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同学会
“什么？你说姚子朔被抓进局子了？”，姚行桢放下手里的文件，呆了一下。
“大哥，这他在应天被拘留十四天，甚至回不来家里过年了啊”，姚子朔的父亲姚行希急得团团转，“这怎么行啊！”
“这”，姚行桢一个头两个大。
他即便不喜姚子朔，但也总不至于看见自己侄子在号子里过年还无动于衷。
“大哥，你可要救救我这个逆子啊”，姚行希这个生身父亲自己就更着急了，“都是我不好，平日里太娇惯他了，唉，大哥。”
“你先别急”，姚行桢这话一说感觉不对，人家儿子都那样了哪可能不着急，便急忙又说道：“你总要告诉我子朔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抓了，总要有个由头吧？”
“是........”，姚子朔不要脸，他爹还是要的，这一时间倒是难以启齿。
“是什么呀！”，姚行桢追问道。
他总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才好想办法。
“是，唉，是这么一回事”，姚行希把前因后果一讲，当然自家儿子，他还是美化了一些的。
姚行桢看了姚行希一会儿，他脑子转转，也就把姚行希美化的部分给他洗去十之七八了。
剩下那二三便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姚行桢明白该管管这个不消停的侄子了。
“大哥，我就这一个儿子，说什么也要让他回来过个团圆年啊！”，姚行希这是真急了，“以后我一定让他就在眼皮底下，不会再让他出平京了。”
自己儿子自己知道，就算是两个周，他也不想让儿子受苦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不孝子往往也从过于可怜的父母中出。
孽缘啊。
“咳”，姚行桢手指动了动。
不忍归不忍，不是自己亲生骨肉，自然隔了层意思，他却是想到借此给个教训也是应该的。
尤其是这四九城，不比别处，毫不掺水的政治中心，他也怕哪天姚子朔不长眼惹着不该惹得。
说句实在话，在这里，他一个商人还通不到天。
在这儿地界，自古以来就是龙要盘着，虎要卧着，各色衙内不少，但是因为衙内倒了血霉的大人也不少。
“你也知道，应天距离这平京可不近，我就是想法子，那一时半刻，恐怕也没法捞那不争气的侄子出来”，姚行桢这说的是实话。
姚行希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唉，都怪，都怪我平日里太溺爱那个不孝子了，是我的错啊。”
........
这边李江河哪里知道这发生在平京的事，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只会嘿嘿一笑。
这个局长可是个熟人，寻常不可能放人的。
李江河车开的飞起，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他这不止两回了，上楼敲门进屋，一气呵成，很熟练。
“江河，来了？”，阮学红也很熟练了。
“嗯”，李江河把东西放下。
“说了好几次了，你这孩子，真不用带这些东西”，阮学红还是不愿意收。
“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李江河笑呵呵的。“哎，那也用不着嘛”，阮学红把眼睛微微一瞪，“下次刻不许这么客气了。”
“好嘞，好嘞”，李江河点点头。
“湘湘出去找她高中同学玩了，之前说是中午不回来了”，阮学红从暖壶里倒出些水，递给李江河，“江河，看你嘴唇干的，先喝口水吧。”
“我跟孩子说一声？”，赵静秋看看阮学红。
“阿姨，不用，我问问吧”，李江河坐下来，给阮湘发了个消息。
李江河来一般是不提前说的，怕阮湘一家再刻意准备什么，那就没必要了。
“湘湘，谁啊”，阮湘坐在一家新开的火锅店里，她身旁的妹子眼睛尖，一下子发现了备注：“啧，这么亲密呀。”
“我男朋友”，阮湘坦荡道。
“喔喔，不知道是谁家的小伙子运气这么好”，她身旁高中时候的闺蜜语气暧昧，“这才回来几天，怎么，小情侣这就耐不住了？”
“瞎说”，阮湘轻打了一下她的好朋友。
“可惜不在这里，不然一定要见见，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大帅哥”，闺蜜好奇道，“湘湘，他长什么样啊？”
“就，就挺帅呗”，阮湘虽然不在李江河面前夸他长得帅，但是出来了，自然要维护小李同学的“形象”。
毕竟，当年也是十里八村的俊后生。
“啧啧啧”，这下不止是她的闺蜜，其他几个同学也都笑了起来。
“就是可惜不能见见，不知道把咱们阮校花迷成这样的男生得长什么样”，一个男生笑起来，“得是华仔那样吧？”
“哈哈哈，我看应该是霆锋”，另一个男生出声道。
“明明是古天乐！”，一个女生参与道。
“好了，又不是评选最帅男明星”，阮湘哭笑不得。
“我们这不是好奇嘛”，一个女生回忆道：“当年二班那个帅哥，叫，吴佳华，他是不是给阮湘递过情书？”
“我还记着啊”，阮湘身旁的闺蜜加入战局：“当时我们是三班，他是二班，出早操的时候，他还特意换了位置，就为了站在咱们阮湘身边。”
“哪有，我怎么不知道”，阮湘看向自己的好闺蜜。
“你哪能知道呀，早操升旗，你都拿着英语纸条下去背的，怎么看的见人家的努力”，闺蜜挤挤眼睛。
“后来那个吴佳华去哪了?”，旁边一个男生好奇道。
“好像是去学什么体育了”，一开始提到吴佳华的女生说道。
“体育？”，说话的男生一脸不相信，“就那个小胳膊小腿儿的，打篮球还撞不过我呢。”
“哪是体育啊，是什么运动科学”，另一个女生回忆道。
“听起来很高端啊”，男生说道。
“不高端，他那学校不好”，女生摇摇头。
“别啊，今天的主题又不是他，聊他干嘛”，一个女生八卦道，“我们该聊聊阮湘男朋友嘛。”
“哎呀，他现在在我家，你们真想见，我叫他来接我吧”，阮湘寻思还不如让李江河亮亮相呢。
她又不觉得自家男朋友拿不出手，宝贵的很呢。
“啧啧啧”，这下炸开锅了，“还在你家?那不是快要结婚了？”
“我们才，才大二，早着呢”，阮湘脸色微红。
“你都二十了，咱么这儿二十岁生孩子的都有”，闺蜜啧啧两声：“就八班那个谁，就是今年结婚生的呢。”
另一边李江河看见阮湘给他发的消息和地址。
“叔叔，湘湘让我去接她一下”，李江河起身。
“你不认得路吧”，阮学红说道：“你顺着门前这个大路向右走，看见一个十字路口，往左边拐，没几步就到了。”
“嗯嗯，那我去了叔叔”，李江河临走喝了口水，出门去了。
322：还是我比较帅一点
李江河出门看看，感觉应该不远，也就不用开车了，快走几步，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小镇本来也不算大，能玩的区域也就更小了。
虽然大城市中新奇玩意越来越多，但众所周知，小镇的反应要慢上许多。
只看建筑风格，这座小镇总体上还保持着九十年代初的感觉。
“小肥羊火锅”，李江河抬头看了看火锅店的招牌，推门而入。
“几位？”，服务员问道。
“喔，我找人，他们之前就来了”，李江河笑了笑。
阮湘收到消息出来接他。
“我当谁这么好看”，李江河笑道：“这不是我女朋友嘛？”
“油嘴滑舌！”，阮湘走过来挽住他，“里边都是我高中同学。”
“没有我的竞争对手吧？”，李江河脑回路刹那间接上了。
根据小说来看，此时应该有拦路虎若干，或是商业天才，或是政界二代，总之，正是李公子啪啪打脸的大好时机。
“你想什么呢？”，阮湘看看李江河：“就是曾经一个班关系比较好的聚餐。”
“害”，李江河也不知道是失落，失落，还是失落呢。
包间的门一打开，一点热浪扑面而来。
“欢迎欢迎”，几个人站起来，鼓着掌。
“好了，不要作宝了”，阮湘颇有些哭笑不得。
“我们是想看看这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能把我们湘湘迷成这个样子”，阮湘的闺蜜打趣道。“小韩！”，阮湘努力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不说了，不说了”，被称作小韩的闺蜜笑着求饶。
李江河理所应当的落座在阮湘身边。
他转转脑袋，快速打量着这帮同学。
与此同时，他们也在打量着李江河。
李江河眼睛转了一圈，就发现没什么看的，正常小镇高中同学聚会嘛。
小镇里没有什么超级中学，偏又在高考大省，实际上，像这种镇子，一年能出几个清北就算是相当不错了。
很多人会在初中就进行“分流”，进入技校，或者去学个空姐空少。
至于高中，高中与高中之间的差距就像大学与大学一样，有的高中一年能出十几个二十几个乃至更多清北，但是有的高中一个一本线就能拉横幅了。
小镇的高中大体处于中间水平，几年能考上一两个清北，不好不坏。
这也就说明，在场的阮湘的高中同学，其中有几位其实已经工作了。
至于那些同学看李江河，那就是：
“可是看他的样子平平无奇。”
好吧，可惜李江河听不到他们的心声，不然或许会辩解一句：“小帅也是帅嘛。”
李小帅同学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套新餐具，自然的从旋转圆桌上拿起装麻汁的壶，给自己倒了点。
“你们是一个学校的？”，一个女生好奇的问道。
“嗯”，李江河点点头。
“既然又来了人，再要点肉吧”，一个男生嚷嚷道。
“我看你是自己想要吃吧”，他旁边的好兄弟不留情面的调侃一句。
“这位.......”，阮湘的闺蜜看看李江河又看看阮湘。
“李江河”，阮湘回答。
“这位李同学，有什么想吃的吗？”，她的闺蜜把菜单递了过来。
“啊？我都行啊”，李江河看看菜单，说道：“我来点鹌鹑蛋吧。”
“你不用给我点”，阮湘下意识脱口而出。
这确实是她喜欢吃的。
“喔喔喔”，其他人怪笑起来：“原来是在这里秀恩爱呢。”
“还不是你们叫他来的”，阮湘理直气壮，眨眨眼睛。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阮湘的闺蜜小韩忍不住道。
“我肯定是被降得那一个”，李江河嘿嘿一笑。
饭局进行。
小韩是真没看出来，李江河的魅力体现在哪里。
男生们的想法也差不多。
气氛倒还算融洽，主要是他们聊，李江河听。
听的时候默默积累一些阮湘的黑材料，以后调侃用得上。
李江河强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吃完结账，李江河看看阮湘，阮湘微微摇头。
他也就不多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和阮湘的一起付的。
“滴滴”，李江河抬头看了看阮湘的短信，“我摇头是也不让你付我的。”
李江河合上手机，拍拍阮湘的小脑袋。
他本来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请客，不过还是放弃了。
虽然现在这点钱就是洒洒水了，但是没那个必要。
走出火锅店，几个人也没各回各家，而是一起在街上溜达。
侃大山，这事李江河还是比较擅长的。
至少从嘴皮子功夫上来看，这几个同学还是明白了一点李江河的优点。
