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这小子怎么比我还像主角（下）
吃过晚饭，李军和李江河把碗一洗，和李善一起靠在沙发里看电视。
三代同堂，李善是“贴”在沙发背上，看着很板正，李军翘着二郎腿，陷进沙发，李江河介于二者之间，轻靠在沙发背上。
电视上放的是《大明宫词》，古装，但肯定不是贴着历史来的。
“换个节目”，李善摆摆手，“这上官婉儿怎么成了上官仪的女儿了？”
“那看这个吧”，李军拿着电视遥控器调台，“康熙王朝，道明演的。”
“行”，李善点点头，“这人有股子味道。”
陈叔1999年就拿华表和金鸡双料影帝，在早些也已经拿过两次飞天，一次金鹰，演技还是没得说的。
康熙王朝也没那么严谨，很多臣子的形象都有点离谱，不过男人嘛，总的来说还是觉得朝堂好看些。
网络上明清总是吵，但是过去都过去了，怎么吵也是那样了。
“李军，声音调大点”，李善开口。
“哎，爸”，李军无奈道：“好吧。”
事实证明，在成功的人在老父亲面前也是个儿子。
这一晚上，老歪脖子树看没看着那些大臣不知道，李善反正一直盯着李军。
终于，李军忍不住抱怨道：“爸，我也四十多了，什么事我还不知道吗？别总教育我了。”
“你四十多了，这和你是我儿子又什么关系吗？”，李善呵呵一笑，“怎么，当了大老板了，我就说不得了？”
“爸，当时辞公职是我的错，可我这不也干出点成绩来嘛？”，李军叹道。
“你还知道那是错的，我让你留着位置，你说什么没有后路才能成功，你现在是走了运，但万一没起色，你不是让老婆孩子陪你一起吃苦吗？”，李善想到这里就来气。
“哎，爸，这晚上十点了，泡泡脚睡觉吧”，李军决定撤退。
没留着位置是他上辈子就一直后悔的事，现在有时候想起来，他还是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脑子抽了。
“你们泡不泡脚？有新盆”，李善起身倒开水去了。
“哎，用不着，我们就正常洗洗就行”，李军拒绝了。
这是两室一厅的房子，李军和李江河睡在一张床上。
“好像很久没这么躺在一起了”，李军睁着眼，透过窗户看向天空里闪烁的小星星。
“我大了之后，好像就没有了”，李江河闭着眼。
“明天上午我也没有事”，李军也闭上眼，“咱们出去溜达溜达”
“睡吧，爸”，李江河困意上来，眼皮子打架。
.......
第二天早上，天气有点阴沉沉的。
李善，李军和李江河，爷孙三个晨跑一段，李善去老年活动中心玩去了，李军和李江河没想好去哪，随便溜达着。
老年活动中心，大一些的其实设备还挺齐全，什么乒乓球台和棋室都有，老年人基本也就这几项活动了，一般老人的身板踢足球打篮球是不太行，也就门球，乒乓玩一玩。
两个人没开车，主要是李江河和李军父子两个是谁也不想坐mini cooper的副驾驶，最后只好选择坐公交去一趟产业园。
“这发展的也不行嘛”，李军看着那边还在施工的工地，“入驻的企业多吗？”
虽然土木现在提桶宝贵的挺多，但世纪初确实是一个正经的好专业，赚的多啊。
“不多，能数得上的也就四五家吧”，李江河带着李军尝了尝炸鸡大叔的鸡排。
“味道不错”，李军和李江河坐在产业园里边的石凳上，“有特色的是什么公司？”
“两家动画公司，一家玩偶公司，一家游乐园产业设计公司”，李江河伸直了腿，“其实我挺想让先行者也能进来。”
“书店嘛，看看吧”，李军看着产业园的大楼说道：“这里面你投资的是哪一家。”
“呃，除了一家动画公司”，李江河说：“其他我都投了。”
“嚯，那一家动画公司怎么不一起收了？”，李军还不知道李江河买了这么多文化方向的公司了。
但是这个方向李军觉得没问题，过几年赶上文化产业的大风口说不定能飞起来。
想到这里，李军觉得李江河这小子运气是真不错，救个小孩是院主任侄子的孩子，交个朋友家里也是实业大亨，现在投资方向意外的也挺准。
“那家动画公司，老板太固执了，不过现在他们状况不太好，被举报了”，李江河说道。
“噢，被举报了”，李军看看李江河，这就是天助之？
“对了我看你桌子上，有个小东西，做的还挺不错的，你女朋友送的？”，李军侧侧头。
“不是，就是产业园里的玩偶公司做的，他们自己设计的”，李江河解释道，“梁红玉击鼓的形象。”
“你和你女朋友处的怎么样？”，李军遗憾道：“其实昨天该叫来一起吃个饭的。”
197：盲盒
处的怎么样了？
李江河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和阮湘的关系近似于老夫老妻。
有事的时候各忙各的，无事的时候一起吃饭自习，并肩坐在操场散步，晚上回宿舍前去操场数数星星。
鼓瑟同声，鸣琴合韵。
“昨天她满课，要来就得请假了”，李江河笑了笑，“处的挺好的，细水流长嘛。”
“细水流长”，李军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挺好，我和你妈也不要求你去搞什么联姻，咱们也是从贫到富，处的好就好好处。”
“我妈干什么去了？”，李江河问道，“也不来看看我。”
“你妈啊，你妈捡钱去了”，李军笑道：“她有个会要听，这段时间挺忙的。”
李军和庞淑兰一直在不停“充电”，上辈子就是两个普通人，这辈子站的高了，更觉出自己知识的匮乏。
投资一个行业，除非是企鹅和阿里这种无脑投的，不然总归要看看相关政策，大体知道这个行业怎么运作，一问三不知不是露了馅了？
尤其是作为成功商人，很多时候还要交流经验，底下坐着的不乏各类学者官员，未来大佬，肚子里没点货怎么镇得住厂子。
“噢对，你那个羊羊动画做得怎么样了？”，李军隐约想起来一件事。
“还行，稳步提高呗，这不是距离小孩放假还有点时间嘛”，李江河拿着牙签吃着手里的鸡米花。
“放假”，李军晃晃脑袋，他一下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
“对啊，小孩一放假看动画片的时间才多嘛”，李江河笑道：“我小时候不也天天看葫芦娃，我那是小学一二年级吧，我记着我还在门口抽奖抽中了一套葫芦娃小人呢。”
“那时候你喜欢看这个”，李军突然一拍脑袋，“对啊，玩具抽奖，盲盒啊！”
“什么盒？”李江河摸摸脑袋。
“盲盒，就是，呃，就跟你小时候玩那种玩具抽奖差不多？”，李军组织着语言。
“就跟那个概率差不多？”，李江河惊道：“这不成卖彩票了？”
“不是，就是你把玩具装在盒子里，但是不让买家知道里面是什么玩具”，李军解释道：“比如说，一套葫芦娃，那不是七个吗？你调整一下每个盒子里葫芦娃的比例，比如一百个盒子里有十个大娃，十二个二娃，但是有二十个三娃。”
“这和彩票有什么实质性的差别吗？”，李江河思考了一会，还是问道。
“当然有了，差别在盒子里肯定是有玩偶的，但具体是哪一个顾客就不知道了”，李军仰着头，继续思考，“还可以出什么隐藏款，比如葫芦娃里还可以有爷爷，蛇精和蝎子精嘛，隔段时间再出个小蝴蝶限定，那不是赚翻了。”
“好像有点意思”，李江河表示这个思路很清奇，“这有人买账吗？”
“有吧”，李军倒也有点犹豫，
重生一年，李军明白了一个道理，2020年会火的东西，2000年拿出来卖可能亏得底裤都掉。
但是玩具这个需求其实一直存在，这个需求不是小孩对玩具的需求，而是青年对玩具的需求，确切说是那些大学生和年轻打工人的需求。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城市化发展的一种副作用，社区消失，一个年轻人跟他的邻居，甚至跟他的对门都老死不相往来，不像老人很多都是一个小区的混的都很熟，有没有男女朋友，情感宣泄找不到出口，就只好养养宠物，买买玩具，打打游戏。
盲盒就像是游戏开箱子，一看零点几甚至零点零几无保底的概率，其实就等于在赔钱，但是很容易就克制不住。
加上人或多或少有点收藏欲，葫芦娃一套七个摆在那里，就差个七娃了，看着总是不太舒服。
尤其是稀有款，超低概率得到，朋友圈一晒，可以得到一些满足感。
女生炒盲盒跟男生炒鞋就有点像了，其实都是批量制造的东西，都是超贵联名款，但价格里到底有多少水分那就见仁见智了。
李军担心的是，现在的小青年这方面的需求有多大，这要是亏了，自己在儿子面前的形象不就破灭了。
“那就试试吧，推出一款羊羊的？”，李江河说。
“羊羊可以推出一个元年款”，李军笑说：“数量少一点，因为反正也不知道具体需求有多少，生产太多堆货就不好了，对外就宣称是元年限量，要是火了，就出普通款，换个造型什么的。”
“爸，你真是奸商”，李江河想通了关节。
“哪有这么说自己老爸的”，李军瞪了下眼，“你就说自己干不干吧。”
“那肯定.......干啊”，李江河笑了起来。
.......
