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别浪费了
康鸿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满了。很快收拾好，给房东发了退租的微信，反正没多久租期就到了，房租又是先预交了的，房东也就同意了。马上过来看了房子，没问题，退了他押金。
他拖着行李箱回到平安小区公寓，进门发现，屋子已经腾出来了。
金小雅原先住在次卧，已经收拾好搬到主卧。主卧是一张两米的大床，两个闺蜜睡一起正好。
客厅卫生间女人的东西也一扫而空，全都转移到了主卧卫生间。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梅舒云说：“咱们下楼吃东西，庆贺咱们三人合租，怎么样？”
两人都说好。于是下楼来到楼下，二女同时建议去吃火锅，康鸿很高兴，看来大家的口味差不多，当然同意，于是找了一家火锅店，点了红锅的锅底，毛肚、鸭肠、脆皮肠、耗儿鱼等等点了不少，看来二女胃口不错哦。
梅舒云说道：“今天我请客，你们两谁也不许跟我争！我奶奶一条命是康医生救的，给我个机会表示感谢，虽然一顿火锅太便宜了，但也是一番心意。”
听她这么说，两人都没有异议。
康鸿笑道：“你太客气了，对了，你奶奶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清醒了，在icu重症监护室，有护士专门护理，又不准家属陪护的，所以只能在家等消息。医生说奶奶病情稳定，观察一天，明天没问题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这倒是实话，重症监护病区是无菌区，外人禁止进入，就算在门口也看不见里面病房的情况的，守着也是白守。
康鸿要了一小瓶二锅头，梅舒云和金小雅则喝红酒。
金小雅举杯说道：“我提议，咱们三人干一杯，为了合租的缘分。以后要兄弟姐妹一样相互帮忙哦！”
梅舒云白了金小雅一眼：“我就知道你有事要请人家康鸿帮忙。难怪这么高兴。”
“你不高兴啊？你不是说想找个医生合租，以后遇到医疗纠纷案子，就有人咨询了吗？嘻嘻。”
“看来你们两找我合租是有目的的啊，没问题，能帮忙的我觉得帮，不过我有个原则，不能是我们医院的案子，我不能帮你找我们医院的茬，那不合适。”
梅舒云笑了，点点头：“那是当然，其实小雅更希望能跟你合作呢。”
“合作？”康鸿转头望向金小雅，“对了，你先前说了，想找我谈生意，就是合作的生意？不是你们医药代表那些东西吧？我一个小医生可帮不上忙。”
“当然不是，比这个更有意思，弄好了更能赚钱。”金小雅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道，“今天下午，你是不是辅助顾修杰医生做了一台阑尾炎转结肠癌手术？”
“对啊，怎么了？”
“这就对了，有一家私立医院托我找飞刀呢，他们看了今天下午的手术直播，非常赞叹顾医生的手术技能，说是从来没看过这么完美的手术，正好他们有一台结肠癌手术，想请一个大咖做手术，所以，就想请顾医生干一票飞刀。你知道，我跟他不熟，但是那台手术是你们两一起做的，我问了，你算是他的弟子，要不，你帮帮吗说一下，有好处的。”
康鸿笑了，看来那台手术的确震惊了不少人，开玩笑，完美级肠癌手术，这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那台手术做得更好的，懂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就叫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康鸿问：“是哪家私立医院请顾医生去做结肠癌手术？”
“金帆医院。本来，结肠癌清除术他们自己也能做，但这一次的病人很特别，所以想请顾医生去做飞刀。人家说了，如果顾医生愿意，可以长期合作的。一票飞刀五千，只主刀，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你牵线搭桥，辛苦费两百元。怎么样？”
一刀五千，自己一个多月工资呢。这要是在之前，康鸿肯定羡慕不已，但现在不必了，因为他做手术主刀就能赚钱。算了一下，月入两万是没问题的。
他好奇地问道：“什么特别的病人？”
“县医院转运来的，听说开腹之后发现是肠癌，县医院做不了，于是转送到金帆医院，现在正在路上，还没到医院。听说肚子剖开了，等着上手术呢，又是老人，不耐手术，所以需要尽快动手术。看到顾医生手术这么厉害，就想请他主刀。”
康鸿想了想，这件事外界并不知道是自己做的，但是又不能说穿了，但请顾修杰去肯定不行，他的结肠癌手术很一般，跟手术直播网里自己的完美级手术那是天上地下的差别，肯定会当场露馅。
而现在自己还在肠癌完美级手术的有效期内，必须充分利用，一枚药丸八万枚金币，可是不容易赚到的，不能白白浪费了，现在有机会当然要赚回来，而且还能帮助救治病人。
康鸿问道：“什么时候手术？”
“预计今晚十点病人送到金帆医院。你问问顾医生看行不行？”
康鸿点头：“好，我出去打个电话问问。”
他拿着手机除了火锅店，装模作样打了电话，然后回来坐下，说道：“很抱歉，顾医生他说马上要退休了，这节骨眼上不能出事，所以不愿意飞刀。不过，我可以去帮忙，如果需要的话。我不用这么多钱。当然人家不需要就算了。我不为了钱，纯粹为了帮忙。”
金小雅听了之后有些犹豫：“人家请的是顾医生哦，这样吧，我问问医院那边，看看他们的意思。你稍等哈。”
说着，金小雅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把这件事说了，特别强调了康鸿是那台手术的助手。
金帆医院的人说请示一下院领导，然后再电话联系。
梅舒云对康鸿说道：“你还是想办法说服顾医生，最好让他带你一起去，很多大咖都是带自己的手术团队的，不仅助手，甚至连护士都带自己的。带上你，你也有好处的。”
康鸿知道，梅舒云以为自己是看中这比飞刀费，见钱眼开，所以故意强调是自己做的手术，当下也不解释，只是笑了笑：“吃菜！”
第17章 老医生
金小雅也说道：“梅姐说的对，你就让顾医生带你一起去，飞刀嘛，都是大咖医生利用业余时间做，能解决医疗资源不平衡问题，皆大欢喜，术者、医院、患者三方都获利。顾医生也是太小心了。你还是好生劝劝他，以后长期合作呢。他退休了，难道整天提笼架鸟打太极逛公园？还不得找点事做，不能虚度光阴啊，他有这样一门手术技能，还愁退休生活不充实嘛？还愁没钱养老嘛！”
“先看医院怎么说吧。对了，金帆医院怎么想到请你牵线啊？看来你这医药代表很牛哦。”
“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一个小小医药代表，人家根本不鸟我的好嘛，其实……”金小雅讪讪笑了笑，“我是认识他们医院药剂科的主任，姓魏，我认她做姐姐。今天我去他们医院推销医药，恰好看见好多医生在看手术直播，都惊叹手术做得相当完美，速度快得不要不要的。还说正好他们有一台转院手术今晚就要做，说要是能联系顾医生来飞刀就好了。我就跟魏姐说了我可以完成这个牵线，魏姐就让我来帮忙联系了。”
“有你的啊，你跟顾修杰医生不熟悉也敢接？”
“先接下来嘛，我不是跟你熟嘛……”
刚说到这，她的手机响了，是金帆医院打来的。
金小雅赶紧接通，对方说：“我们费院长说顾医生来不了的话，康医生能来也行，非常欢迎。”
“太好了，什么时候来？”
“就现在吧。”
金小雅望向康鸿，康鸿点点头。
“好的，我们马上过来。”
“到了打这个手机号码就行，我是院长助理。我姓龙。”
金小雅答应了，挂了电话。
梅舒云说：“你们两个去，我就不去了，我来结账，我一个人吃，再给你们打包带回去，你们半夜回来还有得吃。”
两人出来，立即打的前往金帆医院。
到了医院下车，有两个人等在医院门口，其中一个正是魏姐，金小雅的关系户。另一个则是刚才通电话的院长助理龙女士，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女子，很秀气，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
相互做了介绍之后，龙女士带着他们来到了院长费天华的办公室，这里已经有几个人等着了。
做了介绍之后，双方热情握手。
费天华带着他们穿过候诊大厅走向电梯。
大厅里病人并不多，分诊台的护士，身穿粉红色护士服，淡淡化妆的俏脸上挂着专业训练的职业微笑，双手微微弯曲握在小腹前。
谁设计的这护士服，粉红色这么骚包就算了，还弄得那么紧身，看把那小蛮腰勒的，尤其是胸口。
啧啧，你们金帆医院也太抠门了，没这么节约布料的吧？
没看见她们那都要裂衣而出了？
罪恶！
真是越有钱就越不肯放松啊。
来到院长办公室楼层，进了办公室，落座之后，龙女士沏茶。
费天华微笑对康鸿说道：“我们看过你和顾医生的手术直播，这的确是一台完美的手术，既然顾医生来不了，你来也很好啊。不过，你既然那台手术是助手，现在也担任助手，你看可以吗？”
康鸿点头：“没问题。主刀的是谁？”
“我们医院的副院长，名叫古建国。原本是省一院胸外科的主任医师。退休后，我们聘请过来了。”
“胸外科的做普外结肠癌手术？”
“是啊，不过他以前是普外科的，但那是三十年前了，后来转行搞了胸外，退休也快十年了，我们聘请过来，其实更多的是一块招牌，没打算上手术，所以平时都看门诊。他说这台手术他没问题的，病患要求他上手术。”
“病患的侄儿是个有钱的包工头，跟古建国关系很好，认定了他，说如果请不到专家，就请他亲自手术。但说实话，我有些担心，所以请你做一助，帮着照看点，有问题你一定要说出来，我支持你。不需要顾全他的面子，做好手术是第一位的。”
“谢谢费院长的信任。费院长也上手术？”
“对，我做二助，我们普外科的陶主任做三助。他以前是一家市医院的肝胆科副主任医师，跳槽来我们医院的。”
“费院长也是搞外科的啊？”
“是啊，嘿嘿，见笑了，我以前也是外科医生，不过，我后来不怎么做手术，转行搞生意了，手术都忘了，只能拉拉钩，打结剪线。不过，我虽然这技术忘得差不多了，但眼光还是有的。顾医生和康医生你们两这台手术真的很完美，我一看就下决心，一定要请到你们来我们医院做飞刀，并且长期合作。”
“行啊。”康鸿平静地说道，“不过我只是个住院医，工作才两年哦。”
“这个我已经了解了，没问题啊，水平摆在那里的，再说了，你我都只是助手，病人在意的是古副院长，在他们心中，这就是名医大咖，他主刀，咱们只是配角，嘿嘿。——病人刚刚到，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的话，现在就开始？”
康鸿答应了，站起身正准备跟着去手术室，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的金小雅忽然说道：“先等等，费院长，康医生的酬劳能否先定一下？”
先前说的是顾修杰的酬劳是五千元，现在康鸿只是一助，当然不可能拿主刀的钱，而费天华一时间忘了这茬了，有些尴尬，笑了笑对金小雅说道：“美女，你是康医生的女朋友还是经纪人啊?”
