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只要我能张嘴(4000字)
这一夜成雷波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现在李江河已经连他第一次“情不自禁”的时间都掌握的一清二楚了。
对此,他只能评价成雷波一句:早熟害人。
在成雷波竹筒倒豆子一样倾诉的时候,李江河都不太敢继续喝酒了,因为这次就他们两个,要是李江河再喝倒,那就真是露宿街头了。
最后结账的时候,李江河数了数成为空瓶的大绿棒子,一共能有十五个,李江河自己只喝两瓶多而已。
对此,他也只能评价成雷波一句:真是一颗好肝!
花和尚喝了酒,倒拔垂杨柳,成雷波喝了酒,自己变成了垂杨柳。
可惜的身子骨实在倒拔不了垂杨柳,他在几次尝试后,终于还是认命了,叫出租车师傅帮他一起把成雷波抬上了车。
撬不开成雷波嘴的李江河也搞不明白成雷波家住在哪里,只好找了个酒店,开了间房。
李江河从前台服务员的眼神中读出,如果成雷波不是个纹身壮汉而是丝袜美女,那么这位前台服务员在看到二人姿势的同时就会马上报警。
绝不能冤枉一个坏人啊。
那必须是实打实的抓住。
不过这样一来,李江河是无法在自家的大床上翻滚,只能在大床房上伴着成雷波的鼾声入眠了。
第二天上午,醒转过来的成雷波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是不是喝多了”,成雷波挠挠脖子,糙脸一红。
真是这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猪笼草不胜凉风的“娇羞”
“你确实喝多了”,李江河点了点头。
不过一般人喝多了第二天的宿醉状况会很严重,但是李江河看成雷波除了依然“酒气逼人”,倒是跟平常没什么差距。
“你头不疼吗?”,李江河好奇道。
“不啊,就是”,成雷波转转脑子,“就是还有一点晕,不过马上就好累了。”
好吧,李江河承认人跟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了。
他又跟成雷波聊了一会,到了退房的点,就回去找到自己的车,然后开着回学校了。
因为大家都在复习周无人上课的缘故,宿舍里人员是满的。
各自复习各自的,时不时抬头问一句:“你们说这个点某老师会考吗?”
其他人就会提醒你,“不会,肯定不会,快别学了。”
这时候你就知道,这题还是继续背或者算吧。
能不能在宿舍学习,决定权不在你,而在你的舍友。
基本上有一个是期末前也不学习,反倒趁着没课开着麦看剧打游戏的,那这个宿舍就算是废了。
而此类人的比例往往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增加。
大一时装模作样的小青年们,往往到了大三大四就露出真面目了。
这其中又以男性同胞们为甚。
“呦,三哥回来了?”,王云立抬头看了一眼。
“嗯,都复习的怎么样了?”,李江河问道。
这些舍友已经对李江河的夜不归宿习以为常了,要是哪个周李江河一直在宿舍呆着,那他们才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还行吧,能回家过年就行了”,王云立起身给自己洗了个苹果。
“老二这是谦虚啊,我看一个月前他就在复习微观经济学了”,陶卓然也抻抻肩膀,揉了揉眼。
“那我也考不过陶哥您啊”,王云立“咔擦咔擦”咬着苹果,“咱们这一宿舍,谈起学习,我哪有说话的权利嘛。”
“别这么看不起自己,还有俊华呢”,齐智宇背的脑瓜疼,这下也休息一会。
“诶,舍长,你还是人吗?”,柳俊华放下课本,“给你带饭的时候,你叫人家俊华哥,现在我又变成垫底的。”
自从戒掉了《传奇》,柳俊华就正常多了。
在脱离一天二十四小时,有至少十四小时屁股不离床之后,李江河感觉自己上铺床板的使用寿命终于应该能支撑到他毕业的那一天了。
实际上柳俊华能戒掉《传奇》,还让这哥几个挺惊讶。
这年代你一进网吧,可以说,基本上所有电脑的页面都是清一色的《传奇》。
是所有电脑。
抱着被子住在网吧打传奇那都不叫新闻了,被围墙禁锢的住校学生,一到晚上,那是成建制的十几个,甚至几十个的飞檐走壁。
学生逾墙走,老师出门看。
师呼一何怒,生啼一何苦。
天知道一个《传奇》凭一己之力,究竟把当时的全国平均成绩拉低了几个百分点。
一个2d游戏,就算是占着天时,能够火爆成这样,也真是一个“传奇”了。
而其中就诞生出了初代网络神豪。
此时诞生了那句著名的:“不要拿你的年薪,来挑战我的零花钱。”
传说此人充了至少两千万。
虽然打击柳俊华的土豪不是此等猛人,但是看着对手那一身装备,可怜的俊华也只能望洋兴叹,感慨一声,自己才是游戏内容,被大佬暴虐取乐就是工作。
但是他弃《传奇》奔哲学的举动,在齐智宇等人看来,倒颇有几分嚼槟榔戒烟的味道,不过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实话实说的人,总是遭人嫉恨啊”,齐智宇笑着摇摇头。
“肤浅”,柳俊华摇摇头。
“嘿,你讲讲自己不肤浅的事”,齐智宇乐道:“你都学到了什么真理?”
“我.......”,柳俊华嗫嚅几句,“真理哪是一学就会的。”
“那你还如我呢”,郭策伸了个懒腰,“至少我知道人不吃饭就会死,这就是真理。”
“你那叫耽于物质享受,是物质的奴隶”,柳俊华故作深沉。
“得了吧”,李江河这时候也乐了,“这我就要说你几句了。俊华,谁前几天嫌弃一二寿食堂都难吃,特意跑出去开了顿荤?”
“我那是,咳”,柳俊华咳嗽一声:“如果抽掉了嗜好的快乐,抽掉了爱情的快乐以及听觉与视觉的快乐,我就不知道我还怎么能够想象善。一切善的根源都是口腹的快乐;哪怕是智慧与文化也必须推源于此。伊比鸠鲁都这么说,我还怎么拒绝自己的口腹之欲呢,孔夫子还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呢。”
“道理都被你说尽了”,郭策又端起课本:“看看老师会不会被你说服,而给你一个高分吧。”
“靠”,柳俊华卧槽一声,继续投入复习了。
第二天就是平安夜。
虽说与国际接轨的时间还算不上很长,但是以神之名开办消费活动并提高售价的商家们的反应还是一如既往的灵敏。
在校园里,这种节日也是有市场的,个别脑子活泛的同学还会提前囤积一批苹果,坐地起价。
玩的东西和现在也大体上相差不多。
不过是看看电影,拉拉小手吃吃饭,个别的再睡睡觉。
从九十年代初,情侣们在公共场合甜蜜牵手都不是很常见到此时钻小树林钻出一身毛病,时代终归是变化了的。
不过考试将近,却不是儿女情长,卿卿我我的时候,李江河和阮湘只好挥剑斩情丝,互相送了一个平安果,并一起在食堂吃了顿饭后各自复习。
至于说为什么不在一起复习?
如果一对热恋的小青年能够坐在一起还保持一个很高的学习或工作效率,而不是转而去“动手动脚”,那基本就该怀疑一下女生的吸引力和男生的行动力了。
让人艳羡的学霸情侣互相成就确实是互相成就,但是年轻人火力旺盛也是真的火力旺盛。
考虑道祁汉源,陆叶明和宇文博士的国外教育背景,李江河抽空给他们的工资卡一人打了一千块,作为一个小礼物。
因为这段时间,他们确实忙碌。
暂时将重心放回学业的李江河,明白地表示这段时间除非遇到重大问题,不然是不会去听取报告或者去公司看看的。
所幸圆太虽然已经签署了投资协议,但是他们的工厂是从无到有,而且可以预见到,春季的到来还是会相对拖慢他们的建设进度。
这给新生的墨客以一个喘息的机会,或说是一个锻炼肌肉的机会。
而且众所周知,商家们在双旦一直到春节,都是忙碌的时候,因为这期间各类活动最多。
此时的公司真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保不齐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比如小马哥春节微信推出红包功能,突袭老马,导致后者大年初四就要紧急开会,应对这一突发事件,这也导致移动支付领域风云突变,彻底改变了此中商业格局。
这不是个例。
而此时网络社群也是各显神通,因为你不搞活动增加或维持用户粘性,那用户就会一跑了之。
李军跟闲聊的时候,有意无意讲解过一些商业模式,想要培养一下李江河,而李江河最为认同的就是近似于后来企鹅的那种商业模式。
不过认同归认同,之所以商学院没法批量生产亿万富翁就在于此,知道原理没用,怎么“因地制宜,因时制宜”才有用。
而李江河虽然聪明,但他跟真正的商业天才之间的差距那还是很大的,不然他也不会在前世默默无名了。
毕竟相比于把钱缝进内裤,背着茶叶蛋求学的东哥,李江河的家境也没那么糟糕了,至于东哥的母校和应大之间,说实在的,此时应大是高于东哥母校的。
所以这个模式他是没摸透,但是不妨碍他重视,这也是为什么他着重强调先行者论坛的建构。
收到了这几个留学管理层的“赞美”之后,李江河再次投入紧张又刺激的复习之中。
他的下属里这么多留学生,真不是因为他有留学崇拜,而是很现实地说,此时我国的高端才人储备就是不足。
二十年后的今天都不能说是很足,只能说中坚是足够了,但是顶层,你一翻那些人的简历,留学经历几乎是必备的。
区别只在于最后回不回来。
这才显得建国初期,那些师从于诺贝尔奖得主,甚至有诺贝尔奖潜力的大师们归国是多么的不容易。
时间,正如以秒速五厘米掉落的头发一般,悄然而逝。
圣诞李江河仍然在宿舍背书。
文科就是这点烦人,不背不行,就算你是钱钟书那种真·照相机式记忆,也要看一遍才能上考场。
“代称,1,以事物的特征或标志来指代该事物,2,以部分代全体.......8,专名用作通名”,李江河摇头晃脑,试图把古代汉语的知识存进脑子里。
“哎呀,三哥别背了,圣诞大战你不看?”,郭策从门外进来嚷嚷道。
宿舍里不知道为什么,陶卓然和王云立都不在。
“啥?”,李江河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喔喔,圣诞大战啊,对啊!忘了这回事了,我记着今年说是艾佛森打湖人?”
已经不能称其为费城打湖人了,只是艾佛森独占群“湖”。
不过这一年圣诞大战,湖人状态也不是很好,虽然他们的战绩仍是联盟第一,但是鲨鱼因伤缺阵,只有8号科比出战。
李江河被郭策拉着去看球了。
虽然艾佛森穿花蝴蝶步,里突外投,连连得分,最后拿了31+8,但还是湖人笑到了最后。
“牛逼,科比牛逼”,郭策心满意足了。
不过跟郭策不同,李江河还是喜欢费城那个从不抱怨的183。
所向无敌的“答案”,他这个身高中一一个单核情况下能够把球队带到总决赛舞台的球员。
“我把每一场球赛都当作我的最后一场”,这句话当时鼓励了多少篮球迷。
那些动辄一米九几,两米几的是“超人”,而以身高来说,实际还不到183的艾佛森是“凡人”,“凡人”的荣耀更打动李江河这种真正的篮球凡人。
这个桀骜不驯的小个子,无疑展现了竞技体育的魅力。
虽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是说出“有时候这么一握手,那人就觉得自己输了”的时候,张怡宁才是那个乒坛大魔王。
郭策开心地复习去了,李江河心存惋惜,不过作为理性球迷,他知道费城输才是正常。
本欲也投入复习,但是阮湘一个点话,他还是在郭策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乖乖出去了。
郭策赢得了他的胜利,李江河也赢得了他的“胜利”,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圣诞,不知道哪个小天才翻出了槲寄生的传说,在一颗嗯,怎么看怎么也不是槲寄生的书上挂了圣诞卡片。
相传,在槲寄生下亲吻的情侣可以走向婚姻。
于是,这里就变成了大型虐狗现场。
其实学校方面发现了这棵树上的卡片,但是本着人文主义的关怀,没有给他撤掉。
“好多人呢”,李江河跟阮湘牵着手,“靠,那不是老二和老陶吗?我说怎么不在宿舍。”
“不许说脏话”,阮湘用胳膊肘碰碰李江河。
“这是一个语气词,不是脏话”,李江河辩解道。
“强词夺理,就不能不说嘛”,阮湘笑道。
“那不行,只要我还能张嘴,我就要是说.......”,李江河话没说完。
因为他张不了嘴了。
浓朱衍丹唇,只有你,让我的体温上升0.2c。
307:投身实业的庞淑兰(4000字)
“老板,又有外商来谈合作”,女秘书恭敬道。
“好吧,你告诉他在外边会客厅稍等,我马上就去”,庞淑兰起身吩咐。
“好的老板,我这就去”,女秘书转身走了。
庞淑兰穿的黑色的女士西服,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俨然一副女企业家的派头了。
事实证明,实业比互联网难做多了。
谁做风险投资人,如果纯按着理性来,他都是去投资互联网和房地产。
但是房地产的实业地位,那是真要打一个问号。
实体经济是自身能创造价值的,虚拟经济自身不创造价值,靠着资源整合和价值交换来盈利,说的简单点就是“钱生钱”。
但是实业并不是直接的“钱生钱”,他有一个生产的过程,钱换诸多原料,用这些原料生产产品,产品换钱。
而实打实建筑的那个房子,换句话说,建筑业无疑是实体经济,但是我们都知道,高价值的房子,他的价值并不体现在他那个房子建的怎么样,而是看这个房子建在哪里,这个“哪里”的地权,客观地看,就不能算作实业了。
因为这是一种“交换”,谁也不能让这个星球上凭空出现一平方公里的土地。
而投资者在这个行业的涌入,无疑是会不断拉高地产的价值,这就导致房价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但是还不好降。
因为买不起的房子的人多,已经拥有房产的人也不少,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团乱麻没那么好理清。
这就产生一个问题,房租的成本在不断上升,而房租成本无疑是实业成本的重头戏,其次还有人力成本。
而人力成本跟房价仍然是正相关的。
为什么?
都想在城市里有一个家嘛。
房价一平米一万,工资一个月两千,那肯定不行,所以北上广房价高,工资也高。
通常青年们奋斗的目的,不是什么经济自由,而是有一个立足之地好成家立业,所以工资至少要匹配这种希望,如果连这点希望都没有,那打工人也只好换个地方打工了。
除了这两个成本,实业另一个命脉——贷款也这样被影响了。
银行的钱是有总数的,在总数一定的情况下,我是银行,我也给躺着都能赚钱的房地产以优惠价格,而对稍有风吹草动就凉凉一片的实业精挑细选。
但是没有实业是不行的,去工业化的米国就已经尝到这个恶果,开始把第一二产业回迁了。
所以庞淑兰直接租了五年的厂房,再高,人家也不给地了。
还好,刚入世这几年,制造业福利是可以恰一恰的。
作为劳动密集型产品的纺织品,出口存在很强的竞争优势。
他的门槛也没有那么高,连下岗女工都可以投身其中。
庞淑兰左思右想,还是决意投身于纺织业。
虽然她明白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但是无疑,她是把纺织业作为放鸡蛋最多的篮子了。
毕竟,按照前世的经验,纺织至少还可以火十年,这十年,从事纺织,只要策略对一点,跟捡钱的差别也不大。
但是跟李军的顺风顺水不同,庞淑兰这边就是一波三折了。
首先在20世纪末,有一个“砸锭”政策,锭就是纱锭,因为当时认为国内纺织业产能过剩了,大型国营企业,就要砸掉一部分纱锭,把产能降下来。
但是依照勤俭节约的传统,就这么砸了,他实在浪费啊。
于是一部分脑子活的人,就把这些纱锭象征性砸两下,然后就给偷偷卖了,更可气的是,不走公账走私账,小赚一笔。
这时候,庞淑兰才刚重生,资金有限,她买的就是这些“淘汰”的纱锭。
但是没关系,依靠着低价策略,她的纺织厂还是办了起来。
实业没那么多捷径可走,但是销售理念确实是不断在更新的,在低价+创新营销两个优势下,纺织厂反倒把那些出售“淘汰”纱锭的企业的市场份额,抢走了一部分。
至于什么叫销售理念的创新,看看营销号就知道了。
以前文章标题是:不得不看的xxxx,现在是:千万不要看的xxxx。
人都是有逆反和好奇心理,一看后面那个标题,什么好东西不让我看?然后偏要看看,所以就上当了。
但是很快问题就来了,一个是原先那些企业的挤压,一个是庞淑兰发现了本身的问题。
企业挤压,虽然难熬,但是总有办法,固有弊端,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
因为庞淑兰深知01年底就入世了,到时候外贸单子才是大头,在此种背景下,低价策略是要打个折扣的。
因为人家也是要求一定质量的,但是比国营更低的价格,质量就有些堪忧了。
那就需要升级设备,改进工艺,于是又花了一波钱,可算来了个小型产业升级。
等到她升级完,倒是很幸运的正好赶上入世了。
这一波生意谈完,庞淑兰坐在沙发里揉揉眼睛。
“老板,给您准备的热咖啡”,女秘书端上来一个盘子。
“小黄,还是你贴心”,庞淑兰笑了笑,接过来细抿了几口。
“老板,您何必这么累呢”,黄秘书轻声道。
“我要是不累,谁给你发工资呀”,庞淑兰把咖啡放到一旁,笑道。
“我的意思是说,您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您这一个月就没在十一点前出过办公室”,黄秘书说道。
相比于天天和老马“鬼混”的李军,庞淑兰的日子就是朴实无华且枯燥了。
“哈哈哈”,庞淑兰笑着摇摇头:“小黄,谁会嫌弃钱多?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秘书小黄不是什么高学历人才,但是足够,忠心,细心,贴心,这就是庞淑兰用她的原因。
“对了小黄,我让你联系的那几个面料原创设计师,你联系了嘛?”,庞淑兰忽然问道。
“联系了,安排在明天上午会见一位,后天下午会见一位,晚上再会见一位”,黄秘书回忆道:“另外,明天中午有一个关于纺织工业园区的饭局,后天上午还有一位米国的服装厂厂主要来协商合作的事。”
“我知道了”,庞淑兰叹了口气。
她是一刻也停不下来,忙的焦头烂额。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请面料原创设计师吗?”,庞淑兰提问道。
黄秘书仔细想了想,诚实地摇摇头,“不知道,我觉得现在的面料其实就挺好看了。”
“最近,厂子里什么颜色的面料多?”,庞淑兰把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问道。
“白色”,黄秘书这次回答的很快。
“很好,是白色”,庞淑兰又问:“那你知道为什么是白色,而不是蓝色,黑色,紫色吗?”
