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6章 救人
“你也要去？”林昭问。
“去看看。”
“这两部车不是被第一波水冲击的，而是第二波，他们应该是以为可以冲过去，结果第二波水再下来，他们正好撞上。”林昭强调了下。
林双明白林昭这话的意思，这叫自陷险境，属于作死，派玲子她们去看是这边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但林双出场那可不一样，没有回旋余地。
他已经因为李老头的事惹上一堆麻烦了。
“没事，我也是看看。”
“你看了不救吗？按时间来算，已经死的可能性挺大。”
“感觉人没死。”
林双摇头，因为任务来了，一个亿的任务。
林昭没再多说什么：“你们要戴口罩！”
“好！”
林双也坐上最后一辆车，海燕开的。
三辆车子带着摄像师冲出酒店。
身后传来林昭愤怒的叫声：“慢一点！！”
车子的速度明显一下慢了一点。
林双知道为什么林昭要生气，要是因为救人再出事，那反而不好。
“海燕，你前面把我放下去我走近路。”
“过竹林？”
“对！”
林双拿起口罩戴上。
车子停的位置正好是最近的直线距离，往下冲就可以到了，但车子不可能过得去，无人机在两头路面上方盘旋着，闪着红灯，这是为了不让前后的车子上过去。
林双拿起一个急救箱，下车之后直接冲进竹林。
海燕就看到他脚蹬在粗大的竹子上，人就跟导弹一样曲折往前往下，她重新发动车子，没办法，车就得在路上走。
虽然见过林双在竹梢上“飞”，在水上漂，但这种还是头一回。
“昭姐，林双下竹林了他要抄近路。”
“知道了，你快点到现场。别让他乱来。”
林双冲过五十米的竹林子，最后跟鸟一样越过公路，又再穿过三十米更陡的竹林坡，越过那个水口。
前方豁然开朗。
出水口好大的洞，下面一片泥水，漫过一段公路，冲破了两边的护栏。
这时已经看到右边那边坡下的两部落难车了，一部是越野，一部轿车，一部侧倒着，另一部也是侧倒着。
车下压着一堆竹子，看来这两部车是被水流横冲到了竹林里，还好竹子超有弹性。
满地都是水和泥土。
林双上前，突然发现林昭是对的，现在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知道怎么救，但他不太敢乱来啊！
先看了下里面的人，每个车都有四个人，都是大人，四男四女，三个年轻五个中年，看来像是来竹山旅游的。
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
“不要怕，我们来救你了！”林双先出声。
呻吟声更大了一点。
“救....”
林双差点素质三连：对不起，没救了，告辞！
这不可能的，毕竟一个亿。
先看了一圈，万幸虽然车子撞折了一些竹子，却没有断竹插进车里，只是里面的人确实有血，三个头破了，两个是昏迷的。
小歪在脑子里开口了：“上啊，你力气够的，把车放平。”
咬咬牙，林双拉着小轿车的轮子，发力把它拉下来，轻轻放倒。
接着又是另一部。
越野车比小轿车重，但也还好。
车窗本来就是开着的，林双伸手打开车门，一些水流出来，带着血迹，鼻子里全是血腥气。
林双瞪大眼睛，检查着各人的伤情，表面伤有时看着严重反而没事，怕的是内伤。
里头两个伤员睁开眼：“林...双？”
林双下意识头大，这种时候你们不应该想我是谁我在哪吗？我都戴了口罩了。
“是我....你们哪里痛？”
“都痛.....”