金小雅一点都不尴尬，神秘一笑，歪着头道：“我和他呀……，是同居的朋友！”
康鸿顿时一脑门黑线，费天华表情很古怪。
金小雅莞尔一笑：“嘻嘻，开玩笑的啦。我们一起租了房子，还有另外一个女律师，三个人合租，所以我们关系当然不错的啦。”
费天华笑了，瞧了一眼有些尴尬的康鸿，说道：“这样吧，酬劳两千，怎么样？只要有能力，咱们是长期合作的，不是一锤子买卖。”
两千块，那也很不错了，相当于半个月工资呢。反正只是一助，责任小，拿钱当然就应该少，理解。
所以康鸿点点头：“没问题。”
金小雅白了他一眼，心想你可真实诚，慢慢商量，我能给你讲讲价，至少能讲到两千五甚至三千都有可能，没见费院长对你们那台手术如此赞誉嘛？他们私立医院又不差钱，跟他们客气什么？
康鸿第一次飞刀，这已经让他兴奋不已，挣多挣少他现在不计较。
费天华反倒对康鸿的痛快很高兴，他喜欢跟直爽的人打交道，点点头，带着康鸿离开办公室，径直来到了手术室外休息室，主刀的古建国和三助陶主任已经等在这里了。
见到康鸿，两人都起身热情握手。
古建国说道：“小康啊，我们看了你和你老师顾修杰的这台手术，真的很震惊。今天能一起手术，很高兴啊。”
“有机会跟两位老师同台，我也很高兴。”
古建国都七十岁了，而陶主任也四十多了，年纪都比自己大，资格也比自己老，当然得尊敬。
第18章 有点忘了
费院长说道：“我介绍一下病人情况和手术方案。病人女性，是个农村妇女，四十三岁，腹痛呕吐两天，到他们县乡镇卫生院看病，诊断为化脓性阑尾炎。转到县医院治疗，硬膜外麻醉下行阑尾切除术。”
“但是进腹之后却没找到阑尾，盲肠有较硬的粘连，县医院认为是阑尾脓肿，准备穿刺后切开引流。但是没能成功。请上级医师上台，确定是肠癌。但是，县医院条件差了，无法手术，联系我们，把病人转院到我们医院来了。”
康鸿说道：“病人在县医院刚刚才做了手术，马上转运过来，一路颠簸，可能会造成病灶扩散的。做了处理了吗？”
费院长说：“处理了，填塞了纱布并缝合切口。根据传过来的病历判断，应该要做左半结肠切除术。不过具体你们上台后看情况定。老古，全看你了！”
古建国笑道：“没办法，我这是赶鸭子上架，搞普外那是三十年前了，若不是病人的侄儿非要点名让我上，我真不想上的。不过没关系，四十多年前，那还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刚开始搞普外手术的时候，也没什么好的老师，都是大家看着书和录像带摸索着搞，还不是过来了。再说还有你们呢。没事，上！”
康鸿听得一阵胆寒。
古建国已经起身领头进入手术室，他也只好跟着进入，开始准备手术。
巡回护士、器械护士都是金山医院的。而且器械护士由护士长担任。
看来金华医院可以说是动用最强配置了。但是私立医院其实厉害的不在于自身力量，而在于有钱能请来大咖，但是这一次情况比较紧急，来不及请大咖来了，只有请康鸿这个小咖，并动用了他们最强的配置力量。
气管插管全麻，病人仰卧位躺在手术台上。
古建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动刀，开始手术。
他剪开缝线，从原切口进入腹腔，取出县医院填塞的纱布垫，开始腹腔探查。
康鸿看见古建国直接伸手去检查结肠，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拦住。
古建国有些不高兴，问道：“干什么？”
“院长，肿瘤清除术的基本原则，是不接触肿瘤患处，腹腔探查的时候应该由远及近，先探查肝脾、系膜淋巴结等等，确认其他脏器有无转移，最后再来探查病灶。直接探测病灶不合适。”
古建国脸色一变，说道：“我以前在普外科的时候都是这样做的。”
“那是三四十年前了，那时候不规范，现在规范操作，避免医源性癌细胞扩散。”
不接触病灶是肿瘤手术基本的规则。因为肿瘤根治术的目的就是穷尽一切可能铲出所有癌细胞，不能遗留，更不能因为手术动作人为的导致癌细胞扩散。
如果不遵循这个原则，先直接接触的肿瘤病灶，然后再去翻找其他的脏器，很容易使已经被癌细胞污染的手将癌细胞转移到其他部位，导致医源性癌扩散。
这个道理普外科接触肿瘤治疗的陶主任和费天华当然都知道，偏偏古建国不了解，因为他最近三十年来都搞胸外，而他们医院的所有肿瘤都安排进肿瘤科治疗，所以他从不接触肿瘤清除术。
所谓隔行如隔山，这肿瘤清除术基本原则他竟然不太清楚。
他望向费院长和陶主任，两人都点头。他心头虽然很不高兴，但还是听从了，悻悻的把手收了回来，开始先检查肝脾系膜淋巴结等。
对肝胆胰脾和胃十二脂肠等部位检查之后没有发现转移病灶，几个人都舒了一口气。
接着探查先前发现的盲肠部位的肿块。
这个肿块质地比较硬，系膜淋巴结肿大。
古建国探寻的望向康鸿说道：“我觉得应该是盲肠肿瘤，你觉得呢？”
在康鸿完美级洞察术的探测之下，已经准确的判定很大可能是盲肠癌肿了，赞同的点了点头。
古建国又说道：“没有意见的话，那我就做右半结肠切除。”
康鸿和费天华都点了点头。
古建国开始分离结扎切断结肠上的动脉静脉和右结肠动静脉，回结肠动静脉，以及结肠中动脉静脉。接着便把结肠推向右侧，正准备下一步动作时，康鸿忽然示意停下。
康鸿说道：“我觉得应该在上下肠段用纱条结扎，封闭肠腔，然后再进行肠管切除。”
“为什么？”
“肿瘤长在肠的内壁，如果不把上下肠段阻断，在手术过程中癌细胞有可能会脱落在肠腔内传播。必须把它逃窜的路径堵死，然后关门打狗，才能防止癌细胞扩散。——肿瘤手术本身并不难，最难的在于把癌细胞彻底清扫干净，除而不尽，春风吹又生，那就没有意义。”
古医生一张老脸顿时通红，很是不高兴的说道：“我们当年做手术，从来没有结扎肠管的上下段，还不是做了？也没见有多少人复发呀！你个小年轻，怎么没一点担当精神？前怕豺狼后怕虎，怎么做事啊？”
康鸿平静地说道：“古老，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关系到癌细胞能否彻底清除的问题。——标准的结肠癌手术，必须在游离结肠之前先将肿瘤上下的肠管分别扎紧。另外，肠管动静脉也要一并结扎，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在操作过程中发生血行扩散。”
古建国更生气了，说道：“怎么这么多讲究?搞什么嘛。”
费天华忙劝导：“老古，不就多一到手续嘛，扎就扎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古建国没好气摇摇头：“行吧，既然你们都这样坚持，那好吧。康医生，你来！”
康鸿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在回结肠右段和回肠末端距回盲部大约二十厘米处用止血钳穿过无血管区的结肠和小肠系膜，各自扎了一条纱带，显露右半结肠系膜。然后在其根部分离结扎切断结肠上动脉，静脉及右结肠动静脉，回结肠动静脉，以及结肠中动静脉的右侧支。
处理完毕之后他抬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古建国，心想这老头刚才还挺和蔼的，可是发生冲突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切表情都写在脸上。幸亏自己没有这样的领导，否则这小鞋恐怕被他穿定了。
康鸿当下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弄好了。”
古建国一言不发，他把结肠推向右侧，剪断肝结肠韧带，再沿横结肠上缘切断右侧的部分大网膜。
第19章 口径不对
这套手法他还是比较娴熟的，虽然相隔了三十年，基本的术式都还在脑中。这之前又翻查了些资料，唤起了一些记忆。古建国对自己的操作很满意。
接着，他拿着止血钳开始准备钝性分离腹膜后脂肪及淋巴组织，又被康鸿阻止。
他开始有些烦躁，说道：“又怎么了？”
“最好用手指，这样安全一些。”
古建国很不耐烦的把止血钳直接扔在了器械台上，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声，开始用手指钝性分离腹膜后脂肪及淋巴组织，一直达到系膜的根部。
将右半结肠的系膜完全切除后，在距离盲部十厘米的回肠上置放肠钳及有齿血管钳。
康鸿又指着肠钳说道：“放置肠钳方法不对，应该改一下。”
康鸿原本不想说的，但是在他完美级的肠癌手术技能下，古建国的很多操作都让他无法忍受。
先前的还只能算及格，他现在放置肠钳连及格都谈不上了，他必须纠正，不然这手术会出问题的。
而且，对于一个完美级手术技能拥有者，看见有重大瑕疵的手术，如果不说出来，就如同鱼骨头梗在喉咙，不吐不快。
古建国想发作，但还是忍住了。愤愤的说道：“我又哪弄错了?”
“放置肠钳应该与肠管轴成为一个斜角，将来进行肠切除的时候方便，对肠系膜缘和肠壁做较多的切除，可以增大断端的口径，以避免吻合口狭窄，同时还能保证肠段对系膜缘的血液供应，保证吻合口有良好的愈合。”
费天华和陶主任听了之后都连连点头，认为康鸿说的有理。
古建国无可奈何，只好又调整了肠钳，完了之后没好气的冲着康鸿说道：“现在可以了吧？”
康鸿瞧着虽然不是特别好，但勉强过得去，便点头。
就在古建国准备在肠钳之间切断肠管的时候，康鸿又拦住了他，不客气的说道：“先等一会，等肠壁出现明显分界线之后再做肠切除。”
“为什么？”
“结肠系膜血管的分布经常发生变异，在做常规血管处理之后，有时候可能会发生肠切端的血供不足，所以要等上一会儿，观察一下，等到肠壁出现明显分界线之后再做肠切除。”
“这么麻烦。”
古建国刚说到这，发现费天华又瞪眼看着他。于是便不再说了，闷头等了一会儿。直到康鸿点头说可以，他这才将肠管切断。
接着用同样的方法切断了右端的横结肠，完成了右半结肠的完全切除。
切除术实施得古建国自己很满意，仿佛找到了三十年前普外科医生的感觉。虽然隔了三十年了，只要拿起手术刀感觉就能找回来。
他颇为得意的看了一眼康鸿。康鸿朝他善意的点点头，还挑了个大拇指。
事实上，在康鸿的眼中，古建国的手术充其量只能打及格，良好都达不到。
也许三十年前他普外手术很好，可是手术这种东西，时间长了不实操技术肯定会下降。这三四十年他做的都是胸外手术，基本上连腹腔都没打开过了，自然手生了。
难怪院长费天华提醒自己有问题一定要提出来，不必顾忌古建国的脸面，也是担心这个，果然如此。
幸亏这台手术有自己在坐镇，出现的重大问题都被自己及时阻止并纠正了。
古建国继续手术。
他准备做横回肠与结肠吻合，就在这时候，他傻眼了。
因为，他发现两肠端的口径不一致！
这就好像两根水管，一个口径比另外一个大了许多，强行把两个口径不一致的肠管进行缝合的话，那绝对是要漏水的。
古建国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办？
也许三四十年前他知道，可时间过了这么久了，甚至都已经退休差不多十年了，好多知识都忘得差不多了，也没看过相关资料。所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他扭头望向了康鸿，没好气说道：“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啊？该你说话怎么又不说了？”
康鸿看他一把年纪，也不计较他的态度，平静地说道：“口径不吻合，就缝闭结肠断端，行回肠和横结肠端侧吻合术。”
这种手术说起来有些抽象，其实也是比较容易理解。也就是在把大血管的端头封闭，然后在侧边切个口子，然后把小血管逢合在口子上，这样就可以直接调整口径，使得能够完美的吻合。
康鸿解释清楚了，可古建国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他快七十的人了，居然被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教学生一般指教，一张老脸哪里还挂得住?
好歹他也是主任医师，对方据说不过是个小小住院医。
唉，要怪也只怪自己离开普外时间太久，加上又退休了十年，很久没接触手术了，现在的医学知识突飞猛进，一天不学都觉得更不上，更何况还丢了这么久。
听康鸿提醒肠端吻合术，他马上想起了，的确有这种术式。自己怎么把这个也忘了?