“老板,您知道的,我文化程度没那么高”,黄秘书搅搅手,不好意思道:“但是您放心,我现在上夜校,以后不会给您丢脸的。”
“别紧张,你是跟着我的老人,我不会亏待你的”,庞淑兰睁开眼睛,“再说,辞了你,我哪里去找这么贴心的人呢。”
“我们生产白色,是因为现在国际上流行白色”,庞淑兰端起咖啡又喝了几口,舒展了一下腰身,“这还只是颜色而已,你跟着我谈生意,你没看见那些厂商是什么要求?”
“是........”,黄秘书这下回忆起来了:“是拿着外国的料子,让我们照着那个样式生产。”
“对喽,这就是现在的大环境,国际上要求你按照他们的想法走,这当然是无可厚非,但是国内完全按照国际走,哪有一点创新?一点原创?谁仿制的像,谁就拿到订单,这像话吗?”,庞淑兰说道:“长此以往,那是不行的。”
“你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个厂商让我们把made in那里做的小一些吗?”,庞淑兰再问。
黄秘书再次摇摇头。
“因为他们不想让消费者看见,衣服面料是在我国生产的”,庞淑兰起身,“为什么?人家觉得我国是粗糙的代表,是品质和品味的反义词,想让人家看的起咱们,咱们要先看的起咱们自己。”
“您说的对!”,黄秘书心情激昂地鼓起掌。
“好了,我们先下去吃晚饭吧”,庞淑兰拍拍黄秘书:“小黄,最近怎么想起来上夜校的?”
“这,现在每天见着的都是外国人,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听不懂”,黄秘书说道:“我怕您换了我。”
庞淑兰看看黄秘书,笑道:“我还记着厂子最艰难的时候,是你在车间站出来说,我给你们的待遇好,人不能忘恩负义,所以后来我给了你一个机会,我其实也没想到,你干的还不错。”
“老板,您是我的恩人”,黄秘书说道:“我刚进厂的时候,爸爸腰坏了,没工作,我还有个弟弟要上学,不是您给的工资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甚至都想过,想过去卖,但总是过不了自己这道坎。”
“好了,那些都过去了,现在还是想想吃什么,今天你又要加班了”,庞淑兰笑道。
庞淑兰看看黄秘书,心里感慨颇有些感慨。
当年的那个中专女工也成长了,知道什么叫以退为进,打感情牌了,但是无所谓,庞淑兰向前看去。
她其实本来也没想换秘书。
秘书干的是贴身的活,庞淑兰需要的不是李军看重的天赋和学历,而是必要的忠心。
而此时李军呢?
他正在应对第一波对于手机的质疑。
因为高价之下,虽然一开始人们会激动消费,但是等过了第一波热度,就会有人回过头来仔细想想:这部手机真的值这么多钱吗?
尤其是他的竞争对手们,自然也会雇佣水军进行大规模的各种“评测”,以此来说明李军的奇异果一代,根本不值那么多钱。
而此时的人们,受限于很多影响,辨别是非的能力是要弱于二十年后的网民的。
所以很容易被带节奏。
05年左右,有一个假新闻挺流传,说刘某菲其实是个变性人,她小时候其实是个男孩,很多人还说的言之凿凿。
奇葩的是,网民们还真有不少人信了,不是钓鱼的那种信,是真的信了。
可见一斑啊。
从后世而来的李军对此一清二楚,他实际上早就开着小号,用二十年后的先进“喷术”对着一些极端网民一顿输出了。
喷的那是一个酣畅淋漓,但是爽完之后的李军知道光自己喷是不行的,他还是组织了一波水军进行大规模洗地。
这时候就看出掌握着贴吧和微博的好处了。
发声渠道都是自己的,只要李军反应过来,那其他厂商的水军们就只有挨骂的份了。
“老板,您之前跟搜.狐的张朝杨约定了今晚进行一个饭局,您看是不是要去赴一下约?”,秘书提醒道。
此时李军正化身恶魔,在网上宣泄压力。
别说,挺好用。
对于自家老板的怪趣味,秘书也只能说:或许天才就是有怪癖的吧。
不过这种怪癖,让秘书觉得李军是个“真人”。
张岱说得好:“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奥,对”,李军点点头,最后一套输出:“你急了,你急了”,然后把账号叉掉。
“酒店定了吗?”,李军问道。
“定好了”,秘书答道。
“行,我收拾一下,这就出发”,李军起身照照镜子,把衣服拍了拍,“走吧,准时是美德。”
秘书腹诽一句:要不是我说,我看您明明能和网友对喷到第二天天亮,可能还意犹未尽呢。
但是毕竟人家是老板,他是秘书,他也至少给李军拉开办公室的门,回答道:“好的老板。”
李江河就惨得多了。
一位老师的操作很“下头”,临考试前才说要交一个不限字数的论文,当作平时作业。
上过学的一般有这经验,不限字数,那就完蛋了。
张三看李四写了两千字,自己就要写三千,隔壁王五一看张三写了三千,自己就要对得起自己的名字,写个五千。
“卷”王之王。
不过这时候,还没那么“卷”,是以李江河赶制完论文,还有时间和阮湘在元旦卿卿我我一下。
宿舍里,陶卓然和王云立肯定也是陪对象的,郭策回家了,柳俊华,他沉迷于哲学不能自拔,坚持在图书馆奋斗到深夜,剩下齐智宇给自己冲了一杯,此时还挺“上头”的雀巢三加一,徒留感慨: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舍长在挨揍,继续低着头复习了。
在还没有被洋节大举占据的01年,跟元旦比起来,圣诞充起量不过是一个小大小闹。
这一天,三队小情侣走出校门口,高喊道:“冲!”
308: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4000字)
三对小情侣最后选择了扬.州,又称广陵。
正所谓是,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噢,错了。
应该是: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又错了。
正可谓是: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如果说应天是一个稳健的中年男人,那广陵,也就更像是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生活节奏非常慢。
这倒是很有意思。
木心说从前慢,但是广陵从前可不慢,作为一处重要的水路枢纽,在古代,他的节奏可不算慢。
但是现在确实很慢。
应天的这三对小情侣选择这里,主要是不想再在应天呆着,想换个城市留下点美好的记忆,而广陵与应天离得近,花销也不高,又是出了名的美食之都,自然就是首选了。
“哎呦,这大巴上人是真多啊”,下了车李江河揉了揉腰。
元旦正是旅游的好时节,广陵,不仅是李江河这一行人的选择,也是其他拖家带口或者甜蜜情侣的一个好去处。
“三哥,这是跟人民脱节了啊,以前你可都是最坚挺的那一个”,王云立站久了,脚有点麻,在地上跺了跺。
“我看你是飘了”,李江河说道。
男生承担着保护女生的责任,普遍有点被挤得难受。
“咱们第一站去哪里啊”,丘可君问道。
“唔,现在都下午了,去瘦西湖?”,李江河摸摸脑袋,“然后晚上找条美食街逛逛,吃点饭,明儿一早去吃早茶。”
“我同意”,王云立举起手。
其他人同样没什么意见,也不打车,几个人走几步,找了家小卖部买了几瓶水,问了问怎么过去。
但是到了景点之后,李江河才理解为什么古人说:“烟花三月下扬州”,因为十二月的,确切的说是一月一的瘦西湖,真是冷酷非凡。
本来李江河和阮湘是把手露在外边互相拉着的,在瘦西湖畔站了一会,最后李江河还是选择把阮湘的手揣进自己兜里。
其实瘦西湖和西湖真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它说是湖,其实因为过“瘦”的缘故,看着更像是河,但是更真正的西湖比起来,充起量是个小河。
瘦西湖在改名为瘦西湖之前,叫做“保障湖”,可以想象,如果不是改了名字,那李江河四周同样感觉被骗的游客,就要少上许多了。
旅游景点改名和演员起艺名有异曲同工之妙。
华仔不是华仔,哥哥的原名里也没有国荣,更夸张的是成.龙大哥,他其实既不姓成,也不名龙。
娱乐圈里艺名和本名毫无关系的,甚至连姓都换了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至于保障湖改名为瘦西湖,要追溯到乾隆年间,有一个苏杭的诗人写了这么一句诗:“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
由此得名,
“销金一锅子”放在今天的意思是就是高消费的地方。
李江河一行人坐了游船,听船户讲解。
“几位小哥哪里人啊?”,船户攀谈。
“应天来的”,赵雪青答道。
“喔,学生仔吧?”,船户大叔笑道:“二十四桥今何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可惜晚上这里不开放,你们注定见不来月色了。”
“大叔,您可真有文化”,王云立惊讶道。
“哎,不是我有文化,是你们这些游客有文化,天天念,天天念,日复一日,我也就,就记下来了,还有那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嘿嘿”,大叔摆摆手,紧跟着向前一指:“诺,那个就是你们口里的二十四桥。”
“嘶,这也”,王云立心直口快:“这也不好看啊。”
赵雪青暗自掐了他一下。
其实其他人也是同样有失望的感觉,但是碍于大叔在这里不太好意思说。
不是说这座桥就那么难看,实际上看着还比较精美,但是和想象中那样一座屹立在箫声中,月光下的白玉桥,差的挺大。
“没事,每一批游客都是你们这个反应”,早就修炼成人精的大叔明白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是新建的,不是古代的那座。”
杜牧亲身体验过的那座桥,今人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座了,只好重新造了一座全长二十四米。有二十四级台阶和二十四个栏杆的“二十四桥”。
倒是别有趣味,再过个几百年,或许又是一个特色旅游景点。
在往前的五亭桥倒是让李江河几个人震惊了一下。
“嘿,好看吧”,船户大叔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
毕竟对于不特意去查旅游攻略的人来说,一般认为二十四桥才是这里的“美桥”扛把子,但是盛名难副,难免让人有点小失望,这时候转过头来再看五亭桥,那就真是别有一番风味了。
这是盐商们特意为下江南的乾隆爷修建的。
话说起来,南方跟乾隆有关的景点还真是不要太多。
“好看,美”,几个人都点点头。
宛如古城墙般的桥身上架起三座黄顶的朱漆亭子,怎一个美字了得。
下了船,几个人还特意和船户大叔合了影。
相机是自带的,李江河之前买的,一台普通的奥林巴斯数码相机,家庭价位。
随后听取了船户大叔的意见,一行人又跑了趟附近的大明寺,这里是东渡归来的高僧鉴真**的地方。
寺庙宏伟,大雄宝殿庄严。
山石竹林,沿阶而上。
随着真正的善男信女们一起上了香,这时候已经不早了,几个人就近吃了斋饭。
味道还是不错的。
没吃过的人可能很难想象,红烧西瓜皮竟然不是黑暗料理。
其实这里本来吃斋的氛围就是比较浓厚的。
作为著名景点,这里自然也逃不过乾隆爷的御赐题书:“敕题法净寺”。
不过这里的文化主角无疑是鉴真。
说起鉴真,跟他有关系的一句话前段时间,还是非常火的:“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其实这句话完整讲是:“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寄诸佛子,共结来缘。”
这话的来历要追溯到唐朝,那时候的东瀛长屋王赠送给我国僧人1000件袈裟,每件袈裟上面都用金线刺绣了上面:“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寄诸佛子,共结来缘。”
这段话打动了当时的高僧鉴真,于是他六次东渡,去东瀛传扬佛法。
东瀛好佛,不过发展到今天,他们和我们的形式,已经有不少差异了。
出了大明寺,一行人就直奔东关街。
最后夜宵就定为所有来此旅游的外地人的共同选择:“扬州炒饭”。
这是一种多次上过国宴的炒饭,是曾经开国第一宴中的主打菜系,在国外的中餐厅,这也是一道必定出现在菜单上的菜。
当然国外的基本就是魔改过的了。
鸡蛋、虾仁、鲜笋、干贝、花菇、青椒、海参、鸡腿肉、火腿肉、松子、青豆、胡萝卜、黄瓜、葱花、黑胡椒、酱油、香菜、芝麻。
逻辑上,一盘正宗的扬州炒饭要有以上这些材料。
可以想象,大概就是神厨小福贵端着金闪闪特效的那种风格。
我们现在说八大菜系,好像这是个很久远的叫法,实则不然,清初的时候还只有:“鲁菜、川菜、粤菜、淮扬菜”这四大菜系,八大菜系中其他四位“浙菜、闽菜、湘菜、徽菜”,最早也是民国左右才有这么叫法。
“味道不错”,王云立吃的欢快。
“我看你是饿了”,陶卓然笑说:“刚才在大明寺我们吃斋,你就没怎么吃。”
“他啊,他无肉不欢”,赵雪青在一旁笑起来。
“能吃是福”,李江河点点头,随后冲着阮湘笑道:“所以你有福气啊。”
“呸”,阮湘头也不抬,小手在桌子底下轻掐了李江河一下:“说谁能吃呢。”
“湘湘在我们宿舍吃饭都是垫底呢”,丘可君替阮湘说了句话。
“那第一名是你吗?”,陶卓然冷不防“刺”出一句。
“呵,反了你了”,丘可君把眼睛一瞪。
“嘿嘿”,陶卓然甜蜜又贱兮兮的一笑。
这时候李江河抬头准备和老板再要几个汤包和两瓶啤酒却有一次看到一个熟悉,哦不两个熟悉的身影。
这一次,李江河还有点没太敢认。
武时清嘴里叼着一块烧饼,手里举着一串看起来应该是烤肉的东西喂给他身边的女伴。
那天李江河见过的汤蓉。
武时清的风衣下摆亮晶晶一小块,看着像是被蹭上了什么东西。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接地气的武时清。
以前的武时清手里总是要有点小文玩,张嘴闭嘴就是有一套玄学理论,他本身的气质在这种情况下,一直是有一点“出尘”。
说白了就是距离感。
虽然和李江河这种熟人在一起玩的时候,能够看出武时清是可以收敛了这种距离感,但终归还是能让人有所察觉。
他看起来就是街边摊撸串的反义词,仿佛自带背景板,背景里不是道观佛寺,就是叮当作响的金钱。
但是现在,武时清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
不管是气质还是别的什么,都跟任意一个来这里逛美食街的人一般无二。
“嗨”,武时清喂完汤蓉,一转头也看见李江河了,他神色自若地打了个招呼。
“武哥”,李江河挥挥手。
理所当然地,武时清和汤蓉在这边找了个座坐下了。
“我也想吃扬州炒饭”,汤蓉看看其他人手里的炒饭,撒了个娇。
“好好好”,武时清此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坠入爱河的小青年,他也没问不是之前刚在狮子楼吃了扬州炒饭,只是去点了两份,自己也准备尝尝。
李江河给两拨人简单介绍了一下。
当然,介绍武时清只说他是自己一个朋友。
和以前那个极有气场的武时清不同,现在这个武时清,你说他是隔壁的大学生,王云立和陶卓然等人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这是江河你的女朋友?”,汤蓉端详了一下阮湘:“天生丽质。”
“嗯嗯”,李江河伸手摸摸阮湘的头发。
“以前老武就说你这个兄弟有福气,弟妹的面相很旺夫的”,汤蓉展颜一笑:“江河可要好好珍惜啊。”
李江河此时有点理解武时清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了,还真有共同爱好。
“你也旺夫”,武时清笑的欢快。
这一天晚上,武时清和汤蓉跟着李江河这一拨人一直玩到半夜,才回自己定的酒店去了。
李江河其实挺佩服汤蓉。
她肯定是知道武时清的特殊情况,但是一直都落落大方,仿佛武时清没有未婚妻的羁绊一样。
和李江河这三对小情侣聊起未来生活,温馨异常。
一点不见对未来的惶恐,而是满怀期待,但这种期待感,李江河能够感觉到,并不是因为武时清有钱,有背景,而只是因为武时清这个人。
武时清呢,看着也跟一个平常的到了适婚年龄的小青年一样,当丘可君好奇的问起和汤蓉结婚相关时,他也饶有兴趣地畅想着。
而武时清和汤蓉离开以后,这几个人在宾馆里有所犹豫。
男生们当然想要开三间大床房,但是女生们都有所犹豫。
宾馆的前台对此见怪不怪了。
最后几人妥协地选择了双床房。
但是宾馆前台在办理完登记之后露出神秘微笑。
情侣之间的双床房,等于小一些的大床房,显而易见的,会有一个床空置,一个床超负荷。
进了房间。
李江河心猿意马起来。
“我去洗漱”,阮湘俏脸微红。
李江河一紧张,一句话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洗澡呢?”