李军下午还有饭局，李江河独自回了学校。
操场上篮球友谊赛已经开打，但他已经不是主角了，或许，他以前也不是主角。
每个人都是别人人生里的配角。
图书馆的人比前几日少了些，考研近在眉睫，很多人选择在大厅站着背书。
李江河本来想把最后一点论文码完，但是想起来没带电脑，也懒得回去拿了，随手在书架上抽了本六级开始学习。
晚上的时候他去看了看王云立他们排练。
“学长，李哥”，姚子岳看见李江河就退了几步，“叔叔看着真年轻啊。”
”你还好意思说“，李江河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把剧本卷起来打了一下姚子岳的头，随后又把目光转向胡亮，“还有你，弄个大光头，你以为你是张卫健？”
“我这，削发明志”，胡亮摸摸自己的大光头。
张卫健拍tvb的西游记火了一把，但是第一季他的片酬实在是太低了，算下来拍一集才只有两千元，而那个版本的美猴王赚了四个多亿，第二季他想涨点薪酬，被嘲笑脸上没毛的时候根本不赚钱，就索性剃光了头发，后来靠《少年方世玉》又火起来了。
“马上冬天了，我看你冷不冷吧”，李江河恨铁不成钢。
“冷他就戴帽子呗”，旁边姚子岳嘻嘻哈哈地又绕回来，“至少夏天不热，他赚了。”
198:微型产业链
十一月应大校园里颇有一些活动。
准毕业生们有秋季校园招聘会，像李江河这样的大一大二闲散人员有各类宣讲演讲和一些展览。
有一些鲜有人问津的活动，老师还要费力动员一下，甚至是拿出加德育分的大杀器。
“江河，你又请假啊？”，导员看着占在分团委办公室的李江河一脸无奈，“林院长说，你这连两个周不算周末请三天假，跟在这里接受成人教育一样，让我们别总给你准假。”
“我这也不想麻烦你嘛”，李江河笑嘻嘻地，“要不是老师都认识我，我就直接逃课了。”
导员也是研究生兼职导员，他在电脑上把简陋的请假页面调出来，说道：“我认识你以前管院的导员，他说你大一也没怎么请过假啊。”
“今时不同往日，这不是做生意嘛”，李江河看导员有点犹豫，说道：“学长就给我批了吧，你看我中期作业成绩又不差，回头我自己找林院长解释。”
“林院长我是得罪不起，你这个学生明星校园委也让照顾”，导员感觉自己也是个苦命人，他还是在电脑上操作通过了李江河的请假申请，“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要是敢请周一老院长的课，我是肯定不给你批的。”
“导员放心”，李江河露出一个微笑：“我有数，办公室的垃圾我给你顺手提出去？”
“你啊”，导员无奈，“你想拿就拿下去扔了吧，过段时间院会负责打扫的人也应该来了。”
李江河把垃圾一提，把办公室门带上了。
被mini coopers一颠，他这几天都不想开mini了，选择开着自己的保时捷去文化园。
李江河抬头，目光在几座办公楼中逡巡。
动画——周边——主题公园是李江河偶然发现的路子。
尤其是主题公园里的高利润的饮品自己也可以提供，这就形成一个比较完美的闭环，可以称之为一个微型的产业链了。
李江河一进玩偶公司的办公室发现耿海银也在里边。
“老板，你也不上学啊？”，耿海银嘴快，吐槽了一句。
“？”，李江河瞪瞪眼，“我正经请假的好吧？”
“你两个周至少有三天呆在这边，加上你还有其他产业，老板，我记得期末挂科不是还要重修嘛？”，耿海银坏笑。
“是先补考，补考不过才重修”，李江河翻了个白眼，“我的成绩就用不着你费心了，动画片的成绩怎么样？”
“动画片还是那样呗，稳步提升，不温不火”，耿海银把凳子抽出来，“缺一个爆点的契机。”
“我站着就行，对了，老周呢？”，李江河看看四周，耿海银在周立辉办公室，周立辉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哦哦，老周吃坏肚子在厕所蹲着呢”，耿海银笑着低头看了看表，“老板你等一会吧，他进去能有十五分钟了，再有个两分钟也该出来了。”
“要是食物中毒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李江河有点担心。
这几年食品安全事件不少，欧陆有可口可乐污染和饲料污染，东瀛有蔬菜沙拉菌群超标，我国也有毒狗肉和瘦肉精，接二连三的食品安全事件让老百姓心里还是绷着一根弦的。
民以食为天，吃的东西防不胜防。
“没那么严重，估计是吃完那个芝士焗饭又喝冰可乐闹得，我说别吃热的就大口喝凉的，老周说他是铁胃。”，耿海银和李江河注视着厕所，
“哎呦”，周立辉像是蹲麻了，腿脚都不利索了，“老板你也在啊。”
“你这上班蹲厕所这么久，老周，是不是要扣工资啊？”，李江河把凳子踢到他屁股底下。
“哎，一言难尽”，周立辉坐在凳子上，问道：“老板，有什么指示？”
“指示说不上，就是有个想法，你们也一起看看可不可行”，李江河走到办公室的白板旁边，把盲盒计划说了一下。
“盲盒”，周立辉和耿海银陷入了沉思。
“这个盲盒很像是东瀛的扭蛋啊”，耿海银恍然大悟，“这种东西我东瀛的家里还有好多呢。”
扭蛋从1965年传入东瀛，在他的原产地米国，最早的时候是拿来卖口香糖的，后来才演变成卖玩具的。
在东瀛，扭蛋最早的时候差不多一个十日元，现在也不过100——500日元，按照一贯的汇率，我国一元钱怎么也能换十几日圆，所以价格算是比较低廉了。
扭蛋多个相同主题的玩具模型归置成一个系列，然后放进半透明的小扭蛋里，样式极多，后来也与《少年jump》合作，基本上大卖的动漫都能在扭蛋机里看到他们的身影。
还是成系列的一套，诱惑你“集齐一套”。
这东西在东瀛的普及程度近似于我国的抓娃娃机，只要你手里有点零钱不知道该干嘛，那就去玩玩扭蛋机，准是没错的。
而且东瀛扭蛋的质量确实挺高，相比于价格高昂的手办，性价比极高的扭蛋是不少收集爱好者的福音。
这就不得不吐槽一下我国的扭蛋了，基本上跟智商税差不多，价格不算低，质量又差，有那个钱还不如攒攒买个国产手办了。
“那你觉得这个东西在我国市场有销路吗？”，李江河问道。
“销路嘛，在东瀛市场挺大的，但是我基本没在应天这边的市场看见过扭蛋机，只在一家手办店见过”，耿海银犹豫了一会说道：“我没记错的话，其实扭蛋机的造价不算很高，但是我记得之前在东瀛有个访谈说是卖100万个扭蛋，才能挣200万日元，换算过来也就是一个扭蛋毛利才一毛多，咱们能有这么大规模吗？”
“一百万扭蛋，呃，应该没有吧”，李江河心想这一百万赚这么点还赚什么啊，“咱们人工没那么贵吧，而且也不用再去找合作，就是现成的卡通形象嘛。”
“怎么找经销商呢，去跟小卖部老板合作？”，周立辉出声道，“这中间容易出问题。”
“唔，要不就把扭蛋机放在奶茶店吧”，李江河这个是提前想好的，“奶茶店的顾客群和扭蛋的顾客群是有很大重合的，都是年轻人，都相对爱玩些。”
“奶茶店”，耿海银和周立辉琢磨了一会，道：“似乎可以，那就先做一些试试？”
199：这也叫跟车相关？
李江河把李军那套限量元年的理论说了一下。
“老板，要是什么榜单评选奸商，那没有你我肯定是不看啊”，耿海银性子活泼，称赞道：“这个想法应该能成。”
“那咱们定价多少呢？”，周立辉比较关注这个，“我估计着一个扭蛋的成本应该差不多五六块，如果精细点自然稍贵一些，扭蛋机我不知道。”
“扭蛋机一般几百上千，上千的属于比较好的了”，耿海银又问，“做扭蛋机的厂家怎么找？”
“这个当然我来办，现在你们正好开个会，对，你们两家公司一起开，做出个方案来”，李江河说了半天，有点口渴，他看了一圈，说道：“不是吧？饮水机没水了，你们靠什么喝水？”
“呃，昨天晚上没了，忘了订了”，周立辉这几天有点颓废，胡茬冒出来也没刮，不好意思到：“下次一定改。”
“你搞艺术也不能不食人间烟火吧？”，李江河无语道：“以后突击检查，要是水桶没水，复印机没纸，我就扣你奖金。”
“好，好的老板”，周立辉表态道：“对于扣奖金我是赞同的。”
李江河事情说完，准备走了，又回头道：“还有一件事，少喝可乐，下次别让我看见水桶里没水的时候可乐瓶里还有可乐。”
“ok老板”，周立辉再次立正。
“哦对”，李江河走到门口又想起来，“还还有一件事，炸鸡也少吃。”
“老板，还有事就直接说吧”，周立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没了”，李江河关门走了。
扭蛋机的事李江河自然也不会去做，而是一个电话交给陆叶明和祁汉源了。
这种小机器制作，还得去粤省找加工厂。
回到学校，李江河最后把论文各式改了改，找老院长交了。
“你啊”，老院长只看了摘要就把论文放下了，“你今天是不是又请假了？”
“有点事”，李江河在老院长面前可不敢提逃课的事了。
“我说你什么好呢，你那些中期作文我也看过了，其实有点灵性，什么时候你能专注点？”，老院长恨铁不成钢。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李江河摸摸后脑勺。
“人生哪有多下次”，老院长叹道：“以后一个星期只准你一次假，你要是被我发现逃课，你就看着吧。”
李江河前脚在办公室说下属，回到学校自己成了挨训的对象了。
“好的师傅”，李江河态度“诚恳”。
“你先回去吧，我一会还有会，算便宜你小子了，等到我看完你论文，我让人找你”，老院长起身，他行政事务确实太多了，自己也叹了口气，“我光说你了，自己又何尝不是有段时间不动笔了。”
“您是日理万机，我这是小打小闹，师傅您是为了我们莘莘学子的未来而奔波嘛”，李江河笑道。
“你是有张好嘴”，老院长也不知道该拿自己这个弟子怎么办。
说他不上课吧，成绩还说的过去，论文也能准时交，说他像个学生吧，一天到晚的不在学校。
李江河逃过一劫，刚准备回宿舍歇歇，走到一半却看见舍友们穿了相对正式点的衣服集体出动。
“这是去哪？”，李江河挠挠头。
“去秋招会凑凑热闹啊”，齐智宇解释道：“看看都什么要求，咱们都大二了。”
“不是，你们出来我信了，老柳不打游戏来凑热闹？”，李江河看着柳俊华一脸不相信。
“我靠，三哥，这你就是看不起我了，我也很上进的好吧”，柳俊华一副委屈的小表情。
“听他胡说，他玩游戏时间太长了，眼睛疼，这才下来凑凑热闹”，郭策揽着李江河的肩，“走吧三哥，一起看看。”
“行吧，就是我这太休闲了”，李江河看看自己的宽大运动裤和花色的加绒衬衫，说道：“算了，又不是真应聘，走吧。”
“三哥还不现场录用几个？”，王云立笑道：“让那些人力主管什么叫内部消化？”
“就你嘴好”，李江河现学现用。
一片小西装里李江河的花衬衫得到了人力们的注目礼。
应大这种顶级985考研需求反倒少了点，因为本科毕业就能去一家还不错的公司了。
“这位学弟，是不是学艺术的？”，一个年轻的人力看看李江河，“我们就喜欢这种不拘一格的人才，来填个表？”
“我学文学的，还是算了”，李江河溜了。
“哎呦，这不是李江河同学吗？我们公司还缺个ceo，你来不来？”，一个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你这ceo我可不敢当，万一公司破产了算谁的？”，李江河回头一看，惊奇地发现傅茂杰坐在招聘官的位置上。
“算你的呗”，傅茂杰从桌子底下抽出个凳子，“来坐。”
“老傅，你怎么有空来做个招聘官？”，李江河坐在他旁边。
“闲的也是闲的，老武可真不地道啊”，傅茂杰好不容易找到个倾诉的人，抱怨道：“
我把地弄下来，他倒好，不止要把地拿走，还要嘲笑我没有经商能力。”
“那你还把地给武哥？”，李江河奇道。
“不地道就在这，他说也弄个跟车相关的”，傅茂杰崩溃地一拍桌子，“tmd，过山车也叫跟车相关？”
“至少都有个车字”，李江河没忍住笑起来。
“那个，您好，这是我的简历”，一位穿着西装的学长走了过来。
“哦，你会开车吗?”，傅茂杰随口问道。
学长又看了看招聘告示，确定写的是部门经理，不是司机，这才回答道：“会开，我大二就拿到驾照了。”
“行，你走吧，有事会通知你”，傅茂杰挥挥手。
“好的，谢谢您”，学长离开了。
在学校是天之骄子，在招聘会上也要放下几分姿态。
傅茂杰翘着二郎腿，晃着凳子，和周围大部分正经危坐的人力资源们呈现鲜明对比。
但是由于傅家的外贸公司实力非凡，即便傅茂杰这个招聘官看着再不靠谱，投简历的也不少。
“您好，我简历放在这边可以吗？”，这一个声音让李江河抬起了头。
许久未见的林德诺光看表情似乎更为欠揍了。
200:那种很少见的经营天才