只在脑海中迟疑了片刻，他就开始手术了。
他在靠近闭合端的结肠袋上顺着肠轴方向，做了一个与回肠断端口径相一致的纵切口。
康鸿不禁感叹，这古建国还真是胆大。
听先前古建国说，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他们外科医生没有像样的老师，很多手术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看教科书看录像带来学习手术，一步步摸索过来。
所以，古建国这个时代的医生胆子都很大，什么手术都敢做。就算丢了三四十年，同样拿起手术刀就上。
可是，康鸿不能让他蛮干，这已经不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了。
就在古建国准备做肠吻合术的时候，又被康鸿拦住。
古建国这一辈子做了上万台手术，从来没有谁这么三翻五次的阻止他手术的。
他终于爆发了，怒气冲冲冲着康鸿说道：“搞什么名堂？你到底还让不让人手术?是你是主刀还是我是主刀的？”
费天华着急的赶紧劝解说道：“老古，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康医生阻止你应该有他的道理，听听再说嘛。”
古建国怒道：“每个人做手术都有每个人的办法，他们年轻人有他们的办法，我们老医生有我们的办法，我的办法做了几十年，从没出过问题，为什么一定要用他的办法？”
“你先听听吧，如果你觉得没有道理可以不采纳，但听一下总是好的嘛，供参考。”说着，费天华回头望向康鸿说道：“康医生，说说你的道理。”
康鸿平静地说道：“我发现肠切端血液不太好，颜色有些发紫，血管搏动不清楚。这种情况下如果强行做端口缝合，会出问题，血流不畅，所以我建议将可疑的肠再切除一段，然后再做缝合。”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古建国和费天华这才仔细查看了肠切端，果然颜色发紫，血管活动也不清楚。
古建国顿时心头一凛，看来这小子也不是故意找茬，他说的都是有道理的。
第20章 喋喋不休
这下古建国开始有些平心静气了，他点了点头，但是却不愿意认输。不过还是按照康鸿的说法重新把肠又切了一段，观察颜色和血管活动情况之后觉得没有问题，又看了一眼康鸿，见他点头，这才开始缝合。
古建国的缝合技术真的不怎么样，对肠道的缝合已经很多年没用过，技术都忘光了。
可是，这样的缝合将来会造成瘘口的，也会造成吻合口张力过大，这就不是指点可以解决的了。
康鸿豪不客气的说道：“要不缝合让我来吧？这是一助该做的事，让我也做点事吧。”
古建国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说道：“怎么？我缝合不好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拿了钱该做点事，缝合这种事情应该是由一助来做的。另外对肠断端的脂肪组织也要进行清除，我来做吧。”
费天华这之前已经跟康鸿通过气了，一切以病人为准。对于一家私立医院来说，环境和条件都不成问题，疗效是吸引病人留住病人的关键。对于古建国，他脾气倔一些，下来好好说应该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是副院长，受聘到医院最终也是要为医院的疗效负责的。
所以费天华点头说道：“老古，要不让小康试试吧，你在旁边指点。”
“我指点什么？一直都是他在那冲着我指手划脚的好吗？——行，你来，再顺便把我可能做不好的地方说一下，让我这老头子涨点见识。”
古建国瞪眼瞧着康鸿说道。
康鸿接手开始进行肠切端脂肪组织的清除。
他一边温和，一边毫不客气的说道：“进行肠缝合的时候，如果肠切端的外壁有脂肪组织没有清除，特别是肠系膜源没有能够剥脱，就会导致缝合线中有脂肪及肠系膜，组织间隔会影响伤口愈合的。必须要把切端零点五厘米到零点七五厘米范围内的肠壁外面的脂肪组织脂肪垂和肠系膜完全清除。”
“你先前清除的时候手术术式不标准，要切除这一类的脂肪组织必须要在根部作结扎和切断，同时还要避免将脂肪粗暴的拉脱，因为脂肪垂中有终末的肠血管，如果像你刚才那样硬性的拉脱，会引起血肿并影响肠壁血运，那是非常危险，肠管有可能坏死。”
康鸿嘴上劈哩啪啦的一通解释，手上可没闲着，如行云流水一般进行脂肪清除。
开始古建国还斜着眼，待到后来，发现他手术速度极快，还有极其完美的时候，这才惊讶地扭头过来瞧着。
等到康鸿的话说完的时候，他已经把这些动作做完了，而且清除的干干净净，手法之熟练，根本没有任何犹豫，速度极快，偏偏又没有任何错误，比教学视频还要让人咋舌。这下古建国有些动容了，瞧了费天华一眼。
费天华则乐开了花，看来自己留的一手留对了。如果没有这康医生在后面保驾护航，今天的手术估计要出问题了。
康鸿也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了，既然说了就说完：“肠缝合非常重要，你的切口我需要修整一下，缝合口的大小非常重要，弄不好，缝合口狭窄会引起肠梗阻的。同时缝合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小肠是否扭转，否则也会造成肠梗阻。你刚才准备缝合的时候就没有进行小肠的检查，实际上有一定程度的扭曲，你没发现吗?”
康鸿一边说着，一边完成了缝合。
这下子，古建国自愧不如，打心里佩服。脸上的怒气虽然没有就此消失，可心里无怒气却已经平息了。
费天华忍不住夸赞说道：“康医生，我觉得你的手术跟你的老师顾修杰医生差不多一样好了。不说别的，就你这缝合术，就是我见过的所有的名医中最厉害的，没有之一。我们医院请了大小不等的各种各样名医来做手术，可从来没有像你这么动作快捷又准确的。”
古建国听费天华夸赞康鸿，脸上更是不好看，心里的气还没平息下来，扯开话题说道：“赶紧的，冲洗腹腔关腹吧，这才是你一助应该做的。”
康鸿却道：“别怪我多事，我还得说一下。这肿瘤清除术完毕之后的冲洗腹腔极为重要，这不是一般的肠道破损手术，这是结肠癌清除术。手术是否成功，关键在于对癌细胞的清除。要知道结肠癌切除术如果冲洗方法不得当，从创口粘敷的一些癌细胞会被冲洗液冲下来之后，种植在系膜、网膜或者腹膜表面，会使得手术之后腹膜腔内肿瘤复发。这是医源性癌扩散的一个重要途径，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这之前金帆医院请的手术大伽都是埋头做手术，基本上没有进行解释的。所以费天华他们看了也弄不大懂，毕竟隔行如隔山，从来没有一个医生能像康鸿这样一边做一边进行解释，还解释的这么到位。
这下连古建国都有些动容了，虽然表情还是有些不高兴。说道：“嗯，你做给我们看看吧，反正这一次我这老脸是丢尽了，索性再丢一点没关系。”
这句话倒惹的手术室的人都笑了，气氛缓和了不少。
康鸿感激的冲古建国点头，一个从医四十多年，可以当自己爷爷的老人能够在自己面前能够说出这种服输的话来，是极为难得的。
当下，康鸿用多量盐水冲洗腹腔和腹膜后间隙，吸干净积血和血块，同时解释说道：“肿瘤手术用盐水冲洗之后必须还要用蒸馏水进行冲洗。为什么一定要用蒸馏水？这就是低渗的特点，因为低渗液体可以破坏癌细胞，冲洗完毕再用噻替哌十毫克溶解在三百毫升的蒸馏水中冲洗，然后再把所有腹腔内的液体抽取干净。行了，现在可以缝合了。”
康鸿逐层缝合，再次展示了完美的缝合手术是什么样的，看得几个人目瞪口呆，惊诧不已。
古建国这下算是彻底服气了。
康鸿对费天华说道：“手术做完后的护理很重要。我不希望这台成功的手术因为护理而失败，一定要精心护理，严格操作。”
费天华说道：“放心，很多大伽到我们医院来做手术，担心的也是护理。毕竟很多好的手术最终是被护理搞砸的，我们非常注意这一点。我们请的护士可都是顶尖的存在，绝对不会出差错的。”
几个人说着，脱了手术服，更衣之后出来到了休息室门口。
古建国握着康鸿的手，叹了口气说道：“康医生，说实话，刚才我老头子的确有些不高兴，因为还从来没有人这么不留情面指责我的手术，即便我读研究生的时候，我的导师也没有这么不客气过。但我知道你是为了病人好。我想通了，你用你的实力证明了你有这样的能力，有这样的资格来指点我。刚才我脾气不大好，跟你道歉。”
第21章 职称决定钞票
康鸿握着他的手，说道：“古老您客气了。如果您愿意，咱们以后可以多多交流。”
“好的，谢谢！非常欢迎你以后经常到我们医院来帮助我们提高技术。下一次手术，我做你的助手。嘿嘿。”
费天华和陶主任都笑了。
“我先走了，你们忙吧。”
古建国说着，挥挥手，随即双手揣在衣袋里，神情有些沮丧的走了。
毕竟四十多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经历了如此大的挫折。但是这次的挫折却并不让他太过难过，因为输得心服口服。
费天华将康鸿请到了休息室。
关上门，两人坐下后，费天华对康鸿说道：“刚才古建国说的也是我的话，我也很希望以后能跟你多合作。可惜，你只是个住院医，对于做飞刀来说，级别影像收入啊。要是你能跟着你的老师顾修杰一起那就好了。”
“做飞刀的规矩你也知道，医生的级别非常重要。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钱最终还是要病人来出。对病人和家属来说，请什么样级别的医生非常关键。如果听说只是住院医，病人掏钱就会有疑虑，即便你手术做得太好，他们是不知道的，也不懂。但如果顾修杰医生来，那就不一样了，他是主治，最关键他是六十岁的老医生，经验丰富，能让病患放心不是？”
“所以，这次请你来，其实是我们医院自己掏的钱。但是我觉得非常值得，你的水平真的非常高，比我见过的所有飞刀医生都要强，真的。嘿嘿，这些掏心窝的话我直截了当跟你说，希望你理解。我也是希望能更多的跟你合作呀。”
康鸿点头，费天华所说的的确是个大问题。
做飞刀的医生，这头衔非常关键，钱最终是要病人家属出的，不是医院出，所以家属当然愿意请名气大的医生来，在病患心中，一个主任医生肯定比一个副主任医生要强，再挂个什么医学会的理事，医学院教授等等名头，那病人家属掏钱就更干脆，也愿意出更高的钱。
康鸿只是个刚工作两年的住院医，要想让病人愿意掏腰包请这样的医生，当然是不太可能的，所以，这一次是金帆医院掏腰包请康鸿的。
费天华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康鸿，说道：“这里面是三千块，比先前的说好的多一千块，其实在我看来，你的技术比那些拿几万块的大咖只强不弱。可惜职称这方面，嘿嘿……。回去好好跟你老师顾修杰说一下，争取下次一起来。咱们长期合作。费用都好说。”
康鸿也不客气，接过之后便告辞了。
金小雅一直在等着他。费天华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帮他们叫了出租车，这才挥手作别。
坐在出租车上，金小姐对康鸿说道：“这费院长真是抠门，能花钱请飞刀，也不派车送一下。”
康鸿微笑道：“没办法，谁叫我只是一个小小住院医呢?”
“是呀，我刚才还在琢磨这件事呢。你的水平这么高，可惜只是个住院医。唉，职称把你飞刀路给耽搁了，而职称这玩意儿一时半会儿还提不上去，年限卡死了。所以呀，你最好说服顾修杰医生，让他跟你一起合作，对大家都有好处的。”
康鸿笑了笑：“这次做飞刀真的只是想帮忙，其实，我对做飞刀没多少兴趣。”
“别介啊，飞刀能赚钱，能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我帮你介绍飞刀，对我也有好处啊，你就算冲着帮我，也别推辞啊。”
“是嘛？那好吧，有需要我出飞刀的，只要有时间，没问题啊。”
“这才对了嘛。”
车子到了平安小区门外，两人下车之后进入小区。
康鸿看看左右无人，这才打开信封，从里面抽了五百块钱递了过去，说道：“小雅，这一票飞刀是你介绍的，呐，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金小雅把钱推了回去，说道：“我不需要你给，我已经得到好处，不能两头占便宜。”
康鸿愣了一下，说道：“他们给你红包?”