“流氓”,阮湘一跺脚,在进去洗漱之前又探出头娇声骂道:“色狼!”
“真是,关注身体清洁怎么就是色狼了”,李江河摇摇头,
不是洗澡,哗啦啦的水声想起,让李江河深感遗憾。
等到他也洗完漱,打开电视,元旦晚会正在播出。
“湘湘,这屋子有点冷啊”,李江河裹着被子说道。
“是吗?”,阮湘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我觉得挺好的。”
“那不行啊,你忍心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在元旦佳节把自己冻感冒嘛?”,李江河“可怜兮兮”。
阮湘没忍住被“气”笑了:“大流氓,你活该。”
“难道爱也会消失嘛?”,李江河抱头。
“会!”,阮湘斩钉截铁。
“唉,好吧”,李江河叹息一声。
“怎么了?”,阮湘问。
“没什么,就是智取不行,那就只能强攻了”,李江河嘿嘿坏笑,抱着自己的被子冲了过去。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战斗”,李江河终于得到了在这张床上一起看电视的权力。
虽然是裹着自己的被子。
但是随着时间的退役,困意袭来,谁也不能幸免。
两张被子还是准备变为一张了。
309:问此中滋味(40000字)
天光乍破,忘记关上窗帘的李江河还是被晒醒了。
虽然天气不怎么暖和,但是被子很暖和。
迷蒙着睁开眼睛的李江河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上多了不属于自己的重量——阮湘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用脚钩住了李江河的小腿,一条胳膊也搭在他身上。
李江河的一条胳膊则压在阮湘的腰上。
这个姿势让李江河很忧伤。
因为他的另一条胳膊被自己压在身下,无法动弹。
如果他想要干什么“坏事”,那就只有用自己搭在阮湘腰上的手才能实现,但是这时候两条被的坏处就体现出来了。
厚度带来摩擦,李江河如果想要把那条胳膊抽出来,那基本上阮湘也就被惊醒了。
他微微低头,光洁的额头下,阮湘的长睫毛有规律地翕动,一下一下,就像李江河的心跳,一下一下。
看了一会,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他难免口干舌燥起来。
因为阮湘的睡衣领并没有那么严实。
拥雪成峰,挼香作露,宛象双珠,想初逗芳髻,徐隆渐起,频拴红袜,似有仍无,菽发难描,鸡头莫比,秋水为神白玉肤,还知否?问此中滋味,可以醍醐。
背对着阳光的阮湘看起来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李江河看向窗外,赞美了一句“太阳”。
正如我们都知道的,艹是一种植物,“日”也是太阳的文言形式。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李江河自然会有正常男人的**。
只可惜,发乎于情而止乎于礼,一方面受限于家教,另一方面也是在一起的时间尚短。
此时人们关于这种发乎于情的事的观念,同样处于一个分界点。
既不是很保守,也不是很开放,或言说,一部人已经解放天性以至一个比较高的程度,另一部分则谨守着闺阁规矩,其他人是中间派,一方面家教仍严,另一方面思想却是松动了的。
忍字头上一把刀,李江河忍得很辛苦啊。
想看,看,想动,不能动,那就不如不看,但是还是想看。
其实昨天李江河是想等阮湘睡过去以后,再抱着她睡的,但是因为白天挤大巴,下午有一只在逛,之前的几个周也是连轴转,他最后还是上下眼皮打架,睡过去了,
李江河最后还是尝试把手臂抬起。
“嗯~”,阮湘腰肢扭了扭,因为刚睡醒,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下意识把李江河抱住了。
“嗯~”,阮湘这一声的含义就跟之前不一样,她一下子惊醒了,小腿发力蹬了李江河一下:“流氓。”
“我这明明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李江河眨眨眼睛:“这一晚上我还不够老实嘛?”
“唔”,阮湘睫毛扇动,看着李江河,仔细回想了一下,全然不知道李江河老实的缘故是他熬不住睡太早了,娇声道:“好吧,我错怪你了。”
李江河正欲说些什么,却见阮湘手脚麻利地翻身而起,“我要洗漱,一会我们起的这么晚,要被人家笑话的。”
可惜,等两个人都洗漱完才发现,他们俩才是起的最早的。
此时不过九点,其实已经比阮湘和李江河正常起床点晚了一些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无奈地摇摇头。
下楼吃早点去了。
他们住的酒店只是寻常旅店,早餐要加钱,两个人还是手挽着手去外边吃了。
俗话说i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吃早茶地习惯也不是只有粤省才有。
大早上,其他人也没起床,两个人就不准备去负有盛名的“三春”吃早茶了,随便在路边找了个看着干净的茶社就坐了下来。
扬州的茶社很多,其实早点也不外乎那几样。
两个人点了烫干丝,松籽糯米烧卖和蟹黄汤包,很经典。
上的茶是杨柳春,一种相对淡一些的绿茶,茶有茶的好处,喝不惯的人总觉得茶是苦涩的,但是喝得惯的则喝出喝不厌的甘甜。
这玩意儿可能还讲点天赋,有的人一辈子也受不了茶的涩苦,浅尝辄止,有的人则是一入嘴就爱上了,成了“老茶客”。
“好吃”,李江河点点头。
他现在愈发觉得“吃”真是人生一大乐事,虽然小时候家里没那么富,但是能开早餐摊的,手艺都差不到哪里去,所以李江河以前亏着衣服,亏着玩具,亏着不少东西,可就是没怎么亏嘴。
毕竟基因在好,身高也是要靠营养向上“催”的。
“好吃”,阮湘一戳汤包,里面就流出汁水来。
二十年后,吃这种汤包就是要配上吸管了。
李江河看看阮湘,这时候想起她家里因为父亲地阮学红的缘故,估计是黔贵的菜做的多,没怎么吃过早茶。
“好吃吧?”,服务员端上松籽糯米烧卖,笑道:“这附近设不知道我们的汤包皮薄汤多。”
“这个皮怎么能做到这么薄,却不破呢?”,阮湘好奇道。
“这是高筋面,混上碱水,盐和蛋清,其实这汤包好吃,皮是附带的,这馅才是关键,只是个人做不来,太耗费时间了”,这种茶舍,多是家庭制,服务员是老板亲戚,她笑说:“小姑娘一看就是个能干活的,你未来的丈夫有福气。”
“你怎么看出我们没结婚的”,李江河奇道。
“结没结婚,结过婚的人才懂”,服务员摇摇头,径直离开了,“吃好喝好,那边叫我了。”
烫干丝的鸡丝很嫩,松籽糯米烧卖确实有股松香味。
这烫干丝还是跟乾隆爷有关系,毕竟六下江南,五次都到过扬州。
干银鱼丝、木耳丝、口蘑丝、紫菜丝、蛋皮丝、鸡丝,海参丝、蛭干丝、燕窝丝,九种“丝”做的烫干丝,有个别名:“九丝汤”。
乾隆爷如果做个带货主播,应该还是比较称职的。
吃完早茶,李江河和阮湘没太耗时间,虽然在扬州本地,早茶可不是只能早上吃完,他们两个打包了四分虾饺,两份千层油糕,回了宾馆。
因为蟹黄汤包吃热不吃冷,带回去就没那个味道了。
这时候其他四个人不过刚刚起床。
“谢谢湘湘,你们还真般配”,丘可君笑着接过虾饺,“起的好早。”
“三哥是早起先锋”,王云立也接过他们的那两份,“我以为你今天怎么也要下不了床呢。”
“虾饺可没这么荤”,李江河摇摇头。
“他呀,他就是个荤人”,赵雪青白了一眼王云立。
“人又不能不吃荤,我这也是膳食必备”,王云立和赵雪青打起“嘴仗”。
旁边陶卓然和丘可君相对安静,吃的津津有味。
吃过饭,几个人去逛了逛“个园”。
这是扬州最出名的园林了,全国唯一用石头做出了春夏秋冬四季的园林,人家是移步换景,这里是移步换季。
去了个园,李江河感慨,怪不得越有钱的人就越要多挣钱,似乎永远不知厌倦。
李江河在秦淮雅居的别墅,本已算的上是应天的顶级别墅了,但同样是采取古典园林的风格,他愿意称自己的是东施效颦。
个园真正得名是因为其中的竹子,现在还收藏着郑板桥的画的竹,屋外是碧竹摇曳,屋内是墨竹清瘦。
很有意思是,名义上按照当时规制的三间房,其实内里还有暗房,所以一共是“逾矩”的五间房。
真个是下有对策。
个园看着雅,主人其实是个商人,也就是当时的士农工商最下等,但是有钱能使磨推鬼,这个“最下等”靠着钱就可以请“最上等”给他题词作画。
中午吃过特色的全鹅宴,八冷八热,扬州人吃鹅颇有应天人吃鸭的架势。
应天有盐水鸭,这里就有盐水鹅,应天有鸭肠鸭舌,这里也有鹅肠鹅舌。
再坐着大巴车回到学校那就是下午五点多的光景了。
赶上在校外的江上人家又吃了一顿,元旦二日游,算是结束了。
“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可惜啊”,回到宿舍的陶卓然有些惋惜,“既没吃上早茶,也没泡上澡。”
“你不早起,这怨谁?”,李江河伸了个懒腰。
“三哥,你那么早起,我看你基本中午也不睡觉,你真的不困吗?”,王云立说道。
“这就叫天赋异禀”,李江河坐在床边,“小时候一直早起不午睡,习惯了。”
早起自然是要帮着父母做早点,不午睡嘛,则是中午要多学习弥补自己早上迟到的时间了。
生活不易,江河叹气。
“舍长,你没回家啊?”,李江河侧头看见齐智宇。
“徒留我独守宿舍,也没带点土特产”,齐智宇累觉无爱。
“不对,俊华不是也没机会回家嘛?”,陶卓然问道。
“人家算是找到组织了”,齐智宇下床喝了口水:“他白天一直在哲学社,听说还颇受社员欢迎,我看咱们学校要真出一个破碎虚空的强者,那也就是他了。”
“那他是道心种魔的魔师庞斑还是覆雨剑浪翻云?”,王云立笑道。
“我看他是燕飞,就差三位红颜知己给他筑基了”,齐智宇耸耸肩。
“舍长,你对他可够好的,还三位呢”,几个人大笑起来。
“你别小瞧人家,我听说真有姑娘给他表白呢”,齐智宇一边去阳台上取晒干的衣服,一边说道:“你们猜最后怎么了?”
“怎么了?”,几个人心里好奇。
“俊华真不亏是破碎虚空的一号种子选手,给人拒绝了”,齐智宇笑说:“可惜我没听说东方不败可以破碎虚空。”
“就知道背后损我”,柳俊华这时候走了进来,“我要是练成了,第一个先把你给宫了。”
“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齐智宇也不尴尬,这种调侃纯属寻常,“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行了,元旦过完就要考了,再不看,我就先挂了”,柳俊华苦笑道:“我宁愿练成东方不挂。”
“我看玄”,李江河笑道:“你是东方不挂,那我就是独孤求挂,独孤求败未尝一败,我独孤求挂,也未尝一挂。”
“三哥,勿谓言之不预”,柳俊华冲着李江河竖了个指头。
紧张复习又一天,第一门专业课就在元旦后开考了。
正是老院长的古代汉语。
李江河对着老院长自信一笑,开始答题。
当然,这份试卷,凭心而论,老院长算是兑现自己的承诺了,没出什么偏题,都比较“正”。
李江河心知自己要是这一科挂了,那以后就真有的苦受了。所以考前这一科复习就是最认真。
但架不住老院长站在他身旁看着他搭。
这可苦了跟他学号挨着的王崎了。
李江河平日里倒是习惯了老院长的凝视,但是王崎不习惯啊。
偏偏老院长站一会儿还不准备走,看着李江河把几个简单做完了才离开。
王崎看老院长挪动了身子,舒了一口气。
谁料老院长听见他大喘气的声音,看了王崎一眼,又去他旁边站着了。
这一门考完,李江河胸有成竹地交卷了。
“怎么了,崎哥”,李江河看着面色不太好的王崎纳闷道:“这题确实不难啊。”
“出去再说”,王崎对着在收卷子的老院长恭敬一笑,跟李江河并肩出了考场。
“我凉了,分在你后边考试算我倒霉”,王崎不知说什么好:“老院长站在旁边太紧张了,有个他上课强调的特殊语法我最后也没想起来。”
“你都说了强调了,还没响起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李江河挠挠头,“你这心理素质可够差的。”
“你以为谁都是你啊,唉,我就想起来他上课强调过了”,王崎扼腕叹息。
“江河”,后边一个声音响起,“我强调过的题要是还错,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哎,老师我记着了”,李江河转身跟老院长挥挥手,“我吃饭去了。”
“完蛋”,听的一清二楚的王崎悲痛欲绝。
“没事,对你要求没我这么高”,李江河拍拍王崎。
“虽然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或许还是一句安慰话,但是我怎么就这么气呢?”,王崎手捏李江河肩膀。
“再用点力,向左边移移”,李江河抻抻肩膀。
“跟你真是说不上话”,王崎彻底无语了。
“那就吃饭去吧”,李江河心里思量着下午的考试。
专业课和公共课是分开的,其中差了一个周,等到最后一门专业课考完,李江河已经觉得自己解放了。
毕竟文科不学高数之类的,公共课也不过就一个思修,撑死再加个英语。
可惜李江河还是闲不下来,产业园又呼唤他了。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莫将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可惜李江河注定要做个忙人了。
310:风格(4000)
李江河赶到之后,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只好放弃从正门进入的计划,走小门溜进去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李江河把外套脱掉,挠了挠头。
他觉得自己头发的余额应该充值了,这几天真是用脑过度了。
“您看看横幅吧”,祁汉源皱着眉头,“我们这自己不好拿主意。”
李江河站在窗边向外望去,硕大的横幅把产业园的路堵上了。
“盲盒就是新型赌博,盲盒公司还我儿子。”
“嘶”,李江河把头转回去,问道:“这来了多久了?”
“从上午就一直在了,我知道老板你上午有考试,就没打扰你”,祁汉源无奈道:“但是我看现在您不来是不行了,这人没有要走的趋势啊。”
“我脑补了一下经过,但是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江河回到办公桌前。
“是这样”,陆叶明拿过来一张报纸,解释道:“这位母亲的儿子,是个盲盒爱好者从报纸的描述上看,应该是咱们盲盒刚出的时候他就入迷了,越买越多,越多越买,但是这孩子没那么多钱,就偷了家里的钱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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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钱”,李江河点点头,“但这也不能怪我们吧?”
“他偷了家里几万块的积蓄,他妈把银行卡密码改了之后,他入室盗窃了”,陆叶明继续说道。
“被抓了?”,李江河示意陆叶明接着说。
“被那家人给抓了,他翻箱倒柜的时候,人家家里人回来了,瓮中捉鳖,孩子才十八岁,家里给调解了,赔了钱,没报警”,陆叶明说道:“小伙子今年高三,自觉抬不起头,离家出走了。”
“呼”,李江河听到这里反倒是长出一口气:“没出人命就好。”
“但是现在孩子找不到了”,陆叶明一摊手:“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孩子丢了,那没去报警吗?”,李江河颇为头疼:“又不是躲在我们这里,等会,没躲在我们这里吧?”
“老板,您的思路怎么总是这么与众不同呢?”,陆叶明纳闷道,“孩子在我们这里肯定就给送下去了。”
“报警了,警察也没找到”,祁汉源补充道。
此时“天网”监控系统还不完善,远没达到后来全国公私领域拥有接近两亿摄像头的水平。
小孩往哪里一躲,似乎是不太容易发现。
“小孩能去的不就是那几个地方吗?网吧,游戏厅什么的”,李江河奇道:“不该找不到啊。”
“您再想想?年轻人还喜欢去哪?”,祁汉源问道。
“我想想,不是,哎”,李江河反应过来,“我都是大学生了好吧?我怎么知道高中生怎么想的?”
“?”,陆叶明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好,“大学生很大吗?”
“记者来了吗?”,李江河知道此时不是斗嘴的时候。
“没,没来多少”,祁汉源答道:“就金陵时报的记者来了。”
“你别大喘气啊”,李江河起身向外看了看,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个记者的长枪短跑对准了这里。
还好,这位母亲不知道靠着舆论施压的手段。
“这位母亲也是,要是先去把孩子找回来,再来拉横幅我也认了,这孩子还没找到呢,拉横幅有什么用啊?”,李江河看了下面几眼,把进门脱掉的外套又穿上了,“走吧,下去看看。”
“下去?”,祁汉源和陆叶明有点惊讶。/
“不然呢?”,李江河瞪了他们一眼,“让人家在下面过夜啊?”
“好吧”,两个人点点头。
应天的冬天不像粤省那样温暖,再刮着大风的室外站久了,还是会觉得凉气向着身体涌去。
这位母亲看着四十岁左右,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站在横幅下一遍遍低声呼喊着“还我儿子”。
老实说,李江河是有点心酸的。
“阿姨?你儿子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啊”,祁汉源说道。
“呸”,阿姨差点没啐他一脸。
“还我儿子,就是你们把我儿子弄丢了”,阿姨嘶喊道。
“好,好好,我们给你找儿子”,李江河这时候有点理解为什么这位母亲要在这里拉横幅了。
警察一时半会没找到,那她更不能找得到了,而相比于她更有钱,更有势的大公司,在她看来才是能给他提供找儿子帮助的外部势力。
“阿姨,进楼里坐坐吧,你在这等着,也没用啊”,李江河也怕被啐一脸,站的稍远些喊道:“别一会你孩子回来,你再感冒了。”
“除非我孩子回来,不然我就死在你们公司门口”,阿姨眼角还有泪痕。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李江河看看祁汉源和陆叶明:“还不帮忙把阿姨请进去?”