都痛就麻烦了。
“马上救护人员就来了。你们先保持这个样子，自己感觉下哪里受伤了。”
两个车子车门都没问题可以打得开。
后座的人晕过去了，没有绑安全带，这真的是要命，不知道是脑震荡还是别的什么，额头大概是破了满脸血。
只能问小歪了。
“没大事，把晕的扎下人中，用上你的针术。”
我有个屁的针术！
林双打开药箱，从箱子里摸出针，给昏过去的人扎了人中，看着眼皮在动，就换了下一个，这一次可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又用针了。
“这个人颈椎有点错位，你先给调一下。”
我会个屁调！
林双摸着人脖子，下意识就知道这货脖子是歪了，手下轻轻用力拔着扶正，也没跟人说，让他靠着别动。
那人死死盯着他，估计意识还没完全清醒。
“你别动！”
把晕过去的人先弄醒，药箱子先放到一边。
小歪说人死不了，那就没有什么大出血的地方，就好。
清理路面方便一会人下来，林双还得把路面上的竹子给搬到路面下方，这玩意太危险。
动作迅速而麻利，不过这时如果那水口突然再冲出几十吨泥，可真的会要命了。
路上汽车刹车声，玲子她们人已经到了。
应该在车里就知道林双会先到。
林双打了个手势，说都活着。
站着看天空，天上有无人机，林双想了想，有点困惑。
发生这么大的事，林昭难道没有预见到吗？
地陷的那个，或许是刻意不避，那天她让自己搂她的腰带她一次，那么出于信任，在自己身边是不用担心的。
而眼前这个，......
玲子她们一到，就看出训练有素了，拿着一堆东西下来，先在地上先扔一堆林双水床做的担架。
又拿着固定装置把后座人的脖子给定好，然后再慢慢放倒。
这时林双就可以搭把手，把人托出来，放在边上水床上
后座的人弄好，再把前座的椅子放倒，同样脖子上固定，再把人弄出来。
表面伤口要处理，动作那叫个麻利，还给人测体征，做急救牌。
两车八个伤员全都醒了，就是迷迷糊糊惊魂未定的样子，任由着人施救。事情来得太突然，人没反应过来。
每个人破相，都有骨折，还好不太严重，毕竟只是第二波，而且是横向被水流冲击，一开始是先被撞到护拦先挡了一下，然后再是被连护栏冲到外面的竹林里。
不算是正面冲到，因为离着出水口位偏离有十米，竹林的坡度又救了他们，没让这些人被水淹死或是被泥流活埋。
说到这，得亏这些人开了车窗，又是压在竹子上。
骨折的地方要做固定，基本做了下，林双也挑了个严重的直接给复位了，这手法是小歪临时教的，麻蛋，出事也得赖我一辈子。
还有个女的手臂动不了的，玲子一摸，一扭就给安上了：“脱臼。”
那女的只发出半声惨叫就停住了，试了一下那女的手就可以动，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目光。
“先别动了，要养几天的。”
“谢谢玲子。”
“认得我？”玲子摸了下口罩。
“认得，你是双双的保镖。”
玲子嘿嘿一笑：“我就是个保安，不是保镖啦。”
几个人躺在那，又有两人感觉自己没事，就坐了起来。
“你们命多大知道吗？”
“......”
受伤的这些人当然知道自己命多大，就看边上就知道了，整整一百米内都是被山水泥流冲击的画面，多少竹子往下俯倒。
“怎么会这样的？”
“很简单，山里有溶洞，洞里有水，这边上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破了，你们过来时还敢硬冲？”
“你们应该看到路面上有水了吧？”
“看是看到了，就是....”
“就是觉得可以冲过去对吧？”
“......”
“这里头不知道多少立方的水。你以为是一下就都下来的？中间堵一下，然后积蓄力量再往下，你家下水道没堵过？”
玲子这些话是有意说的，就是得在第一现场把情况弄清楚，责任就在于这些人自己身上。
林双站在离这几人十米外，他得留意动静，次声波水流这些他能听得到。
“呕....”
“呕....”
八个人中有四个，突然翻身吐了起来。
“怎么了？”
二妞蹲下来问。
“晕...好晕....”
“这个很正常，你们可能有点脑震荡，会影响。”
“二妞。”林双在那边叫了声。
“嗯？”
几人抬眼看去，林双在打手语。
“也可能是耳石症....”二妞回应地比划了两下。
林双干脆走过来，二妞说她们不会治这个。
海燕挡住他：“可能是脑震荡，去医院查下比较好。咱们别乱来。”
八个伤者默默无语地看着，很明显，头晕呕吐有可能是脑震荡引起的，也可能是林双说的耳石症，就不知道哪个更严重。
“从时间来看，震劲过去了，现在这反应该是耳石移位，现在调一下有助于他们路上的状态，不然得一路吐过去。”
“......”