三寸不烂之舌，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诶，那个人好眼熟”，闺蜜小韩突然出声道。
“嗯？”，其他人循声望去。
“我想起来了！”，一个男生叫道，“那不是吴佳华嘛！就是头发剃短了。”
“啊？”，男生闻言转过头来，瞪着眼睛扫视一圈，看见阮湘的时候瞳孔明显放大了一点。
“哈喽”，吴佳华走了过来。
“哈喽”，其他人也笑着打了个招呼。
李江河打量了一下吴佳华。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稍有些小小的嫉妒。
因为看卖相，此君着实不错。
浓眉大眼，瓜子脸，看着肩也挺宽。
典型的运动型帅哥。
却说吴佳华看见阮湘的时候，眼睛着实亮了一下，高中那是清水出芙蓉，现在大学打扮一下，那就更美了。
但是紧接着他就看见一旁的李江河了。
此时他的脑海里响起悲怆的笛声，鹅毛大雪中，自己冰冷的手，伴着冰冷的心，一切都是冰冰凉。
“你好”，吴佳华特意跟李江河打了个招呼。
“你好”，李江河露出自己平平无奇的微笑。
“咱们阮大校花又好看了”，吴佳华伸出一根大拇指。
“这是我男朋友李江河”，阮湘看了一眼李江河，主动介绍道。
“挺好的”，吴佳华心碎了。
此时，悲怆的笛声已经换成激昂的鼓点，在一阵舞狮中，李江河和阮湘的婚车缓缓而至。
“我家里人也这么认为”，阮湘白了李江河一眼。
“是啊”，李江河不要脸的点点头。
鼓点散去，鞭炮齐鸣，吴佳华的眼前浮现出李江河和阮湘拜堂成亲的画面，大红的被子，看着分外喜庆，而趴在外边听墙脚的自己，脸上浮现出两行清泪。
等到往家里走的时候，阮湘好笑道：“怎么还吃醋了？”
“哪有，这有什么可吃醋的”，李江河摸摸自己的脸颊，“明明还是我比较帅一些，只是内敛而已。”
“是是是”，阮湘伸出一个大拇指，也不知道是鄙夷还是鄙夷，还是鄙夷。
而吴佳华回到家，照着镜子哀叹道：“社会对于帅哥真是太残酷了。”
323：过年（上）
李江河的爷爷李善家。
“哎，儿子，想我们了没有？”，看着比上一年年轻了好几岁的李军上来就要给李江河一个来自父亲的爱的拥抱。
“爸，想，想啊”，李江河牵动嘴角。
“你个臭小子这么敷衍呢”，李军笑呵呵地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地上。
“妈”，李江河地实现越过李军。
“儿子！”，庞淑兰也给了李江河一个来自母亲的爱的拥抱，然后冲着李军乐道：“你看，儿子还是跟我亲吧。”
“没有的事”，李军倔强的摇摇头，“诶，儿子，你爷爷呢？”
“我爷啊”，李江河给爸妈在鞋柜里找出拖鞋，“他去老干部活动中心玩去了。”
“那我知道了”，李军换上拖鞋，把外套挂在衣架上，“一准儿是下棋去了，那老干部活动中心去不得啊，里边的老头个顶个，他都下不过。”
“李军，有你这么说自己爸的吗？”，庞淑兰推推李军，“在儿子面前也没个正经样子。”
“就是在儿子面前才没有正经样子”，李军浑不在意地往沙发上一摊。
“呵呵”，庞淑兰眯了眯眼睛，“是吗？”
“是.......是啊”，李军讪笑两声，转移了话题，“儿子，期末考的怎么样啊？”
“还行”，李江河向着沙发侧面挪挪屁股，腾出位置来。
庞淑兰也坐在沙发上，“学习也不能落下。”
“那不把儿子累着了”，李军一伸手，从茶几的果盘里拿过一个苹果，“儿子，这洗了吗？”
“洗了”，李江河无奈道。
“瞧你说的，那怎么叫累着”，庞淑兰在学习这一块明显比李军抓得紧，虽然此时学习成绩也已经是次要矛盾了，“儿子，你说你累吗？”
“妈，我倒是不怎么累”，李江河把电视打开了。
“别怕，累了就说，爸给你撑腰呢”，李军颇为豪气地拿着遥控器开始换台。
几乎所有的电视节目都已经是一片红彤彤的喜庆颜色了。
李军熟练地调到体育台，绿油油的足球草地稍稍冲淡了一些节日的喜庆。
上面还在回放国足打进世界杯的点点滴滴。
李军唏嘘道：“国足球员撩起衣服也能看见腹肌，真是一个需要回忆的事啊。”
“？”，李江河脑袋上又冒出问号了。
此时此刻，谁能想到这就是接下来二十年，实际上大胆点的说，估计三十年内，这都是巅峰。
“李军，你先别回忆了”，庞淑兰适时地打断李军的感慨，“明天救过年了，菜什么都没买呢吧。”
“不能吧？”，李军转过头去问李江河：“你爷爷买年货了嘛？”
“如果我爷从老干部活动中心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年货，那就是买了”，李江河说道：“否则就是没买。”
“那还是算作没买吧”，但是此时此刻，李军也懒得动弹了，“明天咱们可以一起去餐厅吃个年夜饭嘛。”
“那味道能一样吗？”，庞淑兰瞪了瞪眼睛，“李军，你还过不过年了？”
“我不就开个玩笑嘛”，李军还是有点怕老婆的。
“咔擦”，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
“爸！”，李军飞快起身。
“还知道回来，啊？”，李善略微板着脸。
“你是我爸，我能不回来吗？”，如果说在庞淑兰面前，他从西西伯利亚虎变成了西西伯利亚熊，没办法，战斗民族的栅栏是用来保护熊的，那么在李善面前，他就成了西西伯利亚雪兔了。
“这说的还像个样”，李善点点头。
吃过饭，李军不敢提什么去饭店吃了，和庞淑兰还有李江河一起去超市采购。
李善在家里看电视。
街上年味已经很足了。
一些回老家过年的商家提前换好了新春联和福字。
小孩明显多了起来，拉帮结派的到处乱跑，手里攥着几块零钱，还有小摔鞭之类的东西。
大人站在楼道口聊着天，不时用余光观察一下自家熊孩子是不是又不老实了。
几个小孩打闹着从李江河三人的边上跑过，差点撞着他。
“诶，儿子，你那个小女朋友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李军眼睛盯着跑远的小孩，乐呵呵地说道。
“过完年吧”，李江河双手插在兜里，“我前几天还去她家了。”
“她爸妈怎么样？”，李军继续问着。
“挺好的，她爸爸是黔贵人，做的酸汤鱼很好吃”，李江河的关注点有点奇怪。
“是吗？从那里到这，她爸爸应该挺能干的”，李军的关注点似乎更奇怪。
“哈？”
“背井离乡，不容易嘛”，李军被熟肉铺子吸引了目光，“姐，这猪头肉怎么卖？”
“十块钱一斤”，卖熟肉的大姐答道。
“贵了吧？”，李军置身于此，以前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那边的才九块五。”
“不可能”，大姐摆摆手，“过年了，都贵，平常才那个价。”
“好吧，那来上三斤吧”，李军掏出钱包，眼睛却瞄着大姐下刀的地方，“多要点瘦的，小孩挑嘴，不吃肥的。”
“这么大了，还挑呢？”，大姐抬头看看李江河，笑道：“好，多给你们点瘦的。”
“姑娘家里条件怎么样？”，庞淑兰看李军正在那里看着上秤，在原地向着李江河问道。
“嗯........还行”，李江河抽抽鼻子。
“你这孩子”，庞淑兰拍打了他一下：“别总说还行。”
“那就是还可以”，李江河回答：“就一般家庭呗，他爸爸是玩具厂的工人，妈妈身体不太好，但是人很好。”
“管那么多呢”，李军朝着庞淑兰挤挤眼睛，又把猪头肉顺势递到李江河手里，“反正没咱们家有钱，再说，我也不是势利的人。”
“你说的谁是势利的人一样”，庞淑兰向前走着，“我这是关心儿子。”
“儿子都大了，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李军说。
“诶，大哥，这芹菜怎么样啊？”，庞淑兰伸出手在芹菜根上掐了一下。
“新鲜着呢，来点吧”，卖菜的大哥拍拍自家摊位上的芹菜。
“行，那就来点，我自己挑就行”，庞淑兰从边上拿出塑料袋，开始挑菜。
“那就这么说定了”，李军侧侧头对李江河说道：“年后约个时间，我们也得请小姑娘吃个饭。”
“知道了爸”，李江河点点头。
324：过年（中）
穷和富都是一样过年。
至少时间是公平的，即便是富有四海的人也不会过完春节年轻一岁，没那么富裕的人，也不会过完春节直接长两岁。
早上就陆续有鞭炮声了，在稀稀拉拉的响声里，上午李江河还去老院长家里小坐了一会，真是小坐了一会。
送上自己的一点小心意——一个茶叶礼盒，加上两条老式围巾。
贵是没多贵重，而且让李江河欣慰的是老院长虽然没孩子但还是有地方去过年的。
只不过下午才去侄子家而已
他放心地离开了。
李江河一家的习惯是早餐正常吃，午饭少吃点，晚餐比平常肯定是丰盛的多了，到了半夜还会再吃一顿夜宵。
这一顿吃完就是第二天——初一了。
南方和北方之间，过年的这顿年夜饭也是差异颇大的。
但是应天处于南北交界，基本过年按着哪边吃的都有，也能见着吃饺子的人家，但是再向南，基本就见不着吃饺子的南方人家了。
庞淑兰正在烧素什锦，木耳，荠菜，黄豆芽之类的，多些的话，种类能到十几种。
其实一般老商店是有卖的，但是买的毕竟没有自家炒的有年味。
“儿子，搭把手”，庞淑兰一边忙活，一边说道：“把那边那个洗过了的胡萝卜切成丝。”
“好嘞”，李江河从椅子上弹起来，也去厨房帮忙了。
旁边李军和李善在准备福寿羹，这是守岁的时候吃的，也就是那顿夜宵。
“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李军摇头晃脑的洗着红枣，嘴里哼着歌：“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曾经与你有的梦，今后要向谁诉说。”
“爸”，庞淑兰冲着李善好笑道：“你看看你儿子。”
“这小子从小就不正经”，李善哼了一声，手指了指钢盆，“你别这么用力，你在那里洗枣，还是搓澡啊？”
“爸，你搓过澡吗？”，李军问道。
“搓过，怎么没搓过”，李善哼道：“打完仗回国，被北方战友拉着去过，哎呦，搓的浑身都发红。”
“哈哈哈”，李军洗好了大枣，直接放进嘴里一个，“还挺甜的。”
“这是楼下有个自家亲戚种的”，李善甩甩手上的水，“好吃，便宜。”
“然后卖给邻居？”，李军问。
“就是我们想吃枣了就跟他说一声，他亲戚就在江东北的市场卖，晚上收摊回来直接拉给我们就行了”，李善说道。
“喔，早期的送菜上门啊”，李军饶有兴趣地说道，“挺有意思的。”
“你别说你那些生意经了，我不感兴趣”，李善却不给李军长篇大论的机会，径直去冰箱里拿出鱼来解冻：“你赚多少钱，你又回报社会多少钱？”
“哎，爸，那我也是捐了不少的”，李军叫屈道：“我还成立了一个基金呢。”
“还基金，看把你能的”，李善撇撇嘴。
“好了，等着鱼解冻，暂时没什么事了”，庞淑兰也干完手里的活，说道：“都休息休息吧，爸，别跟他一般见识。”
“看见没有？”，李善瞪了一眼李军，“还是你媳妇孝顺。”
“那这么孝顺的媳妇，不也是我娶回来的吗？”，李军不以为意。
“嘶”，李善伸手打了李军一下，“你给我好好说话。”
“唉”，李军叹口气，往沙发一坐。
“大过年的，也别叹气”，李善把电视打开。
李江河去玩电脑了。
先跟同学好友随便扯几句，然后跟阮湘进行新年连线。
阮湘那边也是在准备年夜饭，基本是按照黔贵的风俗来准备。
黔贵少数民族多，相互之间差异就很大了，阮学红的爸爸是侗族人，过年不吃蔬菜，主要是吃肉。
这个风俗传到阮学红，阮学红自然又传到阮湘这一辈。
辣子鸡，熏肉，蹄筋，血豆腐........
