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钓鱼佬
“靠，又被偷了”，李江河叉掉电脑上的贴吧框。
这个被李军移植过来的偷菜游戏热度非凡，让这些闲得慌的网民找到了久违的快乐。
李江河看了眼跛豪的青春文学，已经几天没有连载了。
其实他写的也很一般，一定要搞出点英雄救美德剧情，让校花和校门外骑机车德混混在一起，但是人气也还是有的。
可能上学的时候，很多人羡慕的不是那些拿着奖状的三好学生，而是校门外骑着摩托等着女朋友放学的社会小青年。
那是另一种野蛮的青春，一种拒绝修剪的生长方式，虽然最后的结局大多并不好。
青春片里也爱演这种，但是有几个人的青春是由堕胎，群架，骑着机车像少年啦飞驰这些元素组成呢。
李江河把论坛也叉掉，又登上先行者卖书网。
现在这里采用一种论坛式的架构，你不仅可以买，还可以留言评论，分享读后的感受。
有那么一点像只有书籍的豆瓣，当然这时候还没有豆瓣，那是2005年的东西。
从评论的人数来看，先行者卖书网站的人气也是在稳步上扬，不少文艺青年还喜欢在上面写那些长篇大论，其实基本没人看的书评。
但是就是这些内容撑起了社区的日活。
他直接在网上下单了一本《美学》（从翻开第一页就想睡觉）。
但是没办法，老师要求读，正好买了体验一下自己网站的物流。
美学是个西式的概念，我国相对应的是意境。
但是意境这个词其实很新，虽然我们现在用得多，但这个词是民国那时候王国维那一批人搞出来的，很多词都是这样，似乎一直在用，其实都是民国及以后新创新译的词。
浏览着网站，李江河给钱华打了个电话。
“喂，老钱”，李江河听那边接通了。
“喔，老板”，钱华那边静悄悄的，有风吹过
“你在干什么呢？”，李江河好奇道。
这个老文青太滑头了，虽然理想，但是也有点懒，总是想方设法把活给下属。
虽然也不能说这么做是不对的。
“哦，我在钓鱼呢”，钱华回答道：“昨天有个大傻叉，打窝扔下去那么多饵，现在这地方都没鱼咬钩了。”
“不是吧？你不管管书店和网站？”，李江河寻思这还有比自己这个甩手掌柜还清闲的。
“哎，让专业的人管专业的事”，钱华颇为惬意，“我给他们添乱干嘛。”
“得了，我是想说，要不让你在网上卖我那个盲盒？”，李江河无奈道：“你知道那个羊羊盲盒吧？”
“这事多火啊，连着好几天，应天的报纸都是头版头条，我哪能不知道”，钱华笑道：“就是我个卖书的网站卖盲盒，是不是不太说得过去。”
“可以提升人气嘛”，李江河靠在自己床上的被褥。
“不，那个人气不是书店的人气，我们可以卖文创，但是不能卖你动画片的文创吧”，钱华说道。
他的意思比较明白，就是书店就该卖跟书相关的。
“那你的文创呢？”，李江河气道：“总不能卖钓具吧？”
“这.......”，钱华可能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这个，正在做了，准备卖卖铜制书签什么的，加工厂正在找。”
“而且，钓鱼有钓鱼的好处，修养身心”，钱华接着说道：“这是一门学问。”
“那你钓到鱼了吗？”，李江河浏览着先行者网站。
“没呢，老板，你还年轻，要有耐心”，钱华说道：“这就像是抽你那个盲盒，乐趣就在于不知道什么时候钓鱼，不知道钓上来的是什么鱼，也不知道钓上来的到底是不是鱼。”
“那”，李江河突然一拍脑袋：“你不愿意卖玩偶的盲盒，那不如卖书的盲盒算了。”
“卖书的盲盒？”，钱华那边把钓竿放到一旁，问道：“怎么个卖法？”
“就是不告诉他们买的是哪本书，只给一个大体的范围，哎呀，就是咱们之前搞那个听歌选书的加强版”，李江河说道。
“喔，我明白了”，钱华思考起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让读者选几个关键词，或者选一个，一个年代，一个国家，然后我们自己挑好给他们寄书。”
“对，老钱，你这很有头脑啊”，李江河说道。
“这就是钓鱼的好处，可以有时间思考”，钱华说道：“下次什么时候老板有空，我带你来钓钓鱼。”
“行了，这个事，我需要你马上落实，我下个周一去看看你们的进度”，李江河决定让这个钓鱼佬忙起来。
“哎，老板，这个事我一个人也办不成啊，你找找全伯连”，钱华叹了口气，看来要罢钓几天了。
“好，但是我希望你从钓鱼处得到的智慧，可以让你赶紧把这个事落实好”，李江河也学钱华叹了口气，挂了电话“周一见。”
“周一见”，钱华也把电话挂了。
那边风和日丽，冬日暖阳。
其实这季节不好钓鱼，要想钓到鱼，就要钓的远且深。
“哎呦，这水面怎么涨了一点”，钱华从钓位上起身收杆，鞋子沾了点水。
“这就回去了？”，旁边一个大爷说道。
“哎对啊，我这要工作嘛”，钱华答应道。
“你是什么工作啊，怎么空闲时间这么多”，大爷问道。
这几个钓友时常在这里碰面
“我，我就是个打工的，但是工作清闲点”，钱华好奇道：“大爷，你这是退休了？”
“别叫大爷，我才四十多”，大爷说道：“就是长的老点，更吹日晒，显老。”
“不容易”，钱华看看“大爷”饱经风霜的脸庞，突然怀疑起钓鱼到底是不是个好爱好。
另一边李江河跟全伯连说了这个事。
“ok，没问题”，全伯连答应的很爽快，“新活动很快就能做。”
“行”，李江河点点头。
从别墅的床上下来。
外面星星点灯，屋里灯火通明。
他给自己做了点夜宵：一点炸薯条。
薯条当然是买的现成的，只油炸一下就好。
自从他晚上也要处理问题，就感觉脑子消耗了太多能量，晚上非要吃点高热的补充一下才好。
然后躺在沙发里看了会费玉污主持的节目。
这个歌手还拿过最佳综艺节目主持人奖，风格嘛，有点污。
他有个旺仔小馒头的梗在网上颇有些热度。
212：订张机票
当卖书盲盒推出市场之后，商家们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个好生意。
这些人一看，万物皆可盲盒啊。
对实体行业来说，盲盒玩法清库存的功能是强大的。
比如一批衣服卖不出去，质量可能没问题，就是生产多了，压在仓库了，然后又出新款，旧款没什么人买，循环往复就不好回本。
这时候服装厂搞个盲盒，降价促销一下，这东西就算是卖出去了。
价格可以低，因为本来就是卖不出去的货，成本价卖出去也能收回本钱，何况一般服装厂也没那么良心，不会一点不赚。
对于买家而言，他买盲盒的消费体验有很多是在开箱的瞬间，开完箱子就会有一种满足感，这时候看到衣服，觉得质量过得去，样式还不难看，即便没那么喜欢，也懒得退了。
对于书来说，也是这样。
读者看书缺少一个契机，一个人一进书店，琳琅满目都是书，他溜达溜达可能还是去自己比较喜欢的区域，比如爱好历史的就去历史区，喜欢散文的就去找散文书架，但是爱好历史的不一定就看不下去散文，喜欢散文的也不一定就厌恶历史，只是没机会去看。
现在这个盲盒就给了这种读者一个机会，反响还是不错的。
当然也有一些经济学家，专业的业余的都有，对这种盲盒经济提出一定的批评。
比如利用赌徒心理，二级市场炒作泡沫虚高。
但是买家们该买还是买。
管市场的头头们研究了一段时间，只是抓了一批在盲盒里放残次货的商家，也就不怎么管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李江河是赚的盆满钵满了。
他只恨自己旗下的ip太少，可以出的款式不多，不然一定一个周上新一套。
这波韭菜太好割了。
究其经济原因，还是自从加入世贸之后，我国经济一片向好，大家消费意愿就高了，而且八零后们开始工作了，他们的观念和老一辈不同，加之六块钱的盲盒并不算贵，还兼具一定的收藏价值和转卖赚钱的可能性，所以人们买的就多了。
“我说老周，加大力度啊”，李江河打电话给周立辉，“形势这么好，你快多设计几款。”
“老板，我这脑容量不够了啊”，老周痛并快乐着。
“那不行，我最近想换个车，就靠你的辛勤努力了”，李江河笑道
“老板，你也真好意思说出这句话”，周立辉摇摇头，“我尽力吧，羊羊运动会今天晚上就播了，那个人物多，又可以再出好几波盲盒。”
“那不错”，李江河点点头，“总之趁着热度，保持质量的前提下，多赚点，等热度过了，就不好赚了，现在竞争者越来越多了。”
“好的老板”，周立辉答应道。
放下电话，李江河去拿了自己之前买的《美学》，先行者总部就在应天的情况下，也没法当年买当天拿。
甚至可能要拖到第三天。
这是没办法的，除非自建物流。
或者规模更大跟物流公司有一定的协商能力。
......
就在羊羊动画播到羊羊运动会的时候，动画公司也召开发布会，宣布了星游记的立项。
只不过把名字改成了星海游记。
“请问，这次的动画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水平呢？”，一个记者抢在前面问道，“现在大家都对你们的作品满怀期待，可是现在距离之前的公开招聘才过去一个月，请问你们对动漫的质量有信心吗？”
“首先这是个要求灵感的行业，灵感来的快，那么动漫制作也快”，耿海银微笑道：“至于质量嘛，还请大家拭目以待。”
“星海游记这部动漫讲了一个什么故事呢？”，另一个记者问道。
“讲了一个追求梦想，探索未知的故事”，这也是个官腔。
“您能说的再具体点吗？”，记者追问。
“我只能说这绝对是一个能让年轻人看进去的动漫”，耿海银保证道。
“那么形象呢？”，一个记者奇怪道：“似乎贵公司并没有公开动漫的人物形象。”
“谁说没有，这不是嘛”，耿海银指指张贴在墙上的海报。
上面是一个剪纸似的背影。
“这......”，记者皱了下眉，犹豫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有没有更清晰的那种。”
“那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了”，耿海银笑道：“接下来我们投放在全国的玩偶机里将会出现一款彩蛋盲盒，玩偶就是星海游记的主角。”
现场记者哗然。
“耿先生，这样捞钱恐怕吃相有点难看吧？”，一位中年记者毫不留情。
“哈哈哈，我还没说完玩呢，不要着急”，耿海银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记者问的恰到好处就如同捧哏。
“这一款彩蛋盲盒只要抽到就可以直接向店里一整套羊羊运动会的普通款并返还这六元”，耿海银笑道：“而且可以保留该玩偶，换句话说只要是抽到了就等于白赚一套，这恐怕不算捞钱吧。”
发布会又开了一会就结束了，耿海银舒了口气。
其实这就是个文字游戏，毕竟很难一发入魂，想要抽到这个，不知道之前要买多少盲盒呢。
至于偶尔的狗托一次就中，那也挺好，免费宣传素材嘛。
等于用这个盲盒拉动消费，顺便提高人气。
本来李江河的意思是返六十六元现金的，但是耿海银他们讨论一下，毕竟之前出了被举报是赌博的事，还是小心点，给玩偶得了。
动画公司送玩偶当然就无可指摘了。
这个消息一出，盲盒的销量直接引爆了。
有专家提醒这就是亏本买卖，因为中的概率就很低，只是白白花钱买了其他的盲盒而已。
但是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理性人，都以为自己能中，买一个试试手气也是好的。
李江河看着发布会的新闻，接到了母亲庞淑兰的电话。
“儿子，晚上干什么呢？”，庞淑兰问道。
“哦，妈，我在这里看新闻发布会呢”，李江河回答道，“动画公司有新动漫了。”
“最近学习怎么样？”，庞淑兰问出了家长们几乎最常问的话。
“还行，六级分没出”，李江河答道。
“吃饭了吗？儿子”
“吃了”，李江河心想还真是这老三样。
不管有钱没钱母亲总是问这个。
“那就好，对了，我给你订了个去平京的机票，你准备准备”，庞淑兰说道，语气平静就像是只是在说：今晚吃西红柿炒鸡蛋。
“啥？”，李江河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213：小舅回来了
“妈，我去平京干什么？”，李江河脑袋一大，“而且你的语气为什么这么淡定。”
“不就是等于出个差吗？”，庞淑兰解释道：“你小舅回来了。”
“小舅？”，李江河从床边站起来。
这个小舅是庞家那边跟庞淑兰唯一一个直系同辈。
李善，李军这边都是单传，没什么亲戚，庞淑兰那边因为李江河的姥爷年轻时候就出来闯荡，本来跟家里人联系就不多，李江河的姥姥也就生了庞淑兰和李江河他小舅。
小舅叫庞志强，那个时代就这种名字多，什么学红，志强，国富.......