林双看看这几人：“你们知道什么是耳石症吧？不知道，那我跟你们说一下。”
刚才吐的人才点头，马上又天地倒转的哼叽起来叫着好晕。
“耳石症又称为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是指头部迅速运动至某一特定头位时出现的短暂阵发性发作的眩晕和眼震。”
林双指了指自己耳朵：“内耳包括耳蜗和前庭两部分。耳蜗负责听觉功能，前庭负责平衡功能。前庭是由充满液体、相互连通的两个耳石囊和三个环状半规管组成，负责感知调节人体平衡。”
第1157章 都能活
正常人内耳的耳石是一片碳酸钙结晶，它粘附在耳石囊的耳石膜内，帮助我们感知运动的速度和方向。就像手机里头的重力感应器，但比那个要精细得多。
“正常情况下耳石是附着于耳石膜上的，当一些致病因素导致耳石脱离，这些脱落的耳石就会在内耳内被称作为内淋巴的液体里游动，当人体头位变化时，这些半规管亦随之发生位置变化，
沉伏的耳石就会随着液体的流动而运动，从而刺激半规管毛细胞，导致机体发生强烈性眩晕，时间一般较短，数秒至数分钟，可周期性加重或缓解。病程时间长短不一....你们刚才就是因为外伤导致耳石脱落了。”
“我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
那几个刚刚在吐的人就试着动了动头，马上又叫好晕。“天旋地转的晕对吧？但神志还比较清醒对吧？”
“嗯....”
“给你们调一下，让耳石能复位，你们同意吗？”
“好！”
“不会回头再告我吧？”
“我们保证不会！”几个马上抬手发誓。
那边玲子已经拿手机在录像了。
林双看了看，按着小歪的指示挑了个男的：“忍着晕，咱们得把耳石从半规管里倒回到耳石囊里去。”
说话时，他已经手捧着那人的头，偏抬，压，差不多三十秒，放手：“还晕吗？”
“一点点。”
“一点点是正常的，你是左耳石脱了。但这是临时措施，毕竟耳石已经脱落了，可能还是要手术。到医院查下问医生。”
男子表情一下又垮了下来：“还要手术啊....”
“运气好可能不用，那得耳石能重新在耳石膜上连上，这得靠运气了。”
林双接着处理下一个，他也不知道小歪是怎么判断这些人的耳石是怎么脱落又是在哪个位置的，反正就是照着动手就是了。
一个个弄好。
现在这些人能坐起来了，也没那么晕了。
只是林双的话让他们十分沮丧，这居然只是临时手段，还要做手术。
二妞又拿水给几人喝：“马上要去医院，你们有什么物品吗？”
“要带走的。”
“这车子估计进水了，可能要大修，带不走，你们东西可以帮你们带走。”
说着当着大家面，玲子拿了几个大包，把车里头的各种东西都拿出来装进去，证件手机，连卫生纸都没放过。
后备厢打开，东西都拿出来。
“这些我们会让人送去医院，你们看是不是全了，没有漏掉什么吧？”
“好像没有了....”