“当然了，中介费是要给的，具体多少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介绍成功一单，就有一单的提成，行业的规矩。除此之外，我帮医院找到他们满意的名医来做飞刀，可以借机跟医院套近乎，从而推销我的医药用品，也有很大的好处。所以，以后咱们俩多多合作。”
康鸿点点头。
两人上楼回到了住处。
打开门之后，梅舒云从卧室走了出来，说道：“回来了，这都半夜了，辛苦了吧？”
“你还没睡呀？”康鸿问。
“担心你把我闺蜜拐跑了啊。嘿嘿，开玩笑，其实我在准备明天的一个案子。对了，怎么样?手术很成功吧。”
金小雅了一个ok的手势：“完美，院方还说以后要多多合作呢。”
“那太好了，今天的火锅我已经把点的菜全都打包回来了。火锅成了麻辣烫，而且锅底我也包回来了。有没有兴趣吃个宵夜？就在家里，祝贺你们俩第一次飞刀成功。”
康鸿还真饿了，下午的时候没怎么吃，就着急忙慌的去了。三个人一起动手把吃的拿出来摆在桌上，坐下吃宵夜。
梅舒云又拿出了那半斤二锅头和一瓶红酒：“酒我也带回来了，咱们干一杯。”
三人举杯碰了一下，心情都很好。
因为夜也很晚了，三人虽然都很高兴，但第二天还要上班。好在第二天是周四，再坚持一天就有两天休息了。
三人匆匆吃完火锅，喝了几口酒就收拾准备睡觉。
康鸿要住的次卧原本是金小雅住的，只要把自己的床单被套枕套换上就行，根本不需要收拾。所以康鸿很快就能躺下。
躺在床上，他却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今天发生的一切简直像做梦一样神奇，这神奇的手术系统让自己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一下拿到两千块，半个月工资呢！
只是副院长最后说的话又让他有些郁闷，自己手术技能再好，也最多能得到重用，提升级别这个可左右不了。因为级别提升年限卡死了，必须要达到年限。
自己是硕士毕业，工作满两年可以参加中级职称考试，但是要能够评定主治医师，至少要三年的临床，也就是说自己嘴快也要一年时间以后才有可能混到主治医师。
说到飞刀，到底自己太年轻了，你说破大天别人也未必相信你水平有多高，要是能有个咖位够牛的名医做搭档就好了。
第22章 搭伙飞刀
第二天早上。
康鸿起来的时候，闻到了早餐的香味。
推门出来一看，只见餐厅桌上已经盛上了热气腾腾的包子。金小雅正在厨房忙着，对康鸿说道：“赶紧洗漱吃早餐，我熬了稀饭，从楼下买了包子油条，自己选。”
梅舒云揉着眼睛伸着懒腰从屋里出来，咂巴了一下嘴，看着目瞪口呆的康鸿说道：“惊讶吧？我第一天也很惊讶，小雅是个勤快人，最喜欢干的就是做家务和做饭，以后你有福气了。”
金小雅笑嘻嘻说道：“我就是没时间，有时间整天待的厨房我都愿意。我经常说我入错门了，应该当个大厨，而不是医药代表。”
“大厨哪有医药代表赚钱啊？”
康鸿说道：“你说的那些是大牌的医药代表，像我们这种小虾米，刚入道能赚什么钱？糊口都不错了。就像舒云，她也没名气，谁请她打官司呀？人家有钱的都请大牌，没钱的才找小律师，辛辛苦苦每个月也就赚个千八百的，够塞牙缝。”
一边抱怨，一边各自回卫生间洗漱。
康鸿现在独立使用外间的卫生间，所以很快就洗漱完毕了，出来的时候金小雅已经把早餐都准备好了。除了楼下买的包子之外，稀饭和几样小菜都是她准备的。
小雅说道：“双休日的时候我抽空给你们做个包子，这包子只能凑合勉强填肚子吧。”
康鸿喝了稀饭，觉得这稀饭做的还真不错，味道熬出来了，喝的很爽。不像有些饭馆的稀饭，汤是汤，米是米的，就跟汤饭一样。
吃过早饭各自忙碌。
康鸿来到了医院普外科。
他每次上班都要提前一点时间，年轻人能早点上班能给人个好印象，所以他到了科室还没到交班查房的时候。
走到走道上，顾修杰在那儿探头探脑的，看见他从电梯间出来，高兴的招手叫道：“小康，你过来。”
康鸿赶紧过去，说道：“顾老，有事吗？”
“你进来。”
把康鸿叫进了办公室，把门关上，亲热的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说道：“我这有上好的茶叶，给你泡杯茶。”
“我可有些受宠若惊了。我自己来吧，你宝贝茶叶可从来没舍得拿给我喝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顾修杰笑呵呵倒了一杯，取了抽屉里的茶叶盒，抓了一小撮茶叶放在杯里。觉得似乎少了点，又抓了一小撮扔了进去，这才用暖瓶倒了水，说道：“水是热的，我刚从隔壁热水器接过来的，这茶刚好。”
他把茶冲好之后放在他康鸿面前。
康鸿笑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顾修杰说道：“昨天我至少收到了三个朋友人托人打来的电话，请我去做飞刀的，就是因为你做的那台阑尾炎转结肠癌手术。直播间手术主刀显示的是我的名字，所以找到我了。可是你知道我的水平，去做飞刀那还不得被人笑死。我本来想拒绝的，可是人家说了，手术直播间看了我的直播，那叫一个棒，点名要我去，我又是六十岁的老医生，经验丰富，病人最希望的请我这样的老医生做手术。而且开的价高得我都要掉下巴了，实在舍不得推掉，所以找你商量。”
说着，不停的瞧向康鸿。
康鸿好奇的说道：“主任，能不能问一下到底开了个什么价呀？”
顾修杰举了五个指头，说道：“五千块！人家说了，毕竟我只是主治医师，如果要是副主任医生，至少可以拿到一万。你知道，医生职称很关键，你级别低了，开出高价人家觉得不值得，究竟水平怎么样，行内的人知道，病人家属不知道，而这些钱最终是要病人家属掏的，要掏钱那就得买到好东西才行。不过，我这主治医生能开出五千块飞刀费我已经笑咪了。”
“当然，钱对我来说并没什么，你可能不知道，我儿子是开公司的，外贸公司，一年挣不少钱，经常有事没事就给我钱，我老伴儿已经退休了，也有工资的，所以我们不差钱，可是我就觉得能出去走飞刀，说出去了多好听啊！将来退休了给人家吹牛：老子曾经飞刀如何如何，那多霸气，能够有人请你做飞刀，那就对你水平的承认，得到认可，当医生不就图这个吗？”
的确，对于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又不差钱的情况下，自我价值的实现，能创出名气来，这是最重要的。
康洪听了不由心头暗喜，自己也正想找顾修杰商量两人合伙呢！对方就主动找上门了。
顾修杰喜欢交际，关系网很广，无奈水平受限，文凭被卡死了，又不会写论文。也正是因为这个，这么多年了还卡在主治上，上不去，不过凭他一把年纪，主治医师也是有人请当飞刀的，虽然钱少了点，但在康洪眼中，那已经了不起的高价。
康鸿听对方提到这个话题正合心意，也不想拐弯抹角，说道：“我也想跟你商量这个事，你看你的资格级别也够，人缘又广，我呢，碰巧看视频学会了一些手术，还是不错。如果你觉得我可以，咱们俩不妨合作，利用业余时间跑飞刀赚钱。飞刀手术是一个灰色地带，但实际上我觉得对于医生病患和所在医院都是有好处的，咱们联手，怎么样？”
顾修杰正在头疼怎么跟康鸿开口，没想到康鸿却直截了当，开门见山主动跟他提出来的合作，不得心花怒放。说道：“那太好了。你既然也有这个想法，那咱们俩可谓一拍即合，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两搭配做手术。不过他们要求做的手术都是结肠癌，我没做过呀，怎么办？”
康鸿说道：“这个好办，每一台手术咱们先做个手术方案，你作为指导，由我来动手。当然名义上你是主刀，我是一助，最好咱们俩搭档就可以了，不要叫其他医生。”
“只有一个助手行不行？”
“我一个人都能做一台手术，更不要说两个人了，没问题。”
这倒是，上次那台手术就是他一个人完成的，当下高兴的说道：“这样最好了，没有其他医生在场，咱们两个唱起戏来就容易多了。如果能够把巡回护士和器械护士也换成咱们的人，就更不用担心穿帮了。”
康鸿说道：“行啊，就叫海音和白小曼他们两个。反正咱们四个也都是一组的，经常搭档，相互配合也默契。海音也知道了咱们俩的这台手术的秘密，白小曼那里，跟她说一声就行了，她的嘴巴还是挺紧的。”
“有的钱赚，嘴巴不紧也不行。”
“那倒是。”
第23章 名气与金钱
这件事初步谈妥，顾修杰兴奋不已，说道：“她们两个我去做工作，你不用管，你就安心手术，我来负责接洽。另外咱们再商量一下分成，你主刀手术，你是大头。咱们两个二八开，你八我二，怎么样？”
康鸿说道：“这恐怕不合适吧？好歹也是你揽的活，也是靠你的名气，你只要两成太少了，还是平半分吧？”
“就二八开，我不缺钱，反倒是你，我看你平时手头挺紧的，家里经济不宽裕吧？房子没买吧？车子没有吧？我名下都有三套房子了，还不算我儿子他们的。两套租出去，每个月的租金都上万呢。剩下一套我跟我老伴儿住，儿子他们单独住，周末才带小孙子来过周末。所以我半点负担都没有，儿子开公司赚钱不少，逢年过节都是三万五万的给我。所以钱对我来说真不是问题，我在意的是飞刀的名气。如果能到处飞刀做手术，将来退了休就有意思了，咱们俩搭档，满世界走一走，结交朋友，岂不快哉?”
康鸿也知道顾修杰家里经济宽裕，这几千块钱飞刀费对他来说还真不算个事，但对自己来说那可就是关系生活质量的大问题了。既然对方提出了二八开，康鸿也就没再坚持。
康鸿想到了个补偿顾修杰的主意，说道：“这么着吧，你不是一直想评副主任医师吗？应该是卡在论文上面吧，我可以帮你。”
顾修杰一听，又惊又喜。压低声音说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合作？”
“嗯，咱们两个一起写，你作为第一作者，这样拿去申报就没问题了。你评副高还需要多少篇论文？”
“评审委员会那帮人都是我哥们，对我这种老同志，文凭和外语不严格要求，最关键就是论文。没有论文，要想评副主任医师，门都没有，这是卡死的门槛。不过看在我是老同志，工龄也很长，干了四十年了，要求我拿出一篇国家级核心期刊论文就保证能评上。省级普通医学刊物嘛，最少三篇以上了。唉，别说国家级核心期刊了，普通省级期刊我也没戏。”
康鸿作为研究生，写论文倒是小菜一碟，他已经在省级医学刊物上发表了五篇论文，但核心期刊还没发表过，毕竟核心期刊要求高得多。版面有限，基本上都给了有名气的学界大佬了，像自己这种小虾米，除非论文水平极为强悍，否则也很难拿下的。
当然，有关系就另当别论，国情如此。
所以他有些为难，挠头说道：“核心期刊是否能发，要靠一点关系。我倒是能写出符合要求的论文来，可是这发表有时候真的不是看水平。”
顾修杰笑了，拍了拍他肩膀，压低声音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中华外科手术》杂志的副主编以前跟我一起上山下乡扛过锄头下过田，你说关系铁不铁？他跟我说了，发表文章没问题，关键我要拿出有质量的文章，只要是他看得上眼，绝对能发，而且以最快速度。以前我是根本不想这些，我不会写论文呀，我也不屑于去找枪手，不过现在有需要，要做飞刀啊，再说咱们俩合作嘛。你来写，我来处理发表的事情。”
《中华外科手术》杂志是国家级核心期刊，国内外科领域首屈一指的刊物，影响因子4分。如果能在这上面弄成一篇论文，加上四十年工龄，又是老同志，这副高应该就可以拿下了。
康鸿说道：“行啊，我来写，你负责发。成不成的看运气。”
顾修杰高兴坏了，说道：“你这主意好，我倒不是一心想名气，最关键的有个副主任医师职称，咱们接飞刀也容易，出去也能撑场面。”
康鸿说道：“既然是这样，还可以想办法弄个什么理事会理事，什么大学客座教授之类的名头，名片上印出来也好看呀！”
“对呀，你说的有道理。医学会理事这个难度有点大，得慢慢来。至于大学客座教授，没问题，只要有高质量论文。——海东医科大学有个副教授是我哥们，以前就提过这件事，我没理睬。因为手里没论文，弄个客座教授也没意思，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论文，我联系他，一定能搞定！”
“海东医科大？嘿嘿，我母校啊。”
“原来你是海东毕业的啊？真是巧了，这可是全国排名前十的医科大呢，世界上都能进入五十强的。难怪你这么厉害。”
“嘿嘿，过奖了，那就这样，我马上着手写论文。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要想在核心期刊上**文得花些时间，才能整出高质量的论文来。”
“没问题，反正这么多年都耽误下来了，能成就成，不成就拉倒，没关系的。关键是能出去走飞刀我就高兴了。”
商量妥当，顾修杰便把护士海音和白小曼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两个来了之后，顾修杰开门见山对白小曼说道：“小曼，你相亲没成功，主要原因是什么？”
“没票子没房子没车子。”白小曼苦着脸搬着指头说。
顾修杰扭头望向海音：“你呢？缺钱吗?”