南方的宗族其实挺强，那种传承十几代乃至几十代的大祠堂不是一个两个，但是李军和庞淑兰祖上都是贫农，苦哈哈的农民哪跟那些大族一样，能有个祖坟让子孙祭奠就算混的还可以了。
庞淑兰祖上比李军祖上还好一点，为什么李军这边不知道单传多少代？
养不活嘛。
“是啊，你小舅这次跟着船回来了”，庞淑兰说道。
庞志强是个海员兼电工，负责维修船上那些电气设施什么的。
早先时候，这些岗位对学历要求少，主要是有证，再有点关系就行，船员电工赚的不少，算是个好差事。
“对于小舅回来我是举双手双脚赞同，但是我寻思，妈，平京除了后海，还有什么海吗？”，李江河把窗户开开透透气，“小舅就是回来也不是在那边上岸啊。”
李江河和庞志强关系好。
对小时候的李江河来说，庞志强意味着一个世界，一个多次多彩的世界。
庞志强会给李江河带各地的特色糖果和其他保存时间长的小吃，喜欢给李江河讲故事，喜欢带着李江河到处逛，给他买小玩具。
“你这孩子能不能听妈说完？”，庞淑兰缓缓说道：“我想让你小舅别做船员了，几个月地飘在海上，还是回来踏实些，正好他认识了一个平京的女朋友，别提了，两人直接闪婚，我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结婚证都拿了，但是这婚礼总要补办一下。”
“再说，就是没事，你也不知道来看看妈？”，庞淑兰抱怨道：“这儿子就是不如女儿，一点不跟妈亲。”
“不是，妈，我也不知道你在平京啊”，李江河疑惑道：“我爸不是之前也在？”
“你爸和我错开了，脚前脚后错过了”，庞淑兰解释道。
“喔喔，那我回来请假去平京吧”，李江河寻思自己好不容易上了一个月课，马上又要溜了。
机票是应天这边有庞淑兰的一个工厂助理送过来的，李江河在门卫那里拿到。
“李老板，很久没逃过课了啊？”，保安小张开着玩笑。
“什么逃课？我哪次不是正大光明走出去”，李江河摆摆手。
院主任办公室。
“你这臭小子，刚给我消停一个月，这又要请假？”，老院长胡子都支起来了，“还是一请一个周，你要去结婚啊？”
“师傅，是结婚”，李江河陪笑道：“但不是我结婚，那我小舅结婚，我还能不去吗？”
“那你请一个周的假”，老院长拿起桌子上的期刊拍拍李江河的头，“你这个滑头。”
“我去平京参加婚礼嘛，土包子进城头一回，总不能今天去明天回”，李江河给老院长把茶倒上，“师傅喝茶。”
“行吧，你家人结婚我不给你假你也要自己偷着跑，没那么不近人情”，老院长喝了茶“我考考你，问个简单的，两汉训诂学，确定了哪两种基本形式？”
“这个”，李江河皱着眉头，“我想想啊，随文注解，还有，什么语义。”
“什么语义？”，老院长又拿着期刊打了下他的头。
“哦，通释语义”，李江河一拍脑袋，“师傅你看对吧？”
“训诂学好好学，你去平京参加完婚礼也别光玩了”，老院长苦口婆心，“你怎么去啊？”
“坐飞机”，李江河笑道。
“行，来回注意安全”，老院长拍拍李江河的肩，“假我准了，去吧。”
“得令，谢谢师傅”，李江河喜笑颜开。
李江河这一离开就是一个周，先去产业园和书店逛了逛。
产业园里这帮动画人才效率惊人，已经把该改的地方讨论完，做出第一集样集了。
动漫做到这里其实星海游记的主角麦当的能力倒成了个大问题。
太像路飞的橡胶果实了。
但是这种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换个能力，要考虑的就多了。
这些人开会半天，最终决定还是不换，就是招式别那么明显，好歹做些改动。
“怎么样？老板，这个画风，这个剧情”，田小鹏笑道：“不火都难。”
“你们有信心就行”，李江河点点头。
那边玩偶厂则是新开了四条条生产线，扩大生产量。
盲盒卖的太火，之前那两条生产量根本跟不上了，周立辉都有点想在北方房价低的地方开个分厂，从那边直接发货。
现在房价开始涨了，很快平京的房子就能让人明白，今日你爱答不理，明日你高攀不起。
从应天飞平京两个小时之内，一般肯定是到了。
庞淑兰给李江河定的还是头等舱，李江河在休息室免费椰汁喝了不少，上飞机以后打开椅子的按摩功能，盖着毯子小睡了一会。
恍惚看着还真是忙碌的成功人士。
他旁边是个小胖子，看了一眼李江河，也盖着毯子睡了。
一出飞机，李江河和小胖子顺路，突然发现前面等了不少记者，李江河还下了一跳，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这些记者应该是来找旁边的小胖子的，就赶紧闪身过去。
但他和小胖子一前一后走着的照片还是被拍到了，虽然拍到了也没多大意义，李江河在平京没什么名气。
“丁总丁总，请问你这次去港城是商谈跟星爷呃合作吗？”，一个记者问道。
“丁总，接下来公司真的要发展网游吗？”，记者又问。
“丁总丁总，请问你做回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有什么困难吗？”，另一个记者问道。
李江河一看这架势还是先走为妙，径直走出机场。
这小胖子今年重担在兼，某易刚上市的时候他是被架空了，现在某易股票狂跌眼看着要玩完，又把他请上来主持大局，正是忙的时候。
不过话说这个丁三石，算是二十一世纪福布斯常青树了，尤其是在网络公司里，大小马都没上榜的时候他就在在榜上呆着了，到了2020年，一看还有他。
这也是在2003年做过首富的男人。
214:长姐如母
出了机场，他还看了半天，这才找到在约定地点挥舞着双手的庞淑兰。
“妈”，李江河小跑过去。
“诶，儿子你这又瘦了啊，现在吃好喝好的，怎么还能瘦了”，庞淑兰摸摸李江河的脸，“真是大了。”
“妈，我哪瘦了啊，我感觉最近还胖了点”，李江河摇摇头。
“外边风大，先上车”，庞淑兰拉开车门，让李江河坐在副驾驶。
十二月的平京已经很是萧瑟了，有的树完成了光杆司令的转变，在风里瑟瑟发抖。
四九城里的空气质量问题自古有之，就算没有各种排放物也有扬尘，被风卷着往人脸上拍。
庞淑兰开的也是辆白色宝马x5，奥迪相对而言坐在后排更舒适，而奔驰和宝马相比较，女性车主选择宝马的似乎居多。
开着空调，庞淑兰拉着李江河去一处平京的房产。
望京还没有那么些办公室，这里的房产对庞淑兰来说刚刚好。
现在没那么贵，以后会很贵。
“儿子最近忙什么？”，庞淑兰随口问道，不过旋即意识到不妥，笑到：“问顺嘴了，你最近那个动漫搞的不错。”
“妈，我小舅在哪呢？”，李江河隔着窗户观察着这座庞大的四九城。
不少地方都在修建新楼，古老又有活力。
“在家呢，这不是开车带你去嘛”，庞淑兰开着宝马车。
其实上辈子庞淑兰不仅不会开车，也有点怕开车。
她不是很喜欢坐李江河的车，那时候李江河开车快，时不时变道，再来个急刹，庞淑兰教育他好几次，他在这方面也是我行我素。
不过有意义的是，这辈子的李江河开车倒是挺稳，开着跑车反倒是收敛许多。
或许是上辈子的李江河将开车看作是一种释放压力的途径，而这辈子的李江河已经没什么压力了，反倒松弛下来。
这一世，庞淑兰开车比李江河还熟练。
这是个老式小区。
梧桐硕大，墙影斑驳，平京大爷们在树下摆着桌子下象棋，平京大妈们在树下拎着菜唠家常。
一进屋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面积一百出头，装修很新，和外边老旧的小区装饰成鲜明对比，而且庞淑兰买了两层打通，别有洞天。
在平京呆着的时候，李军喜欢酒店，庞淑兰喜欢这套房子。
“江河”，庞志强给了李江河一个拥抱，“这次是得有一年半没见过了。”
“小舅好”，李江河还是先客气了一下，随后笑道：“是有一年半了，上次见你还是我刚考上大学的时候。”
“哈哈哈，我们的大学生也长大了，比小舅高这么多了”，庞志强比划了一下，“时间真是一晃，我还记着你光着屁股跟我要糖吃的时候呢。”
李江河现在比庞志强高了能有半个头。
“我那都是小时候”，李江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小时候我妈不让我吃糖，我爸又不敢给我买，只能找小舅要了。”
“我不让你吃糖是为了你好”，庞淑兰推推李江河，把房门关上，教育道：“吃多了牙疼，你看你现在牙齿好，让你疼疼就知道了。”
“那我吃的也不多啊”，李江河委屈道。
庞淑兰轻轻掐了一下李江河，“就知道顶嘴，回来去医院看看牙，护理一下。”
“哎呀，妈，好啊”，李江河点点头。
“姐，先别说江河了”，庞志强打了个圆场，“我还没跟我外甥好好亲近下呢。”
“还是小舅好”，李江河咧开嘴笑道。
“你俩啊”，庞淑兰又把矛头转向庞志强，“你也是，你今年也三十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姐，这怎么还说上我了”，庞志强头也大了。
长兄如父，长姐如母，庞志强比庞淑兰小了差不多十岁，他上学的时候，都是庞淑兰给他做饭。
“你们晚上想吃什么？”，庞淑兰看看两个“小孩”。
“我都行”，李江河表态。
“我觉得在家里吃吧”，庞志强笑道：“挺长时间没吃到姐做的饭了。”
“那行，就在家吃，楼下有个生活超市，菜想吃什么就买”，庞淑兰看着庞志强也有些感慨，“现在你姐有钱。”
“姐你就是在有钱，那菜也就是那几种”，庞志强笑说：“我跟江河去买点就好。”
“走，江河，跟小舅买菜去”，庞志强双手插兜。
最后两个人买的也就是家常菜，他们还多几步去一个稍远点的商场买了酱鸭。
“这鸭子好久不吃，还馋了”，庞志强拎着鸭子，跟李江河并肩往回走，“就是平京的和咱们的不一样，名气大，但就是有一点吃不惯”
“小舅，你这次怎么出海这么久？”，李江河好奇道。
“害，中间回过一次国，就是没跟你们说”，庞志强说道：“我也没买房子，老头子一回来就催我结婚，我姐，也就是你妈，那比你姥姥还能唠叨，你那时候还上着学，我就寻思自己去逛逛算了。”
“小舅，你旅游去了？”，李江河看着自己的小舅，还是觉得潇洒。
他穿着连帽衫，披着牛仔外套，一头贴着头皮的短发，干净利落。
三十岁的人了，走路还喜欢跳，长相看着也年轻，像是二十四五的，样貌说不上很帅，但是棱角分明，挺有男人味。
“是啊，去了些地方，都是以前就想着要去的，这不就认识你舅妈了”，庞志强微微一笑，突然说道：“诶，到了。”
吃过晚饭，电视上专家们还在解读入世。
庞淑兰还有工作要做，拿着笔记本电脑在整理报表。
“姐，我和江河出去溜达溜达”，庞志强闲不住，这家里有录像机没录像带，庞淑兰不看，庞志强一时半会找不到什么有意思的。
庞淑兰抬头看看李江河和庞志强，“你们商量好了？”
“妈，看你说的，跟有什么事瞒着你一样”，李江河叹气。
“行吧，你也大了，你小舅就更大了”，庞淑兰挥挥手，“出去看着点，别让人担心。”
“好嘞，那姐，我和江河出去了”，庞志强去衣架上取下外套。
“去吧，晚上别在外边过夜”，庞淑兰点点头，“儿子，去把我包拿来，”
“这个吗？”，李江河把庞淑兰的手提包拎了过去。
“嗯，这张卡你拿着，要花就花”，庞淑兰递过去一张信用卡，“我的副卡，跟你小舅玩的高兴点。”
“这，妈，用不着”，李江河摇摇头，“我自己也有钱。”
“那不一样，别多说了，拿着吧”，庞淑兰扔给李江河。
215：罗姓小胖子
出了小区，庞志强烟瘾犯了，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他仰着头，烟雾从口鼻处扩散，又被风带走。