“这”,两个人对视一眼。
他们向前还没来得及走几步,阿姨又是“呸”的一声。
“老板”,两个人转过头求助的看向李江河。
“得了得了”,李江河回去找保洁要了件厚实点的工作服,麻烦保洁阿姨送过去了。
这次拉横幅的母亲没拒绝,把工作服披在身上。
记者又向前移动了一些。
李江河看一时半会这位阿姨是走不了了,他让祁汉源去跟记者交涉了一下。
“朋友,冬天也不容易,去泡个澡暖暖身子”,祁汉源手里塞给他一千块钱。
可惜记者虽然收了钱,但只是同意出稿子时候的用词不煽动。
不过这也差不多了。
“只能期待警察早点找到吧”,李江河站在原地。
“又要一顿公关了”,祁汉源站在他身旁叹道:“这位母亲也不容易,找谁说理去。”
“我看以后要不就在盲盒上写着十八岁以下适量购买?”,李江河说。
“没用吧?”,陆叶明看着横幅,“这一代小孩可比我们那一代看着早熟。”
“说的跟你七老八十了一样,写总比不写强”,李江河抱着手臂:“烟盒上还写着吸烟有害健康呢。”
“好吧,老板你说的有道理”,陆叶明竟感觉无言以对。
这天晚上,警察才终于把她儿子找到了。
原来这小子混进别的学校了,操场上有人上体育课他就跟着上,没体育课就躲厕所里呆着。
“md”,祁汉源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这小子是个玩战术的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陆叶明捏捏眼角:“这小子算是悟了,我看他以后能成事。”
“得了,人家回警局团圆了,咱们也会去暖暖身子吧”,李江河一直在外边陪着这位阿姨挨冻,辛亏身体好,不然可能阿姨没倒下,他先倒下了。
“可算完了”,祁汉源也感觉有点冷。
“完了?肯定没完”,李江河摇摇头,“等那位阿姨缓过来,还有的闹呢。”
回到楼里,几个人去田小鹏那边看了看。
“我靠,你们是人吗?”,祁汉源看着田小鹏的所作所为,不禁.......
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田小鹏把清空了一张大桌子,在上面自己弄了个电磁炉,就像李江河之前在学生代理站那样,自己搞了个火锅。
“喔,老板,辛苦了”,田小鹏起身给李江河让了位置,“这羊肉现在刚刚好。”
“这是我们在早市买的草原羊肉,香啊”,旁边一个画室笑道:“听说老平京涮羊肉就用这种肉。”
“老板,尝尝”,田小鹏指指桌面上的盐碟:“卖肉的大叔说,这肉不用别的蘸料,一点盐末就足够了,别耽误了,一会肉就老了。”
“真的?”,李江河捞起一片羊肉,在盐碟里轻蘸一下,放到嘴里咀嚼。
“喔,好吃”,李江河忍不住点点头:“确实好吃。”
“嘿”,田小鹏笑了一下。
李江河他们在外边陪拉横幅的那位母亲站到现在,让田小鹏觉得自己没跟错人。
尊重,是上位者容易缺乏的美德。
不过这时候田小鹏业感慨,这老板是真一点不年少轻狂,想想还少了点乐趣。
坐在桌子旁,几个人一边涮肉一边闲聊。
这李江河才知道元旦第二天他们就回来工作了。
能有这样的员工,李江河觉得自己这个老板当的幸福啊。
自愿加班还不要加班费的下属,才是最完美的打工人。
“田导要不是家里父母催,可能元旦也不走了呢”,旁边的画师笑道。
“别听他瞎说”,田小鹏不好意思的吃了块肉,嘴里嘟囔着:“在家爸妈都是催着结婚,还不如这边清净。”
“那也多去玩玩,你工作的我这个老板都看不下去了”,李江河也夹起一块肉,“我记得老田你是平京人,是吧?”
“嗯,出生长大,又在平京上的大学,只不过我学的不是动画,而是软件”,田小鹏笑说:“世事难料,和我同一批的好多同学做软件都发了。”
“你也能发,虽然现在工资是比程序员少点”,李江河讲到这里真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等到年前,我亲自把奖金打到你卡里,肯定不让你跌份。”
“那是小事”,田小鹏说:“我爱干这行,钱多钱少都一样,钱多我高兴,钱少我不悲伤,人活一辈子,总得做点自己喜欢的事,这就叫爷们儿。”
“爷们儿”,李江河举起充当酒杯得水杯:“敬爷们儿。”
“这羊肉,我记着有讲究吧?”,李江河戳戳盘子里得羊肉。
“那是,我小时候就好这一口儿,你盘子里那一块是黄瓜条,一块肉两个颜色,嫩”,田小鹏又捞起一块肉,放到盘子里说道:“我这个是羊上脑,靠近羊脑,你看脂肪是杂乱的,跟碎花似的。”
“没想到田导还是位老饕”,祁汉源笑道。
“我们涮羊肉跟你们这儿吃鸭子似的,你看着鸭子,你不也能说几句?”,田小鹏摇摇头。
“说到这,你觉得应天的鸭子好吃,还是你们平京的鸭子好吃?”,陆叶明问。
“那不一样,传说不是明朝的太祖爷爱吃鸭子,到了永乐定都平京,吃鸭子的习惯也就跟着过来了吗?这其中其实又分为挂炉烤鸭和焖炉烤鸭,和这边的金陵鸭那是不一样的”,田小鹏口若悬河,看来鸭子也没少吃。
吃饱喝足,田小鹏给李江河展示了自己这几天的成果。
几张画的很精美的气氛图。
“这种气氛图是用来展示整体风格的,也就是一部动画的气质”,田小鹏指指那几张图,“老板你看看,更喜欢哪种?”
“我喜欢哪种不重要”,李江河摇摇头,“关键是你喜欢哪种,观众喜欢哪种,这个重要。”
这几张图,都是以大圣为中心的,一张大圣神情桀骜,一张则带点戏谑,还有一张是满不在乎的神情。
背景都是一片乌云下压的天空,隐隐透出无数人影。
神情桀骜的大圣以棒指天,戏谑脸的大圣将金箍棒横着背到背后,用手卡着,满不在乎的大圣看着金箍棒,却没看天。
三张都是国风。
还有一张独立的看着相对不精致些,是日系的风格。
“这一张怎么这么潦草?”,李江河好奇道。
“我不喜欢日系,我们有自己的动画传统”,田小鹏摇摇头:“但是我还是试了试,试验到一半,我就知道那不是我想画的东西,如果以后国内的动画和漫画都是日风,那我们这一代没有传承下自家经典的就是罪人了。”
“你想画这个,想了多久了?”,李江河问。
“挺久了吧,从我97年做了西游记动画的一部分之后,就萌生了这个想法”,田小鹏端详着剩下的三幅画,“这三幅,老板你喜欢哪副?”
“最后这张不看天的”,李江河指了指,乐道:“我觉得这个像是我心里的那个大圣,十万天兵天将,不还如自己手里的棒子逗趣。”
“这张完成度是比较高”,田小鹏又看了看,说:“其实看着小和尚也行。”
“行,反正是随你们拿主意”,李江河又看了几遍,“这个画风挺不错。”
“正宗的水墨风,当年上美的大闹天宫有京剧底子,我们这个恐怕是不行了”,田小鹏颇为遗憾:“包括那些建筑,音乐,舞美,啧,当时的大闹天宫简直就是艺术品,是永恒的经典。”
“经典就是要被人超越的嘛”,李江河拍了一下田小鹏:“有没有信心?”
“有啊,就是这一部是不可能了”,田小鹏说:“毕竟现在没有上美那么雄厚的积累。”
“以后会有的”,李江河悠悠道:“上美又不是一建厂就有那样的积累,那是国家的力量,现在我们只是个人的力量。”
“嗯”,田小鹏郑重点了下头。
“你也别累着了”,李江河揽着田小鹏的肩:“老田,劳逸结合呀。”
“放心老板,我不要加班费”,田小鹏打趣道。
311: 一代版本一代神
“三哥,干什么呢?”,王云立背着手走过来,“嚯,你跟俊华修道去了?”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李江河恼道:“没看见我在创作吗?”
“三哥,你画符就画符,我又不会嘲笑你,还说什么创作”,王云立撇撇嘴。
“难道我画的大圣不好看吗?”,李江河停下笔端详。
“哈?你说的这个大圣,他是西游记里的吧?”,王云立定睛凝神。
“不然呢?”,李江河反问。
“所以这是只猴?”,王云立惊诧道:“我以为是什么怪物呢?恐怖直立猿。”
“你看这凤翅紫金冠,凤翅这么长呢”,李江河一指。
“我以为是头上长了两只突出的触角呢,恐怖漫画都这么画”,王云立说道。
“竖子不足与谋”,李江河把画纸收了起来。
之前看田小鹏的大圣画的那么传神,李江河一时手痒,拿起笔也小小临摹了一下,看起来效果是不太好。
“算了,不说这个画了”,李江河放下笔,“老二,你说,要是现在有个有关大圣的电影,你会不会去电影院看?”
“西游题材?”,王云立摸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大话西游那种?”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我只猜中了前头,可是我却猜不中这结局”,王云立伸出双手做陶醉状:“那我肯定去看啊。”
“差不多吧,带点无厘头”,李江河说道。
“无厘头好啊”,王云立这时候突然狐疑地说道:“三哥,难道你的业务扩展到电影界了?”
李江河给了王云立当胸一拳:“你想多了,我哪来那么多钱啊。”
“切,谁知道你有多少钱”,王云立摊手:“当初扮猪吃虎的人是谁?哎,真是浪费我当初的感情了,我们顾及到你那时候的自尊心,有几此想出去玩都不好意思提,你可好,自从有了钱,宿舍里再也难见你的身影了。”
“别搞这么恶心”,李江河看着王云立扮作怨妇的姿态:“一会要是进来人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咚咚”,几声敲门声,实际上敲门声刚落,此人就闪身进来了。
“哎,李部长”,姚子岳的脸出现:“恭喜您,贺喜您,年底优秀学生干部总结,您又当选了。”
“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李江河看着拿过来的奖状笑道。
“呵呵”,姚子岳转身就走了。
李江河和王云立又聊了几句,就下去溜达去了。
至于思修考试?
正经人谁正经复习这个啊。
相比于之前的魔鬼考试周,现在操场上人就要多的多了。
李江河很远就看见郭策在篮球场打球,不过看身高,他身边那些都是校队,李江河就不准备去找虐了。
可惜文院和管院考试时间略有差异,这两天阮湘还有专业课要考。
“朋友加一个?”,李江河旁边几个人看向李江河:“我们就少一个了,玩不玩?”
“玩,三打三?”,李江河脱掉外套。
无独有偶,李军也在打着篮球。
“老李,什么时候能成首富啊?”,老马拍着篮球。
“谁知道呢”,李军运着球,“过几年吧。”
“老张,你觉得呢?”,老马又把目光转向身旁的张朝扬。
“那要看是华国首富还是世界首富了”,张朝扬看着李军手里的球。
老马和张朝扬,与其说是会打球,不如说是会拍球。
不老马喜动,不会玩也跟着玩玩,而张朝扬,这人十足一个狂生,或者说,一个互联网界的“玩主”,还时常能在各色电影里看见此君客串的身影。
就凭:“我对赚钱这件事始终不感兴趣,单对做成一件事倒是很感兴趣”这句跟“我不喜欢钱”有一起同工之妙的“名言”,张朝扬和老马就很像是一丘之貉。
不过这两人的命运倒是有点截然相反的意思。
跟屡试不中的老马不一样,张朝阳的生活截止到现在基本算是顺风顺水。
国内top2本科,拿着奖学金赴美留学,最高学历是麻省的博士,他的老师是著名的尼葛洛庞帝。
此人做过米国首任美国国家情报总监,还做过米国常务副国务卿。
被称作:“数字教父”
很巧,再过几年,张朝扬也会被称作华国的“互联网教父”。
94年回国,96年创建国内第一家以风险投资资金建立的互联网公司,2000年搜狐上市,01年使用毒丸计划,击退恶意收购。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位张总也是出了名的潇洒,登山瑜伽玩滑板,样样精通,玩的是一个尽兴。
很有意思的是,98年老马离开平京之前,去过搜狐面试,或许是为了融资,总之最后没用成为这位张总的手下,而是毅然决然开始了自己悔创阿里的创业路。
“国内首富又如何,国际首富又如何?”,老马接着问道。
“国内首富没什么难的,这位置连我都能坐”,张朝扬语气平静,“世界首富就要看运气了,一时半会我国应该是出不了世界首富的。”
老马很忧伤。
一个比一个能装,让他一身“才华”简直无处伸展了。
“老张说的有意思”,李军投出一个球,可惜打板斜过。
张朝扬笑道:“那我李总觉得合作的事,怎么样?”
“别光我一个人打啊”,李军捡起球传给张朝扬,“老张,你也来一个。”
李军看着张朝扬动作别扭的投篮,脑子在飞速转动。
他不是刚重生的时候,没那么急迫的投资需求,而且张朝扬和他的搜狐是要合作,也不是要投资。
而张朝扬要合作的原因也简单,李军的微博和贴吧对于他的新闻计划是一个极大冲击,而且作为规模巨大的流量入口就那么多,他不合作,别人就来合作了。
虽然他的搜狐对其他的门户网站仍有着一些优势,但是这一年的毒丸计划,也确实让他伤筋动骨了。
新闻称赞他是勇士,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斯巴达勇士再勇武也是死在了山口。
让李军头疼的是,从未来来看,沦落到公司大楼比整个公司都之前的搜狐没那么有投资价值,但是要说这几年,那张老板和他的搜狐还真是意气风发。
于是这种合作,他不一定能占到主动权。
但互相交换一部分股权,或许张朝扬会同意。
李军思量着,现在搜狐距离过几年的历史高位来说,也是白菜价了,换一部分回来再卖掉,再收回自己的股权,搞不好还是能赚几笔的。
毕竟李军很明白,至少三年之内,他的这些公司的股价应该是超不过搜狐的。
这就像是以后的samsung再牛逼,放到零几年,也是被nokia压着打的命。
想到这里,李军想起某为了,他忘了某为是什么时候开始做手机的了。
手里有技术的某为才是李军想要合作的对象。
不过此时还没有真香的任总,提出的口号还是不研发手机。
“老李,老李”,老马的声音响起,“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这不是想着老张说的合作的事嘛”,李军笑道:“这又不是小事,要好好考虑。”
“你是天才,我也是天才,我们联手,就是一加一大于二,国内互联网界还有谁是对手?”,张朝扬颇为傲气。
一旁的老马再次郁闷了。
张朝扬这一出“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搞得老马觉得自己像是冢中枯骨。
不过一代版本一代神,搜狐就是这一代互联网企业的神。
老马这个未来神现在在张朝扬面前,还真就是个弟弟。
从互联网公司的发展脉络看,张朝扬的辈分确实够大。
爱某艺,优.酷,人人网,欢聚时代,这些公司的老板都是从搜狐走出去的。
而这些公司,就是双马时代前的互联网顶梁柱们了。
至于bat里的b,据说张朝扬当时回国邀请过颜宏,只是被颜宏拒绝了。
后来是米国互联网不做搜索引擎,一股脑投资门户网站,颜宏才归了国。
换句话说,老马崛起的时代跟张朝扬的巅峰,差了能有两代。
小马也是如此,04年的时候,小马哥还只能拿年度新锐奖。
“老李,考虑的怎么样了?”,张朝扬拿着篮球打板。
还挺准的。
“合作,为什么不合作?”,李军笑道:“一加一大于二嘛。”
等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老马默默地在冰凉的地上捡起冰凉的足球,伴随着冰凉的心碎。
爱,也会消失吗?
那边李江河篮球打罢,大汗淋漓,回去洗了个澡,跑被子里看电脑了。
他点开了此时大火的夜.勤......哦不,是《犬夜叉》,看了起来。
他也算是被培养出了点动漫爱好,这段时间可算能得个清闲,正好看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喔,还是杀生丸比较帅”,李江河看的入神的时候,背后一个声音传来。
“靠”,李江河一个激灵,转过头发现是柳俊华。
“你涉猎挺广啊”,李江河奇道。
“略懂略懂”,柳俊华“谦虚”道。
“又忘了叫喊着自己十个单项选择有五个不会做的时候了”,郭策拿着球回来了。
“这就没意思了啊,怎么总是揭人短呢?”,柳俊华坐在李江河床边,顺手拿起李江河放在那边的大枣吃了起来。
“诶,我毛巾没干啊”,郭策把球放下,有点无语,“俊华,你毛巾借我用用。”
“呸,想的倒美,你一身臭汗的”,柳俊华向着垃圾桶里吐出一个枣核,“你怎么不找老二借?”