海音也苦着脸说道：“谁不缺钱呀？我都穷死了。我爹下岗工人，我妈事业单位职工，他们老两口现在还住七十年代的破房子呢！那地段也不好，拆迁就别指望了。天天羡慕人家买房子，没钱干瞪眼，我又是一个合同工，一个月也就两千块钱，自己都勉强养活，所以……”
刚说到这儿，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狐疑地瞧着顾修杰：“顾老该不会是有什么好差事，想让我们沾点光挣点钱吧?”
顾修杰点头说道：“没错，我跟康医生我们俩商量，准备到外面跑飞刀，需要两个护士搭档，把场子撑起来，算是一个团队。以免跟其他的医生护士搭档不好影响手术质量，想到了你们两个，想拉你们入伙，有没有兴趣?”
白小曼和海音又惊又喜，相互看了一眼，同时问他：“我们能拿多少钱？”
走飞刀最关键的就是钱，拿不到钱，或者说拿不到让自己满意的钱，谁也没兴趣折腾。
顾修杰虽然没有走过飞刀，但是朋友多，也经常听圈内的人说飞刀的事，知道一些规矩。说道：“团队走飞刀的话，护士一般都是拿固定的钱，主刀和助手则分成。所以你们两个如果愿意，每台手术五百。路费伙食住宿全部都由我们来承担，怎么样？”
“一台手术净赚五百?”
顾修杰点头。
白小曼和海音眼睛都瞪圆了，兴奋的相互击了一下掌，高兴不已。
两人的工资也就两三千块钱，做一台手术能拿到五百，对她们来说简直是一笔横财，这样一个月下来，如果有个十台十台八台的，相当于工资翻倍啊。不由得她们两个呼吸都停止了，点头跟鸡啄米似的：“好呀好呀，当然好，太好了，多谢你，顾老。”
“咱们这个团队要想能挣到钱，关键还得看康鸿的。——跟你们透个底，做手术的时候主刀的是他，我是假装主刀，实际上只是演戏而已，这个咱们四个人知道，绝对不要传出去，否则就麻烦了。因为康鸿的资历浅，凭他的职称和资历，不会有病患请他做主刀的。我资历职称都比他高，而且一把年纪让人一看就像是老专家，容易信任。嘿嘿，不过我水平不行，所以我跟康鸿是一对搭档，缺谁都不行，明白吗？”
两个人也是知道规矩的，当然点头答应，说没问题。
第24章 绝症华侨
顾修杰说：“让你们加入，目的是不让其他医生护士到场，我和康鸿才方便演戏。所以，你们两的职责除了做好手术护理任务之外，最关键的是卡死不许人别人进来观看。如果需要直播，也要控制直播镜头，尽可能只拍摄术野范围，不拍我和康鸿，这样别人就不知道谁主刀，就没问题了。”
“好！没问题！”二女同时点头答应。
一听她们俩答应了，顾修杰高兴起来，说道：“我这里已经有好几个电话飞刀邀约的电话了，都是我的老哥们打来的。咱们只有周末两天，所以我选了一个地方集中手术，不把时间浪费在路上，就是平洋市，他们市医院的院长跟我是哥们。如果没问题，我马上跟他谈细节。”
康鸿点头说道：“可以，越快越好，我都等不及了。晚上做手术也没问题的。”
“明白，我马上打电话。”
顾修杰掏出手机当着他们面打电话给平洋市医院的院长钱涛，两人从说话就能听出关系很铁。
听到顾修杰答应过去做飞刀，而且是带手术团队去，钱涛院长很高兴，很快商定了细节。
挂了电话，顾修杰说：“今天晚上有一台直肠癌手术，飞刀费总共一万。我说了会有一个团队四个人，两男两女，钱涛说没问题，吃饭住宿医院都包了。而且他说了，他们医院还有好几台肠癌手术，病患家属在观望，想先看看我们这台手术的情况，再跟主治医生商量是不是请咱们做。要组织医生观摩，也算是给他们医生的教学指导。”
康鸿说道：“那可怎么办？要是这样的话，咱们说好的保密就麻烦了。”
“我跟他说了，我说我不喜欢手术的时候旁边有一大堆人，那样的话我手术不专心。手术室只能有我的团队，麻醉师可以用他们医院的，但不能随意走动，更不能旁观手术，以免影响我们手术。院长答应了，决定开手术直播，所有医生都在会议室看视频。但是要求我们在手术的时候要尽可能讲解步骤，以便指导在会议室看视频的医生。我说没问题。”
康鸿一听连连点头，说道：“这样正合我们的心意，你就可以以主刀的身份进行讲解，我来做。反正镜头只打术野，也看不出谁在做手术。”
“就是这样。手术时间定在今晚十点，一下班我们马上去赶高铁，大概半小时就能到平洋市。他们会在高铁车站接站，接到人之后直接送医院。如果手术顺利，还有几台手术也会让我们做，咱们争取一次把他们医院所有的肠癌手术全部拿下。”
康鸿大喜，这正是他希望的，在肠癌手术技能药丸有效期内多做手术，赚够买下一颗药丸的钱。
一颗药要八万枚金币呢，得辛苦赚金币才买得起。
顾修杰说道：“我马上订高铁票，他们会把病历资料发给我，咱们一起研究。”
资料传过来了。
准备手术的病人是三十出头年轻女子，因为大便带血，有便不尽的感觉，做了病理检验，确认为直肠癌。
肿瘤靠近肛门，预计肛门是保不住了，必须要整个切除。另外永久性的结肠造瘘。
这对一个年轻女子来说是灾难性的，注定她一辈子都会挂一个粪袋，到哪都是臭气熏天，她的人生就蒙上一层灰影。
康鸿沉吟不语。
顾修杰说道：“你怎么想?”
康鸿说道：“如果切除肛门，腹部穿孔做一个人工肛门，她整个人生就毁了。她还年轻，以后就要带着粪袋生活吗？”
顾修杰也无奈的摇头说道：“没办法，这肿瘤太靠近肛门了。”
康鸿想想说：“等我们到了之后，我再给病人做一个指诊，看看有没有可能替她保住肛门。”
“你想过没有？如果强行保肛，很可能肿瘤清除不干净，做了手术肿瘤还会复发的，那就前功尽弃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要看病人再做决定。当然，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的。”
顾修杰点头答应了，说道：“这么着吧，我们俩准备两套手术方案，一套是保肛的，一套是整个切除的，先做个演练。”
康鸿说道：“没问题。我把手术要点打印下来，你背熟就可以了。”
“太好了，我真担心我记忆力不好，年纪大了，如果有纸质的东西，我花一段时间背下来，那就没问题了。”
康鸿回到了自己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准备手术方案。
在完美级肠癌手术技能之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
两套手术方案用了没有一个小时就做好了，内容详尽，包括对话和要点都清清楚楚。
他打印了下来交给了顾修杰，顾修杰很高兴：“我马上背。”
“今天没有手术，我准备论文。”
“行，你忙，如果别人要找你有事你就推到我身上，我来处理。集中精力，不要被别人打扰。”
有顾修杰在前面顶缸，康鸿就放心多了。所以他可以安心的在电脑上准备论文。
有顾修杰在当保护伞，康鸿可以少做很多不该他做的事。
略微思考，他决定写肠癌手术的论文。
现在自己拥有肠癌的完美级手术技能，相关手术技能资料都在脑海之中。只需要把他们归纳整理成一篇高质量的论文，在完美级洞察力的帮助之下，写出一篇高质量的论文没有问题。
可是，他很快发现，论文的写作比自己想象的药困难。
他明白了，完美级的手术技能跟高质量的论文是两回事，就像优秀的运动员未必就是优秀的教练一样，后者需要理论的提升。
他决定等等空闲了再查找资料继续写，写论文这种事情急不来。
………………
次日，星期五，早上。
普外科会议室，一众医生护士正在交接班。
跟康鸿交班的住院医胡飞扬精神不错，看样子昨天晚上没什么事，美美的睡了一觉。
可是他还是故意打了几个哈欠，对康鸿说道：“你那个四十四床病人，就是从澳洲回来的华侨，昨天晚上又闹腾了，哄了半天，用了镇定剂才睡下。他那个老婆真是个混账，说我们医生为了钱非要给她老公做手术，——手术是他爹妈要做的好吗？居然怪到我们头上。昨天我还是不客气的训了她几句，我说有本事你叫你老公的父母放弃治疗，我马上给他办出院手续，否则就别在这瞎逼逼，她一句屁话都不敢说了，嘿嘿。”
康鸿笑了笑，他知道，所谓教训对方云云，肯定是胡飞扬瞎吹牛的，他也就是在私底下发狠，真的当着病人的面，他比绵阳还要温顺，重话都不敢说一句，生怕惹祸上身。
第25章 钱，就为了钱？
这是康鸿负责管床的一个病人，担任主治的是魏钧。
这位侨居澳洲多年的华侨，年轻时候就去了，今年已经将近五十岁了，在一个多月前感到左下腹部疼痛，大便秘结，无法排便，那之后竟然持续了三十天都没有大便，甚至也没有排气。
华侨感到左下腹部持续性疼痛，而且是进行性加重，于是去了澳洲当地医院做了检查治疗，效果不佳，依旧没有排便，也没有排气，还出现了呕吐。而呕吐出来的都是酸臭的胃内容。
一个月没有通便，吃下去的食物就只能通过呕吐的形式把消化残渣排出来，这也就提示他肠道肠梗阻严重，排便遇到了重大障碍。
华侨在当地医院做了肠镜检查，结果是沉重的，竟然是结肠里长了一个很大的恶性肿瘤，正是这颗结肠肿瘤导致的严重肠梗阻，这才无法通便。
而且，当地澳洲医生认定是结肠癌晚期，已经发生全身转移，没有办法进行手术，只能肠外营养支持。
病人几乎都要崩溃了，大哭了几天之后，坚决回国，说不想客死他乡，要死也死在故土。
他是省城人，所以回国后就来到了省城父母的家中。
原本以为会很快死去，没想到由于不能排便，腹胀难受，呕吐，异常痛苦，于是住院要求治疗，提高生活质量，让自己能平静地走完人生最后的一段路，于是住进了省三医院普外科。
华侨不愿意住肿瘤科，那里很多垂死的病人，整天哭哭闹闹的，影响心情。
他的老婆也跟着他从澳洲一起回来了，孩子读高中，寄宿在学校，留在了澳洲。
华侨的父母向医院提出希望能想办法解决儿子的通便问题，改善生活质量。
魏钧作为主治，给华侨做了检查之后，也确诊是结肠癌并发肠梗阻，在病人父母要求下，决定做手术清除结肠癌，从而解除肠梗阻，恢复通便功能，改善生存质量。
可是这个治疗方案病人的老婆坚决反对，她说既然都已经是癌症晚期，做手术没有任何用处，反而白白增加开销。两个孩子在澳洲花销不少，只靠她一个人是非常吃力的，如果做手术再花掉一大笔钱，孩子以后怎么办？
华侨除了哭也没什么主意，但华侨的父母坚决要求手术解除肠梗阻，解除儿子的痛苦，尽最大努力延长他的生命。
吵了好几天，最终华桥的老婆让步，同意手术。
病人重度贫血，低蛋白血症，电解质紊乱，必须进行剖腹探查，解除肠梗阻，这是唯一的出路。
手术时间定在这天早上。
康鸿听胡飞扬说病人的老婆又出了幺蛾子，很是有些无奈。她要说怪话就让她说吧。在医院里，医生听到病人家属说怪话也不是什么新闻，听不到怪话那才叫新闻。
交接班结束之后，查房开始。
查房都是分组进行，否则整个普外科几十号医生，再加上护士，病房是装不下的。分组之后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康鸿他们组组长是科室副主任常秋主任医师，带着魏钧、顾修杰等人挨个查房。
查到华侨的病房的时候，他老婆脸色很不好看。没等他们说话便先说了，话语之间还不时夹杂着几个英文单词，让人觉得很腻。
华侨老婆对常秋说道：“医生，我可把丑话说到前头，我虽然同意给我老公做手术，但是也仅限于解除肠梗阻，其他的肿瘤不用做手术，都已经全身转移。你们清除其他肿瘤只会增加他的痛苦，不会延长他的生命，而且还会增加费用，我可没这么多钱。”
常秋望向魏钧，因为这是魏钧负责的病人。
魏钧点头说道：“这一点在沟通手术方案的时候已经说清楚了，将造成肠梗阻的肿瘤予以切除，其他肿瘤没有经过你们同意，我们是不会摘除的。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病人对他的身体有最终的决定权，所以病人的决定是首先要考虑的。另外他的父母和你的决定都是同样重要的参考，你们能达成一致最好，当然最终取决于病人的意愿。”
“我老公只想平静的离开。他不想遭受痛苦，所以，他不想手术。”
刚说完这话，病床上躺着的华侨虚弱的声音说道：“这话不对，我想活下来，我不想死，如果手术能延长我的生命，承受痛苦我也愿意。”