李江河猛吸了一口二手烟，决定还是站在自己小舅的上风向比较好。
“呼”，庞志强抻了抻脖子，“江河，你不抽烟吧？”
“啊？我不抽烟”，李江河摇摇头。
“挺好”，庞志强点点头，“想去哪儿玩？”
“我都行，以前没来过北京”，李江河抽抽鼻子。
“那走，小舅带玩去”，庞志强看看四周，他方向感好，思索了一会，就领着头大步向前走了。
这时候是晚上八点半，说早不早，说晚不晚。
穿过了几条街，又在胡同里绕了两圈，目的地就到了。
蓝紫色的招牌闪烁，一整条街都蒸腾着啤酒的味道，低洼的地方脏水跟着物欲肆意横流，坐在水沟边上的老饕们浑不在意，就着冒火星的签子，大着舌头吹牛。
有几个健硕的鬼佬喝大了，敢在这个天气里穿着个老白背心手舞足蹈，旁边喝酒的小青年则目不斜视，权当那是一团舞动的热空气。
老三里屯是个极具魅力的地方。
这里有着脏乱差的一面，冲动的荷尔蒙让这里每晚都要爆发几次冲突，但是也有着先锋的另一面。
你能在这里看到拎着酒的老王朔和客串酒保的昆汀·塔伦蒂诺，也能看见那些扎着辫子的戏剧先锋高声朗读可能是刚编出来的台词。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一开口可能就是标准的平京腔。
在2004年以前，这里是个扰民的大染缸，把一个五好青年扔进去浸泡几个晚上，再捞出来，他可能嘴里还嚷嚷着我还能喝。
“就是这儿了”，庞志强轻车熟路，领着李江河就在外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小舅，你怎么这么熟练的样子”，李江河看看庞志强。
“我跟你舅妈就是这里认识的”，庞志强把腿一伸，“老板，两个扎啤，三十个五花再来两个腰子。”
“说真的，咱们先吃点开开胃，一会九点多进去玩”，庞志强接过老板手里的扎啤，给李江河和自己一人倒了一大杯。
“去过酒吧吧？”，庞志强突然想起来这事，问道。
“去过”，李江河总感觉自己不该点这个头。
“好啊，劳逸结合，喝喝酒也是应该的”，庞志强又掏出一个烟点上，吞吐几口，也不说话。
李江河则是好奇地看着四周。
这里跟应天那条酒吧一条街又大不一样。
老三里屯酒吧街有个外号叫“脏街”，这里也确实不太干净。
最早是因为靠着那些大使馆，外国人喜欢在这里扎堆喝酒，慢慢国人一看，嘿，这时髦诶，也出来效仿，再后来那些玩主们，那些精力无处安放的年轻人也来了，然后是那些文艺青年，摇滚青年，各类青年都来了。
然后噪音，脏水什么的也就都跟着来了。
这里这时候没被开发商业地产的那些人发现，倒是把周围的民居给搅得不行。
“嗨，哥们儿，能喝杯酒吗？”，有个年轻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嚯”，李江河一看又是一个小胖子。
“请便”，庞志强递过去个杯子，“要不坐这儿吧，其他地方我看也没地儿了。”
小胖子也不客气，拉开马扎子就坐了过来。
小胖子喝着蹭到的啤酒，自己点了鸡皮和金针菇，直接混在李江河和庞志强的铁盘里一起吃。
这种氛围很让人有谈话的**，容易让人交浅言深。
“金针菇”，小胖子拿在手里观察了一会，问道：“你们知道金针菇的英语怎么说吗？”
“needle mushroom？”，李江河回忆了一会。
他单词背的多，因为零散时间想要学习，背单词是相对而言特别合适的。
“nonono”，小胖子贱笑一声，“叫see you tomorrow.”
“see you tomorrow？”，李江河歪着脑袋不明白，他只觉得这小胖子英语还挺好听。
“哈哈哈”，小胖子得意地喝了一大口啤酒，“你明天上厕所的时候再好好想想就知道了。”
“嗯？”，李江河还是没明白。
身边的庞志强倒是突然反应过来，前仰后合地笑，“这一趟没白来，这个有意思。”
“消化不了”，庞志强点了一下一脸懵逼的李江河。
“啊，哦，啊”，李江河这才一拍大腿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这反应让小胖子和庞志强都笑了起来。
三个人推杯换盏，这小胖子知识量大的惊人，李江河心里有点好奇，但是这场合问来历就没劲了。
喝的差不多，庞志强招呼小胖子一起进酒吧耍耍，小胖子把铁签子上最后一块肉吃完，拍拍手，欣然前往。
酒吧里。
灯光摇曳，已经吃的喝的差不多的三个人又要了一扎燕京啤酒，在那里接着侃大山。
这其中小胖子和庞志强都下舞池蹦了一会，李江河自己在喝着酒。
今天他喝的真不少，有点晕乎乎的。
“兄弟，来玩吧”，小胖子拉着李江河。
“我不会跳”，李江河摇摇头，他以前在酒吧也是看着人跳，自己喝酒。
“放开点，公开出丑可以克服自身心理障碍，出着出着丑，就会了”，小胖子一把将李江河拽进舞池，“我就是这么学会的。”
李江河无奈在舞池里舞动一会，跟着节拍还真有点意思。
“对，就是这样”，小胖子开怀大笑：“青春不挥霍一下，还叫青春吗？”
李江河随着节拍舞动，想了想小胖子的话，笑了笑。
“对了，你可以叫我老罗”，小胖子酒劲上来，步子都虚了，“下次再碰上，咱们去老王朔那个王吧见识见识。”
“动物凶猛，牛啊”，罗胖子大着舌头又回到吧台，“嬉笑怒骂皆成文章，顽主，玩主，牛啊。”
“再来一打”，小胖子招招手，“喝他个一醉方休。”
“老罗，还喝？”，李江河脑子也有点不清醒了。
“喝！”，小胖子一拍桌子：“无聊的下一步就意味着堕落，而我们，我们直接堕落！”
这种情况在老三里屯天天发生，酒醉不醒人事，酒醒继续灌醉，这不是一种健康的生活态度，这是一种“野蛮”的精神态度。
这里在没有被“修剪”前，就是在这样野蛮的生长着。
这里遍地是表面愤青，内里油腻的中年，遍地是留着短发听摇滚的小青年，遍地是无处发泄的精力和被挥霍的青春。
李江河迷离着醉眼，突然觉得刚刚进门的一个人很眼熟。
216：怎么受伤的总是我？
酒吧的灯光昏暗，醉眼迷离的李江河瞪大了眼睛。
有人说酒吧的灯光亮度，可以反应酒吧的“健康”程度，越是“健康”的酒吧，灯光越亮。
或是呼应那个词：光天化日。
李江河在这健康的灯光下，却以为见了鬼。
“姚子岳，你怎么在这？”，李江河喝的有点不清醒，迷迷糊糊地问道。
“md，这话是该我问吧？”，姚子岳还没始喝，却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你以为我想见到你吗？”
李江河坐在吧台边地旋转椅上，摇摇头，“不是，你不是该上学吗？”
“md，这话也是我想问的”，姚子岳用力翻了个白眼，“现在不是周五吗？”
“不不不，你怎么会来酒吧？”，李江河下意识地抬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算我求你了”，姚子岳克制住自己扭头就走的**，“这也是我该说的吧？”
旁边喝了不少的罗胖子看看李江河，又看看姚子岳，最后在不清醒的脑子里确认了一遍这两人应该不是gay，随后胖手一摆，“都是喝酒，管那么多呢，一起就完事了。”
这一天李江河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只记得第二天起床就是在望京的小区里，正对上庞淑兰准备教育的眼神。
“哎呦，我头疼”，李江河和庞淑兰对视的第一秒，就知道大事不好，转过身用被子蒙着头。
“你还知道头疼？”，庞淑兰拿起旁边的枕头给了李江河几下。
“那我再睡一会吧”，李江河决定厚脸皮到底。
而另一边，姚子岳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
他一起床，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脑袋涨的厉害。
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一时间竟然没想起来自己昨天干嘛去了。
他家在温榆河边上的别墅区，他屋子是二楼，他站在楼梯边呆了一会，这才下了楼去。
“姚子岳，你还知道起床？”，一个男声冷不防地响起。
“啊？啊！爸”，姚子岳吓了一个抖索。
“我叫你回来就是让你去酒吧鬼混？”? 男声浑厚，带着一点冷漠。
这位能源领域的巨头五十多岁，一板一眼地坐在硬木长椅上看报纸。
他背对着姚子岳，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
“爸，我.......”，姚子岳呆在楼梯口? 说也不是? 不说也不是。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解释。
姚子岳这时候想起昨天发生什么了。
他本来是约了朋友去脏街玩，但是朋友家里有事给咕了，他本来没想喝多少酒? 但是碰到了。
哦? 碰到了李江河，被稀里糊涂地拉过去，又里糊涂地喝多了。
“唉”? 姚子岳在心里叹了口气。
怎么受伤的总是我？
他传奇的大学生涯还没开始就被李江河摁灭不说? 现在又害自己挨骂。
真是命里相克。
“怎么不解释了？”? 男人把报纸合上，转过身来。
他眉毛粗黑? 眼睛颇大? 国字脸，肩宽，肚子是常年应酬灌出来的啤酒肚，在家也一丝不苟地系着扯衫扣子。
“爸，我就是，就是遇到一个朋友”，姚子岳垂头丧气的。
“我不反对你交朋友，但是那些狐朋狗友你少给我来往”，男人皱着眉头，“我让你回来是参加你二叔的生辰，你现在喝成这样，好像咱们家仗势凌人，不尊重他们一样。”
“我不是”，姚子岳低垂着头，“那不是狐朋狗友，就是大学同学。”
“你在应天上大学，在这里的酒吧，我知道你去的三里屯，在那里碰到一个大学同学？”，男人摇摇头，“我不想管那么多，你自己心里有数最好，现在去想办法把酒味消了。”
姚子岳这时候反应过来，对啊，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碰到李江河呢？
“爸，你认识什么姓李的富豪吗？”，姚子岳开口问道。
“怎么，你那个同学家境显赫？”，男人现在有点生气。
其实姚子岳出去玩他不反对，为了玩忘掉正事才是他生气的地方，现在姚子岳看着又像是在找借口，由不得他不火大。
“应该吧”，姚子岳底气不足。
“叫什么？”，男人问道。
“李江河”，姚子岳回答。
“李江河？”，男人想了想，“没听过，你先去醒酒吧，少找借口。”
这边姚子岳郁闷地要死，那边罗胖子也从出租屋里醒过来。
他是一名北漂，高中缀学，靠自己努力在新东方面试三次终于成为一名英语老师。
这事挺牛，高中辍学靠自学就能给人家做老师，新东方的俞老板也很牛，三次高考，第一次高考英语才33分，后来第三次高考本来奔着专科去的，结果硬生生去北大了。
俞老板这时候热度也高，励志典型，不知道鼓舞着多少的复读生。
罗胖子起床看了一会英语书，抬头看着窗外。
他虽然文凭不行，不代表文化不行，这是个极个性的人，一个特立独行的胖子，他觉得自己生来牛逼，将要牛逼，但可惜还没牛逼。
同样是高中辍学，韩寒的书已经火到大江南北了，他却只能做一个英语老师，蜗居在四九城里。
英语老师赚的不少了，可他犹嫌不够。
最后他眨眨眼睛，再次坐回桌子前看书去了。
.......