“老二的东西我可不敢用”,郭策喝了几大口水,“我每次看见老二那个毛巾,我就想起我上中学的时候,生物实验那个培养皿。”
“我还不给你用呢”,王云立思索一会,把自己毛巾拿过去洗去了。
“三哥~”,郭策看向李江河。
“怎么一个个都跟基佬似的”,李江河撇嘴,“我的就挂在那里,自己拿吧。”
“好嘞”,郭策拿着毛巾洗漱去了。
“三哥,怎么不看航海王?”,柳俊华坐在床上看了一会。
“那个我看了”,李江河答道。
他之前因为星海游记的事,还真是从头补了航海王。
不过还好是2001年,航海王还没那么长。
此时没人想到,死火海加一个柯南,熬到最后的竟然是航海王。
逻辑上,柯南那种动画是可以无限连载的才对。
“诶,俊华,你对我国的动画怎么看啊?”,李江河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就那样呗”,柳俊华一边吃着枣,一边说道:“我国的动画,怎么也看不出是我国的动画,蒙住制片人,谁知道那种千篇一律是国产的啊,还以为是东瀛的呢,噢,东瀛画的没这么差啊。”
“呃”,李江河杵着胳膊听着。
话糙理不糙吧。
“这几年哪有一个能打的,我为歌狂也就那样,哦对,最离谱的是那个什么星海游记,抄袭还有理了”,柳俊华继续说道。
“嗯?”,李江河这下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咋了?”,柳俊华吐出枣核说道:“那不就是明显抄袭嘛,那个主角可以伸缩四肢,这不就是路飞?彩虹海不就是伟大航路嘛。”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李江河咳嗽一声:“我看他原创性的东西还挺多的。”
“可是那都是些剧情上的改动,核心的东西我看还是那些”,柳俊华说道:“我国动漫要靠这些公司啊,我看迟早要玩完。”
“你这就偏激了,星海游记多大的进步啊?”,李江河反驳道。
“我寻思我考试的时候抄了舍长的卷子,最后成绩一下来,我也考九十,这叫进步吗?”,柳俊华振振有词。
“嘶”,李江河一时难以反驳。
“怎么样,我说的有道理吧”,柳俊华得意一笑。
“我去你的”,李江河这次反应过来了,“我说的是他没抄袭。”
“你不能这样啊,三哥,抄袭就是抄袭”,柳俊华在这个问题上态度坚决。
“别吃我的枣了”,李江河一瞪眼。
“反应这么大呢”,柳俊华手里的枣吃完了,翻身上床,“我要为人类的精神财富积累做出自己的贡献了,三哥,你自己玩吧。”
“潶”,李江河脑门上直冒黑线。
而在此时的禄口机场,一个来自东瀛的年轻人下了飞机。
他好奇的看着这座城市。某种意义上,他明白这座城市不欢迎他。
而李江河又看了一会犬夜叉,杀生丸是比较帅。
李江河被柳俊华说的有点上头,一代版本一代神,为什么国漫不能做这个版本的神呢。
312:新津君
第二天,依然是不复习的一天。
李江河体会了一把一觉睡到中午的感觉。
可惜宿舍阴暗,体会不到太阳晒屁股的感觉。
昨夜熬夜把犬夜叉看的差不多的李江河,在没有考试和暂时没有公司麻烦的轻松之下,他强大的生物钟终于歇菜了一次。
“啊”,李江河打个哈欠,碍于被窝外的低温,还在床上磨蹭了一会。
打开手机,没有什么短信,打开电脑,除了垃圾邮件外,也没有什么邮件。
“这才叫生活啊”,李江河伸了个懒腰。
这一天是不想下床的一天。
可惜此时外卖行业还连个嫩芽都没有呢,他只好起床刷牙洗漱去食堂吃了顿午饭。
下午就近找了水果店,拎着点水果上了老院长的门。
屋里曾经被李江河在水里救上来的小孩也在。
又长了一岁了。
看着还是挺淘气,手里拿着个小汽车模型,嘴里念念有词地四处跑。
“哥哥”,小男孩看见李江河进门,举着小车就朝着他冲了过来:“我是赛车手!”
“是是,小淳是赛车手”,李江河摸摸小男孩的脑袋,“小淳真厉害。”
小男孩名字里有个淳字,李江河随着老院长的叫法,就称呼作小淳。
“我最厉害”,小男孩又拿着小车向别的屋子里跑去。
“小淳父母有事,把他放我家几天”,老院长接过水果,也用不着客套:“小孩子闹腾。”
“调皮是聪明”,李江河笑道。
“他的聪明劲儿可没用在学习上”,老院长似有所指地看了看李江河。
“哈哈哈”,李江河的脸皮早就厚如城墙了,“要不怎么跟我那么投缘呢。”
“你个臭小子还好意思说”,老院长坐回藤椅上,“这次考试,古汉语那么简单,你也没给我拿高分,嗯?”
“我还以为自己做的挺好的呢”,李江河拖出一个小马扎,坐在玻璃桌子旁边。
“好什么好”,老院长摇摇头,“你们这一批我看学的最扎实的就是康正臣,唯一一个九十八,只有一点小纰漏,有我当年的风范。”
康正臣是李江河他们班的学霸,要说学习这一块,李江河确实自认不如。
记忆力太好了,不说过目不忘,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又不是读死书的,文学院迎新晚会上去弹过钢琴。
天才年年有,什么时候都特别多。
“您当年那肯定都是满分”,李江河笑道:“那我考多少啊,师父。”
“勉强给你个九十”,老院长手把着藤椅的扶手。
“那不错了”,李江河知道老院长给自己九十,那是确实问题不大。
老院长要是能给他扣十五分,是不可能只给她扣十分的。
李江河自认这学期也就这门能稳上九十,其他的肯定不至于挂科,但总归是平时耽误了一部分学习,细节方面掌握的不够。
“我这边还有点文件要看,你先等等”,老院长突然叫道:“小淳,小淳。”
“诶,赛车手来了!”,小淳咚咙咙地小跑过来,“大爷爷,怎么啦。”
“你作业还没做完吧?”,老院长板起脸来。
“啊,大爷爷,我那是寒假作业”,小淳把举着玩具小车地手垂了下去,“我做不完啊。”
小孩放假早。
“我看老师布置的每天都有任务”,老院长仍然板着脸:“今天的你写了吗?”
“没”,小淳摇摇头。
“还不快去写,让你江河哥哥帮你看着”,老院长起身,把头转向李江河:“江河,你先去看着小淳写作业。”
“好嘞师父”,李江河进屋前没忘了吐槽一句:“您可真够严格的。”
“臭小子,别以为上了大学就没寒假作业了”,老院长摆摆手。
一进屋,小淳垂头丧气地从自己地黄色小书包里翻出一本寒假作业。
“唉”,生活不易,小淳叹气。
“来吧小淳,早点写完,早点就能玩了”,李江河伸手要拿过他手里的小汽车,却发现男孩的手紧紧将小汽车攥住。
“给我吧,小淳”,李江河伸出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头:“这样,你写完,哥哥领着你下去买薯........呃,玩具好不好?”
老院长不让小孩吃薯片这种被划入垃圾食品的东西。
李江河也不敢忤逆啊。
“好!”,小淳伸出自己的小手:“哥哥,我们拉钩。”
“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李江河拉完钩,接过他的小汽车:“现在快写吧。”
站在一旁看着笑小淳皱着眉头写作业,感觉也挺有意思。
小淳才上小学,题是难不到哪里去。
他还没开始上英语课,寒假作业不过语文和数学两科。
“哥哥,这题我不会做”,小淳咬了半天笔杆,回过头跟李江河说话。
“嗯?让哥哥看看”,李江河探过头。
一道移动火柴杆使等式成立的趣味逻辑题。
“呃”,李江河看了看。
“哥哥,你也不会吗?”,小淳天真的看着李江河:“我觉得可难了。”
“会,哥哥怎么能不会呢”,李江河想出来了,差一点一世英名就毁在这里。
这种逻辑题,脑筋一个转不过来弯,还真要仔细看看。
小学生的作业量也就那么多,龙“卷”风还没卷到小学生。
再过二十年,小学生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不仅要成为游戏菜鸟,“智慧”操作的代言词,还要投身于广泛的兴趣班海洋之中。
等到小淳做完作业,李江河领着他小楼。
“别给他买薯片,还有辣条”,老院长的声音传来。
“知道了师父”,李江河答道。
“大爷爷真坏”,小淳嘟着嘴。
“可不许说长辈坏话”,李江河牵着小淳向着小卖部走去:“你大爷爷是为了你好,薯片吃多了,你就变成小胖墩了。”
“可我妈妈说我现在就是小胖墩”,小淳抬头不解地看向李江河。
“呃”,李江河捏捏小淳的脸,确实比之前李江河看见他的时候圆润了一些。
不过小孩嘛,肉嘟嘟一点纯属正常。
“那你吃多了薯片就变成大胖墩了”,李江河吓唬他:“到时候连家门都进不去。”
“我不要薯片了,我不要做大胖墩,我要回家吃饭”,小淳急忙说道。
“好了,自己挑一件玩具吧”,李江河在门口看着小淳欢快地跑进去挑玩具了。
他自己买了瓶快乐水,咕咚咕咚了一下。
快乐水这种碳酸饮料自然也是老院长不想让小胖墩喝的,李江河只好趁着小淳在里边的货架挑玩具,自己快了一下了。
“江河”,一个男人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
“啊?啊”,李江河差点没呛着,他转过头去:“谭叔叔。”
“你怎么在这儿啊”,谭长学好奇道。
“我,我来探望老院长呗,怕他给我们批考试卷子再累着”,李江河笑道。
“你啊,你和林老的关系还用在我面前遮遮掩掩吗?”,谭长学好笑道。
“我要这个,迪迦奥特曼!”,小淳挨着一个迪迦的模型冲了过来:“变身!”
“好好好”,李江河掏出钱包。
“你孩子都这么大了?”,谭长学话说出口感觉不对。
平时这种客套话说多了,他一下子说顺嘴了。
“不,这是老院长那个侄孙?”,谭长学看着小淳说道。
“嗯,我带他下楼来买玩具”,李江河付了钱,手牵着小淳。
这要是孩子丢了,他可担待不起。
“行,对了,那个优秀学生干部的奖状拿到了?”,谭长学说道。
“喔喔,拿到了,谢谢谭叔叔”,李江河说。
“不用谢我,多给学校干点活吧,我可听说你这个部长一个学期就开过两次会,每周的例会都是你那个学弟给开的”,谭长学道。
“那我是锻炼锻炼他”,李江河厚着脸皮。
“行了,回去吧,跟你说话来气,别让林老等着急了”,谭长学进小卖部了。
中午当然还是李江河做饭。
饭后,老院长午睡了一会,李江河自己从书架上拿了本书看起来。
“看的什么书啊”,老院长睡得时间也不长,起来坐到李江河身旁。
“聊斋志异”,李江河举举手:“其实看过好几次,但总是差几个故事没看完。”
“你觉得写的怎么样?”,老院长问道。
“这,我哪有资格评论,就是好看呗”,李江河放下书,
“让你说说感受”,老院长道。
“感受嘛,古人口味都够独特的,来者不拒,连小蜜蜂都不放过”,李江河嬉皮笑脸。
聊斋有些篇幅是挺重口,比如一个有着“嫪毐之目”的男子,明知山有狐偏向狐山行,生怕没有狐狸精吸食一下他的阳气,人家被狐狸精祸害了,狐狸精恋恋不舍,他是祸害完狐狸精,自己在窗边“作狎昵声,哀唤之”,可惜狐狸精也受不了了,决不回去。
其实聊斋写女狐比写女鬼要多。
“你个臭小子”,老院长迎着李江河的脑门就是一个脑瓜蹦,他只恨戒尺不在手边,不能好好教育一下这个“逆徒”。
“姑妄言之姑听之嘛”,李江河认真说:“就是感觉和他同时代的那些灵怪小说不一样,没那么应付,那些小说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编一个灵怪故事一样,而蒲松龄有情节,当然也有内涵,却又不像唐传奇那种较为华丽的风格,有点平铺直叙的意思。”
“这还像那么一回事”,老院长气消了一点了。
“别当志怪小说看,权当作短篇小说看”,老院长说道:“学学人家是怎么用字的。”
“师父,我要有这本事,我早就是青年帅哥作家了”,李江河笑道。
“你别光贫嘴,就这个了,你的寒假作业就这个了”,老院长一拍大腿,“回去仿着聊斋,写三篇文言故事,你不是爱看什么狐仙鬼怪嘛,就一篇写狐,一篇写鬼,一篇写精怪,开学,不对,你家是不是就在应天?年后就给我吧。”
“啊,师父,我错了”,李江河苦道:“我再也不贫嘴了。”
“别啊,我看你说的挺有意思,就这样吧”,老院长高兴了,“也不是只有你,嗯,今年我们院都这样做好了。”
“您可别说是我让您想起来寒假作业这事的”,李江河带上了痛苦面具:“要不然我寒假回去可没法上学了。”
“知道了,你好好好写吧”,老院长道。
此时,一个东瀛人正跟他的翻译艰难漫步在雨花台墓园。
实际上,在来华国之前,他跟相当一部分东瀛人一样,对于二战的态度既不左,也不右,就像对待一场普通的“战争”。
不过在雨花台驻足许久,听着翻译给他介绍这里的故事,他倒是由衷地叹了口气。
他恭敬地献上花束,嘴里连连道对不起。
东瀛人跟我国人,长相的差距也不大,虽然很多时候,尤其是看到一个演员或者歌手之类的,你会下意识感觉到这是东瀛的演员或者歌手,不是我国的。
可能是因为什么人类学上的细微原因吧。
出了雨花台墓园,此人心情明显低落了很多。
“我们的民族对你们的民族,确实做过很多不人道的事情”,他对着翻译说道,并鞠了个躬:“对不起。”
“没,不,新津君,你确实该说对不起”,翻译认真道。
“是的”,新津君点了点头。
“接下来呢,我们要去哪里?”,新津君不着急去自己的目的地。
“秦淮河,应天的秦淮河很有名气”,翻译说道。
“那好,我们就去秦淮河吧”,新津君说道:“川桑,你可以教我几句中文吗?”
“新津君,当然可以”,翻译说道。
另一边李江河在老院长家里吃完晚饭,在老院长同意的情况下顺手把老院长家里那本老版的聊斋志异带走了。
临走前小淳还有点依依不舍,这孩子很亲近李江河。
回到宿舍,李江河换上衣服接着去打球。
他休息的时候在足球场上看见王崎了。
王崎篮球不太行,足球到算得上是好手。
“嗨,江河,别打篮球了,一场进那么多球的运动没意思”,王崎笑道。
“我还觉得一场都不一定能进一个球的运动没意思呢”,李江河问:“怎么不复习啊?”
“你不也没复习吗?以前学长说,文科生怎么也过了,就是高中政治题呗”,王崎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所以学文还是有好处的,不用做实验,也没有那么多练习册,我听数理的说,他们寒假回去还有题册要做呢。”
“呃,是哈,真惨哈”,李江河寻思还是溜了为好,“我接着玩去了。”
“我休息休息也继续,这段时间复习憋坏了”,王崎挥挥手。
313:胡秘书
当李江河考完最后的思修,迎接他的不是漫长的假期,而是工作的开始。
核验积攒的要自己查看的财报和各种报表,李江河在办公室坐一天。
即便他信任自己的左膀右臂——祁汉源和陆叶明,但是总归不可能真的完全甩手,一点不核查。
忙活完这个活,李江河揉揉有点干涩的眼睛。
“汉源”,李江河叫了一声。
“诶,老板”,祁汉源敲了下门,推门进来了:“看完了?”
“嗯,没什么问题”,李江河点点头,“这几天还有什么日程安排吗?”
“后天跟胡秘书有个饭局,私人性质的,再过四天,就是咱们选定的团建的时间了”,祁汉源也不用看记录,随口说道:“其他的,不太重要,明天有一场玩具厂老板的饭局,特意请得您,您看去不去吧?”
“玩具厂?”,李江河心道也是,盲盒人偶不就是玩具吗,他顺嘴说道:“那就算了,你让负责人去一趟吧。”
“跟胡秘书的饭局,让江上人家早早准备”,李江河说道,“去那个没招牌的店。”
胡秘书这根线在李江河看来还是搭上为好,一方面本来胡秘书对李江河就表现的很友善,另一方面,秘书这位置吧,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发达了,善缘结着比较好。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领导得道了,秘书肯定跟着升。
“好”,祁汉源点点头。
“团建那个地方,你们去看了嘛?”,李江河又问。
“看了,确实挺不错的”,祁汉源解释道:“双层别墅,该有的都有,地方也够大。”
“那就好”,李江河起身,“走吧,晚上吃点东西,没吃晚饭吧?”
“没呢”,祁汉源把门打开。
年底他的工作也多。
.......
推掉了玩具厂的会,李江河这一天回宿舍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准备开车带着走了。
再就是宿舍聚餐,放假前找个好地方搓一顿,算是男生,哦不,男生女生都一样,宿舍关系正常,这就是必经之路。
学校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人明显增多,匆匆忙忙向家里赶。
私家车还没那么多,暂时看不到学生一放假,校门口停车把路都给堵了的画面。
“又是一年啊”,王云立有点感慨:“一眨眼的事。”
“你回忆回忆,小学到现在也不过就一眨眼的事”,齐智宇双手插兜,幽幽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别拽词了,舍长”,王云立随便一脚把一块小石子踢飞:“去哪儿吃啊?”
“我先说好,不去江上人家”,李江河急忙道。
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腻,这学期很多时候他都拿江上人家当食堂了,这到年底,还是换个口味吧。
“三哥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郭策笑说:“我觉得江上人家就还不错,便宜又好吃。”
“要不去吃烧烤吧”,柳俊华提议道。
“烧烤?这天气我们应天基本都是室内烤了,差点意思,不在外边喝着酒看着街,烧烤的风味就少了一小半了。”,王云立说道。
“也是”,李江河点点头。
“火锅?牛油锅,香啊”,齐智宇笑道。
王云立把手插进兜里:“火锅可以啊,我听他们说,你定个包间背个包,可以自己去农贸市场买些肉,自己下。”
“那火锅店能让吗?”,陶卓然担忧道。
“陶哥,你是不是傻?”,王云立斜眼道:“那肯定不让啊,偷偷带着就是了。”
“算了,又不是真差那几个钱”,柳俊华摇摇头。
“行吧,那就吃火锅吧,走!”,李江河最后决定道:“我请客?”