他老婆气呼呼说道：“你懂个屁？澳洲的医生都说了，你这是肠癌晚期，国外医生这么厉害，连手术都不给你做，因为这会增加你的痛苦和费用，要花很多钱的。”
华侨道：“我挣了一辈子，不就是为了活的更好吗？只要能延长我的生命，花钱我也愿意。”
“要搞清楚，钱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两个儿子怎么办？还有我怎么办？你把钱花光了，我们喝西北风去？”
“澳洲还有一栋房子，一百多万澳元买的。不行你回去把房子卖掉，房子卖掉之后供他们读书足够了。实在不行就回国吧，有他爷爷奶奶在，饿不死他们的。”
“我现在才发现你怎么这么自私！你两个儿子在澳洲都读到高中了，他们接受的全是国外教育，跟国内相比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教育体系，教学内容也有很大的不同。你让儿子回国参加高考，估计连二本都考不上，他们就毁了！”
“那我的命就不重要了？只有活下来我才能够挣更多的钱，才能养活他们。否则，咱们存款也就二十多万澳币，用不了多久的。”
“正因为钱少才用在刀刃上。你的癌症是晚期，你自己很清楚，医生说你活不过三个月，你何必要在三个月里把这二十多万澳币的存款都花掉？”
“我在澳洲辛苦了二十年，挣下的钱，我用来救命不行吗？我把我的命救下来，我能挣更多的钱。”
“关键救不下来。你不知道吗？你是癌症晚期，国内这些医生是在骗你钱呢！癌症病人花费最厉害的就是临死前的这段时间，医院会想尽办法从你口袋里掏钱的。今天的手术就是最好的例子！——为什么要做这个手术？我一直搞不懂。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你做了之后能比现在更好吗？做手术是白白糟蹋钱，糟蹋你两个儿子将来读书生活的钱，还有我活下去的钱……”
说到后面声音都哽咽了。
第26章 活多久？
常秋拍拍手，阻止了他们的争吵，说道：“有几件事可能我们需要说清楚，第一，手术自愿，必须是你们愿意，我们才会做手术。第二，你丈夫现在情况很糟糕，如果肠梗阻不能解除，他的病情会继续恶化，能不能活到下个月都成问题，而且会非常痛苦。第三，单纯就结肠癌清除术而言，费用不会太高。最后一点，我们不会通过增加不必要的治疗来创收，这种基本的医疗道德……”
刚说到这，屋外急匆匆的进来两个老人。
他们是华侨的父母。昨天晚上回去睡觉去了，早上赶过来，听到了后面医生说的几句，立刻就明白了，儿媳又在找医生麻烦。
婆婆很生气，指着儿媳说道：“你是成心害死我儿子，对吗？你不就是心疼钱吗？我都说了，所有的医疗费用我们老两口来出，不动用你们一分钱，你还在说什么？”
儿媳板着脸说：“妈，你和爸都一把年纪了，需要钱养老，而且将来死了之后，你们的钱是要用来给你们送终的，剩下的那也是你们孙子的钱，花光了拿什么养老送终？我们贴钱吗？再说了，你们也应该把钱留给孙子，而不是拿去填医院这个无底洞。”
华侨的父亲气的全身发抖，说道：“我们的钱是我们的钱，不是孙子的钱，你要这么说，我就把钱全都花在我儿子身上，你们的儿子你们自己养，我们没有义务养。我们把钱花在儿子身上，心甘情愿，花在你儿子身上我们不情愿。这种难听的话我不想说，是你逼的。”
婆婆也说道：“话就说这么多，如果你还胡闹，你就跟我儿子离婚吧，我们的儿子我们自己来治！”
这个杀手锏拿出之后，女人把头扭到一边，气呼呼不说话了。
常秋说道：“行吧，开始查房了。魏医生，你说一下病人情况。”
魏钧说道：“根据病人自己所说，之前身体一直很健康，没有什么大病，也没做过手术。得病之后身体下降了十公斤，体温正常，脉搏呼吸都正常。营养不好，心脏和肺部没有发现异常。”
“那就好。”
说着，他扫了一下身边的这一堆医生，目光落在了康鸿的脸上，说道：“康医生，你是管床医生，有什么话要说吗？”
如果是得到系统之前，康鸿不会多说的，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但现在他身上有完美级的洞察力和完美级的结肠癌手术技能，凭借这两点，他此刻这方面的医术可谓已经独步天下，远远超过在场的所有人。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想给病人做下腹部的按诊，了解一下情况，行吗？”
魏钧有些不耐烦，说道：“马上手术了，还按什么诊？肚子剖开不就都清楚了？”
常秋却说道：“按诊还是有必要的，手术前多了解掌握情况，才能减少盲目性。康医生，你觉得有必要可以进行按诊。”
康鸿点头，上前掀开被子，用手轻轻按压病人左中上腹部。
接着，他拿起了病人的片子看了看，扭头对华侨的父母说道：“病人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有挽回的余地。你们不用太过悲观，会有好的消息。”
华侨的父母又惊又喜，相互看了一眼，说道：“医生，你说我儿子还有救？”
“嗯，他的病没有之前预计的那么严重，如果手术做得好，你儿子的生命不止三个月，会远远长于这个时间。”
“真的？你没骗我们吧？”
华侨的妻子却撇撇嘴，瞧着康鸿：“你这是哄我们，以便让我们多花钱，对吧？”
魏钧也很生气了，说道：“小康，谁告诉你病人手术存活的时间远远超过三个月？你知不知道这不负责任的随意许诺是很不负责的？”
康鸿平静地说道：“我检查过了，发现腹腔其他位置没有肿瘤广泛转移的迹象。如果没有广泛转移，一旦做了根治术，恢复好的话，活两年以上绝对不成问题。”
“你？你就用手摸了这样两下，就说肿瘤没有转移，搞什么名堂？你以为你是谁？华佗再世？”
顾修杰不干了，指着魏钧吼道：“魏医生，你说话注意点！什么态度嘛，这只是小康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等剖腹之后就知道了，也许他是对的呢，到时候你不要太难看。”
听顾修杰生气了，魏钧顿时蔫了，讪讪说道：“我也希望我是错的，但是，给了病人一个无望的希望，这总是不太好吧？”
常秋一摆手：“行了，继续查房。”
说着，直接出门走了。
其他医生也都一窝蜂的跟着后面出去了。
康鸿却被病人的父母给拦住了，一脸狂喜地望着他：“我儿子癌症真的没有转移？他真的能活两年以上而不是三个月？”
康鸿非常肯定，完美级洞察力不会开玩笑也不会犯错，根据脑海中已经形成的确诊，当下说道：“没问题的，两年都只是保守的估计，存活五年以上甚至二三十年都非常可能，而且，手术费用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贵。”
老两口兴奋不已，握着康鸿的手不停摇着，说道：“太好了，医生，真要像你说的这样，砸锅卖铁我们也要给他治！”
“我说了，手续费没那么贵，用不着砸锅。”
说着挥了挥手，快步跟着出去接着查房去了。
床上躺着的华侨激动得发抖，担心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对父母说道：“爸，这个医生说我至少能活五年以上？”
华侨父亲点头说道：“是呀，我听说医院统计肿瘤手术后只要生存超过五年，就是最好的结果。而且康医生说你很可能活二三十年呢，你差不多五十岁了，那二三十年不就七八十岁了吗？跟正常人的寿命一样的啊。”
“康医生说的是二三十年以上。”华侨母亲欣喜地纠正了丈夫的说话，“我听得很清楚。”
华侨喜极而泣：“这样就太好了……，我真舍不得这个世界，舍不得我儿子，还有爸妈你们……。”
妻子却翻着白眼：“那是这帮医生哄着你玩，让你们多交钱的把戏。看着吧，白高兴一场！”
第27章 小康说对了？
婆婆气得全身发抖，指着儿媳妇说道：“你这个恶婆娘，你在诅咒我儿子死吗？”
“谁诅咒他了？我只是说要冷静，澳洲医生的医术那是世界顶级水平，他们都说没救了，连手术都不愿意做。咱们这儿的医生不仅要做这个手术，还说做了手术能活两年、五年，甚至二三十年，他怎么不说万寿无疆呢？哼！就你们没见过世面的不知道，要说国内的医生比澳洲的还要厉害，鬼才信呢！”
“你不信我信，洋鬼子看我们儿子是华侨，欺负他不肯给他做手术，生怕浪费他们国家的钱。儿子，你要病好了就待在国内，反正两个孙子马上上大学了，不用管了。你要再回到澳洲去，兴许又给你弄出病了。”
他媳妇又阴阳怪气说了一声：“那治得好才行，做什么梦呢……？”
婆婆气得抓床头柜上的一杯冷茶，泼了儿媳妇一脸。
………………
查房结束。
魏钧看康鸿的脸色一直很不好。
上一次的手术康鸿就让魏钧下不来台，没想到这次又整出这种事来。他很生气，康鸿是这台手术的三助，他想换掉康鸿，可是有顾修杰在那儿，他惹不起这老头，脾气倔。他是马上退休的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退休之前要给自己一个难看，那也不是不可能，能忍就忍吧。
魏钧和顾修杰、康鸿换了衣服之后，在洗手池开始洗手。
他一边洗手一边对康鸿说道：“病人肠管多处扩张，b超腹部平片都支持肿瘤已经扩散。小康，你说话太不负责任了。当然，我们都愿意给病人和家属带来好消息，但前提是好消息要是真的，哄骗病人和家属，当心人家跟你拼命。我是为你好，你才来医院两年……”
顾修杰打断了他的好：“行了，别说了，上手术吧。”
护士海音走到康鸿身边低声说道：“把你上次完美手术的水平拿出来，再让魏医生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手术，看他以后还怎么说！”
康鸿摇摇头说：“我只是助手，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要抢过手术刀自己做手术，那就乱套了。屁股决定脑袋，做好份内的事。”
“那如果他手术出问题了，你也不管？”
“当然不会，我会提出来的。”
手术开始。
这次手术的关键是搞清楚肿瘤的转移情况和肠梗阻，以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腹腔打开之后，一眼扫去，顾修杰高兴道：“没看到肿瘤转移啊，小康的判断还是很有道理的。”
“未必！”
康鸿开始仔细检查周围脏器，尤其是肠管的其他部位，看看有没有转移。
b超显示有扩张的。
可是一番检查，却发现肠管里只有溃疡，并没把转移的肿瘤。
顾修杰忍不住笑了，说道：“怎么是溃疡啊？说好了的肿瘤转移呢？”
魏钧一张老脸顿时通红。
没想到肠内明显扩张并不是肿瘤转移的结果，而是大范围的多发溃疡。这让魏钧的老脸有些挂不住。
担任二助的姚子明也笑了，对魏钧说道：“看样子你判断失误呀，肿瘤没有转移，咱们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病人家属，他们一定会高兴坏的。魏医生，我们等你，你去说吧。”
好消息当然要给主刀医生来宣布，别人宣布那就抢了他的光芒，那是不道德的。
魏钧虽然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又瞅了康鸿一眼，心想这小子走了狗屎运了？怎么用手摸一摸就知道肿瘤根本没转移呢？
自己又被医学检验忽悠了一把。
他摘掉了手套，走到了手术室外。
华侨的父母和老婆都焦急的围了过来。
他母亲哭丧着脸问：“这么快就结束了？是不是癌症已经扩散没法做手术了？”
他老婆则阴阳怪气道：“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医生干嘛这么快就出来？我都说了，澳洲的医生那是世界顶尖的，人家才不会为了钱财非要给你开刀呢。这种癌症晚期住院纯粹就是白花钱，现在我说对了吧？你们当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这么多钱砸进去了，白白打水漂了，高兴了吧？”
华侨的父母都顾不上跟她斗气，焦急的望向魏钧。
