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死一生
嘭！
康鸿用力拉门，可房门还是关不上。
这房子也太老了。
他租住的是一处老旧小区，房门有些变形，每次关门都得费半天劲。联系房东修门也一直没人理睬。
康鸿是省三医院的住院医，租住在这里因为离医院近，步行十五分钟就能达到。
尽管小区老旧，但因为地处省城市中心，房租还不便宜，他一个月工资、奖金和各种津贴全部加完了才四千一百块，这一居室的房租就用了一千八百元。
他又连续提拉了好几次房门，累得手都酸了，这门才终于关上。
这破门，mmp，等老子有钱了买新房，开两个门，一个用来关，一个用来踹。
他心头发狠，揣着裤兜下楼。走出昏暗狭窄的小区，来到小胡同里经常光顾的早餐店。
这家早餐店的小笼包，馅多皮薄，一口一个，满嘴留香。他买了十个小笼包和一杯豆奶，用食盒装着，一边吃着一边快步往外走。
路过彩票销售点，他微信扫码买了一张两块钱的彩票，可以当场开奖的刮刮票。
手指头一划拉。
咦？
鼓励奖！
哇！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他在这家彩票销售点至少已经买了几十块钱的彩票了，从来没有中过奖，这次居然中了。
虽然只是鼓励奖，但那也是奖啊。
他兴奋地将中奖票递给店老板：“中了，奖品拿来！”
店老板瞅了一眼，笑了笑，指着门口那块门板上挂着的一整版小玩意：“喏，自己挑一个吧！”
康鸿走到门口一瞧，全都是几块钱的小东西，包括糖果、头绳、牙刷、钥匙扣、螺丝刀啥的。顶部写着一张纸：“鼓励奖区”。
好吧，至少两块钱是赚回来了。
康鸿扫了一眼，没一个自己需要的，于是取了一包话梅糖。
科里小护士海音最喜欢吃话梅了，当给她买了，一包要六块钱呢。
揣好话梅，吃着包子，他走出了小胡同。
心里琢磨，人生第一次中奖，莫非今天要走狗屎运？
早晨，昏暗雾霾下，街道车水马龙，早高峰的车流鸣笛不断，走走停停，就象顽固性肠梗阻，堵了又通，通了又堵。
人行道上，路人行色匆匆，各自奔忙。
正在这时，康鸿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声音很急促。
他下意识感觉不妙，赶紧掏出手机一看，是医院群发的紧急通知：“一辆严重超载的客运大巴车发生重大交通事故，大约有重伤员十五人将送到我们医院抢救。请所有外科医生立即返岗，按照重大事件预案参与救治。”
我靠，不是狗屎运，是劳碌命。
康鸿顾不上吃包子，拔腿就往省三医院急诊室跑。
一边跑，他一边拨通了小护士海音的手机，按照预案，他们两在一个组。
电话接通，海音就在医院里，康鸿急声说道：“你赶紧去急诊科，我几分钟内到，你先接受病人，我一到马上送手术。”
康鸿是他所在分组医生中最年轻的，按照预案，他负责去急诊科接病人，同时了解病人的基本情况和主要问题，跟急诊医生沟通了解其手术建议，然后与护士一起将病人转送到普外科手术室进行紧急手术。
所以，康鸿跑进省三医院后，直接冲向急诊科。
路过垃圾桶，将手里还剩的几个包子扔了进去。
急诊科已经乱成一团。
出事的是一辆长途大巴车，严重超载，与其他车发生碰撞之后翻下路基，造成多人死伤，重伤的就有三十多个，分送各个医院，其中将有十五个正陆续送来省三医院急诊。
另外还有一些轻伤者也被送来这接受救治。
此刻，急诊科里哭声、叫骂声、惨叫声、哀求声此起彼伏，医护人员着急的跑来跑去，忙着给病人进行检查救治。
救护车鸣笛凄厉，一辆接着一辆来到医院。
抢救室外家属哭声一片，一个伤者的伤势太重，抢救无效死亡了。
康鸿冲进急诊科时，一眼就看见护士海音已经到了。
海音身材高挑，波涛汹涌，跟两探照灯似的，老远一眼就能发现。
康鸿跑了过去，海音守着一个平躺在推床上的重伤病人，是个老太太，身上基本没什么血迹，但表情十分痛苦，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着。
海音说：“这是分给我们组的重伤员。等等，120随车医生马上过来。”
正等着，康鸿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一袋话梅递了过去：“我彩票中奖了，这是奖品，给你！”
海音欣喜接了过来，白了他一眼：“中奖了才买这么一袋破东西啊，真抠门！”
“不要拿来！”
康鸿伸手过来抢，海音把话梅藏在身后，挺着高高的胸脯挡在他的手前面。
康鸿一爪差点撞在馒头山上，赶紧缩回手。
这时，120随车医生急匆匆跑过来了，给康鸿介绍情况：“伤员姓名高桂香，女，六十二岁，板状腹，疼痛拒按，目前神志还算清楚，双瞳0.3厘米，等大，光反射正常。双下肺呼吸音减弱，呼吸24，脉搏120，血压86的60。”
“内出血？”
“是的，刚做了床边b超，提示多系肝裂伤，腹腔出血。床旁心电图提示窦性心动过速，st段心肌缺血改变。腹腔穿刺出不凝血。初步诊断是腹部闭合性损伤，肝破裂失血性休克。预计出血量为700毫升以上。已经建立两条静脉通道补充血容量，从血库取到了备血，只不过……”
“怎么了？”
“病人血型是rh阴性ab血型。”
“超级熊猫血？”康鸿心头一凛。
“是啊！”
rh阴性ab血型之所以被称为超级熊猫血，是因为这种血型的人非常少，血库能采集到这种血的概率是十万分之一。
有这种血型，最怕的就是患上需要输血的疾病或者受伤，因为找不到可以用的备血，也很难找到匹配的供血者。
十万分之一，概率太小了。
急诊医生说：“我们联系咱们医院血库，幸亏还有两袋这种血，但也仅有这两袋。还没有来得及联系中心血站和其他医院，但估计够呛。”
两袋血也就六百毫升，对于一个内出血的重伤病人，哪里够用啊！手术期间失血都不止这个数，再加上这之前的内出血。
凶多吉少，不，九死一生！
康鸿点点头：“自体血回输呢？”
自体血回输，就是把病人的自身出血的血液经过过滤处理后回输给病人。
急诊医生摇头：“可能不行，因为交通事故受伤的病人，大多有复合伤，而且这个伤者有板状腹，疼痛拒按，提示可能肠道破裂。这样一来，体内出血就被肠道粪便感染，自体血就不能用了。具体剖腹探查就知道了，但愿她幸运吧。”
“明白了，交给我们吧。”
他跟海音等人推着伤员正要走，一个年轻女子踩着高跟鞋，一瘸一拐走过来拦住了推床。
她穿着一套职业装，头上包着纱布，身上也到处都是血迹，披头散发，神情颇为狼狈。
女子抓住了推床，冲着躺在床上的老人焦急地喊着：“奶奶！你怎么了？奶奶，你没事吧？”
康鸿一边跟海音推床往前走，一边问：“你是病人家属？”
“是的，我是她孙女，我叫梅舒云。我跟奶奶一起坐大巴车出去旅游，路上就撞车了，我被甩了出来，撞到了头，我把我奶奶拖出车外，刚才我去包扎去了。”
康鸿看了看她身上到处沾附的血污，说道：“你身上这些血……？”
“我救奶奶的时候，也救了一些旅客，衣服上就沾上了血污了。”
“见义勇为，不错嘛。你要是没事就跟我们走，我们是普外科的医生，你奶奶伤得很重，需要紧急手术。”
“手术？先前我看奶奶伤得不重啊，怎么需要手术呢？”
“内伤！急诊医生已经给你奶奶做了b超检查，确定肝脏破损，内出血，需要紧急手术。你既然也受伤了，你马上联系其他家属过来，签署手术知情同意书。”
“我来签，你们一定要救我奶奶。”
“你自己受伤了，又伤在头部，可能需要做进一步检查和观察，手术室外得有人，医生要随时交流，还是叫其他家人来。”
“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爸妈了，他们正在赶过来，但路上很堵。有什么事你先告诉我，我没事，我会守着我奶奶的。”
“那好吧，我告诉你，你奶奶大出血，需要紧急输血。但是，她的血型很罕见，最好能联系多一些亲戚朋友，看看有没有匹配你奶奶血型的血。你奶奶是rh阴性ab血型。”
梅舒云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这种血型有多罕见，他赶紧点头答应，掏出手机打电话。
康鸿他们快速将病人推送到了普外科手术室。
第2章 与死神的赛跑
小组成员已经等候在这里。
康鸿所在组的组长是普外科副主任常秋，五十多岁的主任医师，经验丰富的女医生。同组的还有副主任医师魏钧，主治医师顾修杰。
顾修杰是康鸿的上级医师，康鸿一进医院就跟着他，算是他的弟子。
康鸿将伤者基本情况和急诊科初诊结果告诉了组长常秋。
他焦急地对常秋说道：“有个很麻烦的事情，病患是rh阴性ab血型。血库这种血型备血只剩下最后两袋。而且，病人有板状腹症状，疼痛拒按，怀疑肠道破裂，如果是这样，那内出血很可能已经被粪便污染，无法自体血回输。”
常秋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她今年五十岁了，多年的辛勤工作，岁月沧桑已经让她眼角布满皱纹。
她经过了无数风雨，抢救过无数危重病人，可这一次，她感到肩上的担子分外的承重，一颗心整个悬了起来。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了，这种悬心的感觉。
这一次由不得她不揪心。
肝脏的血液供应非常丰富，它有双重血液供应，一方面接受来自心脏的动脉血，供给氧气，另一方面通过肝门静脉收集消化道的静脉血供给营养。
正因为供血丰富，肝脏一旦破损，出血是很可怕的。
治疗这种病人，输血是第一要务。
没有输血，再高明的手术都是枉然，没等你手术完成，病人就血液流干死掉了。
而现在，病人居然是超级熊猫血，rh阴性ab血型。
这种血型非常罕见，就算常秋手术已经做了上万台，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血型的病人。
这是第一次。
今天遇到了。而且，还是最需要血液供应的严重肝裂伤。
而备血只有两袋，六百毫升，这是伤员最后的生命保障。
还没开始手术，老奶奶就已经处于生死一线。
如果没有足够的备血，老奶奶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必须寻找更多地备血！
她对海音说道：“你赶紧联系医务科和血液科，请他们联系中心血站和其他医院，必要时向全社会征集。”
海音点头：“好的常主任。”
魏钧摇头：“十万分之一的概率，太难了。关键是时间太紧。实在找不到血，那也他的命。”
常秋叹了口气：“下病危通知吧！”
“好的。”
常秋转身进入手术室，其他人跟着进入。
海音填写了病危通知书，来到手术室外。
普外科手术中心有多间手术室，目前已经有多个重伤员送到这里分别开展抢救。
此刻，手术区大门外等候室里有十几个人，都是病人家属，闻讯赶来了，守在门外，一个个焦急万分，有几个在不停哭泣。
看见护士出来都急忙围拢了过来。
海音刚才在急诊室见过梅舒云，见她正脑袋包着绷带在打电话，便把她叫了过来：“康医生让你们联系亲戚朋友，有找到rh阴性ab血型的人吗？”
梅舒云着急地摇头：“打电话了，都说不是这种血型。都没听说过。”
“你奶奶以前从来没有得过病？——需要验血的病？”
“她以前都在农村生活，刚刚接她来省城，就遇到这该死的车祸。我们从来没听她说过这什么r……h……啥玩意血型。刚才医生说了，我也没记住。”
“rh阴性ab血型，也叫超级熊猫血。这种血型的人十万个人中才有一个，非常罕见。如果找不到，你奶奶必死无疑！——别怪我说话重，情况现在相当危急，这是病危通知书。”
梅舒云傻眼了，颤抖着手接过了病危通知书，问：“我的血能不能用？”
“你到我们科护士站那边去，他们会给你抽血验血的。”
接着，海音去打电话联系医务科和血液科去了。
梅舒云急得哭了，一边往护士站走，一边掏手机给父母打电话。这之前已经打过电话，把车祸的事情说了，但没说过血型的事情。
电话很快接通了，她母亲的声音非常焦急：“奶奶怎么样了？”
“已经进了手术室了，但是护士说奶奶的血型很罕见，十万个人里才有一个人有这种血型。目前医院能找到的备血只有两袋，需要我们问问亲戚朋友有没有这种血型，还说如果找不到这种血，奶奶就……危险了……”
“罕见血型？啥血型啊？”
“叫什么rh阴性ab血型，又叫超级熊猫血。我想发微信朋友圈求助。”
“好，好，你赶紧发朋友圈啊，我和你爸也发。对了，你把你奶奶病历本或者诊断证明什么的手机拍照发给我，有个依凭据，我才好在微信里问啊。”
梅舒云答应了，挂了电话，赶紧把奶奶急诊时的病历拍照发给了母亲。
她走到了普外科的护士站，跟护士说了情况，护士立刻进行给她进行采血验血，然后说：“对不起，你的血型跟你奶奶不匹配，没办法给他输血的。”
梅舒云很失望，眼泪簌簌的。这时，她看见父亲和母亲发的朋友圈求助微信。