李江河突然感觉应天太素了。
不管是素什锦还是福寿羹，都跟荤没啥关系。
“诶，那逻辑上，你也是少数民族啊”，李江河反应过来，发消息道：“你身份证上是侗族吗？”
少民和汉族结婚，身份证可以写少民也可以写汉。
少民高考加分这个政策出现的很早，1950年就开始了，从1978，也就是恢复高考的第二年，这个政策从优先录取变成了现在的加分录取。
而且高考移民都比大家想象的早，明朝的时候，黔贵就因为考试简单，收到广大考生的青睐了。
“不是”，电脑那边的阮湘笑了一下。
“那你吃亏了，少几分啊，搞不好能去清北呢”，李江河打字道。
“你很希望我去清北咯？”，阮湘敲字。
“那不行”，李江河笑道：“媳妇这不就跑了嘛。”
“就你会说话！”，阮湘发过来一个原始的表情。
“遗传的，老李家祖传绝活”，李江河笑道。
“儿子，看什么呢？”，李军在客厅感到来自父亲的气场压制，就进来找儿子了，乐呵道：“什么东西这么开心。”
“聊天呢”，李江河回过头。
“女同学？”，李军坏笑一声。
“我对象”，李江河抻抻脖子。
“真好啊”，李军没头没脑地说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别感叹了爸，怎么看你也不是年轻人”，李江河毫不留情。
“你个臭小子懂什么？”，李军坐在床边好奇地问道：“如果让你回到青春年少的时候，你会干什么？”
“爸，我才二十，我现在就是青春年少”，李江河无奈道。
“畅想一下，比如回到高中”，李军问说。
“回到高中？”，李江河捏捏自己的下巴，感受到新冒出的胡茬有一点扎人，这时候电脑上阮湘的消息发过来。
“以后有机会做熏肉给你吃，真的太好吃了”
“那肯定有机会，我就怕吃的太多了”，李江河笑着敲完字，又回过头跟父亲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想的吧，要说遗憾嘛，当然是有的，只是那些遗憾如果弥补了，未尝不是另一种遗憾，所以其实没差，还是现在最好。”
“唔”，李军仔细想了想，突然起身，“通透啊。”
“哈？”，李江河冒出问号。
“没什么，你玩吧”，李军又溜了。
325：过年（下）
比起现实生活，网络上的过年就喜感多了。
关于春节这个传统节日，地.域黑们展开了大讨论。
有说是北方传统节日的，有说是南方传统节日的，本来就谈不上严肃正经的辩论中夹杂着一定量的侮辱性词汇。
在网络管控还不怎么到位以及素质教育普及程度尚显欠缺的世纪初，大规模骂战是常有的事。
这部分网民，才不管你是春节还是什么节日，总之，骂就完事了。
李江河叉掉论坛，阮湘继续跟着父母忙活去了，他也回到客厅。
茶几上泡着茶水，电视开着，正播出的是《笑傲江湖》。
李亚鹏的令狐冲，许晴的任盈盈，大胡子张纪中做导演。
令狐冲长发四散，一遇到打戏，就是桃花与竹叶齐飞，看着倒是挺潇洒。
客厅里的三个人专心看剧，地方就那么大，李江河只好自己搬个小椅子坐在茶几旁边。
“不太好”，李善手里剥着橘子，“这个令狐冲有点呆，不如那个，那个谁来着。”
李善想了好一会，才说道：“港版的那个吕，吕什么。”
“吕颂贤”，庞淑兰提醒道。
“对，就是吕颂贤，那个演员演得好，比这个更活”，李善点评道，“这个令狐冲呆愣愣的。”
“还好啊”，庞淑兰磕着瓜子点评，“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知道爸的意思”，李军敲着二郎腿，“令狐冲是亦正亦邪，这看着就是名门正派出身，没那股味道。”
“对喽”，李善点点头。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烧素什锦、福寿羹、芹菜炒肉、盐水鸭、酱板鸭........
这顿饭的滋味也不在于饭，而是团圆。
人齐了，滋味就美，人不齐，满汉全席也味同嚼蜡。
春节联欢晚会正式开始。
其实也不怎么看春晚，就是在电视前闲聊。
此时的小品还是很可乐的。
黄宏和巩汉林搭档，这一年表演的是《花盆儿》，但最经典的大概还是巩汉林和黄宏的“大锤八十，小锤四十”。
“哈哈哈哈”，李善被逗得前仰后合，好一会儿，等到小品演完，他才把身子靠在沙发背上，感慨一声：“这才有个年样。”
“哈哈呵哈”，李军在一旁，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来。
这才有年样，那不就是说以前没年样吗？
至于为什么没年样，那自然是因为李军自己了。
想想也是，李善虽然住的相距之前得李军一家并不算很远，这比那些动辄跨数个省份打工得那些家庭近了不知凡几，但就因为父子之间闹别扭，他反倒成了空巢老人了。
甚至比空巢老人还不如，至少空巢老人得儿女到了过年的时候，也知道回家去看看。
李军思索至此，心里已经是浓浓的愧疚了。
上辈子，等他回过神来，那就真是子欲养而亲不待了。
“爸”，李军的眼眶显得有点红。
“看电视”，李善不回头看他，伸出手在李军的胳膊上拍了拍，“后面还有小品没？”
“应该，应该有”，李军平复了一下心情，向前坐了坐，握住自己父亲的手。
这双手曾经那么有力，这是一双拿锄头的手，也是一双握枪的手，更是一双保家卫国的手。
可岁月风干了曾经坚实的肌肉，只剩下不知道被刮伤，摔伤过多少次的老皮，就像李善这个人一样。
但是这张皮依然坚韧，也像李善这个人一样。
几个节目过去，这些花花绿绿的舞蹈，只有庞淑兰很有兴致的在看。
这之后就是本山和范伟的小品：《卖车》
典中典。
“树上其七个猴，地上一个猴，加一起几个猴？”
“因为你两脚离地了，腿就没压力了，病毒就上不去了，聪敏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电视机前的李江河一家子，加上此时我国大地上正在收看春晚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发出“哈哈哈哈”的声音。
这确实跟高雅不搭边，可是小品要什么高雅呢？
谁还不是个俗人了。
就连仍在心里愧疚的李军这时候都快乐了不少，他想，过去都过去了，老天让他重来一次，又不是让他伤春悲秋的。
虽然重来的有点晚，要是他也重生到二十岁的青春年少，到时候随着改开的风浪一起，早就拳打米国小盖茨，脚踢港城李超人，头顶东瀛孙正义。
这时候李军看了身旁的李江河一眼，心道“你老子我辛辛苦苦重获一世，竟然是让你这臭小子享清福的。”
想到这里，李军不平衡了，他拍拍李江河：“去，给你爷爷和我倒点茶水。”
“诶”，李江河答应一声，去厨房拿回来暖壶，向着茶壶里灌水。
看着这一幕，李军心气就顺多了，“谁让他这么孝顺呢。”
这时候就见李江河倒好了水，等了十几秒，倒进小茶杯，端给了李善。
“谢谢孙子”，李善开怀地笑起来，端起茶杯来，想要一饮而尽，但是一碰嘴，太烫了，又随手放回茶几。
“诶，儿子，我的呢”，李军伸出手。
“喔喔，忘了”，李江河歉意一笑。
“逆子！恶子！不孝子！”，李军在心里咆哮道。
然后很快就到了第三个小品，同样很经典的《邻里之间》。
也都是熟悉面孔：牛群、郭达、蔡明。
“我把你的名字写在云彩里，被风带走了；我把你的名字写在沙滩上，被浪带走了；我把你的名字写满大街小巷，哇塞，我被警察带走了。”
这个的结尾升华倒是不错，不僵硬。
李军拿出印有节目单的报纸仔细看了看，发现后面没有什么小品了，就起身去厨房忙活了一会儿，端出来福寿羹。
春晚进行到尾声，外边鞭炮噼啪作响，里边阖家欢乐，举国同庆。
万物迎春送残腊，一年结局在今宵。
李江河给几个好朋友和下属发了新年祝福，当然，在这之前，他就收到下属们的了。
而后单独给阮湘发了一条，不是新年快乐，而是我爱你。
阮湘回的是：我想你。
326：味道不太对啊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李江河一家大团圆的时候，姚子朔正在监狱里看着小电视上的春晚。
“别哭了”，警察看着泣不成声的姚子朔，安慰道：“每年都有几个要在看守所过年的，习惯就好。”
听到警察叔叔的安慰后，姚子朔小朋友哭的更厉害了。
“我不想习惯啊！”
而此时，在平京的别墅里，姚子岳感觉很舒爽，可能是因为姚子朔的对照，至少在这个春节里，姚行桢看姚子岳是顺眼多了。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虽然你不是什么人才，但至少也不是个蠢材。
“人生啊，真是幸福如斯”，姚子岳给自己开了瓶啤酒庆贺。
姚行桢也不是没想过去捞姚子朔，但这实在是有点远。
你平京的关系要去管到应天的派出所，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个所长明显不愿意接受。
一个企业的影响力，主要就看你的税交到哪里。
你不给地方交税，还能指望地方给你开绿灯？
是以，姚行桢最后也放弃了，主要在于，能跨这几个区域还有那么大影响力的，他不是不认识，只是把这种人情消耗在姚子朔身上？
姚行桢又不傻。
怎么可能嘛。
宇文博士回米国了，其他员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回到娄底的唐言一想起来姚子朔春节还在派出所里体验生活，高兴地多喝了半斤白的，现在还没起床呢。
遥远的弯弯。
作为我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弯弯自然也在庆祝新年。
风俗也差不多，只不过一般更迷信些。
圆太老板是个工作狂人，过年期间还抽空看几眼商业报告。
“爸，别看了，菜头粿做好了”，他的儿子也是大学生的年纪。
平常在腐国留学，过年回家团聚。
“好”，刘老板点点头，过去洗了洗手。
“爸，过年还看报告？”，刘老板的儿子往沙发里一坐。
挺吊儿郎当。
“我送你出国，就是为了不让你和那些歹仔一起耍”，刘老板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没想到出国还不学好。”
“过年呢，别说这些事啦”，刘老板的妻子来打了个圆场。
“就是被你灌的啦”，刘老板感慨道：“大圈仔这个年纪，都跟我打对台擂了。”
“那肯定不是阿爸你的对手了”，刘老板的儿子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算啦算啦，过年吧”，刘老板也不想继续说下去了，省的大过年闹得不愉快。
........