“行了，能活就是命大，别的都是小事。还好车子没起火。”
一说更是后怕，这林子里要是起了火，那不但这些人得被活活烧死，整个山都可能没了，林双都不知道往哪逃。
“飞机来了！”
天空中已经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林双抬头，是两架。
地面标志很明显，直升机落在路面上。
一个个担架抬上去。
有林双搭把手，效率很高。跟来的医生跟玲子她们简单交流了下，看了记录和包扎的情况，伤比较重的四个直接飞县医院。
八个人，要飞两次。
玲子打电话跟林昭汇报说人已经送走了一批了。
“我们不派人去？”
“不用了，昭姐说这种事，您不要介入太深了。县里会关注的。”
“车子怎么办，就放在这里？”
“先这吧，这个要让保险公司处理。我们如果拉走了，可能保险就会有点麻烦。”
“对了，我们把里面的汽油抽光，不然有可能会出意外。”
当着车主的面，讲清楚，车主也同意，抽汽油的工作李四来做。
“您先回去吧，这里我们看吧。”
林双摇摇头，在边上水洼里把手洗了洗：“你们担心点！”
“没事的，我们都有训练，也有证。”
你们都有证，我就没证，林双心里一阵感叹。
上到路面看了下，拿起竹子，又把路上的泥土扫去一部分，这里被水冲过的路面宽达一百多米，但堆土的就是这二十多米的地方。
孙二拿着摄像机在拍全程，也拍上方那个出水口，三米见方的一个大洞，很可怕，还在淌水。
往下拍了一圈，被水殃及的面积很大，但也正因为这个大，所以就没事，竹林里头不管有人没人，很难在坡上被淹死，这里到处都是竹子，只要抱住一根基本上就能活。
林双视野里头没看到人，也没听到人叫救命，小歪也没提示，那就是没有了。
回到山庄，洗去洗了个澡。
出来大家喝茶，这事情一阵阵的，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
下洞的无人机拍的资料就回来了。
其实就是一个溶洞，但上面有一层石壳，可能已经很脆了，下面有大概三百多立方的水泡，一方面承接山间的水，一方面又从下面哪个水缝流走，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但时间改变一切，之前听到的那炮声，其实是山脚有个地方崩了，而那里就像是水龙头开了，把这里的水抽了出去，重力让水加速流走。
形成了局部的真空，就把那一片石壳给抽裂了。
这跟谁站在上面都没关系，本身这一片地方就是早晚要塌的。
幸好的是有林双在。
若是林双不在，唐古肯定是要掉下去的，说不定还会被水冲到山里面。
想想那两部车子的遭遇，令人毛骨悚然。
事故是怎么发生的，当然也得汇报给县里，两钟头后，县书记县长都过来看了看，当然是很吃惊。
都庆幸这里没人出事。
同样是命，这里更值钱。
更好的是这一次林双没办法回避两人的拜访了，相互介绍了下，直入主题：
“那八个人都能活。”
“能活就好。”
“他们是您的粉丝。”黄书记跟林双说道。
“他们说是就是，这又没证的......不会是特意来看我的吧？”
“好像是的。”
“这工作日不用上班的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平时搞直播的，来这里是拍视频。”
“他们也是搞直播的？”
“是斗音上的无人主播。”
黄书记这么一说，林双这才知道这两车是什么人。
在抖音上总能刷到一些直播，主播拿个喇叭在直播间吆喝，电脑旁边的打印机不停的出快递单，他们有的直播间几十上百人气，有的几百上千人气，小黄车上挂的都是一些一两块钱的东西。
很多人可能看不明白，这些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其实，这就是传说中的无人直播，录好的素材，用直播伴侣播，小黄车的商品都是走的淘客链接，因为价格便宜，而且都是日用品，所以很多人都会下单，而且可以24小时不停的播，订单量还是挺大的。
不需要真人出镜，不需要发货，挂上淘客链接，自动变现，而且可以多个号，多台设备，一起操作，好一个空手套白狼。
说白了，这两车“粉丝”，其实是想借林双在竹山这个时间点，在这里录些视频素材，好回去用。
他们是猜到林双会在这里搞不少直播带货，最有可能的一大类就是竹制品，可林双还没有动手，他们就急着抢机缘了。
对于竹山来说，这些相当于是他们的免费广告商，是很受欢迎的，林双来这里之后，他们就一直期待着林双帮他们带货。
可是等了一周都还没有动静，反而是什么水床什么假肢开始卖了。
我们的竹制品呢？
林双不用竹子做假肢！
“这些人不是他的粉丝。”杨米拿着最新资料过来了。