她看了之后，觉得诊断书还不够，于是，拿着手机给自己拍了个自拍。头上缠着纱布，身上沾着血迹。下面加了一段文字：
“各位哥们姐们，老少爷们：我跟我奶奶坐大巴外出遇到交通事故，奶奶受了重伤，正在抢救，需要大量输血，奶奶的血型非常罕见，医生说是rh阴性ab血型，十万人里才有一个。医院备血不够，情况很危急，请有这种血型的好心的老少爷们来帮忙，在省三医院普外科。梅舒云给你们磕头了。”
普外科手术室里。
每个医护人员心情都很紧张，因为病人是罕见血型，只有两只血袋备血，必须要在用完之前结束手术。
这是一次与死神的赛跑。
麻醉师已经完成了气管插管全麻。病人仰卧位躺着，器械护士白小曼和巡回护士完成了所有术前准备。
康鸿站在了三助的位置上，拿着吸引器，他负责吸引腹腔内出血的积血，清除凝血块等。
这是康鸿第一次上这种大手术，他有点紧张。
手术开始。
常秋手持手术刀，平稳地切开右肋缘下进入腹腔。
二助顾修杰用拉钩拉开切口，暴露术野。
一瞧之下，都吃了一惊，出血量甚至比急诊科预测的还要多，起码已经超过一千毫升了。
而且，腹腔里明显有一股粪便的臭味，在血液中还看到了一些粪便的残渣。说明肠道已经破裂，腹腔内出血已经被污染，无法使用了。
情况空前严峻起来。
作为三助的康鸿负责吸取血液、积液。根本不需要主刀吩咐，便拿起了吸引器吸血。
积血太多，必须迅速清除，暴露出破损的肝脏，主刀医生才能进行手术。不然到处都是血，看都看不清，怎么手术？
第3章 手术系统
康鸿使用的不是一般的吸引器，而是一种称为“pool su”的玩意儿，跟竹笛有点像，只不过这种上面的孔，要比乐器的竹笛多得多，从头到半身密密麻麻都是小孔，而不像一般的吸引器只有一个口。
这玩意对付大容量积液最为有效，由于多个孔，根本不用担心孔洞被血块或者组织堵住。
积血很快全都被吸了出来。
肝上还有凝血块，他将凝血块取出。
这下，术野变得清楚了。
瞧了一眼收集器，显示出血量为一千一百毫升。这已经超过了一个正常人的生存极限，幸亏发现大出血之后，在急诊就已经开始输血了。
常秋和魏钧开始检查受损的肝脏。
肝脏的左内叶和左外叶不规则破损，并且出血明显。
“pringle’s法阻断第一肝门并上阻断带！”
常秋下达了指令。
因为是急症，没有手术预案，只能见机行事。
现在，肝脏持续出血，止血是关键。
最简单而且应用最广泛的肝血流阻断法，就是pringle’s法，通过阻断肝十二指肠韧带来达到阻断入肝血流的目的。
听常秋的话，魏钧立即明白是让他动手。
他用手抓住肝脏，抬起来找到了肝十二指肠韧带。使用pringle法上入肝血流阻断带，一次成功。
而就在这时，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出了大量血液！
“该死！”
常秋骂了一句，立即搜寻出血点。
超级熊猫血，流掉一滴就少一滴，少一滴老太太就朝鬼门关走近一步！
“真该死，出血点到底在哪里啊？”
她搜寻翻找，手开始发抖，心里很慌。
鲜血迅速淹没了整个术野。
一片血红！
“魏医生你也快找啊！”常秋着急地叫着，“再找不到出血点，血都光流了，还做个屁的手术！”
她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魏钧其实已经在帮着翻找了。
可是，越着急就越忙乱，越忙就越找不到。常秋和魏钧都是一头汗在血液海洋里翻找。
康鸿用超级吸引器pool su不停吸引腹腔的积血。
与此同时，常秋和魏钧为了尽快找到出血点止血，以解决后备血的损耗，不等血液全部吸光暴露术野就同时在腹腔里翻找，这样一来就乱了，阻断了康鸿的吸引。
而常秋和魏钧也因为吸引管的阻挡难以找到出血点，心情更加烦躁。
这时腹腔脏器间隙成了海边沙滩的小坑，把里面的水舀掉，又会有大量的水迅速淹没沙坑。而这些水却不知道从哪来的，好像四面八方都在往外涌。
康鸿说：“你们等我先把血吸干了再找，会好找一些。”
“说什么呢！”魏钧怒不可遏，“就是你吸引没做好，搞得这么多血，说不定还是你东戳一下西戳一下，不知道把哪里的血管捅破了。”
“胡扯！”顾修杰很有些护短，康鸿算起来是他的学生，从进医院就跟着他，“出血的时候，小康就没动过手，怎么怪他了？
顾修杰虽然只是主治医师，比他魏钧低一级，但人家是科里的元老，马上六十岁了，快退休了，连主任都让他三分，他魏钧当然不敢顶撞，只好闷头继续翻找。
常秋着急万分，一个劲骂着“该死！真该死！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是啊，这台手术最担心的就是出血。
因为备血不够，又找不到供血者，备血一旦用完，那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必须尽快止血。
越想这样，却越是出鬼。
现在居然找不到出血点在哪里。
这出血点简直跟游击队一般神出鬼没。
架子上输血袋的血正在以可见的速度往下缓缓减少。
常秋更着急，头上冷汗不停的冒，嘴里不停骂着“该死！”
巡回护士海音已经回到手术室了，用纱布给她擦汗，都已经擦了好几张。
“这可怎么办？要备血没有备血，出血点又找不到，剩下的血袋马上用光了，完了，病人死定了！”
康鸿在一旁很着急，心里砰砰乱跳，他真希望此刻自己能轻巧地把手指伸进了老太太满是鲜血的腹腔，轻轻一按。血就止住了，老太太生命从鬼门关被自己硬生生拉回来了。
英雄，呼唤英雄！
可惜自己只是小小住院医，没有通天神力力挽狂澜。
就在这时，忽然，康鸿的眼前金光闪耀，亮得刺眼。
光芒之中，虚空之下，冉冉出现一块虚拟电脑屏幕。是个游戏界面，闪烁着一行字：
“手术系统。”
他吓了一跳。
幻觉？
他眨了眨眼，晃动了一下脑袋。
正手忙脚乱寻找出血点的常秋和魏钧根本无暇注意他，顾修杰注意到了自己弟子的不一样，瞧了他一眼。
护士海音和白小曼则关切地望着他，因为他们发现康鸿摇头晃脑的不知道在干啥，这时候他不应该帮忙想办法吗？虽然常秋和魏钧这两个老医生都没办法，康鸿这小小住院医又能如何？
没办法就算了，可你也别乱晃啊，让人看着眼花知道吗？
康鸿没办法不晃，他要确定眼前这竖立在半空的大屏幕究竟是不是幻觉。
他只能晃动脑袋去搞清楚。
可他转动了几个角度之后明确了一点，这玩意儿不是幻觉，也不是真实存在，而是虚拟的，并且其他人的表情告诉他，除了他，没人能看见。
叮咚！
耳边电子提示音响起：
“恭喜您，获得手术系统！”
系统？
康鸿呆了。
我只是个耍手术刀的，没钱，没房，没车，没票子，没女人，该有的都没有，难道，现在居然有了个系统？
网络小说里才有的牛x轰轰的系统？
他感到一阵眩晕。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而这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请点击确定，进入系统。”
管他的，先试试看。
他瞧向屏幕中的确认键，用意念点击确定。
电子提示音再次响起：
“手术系统启动成功，请进行角色属性分配。”
真的是系统哇！
电子提示音：
“可供分配的属性点25点。属性总分五种：记忆力、决策力、洞察力、灵巧力、社交力。请注意，属性点一旦分配确定，无法修改。”
康鸿经常玩网络游戏，当然知道属性选择对角色成长有多重要。
他查看系统中关于这五种属性的含义：
完美级记忆力可以将所有医学书籍都全部背下来。完美级决策力可以制定出完美的医疗方案，不会出现任何失误。完美级的洞察力，可以准确洞察疾病，包括隐藏疾病和误诊误治。完美级灵巧力可以轻松完成最为精细完美的手术。完美的社交力能官运亨通。
五种技能都超级强悍，如何选择，还真是困难，毕竟这五种能力他都想要。
第4章 一指点中
康鸿问系统：“完美级怎么回事？”
“手术技能共分五级，初级、中级、高级、大师级和完美级，友情提示：如果把25点属性点平均分配给五种属性，你这五种属性将只能达到中级水平。”
“什么是中级水平？”
“普通的医生级别是初级，中级也就是比普通医生强一点。”
只强一点点，好象不算特别牛叉哦。
康鸿又问：“那我把属性点加在三个或者两个属性上呢？”
“加在三个上面，三个属性都会是高级；加在两个上，将会有一个属性达到大师级，另一个只能是高级，由你选择。”
康鸿深吸一口气，问：“如果我把所有属性点都放在一种属性上呢？”
“这个属性将会达到完美级，这是最高级别。”
完美级别！
他心动了，要知道，再牛掰的学霸医生，也不可能精通所有医学领域。所谓全科医生不过是蜻蜓点水，泛泛的知道一些，不可能掌握太深。
因为医学太过博大精深，而人的精力又是太有限的，你只能选择其中的很小的一块区域去努力，因此，光芒四射的绝对是在某个医学区域的顶尖大咖，而不是万金油的全科医生。
与其分散属性雨露均沾成为一个比普通医生稍强一点的全科医生，倒不如集中到一点，成为某个领域最卓越的人。
康鸿决定把25点全部加在一项属性上，使自己这种能力直接顶格，达到完美。
他重新审视了这五个技能，权衡一番，他目光最终落在了洞察力上。
准确洞察疾病包括隐蔽疾病和误诊误治，这个对他的诱惑力超越了其他几个。
于是，他将25点属性点全部加在了洞察力上。
叮咚！
“恭喜您，属性洞察力达到完美级！”
叮咚！
“恭喜您，获得新手大礼包一个。请问是否现在使用？”
康鸿惊喜交加，大礼包里面会有什么呢？他好奇地虚空点击。
吧嗒！
大礼包打开了。
“恭喜你，获得肝外伤手术技能，级别：完美级。”
“完美级肝外伤手术技能？能找到出血点吗？”
“可以，完美级是目前世界医学能达到的最高水平，完美级手术是没有任何遗憾的手术。”
“太棒了！”
康鸿果然感觉自己脑海中多了很多知识，都是关于肝外伤手术的，完美级肝外伤手术技能已经融入他的身体。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耳边传来常秋绝望的声音：“完了，找不到出血点，血要流光了，死定了……”
手术系统，出手吧！
康鸿深吸一口气，将手直接插入术野血泊之中，抓住了肝脏。
完美级洞察力对肝脏的解剖位置已经达到了不需要眼睛看的程度，直接凭手感就能准备把握。
此刻，他的手指感觉到了非常轻微的血流，来自于肝左静脉。
原来出血点在这里，肝左静脉！
轻巧地手指一滑，按在出血点上。
血流立刻停止了！
一旁的魏钧却怒道：“康鸿，你搞什么？你在那乱翻什么？”
康鸿没有理睬，另一只手将吸引器递给顾修杰：“顾老，你来吸血，我已经按住了出血点。”
“你说什么？你找到出血点了？”常秋和顾修杰都惊喜地问道。
“听他鬼扯，他能找到出血点，老子把这一肚皮的积血全都喝了！”魏钧气呼呼说道。
康鸿没理睬他，目光望向顾修杰：“顾老，相信我。”
顾修杰也不相信康鸿这个刚来了才两年的小小住院医能有什么神奇的本事能找到出血点，两位大主医师都找不到，他又如何能够发现？
可是现在，他看到了康洪脸上的镇定和自信，忽然觉得，或许奇迹就在眼前，反正也没有选择，再找不到出血点，老奶奶就死定了，便想也不想接过了吸引器，开始吸引积血。
说的也怪，这之前的吸引总也吸不干净鲜血，而且现在，却很快就把腹腔里鲜红一片的血液都吸干了。
术野一下干净了。
常秋他们的目光，也看到了康鸿的手指，正好准确的按在了肝左静脉上。
老天爷，果然是肝左静脉损伤！
常秋立即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找不到出血点。
因为肝左静脉断裂之后，断端就会缩进肝组织内，由于肝区破损，流出来的血液就会从内部进入各个裂口，而肝脏又是血管极其丰富的脏器，一时半会是难以确定是哪根血管出血。
如果是正常病人，备血足够，那不成问题，常秋有的是时间慢慢寻找出血点，迟早会找到断裂的肝左静脉的。
但是这一次，偏偏遇到了一个超级熊猫血的伤者，而后备血只有两袋，用完就完了，伤者就没命了，根本不可能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慢慢寻找出血点。
也正是因为这种高度紧张之下，让一向冷静沉着的常秋也慌了神。
而伤者又是交通事故受伤，虽然现在确定肝脏受伤，但谁知道是否有别的脏器或者大血管也受伤出血呢？
正是因为老太太的高度特殊性，才让常秋和魏钧两个老江湖乱了方寸，一时半会竟然找不到出血点。
危急关头，居然是三助康鸿找到了出血点，力挽狂澜。
而且，这小子还是盲探，一指点中！
神不神？
白小曼笑嘻嘻冲着魏钧说道：“喂，魏医生，肚子里的血都抽出来了，一大瓶呢，都留给你哈，要一口气喝光哟！”
魏钧涨红了脸。
出血点找到了，按住了，出血暂时止住了，气氛也就轻松了许多。