而他嘴里的大圈仔李江河起床之后，发现家里只有爷爷李善因为老年人觉浅睡得早，早早起来拿着一份年前的《参考消息》在读着。
“孙子，起来了？”，李善看见李江河端着水杯喝水。
“嗯”，李江河点点头。
“来，跟爷爷聊聊天”，李善拍拍自己身旁的空位。
“好嘞”，李江河坐了过去。
“我听你爸爸说，你谈小女朋友了？”，李善“慈眉善目”地问道。
“嗯”，李江河点点头。
其实被自己爷爷问起来，还是有点那么一脸红的。
“小女朋友是哪里人啊？”，李善追问。
“呃，其实离得挺近的，就在周边的一个县城”，李江河挠挠脑袋。
“离家近啊？离家近好啊”，李善显得很高兴，“离得远，回家不方便，你爸妈给你看孩子也不方便。”
“嗯........”，李江河继续挠头。
“当初我和你奶奶就是你这么大的时候，有了你大伯，你大伯也是好样的，当年牺牲，唉”，李善摇摇头，岔开话题：“当然你们现在跟我们不一样了，晚婚晚育，跟着政策走嘛。”
“嗯嗯”，李江河猛地点点头。
新世纪了，想在二十岁就当爸爸那还是少数。
“跟人家处对象呢，就好好处着，什么时候领来给爷爷看看”，李善一按沙发起身，“爷爷也不唠叨了，你爸妈还没起床，我去把汤圆拿出来稍微化一化，等起床就煮。”
李江河也起身，烧了壶新水。
没过多久，李军和庞淑兰也起床了。
吃着汤圆，喝着屠苏酒，新的一年就这么开始了。
当然，新的一年也暂时没有什么事干。
李善老爷子出门溜达去了，这左邻右舍的见一见。
庞淑兰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时间，早就把手机关机了，现在躺在里屋看《知音》。
李军把电视打开，开了两瓶啤酒，递给李江河一瓶。
“喝醉过吗？”，李军翘腿坐着。
“喝，算是喝醉吧”，李江河没撒谎。
“没事，男人嘛”，李军在这些方面那是相当开明，“别酒后失言就行。”
电视正在回放春晚，范德彪又买了一次轮椅。
“哈哈哈”，李军笑出声来，又说道：“我看你那个动漫公司要做动画电影，是不是？”
“啊？”，李江河愣了一下，他还不明白自己父亲怎么能从范德彪买轮椅想到这事上。
“不用担心，我不是要说你败家”，李军摆出一副好父亲的表情，说道：“何况，那点钱，咱们家还是败的起的。”
李江河脸庞抽搐一下。
这句话从别的父亲嘴里说出来，似乎是父爱的象征，但是李江河怎么感觉这话从自己父亲嘴里说出来，味道就不太对呢？
“爸，你早上刷牙了吗？”，李江河突然问道。
“呃”，李军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
“不是好像，昨晚你也没有，咱们吃完福寿羹就睡了”，李江河笃定道。
“臭小子，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李江河这一打岔，让李军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跑到卫生间刷牙去了。
李军一边刷牙，一边嘟囔着：“我想说什么来着？”
直到中午做饭的时候，李军才想起要说什么。
中午负责做饭的李江河和李军。
“儿子，我之前想说的是，你做动画电影是对啊，但是太险了，就算是要积攒内容，也要考虑现在的市场规模”，李军语重心长地说道。
“哈？什么积攒内容？”，李江河一个脑袋三个大。
“就是为了阅读器做专属的内容啊，如果动画电影火了，出漫画版的话，你这阅读器就是独家版权了，当然，我看你之前版权积累也做的不错”，李军说道。
“呃，哈，是是”，李江河点点头。
天可怜见，他可没想那么远。
327：圆太的太子爷
工作狂魔圆太刘老板在家也仍然坚持办公。
只苦了他的小秘书，只能陪着老板工作。
他看着李江河的墨客公司还有其他几家相关公司的相关报告，频频皱眉。
作为一个成熟的商人，他深信这世间是没有巧合一说的，主营电子书的公司，关联动漫公司是一定有其道理的。
可虽然这算是丰富内容的一种方法，可刘老板还是不怎么理解。
无他，见效太慢了。
不过李江河之前疯狂让钱华囤积版权的行为倒是得到了刘老板的赞赏，这条版权护城河，一时半会还真不是很容易就能渡过去。
“奇怪啊”，刘老板思索良久，也没有看出什么深层含义。
“爸，妈说她打麻将去了”，刘老板的儿子手里拿着瓶饮料，过来说道。
“哦，去就去吧，真是离不开这东西”，刘老板无奈地摇摇头，这种“太太局”是再常见不过了。
这时候他像是想起来什么，转过头问自己儿子道：“我记着英吉利的学制和我们这里不一样，对吧？”
“嗯，我念的硕士是一年制”，他儿子点点头。
此人名叫刘徽音，很像林徽因。
实际上徽音二字取自诗经大雅中的《思齐》，而林徽因以前还真叫林徽音，只不过因为跟当时的一个男作家撞名了，所以改作徽因。
英吉利的学制是相对特殊点，毕业时间也因学校之间的入学时间而异，有的可能十一月毕业，有的可能是六月，也有一月，三月的。
实际上很多英吉利学校满打满算也就九个月，这么短的学制，入学要求也相对低点，毕业率还高，就成为很多二代的混学历首选。
“哦，上次送你去学校是，是三月吧？”，刘老板想起来了，“这么说，你马上就毕业了？”
“呃”，刘徽音有点局促，生怕自家父亲问起学业之类的。
“唉”，刘老板看着自己儿子那副局促样子，心里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你毕业之后，就去大陆的分公司，我让你王叔叔做总裁，你做个副手，好好学着点。”
“爸，我才刚毕业，我”，刘徽音一百个不愿意：“我，我还想在您身边伺候您呢。”
“咳咳”，刘老板被气的咳嗽两声：“是你伺候我啊？还是我此伺候你啊？没商量，你要是不去，你一分零花也拿不到。”
“我会跟你妈说，把你的信用卡收回来”，刘老板正色道。
“诶，爸~”，刘徽音最后挣扎。
“没商量，这几天你出去玩吧，给我把门带上”，刘老板心里叹息，虎父无犬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而此时，在遥远的应天，李江河会给自己的工作狂下属田小鹏发过去一条短信：
“工作个屁啊！现在才初三啊！你老板只是个可怜的大学生，还是让我过过寒假吧！”
他把手机放下，上杆子工作的下属真是让人伤不起啊。
“儿子，怎么了？”，李军在一旁看李江河颇有些“咬牙切齿”。
“没”，李江河摇摇头。
他们现在还在李善家，有机会陪陪老人，自然还是陪陪老人为好。
这一天，一家人出门去雨花台祭拜先烈。
人很多。
有人说应天因为在历史上遭过屠杀的缘故，很“阴森”，但这里葬的是烈士，真要说神神鬼鬼的，他们死后英灵护佑家乡，这才是最“阳刚”的地方。
出了陵园，几个人的心情还是比较沉重。
时至中午，吃过饭，又去商场里溜达溜达。
“诶，爸，就去逛逛吧”，李军拉着李善：“不是给你买，给你孙子买。”
“那我也不用去啊”，李善不怎么想逛商场。
“你给掌掌眼”，李军给李江河使了个颜色。
“喔，对对，爷爷，您一起去看看吧”，李江河搀住李善的胳膊，几个人还是向着商场走去了。
新百商场，五几年就有了，老牌的不能再老牌了。
很多人是年后才买衣服之类的，因为年前什么都贵，平常一件衣服可能两百块，年前那就是两百五，年后还是两百块，可能卖一百八。
所以此时商场人不少，也有纯粹是没什么事干，出来逛逛的。
李军是想给李善买点开春的衣服，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买，那李善是不会给自己买的。
一方面是节俭，另一方面那就是怕麻烦了。
男人几乎是天生的怕麻烦，越老越怕麻烦。
“爸，这件怎么样？这个色正，你穿着合适”，庞淑兰指着一件黄棕色的老式薄马甲说道。
“诶，不好不好，不是给江河挑衣服吗？”，李善摆摆手。
“来都来了，爸，你先看看”，李军招呼服务员，“拿一件下来试试。”
最后李善拗不过，还是让李军结账买了。
出了这家店，李江河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
胡秘书和妻子在张望着，手里拎着在一楼买的些副食。
“嗯？”，李军这时候也看见胡秘书了，他转过头跟庞淑兰对视一眼。
李江河已经过去打招呼了。
“新年好，新年好”，胡秘书看见李江河过来拜年还挺高兴的。
“老胡，新年快乐，阖家幸福”，李军和庞淑兰笑着走过来。
“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胡秘书看着李军和庞淑兰。
谁能想到当初走关系的一对做点生意的中年夫妻，现在在富豪榜上都能看见名字。
而李军和庞淑兰知道胡秘书的仕途走的还是很稳健的，至少十几年内，他是倒不了。
“这是？”，胡秘书的妻子看看胡秘书。
“这是李军，这是庞淑兰，这是李江河，都是我的朋友”，胡秘书介绍到，“这是我妻子，聂丹平。”
两边人相互寒暄了一阵，才各干各的去了。
“真不像啊”，聂丹平看人走远了，感慨道：“一点不像是身价上亿的人。”
“身家上亿也是人，不过这一家，未来也是一段佳话，父子都很有头脑啊”，胡秘书又笑道：“再说，你丈夫我怎么也是个高官，啊，未来的高官吧？不也一样嘛。”
“你呀，先把眼前的事干好吧”，聂丹平拍了两下胡秘书：“我未来的高官。”
328：见公婆（上）
咖啡厅。
暗香浮动。
人不多，寥寥几人，坐的很散。
李江河和父母坐在偏向角落里的一个咖啡桌旁。
李江河和庞淑兰各点了一杯摩卡，李军自顾自点了一杯据说是特色的象屎咖啡。
没错，象屎。
咖啡不止有猫屎，还有象屎和鸟屎，特点大概就是喝起来有水果味。
李江河觉得还是自己父亲品味独特，
这一点，子不如父。
不是李江河不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今天，就是跟阮湘约定的见家长之时。
李军和庞淑兰晚上探讨了良久，才选出咖啡厅这个地点。
金贵些的地方，好像在炫富，但要按着庞淑兰的想法去商场见面，那又显得太不正式了。
虽然在20年会的今天，见不见父母其实意义已经没那么大了，见了又分的可不要太多，但是此时，见家长还是一个严肃的事情。
对双方来说都是如此。
阮湘稍用力，推开玻璃门。
今天她画了淡妆。
虽说淡妆浓抹总相宜，但阮湘本来脸就太白嫩，如果非要涂上厚粉底，那个色度太显眼了，向着东瀛艺妓的方向发展，反而不美。
轻点绛唇，淡扫峨眉。
因为被冷风吹拂的缘故，脸蛋有点红扑扑的，
粉晕桃腮。