李江河看着眼前的西装革履的林德诺，感慨他这身衣服终于有了用武之处。
最早的时候，林德诺在路边等阮湘就是这么一身西服，后来他在李江河被娄盛污蔑的时候，站出来说话穿的也是西服。
在餐厅吃饭他是西服，上课路上偶尔碰到他还是西服，李江河有时候都怀疑这是不是什么省钱的新妙招，一年四季穿西服就不用换衣服了，黑丝西服还比较耐脏。
但是李江河记得林德诺的专业明明是........哦，他忘了自己不知道林德诺的专业了。
而另一边林德诺也认出李江河，露出一个见到老朋友的微笑。
“你们认识？”，傅茂杰看了一眼林德诺，又看了一眼李江河。
认不认识？李江河心想这还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认识，他俩见过好多次了，也没怎么说过话啊。
“神交已久”，李江河想了半天，挤出这四个字。
“哈？”，傅茂杰对着林德诺说道：“这是我刚招的ceo，你们聊吧。”
“咳，第一天上岗”，李江河笑道：“你这专业为什么报外贸公司？”
李江河扫一眼林德诺的简历，发现他原来是学艺术类中策展的。
这可真够行为艺术的。
“我觉得人应该拓宽自己的疆界，外贸也需要，咳，艺术眼光”，林德诺一本正经。
“好的，简历放在这里吧”，李江河指指堆简历的地方。
等林德诺走了之后，傅茂杰好笑道：“这哥们是哪个公司都投来简历吧？”
那边林德诺又跑去一家机械制造的公司投简历去了。
“人还行”，李江河说了句“公道话”。
“我很久没见着气质这么欠揍的了”，傅茂杰翘着腿，“欠揍到我都想把他招进来了，给他设立一个叫武时清的职位，天天训他。”
“你还是当着武哥的面说这个吧”，李江河随手拿起摊位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快到中午了，一起吃个饭？”
“那还等什么？”，傅茂杰从腿收起来，“走吧，一会饭点不是人多吗？”
“你这不招聘了？”，李江河好像明白为什么傅茂杰总是把公司玩砸了。
“招聘不急，我本来就是来玩的”，傅茂杰理直气壮，“这几天心情不好，散散心。”
食堂。
“说真的，你们食堂这种汤如果是在留学的时候喝到，我会以为是有人给我下了毒”，傅茂杰喝了一口紫菜蛋花汤就再也喝不下去了。
“哪有这么夸张，不就是”，李江河面前也有一碗，“额，就是味精好像多了电。”
“东瀛那是味噌汤，这一碗是味精汤”，傅茂杰放弃了喝汤。
一部分米国人因为对华人的偏见，对味精颇有一些“恐惧”，叫做“中餐厅综合症”。
这最早还是一个我国移民过去的医生提出的，说是在中餐厅吃了饭以后感觉心慌和全身无力，引起了不少跟风的，后来世卫和很多医学组织都辟了谣，但还有一部分米国人听到味精就觉得是一种恐怖的调料，虽然他们自己爱吃的罐头里百分百含有味精的主要成分谷氨酸钠。
罐头是他们厨房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难不成用高汤吊？”，李江河已经习惯了，“免费的汤这样已经不错了，傅大少爷。”
“哎，我也就能做个大少爷了，我听老武说，你经商很厉害？”，傅茂杰好奇道。
“就是随便玩玩，可算不上厉害”，李江河谦虚地说道。
不谦虚也不行啊，李江河也不太敢和傅茂杰一起做生意。
传说中公司倒闭率百分百的大手子，谁心里都发怵。
“有什么生意，能让我插一手吗？”，傅茂杰问的直接，“放心，我肯定不过多参与经营。”
“杰哥，你那块地被武哥拿走，他也没我的事啊，你这要报复也不能来报复我吧”，李江河笑的贱兮兮。
“我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傅茂杰差点没一口饭喷到李江河脸上，“我有那么恐怖吗？”
“你这不是恐怖不恐怖的问题”，李江河斟酌着用词，“你这真是很少见的那种，嗯，那种经营天才。”
“就一句话，江河，你帮不帮我吧”，傅茂杰把筷子放在桌子上“不是，老傅你受什么刺激了？”，李江河也把筷子一放，“你不是没有什么经商的兴趣嘛。”
“我是没有太大的经商兴趣，再说，那没有不也是因为，因为，因为总倒闭吗”，傅茂杰自己底气也不足，“所以我听说你很有这方面的头脑，就寻思入入伙。”
“老傅，你这倒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才想起来祸害我”，李江河笑道。
“什么叫祸害，我这是投资”，傅茂杰恼火道：“还不是圈子里都知道我干什么什么倒闭，每次聚会这件事总要拿出来逗乐，尤其是老武，属他笑的最欢。”
“那你想投资个什么行业？”，李江河问道。
“都行，你看什么能赚钱就行”，傅茂杰叹口气道：“钱我还有不少，本来想投进赛车场的，现在正好赛车场也没了，钱倒是还剩下一些。”
“可我这......”，李江河刚想说他这里也没什么项目了，又突然改口道：“我这里还是有个合适的项目的。”
“什么项目，我投了”，傅茂杰不带犹豫。
“盲盒”，李江河说道。
“盲盒？”
“对，就像是东瀛的扭蛋，那个你知道吧？”，李江河解释道。
“奥，那个米国也有，你是说你要做那个？”，傅茂杰有点犹豫。
这东西的前景似乎没有什么证明，但是他转念一想，要是这东西自己能看懂，那不是才证明这行业要玩完？
“东瀛一年的市场规模可以达到200甚至300亿日圆，我国总人口是东瀛的十倍多，年轻人和小孩都多，当然是个大生意”，反正就是忽悠，李江河接下来口若悬河讲了能有半小时。
他想要拉傅茂杰进入这行的原因也简单，规模经济能给扭蛋带来更高的质量，生产的多了，可以走东瀛薄利多销的策略，而生产量少，质量上就要降一降，不然成本太高，李江河直觉到只是做廉价的小玩具肯定走不远。
至于为什么生产的多利润多，可以简单的理解为现在有一个扭蛋生产线，生产线需要一个厂房，厂房的房租是一百元，一个生产线昼夜不停的生产，房租是一百元，同一个厂房再按一条生产线昼夜不停的生产，房租还是一百元。
这样假如一个扭蛋本来的生产成本里房租是两块，现在就变成了一块，等于利润变相的提高了。
这是个简单的举例，实际上要复杂得多，如果有读者炒股应该注意到这一点，因为有些公司会通过过度生产来拉高财报上的毛利率，造成一种欣欣向荣的假象，但实际上，生产那么多卖不出去，以后变化又大，反倒增加了相应的风险，容易让股民被噶一波韭菜。
201:把我也一起包了吧
不管股民们是否会被噶韭菜，反正傅茂杰这跟极为茁壮的“韭菜”是心甘情愿投资了。
站在他的角度，他手里那些钱说有用是有点用，说没用那也是真没用。
只是平常生活他不缺钱，买车也不可能一天一辆，何况这些钱可以跟家里要，他家老爷子还是挺溺爱他的，这样不如把钱拿出来投个资，万一成了，至少可以不被武时清嘲笑的那么惨。
下午的时候傅茂杰干脆没去自己的招聘摊子，打了个电话现叫人来接手，自己跟李江河出去签合同去了。
宾主尽欢。
临走的时候李江河还看见耿海银和周立辉一齐给他暗暗比了个大拇指。
这年头这么爽快，生怕着没机会往里投钱的投资人可不多见了。
“江河啊，我总结了，我以前总把公司弄倒闭都是因为我乱插手，但是你放心，这次我肯定不插手”，傅茂杰信誓旦旦。
“希望吧，你这几天还是玩车去吧”，李江河双手合十。
“你能不能别说的这么直接”，傅茂杰给了他后背一下。
“我尽量委婉”，李江河笑道。
时间还早，两个人去赛车俱乐部又闲聊一会。
“这是帕加尼zonda?”，李江河也不是当年的汽车小白了，这种著名车款一眼就认出来了。
“没少下功夫啊，怎么样？酷吧”，傅茂杰得意洋洋的展示着这辆新收藏。
“确实好看”，李江河绕了一圈，赞道：“这个喷气口厉害，跟飞机似的。”
“这就是他的收藏点了，pagani zonda c12s，超级限量”，傅茂杰惋惜道：“这要是我的就借给你开一次了，可惜这是我借的，我也只能玩几天，不能再外借了。”
pagani zonda c12s一共就产了十二台，不说他的售价，以这个数量来说，傅茂杰也是没办法。
“那迈凯伦借我玩玩？”，李江河顺着杆子往上爬。
李江河自从开上跑车，算是体验到什么叫男人的极致快乐了，但是让他跟傅茂杰一样收集着玩，他还做不到。
花销太多，他有点舍不得。
“你这......行吧”，傅茂杰把自己摆脱倒闭魔咒的希望寄托在李江河身上，这时候一咬牙，车也借了，“你可要爱惜点啊。”
“这还用你说”，李江河伸出手，意思是车钥匙拿来吧。
傅茂杰颇有些不舍地掏出钥匙，“你这次可别倒闭。”
“呸，我还能希望自己的公司倒闭吗？”，李江河拿走钥匙，“放心，几天就还你，不开的时候放秦淮雅居的车库。”
“好了，你开吧，好像我多小气一样”，傅茂杰无奈道，“我先走了，家里聚餐，你那保时捷一直放在这边呢，我今天给你开走了。”
“我其实不介意换车”，李江河笑道。
“你不介意我介意”，傅茂杰伸手从李江河那里拿走车钥匙。
傅茂杰前脚离开，李江河后脚就把迈凯伦f1的双蝴蝶门落下，这车的驾驶舱极其特殊，驾驶座在中间，然后副驾驶逻辑上有两位，车座放在主驾驶的两旁。
这种设计就像是在大街上看见一辆老款的迈凯伦f1那么罕见。
这种奇奇怪怪的设计甚至逼迫腐国政府修改了他们的道路交通法
碳钎维组装技术也堪称牛逼，领先时代。
这种车的悬挂系统和空气动力学自不用说，寻常驾驶很安静，加速的时候很爆炸，唯一可惜的是很难体验到它真正的极限加速。
李江河开车跑去郊区溜了一圈。
开回来路过学校的时候，李江河本来没准备停。
但是他轻轻一瞥，发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跟阮湘说什么。
阮湘看样子动作幅度很大，李江河知道一般她这样就是有点生气了。
这西装让他一下子想到了林德诺，但是李江河转念一想，林德诺不至于这么奇葩。
李江河本来车都开过去了，又绕一圈，开了回来。
“湘湘”，李江河打开车门，正听见男子好像隐约说了句包养。
“what？？？”，李江河黑人问号脸。
“江河”，阮湘本来都摆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要报警了，回头看见李江河突然又软了下来。
旁边西装男子心也跟着软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李江河上前挽住阮湘，看着西装男子。
“我......”，西装男人瞄了一眼李江河的车，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好像听见了一句，一句什么包养？”，李江河气不打一处来，直视着眼前的西装男子。
“这.......”，男子瞄了一眼迈凯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车价值不算，光看全是8和9的车牌号，男子就知道，人家保养自己都够格了。
“说话呀”，李江河现在不是当年稍显文弱的学生，瞪着眼睛，还挺吓人，“你这包养费要出多少？把我也一起包了呗？”
“误会，误会”，男子抻直了一下脖子，又伸了回去，“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别忘心里去。”
如果说以前李江河遇到的武时清，柴宜斌算是高素质点的富二代，那眼前这个小富二代就属于那些社会上被人唾弃的那种。
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其他的干啥啥不行。
不过话也说回来，武时清他们“平易近人”主要是因为把李江河摆在跟自己相同的层次上交流，很多时候，他们也有点眼高于顶。
“你这小子色胆包天啊，这还没到晚上呢，你在大学门口缠着人不放？”，李江河这时候扫了一眼男子胸前，“嚯，你这样的还是人力主管？”
看到这个牌李江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八成是阮湘去秋招凑了热闹，被这狗皮二代给缠上了。
“我，我明天不来了”，男子讪笑道：“您看这事，我给您道个歉。”
男子鞠了个大躬。
李江河看看阮湘，阮湘点点头，意思是不想纠结这个了。
这要是柴宜斌在这里，一脚就踹过去了，但是李江河还没那么飞扬跋扈，就只是静静等了一会，才说道：“行了，直起腰吧，下次别再让我在应大这边看见你。”
“哎，那我这就走了”，男子一溜烟跑远了。
“换车了？”，阮湘看看迈凯伦。
“不是，借朋友的开一开”，李江河笑道，“他给你开价多少？”