魏钧很是窘迫，岔开话题，嘟哝道：“怎么回事？这肝左静脉刚才检查是好端端的啊，没断裂啊，怎么一下就断了？”
顾修杰说道：“肯定是你刚才翻找肝十二指肠韧带的时候，牵拉肝脏太用力，扯断了！”
顾修杰的判断是正确的。
因为肝左静脉壁可谓薄如蝉翼，几乎是透明的，甚至能透过静脉壁看见里面血液在流动。由于非常的脆弱，所以手术时只要牵拉肝脏力度稍大，就有可能会造成肝左静脉撕裂损伤造成大出血。
而出血前，只有魏钧一个人在翻动肝脏。
常秋也是这样判断的，她很不满地瞪了魏钧一眼：“你都老医生了，手脚怎么还这么没轻没重的？”
“我没怎么用力啊，谁知道怎么回事，这也太倒霉了！房漏偏逢连夜雨。”
说着，他拿起来止血钳，没好气地对康鸿说道：“放手，我夹住血管止血。”
康鸿摇头：“不能用手术钳。血管已经回缩进去了，血管钳是夹不住的。”
常秋赞许的瞧了一眼康宏：“不错，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这个难不倒康鸿，完美级肝损伤手术技能可不是白给的，信手拈来。当下说道：“用细而长的大弯针在血管破口的近端，连同肝组织一起缝合结扎，就能止血。”
“很好，让我来吧！”
第5章 我懂你的心
常秋当然不会因为康鸿找到出血点就让他来操作。
现在这老太太缺血严重，一袋血已经用光了，已经在用最后一袋血了，只有三百毫升，这是伤者最后的命，她不能浪费哪怕再多一点的血。
常秋的缝合快捷而准确，康鸿用洞察力观察，发现常秋的缝合结扎技能已经达到大师级，难怪这么厉害。
大出血终于止住了，但肝脏还有少量的出血。
这是因为pringle法血流阻断并不彻底，只能阻断门静脉、肝动脉的血液流入，却不能阻断从肝静脉、肝短静脉流出的血流回流，所以还会有少量出血，持续不断。
魏钧焦急地说道：“还是不行啊，大出血虽然止住了，这慢慢小出血时间长了也受不了啊，咱们没备血，必须想办法找到更多超级熊猫血才行，不然，病人已经血容量很低了，还得死。”
他扭头问海音：“备用血怎么样了？找到匹配的血了吗？”
海音说：“医务科和血库正在联系，老奶奶家人也在发朋友圈求救。我再去看看！”
海音赶紧跑出去，很快又回来了，说道：“医务科和血库联系了中心血站和其他医院，都没有这种备血，一袋都没有！伤者家属已经打过电话了，也发了微信朋友圈，一些亲戚朋友也转发微信了，但目前都没有这种血型。”
康鸿抬头，平静地对常秋说：“常主任，可以联系省民族大学看看。rh阴性ab血型在汉族中非常罕见，但少数民族则相对要多一些，尤其是苗族，民族大学里问问看，或许有这样的人。”
“另外，十多年前，本省曾有人建立过一个罕见血型互助会，成员都是罕见血型者，后来互助会由于缺乏有效组织，渐渐失去联系，目前已经基本上名存实亡。最早组织者之一，当时互助会的联络员，名叫郭建江，现在是山n县医院的退休职工，他本人不是罕见血型，但是联络员。马上联系山南医院，或许可以从郭建江那里找到。”
听到这话，常秋等人等愣了。
这之前，他们都没有注意罕见血型，尤其是超级熊猫血，估计一辈子就遇到这么一次吧，所以相关知识有欠缺。
没想到康鸿却非常了解，如数家珍一般，连这种十年前存在的罕见血型互助会都知道，太神了吧？
常秋愣了，问：“你如何知道的？”
康鸿这之前是不知道这些信息的，但是此刻他拥有了完美级肝外伤手术技能，这是没有任何遗憾的手术，竟然包括血液供应问题的完美解决方案。
这可是完美级，开玩笑哦，至高的存在！
不过康鸿没法如实解释，只能随意编了个借口：“我看过一些超级熊猫血的文献，所以知道。”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常秋没有再追问，点点头，立即对海音说道：“按照康鸿医生所说，请医务科帮忙联系省民族大学少数民族尤其是苗族学生，看看有没有rh阴性ab血型的人。再联系山n县医院，找那个退休职工，叫什么来着？”
“郭建江！”
常秋点点头：“就是他，快去吧！”
海音答应了，急匆匆出了手术室。
老太太还在出血，必须尽快完成手术，抢在备血用光之前。
常秋很快就确定了基本手术方案——先进行左半肝切除清创，完全止血，然后再进行肠道缝合。
常秋对器械护士白小曼说：
“直角钳！”
白小曼飞快地将直角钳递给常秋。
她用直角钳在左右肝管汇合处上方肝被膜处插入，在肝实质中格氏鞘外钝性适度分离，在肝十二指肠韧带后穿出。
常秋给了魏钧一个眼神。
魏钧竟然不知道啥意思，傻傻望着对方。
常秋生气了，沉声说道：“阻断！”
“阻断？”
魏钧还是不太明白。
他跟常秋两人都是科室主要医生，一个是主任医师一个是副主任医师，都能独当一面，反而很少搭档配合手术。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没用。
最关键的是，没有事先的手术方案，没有详细的沟通，一上来给个眼神，说那么两个字，的确不太容易搞懂对方的想法。
要知道，手术方式千差万别，虽然手术步骤总体方向差不多，但手术步骤个人有个人的习惯。如果是他魏钧来主刀，步骤就不是这么进行的。
时间不等人，现在是跟死神赛跑，必须争分夺秒，赶在血浆用完之前结束手术。
眼看魏钧还在那傻愣着，康鸿不再客气，直接伸手过去，用阻断带锁紧阻断左半肝的血供，同时松开了肝十二指肠的阻断带。
常秋赞许地朝着康鸿点点头，这小伙子不错，完全明白自己的思路。
魏钧这才明白，原来常秋是这个意思。
早说嘛！
咦？康鸿这小子是怎么猜出常秋的想法来的？
这台手术没有手术方案啊。这小子也从来没出过常秋的台啊。
康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的，反正他一下就明白了常秋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看来，又是自己完美级洞察力的功劳。
没错，完美级洞察力包括但不限于疾病的诊断和误诊的发现，还包括其他能力，其中就包括了助手对主刀医生意图的准确把握。
尤其是，他这之前刚刚获得了肝外伤手术完美级技能，也就是说，肝外伤手术各种术式都已经在他脑海中存贮了。
完美级洞察力也就有了发挥作用的基础，在这些知识的基础上，也就能准确判断出常秋下一步的想法。
常秋继续手术。
她动作飞快。
游离左三角韧带、镰状韧带、冠状韧带、部分右冠状韧带及肝胃韧带。
到此，左半肝已经充分游离。
常秋舒了一口气，又瞅了魏钧一眼，没说话。
魏钧则古怪地看着她。
虽然男人四十一朵花，可你这么瞧着我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你啥意思啊。
姑奶奶，给点提示呗！
“缝扎左肝静脉！”这句话是康鸿说的。
这小子又一次准确说出了常秋的想法。
常秋更是愕然。这年轻人难道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自己想啥他都知道？
细思极恐啊！
魏钧从常秋望向康鸿时赞许的眼神明白了，康鸿又说对了，
这臭小子，邪门啊！
魏钧马上将肝脏推向下方，显露第二肝门，取过丝线大圆针准备缝扎左肝静脉。
“错了，魏医生，”康鸿赶紧阻止说道，“你结扎的部位不准确。应该在下腔静脉左侧及左冠状韧带起始部，离肝脏上缘三厘米处的肝组织上做缝扎。而且，你用的丝线不对，要用10号丝线大圆针。”
“你说什么？”魏钧眼睛都瞪圆了。
搞清楚，我是副主任医师，你只不过是小小住院医，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吗？
跟我说错了，我错你妹啊！
“你的确弄错了！”这一次居然是常秋本人说的，她皱着眉提高了音量，“你按照小康说的来。他说的就是我的想法。”
“好吧……”
魏钧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谁叫人家是科室副主任，还是主任医师，高自己一个级别，年纪还比自己大得多。
医院这种地方，官大一级压死人，年资也能压死人，高你一级或者多你一年，就有权对你指手画脚你还不能瞎逼逼。
第6章 我能行
一旁的顾修杰心里乐开了花，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弟子得到常秋这个普外科二把手的夸赞，他这当老师的也长脸啊。
魏钧只好重新选择缝扎的部位，并更换了缝合针，开始缝合，顾修杰负责剪线。
很快缝合完毕。
常秋使用电刀，沿着肝破裂右侧的正常肝组织处，在肝正中裂左侧约一厘米处切开肝包膜，钝性分离肝实质，所属的管道血管结扎切断。
接着，她将肝脏翻向上，切开胆囊左侧的肝包膜，斜向横沟左侧分离肝脏面的肝实质，直到左纵沟与横沟交界处。
她又看了魏钧一眼。
这一次，魏钧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要他接负责结扎切断左肝管和门静脉。
可是他完成结扎之后，常秋却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魏钧又不明白了，下意识望向了身边的康鸿。
“还有左肝动脉！”康鸿说。
魏钧恍然大悟，自己漏了一条结扎。
额头见汗，赶紧接着结扎了左肝动脉。
常秋再次给了康鸿一个赞许的目光。
可是，在魏钧完成之后，发现常秋还是生气地瞪着眼，似乎还有什么没做完。
喂，不带这么玩的好吗？
你能不能说句话啊，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想干啥啊？
常秋平时就不苟言笑，手术时更是很少说话。
而平时的手术，基本上都是做了充分准备和沟通，一切都是按照手术方案实施，一助需要做哪些事情手术方案都写的明明白白的，根本不需要手术台上再下达指示。
常秋已经这样习惯了。
而急诊则不同，情况紧急，没有时间准备详细手术方案，主刀和助手之间也没有时间沟通，完全靠平时的默契。可偏偏常秋和魏钧平时都是自己主刀手术，两人缺乏默契配合，自然就搞不懂对方的手术思路了。
常秋更加不耐烦。
顾修杰则对康鸿说道：“小康，你告诉魏医生，常主任准备下一步手术做什么？”
康鸿的完美级洞察力全力发挥作用，清楚地感知了常秋的想法，他毫不犹疑回答：“取除左半肝的阻断带，然后将已经缝扎的左肝静脉连同肝上缘部分肝组织钳夹切断结扎，再处理肝左静脉。”
“你能完成钳夹、结扎吗？”顾修杰一张老脸还是够厚的，也不管魏钧已经黑了脸。
康鸿一愣，心潮澎湃，想也不想，立即点头：“我能！”
自己拥有了完美级肝损伤手术技能，一个人能完成整台手术，更何况只是其中的钳断和结扎。
听到康鸿如此肯定的回答，顾修杰对常秋说道：“主任，要不然，让小康当你的一助，反正也接近尾声了。”
康鸿先前力挽狂澜，找到了出血点，又连续准确无误读懂了常秋的手术思路，这让顾修杰对自己这弟子信心大增。
他马上要退休的人了，能帮弟子就帮一下喽，让他经受重大手术的磨炼，有利于他的快速成长。
面对顾修杰的提议，常秋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今天康鸿的确给了她足够多的惊喜，而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她需要一个能清楚洞悉自己想法的助手。
有一个优秀的助手默契的配合，手术会顺利得多，速度也会快很多。
而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更何况，后面手术已经接近尾声了，问题不大了。
她当机立断说道：“魏医生，你和小康交换一下，小康来做一助！”
欺负人！
让我跟他交换？我女儿都快跟他同岁了好吗！
魏钧都快哭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科室领导二把手，级别、年纪都比自己大。
魏钧只好让开位置，康鸿望向顾修杰。顾修杰点点头，示意他按照常秋的说法做。
康鸿当即顶替了魏钧，站在了常秋的对面一助的位置上，魏钧耷拉着脑袋转到三助的位置。
小护士白小曼高兴地望着康鸿笑，可惜康鸿已经开始低头手术了。
他飞快地取除左半肝的阻断带。
然后，他抬头望向常秋：“主任，接下来要钳夹切断结扎了，也是我来吗？”
常秋点头：“当然，你是一助，钳夹、结扎都由你负责。我来切断。你先试试看，如果……”
常秋后面没说话的一句话是，如果你不行，就让顾老来接手。
她宁愿让顾修杰上，也不想让呆瓜一般的魏钧再接手。不过这话先不说，免得挫了他的锐气。
这年轻人的睿智和果敢让她很欣赏，她觉得他能行。