一双狭长的媚眼左扫右扫，这才看见坐在偏后面的李江河三人，先是一喜，转瞬又带着几分忐忑和第一次见男方家长的娇羞，从大步转向小步，走了过去。
众所周知，人都是视觉动物。
也就是颜控。
除了瞎子和变态，没人能完全摆脱颜值的影响。
而瞎子至少也是能摸出个大体好坏的，鼻子挺翘与否，骨相如何，这都是瞎子也能感受到的。
所以一个照面，李军和庞淑兰已经有几分觉得：“此真吾儿妇也。”
等到阮湘坐下，离得近些，这种感觉就更强了。
柔桡轻曼，妩媚纤弱。
但是偏偏看着青春的明媚多于娇媚。
完全没有把天赋发挥出来。
庞淑兰和李军对视一眼。
现在是李军和庞淑兰坐在一边，李江河和阮湘坐在一边。
“阿姨好，叔叔好”，阮湘难免有些紧张，膝盖紧紧靠在一起。
“你好，你好”，李军笑呵呵的。
“你就是小阮吧？”，庞淑兰说道：“生的真是漂亮。”
“谢谢阿姨”，阮湘耳根子有点红。
李江河在桌子下握了握她的手。
“那什么，小阮啊，你要喝什么，点就好了”，李军把咖啡单推过去，“看看。”
“我”，阮湘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要一杯摩卡就好。”
“嗯”，庞淑兰点点头，摩卡好啊，要是再点一杯象屎，她就要怀疑人生了。
阮湘心情平复了许多，她轻轻掐了一下自己，肩膀稍微放松。
见男方家长当然是件紧张事儿。
尤其是当双方家境差距较大的时候。
人人都说嫁入豪门，但是豪门也不是那么好嫁的，好事群众可不管你是什么真心相爱，还是什么自由恋爱，只要女方家境明显弱于男方，少不了扣一个钓金龟的帽子。
反之亦然，一句软饭少不了。
可惜，少年不知软饭香，错把少女当成宝，此中真意，欲辨已忘言。
不过阮湘这时见到李江河的父母，心中却是平静多了。
没什么盛气凌人的样子，实际上，如果不提前知道底细，谁也不会想到这两个貌似寻常的中年夫妻竟如此有钱。
不像她以前见过的爸爸厂子的厂长，肥头大耳，暴发户的气质怎么也遮不住。
那位厂长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有钱，本来也不会去遮掩。
虽然不知道李江河的父母到底多有钱，但是阮湘就算是用腰腹以上思考，也知道肯定比那个厂长强多了。
在阮湘的心里，这一下就高下立判了。
不过今天，李军和庞淑兰也确实没什么气势，父母在孩子面前，就只是父母罢了。
没过一会儿，咖啡就端上来了。
反正是机器冲泡，速度快得很。
“喝点咖啡吧，这咖啡厅空调少，有点凉”，庞淑兰看着阮湘的小脸蛋说道。
“嗯嗯”，阮湘乖巧的点点头。
李江河转头看看阮湘，阮湘低头喝着咖啡，眼睛也斜着瞄向李江河。
李江河此时想起刚跟阮湘在一起时，她看起来也是这般乖巧，但后来就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不过，要说谈恋爱，肯定还是后一种性格更好。
哪有真的乖巧的女朋友呢？
此时，李军和庞淑兰倒是越看越满意。
一方面是人所皆有的对高颜值生物的天然亲近，另一方面就是两个人精看出来自家儿子跟眼前姑娘的感情确实很好。
除此之外，性格也是个加分项，他们知道李江河性子不算很“硬”，换句话说就是良善之辈，耳根子相对软一些。
如果未来儿媳妇性格太强势，他们还担心自家儿子吃亏。
而眼前的姑娘看着温柔可人，规规矩矩，正是丈母娘最喜欢的那一类儿媳妇。
这一场见父母，进入闲聊部分。
“小阮，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李军问道。
这又是庞淑兰关心的。
想到这里，庞淑兰又不禁感叹：“儿子大了，很多事已经不跟父母说了。”
“是在大一”，阮湘陷入了回忆，“在勤工俭学办理处。”
“我还记着老师不在，接待的是个学长”，李江河笑道：“那小子眼睛没少往你身上瞄。”
阮湘倒没注意这件事，大概是从小到大经常被瞄，所以不怎么在意。
不过那时候，阮湘可真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和站在自己后面的小伙子变成情侣。
嗯，那时候李江河看着稍微有点呆。
“这就是缘分嘛”，庞淑兰觉得很有意思，“江河，你说说，你对人家小阮当时是什么个印象。”
“唔”，李江河也有点难为情了。
不过见父母嘛，就得满足父母适当的好奇心。
他也陷入了回忆。
要说他那时全然没有印象，那是在扯淡了。
男人看见美女谁不变着法子多看几眼，这跟想不想谈恋爱没关系，纯粹是圣人说的：食色性也。
嗯，圣人都这么说，李江河难为情的感觉就少了许多。
那时候，
是个什么感觉呢？
329：见公婆（下）
初见，结局或好或坏，不管怎么一看见就想到孩子的性命，人也无法预见未来的走向。
李江河对阮湘的第一印象是清凉。
在过度炎热的天气里，喜欢穿白色衣裙的人常常会给人这种感觉，如果恰好这个妹子还长了一张同样搭配白色衣裙的脸，那就是透心凉，心飞扬了。
在李江河的记忆里，这时候他和阮湘还是说过一句话的。
前面阮湘登记完，把笔往后递，李江河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这时候他还真没有什么歪脑筋。
“就是好看呗”，李江河回答父母的问题，“那时候想着赶紧签完字，怕一会儿食堂没饭了。”
“哈哈哈”，李军乐了：“你这孩子可不老实。”
“那我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李江河喊冤道。
“那不是你追的人家小阮？”，李军撇撇嘴。
“那，那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江河狡辩道。
“怎么又不读圣贤书了？”，李军好笑道。
“爸，你那杯咖啡好喝吗？”，李江河打岔道。
“还行”，李军端起来喝了一口，“你就打岔吧。”
“好了，给儿子留点面子不行啊？”，庞淑兰瞪了一眼李军，又转向阮湘，“小阮，想吃点什么嘛？”
“没，阿姨，我不饿”，阮湘声音细细的。
“不饿也吃点，多长点肉”，庞淑兰拿过菜单，点了一份提子曲奇和一份牛角面包。
“我怕江河嫌我胖”，阮湘开了个玩笑。
“你这是诬陷”，李江河捏了捏阮湘放在桌子上的销售，“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胖？”
“你说呢？”，阮湘侧过头笑道。
“没事，阿姨给你做主，他不敢嫌弃你”，庞淑兰又瞪了一眼李江河，“人家小阮也不胖，你别总说人家胖。”
“妈，你是我妈”，李江河无奈道：“好好好，我肯定不说。”
李江河喝了一口咖啡，感觉这杯摩卡分外苦涩。
牛角面包和提子曲奇端上来了。
庞淑兰将曲奇推向阮湘，笑问：“小阮怎么看上他了？”
“妈，你说的好像我没人要一样”，李江河不服气。
“呦”，李军身子向前探了探：“你这怎么还有故事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我才是外人”，李江河哀叹。
“你才知道啊？”，李军和庞淑兰异口同声。
“唉”，李江河垂下头。
“小阮啊，怎么看上他了呢？”，庞淑兰还是这个问题。
这大概就是来自母亲的八卦之心。
“唔”，阮湘拿起一块提子曲奇咬下一块，回忆道：“就，就觉得江河什么都挺好，然后嗯，其实挺帅的。”
爱情这东西，阮湘也说不清楚。
一开始她只是觉得李江河和自己是一类人，天然有点亲近，后来，她觉得李江河其实还真是挺帅的，再后来，她开始期待能在学校里偶遇到李江河，这时候，李江河的“恶霸”传说在女生的夜谈中传播，她还觉得挺不可思议。
因为李江河看着很彬彬有礼，那时候，她的舍友开玩笑说这就是“衣冠禽兽”，还让阮湘小心点。
再后来，她发现李江河还真是“衣冠禽兽”，可惜，为时晚矣，她已经发现李江河的手在冬天可以起到暖手宝的功效。
免费暖手宝，谁不想要呢。
庞淑兰从手腕上把自己带着的翡翠镯子摘下来放在手里，另一只手抓住阮湘的左手腕，“来，小阮，试试镯子合不合适。”
“这”，阮湘下意识看看李江河。
“试试”，庞淑兰说道：“初次见面，也是阿姨的心意。”
“不行不行，阿姨，这我不能要”，阮湘急忙摆摆右手，左手被庞淑兰抓着，一下子没抽出来，“您给我，您自己带什么啊？”
“阿姨还有，你看，你这就见外了”，庞淑兰佯怒，“长辈给晚辈一点小礼物，这要是没有，不是被人笑话？小阮啊，你就试试吧”
“小阮，你阿姨说的对，第一次见未来儿媳，这是我们做长辈的一点心意”，李军也说道：“你和江河结婚，这迟早也是你的。”
“那，那我也”，阮湘有点着急。
“你就收下吧”，李江河从母亲手里拿过镯子，不顾阮湘的挣扎，还是给她戴上了，“你看，多合适。”
“就是，戴在你手里多漂亮”，庞淑兰开心道：“这镯子啊，传女不传男，阿姨没有女儿，不给你，我给谁？”
这手镯是庞淑兰的母亲给她的，算不上名贵，只是很寻常的豆种翡翠，毕竟祖上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手镯的颜色比较深，倒是显得阮湘的手腕更白嫩了些。
“好了，小阮，你就戴着吧，我和你阿姨很喜欢你”，李军正了正嗓子：“你和江河好好处着，都是学生，也别荒废了学业。”
“嗯嗯”，阮湘知道这时候再挣扎就是矫情了，至少点点头。
“她可荒废不了学习”，李江河握着阮湘的手。
“我说的主要是你！”，李军咳嗽一声，“所以让人家小阮好好管着你。”
“知道了，爸”，李江河也点点头。
咖啡差不多喝完了，一行人结了账，走出咖啡馆。
“正好出来就是商场，时间还早，我们逛逛去？”，庞淑兰挽住阮湘的胳膊：“小阮，他们父子从来不陪我逛街，好不容易有你在身边，陪阿姨逛逛街，好不好？”
“嗯”，阮湘答应。
出门就能看见商场的咖啡馆当然是庞淑兰刻意找的。
这一逛，再出来就是暮色昏沉了。
庞淑兰掐着价格，给阮湘买了一顶帽子，又让阮湘给她妈妈捎带着一套化妆品。
庞淑兰没有挑很贵的，这要照顾到阮湘家可能要还礼，太贵并不好。
“呼”，出了商场，李江河长出一口气。
“累了？”，庞淑兰问道。
“能不累吗？妈”，李江河活动一下肩膀。
“人家阮湘小姑娘家家都没说累”，庞淑兰努努嘴，笑着拍拍阮湘的手：“以后啊，还是我们多出来逛逛，不带他们这些爷们。”
330：新津诚
初七，跟国家单位上班的时间一致，李江河的公司开工了。
庞淑兰和李军见过未来儿媳，感觉了却一件心事，各自继续忙着事业去了。
02年是一个重要年份。
欧元度过三年的试用期正式流通，非盟成立，米国终于还是对倒霉的伊国下手了，我国gdp第一次超过十万亿........