“一年十五万”，阮湘白了一眼李江河，“怎么李大少爷也想包养我？”
“他太抠门了，我出十五万零一，小姑娘”，李江河挑住阮湘的下巴，“我这么有诚意，还是跟我走吧。”
202:因果律武器
李江河正好带着阮湘兜了一圈风。
借的车不敢随便停，就算一般车都知道离这种赔不起的车远一点，也怕万一真给剐蹭了。
兜风完毕，李江河在校门口把车停下。
“不怕别人以为我保养你？”，李江河开了个玩笑。
“还有谁以为我没被你包养吗？”，阮湘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我回宿舍了。”
“嗯，我把车停别墅，今晚就不回学校了”，李江河挥挥手。
入夜后的钱华雅居美则美矣，就是人气不旺。
别墅主人们很多都只是买了放在这里，只是请保姆定时清扫。
不过秦淮雅居不在郊区，交通便利，住户算是多的了，郊区有的别墅区一到晚上反倒有点吓人。
那些亮着小路灯，连保姆都没有的别墅有时候看着跟阴宅似的。
李江河窝在沙发里，以前他看电视剧里一演到豪华别墅总是在里面放个唱片机他还不理解，现在他知道原因了。
空旷的家里，如果只有一个住，放点音乐还显得有生气些。
李江河放的是莫扎特，这是武时清之前送给他的唱片，他自己的音乐素养跟普通人毫无分别。
李江河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拿着一本《酒徒》，倒是应景。
《酒徒》的作者刘以鬯在港地文学里名声偌大，在内地倒是声名不显，或许是与他一贯主张严肃文学有关吧。
顶着国内首部长篇意识流的名头，《酒徒》的主人公是个满怀文学理想的“作家”，但为了填饱肚子只好去写他看不起的武侠小说甚至yellow小说，于是他不停地饮酒来麻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刘以鬯的语言很美，这是老院长让他熟悉一下港地文学才推给他的作家，
到底是罹患文学洁癖的作家的无病呻吟，还是一部诗化的杰出小说，见仁见智。
李江河喝着酒看《酒徒》，自己倒也不知不觉的在沙发里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电话吵醒的。
“喂”，李江河晃晃脑袋。
“喂，老板，我是祁汉源”，那边传来祁汉源的声音。
“哦哦，汉源啊，怎么了？”，李江河活动一下脖子和腰身，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
“老板，我们的动画片，哎，又被人举报下架了”，祁汉源有点着急。
“不是吧？又来？不是改了吗？”，李江河喝了口凉水，彻底清醒过来，坐在沙发上问道：“这次又是什么出事？”
“这次是，一部分家长举报狼吃羊有问题”，祁汉源也有些哭笑不得。
“狼吃羊有什么错？”，李江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再说，哪一次狼也没真吃到羊啊！”
这个理由听着离谱，但在原本的时空里，羊羊也真被这么举报了。
本来因为小孩模拟烤羊，羊羊就已经改版了，改的喜洋洋他妈都不一定能认出来他，直接建设和谐青青草原，就这样也依然被举报，理由就是扯淡的狼吃羊是不对的。
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家长能是这样的举报鬼才，想得出狼吃羊不对这一个举报点的。
要是这都不行，那《猫和老鼠》第一个停播，紧随其后的就是《动物世界》。
“不知道，反正就是要下架整改”，祁汉源蛮崩溃，这是无妄之灾啊。
“下架整改还好，就是这狼吃羊怎么改呢？”，李江河有点着急。
盲盒第一批设计的就是羊羊形象，本来是要跟动画片配合的，这动画片被禁了，盲盒推出的时间也要改。
等会，李江河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昨天刚接受了一笔傅茂杰的投资，难道？
李江河用力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脑袋，这要是昨天接受投资，今天早上动画就被下架，那傅茂杰就不是经营天才，而是因果律武器了。
“我和陆哥觉得吧，主要还不是剧情的问题，是这个举报人的问题”，祁汉源说道：“我和陆哥觉得是这个举报人有点能量，这才把咱们的动画给压了下来。”
“这样嘛？我去找人问问吧，你们先改着，尽量减少什么大锅煮羊之类的画面吧”，李江河无奈，“不是要出羊羊运动会那一段了吗？就当是多给时间雕琢剧情了。”
“行，我去通知他们”，祁汉源在那边点点头。
挂了电话，李江河把瓶子里最后一点酒喝进肚里，思索了半天是谁举报。
要说是昨天那个要包养的富二代，那也不对，他又不知道李江河是谁，就算想查，那辆迈凯伦他也只能查到傅茂杰的头上。
李江河思来想去，觉得要说嫌疑，还是隔壁那家动画公司嫌疑大。
他起身开车去找当时文化园的那位老领导。
管文化园的管动画审查当然不是一批人，但是这些人肯定互相都知道。
“这么个事啊”，老领导琢磨了一会。
这事他可管可不管，不管就踢皮球，反正自己要退了，就说那边他也说不动话就完事了。
管的话，也简单，一般也就几句话的事。
他选择管，他虽然是要退了，但总归还有后辈在体制内，不如结个善缘。
“这个事也简单，高质量的动画产品不应该被埋没”，老领导拍拍李江河的膝盖，“提携提携后辈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该做的事”
“谢谢您，我算是欠您一个大人情，您什么时候退休，我肯定去您家拜访一下”，李江河说的诚恳。
“这说的什么话，我作为文化园的主管领导关照一下本园区内的产业是应该的”，老领导呵呵笑道。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李江河起身告辞。
在办公司外边，他抓住老领导办公室的一个文员，问道：“朋友，王主任什么时候退休？”
“哦哦，老主任十二月中旬就退了”，文员见怪不怪，这也不是第一个问的了。
“好嘞，谢谢了”，李江河离开了。
“进来吧”，老领导让门外的文员进门。
“主任，这是您要的文件，都整理好了”，文员又说道：“刚才有个年轻人向我打听您什么时候退休，我告诉他了。”
“嗯，我知道了”，文员能说自然也是了老主任的示意，“小刘，你努努力，也该升一升了。”
“谢谢主任没，我肯定加倍努力”，文员颇有些欣喜。
“只是有个机会，看你自己能不能抓住了”，老主任挥挥手，“你先走吧，我签完字，你过会再来吧。”
“好的主任，那我出去了”，文员退下。
老主任暗自点点头，李江河这事可以办。
203：普通款和隐藏款
老主任的效率很高，没过几天李江河的动画公司就收到消息，说让再审一次。
这一次过程很顺利，只是减少了大锅煮羊环节的动画飞速复播。
在羊羊动画这么多受众之中，有一位孩子的家长是个网站编辑，他在本地一个生活论坛上发了一篇《幻想中的白胳膊：华国动画何去何从》，探讨动画片的尺度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
这个话题一时间引起热议，争论不休。
白胳膊是周树人那句极著名的话：“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
有人搬出当年上美厂的例子，说哪吒自刎的那一抹嫣红，难道就不是经典？
也有人说要充分考虑孩子的心理健康，从动画片这个源头杜绝不正确的引诱。
两边各执一词，得利的是李江河的羊羊动画。
除了极个别最苛刻的道学家，绝大部分观众即便抱着审视的态度也很难从这部动画里挑出什么问题。
这一方面是确实没什么问题，就是最正统的猫和老鼠那种动画，另一方面也是羊羊播的集数不多，而且已经播的这些都是改过好多遍的成果。
争论一直在继续，越演愈烈，逐渐扩及到其他的类似情况，比如小说，比如电影，但李江河此时则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收视率的曲线发笑。
“这篇文章算是帮了咱们大忙了”，耿海银笑道，“我看再加把劲，搞不好过年的时候收视率就能破一。”
“那也低调点，这时候咱们没必要发声，闷声发财就好”，李江河也抑制不住笑。
“是，我们的部门这段时间把采访都推掉了”，耿海银说道。
“那个，盲盒机那边厂子做的怎么样了？”，李江河问道。
“那边说这个工艺不难，基本第一批已经可以投入市场了”，说话的是周立辉，这段时间他和耿海银忙着动画和盲盒的事，总是呆在一起。
两人还挺有共同语言的。
“玩偶呢？”，李江河转过头去问周立辉。
“这是咱们的玩偶样板”，周立辉从办公桌下拿出一个透明盒子，里边装着喜，沸，美，暖，懒五只羊还有一只灰太狼。
他又拿出一个小一些的盒子，里边装着羊村长和红太狼，还有两个小徽章。
“老板，这大盒子里装的就是我们的普通款，其中喜羊的比例最低，出现几率是百分之十，其次是美羊，概率是百分之十二，最多的是懒羊，概率是百分之二十五。”
“那这边的的就是隐藏款了？”，李江河从盒子把小玩偶拿出来仔细端详。
“对，两种隐藏款的出现概率都是百分之三”，周立辉解释道，“我们觉得这个概率比较合适，并且专门设计了两种徽章，集满六个普通款和集满两个隐藏款，分别可以免费获得一块样式不同的徽章。”
“喔，这个想法不错”，李江河点点头。
普通款的徽章是羊村，隐藏款的则是狼堡。
小玩偶做的很精致，不是廉价的填充玩偶，而是实心的树脂制成的，树脂就是手办的一般原材料，颜料也没用那种几毛钱的，而是正经的选取了相对有质感的高档货。
羊毛竟然真给做出一种漂移之感，表情也告别了各类奇葩的笑容，而是每个玩偶各有各的神色。
这样一个盲盒定价6元，扣除制作和运营等诸多成本后，毛利还不到二毛。
算得上良心之作了。
“不错，做的很不错”，李江河满意地把玩偶放回桌面，问道：“什么时候第一批投入市场？”
“一周以后就可以投放”，周立辉回答道。
盲盒机使用是靠投币，现在也没有微信支付，换零钱是个不小的问题。
一把硬币咣铛响，其实一般人是不愿意拿的。
但是李江河选的场景比较好，奶茶店现换现投即可，而由于傅茂杰的投资，扩张的那一部分自然是投放到便利店和一些比较合适的小商店。
李江河不准备往商场里放，就是因为零钱不好换。
“那行，具体那些操作你们跟陆叶明和祁汉源对接就好”，李江河笑道：“我就是个甩手掌柜。”
“劳心者治于人，老板，你还是赶紧上学吧，回来万一挂科了，可别怪我们”，耿海银笑说。
“哎，我可是品学兼优三好学生，你翻翻之前的报纸，我还是江省十大杰出学生呢”，李江河说的轻松，心里也有点打鼓。
“是是是，老板，你真是小天才”，耿海银哈哈大笑。
“算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慌，我先回学校了，你们记得多沟通”，李江河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上学人，上学魂，上学都是人上人。
别说，这话还真挺对，因为学生一般没什么赚钱的压力，相比于辛苦的社畜们，学生真能算作人上人了。
回到学校的李江河迎来了老院长哀怨的目光。
“没记错的话，我说过你周一不能请假吧？”，老院长的眼神由哀怨转为危险，“而且，你这次的假，我特意嘱咐他们没给你过审。”
“啊，师傅，我这......”，李江河这一下逃不掉了。
“旷课，平时表现分给你扣十分”，老院长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挂科，别想着补考，直接给我重修。”
“这，规定不是旷课扣五分表现分嘛，师傅”，李江河竟敢“顶嘴”。
“文院的标准就是我跟老师们说的，现在我要扣你十分，怎么。你这臭小子还有意见？”，老院长吹胡子瞪眼。
“没，我这种旷课行为，不符合学生守则，违规违纪，干扰了老师正常的上课秩序，我深刻地检讨我自己”，李江河低头。
“别贫了，让你看的书你看了？”，老院长问道。
“看了，刘以鬯看了他的《酒徒》，倪匡看了《蓝血人》和《头发》”，李江河也摸摸自己的头发，感觉这几天好像掉了不少，“当然金庸老爷子的书，以前就看过不少了，重看了一遍《射雕英雄传》。”