此时网上已经爆新闻了，这种事总是传得特别快。
两车林双的粉丝去竹山玩，中间突然被山水冲出路面，山水就跟水库崩了一样。
居然还是林双蒙面带着人去救人的。
救人没有画面，是伤者的口述，还说林双当场给他们缓解了耳石症，这些人倒是会说话，没说给治好。
画面这边有，但没必要放出去。
其实黄书记了解得还不全面，这两车人其实不是一起的，两拨人中只有一拨人是搞无人直播的，另一拨人是专门给网络小说搞短视频。
两个都是搞小视频的草台班子。
只是后一个是为网络小说做宣传推广。这几年网文界非常乱，收费搞不下去，就搞免费的。
为了做大ip，就有人专门给网文拍一些宣传小视频。
毕竟短视频说起来，成本低，想象力上限高，说不定就火了。一本书火了，也可以带给网站不少流量。
这就是为什么网上有那么多看着又尬又辣的短视频在飞的主要原因。
至于为什么来竹山，也是因为林双在竹山，他们想蹭这个热度。
“虽然林双戴了口罩，但因为是冲您来的，所以第一眼就想到是他了。现在主要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拍这个视频。”杨米如是说。
书记跟县长表示这情况他们真的不了解。
“是拍那些奇奇怪怪视频的？”
“对，就是那些一分钟的搞怪视频。”
林双简直是无话可说，这些人果然不是自己粉丝，只是关注自己的人群中的一员。
想得很美，不管视频怎么回事，只要他们在林双这附近拍片，回头就可以蹭上热搜，结果这回是真上了。
第1158章 天坑
“他们有没有买保险？”
“好像是有的。您是想给他们出医疗费？”
“如果没有保险，我或许会考虑帮着出一点吧....”林双一脸无奈，“有保险就好，现在怎么说，县里先垫？还是我来？”
“让医院先垫着。”黄书记也是有眼力的，知道林双不愿意。
这年头，帮人得看品性，帮人帮出大仇的可不少见，林双身上就已经摊了一件麻烦事，地球人都知道。
“直升机的费用，我来出吧。”
“那怎么能让您出呢！”
林双看看两人：“这样吧，直升机多少钱来着，我给县里捐一架好了。”
“那太感谢了！”黄书记马上伸手。
直升机才几十万，林双身家百亿，怎么才捐一架呢？有点少啊！
林双又看看四周：“山这么多，要不给五架吧！”
“真是太感谢了！”
两人热切要握林双的手。
“也没什么，钱用到位都是好的。”林双摆了摆手，他从来不跟闲人握手，“咱们去看一下那个坑吧！”
大家去看坑。
不敢离得太近，还好有无人机拍的视频。两个领导又惊又喜，惊的是太危险，光看着就背后冒冷汗。
喜的是，这里又多了一个天然景点。
这么大的天坑，在竹山是没见过。
“是天然形成的，很危险。”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条溶洞到底有多大的规模。
林双跟几人讲了自己这边的推测，就是那个马桶效应，下面破了，水漏了之后，真空压把这片石壳压碎了。
这里的碎土碎石就跟马桶一样，往下水道冲，有一些是带着水被冲下去了，有一些肯定还是堵在中间。
“这个真的是太危险了，要是当时这里有人，那估计真的会出人命！”两人都如此感叹。
林双这边几人面无表情点头，一个个都是戏精。
“这个要仔细看下，是不是会发现古代的什么大墓。”县长低声开口。
黄书记也点头，然后对林双说道：“良渚遗址离这里也不算太远，如果说以前先民在这里生活过，可能....会有所发现。”
“林双这么有文化，肯定了解良渚文化的重要性吧？”黄书记毫不客气地捧了林双一下。
“我没什么文化，只是知道几个词而已，不是谦虚，.....”
林双看看左右上下：“知道挺重要的，但我真没去看过，回头我了解一下。”
“良渚文化是一支分布在长江下游的古文化，距今5300-4000年，中心区在余杭离这六十公里，这里也是辐射区，有遗址一点都不奇怪。”
“竹山这里有没有发现？”
“还没有，但总觉得应该有，这里暂时还是要保护的。”
林双倒没说什么，只要是人，都会这么想，山里有这么个洞，洞里突然出现古代的遗址，这可就牛大发了。
“要有的话，不会是这个位置，你们看这石壳。”
大家看了一下，确实，这里就是天然的石层，当然，书记说什么遗址，指的是从这里下去不知道可能通到哪个洞会有所发现。
“如果做研究，也要担心人被活埋啊！”林双提醒道。
“嘶~~~”
“这一片区域要封起来，还是等自然滑坡把这个洞填满？”
“可能是要自然填满，我们没那么多土方。”黄书记两人商量了下，觉得工程有点大。
两人都没担心林双偷挖，毕竟眼前这位实在跟小偷盗墓贼无法联系，千亿身家，地上掉一百万都懒得捡。
“但又有一个问题，如果再来一场大雨，这里还会把土石冲到下面，路上就非常危险了！”林双又说道。
“......”