“别,一码归一码”,王云立再次摇摇头。
几个人坐公交溜了。
推杯换盏,酒酣耳热,几个人吃了不少,也喝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还是郭策走的最早,第一年回家最早的,往往就是这四年里每一年回家最早的。
陶卓然爸妈来接,王云立本地佬,何况这两个人都有女朋友要陪,根本不着急回去。
陶卓然直接跟他家长说自己下个周下考完试,真是见着媳妇忘了娘。
可怜的齐智宇没对象,但是他也不着急回去,准备明天再走。
柳俊华嘛,说真的,李江河总是能在脑海里脑补出他和他父母想看两厌的画面。
李江河起床。
“哎呦,三哥,这都考完了,还这么早”,柳俊华被床的晃动搞醒了,半睁着睡眼道:“你不休息,人家阮湘也要休息吧?”
“早个屁,老郭都走了”,李江河起床刷牙。
“老郭去年就这么早,他赶火车不到六点就走,你又不赶火车”,柳俊华打个哈欠。
“我是不赶火车,这都九点了,一会食堂没早餐了”,李江河刷着牙含糊不清道。
“我的三哥啊,我真是服了你了,正经人谁吃早餐啊”,柳俊华把脑袋转过去,“睡了,勿扰。”
“三哥,帮我带个早餐,要豆腐脑”,齐智宇翻了个身。
“我也要,我也要,豆腐脑加点辣”,王云立把胳膊伸出被窝又缩回。
“同样,再带个鸡蛋”陶卓然也说到。
“那三哥,我一会儿再睡,给我点个煎饼果子吧,两个蛋”,刘俊华又把脑袋转过来了。
“好吧”,李江河有气无力。
李江河洗漱完毕,去食堂吃了碗早餐面,也算是忆苦思甜了。
早餐面便宜,他刚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吃。
吃过早饭,他就去江上人家呆着了。
于情于理,都不能人家等啊。
不过主要是刚把各类报告看完,他事情不多,一闲下来,还真不知道去哪里玩了。
赛马游艇,他不是没兴趣,只是太麻烦,酒吧夜店,虽然相比于大学生平均数据,他算是去的多的了,但是要说富二代平均数据,那他可不够看。
这处江上人家本来就承载着李军和庞淑兰结交达官显贵的职责,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现在其实没什么用了。
这里清的是名厨掌勺,类似于平京历家菜的模式,客人贵精不贵多。
来早了,李江河去后厨溜达着。
服务员看是老板,也不敢拦。
一个约莫三十多的男人正在里边忙活着。
一个冰块里冻着一尾鱼,在慢慢解冻。
“师傅,这是要做什么啊?”,李江河好奇道。
“松鼠桂鱼”,三十多岁的大师傅抬眼看了下李江河,一边在锅里熬着另外的汤,一遍答道:“今天只做应天本地出名的菜。”
三十多岁,在大厨界,这是很年轻了。
“那这又是在做什么?”,李江河化身好奇宝宝。
大厨瞥了他一眼,答道:“熬的是老鸡汤,一会用来做炖生敲。”
炖生敲,按照传统是将鳝鱼活杀去骨,用木棒敲击鳝肉,使肉质松散,所以叫生敲。
实际上,此名大厨属于相对内向的人,也不喜欢别人进后厨,但是既然是老板,而且第一次来,大厨也就忍了。
“闻着很香”,李江河竖了个大拇指。
“谢谢”,其实大厨很想说一句:“废话,做的不香,你还给我开工钱吗?”
“您忙着吧,中午就看您的手艺了”,李江河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选择溜走。
中午过了一点饭点,胡秘书才姗姗来迟。
“哎,江河不好意思啊,工作多了点”,胡秘书穿的不怎么起眼,藏青的风衣,围着个灰色的围巾。
平常李江河见他,都是正装,今天这一看,倒是突出点胡秘书本来的气质来。
“您来就是难能可贵了,政府的工作重要”,李江河说道。
“别这么客气,今天不是官面,你叫我一声胡叔叔就行”,胡秘书落座。
“胡叔叔,菜都准备好了,我现在让他们开始上?”,李江河问道。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你是主人,你看着来就行”,胡秘书说道。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江河招呼服务员上菜。
先冷后热,颠扑不破。
“嗯,主厨有手艺”,胡秘书笑道:“每次吃都有点新意在里面。”
胡秘书当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江上人家,但是正如他说的,每次菜品都有点新意。
三十多岁,正是青年厨师出水准的时候。
虽则这么说,胡秘书加上这次,其实也不过就来了这里三次。
他也是忙人。
“江河啊,我上次在工业园区看见你,你是去看看厂子?”,胡秘书挑起话头。
“啊,是也不是”,李江河放下筷子,“其实主要是去尝尝牛排。”
“哈哈哈哈哈”,胡秘书大笑:“江河啊江河,你倒是诚实。”
去吃牛排,很明显不是个满分答案,也不是标准答案,但是不见得是错误答案。
这个答案让胡秘书放松了不少,想起来这是跟“晚辈”的私宴,不用太官腔。
“以前没吃过,那是第一次去吃”,李江河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所以去吃牛排才是主要目的。”
“你以前没吃过?”,胡秘书有点惊讶。
他之前接触李军和庞淑兰,有一个感觉:开放。
不是身体开放,是思想开放。
而此时思想开放这个词跟外国是联系的比较紧密的。
一提起西方生活,牛排红酒,正是这一代人的共同感知。
所以在这样的家庭中,二十岁才第一次吃牛排,在胡秘书眼里不是很正常。
想到这里,胡秘书又转念一想,这是否证明李军和庞淑兰也不吃牛排。
这倒是有意思,胡秘书暗道,他自诩会识人,这次却也看走了眼。
“你知道你胡叔叔我是什么时候才吃到牛排的吗?”,胡秘书突然笑道。
“也是二十岁?”,李江河猜测道。
“错了,是三十岁”,胡秘书想起来还颇有点唏嘘:“我二十岁的时候,那是什么年份,吃不上的。”
胡秘书今年四十多,他二十岁的时候,牛排那可正经是稀罕东西。
“我二十岁的时候也不想吃牛排,上大学的时候,能放开肚子吃红烧肉就知足了”,胡秘书缅怀道:“我上学时候家境不太好,错过了很多东西。”
“我其实,嗯,我其实明白那种感受”,李江河大喘气了一下。
他本来想说自己上学时候家境也不太好,千钧一发之际脑子意识到这样说出去,那就是胡叔叔变胡说八道了。
容易被打。
“哈哈哈,你家境好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羡慕还来不及呢,年少得意须尽欢”,胡叔叔小酌了一杯,“但是,我那段时间的生活,哈,苦中作乐的说,其实还不错。”
“青春嘛”,李江河似有同感地说。
“江河,你说话倒是老气”,胡秘书乐道:“我年轻时候可不这样。”
“您当年是肯定是才子,比我潇洒”,李江河也给自己倒了杯白酒。
虽然他怎么能get到白酒的滋味,但是毕竟不能让胡秘书陪着他体会啤酒的滋味。
“哈哈哈”,胡秘书喝了一小口,“淳啊。”
他看着李江河还是相对亲近些的,一方面是顺眼,另一方面知道李军和庞淑兰成就的胡秘书心里明白,其实已经成为顶级富二代的李江河也用不着巴结他。
但是李江河态度仍然能算得上一句不卑不亢。
“这可不是你胡叔叔自己说”,胡秘书讲到得意处:“当年我唱歌可是一绝,年年晚会上台表演。”
“清清泉水流不尽,声声赞歌唱亲人,唱亲人边防军,军民鱼水情意深情意深,哎哎哎”,胡秘书即兴来了一段。
李.谷一的《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胡叔叔这是嗓子好,天生的”,李江河请拍桌子。
“当年我在合唱团的时候声乐老师就这么说”,胡秘书乐了,“当时我们当地的一个歌唱团还想要我来着。”
“那您从政是我国歌唱界的损失”,李江河笑道。
李江河夹了点菜,“那您是怎么从证了。”
“从政,说实话,我一开始就想着从政来着”,胡秘书回忆道:“家境不好,当时报了政治学,其实就是想从政来着。”
“那您这是心想事成”,李江河笑道。
“哈哈哈,你倒是会说话”,胡秘书乐道:“我是碰上恩师了。”
“千里马和伯乐都不常有”,李江河说道。
“江河,不用这么客套”,胡秘书有点哭笑不得。
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江河还这么客套。
这一点也不太好。
但是站在李江河的角度,胡秘书怎么说也是大秘,他肯定有点拘束。
“哈哈哈”,李江河用笑声掩盖尴尬。
“我恩师从学校调到机关,我也就跟着从政了”,胡秘书道。
“哎,对了,别光我说啊”,胡秘书感觉事情有点不对。
“我,我阅历尚浅”,李江河笑道。
314:跑了老子,别再跑了儿子
又喝了一盅酒,胡秘书也没从李江河这里套出点什么话。
胡秘书只当是李江河心思缜密,心里好奇李军和庞淑兰的教子之法。
往日里胡秘书见过的达官显贵兼各种二代,四位数到不了,三位数还是足够的。
跟李江河同辈的不是没有比他看着更让人惊艳的,只是就“稳”这一方面,胡秘书觉得李江河真是修炼的不错。
他真是太稳健了。
但是鬼知道李江河其实也在调动大脑努力地想讲点什么的。
但是以李军和庞淑兰穿越为界限,这之前呃生活,现在说起来似乎有点“假”,这之后的生活,也没什么可拿出来圈点的。
他更多的感受是由穷变富,但是这个感受没法跟胡秘书解释。
“江河,最近生意做的怎么样?”,胡秘书开始谈论正事。
他还不太习惯只吃饭,什么也不谈。
实际上今天之所以他“多愁善感”了一些,主要是他的恩师要“升”了,他这个秘书自然也就快要有自己的秘书了。
胡秘书回想起来,仍然唏嘘的很。
因为这条路,看着是个比较简便的登天路,其实也很不好走。
这种关系中,胡秘书这种秘书是一个单方面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要是他的恩师犯了什么事,那自然,他这个秘书就会被第一时间推出来挡刀。
而且秘书这工作,要说一点纰漏不出,那也是不太可能的,万一出点什么事,就算是直接栽了。
而虽然提拔秘书算是一种习惯性的规则了,但是怎么提,怎么支持,这又是一个方面了。
胡秘书接下来就要被放出主管一个部门了,毕竟就算是提,也要讲个基本法,一点政绩没有,那就是等着被“玩”了。
“还不错,马马虎虎吧”,李江河笑道。
“马马虎虎可不行”,胡秘书摇摇头:“其实上面对于文化这一块是很重视的,你也知道,应天一向是文化强市,底蕴很足,支持力度也很大。”
“确实很大”,李江河说:“我们对税收减免的力度其实已经很知足了。”
文化产业,不说别的因素吧,单这个“税”拎出来,那确实是很优惠了,各地支持力度也都不算小,毕竟文化强市,说出去好听,但是,这个钱一直没真的扶持出预料中那么多的好企业,太多骗补助的。
到后来什么新能源也是同理,反正挂这个招牌就有钱拿,那肯定一批人向这个领域挤。
“别的支持,只要合理,就可以提嘛”,胡秘书又抿了一口酒。
他这种秘书不能喝酒,那是不可能的,五两白酒只若等闲。
“其实更多的要求也没有,就是希望可以多一点跟别的文化领域的合作”,李江河笑说。
“合作?”,胡秘书抛出一个反问。
“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又新立了一个动画电影的项目”,李江河放下筷子,“是一个西游记题材的电影,我们是想精益求精,看看有没有本地的戏曲大师或者水墨方面的画家,能够给指点一下迷津。”
“电影?电影的投资可不是小数目”,胡秘书关心了一句,又转而想起来李江河的背景,笑了一下:“也是,对你来说,应该也不难。”
“嗯?”,李江河寻思你怎么比我还有信心呢,不过这都是细节,他继续道:“这样也有助于推广我们本地的文化嘛,就像您说的,应天的文化资源很多,但是在新千年,自然也有新的传播方式。”
“那你说说,你这个合作怎么推广我们应天本地的文化?”,胡秘书来了兴趣。
因为不出意外,他将要负责的就是文化事业。
这个东西分省市,像是应天这种历史悠久,发生了足够多故事的市,丰富文化资源之下,要出点成果就没那么难,
但是一些比如西部的新城市,那就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可能一共就不到二十年建城史,他从哪里发展文化事业去。
“比如我们这次的电影,您知道上美的大闹天宫吧,那个就用了很多京剧的设计在里面,比如他的动作和服饰,我们这次就想使用一下”,李江河侃侃而谈:“其实应天乃至江省,这类资源很丰富,不说天下闻名的昆曲,我们本地有白局,再往北一些有柳琴戏和通剧,还有本省特色的滩簧,我们如果使用了这些戏曲的一些元素,会在句尾特别鸣谢,奥,还有您知道盲盒吧?”
“知道,我们家小孩也喜欢那个,花了不少钱呢”,胡秘书似笑非笑:“那就是你搞出来的吧?”
“您孩子要是喜欢,回头我送您一套完整的”,李江河也不觉得尴尬。
“这个再说”,胡秘书说道:“你接着说,这个盲盒跟推广文化之间的关系。”
“是这样”,李江河继续道,“我们可以出一批限定的这种戏曲盲盒,就用我们传统的戏曲人物,包括服饰和动作之类的,然后在盲盒里可以添加一份介绍书,就是介绍这些戏种。”
“有点意思,还有呢?”,胡秘书觉得自己这次倒是没白来吃饭,这个想法是很有可行性的。
而且他知道盲盒在全国的热度不低,如果有这么一个形式,再加上官方主推,那是有点文章可以做的。
“唔,再就是其实我们可以在电影里,嗯,给家乡的好山好水以一些水墨特写,用现实中的名山代替虚构”,李江河继续道:“除此之外,如果有要求的话,我们也可以制作一下动画短片来介绍相关的文化,嗯,实际上我觉得这种介绍性质的动画短片还是比较适合放在景区用来宣传。”
“嗯,很有前瞻性”,胡秘书点点头,“只是这个支持,你们需要政府去牵线搭桥?”
“是的,您也知道,这些东西我们自己去联络,不仅贵,而且效果也不好”,李江河答道。
“可以,这些可以解决”,胡秘书说道:“只是我要效果,你有信心吗?”
“有,只要落实的差不多,这些都是可以实现的”,李江河笑道:“技术难度不在我们这里。”
“行,我回去就给你落实”,胡秘书给出了承诺:“会有本地的剧团跟你们接洽具体的合作,但是我要求两点,一个是必须必须体现出我们本地的特色,不要给我搞出一个似是而非的东西,再一个你这个电影,要署政府的合作签名。”
“没问题”,李江河看胡秘书严肃起来了,自己也坐的端正了些。
“嗯,那就暂时先这样定下来,江河,文化企业在应天是大有可为的”,胡秘书正色道。
他也怕李江河把企业做大之后,学他老子,直接搬离应天,那就真是太扯淡了。
虽然李军这个老子跑了,但是只要儿子还在,胡秘书相信,李军还是会回报家乡的。
而且李江河本身,在胡秘书看来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在文化领域,不一定最后成就就比他老子低。
想到这里,胡秘书再次感慨,李军这教育水平或者说生孩子的水平可真是不低,以后见着或许应该取取经。
“嗯,回去要加大对自己家兔崽子的学习要求了”,胡秘书如是想到。
315:若有所思
这天晚上胡秘书和李江河着实说了不少。
没办法,应天虽然文化资源相对算是丰富,但一个是,无奈同省之中,苏杭和扬州真不是省油的灯。
另一个,本地的文化企业大多是扶不起的阿斗,没摔就傻了,胡秘书在脑海里仔细想想,李江河的公司还真是头号种子选手。
李江河也觉得受益匪浅,胡秘书交给了他不少“折中”,“取巧”的法子。
孔夫子说的有道理:“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
胡秘书现在就觉得李江河可以语一下上。
李江河的“稳健”在他这里是一个极大的加分项。
因为天才并不罕见,家世出众的天才,实打实的说,也算不得很罕见,但是家世出众的稳健天才就比较罕见了。
毕竟让一个出身非富即贵,自己能力出众,甚或还有些颜值的人,懂得温良恭俭让,属实不太现实。
某种意义上,这种人要是毫无傲气,那才是变异了。
吃饱喝足,酒席散了场。
这种合作的事情李江河打了个电话,知会了那边田小鹏一声。
“知道了,老板”,田小鹏显得还是比较平静的。
“嗯,劳逸结合,别人家来之前,你们把自己累趴下了”,李江河叮嘱几句,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
刚才还一脸平静的田小鹏,这回不自觉地挥舞了一下拳头。
“老大,什么好消息?高兴成这样”,一个画师好奇道。
“可以跟本地剧团和画家合作了”,田小鹏兴奋道:“都打起精神,好好干活!”