“进度还可以，金庸你注意一下他不同时期的修订版，他的思想有过一段变化，下次我就考考你这些变化”，老院长拍拍丽李江河的肩，“看在你这些书的份上，平时分只给你扣五分好了。”
“谢谢师傅”，李江河立正。
“还有你的论文，该改的地方我给你指出来了，有一个注释你错了，回去再看看，到底是出自哪本书”，老院长挥挥手，“行了，马上也到饭点了，一起回家吃个饭吧。”
“遵命”，李江河再次立正。
“你啊”，老院长摇摇头，是拿李江河没办法了。
204：你还说自己不是因果律武器
李江河在学校度过了平凡的三个周。
没办法，不想挂科总要装装样子，而且他也该休息休息了。
午后买一杯咖啡，坐在教室里自习。
他的自习基本等同于看书，这学期他最头疼的是训诂学，这东西堪称汉语言中的高数，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他的自习方式也很惬意，一只手拿着手，另一只手放在阮湘大腿上。
当然还是不能乱动，只是隔着小秋裤感受弹性。
这次他看的是刘以鬯的《对倒》。
手法很有意思，交错描述男主淳于白和少女亚杏的，永远是交错的，但是从一些场景中又有重叠。
港城文学有时候挺奇怪，张爱玲离开港城后时常写港城，但她不算港城文人，刘以鬯生在沪城，1948年父亲死了，家境衰落才去的港城，却是当之无愧的港城文坛扛把子。
书里写到：“没有一样东西比少女的**更具诱惑力。”
李江河侧头看看阮湘。
阮湘注意到李江河的目光，主要是她的大腿感受到李江河的手又开始乱动，转过头小声嗔道：“老色狼！”
书里的少女亚杏也这么评价老年淳于白，李江河突然感到很有意思。
“你说，如果我们没在那辆客车上相遇，会怎么样？”，李江河把头靠了靠。
阮湘眨了眨眼睛，“那我就是餐厅擦桌子的女同学甲，你就是餐厅擦桌子的男同学乙。”
“哈哈哈”，李江河小声笑了一下，问道：“咱们吃饭去吧？一会人多了。”
“嗯”，阮湘把笔盖合上。
下午的时候李江河有课，去教室上课去了。
“这两个周怎么转性了？”，王崎把用来占位的书包拿下来，“以前一个月也没在教室里见你这么多次。”
“你再说奶茶我就自己喝了”，李江河带了两杯奶茶。
“诶，好吧，你说了算”，王崎接过奶茶。
课上到一半，老师看看教室里的人，敲了敲黑板。
“同学们，我看人有点少啊，点个名，答到举手”，老师念到李江河的名字的时候，笑了一下，“李老板都来了，其他那些同学可有点过分了。”
这时候李江河的手机不适时的响了。
“靠，忘了调音量了”，李江河把手机摁死。
一阵哄堂大笑。
老师看着把手机摁死的李江河，有心批评了两句，还不知从何批评起。
下课的时候，李江河给祁汉源拨了回去。
“喂，汉源，什么事？”，李江河在厕所里问道。
“老板，又出事了”，祁汉源叹了口气。
“又出事？”，李江河一个头两个大，“这次又怎么了？”
“盲盒被人举报涉及赌.博”，祁汉源解释道：“然后就查封了，现在要求撤回已经投放市场的所有盲盒机。”
盲盒机已经上线两个周了，效果超乎寻常的好。
这种新鲜东西，很受年轻人的追捧，加上之前羊羊动画的热度，小孩很喜欢这种饶有趣味的抽奖式玩偶。
买着玩的年轻人则大多买过手办，把这几只羊拿回家一对比，直呼国产良心，在小圈子自己就流行起来。
国内还是很想要支持一下国产动画和手办的，六块一个也不贵，集齐普通款和隐藏款成为应天及周边几个市年轻人中的一个潮流。
在本地生活论坛上，甚至专门设立了一个话题#晒晒你的小羊#。
日活跃量堪称恐怖，自发表扬的文章也不少。
李江河正好没课了，只能再跑一趟文化园。
他边开车边思考，这个东西按理说也没动别人的蛋糕，多大仇多大怨要玩这一手？
“老板来了？”，周立辉起身。
“嗯，到底怎么回事？”，李江河按按太阳穴。
“哎，我们这个盲盒卖的火，有些学校门口小卖部的老板动了歪脑筋，从小孩手里收购了一些开出来的盲盒，高价转卖”，周立辉解释道：“因为比例不一样，像是喜羊开出来的少，在二级市场上就贵一些，一个盲盒六块，但是可能一个喜羊可以卖到二十，小卖部老板十块一个从小孩手里收，然后再转卖得利。”
“那这也不是赌博啊？”，李江河坐下来，问道。
“这不是算以回购的方式给与现金嘛，当然，要说算也不算，只是被人举报了，那就是算了，而且儿童这方面，老板你也知道，一直很敏感”，周立辉也坐下来解释。
“举报人有点能量啊？”，李江河思考。
管盲盒机的和管动画片的不是一批人，但举报的基本可以确定是一批人，要不然也太巧了。
“那老板，这怎么办？”，周立辉问道。
不过没等他问完，那边耿海银就跑了进来，他一个大喘气，说道：“老板，你看看这个。”
“嗯？”，李江河从耿海银手里接过笔记本电脑。
上面是一个南方比较有影响力的新闻门户网站，上面写着：“应天文化产业园竟成为后花园，老板或涉及儿童赌博。”
李江河草草读完，这一套媒体话术他也相对熟悉了。
文化园的事算是打蛇七寸，很容易被人联想到权钱交易。
而一旦联想到这个，那就是一般事了。
我国的这些文化退税政策一向受人诟病，许多学者提出这简单粗暴的退税，只会培养蛀虫，而不是真正有活力的文化企业。
这一下算是落人口实，李江河可以想象，报道一出，肯定要被作为典型案例群起而攻之了。
李江河气笑了，“这些人学的挺快，之前那篇关于动画的报道帮了我们大忙，他们这就是有样学样，搞一个舆论倒逼，行家啊。”
“老板，现在是先想想怎么办，我估计记者马上就要来了”，耿海银担心道。
“还能怎么办？闭门谢客吧，先给员工放个假，我们看看有没有转机”，李江河摇摇头，“现在接受采访，怎么说都是个错。”
“那些盲盒机？”，周立辉插空问道。
“赶紧回收，今天晚上前必须全收回来”，李江河说到这里突然又顿了一下，“然后员工就开始放假。”
“好的老板”，周立辉和耿海银异口同声。
李江河突然想到自己今天来开的是保时捷，这要是被拍到又是一桩罪名，赶紧说道：“我先走了，我要把车开走，有事电话联系，你们也开车走，别被记者堵上。”
李江河开车回了秦淮雅居，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给傅茂杰打了个电话。
“老傅啊老傅，那你还说自己不是因果律武器？”，李江河半是无奈半是调侃。
“哈？”，傅茂杰疑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清晰无误地传来。
205：各方反应
傅茂杰这时候正在跟人打麻将，接着电话，一个没注意扔出二筒，李江河听见那边喊道：“胡了，老傅又给点上了。”
“f**k”，傅茂杰骂了一句，“你们先玩，我这有点事。”
“怎么，老傅，给人点炮了？”，李江河苦中作乐，嘲笑一下傅茂杰。
“别提了，手气不好，江河，怎么了？”，傅茂杰换了个安静点的地方。
“你是不是被人诅咒，下降头了？盲盒出事了，被人举报”，李江河说道。
“哪有那么邪乎，这被举报，也不能怪我啊”，傅茂杰还挺委屈。
“你投资第二天动画被举报，这盲盒投放刚两个周，又被一伙人举报，关键迁出点别的事，不好收场”，李江河叹道。
“这是谁跟我过不去？”，傅茂杰简直绝望了，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能被笑一年。
“我哪知道，在这里查着呢”，李江河心里还是有目标的。
这要说挡了谁的财路，毫无疑问是隔壁那家动画公司，但是没有什么证据。
“牵连出什么事了？”，傅茂杰也叹了口气。
“文化园的事，当然也不能怪你”，李江河被冻了一个哆嗦，开门进屋了。
他靠在墙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傅茂杰解释了一下。
“这样吧，我给你查查文化园的事，江河，你可千万别破产啊”，傅茂杰一点点崩溃。
“你以为我想倒闭？”，李江河没好气道：“别说这些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诶，好吧”，傅茂杰挂了电话。
“傅哥，这一把才输包烟，不至于脸色这么难看吧”，一个小平头看着落座的傅茂杰，开玩笑道。
“给我根烟”，傅茂杰伸手。
“诶”，小平头递上一根烟，顺手给傅茂杰点上了。
小平头也是富二代，但比傅茂杰这个档次的低了两档。
傅茂杰猛地吸了一口，缓了三秒，把头转向麻将桌的另一侧，“老谢，我记着你们不是有南方那个什么报业的股份吗？”
“哦，有一点，不让多持”，开口的男人留着长发。
“你帮我查查，之前把有一篇批评应天本地文化产业园的文章是谁捅过去的”，傅茂杰眯了眯眼睛。
“喔，可以”，老谢点点头，也不多言语。
这边李江河把外套一脱，上二楼把空调开着，插上电脑。
他自己搜索了一下网上的舆论，心道不太乐观。
盲盒这种东西，逻辑上是不算在赌.博之列的，因为你买了盲盒，或许中不了自己喜欢的那一款，但里边肯定是有玩偶的。
但是舆情汹涌，人们的注意力已经从盲盒机到底是不是赌.博，转移到文化园几乎被一个人控股，到底是走了哪条门路。
其实从法规政策的角度讲，产业园里一个人持股多家并不违法。
后来甚至有一些产业园就是为一些“独角兽”企业专门量身打造的，比如08年启动的杰克马的taobao城，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园区是给哪家公司准备的。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还很少，加上这种事情总是被联想到权啊钱啊上面，所以大众反应很激烈。
李江河合上电脑，叹了口气。
“喂，师兄”，手机铃铃响，李江河低头一看是陶树波。
“喂，师弟，你这次麻烦有点大啊”，陶树波说道。
“唉”，李江河又叹了口气。
“根据那边工商登记信息，很快就能查出你头上”，陶树波提醒道：“应大的校门可挡不住记者。”
“要真是躲不过，我给师兄你独家采访权”，李江河强颜欢笑。
“冲着你这句话，我给你尽量拖一下，应天这几家大报纸的记者明天才会去找你”，陶树波真诚地说道。
雪中送炭好过锦上添花。
“谢谢师兄了”，李江河感激道。
挂了陶树波的电话，李江河一下躺到在床上，思考解局之法。
第二天起床，李江河心知自己躲不过了，去学校跟团委说了一下这个事。
“江河啊，你是真不省心啊”，谭长学摇摇头，“我跟保安那边说一下，让他们严查，但是这也不是个办法。”
“我知道，能拖一天是一天吧”，李江河说道。
这天下午，李江河却接到祁汉源的电话。
“喂，老板，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祁汉源很亢奋，“官媒上午发了一篇文章，说咱们的动画是有潜力，有创意的后起之秀，并借此探讨了国内动画发展的未来。”
“官媒？”，李江河脑子转了转。
“对，应该是那边反应慢了，动画的那篇文章现在才出，但也能够撑一撑了”，祁汉源喜道。
这边查盲盒，自然会扯到动画，但是如果地方报纸大肆抨击，就成了打官媒的脸，这就要让这些体制内的记者掂量掂量了。
“这倒是个机会”，李江河思考了一会，“汉源，记者先别推了，就说咱们会在这周五接受应天晚报的独家专访。”
“专访？老板，你要接受采访？”，祁汉源皱皱眉头，“现在是好时机吗？”
“是，现在我们抢先一步，坐视后起之秀，国货之光”，李江河摸摸下巴，“你联系周立辉，让他拿着我们的玩偶样品，弄个精致点的盒子，然后去市场上买几个别的厂家的普通扭蛋，哦对，还有东瀛原产的，明天整理出个桌子，专门把这些东西贴着标签放在那里。”
“哦~”，祁汉源明白过来了，“保证完成任务。”
“行了，咱们现在要抢时间，快去吧”，李江河挂了电话。
又打开电脑浏览了相关信息。
文化园的老主任是躲不过去了，李江河可以让工人放假，老主任总不能给自己放假。
但是这次老主任罕见地没有怎么踢皮球。
“这么说你是知道这些公司都被一个人控股了？”，记者兴奋道。
“是，但是就程序而言，投资没有一点问题”，老主任说道：“我国文化产业的发展需要政府担当起一定的职责，不能因为怕被责备，就懒政怠政，就我们考察而言，被李先生投资后，这些产业整体是在向前发展的。”
“可是现在网民都说，这中间一定有猫腻，你怎么看？”，记者追问。
“有没有猫腻，自有检察机关来调查，清者自清”，老主任说道。
记者追问很久，但是老主任滴水不漏，只是给自己竖了个敢于担责的人设。
等到记者散去，老主任看着产业园交上来的报告，暗自希望李江河给点力。