李江河最后也没真的躺回去，而是半坐着情形一会儿，就起床喝水了。
昨天是庞志强把他领回来的。
他一看自己的大外甥起床了，笑道：“江河，你这酒量以后喝酒可要悠着点了。”
“小舅”，李江河尴尬一笑，坐到他身旁。
“这是你妈给你泡的茶”，庞志强指指桌子上的杯子，“你妈早上出去给你买的茶叶，现在温度应该刚刚好，你喝点醒醒酒。”
“我太感动了，妈”，李江河扯出一个笑容。
“别贫”，庞淑兰从厨房拿了一个盘子出来，“煎鸡蛋你将就点吧，谁让你起来这么晚。”
“是是是，妈，我咎由自取”，李江河接过盘子。
吃过“早饭”，时间已经来到十一点半。
“妈，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李江河扭头问道。
“你想有什么安排？”，庞淑兰看着大商场的报单，这辈子她倒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买大牌了，“再去酒吧？”
“不是，我是想问，我小舅这婚礼什么时候办啊？”，李江河没忘了正事。
“三天以后”，庞淑兰把商场的单页放下，“下午去给你小舅挑衣服。”
“那么麻烦呢”，庞志强一个头两个大，“简单吃顿饭不就好了。”
217：你舅妈还在上学
庞志强是个怕麻烦的人，他阐述着自己不穿不愿意去买衣服的思想。
但是据李江河观察，虽然小舅自称是个怕麻烦的人，但是从他日常精心选配穿搭来看，或许他只是个怕麻烦别人的人。
“好了，你还说我唠叨”，庞淑兰幽幽道：你这不是比我还唠叨？就选个衣服而已。”
“唉”，庞志强叹气。
“你们年轻人说要简朴点，所以这不就是安排吃顿饭吗？”，庞淑兰，“那你也不能穿你这身去吧？人家父母总要点面子的。”
“诶，妈，我小舅结婚，我爸呢？”，李江河意识到少了点什么，“我爸什么时候来？”
“你爸在忙呢，这不是入世嘛，那有些东西一改，咱们也得跟着改”，庞淑兰给自己涂了层护手霜，“你俩个也涂一涂，平京风大，又干燥，手别裂了。”
“知道了，妈/姐”，李江河和庞志强异口同声。
另一边李军正在燕赵之地和人签合同。
这时间段，一堆砖家叫兽的入世完蛋论铺天盖地，有一种叫法在那时候很流行，叫做：狼来了！
意思是竞争之下国内产业要遭殃。
也不能说一点道理没有，比如航空，那时候国内民航才多少？国外一进来就是几十架，是挺难受。
但最后当我国疯狂出口的时候，才知道到底谁是狼，谁是羊。
那时候有个历史遗留问题：非市场经济。
这个东西一开始看不出来，贸易战一打就挺难受，倾销与反倾销闹了很多年，现在也一样。
老美鬼的很，你不是市场经济，那你国内定价就不具备参考价值，怎么办呢？找你邻国的生产成本看看。
邻国，东瀛什么不能找，那太离谱了，最后找的参照物是天竺。
看起来很公平，实则不然，天竺的轻工业稀烂? 一个打火机? 咱们可能卖到欧陆，一个假设是0.8欧。
其实这个价比国内高? 但是比欧陆本土那些就便宜太多了。
他们一看这不行啊? 你这是倾销? 我要告你，一纸诉状告到世贸，世贸开始调查，去了天竺采样。
这不去不要紧? 一去发现? 这地方生产力也不行啊? 还是小作坊产呢? 那些穷苦地区的低种姓一看打火机? 嘿? 这玩意儿好玩? 还有火！
小作坊的成本当然就比大工厂集成化生产成本高，倾销成立。
多亏啊。
但是这也有个好处? 当时我国要了个缓冲时间? 一些产业给五到十年的缓冲。
老美很自信，想我领先你何止十年？二十年也不止啊，缓冲就缓冲吧，总要有点让步。
但是他们明显没理解什么叫集中力量办大事，没想到国家机器一启动，一堆政策出台，很多产业真就在这个时间段内赶上了。
等到时间一到，老美摩拳擦掌地那些大企进来一看，傻眼了。
比如通信公司，他进来一看，这遍地基站，我要是竞争这成本也太高了，多少年也收不回来，寻思寻思，我合作吧，找那几个移动通信一商量，入股分红。
然后这几个公司就开始增发股份，把老美通信的股份稀释成注水股，然后好巧不巧，那段时间经济危机，股票价格也上不去，老美说我卖吧，亏了，不卖吧，我稀释成这一点，没用啊。
最后没办法，我不玩了，你们自己玩吧。
米国问责，我国指指当时的条款，你说的我不是市场经济，那我国家促进发展怎么了？
所以李军就想，这时候不往国家即将大力投钱的行业里钻，那什么时候往里钻？
恍惚间，他有一种为国家做贡献的感觉。
现在是时间不等人，他要赶紧现投资，再去参加庞志强的婚礼。
下午李江河，庞志强和庞淑兰开车直奔老国贸，开始选购之旅。
庞淑兰的逛街热情被点燃了，他拉着李江河和庞志强东奔西走，哪个都试试，试的两个人是苦不堪言。
最终的结果是：她给自己买了lv 的手袋和gucci的冬季新款。
“妈，这倒是给我小舅买衣服，还是给你买衣服啊”，李江河感觉体测长跑都没这么累。
主要是心累。
“当然是给你小舅买”，庞淑兰给了李江河一个小小的脑瓜蹦，“但是你小舅是要见那边亲戚，穿的珠光宝气的，不是给人压力嘛。”
“那您穿的珠光宝气，不也给对面压力嘛？”，李江河挠挠头。
“我是他长辈，我穿的好点，给他底气”，庞淑兰边说边刷卡一件阿玛尼的男士围脖，递给李江河，“冬天围着围脖，要不然从你领口向里面灌风，容易感冒。”
然后给庞志强置办了一身行头。
素色羊毛衫，深蓝带方格的休闲西装，买了双沙漠靴，当作日常。
既然庞志强这对小情侣不想太隆重，听说女方也没准备穿长裙婚纱，所以这边也就没准备正装。
回来参与酒席的人员就是李军，李江河，庞淑兰，庞志强，然后女方父母，加上女方的一个关系很近的叔叔。
这边庞淑兰的父母走得早，没办法来了。
李江河小舅结婚，似乎也没必要麻烦李善从应天来一趟，什么时候庞志强带着新娘去应天再见过也不迟。
“对啊，小舅，我舅妈呢？”，李江河好奇道：“这几天舅妈不跟你一起嘛？”
“哦，你舅妈上学呢”，庞志强看着柜台里的腰带，随口答道。
“什么？”，这下李江河看自己小舅的眼神变了。
这不对劲啊。
“这个小舅啊，犯法的事，咱们不能干啊”，李江河结结巴巴。
“嘶，你这跟谁学的？结婚证都领了，什么犯不犯法？”，庞志强给了李江河一个爆栗，“你舅妈是研究生，这几天赶实验呢。”
“吓我一跳”，李江河笑道。
“你这思想才是吓我一跳”，庞志强好笑道。
三个人继续逛着。
在卖牛仔裤的店，进来一个小青年，约莫二十来岁，穿的挺朴素，怎么说呢，很像是外边来打工的。
这家店的店员脾气好，或者说很敬业，她看出这小伙子没什么钱，但态度还是很好，“先生，请问有什么要求吗？”
“我先看看”，小青年双手插兜，“想买条牛仔裤。”
服务员微笑，“好的先生。”
她也不催，就任由小青年在这里看着。
“这件吧”，庞淑兰看好一件牛仔外套，“来两件，一件185的，一件175的，刷卡。”
“好的女士，这边付款”，服务员领着庞淑兰向付款台走。
“诶，小姐。”，那边小青年拿着一件牛仔裤，比划比划，就走了过来，“你的服务态度好，就买你家的了。”
“谢谢您的夸奖，这件三千”，服务员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行”，青年从裤兜里掏出一小摞红色大钞，里面有不少有点旧了，皱巴巴的，但是小青年也不犹豫，讲价都不讲，数出三千递给服务员。
这一小摞钱转眼就剩一小半了，青年随手揣进兜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218：鲜花与牛粪
姚子岳在父亲去处理公务之后，自己坐在硬木长椅上叹气。
他想自己永远也达不到父亲的期望值了。
给李江河做早餐的是庞淑兰，给他做早餐的是别墅的保姆。
至少他吃到的三明治还是热的。
吃完早餐，姚子岳顺手拿起桌子上父亲读完的报纸。
闲着也是闲着，他知道自己今天最好还是老实一点为好。
这一天的报纸标题是丁三石南下合作周星星，游戏战略能否拯救某易。
丁三石这次返航之前是要周星星做游戏代言人。
这一年某易很艰难，自从上市之后喝凉水都塞牙，等到明年步步高的段老板疯狂注资，才好过不少。
封面是一大幅丁三石走出机场的图。
这里面李江河的位置不凑巧，他站的地方，不好剪裁掉，负责新闻报道的记者只是给他打了个码。
一般都是脸部打码，姚子岳看完这篇文章，感慨一下互联网商业的大起大落，又扫了一眼封面图。
这个“无脸人”，让他很眼熟，而且越来越眼熟。
因为李江河那身衣服也没换，在学校的时候也常穿，只把脸打码，姚子岳这个恨到牙痒痒的人，还是可以分辨出来。
“草，阴魂不散，看个报纸还能看到你，晦气！”，姚子岳暗骂一句，随即又有点奇怪。
因为李江河跟丁胖子脚前脚后下的飞机，走的很近，像是一拨人。
“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姚子岳很是疑惑，“怎么看着跟某易老总还有点交情的样子。”
在姚子岳的父亲回来之后，姚子岳寻思一下，把这个事跟父亲说了。
毕竟如果李江河很有价值的话，那天昨天晚上就不算是去鬼混了。
“就算这是真的”，男人仔细看看报纸的封面，“那人家年纪轻轻就已经跟上市公司的缔造者打交道，你不是更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吗？”
“我.......”，姚子岳心里苦，但是他不能说，只能低着头答道：“知道了，爸。”
那边李江河三人买完衣服，回到望京小区。
庞志强出去找自己老婆去了? 这是要商量一下回来吃饭怎么弄，人家小两口两个悄悄话，李江河和庞淑兰也不好跟着去? 只能在家里呆着。
他看到跛豪更新了自己的签名：“谁不崇拜我，我就打死谁。”
看起来他已经开始北漂之路了。
“平京怎么样？”? 闲得无聊的李江河发过去一个消息。
没过多久，一条消息回了过来：“平京很大? 机会很多，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行啊，等跛豪老总当上老板? 别忘了兄弟”? 李江河发过去一个消息。
“哈哈哈? 不会的”，那边回复的很快? “我这边还忙，回聊，你要是来平京? 我请你吃大餐。”
“我就在平京”，李江河一时兴起发过去，“不过你先忙吧，可以网友见见面。”
“你要真是大波姑娘，我现在就推了工作去见你”? 聊天框闪烁。
“你想得美? 我要是大波妹妹，我就跟你约在警局旁边见面”，李江河笑了。
“没劲，回聊”，消息框不再闪烁。
逼仄的出租屋内，一个小伙穿上牛仔裤，打了个哈欠，准备上夜班去了。
于此同时庞志强站在平京某著名医学院外边，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风有点大，他一直手揣在兜里，斜靠在一棵掉光了叶子的大树上。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挑妹子从里面小跑出来。
看着比庞志强还高一点。
“小土豆，来的这么早？”，女生伸手摸摸庞志强毛茸茸的脑袋。
“你的糖葫芦”，庞志强无奈地笑道：“别摸了，扎手。”
“那你就不是小土豆，而是小刺猬了”，女生接过糖葫芦，挽上庞志强的手臂。
旁边有路过的女生同学，无不暗中惋惜，好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这牛粪看着有点矮，他们还拍营养不够。
女生身高178，脖子修长，腿也修长，鹅蛋脸，柳叶眉，眼睛黑亮，古灵精怪的。
他这些扼腕叹息的同学里，有两个男生靠在墙边看着。
“林哥，你这输的太冤枉了”，一个男生对着身旁的男子说道，“这输给别人也就算了，这小子看着哪点比你好啊。”
被称作林哥的人，身材颀长，面色白皙，有点儒雅随和的样子，出去做鸭，一定有人点，但是他不需要去做鸭，他家境就很不错。
这个林哥神色复杂，也觉得这事太离谱了。
他追了一个学期的妹子，尼玛，一转眼跟一个海员，好像学历才是大专的人跑了。
这人看着倒是不难看，可也没好看到让美女倒贴水平，又不像是很有钱的样子，还比女生矮。
林哥觉得自己憋屈啊。
要真是玉树临风，沈腰潘鬓的大帅哥，或者七尺昂藏的彪形大汉，林哥也就认了，但这个形象的对象，那不就是说他连这种人都不如吗？
但是爱情就是离谱。
后来这个医学院出了个名人，笔名冯唐，说过这么一句话：“佛说，香飘的每一刹那都是确定的，但是每下一个刹那都是不确定的。一期一会，冥冥中自有定数。”
所以鲜花插在牛粪上，大概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医学生，林哥并不信命，他只觉得很难受，很心酸，很憋屈。
于是他夺多走了几步，上前问道：“哈哈哈，瞿娴同学，真的很巧啊，这是你男朋友吗？”
“哦，是啊，怎么了？林远明同学”，瞿娴风轻云淡。
瞿娴就是李江河的舅妈，看这个学校就知道她学习很好，看她找了李江河的小舅，就知道她思想很独特。
按理说庞志强有这么一个女朋友，应该压力山大，但是他偏不。
按照庞志强的逻辑，他能找到这么一个妻子，这说明他也不差嘛。
事实上，他也确实说不得差，那个年代的大专也是学习不错的才能考上，他在海上闲的没事就是读书，学习些小语种，他学历没有这帮顶尖医学院的学生高，但是不代表没文化。
庞志强知道这帮人心里啥想法，但是他认为你们都是鲜花插在牛粪上，那我这个牛粪就该比鲜花矮嘛，要不然那么一大坨，那也不像话啊。、
但是这不代表他一点没脾气
“对啊，我就是他老公”，庞志强的话像是一柄剔骨尖刀，伸进了林远明的胸腔并狠狠地搅动几下。
“老公？”，林远明下意识脱口而出。
“是啊，我们结婚了”，瞿娴继续云淡风轻。
219:脑子转动的姚行桢
“不是”，林远明张了张嘴。
结婚比恋爱还要打击人，他追了一学期，人家认识不到一个月，连婚都结了，这不是说明.......