李江河不知道田小鹏的反应,不然大概会评价一句:还挺傲娇。
他回去好好睡了一觉,和白酒的感觉毕竟与啤酒还是有些差别的,第二天起床去送阮湘回家。
因为前几天其实就考完试了,所以阮湘宿舍只剩下丘可君和阮湘了。
丘可君自然是要和陶卓然过过二人世界,阮湘留下来则是因为导师的任务还有点没做完。
至于她和李江河的二人世界,用李江河的话来说就是:“开的快点,一个小时就到了的地方,还算不上异地恋。”
“见父母可见的真快啊”,帮阮湘搬东西的丘可君半是羡慕半是调侃,“李同学,什么时候让阮湘见见公婆啊?”
“君君!”,阮湘嗔了一眼丘可君。
丘可君自认是在做好事,双方父母都见过,这才比较保险。
李江河倒也没犹豫:“其上上次我爸来学校就想见见的,那不是耽误了嘛,下次他们回来,过年,呃,应该能回来吧.......”
李江河很想说,他自己都不见得能时常跟父母碰上一面。
不过这马上就是春节了,按理说,他父母应该不会春节还不回来吧?
“好了,东西都在这里了”,丘可君放下替阮湘拿的被子,朝着阮湘笑道:“快领着你家姑爷见岳丈吧。”
“老陶没准备带你去见父母?”,李江河调侃道:“丑媳妇也要见公婆嘛。”
“呵,湘湘,你看看你男朋友?”,丘可君佯装怒。
“我可管不住他”,阮湘笑着摇摇头。
李江河把东西拿上后备箱,“差不多我们就出发了,我和阮湘不在,你也好和老陶甜蜜一下。”
“我看是某人想要甜蜜一下吧”,丘可君挥挥手:“行,那我这个电灯泡就自觉回避一下。”
风驰电掣,开车的李江河也不敢拿自己和阮湘的生命安全做赌注,去毛手毛脚。
到了阮湘家里,那就更不敢了。
第三次上门,不管是李江河,还是阮湘父母都轻松了很多。
又吃了一顿家常黔贵菜,在阮学红终于掌握好辣度之后,李江河也终于“真正”品尝到了他的手艺。
确实还不错。
吃过饭,作为气氛组的电视一直响着。
阮学红翻出一个看着有点旧的塑料棋盒,拿出一套象棋,跟李江河边下边闲聊,顺带着看看新闻。
李江河在跟阮学红下的时候,有一种直觉,就是,他爷爷应该喜欢跟阮学红下棋。
本来李江河是想让着自己这个未来岳父一点的,但是实力,他不允许啊。
要说象棋也有意思,在我国,基本上很难看到一点不会下象棋的,大体都知道规则,但是水平嘛,就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好在,由于李江河的刻意控制,总能给阮学红造成惜败的假象。
“难道我其实是个象棋天才?”,李江河每到这时都不由自主地会冒出这个想法。
应天本地新闻播出了领导讲话,提出要大力发展文化产业,并提出几项措施,结合着之前胡秘书给他开的小灶,李江河若有所思。
阮学红看着李江河若有所思,自己也若有所思。
虽然无论谁娶他的女儿,都会被他认为是来拱白菜的猪,是要敌人来了有猎枪的,
但是女儿总归是要嫁人的,阮学红偶尔也会幻想一下自己的女婿会是个怎么样的人。
其实李江河的形象和他幻想的那个形象有挺大出入。
他想那会是个沉稳的中年男人,大概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但是应该不会很穷,可能有点木讷,人很老实,是一看就会被称作踏实肯干的类型。
但是李江河,嗯,虽然他并非不靠谱,但是距离那个老干部的形象,还是差的不少。
一旁的阮湘看着这若有所思的两个男人,也若有所思。
她想要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啊。
有家庭味道的生活,好过太多东西了。
而赵静秋看着对两个若有所思的男人,若有所思的女儿,她也若有所思。
作母亲的和父亲考虑的是不一样的事。
跟阮学红不同,李江河反倒很符合她心中阮湘良配的模样。
青年才俊,但又没什么不良嗜好,虽然有时候看着似乎有点跳脱,但是看起来倒也是值得托付的人选。
是一个浪漫的选择吧。
电视还在播着。
李江河率先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看了看棋盘,不得已道:“将军。”
“啊”,阮学红也回过神来,表情松懈下来:“我输了。”
“爸爸,我去洗点水果”,阮湘起身。
“江河,阿姨给你和叔叔泡点茶”,赵静秋也起身。
316:团建(上)
等到李江河松阮湘回家,再回学校,差不多也到了封校的时候了。
虽说申请之后,也不是不能留校,但是自己有别墅,何苦留校呢。
回到秦淮雅居的李江河稍作休息,又开始学习公司里那一堆事。
这就是一部分富二代的必修课程了,不少在学校里缺课成风的富二代,实际上是可能过早接触企业管理,开始坐飞机满华国,甚至满世界转悠了。
这并不妨碍这些人里面能称得上一句人渣的数量不在少数。
当然,李江河还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人和人的追求不一样,他没那么些歪歪肠子。
这一学习又是两个小时,李江河揉揉眼睛,把祁汉源发过来的团建事项看了看。
找好的别墅确实不错,不过比李江河自家的还差些。
但是这种规模的团建,谁又会在自家开呢?
若是四五个人小聚自然无所谓,但是几十人的规模,李江河还不想起床看见屋子一团糟,更何况从装修来看,这里跟轰趴馆的娱乐属性差的可太多了。
他跟李军和庞淑兰通过电话,说什么过年也是要回家的。
不过不是回之前镇上的家,而是直接去李江河爷爷家过年。
除此之外,学校布置了社会实践的任务,本来这是个糊弄差事,虽说做的好是有奖项的,但是相当一部分学生都不太在意,李江河自然也在不太在意的行列里。
只不过老院长正好有个调研项目,知道本科生有实践任务,就把李江河征召入列了,得亏是年后才开始,不然李江河还真忙不过来了。
........
开轰趴的时间选在二月一号,这一年新年比较晚,二月十二号才是。
这之后四天便是情人节,零星有些活动,比二十年后差的就远了。
一大清早李江河便跟着祁汉源和陆叶明先赶了个早市,买了些蔬菜肉食。
别墅在郊区,生活不怎么便利。
超市不仅贵,而且品种也不怎么齐全。
再一个,亲自买菜做饭,也是个笼络人心的法子。
“老板,没想到啊”,提着菜走出市场的祁汉源和陆叶明颇有感慨:“你还有这一面。”
“哪一面?”,李江河手里也拎着鱼和肉。
“哈哈哈,讨价还价,比我们还会这些东西”,祁汉源帮着李江河打开后备箱,“随口就能说出菜价。”
“不然呢?”,李江河笑着摇摇头,“你们这些出国留学的我看才过的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少爷日子,不说别的,你能在田里认出来稻苗长什么样嘛?”
“诶,我可比老陆强些,我老家也是农村的”,祁汉源将买的蔬菜放进后备箱。
“我.......好吧”,陆叶明确实不太懂,“我那,主要是米国一般也是吃肉啊,我还真不怎么吃蔬菜。”
“那你什么维生素怎么补充?”,李江河好奇道。
多吃蔬菜,在我国算是家长育儿的颠扑不破之真理。
“有各种补剂,什么b族,a族,吃那个呗,一开始我还寻思自己买菜做饭,后来也懒得了,反正从道理上讲,应该差不多。”
“倒是省事”,李江河把后备箱一关,自己坐到后排,让祁汉源去开车了。
他现在车瘾满足不少,主要这车是商务车,开起来也没多大意思。
参加团建的人是陆陆续续地来的。
李江河想过专门包一辆大巴,但是后来又作罢了。
这些人分属的公司不一样,学历经历差的也大,硬要凑上一车,万一发生点什么,那就是好事变坏事了。
倒不如让他们自己找交通工具之后,再顶格给一份交通补贴,皆大欢喜。
先到的是成雷波和绿毛。
其他那些兄弟一个是觉得这次多是些有学历的,自己来有点燥得慌,再一个,成雷波也怕这些人节外生枝,所以只跟绿毛结伴来了。
成雷波那辆面包在前几个月就寿终正寝,他现在开着一辆八万多的吉利。
虽然在很多人眼里这价位充其量是个买菜车,但成雷波也宝贵的不得了了。
达官显贵是一辈子,升斗小民也是一辈子嘛。
吉利的老大李书福真能称得上是一代民族企业家,早年拆奔驰、卸红旗,造出来一辆“吉利一号”,可惜那时候还是管制的时候,造不得汽车,他就去造摩托车,我国第一款踏板摩托就是吉利产的。
小时候李书福还放牛赚钱,真正白手起家,现在堪称是我国汽车行业的首富。
他早期做的就是老百姓的车,大体售价都在十万以下,比之前关税高昂的外国车,确实便宜极多。
“波子,来的好早啊”,李江河招呼道。
“江河,你来的比我们早”,成雷波从包里拿出些酱菜:“这都是我之前腌的,寻思带过来大家一起尝尝。”
“啧,没看出来你这是张飞穿针,还有这手活呢”,李江河哈哈笑道。
“老板,还有什么要干的活嘛?”,绿毛比成雷波就拘谨多了。
“今天不用你们干活,我亲自下厨,你们玩得尽兴就好”,李江河摆摆手:“也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第二波来的是玩偶厂的几个主管,李江河照例寒暄几句。
第三波来的是先行者那一系统的。
“哎呦,老钱我以为你得大中午才能起来呢”,陆叶明跟钱华开了个玩笑。
“去去去,我不过那一次晚期被你抓住了,还说个不休了”,钱华无奈道。
“哈哈哈”,陆叶明笑得欢实。
他和钱华关系不错。
“老唐,我终归是没有大波,让你失望了”,这边李江河也在打趣唐言。
本来还有点拘谨的唐言听着这种玩笑话,反倒放开了许多:“哈哈哈,只要你别计较我上班摸鱼就好。”
“好哇,你还敢提这个事”,李江河佯怒,旋即又哈哈大笑。
第四波来的是田小鹏他们。
“别想着加班了,好好玩吧”,李江河招呼一句,田小鹏也自己去找祁汉源聊天了。
第四波来的是孙靖雅和季芸,李江河也招呼几句玩笑话。
她们倒是让在场的部分单身男青年躁动起来。
个性女孩,谁不喜欢呢。
可惜这帮子单身汉只能失望了。
陆陆续续人都到齐了,却见有个人从大门口晃晃悠悠走进来。
“好多人啊”,这人说道。
“是啊,不只是电子阅读器生产厂一家的员工”,李江河虽然心里不耐,但是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姚子朔说道:“人多热闹,热闹好啊。”
317:尴尬人偏做尴尬事
看见打开大门的姚子朔,在场诸人面色各异。
有不知道他是谁的,如田小鹏这种根本没交集的,有面露嫌弃的,如宇文博士这种被掣肘过的。
唐言揉了揉眼睛,他宕机的大脑还费了些时间重启。
要说当年那愤怒一拳,在唐言眼里,他觉得其实他没吃亏。
人和人的脑回路是不一样。
在唐言看来,他虽然最后被拘留了几天,但是他那一拳,在他看来打的非常痛快,堪比鲁提携拳打镇关西,反正自己是爽过了。
而进了派出所,就那几天的生活,对于一个工地狗来说,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
何况后来因祸得福,北漂不成,但是找到了现在这个诚心如意的工作。
只是现在看见姚子朔,实在让他吃了一惊。
姚子朔暂时没在这帮人里认出他来,他跟李江河随便说了几句,稍微一环视,径直向着季芸那边走过去了。
李江河也不好组织。
要说他也奇怪,姚子朔怎么可能来这里玩?
他和姚子朔关系可是不怎么样,从酒吧把他当冤大头,再到截胡了他的游艇之旅,李江河本料想姚子朔应该距离回打包回平京不远了。
但是这怎么转了性来这边了。
李江河一时也搞不清楚。
不过看起来姚子朔今天还比较“老实”,他也没去管他,自顾自和一帮人玩飞行棋去了。
这期间唐言在李江河面前晃悠几次,却欲言又止。
他看李江河面色如常,知道他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和姚子朔在平京犯下的龌龊事。
“老唐,别转悠了,你在这儿玩一会儿吧,我差不多要去厨房忙一忙了”,李江河善解人意地让开位置,他还以为唐言是想要玩飞行棋呢。
“真能尝到老板的手艺?”,田小鹏笑道:“老板,别逞能啊。”
“等着撑开你的胃吧”,李江河起身。
但是田小鹏明显对李江河做饭的手艺抱有不小的怀疑。
“老田,我看咱们老板搞不好真有一手”,旁边祁汉源也接过田小鹏的位置参加游戏,“至少老板买菜很熟练。”
“那不容易了,我以为富二代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呢”,旁边一个员工乐道。
“这你就狭隘了吧”,田小鹏笑呵呵的。
李江河走进厨房,成雷波也跟过来了。
“波子,不是说让你去玩嘛”,李江河接水洗菜。
“害,他们都是文化人,我还是帮你做做饭吧”,成雷波也接水准备一起洗菜。
他把袖子挽上去,动作麻利。
“哈哈哈”,成雷波这么一说,李江河也不拒绝,跟他边聊边做饭。
这几十个人的伙食,可没法一下子做出来,别墅里毕竟没有食堂的大锅。
不过正好多做些菜式,显示李江河的厨艺。
成雷波此时倒是“铁汉柔情”,看着也是个厨房熟练工。
从小父亲就进了局子,到现在也没讨老婆。也无怪要自己做饭。
两个人在厨房忙活着。
做的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是些家常炖炒。
“这是我跟一个东三省的朋友学的锅包肉”,成雷波边切肉边说:“今天做一次尝尝。”
“你刀工真不错”,李江河诚心道。
“熟能生巧嘛”,成雷波看着手底下的猪肉,“自己生活也是生活。”
“武馆有什么烦心事嘛?”,李江河又自己把话头岔开,笑道:“我看叶问开拳馆都是要踢场的,你那里有没有踢场子的?”
“这哪是一回事”,成雷波乐道:“现在都是切磋,有比赛打,赢了还有钱赚,谁搞那一套啊。”
这时候外边的屋子里传来一阵骚动。
“嗯?”,李江河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
外面的骚乱还在持续。
那边有人喊了一声“王文!”
“嗯?”,李江河大脑也宕机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来王文是谁了。
“绿毛!”,成雷波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李江河一拍脑袋,也赶紧跟了上去。
绿毛,绿毛的叫,李江河实在是忘了人家本名了。
外面。
姚子朔抡圆了胳膊,正在抽绿毛的脸。
只看见姚子朔面目狰狞,眉毛上挑,似还有点得意。
绿毛背对着李江河和成雷波,看不见表情。
“特么的,抡你马呢?”,成雷波大吼。
这一下,那边的人不由自主都把头转过来了。
成雷波因为之前做饭挽上了袖子,露出一条满是刺青的胳膊来。
他是一只胳膊纹身,另一只没纹。
没纹的那只手里拿着菜刀,出来的情急,忘了放回去了。
成雷波眼里露出凶光,直勾勾盯着姚子朔。
一时间,没人开口。
“咳”,李江河出声道:“姚子朔,别tm给脸不要脸。”
他这时候不偏帮自己人,什么时候帮?
“我”,姚子朔被成雷波盯的发毛,他直觉成雷波恐怕是真敢砍他。
他哪见过这阵仗,一时间呆立在原地。
“到底怎么回事?”,李江河走过去,看了看王文的脸。
左半边被扇的通红,已经有点肿了。
嘴角甚至都破了一点。
“你特么不是混社会的吗?嗯?”,李江河看着王文,“你就让人打你?”
“我”,王文一时也说不出话。
“老板,他是为了你”,一旁孙靖雅插话道,“也是为了我,这人是朝着我来的。”
“老板”,祁汉源看看李江河的眼色,知道自家老板是真发狠了,“这,他是怕替您得罪人。”
“我”,李江河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大体明白了。
应该是姚子朔炫耀自己家境,精什么上脑,对孙靖雅动手动脚了,王文去拦,但是知道了姚子朔是个有身份的,不敢还手。
“绿毛,你,哎”,李江河这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边成雷波向前走了几步。
他“朋友”,兄弟却没几个。
“你”,姚子朔不自觉后退几步。
“你打了人还想跑?”,后边一个人猛地推了一下后退的姚子朔。
“你特么”,姚子朔下意识转身。
他这时倒是智商爆炸了,前面那个纹身拿刀,说不准是什么身份的壮汉,他上去就是给人送菜,后面这个推他的,搞不好他转移一下目标,还能占个便宜。
却见他转过身子,正看见唐言握紧了拳头。
“我”,这下姚子朔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
318:团建(下)
姚子朔这时候脑子几乎没法转动了。
他看着孙靖雅模样好看,耳环纹身,有股特殊的韵味,就装了逼,想要撩妹。
实际上,他以前也就是这样干的。
至于这到底算是“撩”,还是骚扰,那就是公道自在人心了。
眼前是挥拳相向的唐言,背后是个持刀的壮汉,姚子朔心里是真发怵了。
就算是畜生,我也罪不至死啊!