“明白！”康鸿回答。
康鸿正要手术，忽然他愣了，因为他发现术野里胃肠在以极其细微的幅度在上下波动。
这不是肠蠕动，手术中肠道已经麻痹，不会蠕动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沉吟思索。
完美级洞察力也必须有相应线索才能施展，现在的线索太微弱，还不足以得出答案。
就在他沉吟之际，听到顾修杰的声音：“小康，行不行？不行我来？”
康鸿赶紧抬头，这才发现众人都在看着他。
其实，他只是低头了片刻时间，而就是这短短的停顿，没有任何动作，让所有人觉得他是不是临阵退缩了。
魏钧幸灾乐祸低声道：“傻眼了吧？手术台可不是试卷答题，不会还能瞎蒙一下，错了也就错了，手术台上错了，那可是要人命的！”
小护士白小曼对康鸿说：“加油！康康，你能行的！”
可惜这几句康鸿都没听到，他在专注于系统里购买药物呢。
常秋的脸阴沉了下来，望向了顾修杰。
顾修杰明白是让他接手，于是才问了刚才那句话。
康鸿听到了，笑了笑：“我能行！”
康鸿开始了手术。
他快捷而精准地将左肝静脉连同肝上缘部分肝组织钳夹。
常秋紧绷的脸终于松弛了下来，她点点头，康鸿的钳夹恰到好处，她能轻松地完成切断。
而接下来，康鸿的结扎术却让常秋等人看呆了。
完美！
这动作，看着怎么就这么舒服呢？
这哪里是在做手术，分明是在舞蹈表演啊，行云流水一般舒展，白马过隙一般的快捷，卖油翁半空倒油一般的精准。
完美！舒服！
原来，手术可以做的让人如此赏心悦目！
常秋这工作三十多年了，见过大咖手术不少，可是能让她感到如此赏心悦目的，这是第一次。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结扎术罢了。
常秋都有些看失神了，直到康鸿低声说了一句：“主任，我做完了。你可以处理肝左静脉了。”
常秋这才回过神，哦了一声，开始娴熟地处理肝左静脉。
这对她来说轻车熟路，闭着眼都能做，所以有空闲说话，她忍不住一边手术一边问康鸿：“小康，你以前上过这种手术？”
“没有啊。”
“你手术做得这么好，我都做得没你好。哪学来的？”
一句话，场中其他人都惊呆了。
普外科二把手、主任医师常秋，居然说她自己没康鸿一个小小住院医手术做得好，这需要多大的气魄和气度。
对于常秋来说，心悦诚服之下，脱口而出罢了，不去想名气和虚荣心。
康鸿还是老样子回答：“我看视频学的。”
“看视频都能学到如此完美的手术？就算那些已经做过手术上万台的大咖，也未必有你这么完美啊！”
“谢谢主任夸奖，我还有需要东西要学。”
第7章 不能关腹！
常秋点点头，她已经顺利完成了左半肝的离断。
康鸿立即将切除的破损肝组织移除，然后熟练地用热盐水冲洗手术创面和肝断面，并仔细止血。
在确定肝创面已经没有出血和漏胆汁之后，他取过一片带蒂大网膜覆盖肝创面，并用丝线缝合固定。
接着，他找到并确定了肠管破损处，进行了一次漂亮而完美的缝合。
整个缝合再次展现了什么是完美级的手术，又一次让常秋等人看傻了。
包括康鸿，原本还想讥讽几句的，可是他发现，康鸿的缝合技术，完美得无可挑剔，根本找不到哪怕半点的瑕疵来。
看得他甚至连嫉妒恨都忘记了，只剩下一肚皮的羡慕。
这兔崽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完美的缝合术？我的天啊，这不应该叫手术，应该叫艺术。
没错，只有艺术才能形容此时的观感。
我若能学会这门缝合术，让我磕头拜师都行啊。唉！
顾修杰帮康鸿打结剪线。
老师给学生做这些辅助工作，原本他以为自己会有失落感，可这时候他却莫名的有一种荣耀感，好像他服务的不是康鸿，而是一个顶尖世界级手术大咖。
常秋也看得两眼失神，在康鸿再次提醒他已经缝合完毕时，她才回过神来。
她快速搜索了一边腹腔各脏器，确定没有出血点了，这才扭头看了看血袋，血平面距离底部也就一指宽，刚刚好！
半肝切除和破损肠管缝合最后一刻全部完成。
有惊无险！
“冲洗腹腔，放置引流管，关腹！”
不料，康鸿却没有答应，更没有动作。
他在凝视着术野里，肠道又在以其他人不可察觉的幅度在上下波动。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完美级洞察力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沉声说了一句：“不能关腹！”
“为什么？”常秋问。
“腹腔里还有出血，虽然很少，但持续不断！”
常秋等人都疑惑地望着术野里，绝大部分血都已经吸走了，并没有看见新的血出现啊。
更何况，常秋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发现新的出血点。
她有这个自信，干了三十多年医生了，检查是否还有出血点如果这都出错，还当什么医生？
可是，她发现康鸿表情严肃，而且非常的笃定。
魏钧哼了一声：“你哪来的这么自信？出血在哪里，你找出来啊！”
魏钧不知道出血点在哪里，但他能肯定老太太体内还有出血点。因为，他有完美级洞察力。
他已经两次清楚地看到了伤者肠道的非常轻微的波动。
而他现在明白了，这种波动是血液在腹腔里涌出后，对肠道非常微弱的冲击。这种冲击产生的波动微弱到平常人根本无法察觉，也只有完美级的洞察力注视之下才能发现。
但是出血点在哪，他判断不出来，因为看不到，他只能从肠道的轻微的波动来断定出血的存在。
所以，康鸿对常秋说道：“能否观察五分钟？如果五分钟没有血液涌出，再关腹。”
“谁有空给你五分钟！”魏钧没好气说道，“把病人这样晾着好吗？”
“但如果关腹之后，病人持续出血，他又是超级熊猫血，等到发现问题才开腹解决，根本来不及！”
这话没错，魏钧也无言以对，望向常秋。
顾修杰说：“先前小康准确找到了出血点，证明他是有能力的，就听他的，再等等吧。”
常秋终于点了点头。
于是，众人便盯着术野瞧。
一分一秒过去了，护士白小曼时不时瞧一眼墙上的数字石英钟，已经过去三分多钟了。
她不希望老太太再有危险，可她又希望康鸿是对的。
就在刚刚到四分钟的时候，鲜红的血液，慢慢地从肠道内脏缝隙渗透了出来。
所有人都是一惊，又感到十分的庆幸。
如果刚才关腹了，这种出血将悄悄的发生，内出血会持续，外面又没有新的血液提供，最终将失血性休克死亡。
幸亏康鸿发现了。
这小子怎么发现的？常秋感到一阵脸红，自己刚才仔细搜索过了，没有发现出血点啊。
必须马上找到出血点，血袋快见底了！
常秋伸手又要去翻找出血点，却被康鸿一把拦住了。
“让我来！”康鸿毫不客气地说道，这可不是客气的时候。
“你知道出血点在哪里吗？”常秋问。
“我不知道，但给我一点时间，我能找出来。”
康鸿的话满满的自信，让常秋感觉悬起的心有了一双手托着。而这时，内脏各组织缝隙都已经满是鲜血。
扭头看了一下挂着的血袋，已经见底！
而自己刚才已经彻底翻找过出血点，根本没有发现，再翻找一次难道就能发现吗？她心里没底。
由不得，只能将命运教给这小小住院医了。
常秋点点头：“好！”
魏钧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这时候康鸿接手，甘当接盘侠，很好。如果伤者死了，接手的人就是背黑锅的人，该他倒霉，嘿嘿。
康鸿伸出手，从组织间隙插入，一直到底。
他闭上眼睛，用心感觉着血流。
完美级洞察力，并不限于眼睛，身上所有的器官都可以调配起来参与，他现在动用的是触觉，尽管隔着橡胶手套，却还是能感觉到。
生活中想知道微风来的风向，可以用手沾湿了口水，竖起来感觉一下，用湿润的手指去品风吹的凉意，从而准确判断出风来的方向。
而此刻，康鸿也是这样，他的手指插入组织间隙的血液中，就是去感觉出血涌来的方向。
老太太是交通肇事受伤，谁知道还有没有器官隐性出血？
血液越积越多，顾修杰拿着吸引器没有吸，他见康鸿闭着眼在感知，猜到他在用手指感觉。
可是，这不是太玄了吗？手指都能感觉到血流？
没人说话，虽然没人相信，但也没人打扰，静静地望着他。
因为，血袋的血已经彻底用完了，最后的血液正顺着输血管道缓缓下降。康鸿如果不成功，老太太就死定了，止不住出血，又没有血液补充，手术再好有屁用。
只能干瞪眼看着老太太死去。
最后的希望，就在康鸿的手指尖。
忽然，康鸿的眼睛睁开了，亮晶晶的，他已经感觉到了。
肝脏！
出血的还是肝脏！
康鸿感觉到了血流来的方向，仍然是肝脏。
不对啊，先前肝脏的缝合非常完美，不可能有漏口的，所有破损血管或者缝合或者结扎，都很完美，怎么可能还在出血？
肯定另有原因。
康鸿抓住了肝脏，轻柔地托了起来。
肝脏好端端的，没问题啊。
众人疑惑地望着康鸿。
康鸿沉吟片刻，向器械护士白小曼伸手出：“纱布！”
白小曼赶紧将一块洁白的纱布递给了他。
他先用纱布把肝脏断面及后腹膜粗糙面上的血液擦掉，稍等片刻，又取了一张纱布，粘贴在断面，过了一小会，这才取下。
纱布上赫然腥红一片！
肝断面和后覆膜粗糙面再往外渗血？
血不凝？
看到这一切，常秋等人立即感觉象脑海里打开了一盏灯，腾的一下就亮了。
原来如此。
第8章 血不凝
老奶奶应该是之前就有比较严重的自身肝功损伤，凝血酶元时间延长，有凝血功能障碍，所以，手术中容易发生出血。而这之前输入的库存血是缺少凝血因子的，更是雪上加霜，导致血不凝。
血不凝，脏器的出血面如同人的额头，会出汗一样不停缓缓渗血。
而这种渗血相对缓慢，以至于忙着结束手术节约血液的常秋并没有注意到渗血的存在，她只是检查了肝脏血管情况，确认没有新的出血点之后就没再管肝脏，所以没有发现。
这种缓慢出血有非常大的迷惑性，当然，如果是正常手术还是比较容易发现的，毕竟手术时间比较长，而现在，老太太是超级熊猫血，又没有足够的备血，只能争分夺秒才能跑赢死神，以至于忙中出错，竟然没能发现。
幸亏康鸿完美洞察力准确发现了问题所在。
常秋瞧着康鸿赞叹了一句：“好样的！”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出自平常不苟言笑的副主任常秋的嘴，她可是只听教训人很少听她夸赞人的，这一台手术，已经好几次夸赞康鸿了。
顾修杰心头乐开了花。护士白小曼和海音更是冲着康鸿挑起大拇指。
处理血不凝，对常秋是小菜一碟。
她立刻开始进行缝扎止血。
康鸿摇头说道：“缝扎止血阻止不了这老太太的血不凝，用明胶海绵和纱布填压！”
常秋愣了一下，她有些犹豫，不过，如果不听康鸿的，继续缝扎止血，等到确实发现不行的时候再回头用明胶海绵和纱布填压，只怕又会让老太太损失更多地鲜血。
而现在，老太太的备用血已经光了，自身因为大失血导致血容量已经很低，再流失，老太太会失血性休克死亡。
绝对不能再出错。
于是，她果断决定听康鸿的，放弃缝扎止血，改为在渗血区贴敷大块明胶海绵，再用数块大纱布垫紧紧填塞压迫。
这种明胶海绵三十秒之内就会在覆盖面形成一层牢固的类似白色橡胶的物质，起到止血效果。
果然，渗血很快停止。
而这时，输血管里最后一滴血也输入了老太太体内。
太惊险了！
常秋对康鸿说道：“你来关腹！”
康鸿之前的完美绝伦的手术让她记忆犹新，她想再看看。如果康鸿能再拿出那样的手术技能来，关腹速度和效果都将比自己好。
“好的主任！”
康鸿开始逐层缝合，完美级手术技能再次发挥震撼的效果，让常秋、魏钧和顾修杰目瞪口呆。
这是住院医吗？这整个大咖教学示范啊。
缝合在他们惊讶而张大的嘴还没合拢之前就结束了，缝合线都看不见，伤口如果不细看，甚至都找不到缝隙！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鬼？
常秋等人面面相觑。
康鸿自己都惊呆了，这就是完美级手术吗？
碉堡了啊！
叮咚！
康鸿脑海中系统提示音响起：
“恭喜您，获得奖励系统金币八百枚。”
系统金币？这是什么东东？不过康鸿顾不上查看系统，因为心电监护仪哔哔警报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常秋一眼看去，不由皱眉：“病人血容量严重不足，必须输血，不然还是有生命危险啊！”
就在这时，巡回护士海音快步跑了进来：“主任，超级熊猫血供血者找到了，已经到了咱们医院！”
常秋大喜：“这么快，谁啊？”
“是个菜市场的卖菜的大娘。医务科按照康医生说的联系了山n县医院，说明了情况，很快联系上了郭建江，他退休了，得知情况之后，立即给了我们原来的联系名单。医务科逐个打电话，其他人都联系不上或者不在省城，只有这个卖菜的大娘在，而且就在咱们医院不远的菜市场，她手机号码一直没有变，所以一下就打通了。这大娘一听，立即就答应了，说熊猫血人必须相互帮助，马上赶了过来，已经到了。”