这不是说明自己远比面前这堆“牛粪”还差。
林远明心态失衡了。
这太搞人心态了。
“不是，你们这是不是太草率？”，林远明没有应付这种场面地经验，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瞿娴，你是，你前途远大。”
“谢谢您嘞，我前途远大跟你有什么关系？”，瞿娴挽着庞志强的手，“哪凉快哪呆着去儿。”
“我......”，智商很高的林远明感觉世界超出了自己的理解，他还是竭力想要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家教，想要卖几句脏话，却说不出口。
“好了，这位同学”，庞志强开了口，“爱情是个人的选择，你可以多多学习，为国家做贡献，多忙一忙，就不想着谈恋爱了。”
“噗呲”，旁边瞿娴笑出声，“是啊，医学才是你的妻子，加油！”
这时候路边一辆劳斯莱斯的汽笛响了。
刚刚回到平京的李军开着车路过医学院门口，发现似乎出了点争执，他放慢车速一看，这不是自己小舅子嘛？
他知道庞淑兰跟这个小舅子关系很好，而且庞志强的为人，他很明白，除了有时候不着调一些，庞志强绝对是个好亲戚。
他不会因为亲戚贫贱就不往来，他也不会因为亲戚富裕就多来往。
上辈子他没碰到这位医学妹妹，至少李军和庞淑兰重生之前他是没结婚，海员赚的完全够自己生活了，潇洒的很。
“志强，怎么了？”，李军戴着墨镜，“怎么不回家？”
“啊？”，庞志强第一眼还没认出自己这姐夫，然后才后知后觉道：“姐夫，你回来了？”
“走吧，那是你媳妇吧？上车吧”，李军把后门打开了。
瞿娴很意外地看了一眼庞志强。
林远明也相当意外地看了一眼劳斯莱斯。
这车的价值他还是知道的，自己家肯定是买不起，但是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有了点安慰。
没错，瞿娴一定是因为他有钱才和他在一起的。
如此想着的林远明突然悟了。
当劳斯莱斯开远了的时候，林远明的脑子经过复杂的变化而产生了一种崇高的理想。
医学才是唯一不会背叛他的。
从此林远明志向远大? 三更灯火五更鸡? 终成一代名医? 号称某地心脏外科一把手，手极其之稳。
这都是他单身数十年所磨练出的记忆。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那边瞿娴坐在劳斯莱斯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这边姚子岳陪着父亲去参加二叔婚礼了。
这二叔其实是姚子岳他爷爷过继过来的? 他爷爷兄弟最后一份血脉? 姚子岳他父亲给他安排了个分公司的经理。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何况这种过继的? 他二叔就没什么天富? 而且，他二叔的儿子，也就是姚子岳的兄弟? 还是个典型的不学无术类富二代。
但是无奈姚家老爷子还活着，他们那一辈重血脉? 按照他的话说，这要是自己哥哥的血脉在自己手里断绝了? 他死也不瞑目啊。
还好姚家够有钱，姚子岳亲生大哥和姚子岳也都不算纨绔，出一个养废的，就出吧，反正也不是姚子岳他父亲的孩子。
今天就是姚子岳这个表哥结婚，他叫姚子朔。
这门亲事也是姚家这两兄弟希望能管管他，再不结婚让他在外边鬼魂，那啥能力也快混没了，总要留下一个嫡出儿子，也算是对得起老祖宗。
这个酒宴就奢华多了。
姚子岳的父亲叫姚行桢，坐在那里和自己的兄弟喝酒。
他这个兄弟正是燕赵之地的公司负责人，闲聊提起李军的投资。
“你说这怪不怪，李军这个互联网高手竟然重仓粮食和汽车”，他二叔叫姚行希，这人喝了口白酒，呲呲牙，继续说道：“这入世之后，我看网上那些专家说，这两个行业不是最受打击的那几个？”
李军的投资眼光为人称道，号称凡投必涨，市场上凡是他看上的公司无不股价飙升。
有点巴菲特晚餐，老巴菲特金口一开的意思了。
“这几个行业确实受伤最重”，姚行桢也喝了口酒，“汽车我们的性能不行，粮食，这是老问题了，成本高的同时散户生产的质量很难统一。”
“那他还往里扔钱？”，姚行希放下酒杯，“难道他知道什么内幕？”
“内幕？”，姚行桢思索了一会，果断摇摇头，“应该不是。”
姚家政界也不是不认识人，何况实业和实业的牵连本就深，发展汽车还能离了能源？
这种情况下姚行桢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内幕消息，他笃定李军也不可能知道。
李军确实不知道内幕，但是这种东西放在未来来看，一清二楚啊。
相关报道可不少。
“那真是奇了怪了”，姚行希又端起酒杯喝了灌了一口，“我是没这方面的脑子，怪不得赚不到钱。”
“我想他可能是看好这两个行业”，姚行桢本来就没准备往这两个方向投钱，但是现在他有点犹豫。
能源也是受入世冲击相对大一些的行业，何况多种经营才是王道，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也不知道李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姚行希啧啧称奇，“好像是一夜之间突然就声名鹊起了，奇哉怪哉，只听说他还有个正在上学的儿子，也不知道是在那里。”
“儿子”，姚行桢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对啊”，姚行希点点头，“据说好像还在上学，没出国。”
“他最早的那家公司叫”，姚行桢皱皱眉头，“江河科技？”
“对对对，好像是这个名字”，姚行希也回忆了一下。
“这样”，姚行桢暗自点点头。
这样的话，姚行桢决定原谅一下姚子岳，李军的神秘独子确实不算狐朋狗友。
但是思路转到这里，他回忆起那张机场照片。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某易的困境这些人都知道，之前某易是诚心要卖，但是没人接盘，过了几年，新东方的俞老板就提到过自己当年错过了某易。
不得不说，这一年是某易是股价最低的时候，如果想投资，那是正当时。
姚行桢脑子转了转，但是他没跟姚行希说，毕竟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何况这表兄弟。
“今天是子朔的大喜之日”，姚行桢举杯，“咱们哥俩走一个。”
“诶，走一个”，姚行希举起酒杯。
220：某光盘厂一游
李军开车到一处商场，庞志强和瞿娴就想要下车了。
稍稍有一些压抑。
之前庞志强也知道自家姐姐和姐夫现在赚了大钱了，搞不好国内的福布斯榜上都能有一席之地，但是没有这么直观的感受。
因为庞淑兰住的虽然大，但终究是在老小区内，而且宝马x5，虽然能买得起的不多，但是这里是平京，马路上多留心一下，发现保有量也没那么少。
但是劳斯莱斯就不一样了。
这车刚进入华国，宣传了好一阵，动辄大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价格让人咂舌。
关键是买大几百万的车，那至少要有近亿的资产来打底，亿万富豪可不多。
所以庞志强这屁股坐在上面，还真有些拘谨。
究其原因还是李军的性格使然，经历过上辈子理想主义的失败，他现在的想法就淳朴许多了：
有钱为什么不享受？
反正还能赚，而且对比上辈子已经是大赚特赚了，委屈自己干嘛。
所以吃穿用度都愿意用更好的，更像是：暴发户。
但是玩的又是互联网这个带点高科技光环的产业，这个形象反差倒也让他吸粉不少，一些大咖觉得，这或许也是一种真性情？
下了车，庞志强和瞿娴在寒风中散了一会步。
“你这算是什么？”，瞿娴突然问道，“富二代的考验？通过了就能嫁入豪门？”
瞿娴不认识李军，不知道是白手起家的富豪，还以为是那种家族企业。
“我说我也不知道家里这么有钱”，庞志强也凌乱了一会，“你信吗？”
瞿娴拉住庞志强，认真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下，而后又认真地点点头，“确实不像。”
“我怎么感觉这么不是什么好话呢”，庞志强伸手挠挠瞿娴的细腰。
“哎哎，痒~”，瞿娴拿手拍了一下庞志强的头。
“你家这么有钱”，瞿娴吐了吐舌头，“我还真有点压力呢，你姐会不会很凶？”
“哪有，我姐就是唠叨是真的”，庞志强感慨道：“我姐有钱那是我姐有钱，又不是我有钱。”
“这才对嘛”，瞿娴笑着抱着庞志强，“走吧? 小土豆? 咱们去给爸妈买个围脖? 再给你姐和姐夫捎带点，带点吃的吧。”
“好嘞”，庞志强笑了起来，“媳妇说的是。”
与此同时。
李江河正在四九城里闲逛。
时候还早，在家呆着就要忍受庞淑兰的唠叨轰炸? 不如出来逛逛。
中关村是个好地方。
各色各样的人都有? 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在这里找到。
说是电子一条街? 但是早些年的时候，像什么打口磁带，yellow片子? 都能在这里找到。
李江河溜达到卖光刻机和光盘的地方，一个操着宿迁口音的汉子热情地招呼了他。
李江河转悠两圈，买了几张电影光盘。
“欢迎下次光临”，年轻的东哥招招手? “其他地方找不到的? 那就来我这里看看。”
“谢谢老板”? 李江河拿着此时东哥的名片，没用多长东时，就揣着光盘离开了。
东哥这时候光盘业务还是很大的，最高的时候月流水能上百万，算是中关村里赫赫有名的光碟集散中心了。
李军知道东哥在这里，但是他也只是来这里买了几个光盘，看了看东哥勤劳的身影就离开了，
东哥当然是互联网顶级人才，但是没有了东哥，那狗厂也不会出现了，这对未来的影响就太大了。
没了狗厂，蝴蝶效应下，搞不好国内互联网就要重新洗牌，李军可不想冒着这个风险去挖人。
还是等到他开始创业，再去注资更稳妥些。
毕竟跟杰克马侃大山，把杰克马的兴趣引向芯片和屏幕之流，已经够让李军头疼了。
要是没了阿里，那影响比没了狗厂还大。
不过话说回来，东哥虽然时常被大家嘲笑，但要论这些互联网这些大佬，真要说白手起家的典范，好像还真是第一个数到东哥。
谁能想到那个拿着鸡蛋，把五百块钱缝进内裤的东哥能成为现在的东哥。
这方面确实励志典范。
李江河穿梭在中关村之中，寻找着有意思的店铺。
......