姚子朔勉力挤出一个看得过去的脸色,朝向李江河:“那个,是我错了,我,我赔钱,医药费我出,我出。”
“谁稀罕你那两个钱”,孙靖雅怒目而视。
“我,这”,姚子朔又说不出话了。
这时候,提着刀的成雷波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不过好歹成雷波知道不能动刀,把刀随手扔在旁边的桌子上。
叮当一声。
“我,好,汉,不是,我,我”,姚子朔差点把好汉饶命都喊出来了。
他感觉自己都快哭出来了。
“别动手,动手就是我们理亏了”,李江河也怕这两个莽撞人真干出什么莽撞事。
他话音刚落,程雷波已经一个拧身,一脚踢出去了。
不过看样子他还知道轻重,这一脚在姚子朔面前划过,倒是没真碰上。
但是姚子朔真以为这一脚冲着他面门去的。
这要是挨实了,姚子朔感觉自己跟命不久矣,也就差个久矣了。
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老板,你说怎么办吧”,唐言是个不怕事打的。
李江河恍惚以为这是梁山,面前的是花和尚鲁智深和行者武松,准备好三刀六洞刮了姚衙内。
“嘶”,李江河摇摇脑袋,“报警吧,故意伤人,怎么也要拘留几天。”
“对!拘留”,唐言说道:“这罪我熟啊,关他十四天。”
“?”,其他人脑袋上冒出问号,为什么这罪你熟?
“咳,总之报警吧”,唐言说道。
一旁姚子朔想要说些什么,看看对面怒目而视的人群,缩了缩脑袋,倒也不敢了。
警察来的也快,只不过笔录这种正常程序确实还是要走的。
这边光证人就几十个,板上钉钉,姚子朔一个故意伤人肯定是没跑了。
只是没必要去验伤,绿毛王文也不想那样追究。
拘留了事。
十四天。
应天这地界,又不是平京,姚子朔哪里有认识的人。
何况抓的匆忙,也不给他找家里人远程找人的机会。
“十四天”,唐言心里算算,“嘿,看来要在号子里过大年了。”
要问现在唐言的心情,那怎一个舒畅了得。
一报还一报啊。
唐言愈发觉得自己跟对人了。
回到别墅,做饭还是要继续的。
其他人也从突发事件中缓过来,绿毛和成雷波倒因此成了香饽饽。
尤其是成雷波那拧身一脚,太潇洒了。
田小鹏中二之心犯了,拉着他问东问西。
“你看看我是不是个习武的好苗子”,田小鹏两眼放光。
“我看看”,成雷波颇有些哭笑不得,伸手让田小鹏做了几个拉伸。
“哎呦”,田小鹏揉揉自己的大胯。
“哈哈哈,你筋骨也硬,要想踢的跟我那么高,恐怕是不太可能了”,成雷波笑道。
“啊?”,田小鹏一脸失望,“那没有别的法子能教教我?”
原来有文化的人,也是人啊。
这是成雷波的真心感受。
如此一来,他的拘束也解开了。
那边唐言跟绿毛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在平京当时给姚子朔那当头一拳,是多么地的稳准狠。
他还有点说书天赋,只是忽略了自己也被抓紧局子的经历。
经此同仇敌忾的突发事件,整体氛围倒是团结上几分。
李江河在厨房忙活不短时间,一道道家常菜也就出炉了,
这期间成雷波进来把他的锅包肉也给做好了。
菜逐渐被端到外边饭桌。
电视开着,继续充当气氛组。
“别说,这菜闻着挺香”,田小鹏抽抽鼻子,下意识说道。
“咱们老板肯定有几手”,祁汉源嘿嘿笑道。
又过了一会,李江河自己端着菜盘走了出来。
“嚯,老板,真没想到啊”,陆叶明鼻翼翕动,“光看这彩色,说是大厨做的我们也信啊。”
“老陆,就你会拍马屁”,祁汉源“怼”道。
“哈哈哈,你想拍,也没我会说话”,陆叶明得意地看了一眼祁汉源。
“老板,别做了,来吃吧”,田小鹏感觉自己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了,“你不动筷子,按理,我们也动不了啊。”
“这时候你又讲规矩了”,李江河把手里端着的菜盘放下,坐到主位。
“客气话我也不多说了,都快过午饭的点了”,李江河端起筷子,“都先吃点,别饿着肚子。”
他说完就去夹菜了。
“外焦里嫩,甜酸可口”,李江河夹的是成雷波做的锅包肉,“波子好手艺啊。”
东三省的菜,不以精致为能,但是不代表味道不行。
“老板,你手艺也不错”,田小鹏真是饿了,囫囵吃下几口芦蒿炒香干,又对着一条清蒸鲈鱼下手。
李江河看他们吃了一会,这才给自己倒点啤酒,举起酒杯:“客套话不说了,这第一杯酒,我先敬在场各位。”
他一仰头,喝干了。
李江河呲呲牙,继续道:“这第二杯我想说,今年事情不少,万事开头难,多亏了各位,还有不在场的朋友,这一杯,能喝的喝,不能喝的就喝饮料,一饮而尽,为我们过去的成绩干杯!”
“干杯!”,其他能喝酒的也举起酒杯,实在酒精过敏的也端起装着饮料的酒杯。
“这第三杯,希望我们在新的一年里,越来越好”,李江河咧嘴笑道:“不说那么多了,喝完继续吃饭。”
“干杯”,其他人再次举起酒杯。
喝了这三杯,饭桌上气氛更热烈了些。
李江河一不准备,二不喜欢,三也没必要再喝了,就跟着其他人讲点笑话糗事,大口吃着饭菜。
这一桌子,年龄都不算大,基本在仿若之间,共同话题也多。
吃过午饭,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都休息了一下,孙靖雅拿着话筒开唱。
“嚯!”,其他人都兴奋起来。
可惜此时不是午夜,不然与蹦迪现场也没什么区别了。
与此同时,坐在号子里的姚子朔,眼神呆滞,不知道春节在号子里怎么度过。
319:换衣服
团建完,第二天开一个总结大会,李江河就准备让他们放假了。
就像李江河自己说的,劳逸结合。
新年是十二号,多工作个三四天,其实影响不大,这一年工作又特别多,李江河也就不准备继续“压榨”自己的员工了。
就连喊着自己要加班的田小鹏,李江河也制止了他的自杀式加班行为。
并以他为榜样,教育了钓鱼工作者钱华。
他还记着自己决定不给钱华年终奖呢。
钱华也不怎么在意,他这人虽则姓钱,却洒脱的很,颇有点视金钱如粪土的意思。
他这个态度倒是让李江河产生了一个深切的怀疑:难道古代的隐士都是钓鱼成瘾,所以才懒得出仕吗?
倒是难得清闲下来,李江河罕见的一个回笼觉睡到中午,这才揉揉眼睛,坐起身子。
他打了个哈欠,随便糊弄着做了一点吃的,拿起闲书窝在沙发里,等到再次抬头,已经是天光将落了。
勤快人李江河此时也不想勤快了。
可惜这别墅里又没有饭馆,他要是想吃现成的,还要出门去。
“要是有人能把饭馆的饭菜送到家里就好了”,李江河摇摇头。
只可惜距离美团出世还有个十年,他自己又想不出来这份营生。
说到底,没有智能手机这个便利平台,美团也发展不起来啊。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起来。
“嗯?”,李江河下意识以为梦想成真,真有人送饭呢。
不过想想也是不可能,他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老柴?”,李江河一开门就见到柴宜斌那张不甚俊俏的脸。
“我一看上面灯亮着,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柴宜斌嘿嘿笑道,径直向里走去,“没做饭吧?”
“怎么?你带了饭?”,李江河没好奇道。
他拿脚趾头想,也知道柴大少爷是不可能带饭来的,他不蹭饭李江河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我哪是做饭那块料啊”,柴宜宾乐道:“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来蹭饭的。”
“你怎么不出去吃?还特意到我这里打秋风”,李江河从茶几底下翻出两个杯子,倒了点水。
“风大,懒得跑那么远”,柴宜斌喝了口水:“还是你这里近便些。”
“你倒是真会找地方”,李江河起身,这下不做也要做了,他气道:“你也别闲着,洗洗菜。”
做的也是家常菜,又开了两罐啤酒,不讲那些客套,就在茶几上吃了。
“吃口热饭也不容易”,柴宜斌似有所悟。
“老柴,你别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你还能吃不上热饭?”,李江河又往碟子里倒了点买来的小榨菜。
“你是不知道啊,不对”,柴宜斌一拍大腿,“忘了,你不知道了。”
“什么事?”,李江河好奇道。
“老武的事,他又闹着要悔婚,也不对,还没结呢,似乎不叫悔婚,总之是拂了他家老爷子的意思”,柴宜斌唏嘘到:“他家可不似我家,家里管教,那是严得很呐。”
“唔”,李江河点点头,他虽然不知道这事,但是却明白武时清为什么要闹这个事,不过此时他奇道:“武哥的家事,跟你吃不吃得上热饭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我家那位,以为是我撺掇的呢”,柴宜斌大呼小叫:“天可怜见,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女人心思,真是猜不到。”
“怕你也来这一出呗”,李江河笑道。
“我可没那么不满意”,柴宜斌这时又叹道:“只是这样一来,老武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他不是以前也不满意嘛,他家老人还能不知道?”,李江河问道。
“那是以前,现在碰着过年却闹起来,老武这是让家里人明白他的决心”,柴宜斌解释道:“他家里人当然明白了,但是不可能同意啊。”
“要我说这也是他家里人不对”,李江河夹着饭菜,嘟囔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早就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让孩子自由恋爱怎么了?”
“谁说不是呢”,柴宜斌摇头晃脑,“你年前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李江河摇头。
“要不要骑马?”,柴宜斌来了兴致。
“可算了,年后再说吧”,李江河说道:“年前,我还要去找媳妇呢。”
“呦,没结婚就叫这么亲热”,柴宜斌紧跟着又道:“你真要跟她结婚?”
“你这说的什么话”,李江河纳闷道:“我这是自由恋爱,又不是父母之命。”
“不是,哎”,柴宜斌明白过来,又自顾自摇摇头:“算了,一会儿玩点什么?”
“我这里哪有玩的”,李江河一摆手。
“夜店?”,柴宜斌嘿嘿笑道。
“你这时候又不嫌弃风大了”,李江河一挥手,“不去。”
“没意思”,柴宜斌夹了口菜。
这天晚上柴宜斌终归还是没去成夜店,跟李江河在家里看电影了。
徐克的《顺流逆流》,谢霆锋和伍佰主演,涉黑题材。
........
“老板,这么早就放假啊”,秘书惊讶道。
“嗯,多干这两三天的,赶着要放假也是磨洋工,不如都休息休息,年后回来还有的忙呢”,李军潇洒道。
他倒是跟自己儿子心有灵犀。
“哦对,我在平京再呆两天,有什么饭局,赶紧安排”,李军脱掉西装,换上一身休闲。
“老板,您在办公室处理事情的时候,有个女人说是您老婆,在外边会客厅等着您”,秘书说道。
“你不早说?”,李军想了想把略显骚气的休闲套装脱下,又换上西装了。
“这......您说处理公务的时候,谁也不让进嘛,而且老板娘说不用通知您”,秘书叫苦道。
“好吧,下次这种事,一定通知我”,李军心道,你要是不提醒这一句,我穿着那一身出去,家里还不反了天了。
“老婆,哎,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啊”,李军看见等在会客厅里的庞淑兰,露出笑容。
“我就是来这边转悠转悠”,庞淑兰看着李军似笑非笑:“怎么,今晚不出去嗨皮?”
“这说的哪里的话”,李军讪笑道:“你要不来,我准备加班的。”
“那看来老马是在骗我喽?”,庞淑兰剜了李军一眼。
“啊?他满嘴放炮的,哪说过实话”,李军暗骂,回去一定加大教育力度,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行了,回去前,怎么也得给儿子和老人挑点东西,我们逛逛去吧”,庞淑兰笑道:“委屈你陪着我这黄脸婆了。”
“哎,这叫贤妻”,李军挤眉弄眼。
“算你会说点话”,庞淑兰转身,“走吧,孩儿他爸。”
320:儿子像爹
李军和庞淑兰挽着手走在商场里,忆苦思甜,又回想起不少当年的窘迫事来。
只是今日光景,毕竟不同往日,虽然不用愁买不起了,倒要愁买什么了。
没钱的时候,一套新衣裤自然也就过年了,但是有钱之后,什么也不缺了,反到不知道买点什么好,才算是孝敬老人,奖励儿子。
老人也算好办,李军知道就自己父亲那个倔强脾气,真搞出点什么花里胡哨的昂贵玩意反倒不好了。
他和庞淑兰左挑右选,最后买了双厚底的旅游鞋,一件轻便点的新棉服。
最后再挑点好酒,也就算是尽了孝道了。
买别的,老爷子也不一定能要。
何况他赋闲在家,其实也不过就跟老街坊下下棋,现在新置办了电脑,老爷子学会上网看新闻,闲的没事的时候,也就网上冲浪,除此之外,也真没什么爱好和去处了。
“孩儿他娘,你看看给儿子带点什么好呢?”,李军侧头问道。
庞淑兰眼睛逡巡着柜台,叹道:“新衣服新鞋买两件,但是我们有段时间不回家,这一年事情多,其实也没怎么顾得上孩子,总要再添补点,也是做父母的心意。”
“不过衣服鞋什么的,他自己也买得起,车子房子也没必要”,李军道:“咱们儿子还喜欢什么来着?”
“唔”,庞淑兰和李军陷入了回忆。
要说李江河上辈子喜欢什么,那肯定是曾经缺什么,后来就喜欢什么。
缺钱就喜欢钱呗。
当然,相对而言,按照原来世界线来看,工作后的李江河还是要点面子的。
毕竟敢直言自己没钱穷酸的,其实大多有钱。
只是他这一要面子,自然不能事事跟父母通气,李军沦落到去卖早餐,不也同样是因为倔强脾气弄得。
从这里看这祖孙三代倒真算是一脉相承了。
李军和庞淑兰开动了脑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这时候周边有四个人在一个是首饰店门**流。
“德绍,马上过年了,还不给你媳妇买个首饰带带?”,老妇人的话语传来。
“妈,我”,儿子意图辩解。
“走吧,正好你表妹今年成年,我也给她挑一件”,老妇人的声音响起。
“哎,妈,我前几天其实刚和德邵逛过金店,买了一条项链了”,女人说道。
.......
李军和庞淑兰对视一眼。
“咱们儿子是有女朋友了吧?”,李军下意识摸摸胡茬,“要不就给人家带点东西?”
“嗯.......就是能成吗?”,庞淑兰面露忧色。
毕竟上辈子,李江河大学也没谈恋爱........吧?
想到这里,庞淑兰又拿不准了,自家儿子那个聪明劲儿,万一想瞒,他们可能还真不知道。
这李江河就要叫屈了,他上辈子哪有那精力和金钱去花前月下啊。
“能,儿子像爹,都是一心一意的人”,李军笑道。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李军对李江河的心思还是猜的稳妥。
至于这个家境,李军是真没法往心里去。
这就像小王说过的话:“反正都没我家有钱”。
何况老李头作为穿越都经历了的人可没那么顽固,反正儿子高兴,儿媳妇不是太败家就行。
皇后都有宫女,家仆出身的呢,尤其是汉明两代,皇后几乎什么出身的都有,李军寻思谁家再贵,还能贵的过古代皇帝?
“呵呵”,听见儿子像爹,一心一意,庞淑兰又拿眼剜了李军一下,“那咱们也去挑个好首饰吧,未来亲家,用不用的上?”
“诶,还没那么远呢,不过大二的小娃娃,就给人姑娘买件合用的吧”,李军做主道。
“好,这回就听你的”,庞淑兰点点头。
......
远在应天的李江河的当然不知道自己爹妈的想法。
就是知道了,他只能说一句父亲大人英明,那儿子肯定随爹啊。
只可惜,他是没见过自家老父亲在夜店的模样了。
当然,也没不正经到哪里去。
他好不容易送走了柴宜斌,这会儿在校门口跟陶卓然和王云立又吃了一顿饭。
毕竟宿舍关门,他们不想回家也得回家了。
“不对啊”,想到这里,正在冲着烤五花使劲的陶卓然叫了起来,“老二,你就是应天人啊,你吃什么散伙饭?”
“呵呵”,王云立一敲筷子:“我是为你好,三哥也是应天人啊。”
“呃”,陶卓然一想也是,合着自己这个要出市的倒成了例外了。
在送完这两个,他预备着要去找阮湘在年前逛逛街了。
等到过年的时候,谁家还没有个亲戚朋友上门,那就不是走动的好时机了。
他去超市倒是没什么可犹豫的,先去买了瓶好酒,又挑了两件化妆品,这就是孝敬长辈的了。
等到给阮湘挑东西,他就也犯了难。
送个新年礼物也是个技术活,不能太贵重,还要显出点心意。
价格和心意是乘法关系,即便是一点关心,只要肯花钱,那就是事半功倍,甚至功数倍。
其实直男直男的叫,直男也不是不知道情人节要送个礼。只是一来受消费主义荼毒尚浅,送不对路,再一个,要见心意的往往花销不菲,直男更愿意用来干点更实在的。
俗话说,让人觉得你大方,不是一见面就请人吃一顿两千的饭,而是请十顿两百的,只是这句话却不一定适合当下了。
“伤脑筋”,李江河逛着商场,有点挑花眼。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买两件情侣衫,这个想法总归是错不了的。
“这是我们家当季的最新款,挡风,能穿到春天,还不会热着”,店员殷勤介绍。
“嗯,我再看看”,李江河秉承着货比三家的优良传统,又转出门去。
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最初的那两件有版型,李江河这才又转回去。
“这真的挡风吗?”,李江河试穿了一下男款。
“要是穿着冷,你大可回来找我”,店员保证道:“你这两件要是都要了,可以打个八五折。”
“八折吧,我再拿两幅手套”,李江河照着镜子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