正是广阔天地，大有可为的时候。
在度过一天的重启期后，初八，一切回到正规。
李江河跟胡秘书联系的老专家们也陆续揉搓着老腰，开始指导。
这些老专家，文化局其实也不怎么能命令的动，但他们还是比较准时的来到文化园，发光发热。
这主要是因为，李江河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不对，这不对”，老专家戴着老花镜，指着画师的样稿说道：“你这山啊水啊根本不对，要我看，直接照着省内的那些山水描吧。”
“啊？”，画师回头。
“你这个暗面乱七八糟的，到底哪里有光？不讲究”，老专家摆摆手，“所以我说，你们出去照着山水看看光影变化，别以为国画，国风就不讲这个，哪有山南山北光暗一个样的？”
“反正是宣传，直接用真山真水不是更好？”，旁边一个戴着帽子的老专家也赞同道：“紫金山和栖霞山多漂亮。”
“这........”，画师扭过头看看李江河。
“专家说的有道理”，李江河点点头，“过几天就组织你们写生去。”
“来来，这边准备了茶水，几位爷爷休息一下吧”，李江河笑着让人引着几个老专家去休息一下了。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一个画师抱怨道：“比过年我妈训我还来劲。”
“人家那年龄，你妈也得喊一声大爷，你啊，就受着吧”，李江河拍拍画师的肩膀，“而且，我看人家说的很对嘛，既然要体现咱们应天的特色，那不如直接用应天的山水。”
“老板，文化局说一会儿送来文化宣传合作试点的牌子”，祁汉源看了眼表说道。
“这么快？”，李江河没想到。
“快点好，快说明重视”，祁汉源笑道。
送牌子比较低调，但是胡秘书，应该说是胡局长了，亲自来了一趟。
“胡局长这还麻烦您来一趟”，李江河笑道。
“江河，不用这么客气”，胡局长摆摆手，“你可要给我出成绩啊！”
“您放心，这要不成，我也亏钱”，李江河乐道。
“行了，我还有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说就好，市里很重视文化宣传”，胡局长新官上任，事情一堆，能亲自来一趟已经是相当重视的表现了。
此时门口保安老秦头领着一个面生的人走过来。
“嗯？”，李江河看了一眼老秦头，“这怎么回事？”
“老板，这人几里哇啦说的我听不懂，听他翻译说，是个东瀛人，来学习经验，我寻思不敢耽误”，老秦头低声说道。
“学习经验？”，李江河摸不着头脑。
“学习好啊”，一旁的胡局长乐了，有外国人慕名而来，在这个时间点当然是好事，“江河，那你忙着吧，我这就回局里了。”
“您慢走”，李江河寒暄几句送走胡局长。
“您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吧？您好”，翻译听着那人的话开始翻译，“这是新津诚先生，事一名东瀛的漫画家，是看了你们的《星海游记》，慕名而来。”
“那先请进吧”，李江河还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引着两个人去了会客室。
新津诚这个名字或许有点陌生，但是如果把“津”换成“海”，那就让人很熟悉了。
实际上新津诚才是他的原名，这还是个建筑世家，换句话说，其实新津诚是个富二代，只是不务正业，做动画去了。
做动画之前，他入职了一家游戏公司，反正和建筑不搭边，大学学的也是文学，不过01年5月他就辞职了，专心做《星之声》这部动画。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从游戏公司辞职了，但按照原本的时间线，在02年，他还参与制作了一款galgame。
嗯，不想做galgame的动画导演不是好富二代。
走路的过程中，翻译为新津诚问了一个问题：“李先生，请问刚才那位是谁？”
“门卫大爷啊，哦哦，你是说胡局长”，李江河随口说道：“是文化局的局长。”
后面的新津诚点点头。
“新津君说，看来政府很支持动画的发展呢”，翻译说道。
“嗯”，李江河推开门，让人把田小鹏叫过来。
虽然以后，新津诚的名字会悬挂在动画电影的历史上，可能跟动画界的“皇帝”宫崎骏靠的还比较近，但是现在他还没什么名气。
他的《她和她的猫》拿了个奖，可这显然不足以让李江河听说过他。
实际上新津诚在年前就来过一次了，但是他没想到李江河给员工放假放的那么早，等他体验了两天应天的风土人情想要拜访的时候，文化园已经人去楼空了。
东瀛也过年，只是过年时间不同，完全按着公历来算，一月一号就是新年。
他们的除夕夜叫做：大晦日，十二月三十一号的将女性、男性歌手分为红、白两组进行“对抗”的红白歌会就等于我们的春晚。
因此，早就过完了东瀛春节的新津诚索性就留在华国过了一个春节。
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截然不同的庙会文化，随处可见的六朝古迹，秦淮河里的浆声灯影........
一个字：美！
新津诚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自己在春节期间灵感爆发画出的画稿。
“新津君说，这是他这几天画的应天风光，希望李先生和这位田先生能给与一点指导”，翻译说。
“指导说不上，先看看吧”，田小鹏也有点懵。
不过接过画稿，他就意识到，面前的这位毫无疑问，那是有真功夫的。
新津诚的壁纸本来就是一绝，他画UU小说的紫金山，秦淮河，悠哉的画舫，热闹的庙会，举着小糖人的红袄姑娘，栩栩如生。
田小鹏从画稿里拔出目光，给李江河一个暗示的眼神：这特娘的是个人才啊！
331：他是很罕见的那种
在田小鹏发出暗示之前，李江河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手里拿着的那份画稿，画的是紫金山俯瞰而下的景象。
虽然运用了什么样的技巧和手法，李江河看不出来，但是凭借朴素的双眼，他还是可以看出这幅画的美感。
美感不是画的精致就一定美感，更多的是一种整体的感觉。
而新津诚把春节期间万家灯火的感觉描摹的很好。
这时候新津诚也有一点忐忑。
毕竟是刚出道不久的新人，之前的作品——《她和她的猫》也只是一个五分钟的小短片而已。
在他看来，能够完整阐述一季故事的《星海游记》导演，水平还在他之上。
不过在忐忑中，也潜藏着自信。
他觉得自己只是暂时没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去证明自己而已。
新津诚来华国是因为手头上的新作《星之声》基本画完，过了很久自闭日子的他决定放松一下，正巧东瀛国内也有关于海贼和星海游记的讨论。
就此又把“漫画之神”手冢治虫和“动画界的黑泽明”宫崎骏对当年上美厂的评价翻了出来。
新津诚因此产生并实践了来华国看一看的想法。
“怎么说呢，很漂亮”，田小鹏放下画稿微笑道。
“谢谢您”，翻译替新津诚说道，“新津君希望能够在这里学习几天，请问李先生和田先生同意吗？”
田小鹏抬头看了一眼李江河。
李江河点点头，露出笑容：“没问题，互相学习嘛。”
他转过头呼唤祁汉源：“小祁，你带这位新津君去办公室看一看。”
“好的老板”，祁汉源听话的引着新津诚和翻译向里走去了。
“什么意思？”，李江河看人走远了，回过头问田小鹏。
“人才啊，咱们要是能把他留下来，美滴很啊”，田小鹏一拍大腿。
“虽然画的确实很好看，但是没必要这么激动吧？”，李江河有点纳闷。
“哎呦，这不是画的好不好看的问题，他真是很罕见的那种”，田小鹏手里还拿着画稿，“重要的是感觉，感觉！你看这个玄武湖，这个感觉。”
“嗯，有点感觉了”，李江河端详半天，“这个光影，好像是比你画的好多了。”
“？”，田小鹏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诶呀，我又不懂，你如果觉得人家画的好，就把人留下来嘛”，李江河乐道：“你这也算是为国争光了。”
“恐怕是难啊，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完整的作品，才可以看看真正的水准”，田小鹏嘟囔道。
与此同时。
新津诚好奇地看向正在那里指指点点的老专家们。
他们的口头禅就是：“这不对，那不对，都不对。”
“川桑，他们是什么人？是动画界的前辈吗？”，新津诚转脸问翻译。
“呃”，翻译上前问了问画师，回答道：“不是，他们是一些，呃，教授，专家，有水墨画的，有唱白局，就是这里的一种本地戏种。”
“教授？厉害”，新津诚由衷点点头，“那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指导呢？”
“是政府的命令”，当然他们也是有收取报酬”，翻译说道。
“喔，这说明你们政府很重视文化啊”，新海诚这时看见一个老专家在拿着毛笔展示传统的山水画，就好奇地凑了过去。
“有这么重视文化吗？”，翻译也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这是水墨画”，新津诚赞叹道：“即便不是第一次看，依然让人觉得非常美丽。”
东瀛当然也是有水墨画的，不过就跟其他许多东西一样，虽然源自我国，但是“味道”其实已经不一样了。
至于名声大噪的浮世绘，那就是“后生”了，它诞生的江户时代才相当于我国的明末到清中期左右。
“这是什么人？”，老专家画完收笔，注意到这个几里哇啦的人。
“哦，刘老，这是东瀛漫画家，说是来学习的”，旁边的画师解释道。
“这传统手艺确实值得学习”，老专家点点头。
“不是，人家是来学习做动画的”，画师说道。
“没劲”，老专家把笔放在案上，背着手回特意开辟出来的休息室喝茶去了。
“怎么样？”，李江河和田小鹏并肩走过来，问新津诚道：“新津君，觉得怎么样？”
“非常专业，不过，这是你们的新动画吗?”，新津诚指着就挂在墙上的大圣德概念图问道。
“这个啊，这是动画电影”，田小鹏颇为自豪。
动画电影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电影？”，新津诚两眼也放出光来。
作为一个还停留在短片时代的动画制作者，制作动画电影就是一个暂时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标了。
主要是没有名气，就没人投资。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他要发表出《星之声》后，积攒的名气才能拥有制作电影的邀约。
“对了，新津君，你还有什么完整的作品吗？”，田小鹏问道：“我很喜欢你的画风，想要继续学习一下。”
“喔喔，有的”，新津诚说道：“只是不算长，新作还没有正式发行”
他一边说，一边从包里翻出两个优盘递给田小鹏，上面用日语标记了名字。
“这里面就是我的作品，希望您能给提一提意见”，新津诚说的真诚。
........
应天的郊区。
“王叔，这才初八，没必要来这么早吧？”，圆太的太子爷刘徽音懒散地问向一旁地中年男人。
男人中等身高，偏瘦，留着小胡子，鼻子比较塌，但眼睛倒是不小。
稍微有一点喜感。
他穿着精裁的黑色窄领西服，皮鞋锃亮，头发精心打理过，即便应天风大，也没有将打了大量摩丝的头发吹的凌乱，一看就是一个注意仪表的严谨男人。
和一旁头发被风吹成鸡窝状的刘徽音兴成了鲜明对比。
“不早了，你看，大陆的工人们早就已经开始上班了”，王叔指指旁边一个新工厂里进进出出的工人。
“我的意思是，用这么重视吗?”，刘徽音嘟囔道：“这种厂子又不成气候。”
“墨客的老板比你还小几岁，家业却不算小了，你要学着些”，王叔一本正经。
“诶，知道了，知道了”，刘徽音双手插兜，“您还是先进工厂看看吧。”
332：洗浴之王
一推开厂房门，装修后留下的白灰就簌簌地向下落。
“咳”，刘徽音伸手在鼻子处扇打几下。
王叔也皱了皱眉头。
不过等到适应了空气中漂浮的灰粒，王叔倒是点了点头。
王叔真名叫做王云宝，是圆太刘老板的得力干将，当年一起打江山的老下属。
本来该“卸甲归田”，到处逍遥了，但是开辟大陆市场实在需要一个资历上镇得住场子，能力上足以独当一面的掌舵者，于是王云宝只好退休未半，而中道工作了。
“机器要过海关，最晚后天才能运到，嗯，招工今天下午就开始吧”，王云宝一边把窗户打开，一边自顾自说道：“只是，电子阅读器的机器按理说是特制的，但是墨客从成立到投产的时间似乎有点太快了。”
“不是说他们的负责人是从e-link挖过去的嘛，有型号什么的，也比较正常吧？”，刘徽音不以为然。
“技术岗怎么可连设备的各项参数都有，这样就是窃取商业机密，怎么想，e-link也不会轻拿轻放的”，王云宝思索道：“不过现在首要的还是招人，总部会再派过来几个人，但是不够，我们现在需要熟悉大陆市场的人才。”
“直接从那什么墨客挖不就好了？”，刘徽音说道。
“嗯，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王云宝露出微笑。
“哈？”，刘徽音感觉事情的走向出现了问题，“王叔，这，我要是耽误了父亲的事怎么办？”
“你还真是滑头”，王云宝无奈道：“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了，你爸爸让锻炼锻炼你，这就是你的第一个任务了，完不成的话，你这个月工资减半。”
来之前刘总就说过了，刘徽音的生活费就是他的工资了。
“啊？王叔，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叔叔啊，你不能这样啊”，刘徽音哀怨道。
“好了，事情多着呢，你现在也可以开始你的工作了”，王云宝不再给刘徽音抱怨的时间，走出厂房，分辨了一下方向，而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他最后说道：“你的卡里还剩下一些钱，那就是你的活动经费。”
“唉”，刘徽音叹息一声，大力一脚把脚边的一块石子踹走，而后头疼地发现自己并不认路。
在原地转了几圈后，只好赌气式地朝着与王云宝相背地方向走去了。
........