姚子岳他表哥姚子朔的婚宴行至后半场。
台上的新娘表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虽然是二十一世纪，但想要婚姻完全脱离父母意志，还是不太现实。
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高知家庭是门当户对，经商家庭是门当户对，政界的一般算有点高攀，但要说真要娶个一穷二白要啥没啥的姑娘，或是嫁给一个穷小子那也是一般不会被支持的，而且这种婚姻到底能不能幸福，也要画个问号。
可以参考三.星长公主。
姚行桢今晚有些心不在焉。
他一直在思考粮食，汽车和某易三者之间的关系，或者说，这三者的投资价值。
汽车，我国一直想要发展，但是自有品牌一直发展的不是很好。
后来入世之后，很多合资倒是还行，去掉“保时泰”这种比较奇葩的公司，吉利什么的倒是还行。
但是也就比亚迪，奇瑞，吉利，红旗，还能打一些。
粮食，这个产业一直是个较大的问题。
毕竟算是国之重器了，国家也一直扶持，但是无奈全国性的牌子并不多，本地吃本地这个现象比较严重。
而且质量上，由于一些负面新闻的关系，也时常让老百姓不太放心。
至于某易，困境犹在，国际大环境是互联网泡沫破裂，纳斯达克集体崩盘，这时候没几个人看好投资某易。
要不然后来俞老板也不会后悔了。
姚行桢一边喝酒，一边思考，他这种老一辈的实业家，酒桌上玩谋略用的很熟练，这点酒还不至于喝倒他。
姚子朔领着妻子来敬酒。
这人吊梢眼，黑眼圈颇重，松松垮垮的，在姚行桢面前是六分害怕，一分尊重，三分客套。
姚行桢也不喜欢这个侄子，要不是他是姚行希的独子，他真是不想管他。
不过他这时候倒心里有点安慰，还好自己两个儿子还比较正常，大儿子叫姚子济，不说开拓，至少收成是合格的，二儿子姚子岳，虽然没什么显眼的天赋，但也没什么显眼的毛病。
“，子朔，新婚快乐”，姚行桢举起酒杯，“以后也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夫妻两个相互扶持，做点正事。”
他这话就挺不客气了。
“是是，叔叔说的是”，姚子朔在家是混世魔王，在这里却不敢跟姚行桢顶嘴，只是陪笑。
他的妻子也跟着说了几句好话。
旁边姚行希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儿子不干正事，可是悔之晚矣，现在也教育不了了，只能期望他别酿成什么大祸，也算是祖宗显灵了。
221：小玩意儿
回到家，姚行桢自己泡了壶茶，醒了醒酒。
时间不等人。
投资自然是越早越好，假如一个人可以获得当前所有信息并成功分析，那他就是股市里的上帝，但没人是上帝，所以每个人都只能知道有限的信息。
这些有限的信息，越早知道越重要的部份，就越能赚钱。
姚行桢有点头疼。
这两个大行业加一个公司的情况，都不是一时半会能想清楚的。
这时候姚子岳下楼来喝水。
他大哥姚子济已经结婚了，平时不住在这里。
当然，姚子岳其实也不想住在这里，他家又不是只有两套房子，但是姚行桢不让，想把姚子岳置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子岳，过来一下”，姚行桢刚下茶杯。
“诶，爸”，姚子岳乖乖过来了。
“你说的那个李江河，你和他关系好吗？”，姚行桢跟自己儿子说话就要直接多了。
“啊？这，还好吧”，姚子岳摸摸头。
“这段时间，不对，就明天吧”，姚行桢心想时间就是金钱，“你跟你的同学一起聚聚，他不是平京人吧？你这个本地同学也不带着人家玩玩。”
“我.......”，姚子岳累觉无爱。
是你早上说我跟狐朋狗友玩的，现在听这个语气，怎么，终于发现当时在医院抱错了，他才是您亲生儿子？
但是他只能腹诽，哪敢说出来。
“多跟优秀的同学交往”，姚行桢教育道：“关心一下人家对吧？”
“爸，我这个同学，他是一个男同学”，姚子岳突然感觉有点害怕。
还好姚行桢脑袋没想到那一层，只是皱着眉头道：“我知道是一个男同学，难道你只关心女同学？”
“不是，唉，爸，好，我多关心我的同学”，姚子岳认命了，心想就这样吧。
至少有个机会出去玩了。
......
这边李江河走在中关村。
时不时还有大妈来推销某些少儿不宜的碟片。
“哎，真不用，真不用”，李江河推却热情的大妈。
“没事，别羞涩”，大妈看李江河是个外地人，以为他害羞? “都这样? 这可是新出的，新鲜呢。”
“我真不要”，李江河落荒而逃，
随便找了家进去。
这里小屋已经很破了，中关村自从出名以后，房租就开始突破天际? 有个小店就算是他来得早了。
这店里东西将一些电子产品挂在墙上展示? 都有些旧了。
“二手店? 售出不退不换”? 老板懒洋洋地说道。
李江河眼光逡巡? 这几面墙上不乏一些李江河没见过的小玩意。
“这是什么？”? 李江河举起一个小型机器。
“哦，大概是最老的那几款mp3”? 店主眯眯眼? 在有些昏暗的光线里仔细辨认。
“这个呢？”? 李江河又找到一个看起来有意思的小东西。
他的屏幕似乎不是平常的那些电子屏幕。
“这个”，店主歪歪头，“你拿近点，我看看。”
“诺”，李江河走了几步。
“这个东西”，店主拿在手里把玩一下，按了按侧面的键。
这小东西闪烁了几下，看着延迟似乎很严重。
“好像是个新玩意儿”，店主摇摇头，“我这有些东西我自己也不见得认得出来。”
“那你是怎么淘的？”，李江河好奇道。
“问题怎么这么多呢？大学生吧？”，店主挥挥手，“都是洋垃圾，就是国外人家用完的，淘汰的，咱们图个新鲜儿，买回来玩玩。”
“您还真直白”，李江河把玩着收手里的小东西。
“没什么可不能说的，反正现在入世了，希望以后能不用这些洋垃圾吧”，老板伸了个懒腰，“我也累了，不想干了。”
“那这个东西多少钱？”，李江河觉得这人有点意思。
这时候中关村里鱼龙混杂，有东哥这样的未来大佬，也有卖片大妈，也有些其他奇奇怪怪的人，在这里赚着钱。
“不知道价值的东西，后生仔，你觉得呢？”，老板还是懒洋洋的。
“二十？”，李江河试探着出价。
“哈哈哈，行吧，二十就二十”，老板手里拿着报纸，坐在旋转椅上，“钱放桌面那个盒子就行。”
“好的”，李江河掏出二十放在盒子里。
转身走出小店，门外的大妈终于离开了。
李江河随手把小玩意儿揣进兜里，长舒一口气。
这大妈太热情了。
又溜达了一会，李江河走出中关村，往回走去。
这时候李军开着车进了望京小区。
李江河一回家。
“喔，爸”，李江河光顾着父亲了，“又是好久不见了。”
“你这华孩子怎么越长大越不会说话了”，李军无奈道：：什么叫又好久不见，我和你妈总要工作的嘛。“
“我妈呢？”，李江河发现庞淑兰怎么又不在家了。
“哦，你妈买菜去了，这个家里没什么菜”，李军问道：“你干嘛去了？”
“我去中关村溜达一圈”，李江河坐在沙发上，“爸，我妈那么唠叨，我受不了啊。”
“你这孩子”，李军摇摇头。
这时候李江河手机上短信闪烁。
李江河低头一看，是姚子岳的消息。
他想这可是稀罕事，他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把手机号给姚子岳了。
“李哥，明天有事嘛？我尽尽地主之谊，请你出去玩。”，这是姚子岳的消息。
他直觉每次姚子岳叫他李哥，都没啥好事。
“怎么了？公司还是学校有事？”，李军从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下。
“都不是，就是我一个同学，学弟”，李江河说道：“就假冒我舍友那个学弟，他家是平京的，昨天我和小舅出去玩，碰到了。”
“这可挺巧，那这是找你出去玩？”，李军猜测道。
“嗯，奇了怪了”，李江河心中纳闷。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家在平京，好不容易碰到个大学同学，就出玩玩呗”，李军又啃几下苹果，“你妈这苹果买的不好，他喜欢软的，我喜欢脆的。”
“哎”，李江河想想也是，也不能把人家想的那么坏嘛。
他低头回了个消息，“没事，在哪里找你。”
那边姚行桢看了一眼姚子岳，“怎么，答应了？”
“嗯，问在哪找我”，姚子岳回答道。
他感觉怪怪的。
“你们年轻人自己看着呗，你可以开辆车去”，姚行桢随口说道。
姚子岳如果能跟李江河成为莫逆之交，那对姚行桢也是有好处的。
互联网前景远大，但是这一次的世界互联网泡沫破碎也让他们这些投资者明白，前途再远大，也不是能随便投资就躺着赚钱的。
而李军眼光卓著，两家儿子莫逆之交，家长也就等于有了强有力的牵线搭桥了。
不管怎么说，我国传统观念还是尽量要泽被后人，而这种生意对两家都有好处。
222：丈母娘看女婿
晚上的时候，庞志强在瞿娴家一起吃晚饭。
瞿娴他爸妈看着这个便宜姑爷，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瞿娴他爸性格也有点混不吝，以前也是不安分的主儿，兜里揣着板砖去搞运动。
虽然现在也算是个知识分子，但是以前那股混劲儿总归还剩点。
所以他看庞志强还好些。
瞿娴他妈则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妈的想法跟林远明差不多。
你就是真闪婚，找个傅粉何郎那样的美男子，也稍稍可以理解。
但是庞志强，还是那句话，难看是不难看，但是也绝算不得多好看。
只能说就是正常人，
而且海员这个职业，可以称之为“丧偶式”的职业，就像是现在的男博士，有跟没有差不多，反正是活在手机里。
这一点看海员还不如男博士，不能说女朋友一闹，直接横渡跳下货船，自由泳横渡太平洋吧？
瞿娴她妈是普通小市民思想，不说要求一定找个高富帅，怎么也要找个潜力股。
饭桌上，尴尬，若有若无。
“咳”，瞿娴她爸咳嗽一声，和颜悦色道：“小庞啊，今年多大了？”
这话一问出口，她爸自己也觉得有点尴尬，这结婚证都领了，还不知道女婿多大。
“爸，我今年实岁三十”，庞志强脸皮厚，回答道。
“挺好，挺好”，瞿娴她爸默默点点头，“海员这个工作，在海上飘着，不会有什么不适吗？”
“就是时间长呗，然后海风吹着久了，关节可能不好”，庞志强放下筷子回答道：“方便面吃的也挺多的。”
“生活这么不规律”，瞿娴她妈也放下筷子，“这不是吃青春饭吗？没考虑换个工作？”
“妈，海员不算青春饭”，瞿娴帮了个腔，“有经验的很受欢迎的。”
“干到老一堆职业病，还不算青春饭？”，瞿娴她妈说道：“再说，你以后要做医生? 就很忙了，生孩子两个人都没时间养，还能把孩子抱去海上？”
“忙就请保姆”，瞿娴在心里叹了口气。
心想果然是要刁难。
她跟她爸性格像? 从小就跟妈妈顶嘴，可以说，不是她妈的严加管教? 今天的瞿娴还真不一定会跟庞志强在一起。
“请保姆？说的轻巧，请保姆不要钱的？”，瞿娴她妈看提到这个? 隐隐有些发作：“现在房价越来越高? 你和? 你和志强还能和我们一起住吗？你就是想住，房子也没地方。”
话说到这里? 瞿娴她妈是越想越气。
瞿娴要长相有长相? 要学历有学历，医生又是个好职业。
如果能在平京的三甲医院做个医生? 熬一熬做个主任医师，那她也就是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说到底? 她也是为女儿好。
以前也有家境不错的亲戚要给瞿娴介绍个有钱的男朋友? 但是瞿娴她妈那小伙子一副吊儿郎当? 脸泛虚红? 一看跟酒色过度一样，直接给拒绝了。
但是没想到瞿娴还真就找了个看着吊儿郎当的老公，还一眼不吭地把结婚证都领了。
“妈，我们肯定不和你一起住”，瞿娴顶嘴道：“我们自己的事我们自己有办法解决。”
“有办法解决？”，瞿娴她妈眼睛一瞪，“小娴，别怪妈现实，现在平京的房价眼看着是越来越高了，今年比去年年底翻倍都不止，如果考虑到有孩子要学区房，那就更高了，你们怎么解决？”
“而且你还在上学，这个婚结的，妈就，妈就觉得是草率了”，瞿娴她妈也觉得这话可能又点不好，。又转向庞志强，“小庞啊，不是阿姨觉得你不好，只是男人是要承担起家庭责任的，你懂阿姨的意思吧？”
“妈！”，瞿娴刚想说其实庞志强家里很有钱。
这时候庞志强在桌子下面握住了瞿娴的手，说道：“妈，我想好了，过段时间我就去新东方应聘老师，不做海员了。”
庞志强在海上闲的也是闲的，又没啥手机游戏，船员就打打牌，但是庞志强打牌厉害，脑子活，打着打着就懒得打了，寻思学学外语。
这么多年积累下来，英语水平倒也不算差。
主要是他经常跟着船去英语国家，下船交流就用英语，发音还可以。
所谓男人的责任，庞志强也懂，他不怪瞿娴她妈，如果他有女儿，他也担心。
“新东方，新东方也没有那么好进”，瞿娴她妈语气软了下来，但还是说道：“做妈的希望女儿过上好日子，你懂吧？”
“我懂，我懂”，庞志强点点头。
.......