从报告上看，李江河的投资成果斐然。
跟武时清的外贸合作和这段时间盲盒玩偶的生产彻底盘活了玩偶厂，羊羊动画让产业园也算出了个小有名气的ip，游乐场设计公司也有了意向中的大合同。
老主任合上报告，闭上眼睛。
206：论嘴炮的重要性（补加今日第一章，4000字）
“记者，请这边来”，李江河装作不认识陶树波，将他领进早已布置好的办公室。
迎面首先是一面墙，一面挂满了奖章的墙。
上面陈列着周立辉团队这么多年拿过的大大小小的奖项，著名些的如欧陆一些大策展的金银铜奖，小如地方的野鸡奖项。
这面还有耿海银他团队以前拿过的奖项，还有游乐园设计那边的奖项，反正是一个人投资的，奖项越多，越有说服力。
你说我针对的是盲盒，那不好意思，盲盒是产业链的一部分，当然是把整个产业链都拿出来晒一晒。
别说，李江河自己也有点震撼，他没想到这几家公司这么一看，还真是颇有建树。
除了经济效益一直不行以外，几乎无可挑剔。
奖章墙下就是专门空出来的地方，放着一张办公桌。
办公桌上是三个大小不一的透明塑料盒。
里边分别装着羊羊玩偶，东瀛扭蛋，其他品牌的盲盒。
其上挂着几个近似于标本盒的塑料储物盒。
里边是不同玩偶所使用的部分原才材料。
陶树波在墙前驻足，仔细看了看上面的一部分奖状，他后边跟着两个摄影，闪光灯开始闪烁。
当然，奖状奖章的位置也是设计好的，中心的位置肯定是含金量最高的那些。
因为提前知道会有摄影，所以采访的桌子也放在奖章墙前。
圆桌两侧，李江河和陶树波落座。
陶树波拿出一套纸笔，又掏出一根录音笔，示意之后打开放好。
记者手再快，也不如嘴快，所以纸笔记录重点，录音笔录音核查。
简单介绍以后，陶树波开口问道：“我刚才看到你这里的奖章奖状，这些都是贵公司所获得的荣誉吗？”
“是的，这都是公司这么多年的积累，才能厚积薄发，做出市场所认可的产品”，李江河微笑。
陶树波又问：“我们都知道贵公司陷入了一些麻烦之中，但是在此之前，我们了解到贵公司的产品销量可观，仅应天地区，据我们估算，大概一个周就可以卖出一万个盲盒，而此前这个市场上似乎从没有这样的好成绩。”
“有一句很著名的鸡汤”，李江河笑道：“叫做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我个人认为做企业也是这样，我们卖的好，是我们每个环节都精益求精，我们卖掉一万个盲盒，还赚不到两千块，我看有人评论盲盒是赌博，有暴利，你说这算暴利吗？”
“才不到两千块？”，陶树波适时地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是的，我们这边来看”，李江河起身，邀请陶树波和后边的摄像小哥再次走到奖章墙前。
“这分别是我们的产品，其他国产厂商的产品和东瀛的几款畅销扭蛋”，李江河从塑料盒里取出集中材料，“这是我们用的材料。”
“你看，其他国产厂商和我们用的都是树脂，但是我们这个比他们贵几个量级，具体的说明这里有一个手册，详细地介绍了”，李江河拿出加紧印出来的产品介绍，递给陶树波，又说道：“再看看我们的上色，今天阳光不错，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两款的差别。”
李江河拿着两种树脂玩偶在阳光下晃了晃，颜料的差别很显著。
友商的产品透露着一种塑料质感，李江河的玩偶看起来则更像是瓷器的釉彩。
“我们的风格设计和东瀛的扭蛋不一样，但是材料上绝对和他们一般无二，甚至还要更好一些”，李江河又对比了一下东瀛扭蛋和他的玩偶。
总的来说，我国的人工和一些原料没那么贵，所以同样的价格有些东西可以买到更好的。
“确实很精致”，陶树波点点头，示意后边的摄影师给这几个手办一个特写。
“质量过硬是一方面，我们的客户选择也是一方面”，李江河解释道：“我们投放的消费场景都是年轻人喜欢去的奶茶店，便利店，当然也有一部分投放在学校附近的小卖部。”
“李先生，贵公司的经营秘诀似乎都被您说出来了，你不怕别人模仿吗？”，陶树波笑道。
“不怕，想要跟我们竞争，首先就要把落袋为安的钱再倒出来，毕竟我们的毛利很低，就算他们打价格战，我们认为这种文创相关的产品，创意是占领市场的首要元素”，李江河跟陶树波又坐回圆桌，“这方面，我想我们是有信心的。”
“我们对贵公司精益求精的精神感到倾佩，但是我们回到正题，你觉得，这种盲盒是否是一种变相赌博”，陶树波问道。
“肯定不是的，第一这不是一种抽奖，买了盲盒里边肯定是有玩偶的，虽然有一些玩偶出现几率较低，但是我们在市场调查中也发现，很多顾客其实喜欢的就是那几种出现几率高的，而抽奖我想没有人会喜欢谢谢光顾”，李江河拿出一摞调查问卷，“这就像是我们小时候玩过的小浣熊水浒卡，谁能说那个是赌博呢？”
“第二，部分小卖部选择回购一些稀有款，那是个别老板的个别行为，涉事的老板我们已经将其开除出经销商队伍”，李江河说道：“而且即便是这些老板回购了一部分，我觉得也并不贴切法律对于赌博的定义。”
“还有吗？”，陶树波追问。
“有的人说盲盒玩偶是无价值的，我想如果这成立的话，那么我们买玩具和动漫手办为什么还要花钱呢？”，李江河说道。
“那关于产业园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陶树波抛出一个问题，“现在部分网友称应天产业园变成了你一个人的后花园。”
“能者多劳”，李江河神秘一笑。
后面的两个摄像小哥抬头看看李江河。
这人有意思。
“能者多劳？”，陶树波反问一句，“李先生，你的意思是别的厂商都不是能者？”
“哎，我可没这么说”，李江河笑道：“我的意思是，我来接手会更好而已。”
“李先生很有底气”，陶树波笑了笑。
李江河拿过旁边办公桌上的文件夹，递给陶树波，道：“这是我们和其他应天规模较大的文化产业的对比。”
“一说动画产业，大家就喜欢拿上美厂出来说事”，李江河起身说道：“那么上美厂就是我们的目标。”
“不是我们只能做低龄动画，是一部分举报者让我们只能做低龄动画，更可恶的是，我们都已经是做低龄动画了，有人还想要举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幸好文化园的老主任是真正关心文化事业的人”，李江河说道：“而且我和我公司的主创团队，都还年轻，未必不会做成下一个上美厂。”
这话语气就很大了。
如果是一个老头子说这话，是要被嗤笑的，但是李江河还年轻，人们喜欢这种年少轻狂的感觉。
后边的摄像小哥没忍住，插了句嘴，“你凭什么就说自己能成为下一个上美厂？”
“对啊，凭什么？”，李江河一拍手，“就凭我们脚踏实地，就凭我们赚钱！”
“上美厂后来为什么衰落了？”，李江河说道：“不就是改制以后，自负盈亏没钱嘛。”
“你是画手，你在上美，一个月工资八百块，你给东瀛或米国代工，一个月能赚八千块”，李江河看向摄像小哥，“你怎么选？”
“我......”，摄像小哥低了低头。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十倍工资，换谁都会去给人代工，毕竟你还有父母，有老婆，有孩子”，李江河斩钉截铁道：“所以要发展文化产业首先就是要赚钱，没钱谁给你干活？”
“这几年动画行业就是不景气”，李江河说道：“这是事实，就算是景气的时候，一集动画能赚多少钱？上美做的好，是因为国家兜底，那现在市场经济，都要靠我们自己来做，自然就需要多找门路赚钱，才能形成一个循环。”
“产业园，是一个园区，不就是一条产业链吗，那既然我做得好，为什么不能直接由我们接手这段产业链呢？没说不允许持股同一产业园区内的多家公司吧？”
李江河又嗤笑一声，“我们之所以陷入了麻烦，只是被眼红的同行构陷而已。”
陶树波选择跳过同行这个话题，问道：“这么说李先生觉得自己的行为是一件好事？”
“没错”，李江河点点头。
“李先生有信心做成下一个上美厂？”，陶树波又问。
“尽力而为，我也不过是一个热爱动画的人”，李江河说道：“为了动画的精益求精，所以才需要相关的文创这样的盈利点来配合，而且这就是文化产业，单一的动画只是动画而已。”、
“上美为了做《九色鹿》，主创团队在敦煌呆了一个月，我们也可以，但前提是要有饭吃吧？”，李江河神情激昂，“而且我们的盲盒，卖出去一万个也不过盈利两千，可以说，经费石完全投入到生产设计之中了。”
“我们就是要做下一个上美厂！”，最后的最后，李江河如此说道。
接下来的问题就比较无关紧要了，陶树波起身告辞：“谢谢李先生的配合，我们一定如实报道。”
“我只希望给自己的脸打个码”，李江河半开玩笑道：“这要是一炮走红，我还怕人红是非多。”
“哈哈哈，好的好的”，陶树波带着摄像团队离开了。
.......
李江河这一下还真是一炮而红。
年少轻狂，热爱动画，这就是他的标签。
虽然实际上他基本不轻狂，动画看的也不多，但是人们却相信，李先生就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尤其是他说的赚钱理论，文创理论，引起了一些思考。
要月亮还是要六便士？
捡起六便士再看月亮嘛。
一个月之内，几大媒体争相发表了相关的文章，表扬了这种年轻人的勇于尝试，并且点出，文创是要大力鼓励发展的。
并配以标题：上美神话仍未破灭，新一代动画人正在成长。
李江河这一个月内，收到了雪片似的简历。
都是毛遂自荐来做动画或者设计玩偶的，很多人直言，只要工资别太低，自己就算为爱发电，也要做出一部合格的国漫。
这里面有一个姓田，这时候不过27岁，已经拿了许多奖了，他的名作还没诞生，大圣还没有归来。
这里有一个大三的学生，他刚刚开始自学动画，也投来了简历，后来一部哪吒，一石惊起千层浪。
大闹天宫——大圣归来。
哪吒闹海——魔童降世。
当然，动画公司接受了田导的简历，把饺子的退了回去，本着鼓励地心态回了一几个字地邮件：毕业再来。
年轻人有没有理想主义？
有的，哪个时代都有。
一部《宝莲灯》，姜文说：“这可是为娃娃做事，怎么能要钱？”，宁静说：“她从学动画开始电影生涯，来配音责无旁贷”，陈佩斯也拉来了朱时茂，春晚之外再度合作。
这些明星几乎都没收费，一千二百万投资基本全部用来制作。
所以他的票房最终比迪士尼同期上映的《花木兰》要高上一倍。
......
“江河啊，太牛逼了”，傅茂杰重复道：“太牛逼了，真是太牛逼了。”
得益于这一波宣传，羊羊动画收视率不是破一，而是破二了，盲盒卖到了大江南北。
李江河也没想到，自己现在做的最大的生意竟然成了盲盒。
“借你吉言，没有破产”，李江河这几天心情舒畅啊。
“哈哈哈哈哈”，傅茂杰也跟着大笑，这一雪前耻，谁还敢说他是个“经营天才”？
连傅家老爷子这次也罕见地表扬了傅茂杰，还邀请李江河去家里吃顿饭。
“对了，举报人的信息我邮箱发给你了”，傅茂杰说道。
“行”，李江河还挺想谢谢这位举报人，要不是这样，谁能想到就这样因祸得福呢。
他偶尔碰到隔壁动画公司的人，他们的脸色阴沉的像是卫生间的抹布，不仅黑，而且皱巴巴的，像是老了几岁。
207：国漫之光
郁闷的魏同学也就是隔壁动画公司的友商，这几天有些心神不宁。
举报自然是他干的，但是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现在用浏览器搜送动画，除了动画的百科以外，热度最高的都是李江河那番话。
“唉”，魏同学长叹一口气，坐在办公椅上。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他摇摇头，披上外套，走出办公室。
已经入冬了，应天的冬夏温差在南方算是比较大的。
这里大雪不多，此时此刻，扬着一些细碎的雪花。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天地一片苍茫”
“悠扬”的歌声传来。
“草，什么歌？”，魏同学悲从中来。
“吵什么，真是的”，旁边一个大妈把手上的收音机关掉。
旁边一辆跑车在他身边急刹而过。
“差点撞到人了，没长眼啊？”，魏同学感觉到了世界深深的恶意。
跑车顶棚被打开，傅茂杰瞥了他一眼，“撞到的是人吗？”
魏同学看了一眼傅茂杰，知道这人最近一个月常常出入隔壁动画公司，传说是个股东。
这他反倒软了下来，话到嘴边也说不出去，只能憋了回去。
“估计律师函快到了，记得回来多看看信箱”，傅茂杰扔下一句话开车走了。
......