另一边。
傍晚。
在邀请新津诚共进了友谊晚餐后，李江河几个人回到办公室，好奇地打开投影仪，播放了《星之声》。
只有二十五分钟左右，是新津诚最为拿手的爱情题材。
若干年后，技艺大成的新津诚可以将些说着“我要成为世界第一，女人什么的很碍事”台词的中二直男都感动的眼泛泪花。
简单的说，《星之声》讲的就是在星战背景下的离别故事。
女主角十四岁就被选去驾驶人形战机，某种意义上，这实现了宅男们的毕生心愿，但是依然想让人说一句：东瀛是没有成年人了吗？
画风是一贯的新津诚式的美轮美奂。
《星之声》真正的牛逼之处，大概在于这是完全由新津诚本人担任导演，制作，背景并捎带着配音的作品。
这是个了不得的成就。
“确实是很罕见的人才呢”，一位在东瀛留过学的画师感慨道：“这样的画面，我画不出来。”
“你那个画工，你这么说倒真不算是谦虚”，另一位画师不客气道。
“八嘎，你不也不行？”，先开口的画师不服气道。
“你们都不行，这样可以了吧？”，田小鹏表示你们都是垃圾后，认真道：“其实除了叙事有些粗糙，人物也不够精美，哦，这是个人独立作品，也很难做到特别精美，其他的地方已经很成熟了，结合之前的画稿，能够看出他是一个已经有了自己风格的动画人。”
“既然人家这么强，要不老大，你退位让贤吧”，画师坏笑道。
“？”，田小鹏瞪了他一眼，“那是不可能的。”
“别闹了，想想怎么留住人家吧”，李江河按了一下太阳穴。
这里的气氛总感觉有些太欢乐了点。
“我们这里都是些黄金单身汉，连怎么攻略女孩子都不知道，更何况是男人呢？这不是强人所难嘛”，一个监督说道。
“那不就是约着看电影，吃美食，送礼物，这些事嘛”，田小鹏摆摆手。
“喔，老大，你好懂的噻”，监督撇撇嘴，“这就是拼尽全力逃脱相亲的男人的真实实力吗？”
“你特么”，田小鹏克制住了自己说脏话的**。
“不如请他去桑拿洗浴，你懂的”，一个画师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笑容。
男人四大铁。
“人家可是来自你的启蒙之地，放在我们之中，也算是个洗浴之王了，恐怕是不得行喽”，另一个画师表示反对。
“这样吧，就先按着你们田导的想法来吧”，李江河义正言辞地说道：“连男人都攻略不了的人，怎么可能脱单呢？诸位要加油了。”
“这就是老板你脱单的秘诀吗？”，田小鹏一脸鄙夷。
“下班！”，李江河耸耸肩，“今天时间到了，明天起，你们就是你们各展身手的时刻了。”
告别了一帮无处发**力的动画宅男们，李江河收到了祁汉源的报告。
内容正是圆太的负责人已经抵达了应天。
“说起来，春节期间，我们的阅读器销量怎么样？”，李江河问祁汉源道。
“持续增长，阅读器是个不错的礼物”，祁汉源回答道。
李江河点点头，“圆太那边，继续盯着，告诉宇文博士，顺便吩咐好安保，无关人员就不要让进工厂了。”
“好的老板”，祁汉源答道。
“还有啊，加大版权洽谈的合作力度，至少我们还是有个先手优势的”，李江河说道。
“老板，圆太正式入场，恐怕版权费要提”，祁汉源说。
“那也没办法，买吧”，李江河敲敲手指，“我总感觉忽略了点什么，嘶，是什么呢？”
333：老田乐在其中
努力了两天的刘徽音仍然一无所获。
“这也太死脑筋了”，刘徽音头疼地抱怨着。
墨客上层一块铁板，核心宇文博士是个很讲义气的二次元爱好者。
大概相信光的人，性格都还不错吧。
在他看来，反正钱多不了多少，为什么要离开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李老板呢。
关于钱这方面，刘徽音也很无奈。
挖人也要讲个基本法，他以为自己给出的报酬很高了，但实际上，跟原本墨客核心层的工资水平相差不多。
倒是有几个底层员工被说动了，但是没用啊。
“唉”，刘徽音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纨绔和纨绔也是不一样的，刘徽音就是一个不彻底的纨绔，这表现在，虽然比起工作，明显更想做个社会蛀虫，但分得清轻重缓急。
他明白开辟大陆市场是个很重要的事，虽然心里不耐，却也没准备敷衍了事。
“嗯？是这样吗？”，刘徽音终于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之前还是有高官离职了，听说闹得还很不愉快。
“嗯”，他的对面一个基层人员如是说道。
.......
“诶，老板，这样真的不会让新津君认为我们是专对男孩子下手的变.态.痴.汉组织吗？”，祁汉源在门口看着快要和新津诚贴脸的田小鹏，向着身旁的李江河吐槽道。
“不会的，你看，老田乐在其中呢”，李江河啧啧两声：“实话实说，这就是单身老宅男的实力吗？”
“而且，男孩子和男人可是不一样的”，李江河摸摸下巴：“我认为新津君肯定是个男人。”
“我大概明白判断标准了”，祁汉源跟李江河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
至少看起来，田小鹏的攻略计划，进展还可以。
确实还可以。
毕竟在职场等级森严的东瀛，田小鹏这样年龄，职位和经历都高出此时的新津诚的人，绝对是需要尊重的前辈。
但是这个本该绷着脸的前辈却如此和善有爱，不禁让新津诚对这里的企业文化更认同了一些。
“喔奥，这个背景图很不错啊”，李江河看着桌面上出现的崭新的画稿，“比起以前进步很大。”
“？”，田小鹏感觉最近自己脑门上很容易冒出问号。
“嗯？画的这么好，为什么老田你脸这么黑”，李江河不解道。
“呵呵”，田小鹏额头上的青筋跳动着。
“哈哈哈哈哈”，周围其他的画师忍不住，集体笑了出来。
“哈？”，李江河脑袋上也冒出问号。
“那是新津君画的”，一个画师边笑边说。
另一个则补刀道：“老大也承认不如他呢。”
“谢谢您的夸奖”，新津诚鞠了个躬。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李江河尴尬一笑，说道：“我看这么晚了，大家下班吧。”
可惜，办公司里没有人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喂，这可是早下班的福利啊”，李江河说道。
“都一样”，田小鹏说道，“我们会在继续工作一会儿后，来几局紧张又刺激的扑克牌游戏的。”
“但是这样的话，我还要付你们加班费”，李江河把目光转向新津诚，突然想起来东瀛的加班内卷似乎也很严重。
嗯，因为加班过久，回到家精疲力尽，长此以往，导致东瀛的出轨率居高不下。
从这个角度讲，他突然觉得新津诚和这里完美适配啊。
“话说，新津君对我们的大圣归来有没有什么建议呢？”，李江河好奇地看向新津诚。
“唔，其实田前辈已经跟我说过了，我的想法是加一些恋爱元素”，新津诚说道：“不过田前辈否决了。”
“这是当然了，虽然是前世，但那是唐僧啊”，田小鹏挠挠头，“而且，恋爱什么的，跟主题不怎么搭吧？”
“但爱情，才是永恒的旋律”，新津诚小声辩解道：“而且，观众喜欢看。”
“这倒是”，田小鹏点点头。
“说起来，这个不适合爱情，但是星海游记，不是有大段的感情戏吗？”，李江河灵机一动：“新津君，要不要留下来做主创之一？”
“谢谢您的欣赏，但........”
“没事，慢慢考虑，我们的工资可是很高的”，李江河笑笑，“要不快进到紧张又刺激的扑克游戏吧。”
街上的灯光亮起很久以后。
“看来让新津君留下来果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李江河随意地说道。
“毕竟是异国他乡，而且说实话，如果我是一个东瀛人，那么我也会觉得呆在应天有点别扭”，祁汉源解释道。
“也是”，李江河赞同，旋即又问道：“老陆说有几个墨客地员工离职了？”
“嗯”，祁汉源略一沉默，回答道：“应该是跳槽去圆太了。”
“那接下来提高一些工人们的工资吧”，李江河说道：“阅读器的宣传方向向着年轻人的时尚靠拢。”
“说起来有点饿了”，李江河向着最近的烧烤滩走去，并轻车熟路的点了两人份的烤串和啤酒。
他咬了一口散发着孜然和辣椒香气的五花肉，突发奇想：“不如我们也给圆太的大陆负责人开一份工资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样.......”，祁汉源咽下一口溜油的腰子，“虽然很爽，但不太礼貌。”
“礼貌又没用”，李江河看了看盘子里的金针菇，有点后悔点了它，随手拿起一串烤豆角，道：“想想也是并不和谐的竞争关系，就当作恶心他们一下吧。”
豆角上辣椒撒多了，李江河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大口。
“老板你变了”，祁汉源再次咽下一口腰子。
“你可够重口的”，李江河嫌弃道。
“我相信吃什么补什么，既然流传至今，那就一定有些道理存在”，祁汉源无所谓道。
“那我变了什么？”，李江河问。
“变得有朝气了”，祁汉源终于放弃了腰子，拿过一窜金针菇，“以前总感觉比我还像个成年人。”
“那是当然了，我可是新时代大学生”，李江河笑道。
334：就像哈士奇
赋闲在家的姚子朔总有种人嫌狗厌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他在小区里散步踩到了狗屎并被二哈吐着舌头嘲讽之后达到顶端。
但无奈二哈的主人也是个成名企业家，姚子朔只能欲吃狗肉而不得。
“儿子，要不我再给你找个工作？”，姚行希看姚子朔一天天在家游手好闲，寻思也不是个事。
“不去”，姚子朔显然不拿自己父亲的话当回事。
“你也别怪你桢叔，他找人了，但是那个所长油盐不进啊”，姚行希叹道。
“随便，他可能遗憾我不是死刑呢”，姚子朔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跟夜店的营销订台。
“唉”，姚行希没办法了。
过了一会儿，姚子朔打开电脑，正准备开启《传奇》，却看到邮箱里刘徽音发出的邮件。
大体就是高薪诚聘，统一战线。
其中有这么一句话戳中了姚子朔“柔软的心”：如果墨客不给您施展抱负的舞台，那么圆太给您。
姚子朔认为自己其实是个人才，只是没有发挥的舞台。
而刘徽音显然不明白，姚子朔离职的原因。
毕竟参加聚会的算是墨客的高层了，姚子朔那件事也不怎么体面，把前督察送进派出所，一个不好容易让人误会，所以对普通员工宣传的是姚子朔工作失误。
刘徽音哪里想得到事实的真相那么魔幻。
总之，心花怒放的姚子朔自然同意了刘徽音面谈的提议。
.......