“太棒了，马上准备输血！”
“另外，省民族大学也联系上了，有一个苗族同学也是超级熊猫血，他也答应献血，正赶过来。不过民族大学在市郊，距离咱们医院很远，过来估计要两个小时了。”
“嗯嗯，也可以，先有这位大娘献血，缓和一下血容量，接着大学生再赶到接济上，两个人的输血能帮老太太摆脱生命危险了，太棒了！”
常秋兴奋不已，这下一颗心彻底放下来了。她扭头望向康鸿：“小康，真有你的，平时注意知识的积累，关键时候派上了用场。如果不是你，这超级熊猫血我们到哪里找去啊。”
众人都笑了。
这时，大娘赶到了手术室，立即进行了献血。
眼看血液源源不断输入老太太身体，常秋等人这才放心。
她脱了手套，带着康鸿他们走出手术室。
梅舒云和父母都已经等候在门外，看见他们出来，着急地迎了上来。
梅舒云带着哭腔问：“医生，我奶奶怎么样了？”
常秋面带微笑：“老奶奶受伤很重，肝脏半截都破碎了，只能切掉，万幸，手术很成功！”
梅舒云激动得热泪盈眶，握着常秋的手说道：“多谢您，常医生，您是我奶奶的救命恩人！”
“不客气。不过一点不夸张地说，这次手术真的是一波三折，九死一生。老奶奶内出血找不到出血点，手术中又发现老人家肝功能不好，血不凝，最关键的，是你奶奶的血型太特殊，十万个人中才有一个。找不到备血和供血者，我们都很紧张，幸亏，我们有个一神奇的小大夫，就是他！”
说着，常秋招手将康鸿叫了过来，对梅舒云说道：“呐，他叫康鸿，就是他，两次准确找到了老人家的出血点，正是因为他找到了出血点，在备血用完最后一刻，才得以完成手术，同时避免了术后出血。还有，他平素很喜欢搜集各种医学资料，居然让他找到了这种十万分之一可能性的供血者，一下找到了两个。其中一个已经赶到了，正在给老奶奶输血，将有效缓解老人家的低血容量问题，另一个正在赶来的途中。算起来，康医生才是老奶奶的救命恩人啊。”
梅舒云泪眼婆娑望向康鸿，伸手过去跟他握手：“谢谢！谢谢你康医生！我是我奶奶一手抚养大的，奶奶就是我的命，你救了我奶奶，也相当于救了我的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不客气。应该的。”康鸿有些腼腆，他还是第一次得到病人家属这样的赞誉，还有些不习惯。
常秋说：“老人家需要在重症icu监护室观察，伤情稳定后再转普通病房。你去病房icu那等吧，老奶奶会走手术专用通道直接送去那里的，不经过这里。”
梅舒云答应了，噙着泪又连声感谢之后，这才急匆匆走了。
第9章 手术直播网
常秋问了急诊科护士站，得知重伤员都已经得到了救治，急诊科不再需要人手增援，这才舒了一口气。
她对顾修杰说道：“顾老，小康很不错，以后要多让他上手术，是个好苗子，磨炼一番，一定能成才！”
顾修杰点头答应，乐呵呵看着弟子：“正好，下午我有一台阑尾炎手术，常主任都这么说了，这台手术的主要部分就由你来主刀，我会指导你的。”
康鸿大喜：“太好了，多谢顾老！”
省三医院虽然在省属医院里排名一直靠后，但好歹是三甲医院，人才济济，各科的大牛都很多，教授、博士也很多，普外科也是如此。康鸿这样的住院医，除非很出色，不然刚来两年是很少有机会主刀手术的。
距离下午还有一点时间，正好可以研究一下这新得的手术系统。
康鸿回到了医生大办公室，其他医生正忙碌着。
他在自己办公桌坐下，打开电脑，装着写病历的样子，却点开了手术系统。
立即，一块只有他能看见的立体屏幕出现在他面前，虚空而立。
一眼看去，手术系统总共分两大块，一个是手术训练区，另一个是系统商店。另外，还有一个休闲区，有一款刮彩票游戏。
宣传口号：买虚拟彩票中金币大奖。
他现在没兴趣买什么彩票，先看手术技能训练区。
查看说明，手术训练区只有睡觉时可以使用，在睡梦中会自动将宿主拥有的手术技能进行虚拟手术训练，提升手术技能。
康鸿简直都快要高兴疯了。
把别人睡觉的时间拿来练习手术？这个就像网络游戏的自动挖矿跑任务的外挂，可以睡觉时自动运行，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
高兴之余，他又点击进入系统商店。
里面琳琅满目，有各种各样的技能书、药物、装备等等，甚至还有知识包，——各种医学知识点的汇总。都是系统虚拟金币明码标价。
级别越高的物品，金币价格越高。看来，赚金币是当务之急，没金币，看着眼馋拿不到啊。
他目前有八百枚系统金币，觉得好多啊，可是看了价目表之后发现，真不算多，真得努力赚取金币才行。
他问系统：“如何赚到金币？”
“两种方式，一种是现实中做手术，根据手术级别获得不同奖励。”
这个知道，刚才自己就是这种情况获得的八百枚金币。
系统接着说道：“另外一种获取金币的办法是手术直播网点拨手术，根据指点问题的重要程度获得不同数额的金币。这种方式获得的金币相对少一些。”
“直播网？你是说真实世界里的全国医院手术直播网？”
“是的。系统上有该网站的链接，需要通过系统点击链接进入才能获取金币奖励。直接上真实网站不能获得金币。”
这手术直播网是国家卫生行政部门创办的，目的是为了提高全国各级医院的手术技能，充分整合医疗资源，利用网络便利条件，相互学习共同提高。全国所有医院都建立了可用于手术直播的手术室。
每一台手术直播都会得到系统评分，某种级别的评分达到一定数量之后，术者就能获得该种级别的技术称号。比如直播的阑尾手术，得到系统高级评分，昵称就会显示为“阑尾手术高级”。
系统不对医生整体医术水平进行评价，而是对于其某一类手术级别作评价，因为外科医生都有专攻方向。你普外科手术擅长，妇产科或胸外科就未必擅长了，所以，手术级别只能定位于某种类别。
全国的外科医生都很欢迎手术直播，因为高级别外科医生会围观点评，这些指点对提高医生手术技能非常有帮助。医生当然愿意直播自己手术获得有益的指教。
而医院可以利用这种直播作为宣传本医院医疗水平，这是最直观的展现。所以对手术直播也非常的支持，积极组织手术直播，扩大直播手术的种类和范围。
当然，手术病患的个人信息都被屏蔽了。
而且，直播网实行实名会员制，只有具有医生或者护士资格的人才能注册成为会员，才能进入手术直播网观看和评论手术直播。
康鸿当然也注册了帐号，这里虽然注册要求实名制，但显示时可以使用昵称。
他的昵称是“猴子请来的救兵”。
他经常上手术直播网看，不过，他一直没有机会主刀，也就没有进行手术直播。
他立即在系统界面找到了这个链接。点击后果然进入熟悉的全国医院手术直播网。
网站跟真实的一模一样，分若干手术区域，其中就有阑尾炎手术直播区。
他选了一台阑尾手术直播点了进去。
这台手术显示是某县级医院手术室，术者昵称叫“贪吃蛇”，是个女医生。——一个女医生取名贪吃蛇，有点意思。
手术显示的是“阑尾术初级”。
他先看了简要病历。
病人男性，二十六岁，四小时前上腹疼痛，转移至右下腹，以阑尾炎收入院，查体，体温38.6度，急性病容，右腹压痛，以右下腹为重，伴有肌紧张，反跳痛。后面还有血常规等数据。
手术系统虽然是驳接到真实直播网的，但跟直播网里看视频有很大的不同。
在康鸿的系统里，视频直播清晰度远远超过真实直播网，简直如身临其境一般。
而且他还可以用虚拟鼠标操作镜头，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察手术，可以用滑轮拉近推远镜头，甚至可以微距观察，这些都是现实直播网根本不具备的功能。
因为这台手术的医生“贪吃蛇”只不过是初级，又是外科手术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阑尾炎手术，所以围观这台手术的人并不多，基本上没什么人发言。
手术已经开始。
康鸿看了一会，突然，他发现，病人腹腔竟然飘荡着淡淡的黄绿色的腹水。
他的脑海中立即闪现出诊断结果：
胃穿孔！
这淡黄绿色的是胃液，可是手术室里所有医生、护士竟然熟视无睹，连直播间围观的医生都成了吃瓜者，没一个指出来的。
不能够啊，这么明显，怎么跟看不见似的？
原因只有一个——自己拥有完美级洞察力！
在完美级的洞察力之下，任何轻微的病变都逃不过他的感官。
这流淌出来的黄绿色胃液其实非常淡，又是混合在血水中，洞察力若非达到完美级，甚至都无法分辨的。
此刻，手术室里主刀医生“贪吃蛇”在发呆。
因为，她发现腹腔打开之后，阑尾好端端的，并没有发炎。
看来是误诊了。
她嘟哝了一句，犹豫片刻，准备关腹结束手术。
康鸿着急了，直播间评论区可以输入语音，他马上用语音说道：“注意！腹腔有黄绿色的液体，估计是胃穿孔了，你们误诊了，病人不是阑尾炎，而是胃穿孔引起的腹膜炎。应该改为全麻，上腹正中切口，做胃部穿孔修补术！”
康鸿的评论引起了围观者的注意。原先沉默的围观者开始纷纷发言：
“哪里有什么黄绿色液体啊？我怎么没看见？”
“难道是皇帝的新装？”
“哗众取宠！”
“自以为是，胡乱指点。”
“嗡嗡嗡，苍蝇一枚，鉴定完毕！”
第10章 猴子请来的救兵
手术直播网里，每个直播医院都有专门的医务科人员负责直播手术讨论区。可现在康鸿没有看见手术室有任何反应，显然这家医院医务科负责直播的人员没有将自己的评论反馈给手术医生。
康鸿急了，又发了一段语言说道：“胃穿孔啊！不修补治疗会引起腹膜炎的。探查一下吧，都开腹了，别错过这次机会，否则病人会有危险！”
评论继续轰炸：
“喂！苍蝇，你别再嗡嗡了好吗？”
“胃穿孔？——从麦氏阑尾切口能看到胃吗？”
“人家是透视眼，超人。”
“瞎逼逼！”
……
好在，康鸿的两次提醒终于引起了手术医院直播人员的重视。
很快，关腹缝合被叫停。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无菌操作后进来了，到了手术台边，一番探查，惊讶无比地连续几次抬头看直播镜头，还挑了一个大拇指赞叹。
接着，老医生通知麻醉师改为全麻，亲自主刀，切口上腹部，镜头里，胃部果然穿了一个很小的口子，镜头拉近，口子让人触目惊心。
主刀医生贪吃蛇额头冷汗直冒，看了镜头好几眼，眼神中满是感激。
评论区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被打脸的有几个偷偷溜走，其他的沉默了。倒是先前没发表意见的开始赞叹：
“刚才预测胃穿孔这位大咖厉害啊！”
“莫非他果真有透视眼？”
“他怎么知道胃穿孔的？神了啊！”
“这位大咖是谁啊？真想膜拜一番。”
“昵称叫‘猴子请来的救兵’”
“救兵，真的是救兵啊。”
“请接受我的膝盖吧。”
“救兵666”
“救兵碉堡了！”
……
康鸿回了一个笑脸。
叮咚！
系统提示音响起：
“恭喜您，帮助发现胃穿孔，获得系统奖励十枚金币。”
才十枚啊，太少了，可能是因为只是阑尾炎手术的原因，毕竟一级手术嘛，聊胜于无。
可惜这些虽然叫做金币，却是不能提现的。没办法转化成人民币啊。
就在这时，住院医胡飞扬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写病历呢？得抓紧哦，医务科催了好几次了，这个月的赶紧交，最后期限，超期不交的，全院通报，好怕怕哦！”
“我这不正写着的嘛。”
胡飞扬走开了，康鸿有些郁闷，因为胡飞扬说的是实话，一大堆病历还没写完呢，他可不想被全院通报。
还是先完成眼前的任务吧。
他开始在电脑上写病历。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咦，记得好像系统商铺里好像有一种药卖，叫做“病历宝”，是不是能提高写病历的速度呢？
他马上点击进入系统商铺，找到了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病历宝，能高速书写生成格式规范的病历。每颗药丸服用后有效期一个月。”
哇？一个月高效书写病历？你自己就能节约很多时间了。
一看价格，三十枚金币。一天也就一枚金币，划算，买了！
康鸿立即点击购买。
叮咚！
“恭喜您。获得为期一个月的病历宝。”
顿时间，康鸿感觉自己脑海中多了很多关于如何写病历的东西。他马上开始在电脑上写，这一下当真思如泉涌，根本不用思考，噼里啪啦只顾敲键盘。
只过了约十分钟，所有需要上交的病历全部搞定！
而这些病历，正常情况下他至少需要两天时间，而现在只需要十分钟。
要不要这么爽啊！
他准备再进入系统手术直播间，想继续赚金币，可惜，午饭的时间到了。
吃了午饭，就该上手术了，阑尾炎手术，自己主刀。
这可是第一次。
上手术有个好处，就是有免费的手术餐可以吃，饭菜都还不错。
康鸿去食堂吃了手术餐，回到办公室，顾修杰也吃完回来了，招呼道：“准备手术吧，病人不能等。”
“好的！”