魏钧很尴尬，憋了半天才冒了一句：“看来我们先前的判断有点问题，包括澳洲的医生。病人的确是结肠癌导致肠梗阻。这个没错，但是，肿瘤……的确还没有转移，包括临近的结肠内，都没发现转移。这是个好消息。切除肿瘤后，你儿子应该能活下去。”
华侨的母亲一听之下，狂喜之下，竟然两眼一翻，竟然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幸亏她的丈夫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扶住，又掐人中又掐太阳穴的，喜极而泣：“你个没用的，听到坏消息要晕倒，现在听到好消息也要晕倒，搞什么鬼！”
华侨的老婆整个呆住了，怔怔的望着魏钧，说道：“魏医生，你先前不是说我老公癌症已经全身转移了吗？手术没有什么用，只是改善他的生活质量而已，怎么现在又说没有转移了？”
魏钧悻悻地笑了笑：“没转移还不是好事啊？非要转移才高兴吗？行了，不过你老公的结肠肿瘤很大，要做肿瘤清除术，这个之前就已经跟你们说了。好了，我去手术了。”
他转身走进了手术室，电动门在他身后徐徐的关上。
就在这时，华侨的母亲才醒转了过来，一把推开了丈夫，爬起来冲到了手术室玻璃门前，用手去敲，焦急的说道：“医生，医生，刚才我是不是听错了？我儿子的癌细胞还没有转移？”
她老公赶紧一把把她扯了回来，说道：“你搞什么啊？里面在做手术，你冷静点。——你听的没错，刚才你昏过去的时候，医生已经说了，癌细胞没转移，切掉就行了，能活下去呢。只是那个肿瘤非常大，要切除。现在做手术呢，你可不能打扰。”
“好，我没听错就好。哎呀，儿子有救了！我听说结肠癌手术只要做的成功，治愈的机会很大的，对不对啊？”
“当然的了！”
华侨老婆直愣愣的，直到这时，才用手捂着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蹲在地上。
华侨母亲气愤的指着她说道：“我儿子癌细胞没有扩散，你失望了，是吧？”
女人呜呜的哭着：“妈，你怎么这样想我呢？最希望他活过来的是我呀，我要跟他过一辈子的。我以前说的那些话不就是为了省下钱给我们的儿子过吗？现在什么都不说了，只要能治好，砸锅卖铁我也都愿意。——这些澳洲医生，狗ri的王八蛋，害得我好苦，差点耽误了治疗，还是国内的医生好，医术高，澳洲这些洋鬼子医生给他们提鞋都不配！呜呜呜。”
第28章 你的手术要返工
手术室内。
魏钧把自己的手术思路做了交代，以便姚子明他们几个助手明白。
魏钧切除肿瘤的手术还是非常不错的，在康鸿完美级洞察力之下也算得上良好了。
肿瘤连带肠管切除之后，魏钧正要做肠管缝合。康鸿忽然一摆手，说道：“魏医生，先等一下。”
“怎么了？”
“病人这不是肠道慢性溃疡，很可能是克隆病。最好做一下快速冰冻切片检查。”
魏钧在刚才就已经被康鸿准确的判断打了一次脸，虽然结果对病人家属是天大之喜，但也说明他的判断不准确，所以他感到很不爽，现在康鸿竟然又指出什么克隆病，让他又是生气，说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克隆病？”
“嗯，病人的临床表现，腹胀，低热，腹泻，还有出血穿孔，这些都是小常克隆病的表现，这些症状被结肠癌的症状掩盖了，所以造成了腹胀。但现在切开了，我刚才观察了一下，我觉得这是小肠克隆病，而不是溃疡，还是做个切片检查吧，否则，如果克隆病得不到有效治疗，它的危害性恐怕不下于癌症，也会死人的。”
魏钧冷冷的声音说道：“没必要，病人已经对我们做手术很不满了，我们再增加一些其他开支费用，会招来更多的非议。”
“魏医生，做一个快速检验用不了多久的。”
“够了！”魏钧厉声吼道，“我的病人我负责，什么时候轮到你……”
“魏钧，你凶个屁啊？人家不能提建议吗？”顾修杰也吼了起来，声音比魏钧还大，手术室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魏钧顿时哑了。
他连续遭受打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刚才康鸿当着这么多医生护士的面直接说出他的判断错了，说是什么克隆病，让他做检验，相当于当众打脸，他如果不反击，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在科室里混？
再说了，这明显的空肠慢性溃疡，说什么克隆病？胡说八道。
可顾修杰护短，跟他对着吼，他只能忍气吞声。于是悻悻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继续手术，开始缝合肠管。
顾修杰也朝康鸿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批评魏钧的手术，毕竟这场手术是魏钧的，你康鸿只是辅助而已，人家可是堂堂副主任医师，留点面子。
康鸿很无奈。
是啊，尽力就好，人家的一亩三分地，自己能怎么样，总不能抢过刀子自己做吧？
康鸿以前也跟魏钧上过手术，那时候觉得魏钧的手术好牛，真的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可是现在在康鸿的眼中，他的手术当真是漏洞百出，到处都是毛病，尤其是肠管的缝合。
他看得实在忍不住了，再次指责道：“魏医生，你的结肠缝合有问题，这样缝合的话，缝合口张力大，很容易引起结肠瘘，最好重新缝合一下。”
这一次，魏钧打定主意当聋子，头也不抬，继续忙自己的，似乎根本没听到康鸿的话似的。
康鸿还要说，顾修杰已经朝他摆了摆手，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因为谁都看得出魏钧的表情，即使戴着宽大的手术口罩，一张脸也阴沉的即将要雷霆闪电一般。
康鸿如果不识相再说下去，魏钧指不定当场又要咆哮起来。
在手术室里医生跟助手之间发生冲突，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
眼看康鸿还想再说，递器械的护士白小曼借着递器械的机会，拍了拍他的手，给了他一个眼神，摇了摇头。
她也看出来了，魏钧已经到了火山喷发点，再震动一下，这火山绝对会炸的。
康鸿只好闭嘴。
可是他很不舒服，看着明显失误的手术却不能纠正，就像看着大厦地基是流沙却不能说一样难受。
索性把脸扭到到一边不看，这样还好一些。
可是这个动作在魏钧眼中，更像是对他手术的不屑，只气得浑身发抖，可顾修杰虎视眈眈盯着他，他又不敢再发火。
于是，手术在沉闷之中结束。
魏钧的手术在姚志明、顾修杰他们的眼中算是上等。可是在康鸿的完美级洞察力之下，说是垃圾也不为过。因为它存在了一个致命的失误，——结肠缝合口缝合不严实，将造成瘘口，肠内容物将会流出来感染腹腔，结果会十分严重。再次手术不可避免。
更衣室里。
魏钧拿着茶杯喝着水，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康鸿说道：“小康，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如果你以后还想跟我的台上手术，就要有谦虚的态度。老人家不是说过吗？‘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你是硕士，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博士吗？而且，我现在是副主任医师，年纪也比你大了差不多一倍，不管从哪个角度，我当你的老师都绰绰有余，我能教你的有很多……”
康鸿已经换了衣服，径直朝外走，甩了一句：“你的手术会返工的，最多三天！”
说着径自出门去了。
魏钧气得重重地将茶杯砸在凳子上，咚的一声，水都溅了出来，烫到了手背，疼得龇牙咧嘴的。
周围的人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都望着他。
姚子明赶紧劝道：“老魏，别着急，小康不知道这两天搞什么？到处挑刺。”又扭头对一旁的顾修杰说道：“顾老，你也看到，你该管管康鸿了，他是你学生，连魏医生的手术他都敢指手画脚，太嚣张了吧？”
顾修杰淡淡一笑：“是不是嚣张，事实会证明。康鸿不会空穴来风，他说魏医生手术要返工，肯定有他的道理，对不对咱们走着瞧。”
说着，顾修杰也迈步走出了屋子。
他走的并不快，可是在他走出去之前却没有谁说话，谁也不敢惹他，这老头脾气倔起来，可是不留情面的。
等他走了之后，魏钧才指着门说道：“看看他们俩什么态度？顾老也就罢了，这康鸿我是受够了。目中无人，没大没小，我们这个组不需要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我要跟常主任说，把他踢出我们小组！”
魏钧怒气难消，茶杯也不拿，径直出了更衣室，来到了副主任办公室找到常秋。
常秋是他们医疗组的组长，要把医疗组的某个人开除得她点头，否则就算主任也是不能够擅自调整医疗组成员，因为这是科室会议集体定下来的。
魏钧添油加醋的把今天的事说了。
末了，他对常秋说道：“我觉得康鸿这个人，人品有问题，我建议把他清理出我们医疗组，别让他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常秋听完他说了这番话，冷着脸说道：“我不同意你的意见。病人既然没有癌转移，证明康鸿说的是对的，他的意见就应该重视。他既然说你的缝合口有问题，会出现瘘口，认为不是慢性溃疡，而是克隆病，这些话你的确应该听一听，别着急断言人家说错了，毕竟这些都可以检验的。而且魏医生，有一点你的确存在失误，你应该做一个快速冰冻切片检验，搞清楚是空肠溃疡还是克隆病。你真的应该听听小康的意见。”
魏钧有些傻眼，他想不到常秋居然向着康鸿，反而指责他说错了，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人家是科室副主任，又是主任医师，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又能怎么样？
他只好愤愤的嘟哝了一句：“他的意见我没必要听。他要说对了，我魏字倒着写！”
常秋冷笑：“别把话说满了，上次手术你就说了，康鸿若找到出血点，你就把一肚皮的血都喝了。你上次说的话可还没兑现呢，现在又要把姓倒着写，忙得过来吗？”
魏钧顿时面红耳赤，悻悻地扭头走了。
第29章 保肛保肛！
傍晚。
下班了，顾修杰叫了一辆出租车等在医院，并给康鸿、小护士海音、白小曼都发了微信，让他们一下班立刻赶来会合。
几个人都没耽误，准时到了，坐着出租车直奔高铁站。
到平阳市的高铁很多趟，有直达的，也有路过的，很方便。高铁速度特别快，半个小时就能到达。
上了火车，四个人坐在一起说话。
白小曼笑盈盈对康鸿说道：“康康，你可真厉害，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敢说。以前上手术，你可都是闷头葫芦，现在怎么一下变了个人似的？而且这胆子贼肥，好像谁的手术你都不看在眼里，都能挑出毛病来。”
海音说道：“照我看，这不是康康的错，以前他不说话不代表对方没有错，人家只是懒得说。现在实在忍不住了，这才开口指点，结果对方还不领情。”
顾修杰摆手说道：“行啦，这件事就此打住，别再说了。咱们该琢磨一下后面这台手术这才是关键，这可是关系到咱们的钱的问题。这是第一次在外做飞刀，要有个良好的开局。”
康鸿说道：“病人的手术资料我已经仔细看过了，现在最大的难题是保肛，毕竟年纪很轻，才三十岁，又是个女的。如果一辈子都带着一个粪袋，生活质量会大打折扣的，整个人也会颓废下去。”
