不会死?”
“你......”邵乐成双眼猩红的看着苗晴画,恨不得冲上前去,将苗晴画活活掐死。
“路是你自己选的,你不想让她好好活着,哀家,又何必留她性命?”得意的笑着,苗晴画站了起来:“哀家乏了,也看腻了,留他一口气,慢慢折磨。”
说完,转身欲走,谁知迎面看见大步流星而来的景玉宸。
她的脚步顿住,神色有些僵硬,没人前来禀报,还不知晓,景玉宸究竟是听去了多少。
苗晴画沉着一张脸,景玉宸神率先开口:“太后,这是在滥用死刑?”
“摄政王这是什么话,这人是夜闯金禾房间的贼人,哀家为金禾来审问此人,有何不妥?”
“那太后不如睁大眼睛瞧瞧,这人是谁!”
景玉宸目光锐利,邪魅的脸庞,神色很是冰冷,那一身的寒气,直逼而来,形成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让人心生畏惧。
但苗晴画却是攥着拳,不让自己害怕分毫,无比骄傲的扬起下巴:“哀家只需要知晓,他入夜擅闯,被当场擒获就够了。”
“至于身份,就算是皇子,就算是王爷,可他是个贼,理应关押,受审!”
景玉宸朝前迈着步伐,往苗晴画逼近。
他声音磁性,却透着无尽冷意:“所以,太后不惜,与苍烈起了矛盾,也要为毫发无损的金禾,鞭笞毒打此人?”
苗晴画心中不悦,脸上也没有一丝温和,只听她冷冷的反驳:“摄政王,难道按照你的意思,哀家应当放过此人,还是应当在牢中,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哀家是太后!你不过是个王爷!在哀家面前,指手画脚,有没有将哀家放在眼里!”
这一声怒吼,带着回音,响彻在牢房中。
邵乐成听出是景玉宸来了,他挣扎了起来:“这个老巫婆,想严刑逼供,让我诬陷你与图梵勾结!还请摄政王明察!”
景玉宸狭长的眼,透着危险,“太后,你如何解释?”
苗晴画修长的眉一蹙,心中恼火:“哀家令人打他,不过是他冥顽不灵,不知悔改,不存在任何严刑逼供,诬陷于你的事情!”
说着,苗晴画便要迈步离开,景玉宸却是伸手阻挡了一下。
“太后,既然有误会,不将误会解除,你就走了,岂不是,给人诟病的机会?”
之后景玉宸缓步走上前,目光落到牢房中去。
待看见,被捆绑着的邵乐成时,眸光一滞:“松绑!”
狱卒迟疑的站在原地。
苗晴画转过身去,“哀家看谁敢!”
此时牢门还是敞着的,景玉宸皱着眉,朝牢房中,迈步走去,停在邵乐成的身前,亲自动手。
苗晴画气恼怒怒吼:“摄政王!”
但景玉宸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将绳索解开后,接住邵乐成朝下栽倒的身子。
邵乐成虚弱的笑了笑:“你若晚来了,就怕我扛不住了!”
景玉宸丝毫不嫌弃,满身是血的邵乐成,在一旁安抚道:“我若活着,就不会让你死。”
之后他搀扶着邵乐成,朝外一步步的走去。
苗晴画脸色僵硬着,十分难堪,目光一直定定的看着景玉宸,恨不得在景玉宸的身上瞪出一个洞来。
但景玉宸却是丝毫不在意,只冷漠的开口:“太后这般喜欢对人用刑,真应当让文武百官欣赏欣赏,不然,可惜了你的杰作!”
苗晴画深吸一口气:“此人,是在金禾房中抓住的贼人,摄政王,你若袒护他,等同承认,是你指使的他,夜闯金禾的房间!”
“若这是你想要的口供,好,本王现在就承认,是本王指使,如何?”