李江河这时候正在别墅里看电影。
他是想回去和舍友们玩闹的，但无奈南方入冬之后校园不供暖，宿舍还是有些冷。
他看的是《阿飞正传》。
他以前看的王家卫很少，这是因为之前看刘以鬯的《对倒》和《酒徒》，又看了与其相关的王家卫的《2046》和《花样年华》，这才发现这个大导演。
看看张国荣、张曼玉、张学友、刘嘉玲、刘德华.......这样的豪华阵营就知道这个片子会成为经典。
这是第一部王家卫拍的“王家卫风格”的电影，“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号下午三点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du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我明天会再来。”
这种叙事现在已经和王家卫这个名字捆绑在一起了，但是那个时候，观众们期待的不是这总文艺片，而是枪战，黑吃黑，再穿插点爱情的商业片。
这片子让当时王家卫的老板都直接住院。
因为本来预计这会是个大卖的商业片，结果《阿飞正传》4000万港元的成本只收回票房900万港元，老板焉能不气。
李江河手里拿着罐装可乐看的津津有味。
那边打开的电脑却突然传出滴滴的声音。
这时候手机功能还比较简陋，李江河怕有什么紧急的邮件消息收不到，这种情况都是开着电脑的。
至于这样会损害电脑寿命，他已经不太在乎了。
光靠一个盲盒每天赚的钱都不知道能买多少台ibm笔记本电脑了。
“嗯？”，李江河看到自己父亲给自己发了一个文件。
电话也在此时响起。
“喂，爸”，李江河接通电话。
“儿子，之前盲盒那个事干的很漂亮”，李军很欣慰。
“一般一般”，李江河其实也挺得意，因祸得福是个好操作。
“这时候你就要维持这种热度，明白吗？”，李军说道：“放出话去，就说在筹备下一部了。”
“爸，这也不是一拍脑袋就能想出来的”，李江河把电视先关上了。
“对啊，所以我给你发了个文件”，李军笑说：“里边有一个动漫的几个，几个点子吧，还有一份比较模糊的大纲。”
“嗯？”，李江河点开邮件，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星游记”
这个动漫是李军上辈子陪孙子看的，但是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一些标志性的情节。
星游记，堪称那个时代的国漫之光，虽然一些海米称其抄袭航海王，当然，这个方面编剧自己也承认了借鉴，还玩过星贼王的梗。
有一个牛逼父亲（星游记主角麦当的父亲红魔鬼，路飞的父亲龙），靠着外物获得力量（彩虹石河恶魔果实），踏上伟大航路（海路，星际航路），追求一个比较飘渺的目标（大秘宝和彩虹海）。
说这没借鉴是不可能的，但是星游记有他的优点。
剧情。
不少人把星游记视为国漫崛起的曙光，但是这曙光一亮就是十年，还是没能照亮这漫漫长夜。
如果说模式有借鉴，剧情就是绝对原创了。
尤其是米龙那一段”活到那个弱者也能幸福的时代，把它漂漂亮亮地画下来“台词，到最后用出金色天际线。
模仿偶像的男孩已经变成了可以做别人偶像的男人。
后面几集的深度，说实在的，现在也没几个国漫写出来。
完整，言之有物，而不是空洞地讨论一些大道理，这是现在地国漫该学习地地方。
“爸，等我看看”，李江河快速地浏览了一便大纲。
他挠挠头，“爸，这是你想的？”
“呃，是”，李军还是厚着脸皮承认了。
“爸，我说句话你别生气啊”，李江河说。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李军笑道：“你说吧。”
“你以前这么有才华吗？”，李江河觉得有点离谱，“爸，我的意思是，以前真没发现你这被埋没的天赋。”
“臭小子，你没发现的还多着呢”，李军好笑道：“在儿子眼里，难道父亲不就该是个天才吗？”
“您在我心里当然是天才了，就是这天才过头，也要给我个准备接受自己天才父亲的时间嘛”，李江河笑道。
“你这说话像谁呢”，李军说。
“你说呢？”，李江河的语气里包含着懂得都懂。
“算了，反正文件发给你了，具体怎么弄你自己看着办吧”，李军说道：“行了，先这样了，你晚上早点睡，别熬夜。”
“好啊爸”，李江河把电话挂了。
动漫的事李江河决定缓几天，让他们先赶赶羊羊的进度，新入职的几位编导和画手人还来齐呢。
李江河把暂停取消，电影已经是最后一段了。
梁朝伟低着头在逼仄的小屋里修剪着指甲，梳头出门。
而李江河选择上床睡觉。
208：你大爷有钱
十二月十一日，加入世贸。
几乎每个来上课的老师都要提几嘴，同学们见面也总归要议论几句显得自己关心国事。
“今天又讲了大半节的世贸”，食堂里齐智宇叹气：“他那课本还差一半呢，这都是十二月中了。”
“水一点还不好？”，柳俊华在隔壁说道。
食堂四人桌，六个人想要坐齐自然只能坐两个桌子了。
“我们老师只是提了提”，李江河说道。
“经管和你文学能一样吗？”，齐智宇有点紧迫感。
学霸们已经在疯狂考证了，齐智宇现在学习认真，巴不得老师讲点有用的。
“过几天就六级了，怎么样？兄弟们有把握吗？”，郭策去小卖部买矿泉水回来，问道。
“一点点吧”，李江河和陶卓然异口同声。
“别看我，我这次肯定过不了”，柳俊华摆摆手。
李江河这几天心思都在文化园那边，也基本没学英语，不过虽然接近裸考，但他基础还不错，感觉做的问题也不大。
吃完饭，一行人在商场里溜达。
奶茶当然是必不可少的。
“我靠，人这么多”，王云立吓了一跳。
曙光奶茶店外边竟然排了两行队，而刚才路过另一家港风的奶茶却就一个顾客在那里等着。
这其中有一个队伍是来抽盲盒的。
一个月过去，周立辉紧急设计了一套新的玩偶。
趁着热度多捞钱嘛。
今天正好是第一天投放。所以来抽盲盒的人也别多。
事实证明，盲盒机和奶茶店是相互促进的关系。
来抽盲盒的，中了的，买杯奶茶庆祝一下，不中的，买杯奶茶安慰一下。
来喝奶茶的，看见这东西这么火爆，也难免心痒痒。
而且这时候基本没手机支付，买奶茶的总要有点零钱，正好扔进去试试手气。
这次的有四个新款。
普通款：黑红太郎一组，是牵着手的图案，喜羊与美羊一组，形状是一起学习，沸羊与美羊一组，两只羊手上拿了球拍，动作是要去球场的样子。
限量款是美羊和暖羊的闺蜜款，动作是在玩沙子。
“这么火爆”，李江河直观地感受到了，他拍拍前面那个人地肩，“哎，哥们儿，你们都在这排队，那个什么羊羊，是个低龄动画吧？”
“喔，动画我就陪小侄子看过两集”，前面那人说道：“我这小侄子这眼看着要放假，我是买给他玩的。”
“你小侄子能喜欢吗？”，李江河追问。
“嗐，喜欢啊，听说现在小孩子里就流行这个，就跟咱们当年那个水浒卡似的”，老哥笑了笑，“谁能集齐一套，那就是让人羡慕的对象，再说，这东西也不贵，就是买十个也才六十块，块，给小孩买个拼图跟这也差不多，就当作支持国货了。”
“喔，这样啊”，李江河点点头。
李江河一行人买完奶茶，看了个《尖峰时刻2》.
龙叔还是那个在脚手架上辗转腾挪的龙叔，米国人拍的米式电影，很多时候get不到他们的美式笑话。
出了电影院，天也黑了。
几个人在街边溜达，去便利店买了几瓶水。
“我们”便利店数量进一步扩张，仅次于苏果。
这一家就和苏果开的很近。
李江河拿着水瓶，和舍友坐在马路边聊天，顺便观察了一下两家便利店的情况。
进出苏果的的大多是中老年人，进出“我们”的则基本都是年轻人。
李江河放弃跟苏果竞争中老年市场了，他们既不喜欢薯片也不喜欢盲盒。
“这一眨眼，三哥的产业算是遍布全市了”，齐智宇感叹了一句，“我还记着当时咱们讨论谁最有钱，你们还记得吗？”
“我想想”，陶卓然回答道：“咱们那次吃饭？”
“对”，齐智宇点点头，“现在三哥算不算最有钱的？”
“三哥，你自己说呢？”，郭策扭头问道。
“我？我哪知道”，李江河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
他这话音刚落，前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大爷突然摔倒了。
“大爷，没事吧？”，离得近的李江河上前把大爷扶起来。
“哦，没事没事”，大爷身子骨挺硬朗，起来拍拍屁股，活动下腿脚，“谢谢你小伙子。”
大爷骑着自行车再次出发。
大爷扭头跟李江河挥挥手。
“哐当”，大爷跟前面一辆从岔路口驶过来的车撞到一起。
“哎呦”，大爷这次自己反应过来，手支着地起来。
李江河把视线从大爷处移到车上。
这车看着价格不低，宝马x5.