康鸿来到普外科手术室，在更衣室里换了衣，刷手，在巡回护士海音的帮助下穿好手术服，进入手术室。
他看了一眼手术室无影灯上的摄像头，——这是直播手术室，这里的手术是要在全国手术直播网进行全网手术直播的。
他感到心头很紧张，第一次上手术就直播，这压力未免太大了点。
担任巡回护士的是海音，她知道康鸿今天主刀手术，万事开头难，便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还故意挺了挺半球，几乎让人担心要裂衣而出了。
康鸿感激地点点头，却没瞧她的双半球一眼。他此刻哪有那心情。
器械护士白小曼瞧见他进来，紧绷着的脸也绽开了一点笑容。
白小曼马上就三十岁了，却还没结婚，普外科护士中大名鼎鼎的相亲皇后，究竟相亲了多少次，连她自己都记不得了，每一次乡亲失败，心情都不好，所以见到谁都是绷着脸的，包括领导，除了见到康鸿。
谁让康鸿是小鲜肉呢，看着养眼。
康鸿虽然家中清贫，却长得五官清秀，明眸皓齿，皮肤白腻，性格腼腆，十足的小鲜肉一枚。所以在普外科上班第一天，就成了这帮叽叽喳喳小护士的话题王子。
最让她们兴奋的，是他至今还没女朋友。
可惜康鸿总觉得刚工作，事业才起步，没钱没条件结婚成家，所以一直没用心找。
接着，顾修杰也踱步走了进来，站在手术台右侧。
病人已经仰卧位躺在手术台上，硬膜外麻醉完毕。备皮、铺巾等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
顾修杰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说道：“病患柴德胜，31岁，右下腹痛三天入院，诊断为急性化脓性阑尾炎。现在开始手术。”
他瞧了一眼对面的康鸿，说道：“我先来，等会你找阑尾和切除。”
说着，把手伸向器械护士白小曼。白小曼马上把一把手术刀递到了他的手里。
顾修杰选择阑尾麦氏切口，切开皮肤、皮下。
再换成手术剪，按腱膜纤维方向剪开腹外斜肌腱膜。
康鸿用拉钩牵开。
顾修杰继续沿腹内斜肌纤维方向剪开基膜，闷闷的说道：“血管钳！”
白小曼将血管钳递了过去。
顾修杰用血管钳插入腹内斜肌和腹横肌内分开肌纤维达腹膜。
这时需要拉开肌肉暴露术野，这是作为助手的康鸿的工作，他向器械护士白小曼伸出手：“甲状腺拉钩！”
甲状腺拉钩常用于甲状腺部位的牵引暴露，不过腹部手术做腹壁切开时的皮肤、肌肉的牵拉也经常用到。
白小曼将甲状腺拉钩拍在他的手里，顺带手指在他手掌上划了一下。虽然隔着橡胶手套，但还是很有感觉的。
便宜不占白不占，可惜康鸿没啥反应。
康鸿用两把甲状腺拉钩左右拉开肌肉，充分暴露腹膜。随即用纱布垫保护腹壁切口，防止污染。
顾修杰对白小曼说：“止血钳！”
白小曼赶紧将止血钳递了过去。
顾修杰用止血钳将腹膜提起，确认没有夹住肠壁之后，切开腹膜。
这一步需要仔细辨别，因为钳子很可能会把肠管一同提起，如果不仔细看，会将肠管一起切开，那就惨了。
康鸿实习的时候就见过一次事故，主刀医生因为不仔细，切开腹膜时误伤了肠管，弄得整个腹腔都被污染了。
第11章 有能耐你就做
顾修杰用血管钳钳夹提起腹膜，扩大切口。
随即，他瞧了一眼后，呵呵笑着对康鸿说：“这病人的阑尾可不好找，有点难度哦，看来你中奖了。不过别担心，我盯着呢，来，先找到盲肠！”
对阑尾炎手术，康鸿以前就将手术要点都熟记于胸，就算没有系统也没问题，更何况现在还有完美级洞察力。
他成竹在胸，下一步应该推开大网膜和小肠，暴露盲肠，再沿着结肠带往下，就可以找到阑尾了。
可是，这个病人的阑尾炎生得跟教科书不一样。大网膜下移包绕回盲部，根本看不到盲肠在哪里。
难道异位了？
不对，完美级洞察力告诉他，阑尾应该在这里面，而不是移位。
顾修杰见他盯着包块不说话，以为他搞不定了，便叹了口气：“算了，我来吧。这种盲肠周围炎性包块的处理对你来说难度是大了点。没关系，慢慢来。”
他重新接手，康鸿只好眼睁睁看着。
顾修杰开始在盲肠外侧切开游离，寻找阑尾。同时嘴上说着：“上午的时候，你的表现还是很抢眼的，救了老太太一条命，全靠你找到了出血点和找到了超级熊猫血的匹配血型献血者。常主任让我给你机会练手，其实我知道，你理论知识不错，毕竟研究生毕业，但这实操还差了点，需要更多时间磨炼啊……，咦？阑尾哪去了？”
顾修杰不再说话了，开始专心寻找阑尾。
因为，他竟然也找不到阑尾。
这个玩笑可就开大了。
自己刚才还在笑话康鸿实操不够，找不到阑尾，结果自己上手依旧找不到，这不是啪啪打脸嘛？
“找不到，见鬼了，”顾修杰嘟哝了一句，“穿刺吧，在包块上穿刺，看看能不能抽出脓液来。”
康鸿吓了一跳，赶紧说：“顾老，不能穿刺。”
“为什么？”
顾修杰六十岁了，马上退休了，他只是大专毕业，又一直没有进修，所以，医学知识上要弱一些。
康鸿即便不凭借完美洞察力，只依靠研究生学到的知识就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化脓性阑尾炎就算在包块上穿刺穿到脓液了，也不能证明那里就是阑尾。最关键的，这种穿刺很危险，容易导致炎症扩散、门静脉炎、肠梗阻和肠瘘等并发症。”
“是吗？”顾修杰愣了一下，老脸有些挂不住，“那你说怎么办？请上级医师上台？”
“先不用，我再试试看。若还不行，再请上级医师。”康鸿一点都不客气。
顾修杰的脸因沉了下来：“你不行再叫上级医师？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已经比我还厉害了？”
康鸿笑了笑：“我不是这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的手术从来不假手他人！”
说着，顾修杰继续埋头寻找阑尾。
康鸿也不再说话，专心辅助顾修杰寻找阑尾，同时注意寻找线索。
任何判断都必须建立在线索的基础上，不可能凭空想出一个答案了，即便是完美级洞察力也是如此。
在顾修杰的翻找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手术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找到盲肠。
顾修杰老脸更挂不住了，额头早已经汗珠滚滚，巡回护士海音都给他用了好几张纱布擦汗了。
而康鸿的洞察力已经确定了阑尾在包块中的具体位置，不动神色地引导他顺着结肠带向下用组织钳钝性分离，将盲肠与回肠的粘连分开，避免损伤肠管。
终于，分离出了阑尾！
康鸿的引导做得很隐蔽，连顾修杰自己都没有察觉。
找到阑尾的那一刻，顾修杰舒了一口气，乐呵呵道：“我就说嘛，哪有我搞不定的手术。瞧，这不是找到了吗！”
这阑尾根部水肿，中段以远化脓坏死破溃。
顾修杰结扎阑尾根部，未缝合包，只是取带蒂网膜覆盖阑尾根部固定，然后挨个检查肠管是否损伤。
康鸿的视线已经跟随着，忽然，他的视线集中在了回盲部和升结肠部。
这里怎么看着不对劲？
这里有扩张，浆膜有充血。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冒出诊断——结肠癌，一期！
病人患有结肠癌？
这在手术前的检查中根本没有发现，很显然病人也没有发现，不然主要手术应该就变成肿瘤切除了。
为什么自己仅仅是看到这些不算明显的改变就能清楚地做出结肠癌的判断呢？
要知道，一期结肠恶性肿瘤非常小，也就黄豆那么一丁点，而且是生长在肠道内部的，对一般的手术医生来说，即便是看到这一癌变肠段，因为只是一期，肠管表面的变化非常微弱，所以也不太可能确定里面有肿瘤。
而自己却仅仅从回盲部和升结肠区域极其微弱的变化就准确得出结肠癌一期的诊断，原因只有一个：
自己拥有完美级的洞察力！
他因为这个发现而激动。
忽然，旁边的小护士海音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他一下：“顾医生叫你呢！”
康鸿这才回过神来，抬头望去，只见顾修杰盯着他，很不高兴地说道：“热闹看完没有？看完了你就冲洗腹腔，放置引流管然后关腹。”
康鸿说道：“顾老，我觉得病人升结肠那里可能有问题。”
“你觉得？你是说你猜想的？”顾修杰嘴角带着几分促狭，“你是医生，不是算命的。”
“不，不是猜想，”康鸿指着病人的回盲部和升结肠处，“呐，这里有扩张，浆膜有充血，由此推断，升结肠附近可能有癌变。不过估计是早期，还没有扩散，此刻切除最好。如果不管不问，癌变转移，后悔就晚了。”
顾修杰狐疑地瞧着他，低头查看，可是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回盲部和升结肠部到底有啥变化。
康鸿不奇怪，在拥有完美级洞察力的双眼之下，极其微弱的病理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而顾修杰肉眼凡胎就看不到了。
也幸亏是完美级洞察力，否则，洞察力级别不够，也是看不出来的。
顾修杰说道：“我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啊！”
康鸿说：“您伸手探查一下，或许能够在升结肠近肝曲处找到肠道，触摸或许能摸到里面的小肿块的。”
区区住院医，竟然敢指教自己这快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我工龄四十多年了，我当给病人主刀切阑尾动手术的时候，你还没投胎呢！你小子太不懂规矩了。
顾修杰冷着脸看着康鸿，并没有动手。
康鸿说：“另外，我记得病历上记载，病人曾说他有阵发性腹痛，伴有腹泻和便秘，这也是结肠癌的一个证明啊。”
“阵发腹痛、腹泻和便秘，就证明是肠癌？”
“不是的，我是说这是一个旁证。”
护士海音说道：“顾老，要不就按照康医生说的查一下嘛，反正也不费事。”
“什么不费事，我事情多着呢！”顾修杰哼了一声，“一大堆病历要写，病历科都追我家里要了。别想当然了，后面手术你来做完。我先忙去了。”
说着，顾修杰一边脱手套一边往外走。
康鸿说道：“那这结肠癌怎么办？”
顾修杰头也不回，带着几分戏谑说道：“你有能耐你就做好了！”
开玩笑，结肠癌一期是三级手术，只有主治医师以上才能做，康鸿一个小小住院医怎么做？
第12章 赌一把
看顾修杰走了，麻醉师也说道：“后面我还有一台手术麻醉，得去准备了，有事叫我。”说着他也走了。
白小曼看了看墙上的钟，迟疑片刻，歉意地对海音说道：“我有个约会，人家给介绍了一个对象，说好了一起吃饭，我得早点去，上次去晚了结果黄了，我这岁数，黄一次少一次，得珍惜，所以……”
海音嫣然一笑：“那你去吧，我来给康医生替器械。反正只剩下关腹送病人了。”
“太好了，多谢！”白小曼感激地隔着口罩给了海音一个飞吻，然后又歉意地望着康鸿，“康医生，我先走一步行不？”
康鸿点头：“你去吧。我和她两个人够了。”
白小曼感激不已，给了康鸿一个飞吻。脱掉手套，急匆匆离开了手术室。
都走光了，手术室里只剩下康鸿和海音。
康鸿沉吟不语，他知道自己判断是准确的，病人患有一期结肠癌，如果现在这个机会放弃，而病人以后又不相信自己这小医生的判断，结肠癌将会很快发展成为中晚期，那时候悔之晚矣。
手术，必须手术切除肿瘤，扼杀于萌芽状态！
切除的肿瘤组织只要进行检验证明是恶性肿瘤，一切都好说了，病人和家属也会理解的。
可是，自己不会结肠癌手术啊。而且这是三级手术，自己没有权限做的。
权限问题先不去管，先管如何手术。
当然只有购买手术药丸，获得手术技能！
康鸿当机立断。
他启动手术系统，进入系统商店，使用搜索功能找到了一枚药丸：
肠癌手术技能药丸，完美级，售价八万枚金币。
我擦！
抢钱啊？这么贵！
自己钱不够啊，只有不到八百枚，连百分之一都不够。
忽然，他想起系统还有一个休闲区，买彩票中大奖。
赶紧点击进入查看，规则是，每张票一百枚金币。当场刮当场兑现。特等奖十万枚，一等奖八万枚。二等奖五万枚，三等奖一万枚。要是能抽到一等奖以上就可以搞定了。
他决定试试看。
如果能抽中大奖够钱买药，是你的命好；如果抽不中，对不起，自己尽力了，那也是你的命。
购买一张奖券，刮开——谢谢参与。
一百枚泡汤！
再购买，还是泡汤，再买，又泡汤。
连续六次“谢谢参与”之后，只剩下可怜的不到两百金币了。这可是三级手术换来的奖励啊，就这么打水漂了？
他不甘心，决定再试试，索性把最后一张也卖了——只够买一张的钱了。
购买奖券，刮开。
叮咚！
“恭喜您，获得一等奖，喜获金币八万枚！”
“中了！”
康鸿兴奋地大叫了一声，用力挥了一下拳头，把对面的小护士海音吓了一跳，赶紧问：“什么中了？——中风了？神神叨叨的。”