景玉宸身子颀长伟岸,站在苗晴画的身前,自有一种强大的气场。
苗晴画固然有太后身份,可此刻,景玉宸好似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威慑力,只冷漠的收回视线,当着她的面,搀扶着邵乐成朝外走去。
还不忘边走边开腔:“明日早朝,太后不如将苗家人齐齐叫上,本王,也好,质问一声,苗家是如何教出的女儿,竟这般毒打,先帝子嗣。”
搀扶着,邵乐成出了牢房,邵乐成也昏迷了过去,景玉宸将人直接背起。
一旁有狱卒上前:“王爷,不如让卑职来吧。”
但景玉宸只是吩咐道:“寻辆马车来。”
将邵乐成放在了马车上,景玉宸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竟也发了高热。
回到王府,将邵乐成安置在床榻上,邵乐成一遍遍的喊着:“勾琼......勾琼......”
“别喊了,先忧心忧心自己,一路回了京城,是否有染上瘟疫吧。”
翌日,早朝。
景玉宸身穿官服,早早到了朝堂上。
而苗家的人更早。
看见景玉宸时,笑着开口:“摄政王,不是你下令,叫我们不要擅自出府,怎么,这么快,就改了主意?觉得没有我们这些人,你是不是处理不来,朝中事务?”
景玉宸神色冷漠,“今日所议之事,事关重大,诸位还是严肃些比较好!”
见景玉宸一个年轻小辈,竟是这般,故作老成,几人面露不屑,哼了一声,别开视线。
之后,苗晴画带着小皇帝到了。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都起身吧,今日摄政王,只唤了苗家中人来,不知道摄政王,这是要宣布苗家什么重大事件呢?”
景玉宸目不斜视,神色冰冷,淡淡开口:“昨日,微臣将乐成带回了王府,寻了大夫,大夫诊脉得出结论,伤口处,沾染大量白盐。”
“而鞭痕,严重的,深可见骨,太后,他究竟是犯了,怎样十恶不赦的大罪,才要承受这等刑法?”
景玉宸质问的声音,十分严厉,在场苗家人听去,皆是诧异。
随即朝苗晴画看去,苗晴画神色凝重,蹙眉道:“摄政王,哀家可真是冤枉,哀家只是吩咐,对他用刑,从未想过,会伤他这么重。”
“至于伤口中的盐,也只是哀家,令人将他泼醒,这是狱卒会错了意,与哀家何干?将人伤的这般严重,斩了此人,即可!”
一旁的苗家人,立即开腔:“对,胆敢下这么重的手,应当斩了这狱卒!”
不过轻松的三言两语,便将责任推开的一干二净。
景玉宸勾了勾唇:“好,就算是狱卒会错意,那么太后又下令禁止药材私下交易,还大量购买药铺药材,禁止外卖给他人,这又是何意?”
苗晴画哼了一声:“摄政王先前不在,并不了解京城内外所发生的事情,这药材,逐渐稀缺,药铺大肆抬高了价格,百姓用之不起,不少人,惨死家中。”
“所以哀家,要为百姓着想,药材尽数入了朝廷,可由朝廷分配,下发给百姓,防止百姓,买不起药,也防止了药铺抬高价钱,哀家所为,全为百姓着想。”
“那太后可想过,你这般折腾,耽搁的时间内,不少百姓已经因为用不到药,病死了!”
“可哀家不这样做,依旧会有人因为买不起药,而病死!”
这句话是苗晴画怒吼出声的,景玉宸不过是臣,却在句句逼迫她,令她十分不爽。
景玉宸攥着拳,又问:“那微臣可以直接认为,太后有解决城中肆意蔓延病症的正确方子?不然你如何下发药材?”
苗晴画眉头拧了起来,她不过是,不想让景玉宸的人,得到药材医病而已。
目前为止,太医们依旧束手无策,她又岂会拥有良方?
“太医院自有分寸,这等小事,哪里需要哀家操心,摄政王,你问了哀家这么多问题,该哀家问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