李江河和姚子岳约在一家全聚德门口。
姚子岳开的也是保时捷911，但是型号和李江河的那辆不一样。
一辆是gt2，一辆是gt3.
年轻人喜欢这款车，而且因为保时捷就是2001年才进入我国，所以整体保有量还很低。
“怎么想起来要尽地主之谊了？”，李江河坐在后座问道。
“后座空间那么小，你还坐后座”，姚子岳感觉自己在找罪受，“你对我的车技这么不放心吗？”
“我就是太放心了，万一出事，你肯定一个转向，把副驾驶对准对面，所以我宁愿挤一点”，李江河毫不客气。
“说吧，想去哪玩？”，姚子岳属实搞不明白自己父亲为什么要让自己陪李江河。
“哪都行，你不是导游吗？”，李江河随口说道。
“四九城里也就这些地儿”，姚子岳答道：“回来给我把导游费结一下。”
“你先说去哪儿”，李江河感觉姚子岳今天有点奇怪。
这时候外边飘起了雪花，雪花很大，但是不密，慢悠悠地向下落着。
“下雪了”，姚子岳突然道：“那就去爬长城吧。”
“？？？”，李江河缓缓冒出三个问号。
“怎么了？你们这些文艺青年不就喜欢这种话调调”，姚子岳一个急转弯，“大雪飘飘，漫步在古老城墙上。”
“安全吗？”，李江河也没爬过长城。
“安全，怎么不安全，不爬最陡的那一段就好了”，姚子岳脚踩油门，“休整过的很好爬。”
时间还早，两个人男人往兜里揣了几块巧克力，各拿着一瓶水，就到了目的地。
人不是很多，毕竟不是节假日，头顶反光的老头拎着音响在长城上走。
有个留长发的胖子坐在那里在唱歌。
姚子岳随后丢过去五块钱。
胖子看了看姚子岳，像是在看sb。
“霍，有个性”，姚子岳很熟悉这种目光。
又掏出一张一百扔在地上。
223:连锁反应（上）
唱歌的长发胖子一看，嘿，脾气也上来了。
他拿起一百元，摇摇头。
又从自己兜里掏出一百，放在姚子岳身边。
“潶”，姚子岳又拿出一百元，凑成三百，又放了回去。
李江河看看天上不断飘落的雪花，又看看正不断重复上述过程的两人，突然感觉心情也凉嗖嗖的。
如此持续了一会，那几张一百元，已经变成了一小叠一百元。
李江河估摸着小几千肯定是够了。
这唱歌的长发胖子，一掏兜，发现没了。
他看看眼前的一小叠钱，拿在手里，冲着姚子岳比了个大拇指，径直往回走了。
“我赢了”，姚子岳一时间还没意识到。
“是啊，你赢了，他亏死了”，李江河不知道说什么好。
“md”，姚子岳反应过来，尴尬一笑，“冻傻了，冻傻了。”
“没，我看你在雪天里搞不好智商还提高了”，李江河撇撇嘴。
爬完长城，两个人去吃了顿烤鸭，然后继续脏街喝酒。
这地方是有点魅力。
这次没看见某罗姓胖子，他在家看书充电呢。
“李哥，你来平京干什么？”姚子岳问道。
他还记得昨天晚上。
父亲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儿子，大学时光和大学同学都是需要珍惜的，应该多多关心同学，比如人家为什么来平京，要是有什么困难，能帮就帮。”
现在想起来，他还觉的有些奇怪。
“我啊？我就是来参加小舅婚礼的”，李江河笑道。
婚礼啊”，姚子岳点点头。
这倒是个理由，也是学校一般会准假的理由。
这时候大门推开，一个吊梢眼男子出现在酒吧之中。
“嗯？岳哥”，吊梢眼男子一眼就发现来正在吧台边上跟李江河闲聊的姚子岳。
“哦，子朔”，姚子岳也不是很喜欢这个表弟。
姚子朔确实也不讨喜，性格自大，贪财好色，大手大脚，关键在姚子岳看来? 他贪财贪的是自家的财? 大手大脚，花的是自家的钱，还一副那么欠揍的表情? 实在可恶，
如果李江河知道他的想法? 一定会说：我可去你的吧，你还不够大手大脚？
但是如果姚子岳知道李江河知道他的想法并这么说了，他就一定会说：“我花的是我爹的钱? 我当然可以大手大脚了? 他花的也是我爹的钱? 我当然不愿意他大手大脚了。”
“我弟妹呢？”? 姚子岳淡淡地问道。
姚子朔有点尴尬，“小尤怀孕了? 不能喝酒。”
“呵呵”，姚子岳笑了。
李江河这时候在一旁看着，默默喝酒。
这时候大门又被打开了。
“喔，朔哥，在这呢？”，一个男人带进来几个妹妹。
“朔哥”，一个妹妹叫的很娇媚。
“朔哥不是说今天要开一瓶黑桃a嘛”，另一个妹妹说道。
“哈哈哈，开，开”，姚子朔笑道。
在酒吧开黑桃a装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了。
走入大众视野应该是jay_z和碧昂斯夫妻承包，以及思聪的开瓶行为。
这个酒其实还挺有历史，1763年由法兰西的卡蒂诺家族创立。
号称全人工制作，所以价格也贵得很。
在刚工业革命的时候，机器造的才是稀罕东西，现在反倒人工才是最贵的了。
“唉”，姚子岳叹了口气，“子朔，你可是刚结婚。”
“我这就是，额，放松一下”，姚子朔面露不耐，“我自己有数。”
李江河这时候已经把自己的酒喝完了，趁姚子岳不注意把他没喝的酒拿过来津津有味地喝着。
现在他又觉得没白出来这一趟了。
“小尤怀孕了是吧？”，姚子岳还是说话了。
“嗯，怀孕了，然后呢？”，姚子朔那种“混”劲又出来了。
姚子岳还是没啥威严，如果面对他大哥姚子济，姚子朔就“谦逊”多了。
“没什么”，姚子岳心想自己也是犯贱。
他回手要拿自己的酒杯，“嗯？我酒呢？”
“这一家的曼哈顿很不错”，李江河把最后一口酒喝完。
“草”，姚子岳看着光明正大把自己酒喝光的李江河，心情郁闷。
“再来一杯曼哈顿”，姚子朔看看李江河。
他不认识李江河，以为姚子岳的什么跟班。
“他们的帐算我这里”，姚子朔非常“大方”
“”草“，姚子岳又骂了一句。
“走吧，换个地方”，姚子岳心想晦气啊。
你在这里跟我装大方，我还能付不起帐？
这不是恶心人嘛。
姚子朔的脑袋也就这样了，他反正觉得很奇怪，请你喝你还不愿意。
他也就不管姚子岳了。
出去的时候，李江河好奇地看看姚子岳。
“我表弟，哎，没劲，我这次回平京就是因为他结婚”，姚子岳撇撇嘴。
“挺好”，李江河颇为幸灾乐祸。
“好个屁”，姚子岳耸耸肩，“看见就烦，走吧，换个地方喝酒。”
这天就这么过去了。
姚子岳回到家里，姚行桢问了问他跟李江河玩的怎么样。
“他也是来参加婚礼的”，姚子岳回答道，“好像是什么小舅的，我还在酒吧看见姚子朔了，跟着几个女的。”
“他爱玩就随他吧，你别跟他一样不学好就行”，姚行桢点点头，“你看，多关心关心同学。”
“是是是，我肯定多关心同学”，姚子岳不知说什么好。
“喝酒了？回去早点休息吧”，姚行桢摆摆手。
姚行桢看看手里的各项报表。
他想通了一件事。投资某易！
能做到他这个级别的老总，必有过人之处，姚行桢的决策往往很有“力量感”，雷厉风行。
他觉得李江河应该是隐瞒了一些事情。
哪有这么巧？李军的儿子正好跟丁三石一架飞机，脚前脚后的出来，还被记者抓拍到了。
说是一点交集没有？谁信啊！
所以姚行桢决定入场。
而回到家里的李江河和爸妈在斗地主。
三个人也很少有聚在一起的机会，真聚在一起了，其实也没什么干的。
不如斗斗地主，小时候，李江河生病了，三个人就斗地主，输的人多喝水，这时候李江河就总是输。
后来他才知道，一到这种时候，李军和庞淑兰就联合起来坑他，让他多喝水。
但是正常打，李江河的胜率还是比较高的。
这人喜欢记牌！
“赢了！”，李江河恶狠狠地看着李军，“爸，喝水吧！”
“哎呦，儿子，撑着了”，李军苦不堪言。
“愿赌服输是一个父亲应该起到地带头作用”，李江河笑眯眯地把水杯递过去。
这时候愉快斗地主的三个人，都没想到，明天商业版的头版头条已经诞生了。
224：婚宴
第二天，同样有暗示看报习惯的李军看到了今日的头条。
能源巨头下注互联网，某易或将起死回生？
“嗯？”，李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今年某易就得到重大注资了？
李军百思不得其解。
同样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有正在办公室忙着网友战略的丁三石。
“嗯？”，丁三石一早听到自家股票被买到涨停，还觉得惊诧万分。
就算是有人想要做某易股东，又何必如此呢？
然后现在看到爆出来的消息，丁三石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用力挠了挠头。
他心想自己当时确实找了很多大佬问有没有投资某易的迹象，可是真没问到这位啊。
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牵线搭桥的人物，他根本就没想到玩能源的还对某易感兴趣的。
“奇怪啊？”，丁三石脑子里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难道是买错股票了？”
“这也不对”，丁三石自己就把自己否定了，“这又不是充话费，一下子扔进近千万美刀，哪是说买错就买错的。”
震惊的不止是他们，关心这个行业基本都被雷的外焦里嫩。
股民们抓心挠肝，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这一年某易的热度是很高的。
某易上市了，丁总被架空了，互联网泡沫破碎了，某易被查了，某易要完蛋了，丁总又回来了。
活脱一个小电影。
“怎么了？爸”，李江河起床喝水，看见李军在那里费力地思考。
“没什么，就是有一笔投资很奇怪”，李军皱着眉头。
看来蝴蝶效应的影响比他自认为的还要大一些。
李军和丁三石也打过交道，这种利好消息人称丁大嘴的丁三石会憋到现在，尘埃落定才放出风声？
李军想不明白，索性给丁三石打了个电话。
那边还占着线，看来百思不得解的不止李军一个。
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丁三石先说了这么句话，才问道：“这次又是谁啊？”
“我，李军”，李军无奈道：“真不知道？这么大动作都没提前去调研？”
“应该调研了吧？我现在天天被放在聚光灯下面烤，看看新闻就知道了，哪有什么值得调研的秘密”，丁三石也无奈道：“媒体恨不得把我的底裤颜色都爆料出来? 给网民取乐。”
“那我就恭喜丁总? 拨开云雾见青天，走出危机就在眼前”，李军祝贺道。
“还不知道那位姚总是个什么想法呢”? 丁三石答道：“人家倒是沉得住气? 现在也没来找我。”