“什么？”，李江河掏掏耳朵，确保自己听的没错，“你说，姚子朔被圆太聘为副总经理？”
“嗯”，祁汉源点点头，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似乎也是觉得此事过于离谱。
“嘶”，李江河喝了一口水压压惊，嘴角抽搐一下：“还真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概，算是好事吧........”，祁汉源对于姚子朔的业务能力就是这么自信。
“说什么呢？”，田小鹏走过来好奇道：“表情这么狰狞。”
祁汉源把事情解释了一下。
“我知道了”，田小鹏鬼畜般笑了几声：“这就像是哈士奇。”
“哈？”，李江河看向田小鹏。
“你养在自己家，是折磨”，田小鹏笑道：“看别人养在家里，那就是欢乐源泉。”
李江河反应过来，敲着桌子笑了一会，才问道：“你对新津君的攻略到哪一步了？”
“你这么说，我感觉怪怪的，什么叫哪一步？”，田小鹏说：“我感觉把他留下来还是很有希望的，虽然以他的天赋出名是早晚的事，但是毕竟还没出，而东瀛的竞争可比我们难多了。”
“这就是你这段时间的主要任务了”，李江河吩咐。
“那，老板，我可以申请一笔经费吗？”，田小鹏贱兮兮的。
“？你真当泡妞呢？”，李江河没好气道：“招进来也是为了动画电影，你自己看着办。”
“嘿嘿”，田小鹏准备溜了，“说着玩嘛。”
这天下午李江河回到爷爷家，瘫在沙发上看着笔记本电脑。
跟舍友聊了会儿天，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放假。
“哎，一直以为自己上班了呢”，李江河顿时感觉身体中涌现出很多疲惫之感。
“我的小女朋友在什么呢?”，李江河想起今天除了短信发了个早安外，还没跟阮湘聊天。
“学习呢，导师有任务”，阮湘发过来一个哭泣的表情。
“我妈买的小礼物，叔叔阿姨喜欢吗？”，李江河问道。
“喜欢！我爸妈说什么时候请你爸妈一起吃个饭”，阮湘说道。
“我们回去应该多照几张合照”，李江河遗憾到：“我手里都没有你照片。”
“怎么？想我啦？”，阮湘发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这些原始的简陋网络表情，看起来丑萌丑萌的。
“是啊，唉，你也不想我”，李江河发了一个悲伤的表情。
“我也想你啦！”，阮湘发过来一个可爱表情。
这时候他突然看到邮箱里出现一封新邮件。
“靠”，他企图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但是失败了，笔记本被弹起来，砸到了上本身和下半身的交界处，“哎呦，啊，嘶，驲。”
“大孙子，怎么了？”，李善从卧室里探出头。
“哦，没事，爷爷”，李江河呲牙咧嘴了一会，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
“什么事小心点，毛毛躁躁的”，李善又把头缩回去了。
邮件上是老院长提醒他参加社会实践的邮件。
这是早就约定好了的，去乡下家族的祠堂做关于挽联和墓志铭之类的结合宗族文化的研究考察。
社会实践是必修学分，逃是逃不过的，本来倒也可以糊弄，可惜李江河既然被老院长抓去做了壮丁，自然是糊弄不得了。
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宗族力量在以华南地区为代表的部分区域仍然具有很强的力量，到了祭祖的时候，天南海北一下子聚起上百号人甚至数百号人，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这个社会实践这样就要住在那边几天。
“爷爷”，李江河喊了一声。
“诶”，李善再次探出脑袋：“孙子，饿了？”
“不是，我过两天要跟着老师出去几天”，李江河看着邮件里提醒他要准备的东西。
“哦，什么事啊？还要在外边住？”，李善突然想起什么事：“男老师，女老师啊？”
“爷爷，你想什么呢？我们院长，男的，比你也小不了多少岁”，李江河无奈道。
“当时下乡，呵”，李善似乎回忆起什么带颜色的事，撇撇嘴说道：“行，注意安全，跟老师说话尊敬点。”
“嗯嗯，知道了，爷爷”，李江河打开备忘录，把该买的记上去。
“我刚看见社会实践的事”，李江河发给阮湘：“你们社会实践是干什么？”
“喔，模拟炒股”，阮湘又发了一个得意的表情：“我赚了不少呢。”
“厉害”，李江河发了一个大拇指表情，“我先去忙了，晚上聊。”
“嗯嗯”。
李江河起身披上外套，下楼去买旅行途中要带的牙刷之类的东西去了。
335：七寸
机场。
“东西都带了吗？”，老院长拎着个背包。
“带了”，李江河接过老院长手里的拉杆箱。
“嗯，都准备好了”，李江河的一个硕士师兄打了个哈欠。
“仁泽，你看你师弟多有精神”，老院长掏出机票。
虽然是个勤俭的老头子，但既然机票学校报销，那自然还是飞机往返节约时间。
“啊”，科研社畜季仁泽顶着两个黑眼圈无奈地点点头。
这才五点好不好！
而且要赶到并不在市中心的机场加上收拾行李，可怜的社畜三点多就起床了。
这对于李江河来说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社会实践，对于社畜师兄来说，却是一篇paper。
在那边机场下了飞机，有个脸庞粗糙的中年男人举着牌子，是早就联系好的“导游”。
中年男人显得有些拘谨，上来要接过老院长手里的背包，纠结好一会儿，才被劝阻。
“呕”，社畜学长在漫长的大巴车旅程后，干呕几声。
看得出，他已经被掏空了身体。
李江河表现正常，倒是老院长显露出跟在办公室截然不同的精神状态来。
一路上跟被称作小赵的中年男人一直在聊庄稼之类的事。
当然，要是李江河称呼，那就是赵大爷或赵叔。
下了大巴，老院长一只手叉着腰，似乎也没有怎么被一路的颠簸所影响。
“小季，你这身子骨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呢”，老院长笑道。
“我是该锻炼锻炼”，社畜学长没有力气反驳了。
可惜，这还不是最后一种交通工具。
一辆三轮出现在视线之内。
“oh，no”，社畜学长脸色一变。
李江河在突突的三轮上看着手机上祁汉源发过来的消息。
“失算了”，李江河神情一凛。
圆太确实没办法在短时间突破版权护城河，但是人家直接用意大利炮，也可以把城池撼动。
他们直接选择了以英文原版为卖点。
比起跟全球范围内的大出版社合作议价的能力，新生的墨客自然比不上老牌的圆太。
何况圆太还有造纸厂的前身。
不过从普通纸浆，变成电子屏幕，这个进化幅度属实有点大。
“难搞了”，李江河这一路上一直在思索这件事。
实际上，人们在挑选商品的时候，对商品的功能的注意力很多时候都不如对商品的可能达到的功能的注意。
就像kindle oasis尊享版号称的比普通版更便利的手持体验，实际上基本没什么用，但是人们在考虑的时候会下意识认为自己可以发挥这个功能的最大效用。
从而趋向于加价买一个尊享版。
现在的圆太也是同理，英文版在现在学习英语的浪潮中，听起来逼格确实高些。
通往乡下的路有些泥泞。
可怜的社畜学长脸色已经逐渐绿化，像是要忍不住呕吐的**了。
老院长看出来他的不适，跟赵叔说停了下三轮，休息一下。
社畜学长站在泥泞的道路中，手扶着三轮，缓缓喘着气。
这时候一辆小摩托疯狂的从边上冲过去。
泥点溅了社畜学长一身。
他悲愤地回头，隐约看见被泥点遮掩的摩托车牌上有86两个字。
“是老林家那个小子”，赵叔认出了摩托车的主人。
“小赵，这条路这么颠，也没人修修？”，老院长问道：“你们村子我有印象，那是十年前了吧？你们这里挖出一个古墓，我跟着考古队来过，你们还挺富裕的吧？”
“嗯，那墓就是我二舅家的侄子挖地挖出来的”，赵叔发动三轮车，“富裕那是以前，现在村子里可穷呢。”
“怎么了？”，老院长继续问。
“唉”，赵叔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就是原来来收木薯的啤酒厂倒了，现在木薯卖不出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才到了目的地。
虽然路程很长，但不代表这村子就在什么深山老林里，只是一路上已经经过了几个村子和成片粘连在一起的庄稼地。
“师父，为什么不在前面路过的村子考察呢？”，李江河这一路也不是很好受。
至少一会儿的午饭是不太有胃口了。
“传承六十年的祠堂和三百年的，能一样吗？”，老院长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
虽然有回忆青春的buff加持，但毕竟年龄大了，而且这二十年也算是比较养尊处优，身子骨不如以前下乡的时候了。
中午讲究着吃了些农家饭，村长亲自出来接待了老院长。
舟车劳顿，村长给他们安排在村里的招待所，说是先休息休息，等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再去。
这招待所还是八年前建的，普通的农家院子改的，白色的墙漆，外边画着些吉利的图案。
李江河稍坐了一会，就在院子里不停踱步。
还因此得到了老院长“年轻人就是有活力”的感叹，并让社畜季师兄得到了一个暗戳戳的鄙夷眼神。
李江河踱步的原因是圆太从国外版权切入，而且直接针对墨客阅读器目前的最大特色：学英语功能，真算是打到七寸上了。
开发英语点读功能并不难，以圆太的实力只要知道了方向，很快就能做出来。
这不禁让李江河有点焦急。
院子外不时传来几声狗叫。
他不知不觉踱步了一个小时，也没想出办法来。
挑战者总是处于不利的地位。
“好了，江河，别转圈了”，老院长起身，顺便拍拍已经睡了一小会儿的季师兄。
“啊?”，季师兄睁开睡眼。
祠堂是木制，主体历经百年，由我国传统的榫卯结构支撑，不用一根铁钉。
朱漆金缕，大门宽敞，几乎等人高的石狮子摆在两旁，有个老人就坐在不远处，应该是看守祠堂的。
朱红的柱子上有一对楹联。
上联：萃子孙于一堂序昭序穆，
下联：祀祖宗于百代报德报恩。
村长的表情在这里变得肃穆许多，这里就是村子里最好的建筑，也是这个村子的“灵魂”所在。
“麻烦您了”，村长的年纪和老院长差不多，所以他用了敬语。
“没事”，老村长最后嘱咐道：“可千万仔细，这可是容不得磕碰的。”
“放心”，老院长招呼李江河和社畜师兄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