康鸿顾不上了，直接点击购买技能药。
“恭喜您，使用技能药成功，获得肠癌手术技能药丸，完美级，药效持续时间四天。同时，附送初级肠癌手术技能书一本。”
还有赠品，可以啊，不过可惜只是初级技能书，但是练功区是可以睡觉时自动练习所掌握的技能的，睡觉自动升级，爽！
查看技能药丸说明，包括结肠、小肠、十二指肠等所有肠道的各种肿瘤手术。蛮不错的啊。
不过，看见刚才还一大堆金币的，现在又干瘪下来只剩下可怜的最后一百枚了，又有些无奈。好在自己拥有四天时间，在这四天里，想办法多做肠癌手术赚金币，争取赚回来。
瞧了一眼护士海音，康鸿眨了眨眼，拿起手术刀，邪邪一笑。
海音也跟着笑，双眸眯成月牙，整了整紧绷的护士服，纤腰盈盈，一对探照灯照了照的，晃人眼睛。
康鸿举起手术刀。
“干嘛？想吃西瓜哇？”海音扭了扭腰肢，波涛晃荡，“来啊！”
康鸿手术刀落下，却是伸向病人的腹腔。
继续手术！
海音吓了一跳：“喂！你要干嘛？你疯了！一个人做手术……？”
海音只说了这几句就停住了，因为康鸿的手术快捷准确，比医学教学视频还要牛掰。
只见他手术刀将麦氏切口向上延伸，暴露与隔离病变部位，游历大网膜，结扎、切断血管及肠系膜、游历右侧半结肠，切除右半结肠及回肠结肠吻合……
所有手术动作，包括取器械，都是康鸿一个人完成。
这台手术犹如世界级结肠癌手术巨匠的手术视频一般典范，犹如顶级舞蹈大师的舞蹈一般绝美，犹如机甲战士全自动组装拆卸般行云流水，令人眼花缭乱。
只看得不太懂手术的海音整个人都傻了。
…………
顾修杰回到了办公室，准备开始写病历，他拿起茶杯想喝口水，发现水杯空了，便起身到隔壁医生办公室热水器取水。
他来到大办公室，看见一帮人正围在电脑前观看着，还不是发出惊叹声：
“哇靠，太牛了！”
“这是哪位大教授吧？”
“手术太完美了！”
“完美，真的！这个词我一直想说，没好意思。”
“你那是羡慕嫉妒恨！”
顾修杰很好奇，走了过去问：“看什么呢？这么热闹。”
魏钧兴奋地说道：“手术直播网正在直播一台结肠癌手术，完美！而且速度极快，那手速，咄咄咄，机关枪一般，看得人都眼花缭乱了，偏偏一点错都没有，就好像……好像……”
胡飞扬补充了一句：“就像手术教学视频用八倍速度快进，而且不止！”
“哦？这么牛？”顾修杰端着茶杯凑过去看。
直播间里，只能看见手术区域，看不见手术的人。
术者果然动手术的速度极快。
快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手术的每一个步骤都那么完美。
此刻正在游离大网膜，从胃网膜血管弓外沿着胃大弯将胃结肠韧带右侧分段切断、结扎，同时清除胃网膜右血管根部肿大淋巴结。
那动作，哪里是在手术，分明是在艺术表演。
可是，这动作怎么看得这么眼熟呢？
好像在哪里见过。
顾修杰砸吧了一下嘴巴嘟哝了一句，却没人有空理睬他，等在聚心会神看着手术。
“相当牛啊！厉害！”魏钧忍不住赞叹，“唉，如果我们医院有这样的牛人，那咱们就能赶超一院和二院，而不是老三了。”
主任医师董浩天也赞叹：“是啊，你看他，切除时的整块清扫，右侧toldt筋膜与十二指肠前筋膜连同肠管、肠系膜一并切除，太完美了。我经常跟学生说，结肠癌手术清扫干净最关键，多了伤正常组织，少了清扫不干净，春风吹又生，肿瘤复发，所以这个度把握非常关键。”
副主任医师姚子明笑呵呵说道：“你这话说得轻松，有几个人能拿捏得这么好？你看人家，当真是应了哪句话，多一分则太多，少一分则太少。太妙了！”
顾修杰也看傻眼了，惊叹不已：“厉害啊！你看人家肠管吻合术，简直天衣无缝，缝合完毕，就跟没切过一样。”
董浩天是主任医师，副教授，最有发言权，赞叹道：“回肠和横结肠的游离系膜缘也完美关闭，这个很重要，避免内疝发生。快而不乱，这是年轻医生最难做到的。可是看看人家，手速如此之快，却该做的半点都不落下，这才是完美。”
住院医胡飞扬由衷赞叹：“这速度，咱们做一台，人家已经做了十台，太快了，手术有多好我水平低看不太懂，可是人家这速度，跟打印一般，啪啪啪，搞定！看，这才开始多久，人家已经要关腹了！”
魏钧说道：“牛人啊，到底是谁，退出全屏看看。”
因为是全屏观看，所有人都舍不得退出全屏去查看手术室和人，直到这时手术要结束了，才想起这个问题，都决定看看到底是何方牛人，如此了得。
胡飞扬正要伸手去退出全屏，忽然，主任雍兴安出现在了门口，高声怒道：“搞什么名堂！现在是看手术直播的时间吗？没活干了吗？”
第13章 双重奖励
手术直播不能想看就看，当然你没事可以看，但如果全部医生在一起看，那叫集体观摩，那就得有组织进行，这样全部医生都停下工作看直播，主任当然不高兴了。
雍主任出了名的脸黑嘴臭，骂起人来不留半点情面，连主任医师都不能幸免，于是乎众人赶紧作鸟兽散。
胡飞扬吧嗒一声直接关掉电脑，众人各自回办公桌前忙碌。
顾修杰讪讪地举了举茶杯，对雍主任说道：“我过来打水的。嘿嘿”
说着，他侧身过了铁青着脸的主任身边，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坐在办公室里，他琢磨刚才的直播手术，越想越觉得眼熟。尤其是那双手，好像……好像是……康鸿的？
康鸿？
难道刚才直播手术的竟然是康鸿？
不会吧？
怎么不会，先前抢救老太太的时候，康鸿就表演了一番完美的结扎和缝合术，看得连常秋都自愧不如。
难怪自己刚才看着眼熟。
莫非，康鸿真的给那个阑尾炎病人做了结肠癌手术？
我的天呐！
顾修杰立即打开电脑，找到正在直播的那台手术，已经在关腹。一看直播间显示：
省第三人民医院普外科第3手术室。手术人顾修杰、康鸿。手术种类：阑尾炎+结肠癌清除术。
顾修杰眼睛都瞪圆了。
咚！
他将水杯放在桌上，没放稳，咣当一下倒了，哗啦，茶水泼了一桌子。
他也顾不得了，拔腿冲向了手术室。
…………
手术室里。
康鸿关腹完毕，结束手术。
护士海音全程处于惊呆状态，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
她小手按着起伏不定的半球，呆呆望着弯盘里切除的用盐水纱布包裹的带着肿瘤组织的结肠管，崇拜而又有些紧张地望着康鸿：“你……做了结肠癌手术？”
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康鸿自己也心潮澎湃。
原来，完美级别手术是如此的迷人！
任何事物到了极致原来都会变成艺术，包括手术也是如此。
康鸿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点点头：“嗯，把肿瘤送检验吧！”
“你……你怎么做到的？这种结肠癌手术，连顾老都没做过啊！”
“别问了，赶紧的。”
“可是……你未经科室领导批准，擅自主刀作手术，要挨处分的哦。你不怕？”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相信病人得知他的癌症只是早期，而且被彻底清除了，会很高兴的，这就够了。”
“那倒是哦。对了，康医生，你的手术原来这么厉害，刚才你找不到阑尾，是故意开玩笑的吧？”
康鸿笑道：“不说这个了，赶紧收拾，把肿瘤送检，送病人回病房。”
“好的！”
叮咚！
系统提示音响起：
“恭喜您，完成三级结肠癌手术，获得奖励系统金币八百枚！人民币三百元。”
哇呜！
康鸿高兴极了，不仅仅是能赚金币，还能赚人民币？
他想起一件事，问系统：“为什么之前我跟常主任他们抢救老太太做手术没有给我人民币奖励呢？
系统回答：“只有主刀才能获得人民币奖励。担任助手则不能。”
“原来如此，奖励多少？”
“与手术等级想应，一级手术奖励一百元，四级奖励四百元。”
刚才是一台三级手术，所以奖励了三百元，不错不错。一天就算只有一台手术，那一个月也能差不多上万的收入，这下发了！
康鸿感到心潮澎湃，前途光明，终于有了奔头。
他四下看看，又问系统：“我没见到钱啊，在哪里呢？”
“会以现金的形式出现在你的钱包里。”
这么贴心啊？康鸿真想马上看看钱包。
就在这时，顾修杰冲进了手术室。
看见海音手里端着的弯盘，里面放着切下来的肠管，顾修杰又惊又怒，指着康鸿道：“你……你竟然真的做了结肠癌手术？”
“是啊，顾老，不是你让我做的吗？你说有能耐你就做。我觉得我有这个能耐，所以我就做了啊。”
“你疯了？小康，你不知道医院的手术分级审批制度？你不知道结肠癌手术是三级手术，只有主治医师才有资格主刀吗？你一个住院医就把它给做了？你请示领导了吗？给病人家属告知了吗？”
康鸿耸了耸肩：“病人家属不在，总不能缝合了等病人家属来签字了再二次手术吧？酱紫对病人不公平。再说了，哪个病人家属知道是恶性肿瘤却不愿意切除的？所以，家属同意应该没问题。至于手术嘛，顾老，是主治医师，你能做的，就说手术是你做的不就行了？反正手术记录也是你的名字。”
“你能肯定是恶性肿瘤？”
“正要送检，结果出来就能证明。应该没问题。”
海音在一旁小心地帮腔：“是啊顾老，康康的手术非常完美呢，真的，你没看见这手术有多漂亮，速度快，精准得跟教科书一样，不，比教科书还要完美！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了。”
顾修杰当然看到了，不光是他看到了，科室里绝大部分医生也都看到了，只不过除了他，没人知道是康鸿做的这手术。
这样一来，康鸿的建议倒是可以用，跟雍主任说是自己做的。反正大家不知道。
再说了，这台手术的主刀是他，而他却提前走了，把后面手术交给康鸿，没有在一旁监督指导，这属于擅离职守，真要出事，他自己也跑不掉。
所以，隐瞒下来对两人都有好处。
让他心安的是，康鸿的手术他看了，的确非常完美，可以说，绝对是世界最高水平。
这怎么可能？
他就算从娘肚子开始做手术，也不过二十来年，怎么可能达到了世界级水平呢？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顾修杰叹了口气，随即又满是狐疑地盯着康鸿，“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好的手术？”
“我说过了，看视频学的。”
康鸿笑了，笑得很邪性。
…………
回到办公室，康鸿想进入系统直播间挣金币，可各种杂事却让他一直忙得团团转，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进系统去看。
一直忙到下午快下班了，忽然，海音一对半球颠啊颠的跑来叫康鸿：“顾医生叫你去！”
“结果出来了？”
“嗯，结肠癌！——你的判断太神了。”海音小脸红扑扑的满是兴奋。
康鸿淡然一笑，踱步来到顾修杰所在办公室。
顾修杰是工作四十多年的老医生了，因为参加工作早，只是大专文凭，后来一直没进修过，又不会写论文，会做的手术也不多，所以忙碌大半辈子都快退休了也还只是个主治医生。
不过，外科主任很敬老，不禁全科上下都叫顾修杰是顾老，而且还给他单独安排了一间小办公室，以便他值夜班的时候能有个地方睡觉。大家看他马上退休的人了，也不跟他争。
顾修杰瞧着康鸿，说道：“检验结果出来了，果然是恶性肿瘤，而且是早期，算你小子运气。我已经去看过病人，病人情况一切良好。现在，我要去跟病人家属说，看看人家同不同意签手术同意书，要是不同意，还麻烦了！”
康颂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却是这台手术病人的妻子，名叫黄佩芬，长得颇为富态，衣着都是名牌，脸部很明显做个美容，挎着一个lv小包。光这包就值几万块。
她一进来，便感激不已地握住了顾修杰的双手，用力摇晃着：“谢谢你，顾医生，你发现了我老公的早期肠癌，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不是这阑尾炎手术是你做的，换个人，切了阑尾就了事了，那就发现不了这肿瘤的，要是拖延下去，我老公这病拖成晚期，那就没救了。说起来，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第14章 我能到你家坐坐吗？
顾修杰老脸有些挂不住，讪讪笑着一边客气，一边看了旁边康鸿好几眼。才说道：“事先我们也不知道，开腹之后才发现肿瘤，完全出乎意外。你们家属又不在，总不能敞开着肚子等你们来签字吧，也不好缝了等你们来签字了再切开第二次做手术，还不如一次就做了，就算问了估计你们也会同意切除肿瘤，于是就自作主张切除了。”