顾修杰叹了口气，说道：“我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人，一辈子提着一个粪袋，到哪都是满身的屎臭，谁见谁都躲，根本不愿意出门，也不愿意见朋友，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头，就跟坐牢一样。一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磨过去。生活质量真的非常差，很多人就是因为心情极度抑郁，寿命也并不算长，还有的甚至悲观厌世，选择轻生，如果能够保住肛门，过正常人的生活，那对病人来说，当真是重获新生。”
海音和白小曼也大致看了病历，知道情况。
白小曼说的道：“是呀，病人也就大我两岁，我能体会她的心情。如果说我得了这种病，切掉肛门，什么时候粪便流出来都不知道，那真的我也不想见人，甚至也可能会选择轻生。如果能够保住她的肛门，我估计这病人当牛做马都愿意。”
海音叹了口气：“关键她得的是直肠癌啊，而且是超低位的直肠癌，她的肿瘤距离肛门只有不到四厘米，按照传统的会阴联合直肠癌根治术，这种超低位的直肠癌不存在保肛的可能，因为彻底清除癌细胞是首先要考虑的，否则手术就没有任何意义。而这种癌细胞距离肛门太近了，只有整个摘掉，一辈子带着粪袋。跟癌症复发死去相比，我相信很多人会选择前者，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说到这，海音对康鸿说道：“康康，你有没有办法保住她的肛门？不然多可怜。”
康鸿说道：“等到了医院，我需要去给病人亲自做一个指诊检查，这样我心里才有数。虽然超低位的直肠癌，在传统手术中不存在保肛的可能，必须整个摘掉，另外找一个出口，但是近些年来国内外有很多学者一直在尝试着超低位直肠癌保肛的可能，而且越来越多的文献证实这种可能性的存在，也有大量的对比数据证明超低位直肠癌的治疗中，全部或者部分保留肛门功能是可行的。”
“传统认为，直肠癌向肿瘤远端浸润会达到四厘米左右，所以要想彻底把肿瘤细胞清除掉，必须要切除肿瘤以外正常组织达到至少五厘米，才能保证肿瘤切缘阴性。不过近年来的研究发现，这种传统的认知是有一些保守的。其实，肿瘤向远端肠壁浸润很少有超过两厘米的。”
“所以，远端切除的距离只要大于两厘米就可以保证良好的肿瘤清除效果，也就是说，肿瘤细胞浸润侵占只会在肿瘤以外两厘米范围内，一般不会超过两厘米。因为病人的超低位直肠癌是距离肛门五厘米内，这样有相当数量的病患是可以保留最多三厘米的肛门组织的，能满足基本的肛门功能。”
顾修杰愣了，说道：“你研究的这么深刻，为了这个病准备了不少资料啊。奇怪了，这病案我上午才给你的，可是上午查完房就动手术了，你哪有时间查资料？难道以前读书的时候查的？”
事实上，康鸿也没有对直肠癌保肛做如此细致的研究。这都是因为他拥有了完美级肠癌手术技能。
手术技能包括涉及到的疾病的所有相关医学知识，这是手术的基础，其中一个关键的知识点，就是直肠癌肿瘤切除的切缘界限问题。
这是在完美级手术技能包括的范围之内，在完美级手术技能之中，要求切缘精确到两厘米。
也就是说，切除的切缘界限要精准到肿瘤细胞浸润区域之外两厘米正常组织，这之内的必须清除，超过两厘米之外的正常组织可以予以保留。
这在理论上说起来很容易，但是实践上很难，一个医生是很难精准界定两厘米这个切缘边界的，因为手术医生事先并不知道肿瘤细胞浸润范围到底有多宽，只有切下肿瘤进行边界病理检验才能知道。
经常要么切多了正常组织，补不回去了，要么切少了，残留了癌组织，留下致命隐患。所以，手术医生往往是宁错杀不放过，放弃整个肛门组织，让病人终身依靠粪袋。
海音听得津津有味，说道：“康康，接着说，给这女人保住肛门还需要解决什么难题？”
康鸿点头，继续说道：“低位直肠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淋巴转移的方向。传统认为，直肠癌的淋巴转移存在向上、侧方和向下三个方向。在这种思想指导之下，要彻底根治直肠癌，就必须广泛切除全部的直肠扩约肌，肛门括约肌，肛周皮肤和周围脂肪组织。由此一来，整个肛门就报废了，就全部要切掉。”
“但是，有研究表明，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病例，低位直肠癌的淋巴转移都是沿着直肠上血管向上转移的，极少有向下转移的。这就给保留下部淋巴结提供了理论依据。”
“另外，以往的研究认为，低位直肠癌出现侧方淋巴结转移的机会，大概是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四十。所以，对侧方淋巴结的清扫是必要的，可以显著的降低局部复发率，延长生存期。”
“可是，这种观点随着新辅助放化疗的广泛开展，在欧美等西方国家已经基本抛弃了侧方淋巴结清除术。主要是因为侧方淋巴结的转移，往往是全身系统性转移的一部分。”
“最新研究认为，侧方淋巴结的清扫并不会降低局部复发率，延长生存期，而侧方淋巴结术后并发症率高，尤其是会出现性功能障碍和泌尿系统障碍，从而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
“同时，术前新辅助放疗化疗能够有效杀灭癌细胞，达到侧方淋巴结清扫的同样效果。因此如果这两个思路都能成立，淋巴结的下方和侧方的淋巴结都可以保留的话，这个病人的保肛就有很大的希望了。”
海音和白小曼拍掌叫好，可顾修杰已经听迷糊了。
第30章 咖位十足
因为康鸿所说涉及到重要的前沿手术最新理论。虽然听不太懂，但顾修杰对康鸿手术方案如此细致深感欣慰，所以连连点头。
康鸿接着说道：“手术中要尽可能保留盆腔自主神经，这些神经对病人的排尿和性功能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要想不损害盆腔自主神经，对术者的手术要求技能非常高，否则是做不到的。”
顾修杰笑道：“那是别人，你没问题，我敢打包票。没错吧？”
康鸿也微微一笑，点点头：“我能做到。”
“嗯嗯，具体最新理论你不用跟我们说得太细。说实话，我年纪大了，以前也只读过大专，也不用心读书，这些年做手术倒是做了很多，可是都是那几种常见手术，没有细致研究，翻书很少，所以你说的我也听不太懂。但是我相信你的判断。你现在明确告诉我，这病人，你有没有把握给她保肛？”
“当然前提是必须彻底清除癌肿瘤组织。如果这做不到，那么我们还是要以保命为第一原则，要完整切除肿瘤和引流区域的淋巴组织，同时要降低局部复发率，延长生存期。否则，就算保肛成功，癌肿瘤很快复发，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康鸿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个原则。我有信心能够给病人保留两厘米左右的肛门组织，这样就能基本满足肛门功能需要。至于肿瘤复发的问题，其实这是一个综合性的问题，要全盘考虑杜绝隐患，才能最终避免肿瘤细胞的复发，而不单单是一个切缘问题。”
“比如不接触原则的严格执行，要求我们做肿瘤手术的时候要特别小心，避免直接接触挤压肿瘤，要采用蒸馏水和化疗药物冲洗肠管，减少种植的机会等等。把这些预防措施做好了，肿瘤复发应该能控制。”
康鸿肯定的回答，让顾修杰和海音都充满了信心，唯独白小曼，她迷惑地望着他们三个，不知道他们俩为何对康鸿有如此信心？
康鸿做结肠癌手术的时候，因为白小曼先走了，并没有目睹，在抢救肝外伤的老太太的时候，康鸿也只是做了一些辅助性的事，手术除了缝合非常漂亮，速度很快之外，白小曼并没有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
不像顾修杰和海音，是直目睹了康鸿主刀实施的结肠癌手术，给他们俩无比巨大的震惊和信心。
现在听康鸿肯定的回答，他们自然高兴。
白小曼对康鸿说道：“虽然我也很希望能够给这可怜的女人保住肛门，提高生活质量。但是康医生、顾医生，你们还是要把握好，第一次就捅了娄子，切除不彻底，癌症复发，把咱们招牌砸了倒无所谓，对病人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康鸿和顾修杰都笑了，并不再做解释。这种事情不需要解释的，需要的是实际的效果。
从省城到平洋市半个小时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平洋市医院的院长钱涛，跟顾修杰是朋友，所以这次亲自到高铁站来迎接。见面之后很亲热，称兄道弟的。
顾修杰给康鸿等人作了介绍，钱院长跟他们握了手，便上了车，车子直接朝着医院开去。
在车上，钱院长对顾修杰说道：“病人已经做好了手术准备了，时间也不早了，所以只给各位准备了一个工作餐，吃完就上手术。我已经在酒店预定了一桌酒宴，等手术完成，给你们接风洗尘，并表示感谢。”
顾修杰说道：“这样安排最好不过了，先办正事，完了再喝酒。”
康鸿说道：“上手术之前我想去见见病人，再做个复查。我想弄清楚肿瘤距离肛缘的距离，因为要保肛，确定肿瘤距离肛缘的远近是保肛能否成功的关键。准确的了解距离，我才做到心中有数。”
钱院长点头，对顾修杰说道：“那一起去看看吧，病人家属也想见见你们，毕竟是省城来的老专家，一听说你是全省都有名的省三医院的一把刀，病人家属都非常的高兴。”
顾修杰哈哈大笑：“什么一把刀，只有你知道，我都不知道，你别把我捧得那么高，当心掉下来摔得很惨。”
钱院长笑道：“对我们地级市医院，你们省医院那就是最高的存在，对我们来说你们就已经是名医大伽了，再说你干外科医生都四十年了，所以我可没吹牛。”
顾修杰笑了笑说：“这倒也是，除了返聘的那些老家伙，在岗的全省外科医生中，当医生的年资我肯定排得到前十。”
说着拍了拍康鸿的肩膀，又对顾修杰说道：“你还说你不是大咖？你看，你走到哪都带着团队，自己的助手，伽位十足啊。人家不想把你当成专家都不行，这叫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
顾修杰又是哈哈大笑：“病人如果因此对医生充满了信任，这也未尝不是好事。既然这样，那我就当一回大伽好了。对了，病人那边情况怎么样？”
“精神很差，心理负担很重。就像你刚才所说，病人要求一定要保住肛门，不能整天带个粪袋，那一辈子都毁了。”
顾修杰问：“病人职业是什么来着？”
“是个导游，姓罗。”
“导游啊，难怪，这种职业可不能够带着粪袋，那把旅游团的人都熏跑了。如果不成功，那她的工作就彻底泡汤了。”
“是呀，三十岁，这是一个导游事业顶尖的时刻。身体精力都是最好的，是大把赚钱的时候。难怪一直反复的要求要尽量保肛。”
几人一路来到了平洋市人民医院，一直开到了住院部楼下停下。钱院长亲自带着他们来到了普外科。
普外科范主任带着一帮人等在门口了迎接。
顾修杰的确是名家做派十足，一头银发，一看就是经验丰富老医生。而且是堂堂院长亲自陪同，还带着自己团队来走穴，光是这排场就让人肃然起敬了。
见过之后，在科室主任和主治医生陪同下来到了罗导游所在的病房。
这是一个双人病房，巧的是里面两个病人都要做肠癌手术。只是另外一个病人是个商贩的妻子，不存在保肛的问题，肿瘤距离肛门还远着呢。所以听说同病房这个年轻的女子居然要为保住肛门而奋斗，在同情之余又多了几分莫名的庆幸。
临床病患和家属一个劲宽慰罗导游和家人先把命保住要紧，这反倒让罗导游和一家人心情更加沉重。
罗导游正躺在床上，两眼无神，不知在想什么。突然进来一大堆病医生，簇拥一个银发老者，立刻就猜到这是他们同意请的省医院的名医，一下子精神起来了。
罗导游的丈夫激动的握着顾修杰的手，说道：“顾老，知道你今晚要来，我们都盼着呢。你可一定要保住我老婆的肛啊，不然她这一辈子就毁了。当然，前提是要肿瘤彻底清除，不能复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