“那我就先挂了，别再错过人家的电话”，李军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有人在二级市场大量投资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同样是这一年，某搜某狐的股东inter的股票被青鸟在二级市场大量买进，就被张朝阳用两败俱伤的“毒丸计划”击退。
毒丸计划就是在收购方恶意收购（当然恶意收购的目的就多种多样了）之时? 公司为了保住自己的控股权，就会大量低价增发新股，稀薄股东的股权? 以防止对方取得足够的董事会权利。
姚行桢在召开新闻发布会时? 是这样说的：“我个人非常看好互联网的前景? 愿意做一次冤大头去支持有潜力，有能力的互联网公司发展? 泡沫破碎就是拧干水分的过程，活下来就能取得成功? 我相信某易可以笑到最后。”
姚家公司内部也很不理解? 但是姚行桢积累下来的威望还可以镇得住。
这就跟即将参加婚礼的李江河没什么关系了。
既然小两口不想太过声张，最后婚礼就是家宴性质。
两边人反正也不多，一个稍大些的桌子就坐下了。
但是地点和菜品，李军和庞淑兰费了一番心思。
庞淑兰就这么一个弟弟，李军这边根本就没有兄弟姐妹，这么一算，庞志强是李军和庞淑兰唯一的同年龄段的亲戚。
平京和应天结婚风俗差的又挺大，那边瞿娴他爸是大学教授，算是高级知识分子，这边李军和庞淑兰重生一次，这种规矩早都看淡了，最后两家选择就是没风俗，就当是一场普通的家宴。
酒宴设在谭家菜。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管是哪一行做到极致，都有种“谱儿”，换句话说，没那么好请。
因为人家也不缺钱，是有钱人缺这种真正最顶级的厨师。
谭家的宴席也讲究，这是老谭家，端菜的盘子都是古瓷，四面墙壁挂的字画也是真品。
李军请的是这谭家菜这一代的主厨，今天只招待这一桌。
算是有了里子，毕竟要真是大操大办的婚礼，其实花的也不必这少。
谭家菜号称清廷菜的活化石，是正宗官府菜，瞿娴他爸妈还是知道的。
价格他们也知道，别的不说，一个贵字了得。
普通市民还真吃不起这一顿均价上万的谭家菜。
这么一看，瞿娴她妈脸色倒是缓和了。
虽然没大操大办，宴请宾客，但是在这里设宴也是有几分面子的。
食界无口不夸谭嘛。
阿姨们喜欢攀比，你女儿嫁了个高富帅，那我女儿也要钓个金龟婿，不然就好像这个阿姨比那个阿姨矮上一头一样。
落座之后，两家都在互相观察。
这辈子见多了达官显贵，新旧富豪，李军和庞淑兰感觉瞿娴父母也没什么可值得揣摩的，典型的平京知识分子家庭。
还算不上大知识分子。
倒是瞿娴让他们很满意，人都是视觉动物，瞿娴生的好看，一看又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李军和庞淑兰觉得很好。
瞿娴他爸妈看李军和庞淑兰就看不太明白了。
这两人做坐在那里都有种老板的派头，身上穿的的也是名牌，但是看看庞志强又真不像是个富家子弟。
至于李江河，两个人都忽视了他。
在他们看来，一个大学生就那样呗，应天大学是个名校，但是瞿娴上的某著名医学院分更高的吓人。
至于这个大学生能有什么特异之处？两个人觉得应该是没有得。
喝过清口茶，先上的是精美六冷碟：叉烧肉、红烧鸭肝、蒜蓉干贝、五香鱼、软炸鸡、烤香肠。
孔子都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话后面还有：“食饐而洁，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恶臭不食；失饪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肉虽多，不使胜食气；唯酒无量，不及乱；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祭于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
规矩凭多，总体上中餐讲究一个：“先凉后热，先炒后烧”。
225：连锁反应（中）
谭家菜因为最早是粤省人在平京做的私家菜，所以兼得南北口味之精粹，咸甜适中。
号称以一家之菜，可以与八大菜系平齐。
越好的餐馆越不极端，比如最好的川菜馆永远不是最辣的川菜馆，他的辣度能让人不太吃辣的人也能享受一下川菜的美好。
谭家菜就是这样，他的一般都是用燕窝，鱼翅，鲍鱼之类的“无味”的食材，就是所谓的吃食物的本味。
鸡要鸡味，鱼要鱼鲜
吃过冷盘，上的是黄焖鱼翅。
南瓜黄色的汤底，中间是堆在一起的根根鱼翅。
鲜味渐渐飘散，一人一盏。
然后李军让服务员开了一瓶1989的铁盖茅台。
白酒，或者酒这种东西，不喜欢喝的人很奇怪，这味道能有什么差别？
而会喝的人喝到好酒，就觉得很舒畅。
现在瞿娴她爸就觉得很舒畅。
至少在这一刹那，瞿娴她爸觉得这个姑爷找到没错。
酒宴进行到这里，气氛就缓和多了。
瞿娴她妈也没再说什么。
因为李军和庞淑兰的气度不像是装的。
现在价位一万多的茅台说开就开，就跟开了瓶矿泉水一样。
肉不肉疼，很多时候是藏不住的。
“两个孩子，今天也很不容易”，李军笑呵呵地开口，“志强呢，我和淑兰是从小看到大的，要说毛病，那肯定是有的，但是人品绝对没问题。”
“说什么呢?”，庞淑兰在拿手推推李军，“志强呢，都说长姐如母，他平常虽然有些，有些不着调吧，但是当他真有什么事要用到他的时候，他绝对是一个牢靠的，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
“姐，姐夫”，庞志强无奈举杯，“我先敬你们一杯。”
庞淑兰和李军很激动，庞淑兰的眼眶已经开始泛红了。
她还记得小时候庞志强调皮捣蛋的身影，上树掏鸟窝，接过树枝断了，摔下来不说，还被李江河的姥爷绑在书上抽了几鞭子。
还有偷家里的钱去给小姑娘买画册? 最后栽赃给庞淑兰? 害庞淑兰挨过批。
也有暖心的时候? 下大雨的时候跑去送伞? 给小姑娘买画册的时候? 还知道给老姐带两枚话梅糖。
酸酸甜甜的，就像那段被放进回忆滤镜里的时光。
中年人也有过少年? 在青春里放肆过，张杨过? 傻逼过。
“别哭啊，姐? 我这是大喜的日子”，庞志强赶紧递上一张纸巾。
“没? 姐，姐就是高兴”? 庞淑兰擦擦湿润的眼角。
那边瞿娴的父母看着瞿娴也有同样的感慨。
从那么个牙牙学语的小姑娘，到扎着羊角辫背着小书包去的上学郎，最后到现在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哎”? 瞿娴她妈也湿润了眼眶。
瞿娴她爸和李军两个男人举杯，不想流泪? 就把情绪喝进酒里。
李江河低头吃菜，这场面实在不是他能插话的。
谭家上菜的服务员打破了这幅温情的画面。
这次上的是罗汉大虾。
虾被分成两段，一段油光鲜红，另一端被裹着炸过。
大虾吃在嘴里，瞿娴她妈本来想问问房子的事，有没有计划过给新婚夫妇买一套婚房，话到嘴边也说不出口了。
她并不是势利，只是一个平凡的女方家长。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女儿大了，不中留，儿孙自有儿孙福，就随他们去吧。
面点吃了肉末酥盒，饭后甜品上的是乳酪糕。
一晚上李军和瞿娴他喝进去一瓶铁盖茅台。
走出谭家四合院的时候，两个人迷迷糊糊地，东倒西歪，看的李江河还以为是自己醉了。
婚房是李军早就找好的，其实不远，特意找人租借的四合院。
四合院有价无市，有钱也难买，还要时时维修，李军也懒得去折腾，这次是找了个京圈的大佬借了三晚。
等到李江河一家三口下了出租车，回到望京小区的门口。
李军眼皮抽动几下，眯了眯眼，假装要扶眼镜，把眼角的几滴浊泪抹去。
“爸，哭了？”，李江河扶着李军笑道：“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去”，李军把李江河的手甩开，蹒跚了几步，“茅台劲大，辣眼睛。”
......
这边茅台劲大，那边姚行桢也在头疼。
姚子朔想要去某易上班。
起因很离谱，是因为互联网“时髦”，而且他大话都吹出去了，说买了某易的是他叔，然后被几个跟班和妹子一鼓动，就想去某易上班。
新鲜儿啊！
当然，他不会这么说，他说的好听，这是要为姚行桢去看着他们，别拿着姚行桢的投资不干活。
姚行桢一看这还了得？你替我去看着？还想要尚方宝剑，作威作福呗？
肯定是一口回绝。
他太明白自己侄子这种人最是公司蛀虫了，但是没办法啊。
他还不好管，毕竟不是自己儿子。
最后连姚行希都来求情，希望能给他一个机会，去学习学习。
姚行桢真的很想反问一句：“他真的是去学习吗？”
最后姚行桢没办法，跟丁三石那边一商量，当然，他说的很清楚，姚子朔就是个二世祖，给个闲职哄哄他，过几天他自己就没兴趣了。
丁三石觉得这没问题，大股东就想安排个侄子做个小经理，没什么不可答应的。
何况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
姚行桢是不想让姚子朔干扰到他和某易的合作，丁三石也有同样的想法，就赶紧给安排了。
参加完婚礼，李江河就回学校了。
跟他顺路的还有姚子岳。
倒也是个伴，回去的时候，李江河坐的是商务舱。
差不多在飞机上一个半小时，就又回到应天了。
这一路上姚子岳叨叨自己的傻叉表弟，叨叨到李江河都觉得这人是真傻叉了。
要不是他这么傻叉，做出过那么多傻叉行为，姚子岳也就不会有素材叨叨一路了。
晚上的时候，李江河回到宿舍。
“嚯，可算舍得回来了”，王云立还在那里泡脚。
“那，这是你们的礼物”，李江河从包里翻出几个小长城模型，送给他们。
“就知道三哥这大户能让我们打着秋风”，郭策接过长城，拿在手里把玩。
李江河把外套脱了，看时间还早，准备洗洗，这一摸兜，才发现里边还有个东西。
“嗯？”，李江河把当时在二手店买得小玩意儿拿出来。
他都忘了这事了，飞机安检也没查出来，可能以为是手机之类。
“三哥，这是个什么新鲜东西？”，陶卓然对电子产品感兴趣。
“不知道”，李江河摇摇头，“就是在平京那个中关村买的，二手货，看没见过就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