“应该切，切的好！肚子里有恶性肿瘤还不切除留着干嘛啊？下小啊？嘻嘻，——唉，我老公不让我在手术室外面守着，让我在店里照顾生意。我们火锅店生意好得很，根本走不开。我老公说了，阑尾炎小手术，医生都能自己做，跟割鸡眼差不多，硬是不让我们来，说医院医生护士多得很，用不着，所以手术时我们都没有守在手术室外。没想到却是结肠癌，吓得一身冷汗。幸亏是早期癌症，万幸发现得早啊！”
“是啊，你老公的结肠癌只是一期，也就是俗称的早期，根据医学统计，早期结肠肿瘤有90%以上的治愈率。而且，你老公的手术很成功，已经完全清除了肿瘤。虽然得了癌症是不幸的，但能在早期发现就做了手术，真的是你老公的幸运。要知道，结肠肿瘤可不太容易发现，一旦发现，70%的病患都已经是晚期，预后很不好。所以，你能早期发现，真的很幸运。”
“是啊是啊，我和我老公想起来都是后怕得很呀，我是特意来感谢你呢。”
“感谢倒是不用，是我们医生应该做的。对了，这癌症手术知情同意书……？”
“我签！同意书在哪里？我马上补签字！”
顾修杰赶紧拿出结肠癌手术知情同意书，让黄佩芬签了字。
拿到了同意书，他心头一块石头落地了。
黄佩芬从精致的lv手袋里取出一张金灿灿的卡，双手递给顾修杰：“顾医生，这是我们火锅店vip打折卡，本市的笑开颜火锅店是我老公开的，距离你们医院不远。以后您或者您的亲戚朋友来这吃东西，一律七折，至尊vip价。一点心意，表示感谢。”
笑开颜火锅店在省城还算有名，川味火锅很正宗，晚上的饭点基本上要排队等候的，而且价格有点小贵，如果能打七折，那可能省不少钱。
顾修杰接过了打折卡，心情顿时大为好转。
忽然想起这手术是人家康鸿做的，光自己一个人捞便宜不合适，赶紧做了介绍，说道：“小康是这台手术的助手，你老公这台手术是他辅助我一起做的，说起来，这肿瘤还是小康最早发现的呢。”
“哎呀真的啊？太感谢了，康医生，你长得可真俊俏啊。”
女人见他，总喜欢夸他长得俊俏，而不是英俊，听着有点中性，这让他也很无语。
黄佩芬一脸歉意对康鸿说道：“不好意思哈，打折金卡我就带了一张，我不知道这情况，回头我再给你送一张来。”
“不用了，姐，谢谢了。”
康鸿就是嘴巴甜，一句姐就让黄佩芬笑逐颜开，一叠声说要的，下班前给他送来。
黄佩芬告辞走了。
顾修杰换了一副笑脸，对康鸿说道：“病人家属这边搞定了，行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叮嘱一下海音，统一口径，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好的。谢谢顾老。”
“咱们俩也算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帮你也是帮我，不用谢。——我很奇怪，你竟然能拿下结肠癌这样的三级手术？
“看视频！”康鸿笑着挥挥手，转身出门。
康鸿先来到了护士站，把海音叫到一旁说了这件事，叮嘱海音以后这台手术就说是顾修杰做的，自己打的助手。
海音莞尔一笑：“要我保密没问题，不过，我有什么好处？”
“请你吃饭！”
“好，我要吃海鲜！”
“行，咱去吃龙虾！”
“真的？”海音两眼放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对啊，麻辣小龙虾，外带两扎啤酒！”
“切！抠门！”
“开个玩笑，这样吧，你选餐厅，行不？别太贵的，我是月光族，这个月已经看见月亮了。”
“本小姐是灭绝师太，宰人不留情，你不知道吗？桀桀桀……”海音故意挺了挺一对探照灯，一脸狞笑，随即又叹了口气，“算了，看你说得这么可怜，吃饭就算了，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好了。”
“哇，多谢，我就知道海音姐是我们普外科护士里心眼最好的，没有之一！”
“德性！”海音嗔道。
能让普外科男神欠自己一次情，这感觉很好。
………………
快下班了。
黄佩芬把康鸿叫到一旁没人的地方，取出一张打折金卡，递给康鸿：“我刚才回去又拿了一张卡，我们火锅城的vip七折金卡，你可以带亲戚朋友一起来吃东西。”
康鸿笑了笑摇头：“姐，多谢你的好意，不过，就算七折我也消费不起，我就街边吃碗面都要省着花的，哪敢去你们火锅城消费。这卡送别人吧，别浪费了。”
“拿着，总有人请客的的时候吧？打七折很便宜的，工薪消费。拿着！”说着，硬把那张打折卡塞在了康鸿的手里。
康鸿也没推辞，只是打折卡而已，自己又喜欢吃火锅，他不介意能得到优惠打折价。
黄佩芬笑嘻嘻又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呗？后有啥用得着老姐的地方尽管说。”
康鸿拿出手机，跟对方加了微信。
终于下班了。
有手术的医护人员当天是可以在医院食堂免费吃工作餐的，这是福利。伙食还不错。
康鸿吃了手术工作餐，步行回家。
先前他说自己是月光族，还真不是抠门，租房子用掉了将近一半的工资，剩下的钱开生活，得非常节俭才行。真要去吃龙虾，不天天啃馒头才怪了。
不过，他看到了改变生活的希望，因为有了手术系统。他急于查看这系统到底能做什么？
他快步来到租住的住宅楼下，正准备上楼，迎面看见一个女子站在楼梯间里，正笑吟吟看着她，却是梅奶奶的孙女梅舒云。
她头上戴着一顶宽檐帽，把额头裹着的纱布基本上遮挡住了，身上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依旧是整齐的职业装，不过布料一看就不是高档货，正笑吟吟看着他：“你好，康医生。”
先前她头部受伤，身上到处沾有血污，看着着实狼狈，现在这么一收拾打扮，原来是个小美人。
康鸿问：“你……在等我？”
“是啊，我问了你们同事，知道你在这住，所以就提前等在这了。”梅舒云抬头看了看狭窄昏暗的楼道，“您住在这里啊？”
“是啊，租的房子。”
“哎呀，这可是市中心，房租很贵吧？”
“嗯，差不多要我半个月工资呢。没办法，住得远上班不方便，而且每天通勤费也差不多了。”
“那倒是，——我能到你家坐坐吗？”
第15章 三人合租
“这个……不好意思啊，我等会有点事要出门。”
康鸿下意识感觉对方有目的，而且，自己蜗居太简陋，不适合接待美女，再说了，他还想继续研究手术系统呢。
梅舒云点点头，从提包里取出一张精美的名片，双手递给康鸿：“我是个小律师，刚工作不久。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法律问题咨询，可以随时问我，免费服务。至于委托代理，给您vip扣价半价优惠。”
又一个vip，不过，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法律问题的。这个折扣不用也罢。
但他还是礼貌地接了过来，看了看，上面写的是“金凤律师事务所律师。”
康鸿笑了：“真巧，原来你是金凤律所的啊？我知道，就在我们医院后面。”
“是的。以后请多指教。”
她看了一眼楼梯间上下，没有人，从提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康鸿：“你救了我奶奶，我们都非常感激，这是一点心意。”
从信封的厚度看，钱不多，充其量三千块。
康鸿没有接，摇头道：“不好意思，医护人员收受红包是犯法的，严重的会被吊销医生执照的。你可别害我。”
“所以我等在这给你啊，没人看见的。”梅舒云红着脸低声说道，“我知道钱少了点，我是个小律师，刚入职不久，没什么名气，业务少，所以赚钱不多。奶奶这次重伤住院，花钱不少，所以……，等我以后赚钱了，我再补给你……”
“真的不用，我不是嫌钱少，而是我从不收红包。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见！”
说着，康鸿要绕过她上楼。
梅舒云赶紧拦住，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既然这样，那我收回。您别生气。”
“没关系，——还有事吗？”
梅舒云眼珠一转说：“对了，你刚才不是说你住的房子用了工资的一半嘛？这也太贵了，正好，我和一个闺蜜合租了一套两居室，就在你们医院后面平安小区里，公寓楼。要不，咱们三人合租吧。算下来一个人才八百元呢。”
房租八百？这太诱人了。而且平安小区距离医院更近，走路几分钟就能到，那小区是新建的，肯定比自己现在住的老旧小区好得多。
康鸿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开源节流，现在这房子租金太贵了，他不介意合租。当下问道：“真的吗？”
“当然真的，房子是我整个租下来的，在我们律所旁边，跟房东说好了，可以分租给其他人。我有个闺蜜跟我合租，她是个医药代表，只不过跟我一样刚出道，赚不到什么钱，所以跟我合租。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整租每月两千四，咱们三人分租，正好一个人八百元。”
一个月八百元，相当于现在房租的一个零头。
康鸿很高兴，点头说：“行啊，——不过，两居室怎么住三个人啊，有男有女的。而且，你闺蜜她同意分租给男的吗？”
有些女人转租要求只租给女人，为了生活方便。
梅舒云笑嘻嘻说道：“应该没问题，前几天她还说要是能找个男的合租就好了，住着安全。但是租客要可靠的，知根知底的人。你正合适，就是省三医院的医生，我奶奶的救命恩人，知根知底嘛，符合要求。对了，说起她，你可能认识呢。”
“医疗代表经常在医院各科室转，或许还真认识，谁啊？”
“金小雅。”
“是她啊，短头发，见人就笑，眼睛眯成小月牙。见过面。”
“那太好了。认识就好。我马上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没问题的话，咱们现在就去看房。”
“行啊！”
梅舒云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很快接通了，她说道：“小雅，你上次不是说要找个男租客合租有伴嘛，我找了一个，是省三医院的医生。”
“可以啊，是谁啊？”
“他说认识你呢，他叫康鸿。”
“康医生啊？普外科的？当然认识，我正要找他，跟他谈一笔生意呢！你就把他送上门了，赶紧带他来吧！”
“生意？什么生意？”
“来了就知道了。赶紧的啊，现在，我在家等着呢。”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梅舒云挂了电话，瞧着康鸿笑：“她同意了，还说要跟你谈生意，不知道是什么生意，咱们去吧？”
康鸿也很是好奇，这金小雅跟自己不算熟，点头的交情，她能跟自己谈什么生意？
当下，康鸿跟着梅舒云来到了医院后面平安小区。
这个小区以前康鸿进来找个房子，因为是公寓楼，都是两居室以上，房租有些小贵，所以没有租。现在三人合租就不存在了。
这小区很新，楼间距挺大的，人车分流，车子都走的地下车库，路面很安全。
此刻小区里人还挺热闹。傍晚了都出来遛弯，有些老人在凉亭里说话。
他们来到一栋楼前，上电梯到了七层。楼层不高不矮正好。太高了眼晕。
一梯两户，电梯速度很快也很安静。
出电梯左右两户，梅舒云正要掏钥匙，门却打开了，金小雅出现在门后，笑吟吟看着他们。
康鸿微笑打招呼：“你好，金美女。”
“哎呀，别叫美女，本人丑女一枚，叫我名字就好。我知道你们医院护士都喜欢叫你康康，以后我们也这样叫你吧？”
“行啊。”
康鸿点头答应，在屋里转了一圈，房屋不算大，但装修倒还不错。两居室，客厅挺大的，只是客厅卫生间挂了一些女人小内内什么的，康鸿到门口就退回去了。
梅舒云说：“这套房子虽然是两居室，但为了出租方便，做了改造，在主卧增加了一个卫生间，也就变成了两室两卫。合租之后，我和小雅合住主卧，用里面的卫生间，外间的卫生间你单独使用。这样大家都方便，你看怎么样？”
康鸿看了次卧，比主卧稍小小，单人床，书桌、书柜、衣柜、壁挂空调、实木地板，还有一个小阳台，装修都很新，灯光也很明亮，比自己原先的老旧房子强太多了。当下说道：“行啊，就这么定了。”
“太好了，那你赶紧去把你行李拿来吧，东西多不多？要不要帮忙？”
“不用，一口箱子搞定。——对了，小雅，你先前说有什么生意要谈，什么事情啊？”
“不着急，你先搬家。回来之后咱们一起吃饭，边吃边聊。”
康鸿答应，这公寓原先就有三把钥匙，梅舒云拿出一把大门钥匙和所有次卧的钥匙给了康鸿，但康鸿留了一把在客厅电视柜抽屉里，说以后有什么事情她们需要进自家屋子也方便，反正也没有秘密。
康鸿回到原来租住的屋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