“哎，大爷你这不看路啊”，开车的是个男人，他下车看看宝马的侧边，“这又要修了。”
大爷这连摔两下，撩起裤脚一看，隔着一层薄秋裤也给小腿摔青了。
“大爷，你是摔着了，我这车也瘪进去了”，男人倒不咄咄逼人，只是说道：“刚才是您没看路，才把这车碰着了。”
“哎，我知道”，大爷嘴一撇，走过来看看，“喔，是给撞进去了，德意志的车质量也这样。”
“不是大爷，你说他漏油就算了，这车壳质量可不差”，宝马车主看看大爷，又看看车，“修一次几百块，大爷我也不是讹你，你给我两百就行，其他的我自认倒霉。”
“别啊，这到底几百？”，大爷看看宝马车主。
“这凹进去要用钣金，再补漆，怎么也要六百吧”，车主估摸了一下。
“你等着”，大叔掏出随身的钱包数出六百，“六百给你，你大爷有钱，不怕你讹。”
宝马车主看看手里的钱，再看看大爷，哭笑不得。
“怎么了，还不走？”，大爷跨上自行车，“嫌钱少？”
“不少了”，宝马车主把钱收起来上车了。
“这大爷有个性”，柳俊华看着骑远了的自行车。
“这是不差钱”，郭策摇摇头，“这六百块也快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工资了。”
“那大爷该养个司机”，柳俊华说道。
“切，你看三哥这么有钱，不也是陪咱们在这里浪费时间嘛，这就是有钱人的怪癖”，王云立转过头去问李江河：“是吧三哥？”
“啊？”，李江河觉得刚才的大爷有点眼熟，回过神道：“哦，是啊。”
“靠，三哥，你真觉得咱们是在浪费时间？”，王云立又抽了一下。
“行了，别贫了，咱们走回去吧”，李江河起身拍拍屁股，“当散步了，运动运动。”
209：立项
这是顺风顺水的一个月。
李江河顺便带头给贫困山区捐了一座希望小学。
很多冠名的希望小学，其实不是整座小学都是冠名人捐的，这里面不足的部分会有政府掏钱补上。
我国在九十年代的时候掀起过一阵小学热潮，其实小学数量已经不少了，而且很多新楼，其实比一些城市里老城区的一些老小学还好。
主要是师资这种教育资源不行。
所以李江河又设立了一个希望基金，不接受社会捐赠，专门给愿意去贫困山区做老师的有志青年以一定的补贴。
这事李江河本来也是悄咪咪进行，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被嗅觉敏锐的记者发现并且报道了。
反响还是很不错的。
“老板来了！”，李江河一进门文化园的办公室，感觉热闹多了。
产业园直接分出一栋六层楼，专门给李江河一套产业链相关公司做办公室。
“哎，这么热情”，李江河笑道：“我也没给你们带什么东西。”
“东西不重要，下一部动漫什么时候弄啊”，一个员工高喊道。
“很快了，很快了”，李江河拿过旋转椅，坐在上面。
又开了一会玩笑，李江河直接把星游记的大纲甩给这帮无处安放精力的青年。
“牛逼，真牛逼”，安静地翻动一会大纲后，有人出声道：“这个有搞头啊。”
“有点像航海王”，耿海银对东瀛动画很熟悉，“形式上有一点，这个彩虹石之类的。”
“但是内核不一样”，田小鹏说道：“航海王更自由，驱动力有点差别”
1997年航海王在《少年jump》上连载，2001年航海王已经挺火了。
“可是很容易别人批评抄袭啊”，另外一位编剧摸摸鼻子，“人物关系和一些基础设定太像了，虽然原创的剧情，比如后面这个米龙篇很不错，但确实容易引起非议。”
原来的时空星游记是2011年出的，那时候航海王不是挺火，而是很火，非常火，所以争议很大。
但是话也说回来，当时国产动画确实抄的不亦乐乎，像什么恐龙战士之类的，但是星游记的争议延续了很久，热度也比那些动画高多了。
究其原因，就在于星游记做的可以，他的画风和剧情真的积累了很多读者，所以才吵得起来，要是没人看，自然就没争议了。
“要我说，热血漫的套路还不是都差不多？”，耿海银思索一会，说道：“热血主角召集几个伙伴，去追求一个远大的目标，在这个过程中击败几个敌人，说穿了不都是这样？有人说抄袭就说去吧。”
“我觉得也是，这个故事和航海王还是有差别的，咱们把剧本改改，对吧，比如这个咕咚的人设重做一遍，也不是一定就要胆小嘛，换个其他有辨识度的我看也可以”，一个画手说道。
“这个剧本还是有点单薄，咱们扩充一下，人物形象更立体一些，我觉得会是不错的选择”，田小鹏爷点点头，“这不就是我们汇聚在这里的意义嘛，慢慢进步，时间还长。”
“我觉得可行”，耿海银赞同道。
“那咱们举手表决一下，同意这个动漫立项的就举一下手”，李江河敲敲桌子，“不用不好意思，就像田导说的，来日方长，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
“刷刷刷”，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行，既然大家都同意，这就是接下来咱们的工作重点了”，李江河点头道：“你们是内行，是这个行业的精英，我这个外行也不过多干预你们，只要隔段时间我来验收，质量过关即可。”
.......
下午李江河去找了武时清。
“稀客稀客”，武时清在茶楼里等着李江河，笑道：“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坐坐?”
“哎，武哥别拿我开玩笑嘛”，李江河和武时清并肩走上二楼的预留茶室。
这一回泡的是大红袍。
冬天到了，喝点暖胃的。
中医讲红茶生热暖腹，益胃养生，正是这时候喝的。
武时清和李江河打趣几句，说道：“江河，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想起我来了？”
“我这就是想你了”，李江河嬉笑道。
“那我一会有个会，我先走了？”，武时清笑着起身，作势欲走。
“哎，好吧，武哥，是有点事”，李江河拉着武时清坐下。
“是这样，那个，咳，游乐园的项目，你看能不能专门开一个羊羊馆？”，李江河直入主题。
“我以为什么事呢”，武时清端起茶杯，抿了两口，说道：“这个月你是出了风头了。”
“都是虚名”，李江河摆摆手。
“虚名换来的钱可是实在的”，武时清笑道：“名利双手，让人羡慕。”
李江河也端起红茶品了品，总跟武时清一起喝茶，他都觉得自己的品味也上升了不少。
“没想到傅茂杰在你这里翻了身”，武时清说道：“这可真是让我少了一个长久的乐趣，这个月，他成了老人们嘴里别人家的孩子了。”
“便利店我也搞得不错”，李江河说道：“现在在所有南方的大城市都可以看到我们的便利店，只是名声没有盲盒那么大罢了。”
“行吧，你可真够强运的，连老傅的霉运都压得住”，武时清还是有点啧啧称奇。
在有关运气这方面，李江河总是能给他玩出点新花样。
“至于你说的游乐园，我觉得没问题”，武时清说道：“这个东西现在这么热门，我们虽然占地是主要目的，但是游乐场能够多多盈利自然是好的，我回去跟老头子们说一下吧。”
“那就麻烦武哥了”，李江河拱拱手。
“你和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武时清摇摇头，“一会陪我看个电影？老柴这几天陪于媗旅游去了，正好你来了，一起去？”
“什么电影？”，李江河答应道：“可以啊，不敢不从。”
“尖峰时刻2”，武时清说道：“第一部我在国外看的，龙叔也是好莱坞华人之星了，捧捧场嘛。”
“ok，我没问题，正好想去看呢”，李江河把我已经看过了咽下去，说道。
于此同时，可怜的魏同学正在法庭接受审判。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鬼迷心窍，眼红举报，自然也就免了牢狱之灾了。
他还没有那么大能量，背后是他的导师插了一手。
为了免罪，魏同学“尊师重道”，直接把自己导师供了出来，两个人都有点难堪。
最后的解决也就只能是双双入狱。
210：跛豪与王大波
李江河捧着电脑在宿舍里上网冲浪。
手机其实也可以上网，电信2g快极了。
好不容易暂时没什么事要他去忙，李江河靠在宿舍床上，把电脑放在床上桌上点击着鼠标。
他上铺的柳俊华还在玩着《传奇》。
李江河在看《网虫日记》。
这是宁财神第一做编剧的产品，创意十足，非常搞笑，能够看出以后《武林外传》那种带点无厘头风格的影子。
《网虫日记》讲的是三个网上结识的网友，线下面基合租一间公寓。
比作为室内情景喜剧比爱情公寓早，可惜只有二十集，不然搞不好就成为真正的国产《老友记》。
三个主角分别是广告公司合伙人，网站总监和自由的程序员，晓明此时初出茅庐，试验了一个假情圣真逗比——俞白眉，扮酷在这个时候就成了晓明的形象了。
此剧很值得一看，非常“神剧”。
每集的名字是这样的：《灌篮高手》，《午夜凶铃》，《骇客帝国》。
片头曲的风格是这样的：
“上天入地我行，
降妖伏魔我成.
在这虚拟世界，
我是三维的人，
星际争霸我能，
命令与征服我懂，
拯救古墓丽影，
共度虚拟人生，”
这里还有一个细思极恐的细节。
三个主角喜欢上一个叫angel的女网友，，其他两个主角都叫她angel，只有晓明哥叫她安吉拉。
没想到过了十几年，晓明哥真找了个妻子叫安吉拉，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
“哈哈哈哈”，李江河看的是前仰后合。
“三哥，笑什么呢？”，上面柳俊华“百忙之中”抽空问了问李江河。
“看剧呢”，李江河笑道：“真是帮天才。”
“那别吃独食啊”，柳俊华鼠标不停，嘴也不停，“三哥，链接分享一下，我晚上看。”
“你还晚上看？”，李江河锤了一下床板，“晚上你还睡觉吗？我睡之前你在玩，我醒了之后你也在玩。”
“哎，三哥原谅则个，我这要冲击嘛”，柳俊华底气不足。
“你还知道原谅则个”，那边床上看课本的齐智宇骂道：“老师就说你小子属蝙蝠的，白天睡觉晚上活动。”
“哎”，李江河跟他们玩笑几句，打开论坛。
《网虫日记》里网友见面在这时候颇为流行，这事情就像是刮彩票，没见面之前，你永远不知道对面是御姐萝莉，还是抠脚大汉。
李江河在网上也颇有几个网友，聊天打屁，权当作放松。
其中有一个网友的id叫“跛豪”，同名港片很有名，有个外号叫港版教父，是用一位港城六七十年代的大du枭的生平改编的。
他的头像则是教父里的桑尼?柯里昂。
但这位老哥顶着个霸气的名字和头像，写的却是些青春文学，现实职业是工地上的工程监理。
也就是传说中的土木老哥。
所以说网络很魔幻，交友需谨慎。
嘀嘀嘀。
“哥们儿，在吗？”，跛豪发来一个消息。
李江河这时候的网名是王大波。
意欲比王小波还大一点，大波也颇有些无理头的意思，这是钱华给他取的名字，要说骚气还是老文青骚气。
王小波这时候有名气，但是远没有以后那么大，他先锐但不主流，而且距离小波过世的1997年也已经过去四年了。
不过这个名字也总给他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跛豪”第一次跟他聊天，第一句话就是，“王大波，你到底有多大波？”
知道他是个男的，而且基本没波，跛豪还挺失望。
“跛仔，怎么了？”，李江河发过去一个消息。
他不愿意叫他跛豪，因为他觉得这位土木跛豪一点也不豪，只能做个古惑仔，不能做大佬。
但是跛豪表示无所谓，他说自己还真就想做个古惑仔。
“我跟你讲，哥们要发达了”，看起来跛豪的心情颇为不错，“要是哥们发达了，肯定罩着你，我要是公司，我做老板，你就做总经理。”
“嚯，那我提前谢谢你了”，李江河边笑边打着字，“怎么不继续做工程监理了？”
“呸，谁做这个啊，戴个安全帽到处逛，工地里每天推车卖菜的大妈现在看着都眉清目秀”，一行文字传送过来，“还好我有女朋友，不然就憋坏了。”
“那你是怎么要发达了？”，李江河打字，“自己做包工头了？”
这时候包工头确实赚钱，或者说土木全行业都挺赚钱。
“我要是一辈子在工地不给我郁闷死了”，跛豪发了个消息，“我前两天就辞职干销售了。”
“销售这么赚钱？”，李江河奇道。
“销售当然没这么赚钱”，跛豪发消息说道：“我今天跟两个大佬吃了饭，有一个网易的人说我可以去平京打拼。”
“去平京？”，李江河说道：“你不是还有女朋友吗，而且去平京干什么？”
“去赚钱啊，赚大钱”，跛豪的消息闪烁：“湘南娄底这么个小地方，我总觉得憋屈。”
“那你现在就准备北漂去了？”，李江河问道。
“这不是还有点犹豫，这段时间工钱给了，我就去”，跛豪说道：“我也跟女朋友商量好了，一起北漂嘛，总不可能比现在更差吧？我要是发达了，你毕业就进我公司。”
“哈哈哈，谢谢跛总”，李江河把消息发过去。
跛豪不知都李江河现实中是个什么人物，只知道他是应天的学生，说话挺有意思。
“要不跛仔，你过来应天跟我混吧”，李江河半是玩笑半是真。
“老王别闹，我说真的”，跛豪以为李江河这就是句玩笑，“我真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发财。”
“全世界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李江河发个消息：“我也说真的，要不来投奔我吧，我也有公司，只是没办法一下子让你做总经理。”
“老王你这就不地道了，你不能拿我的梦想开玩笑啊”，跛豪发消息道。
“好好好，我不开玩笑了，总之，我等着你请我做总经理的那一天呢”，李江河觉得自己也没法跟网友解释自己真的很有钱，这时候网上吹牛的人可太多了，他只好敲击键盘写道：“现在大学生就业还挺严峻，我就靠你了，跛豪。”
“还是叫我跛仔吧，我这还没发家呢”，跛豪还挺“谦虚”，“我这边女朋友叫我吃饭了，先下了。”
“靠，你不是今天更新你的那什么青春文学吗？”，李江河发消息道。
“不更了，累了，和女朋友吃饭重要，再见大波”，跛豪发完这一句就下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