大家想想那场面，都不由得再次寒毛林立。
“这里的路段要封掉，而且肯定还是要拿什么把这里堵死，不然以后太危险了。”
“主要还是不知道这中间的过道形状。”
林双看看几人，“可以的话，还是早点堵死更好，另外下面的那个口子也得封掉。再怎么要研究也得保证安全第一，不然来多少专家都得埋在这里头，你们说是吧？”
“您有什么建议？”
“如果要快的话，其实就是用竹子。”
林双手指了几下，让他们看洞壁：“不用太麻烦，就是在洞壁上开洞，然后把下面的毛竹横着插在洞上，交叉一下，这样危险程度就降下来了。”
黄书记会意：“您这是就地取材啊！”
“当然，这里的竹子一根十几米，两边都插上，从洞底开始，一圈过来，两米打一圈桩然后这边上再做一圈围栏，就算是人翻去去，也不会直接落到底下。”
“洞壁打眼的话....”黄书记有点犹豫。
县长也犹豫。
“你们舍不得对吧？”
“哈哈，这个....”
两人现在是把这个当成自然遗产来看了。
“那你们考虑一下吧，我说的这个只是让人摔下去不容易死的方案。如果没人在这里乱来，当然不会出事。不过，早晚这边上的土还会被冲下去。其实可以再进一步，在我刚才说的那个基础上，从底到上面，建一个竹楼。”
林双说到竹楼，立刻看到两人眼睛一亮。
“竹楼？”
“对啊，这里相当于是一个地基，从下到上建一个大竹楼，以后要研究什么就从这里走下去。”
林双说完，大家都懂了，这貌似是个不错的主意，竹子本身就是这里的特色产业，如果这里再弄一个竹楼，又是林双出的主意，本地文化景点又多了一个。
而且成本绝对不高！
“是是，我们回去讨论一下。”
“但还有个问题，下面堵上之后，这里又变成了一个水库，不知道哪天就又崩了。”
“我们让人出个总体方案。”书记说道。
站在这里才觉得发生的事太可怕了，高差二百多米，冲出去什么东西都能造成车毁人亡，现在只是伤了八个人两部车，简直是运气太好。
但凡事故，没死人都是小事。
大家往回走。
在县里人来之前，这边已经统一了口供，对好了时间，绝对不能说这下面的水口跟这边有关系。
上面的那个坑也是听到声音去查看才发现的。
无论是县长还是书记，都知道林双身上还背着哪些麻烦事，很主动的说官方出面弄一个事故报告不会过多提到林双这上面的工程。
“我们的工程跟这里并没有关系，而且都还没有开始弄。什么叫过多？”
杨米很不高兴，“如果有挖机过来，这路上总得有轮子印，这哪有？难道是我们在这里蹦迪把地蹦塌的？”
县长书记有点尴尬，这确实没有。
这些小姑娘个个挺能说的，林双这团队好像真的很强大的样子。
“我们这里有记录的，两个声音是先那边传过来，然后才是这边。”
杨米又拿出一盘视频资料：“因为为了要安全，我们每天都有监控记录，这里头可以听到，先是远处有响声，然后过了一会这边才开始塌陷的声音。”
放给大家看。
“原装视频没有剪辑过。需要就给你们复制一份过去。”
“好的好的，林双你放心，我们不提。”
黄书记当然知道，这种时候就是说多错多，而且这就是自然灾害一个意外，你非得往一个百亿身家的超级明星身上压，这是嫌自己前途太亮？
再多说两句，刚才那直升机肯定没有了。
五架啊！
这一架就算是十几万的小飞机，也得几十万，林双会那么小气？
而且后面考古考察还要花不少钱，万一林双愿意撒几百万。
“我估计那两部车理赔会有点麻烦。”杨米对黄书记两人说道。
“为什么？”
在两人的理解当中，机动车属于价值较高的财产，很多车主都会给车辆增加“车损险”。根据有关保险条例规定，因洪水、暴风、雷击等自然灾害造成的车辆损失，属于保险公司的理赔范围。
现在这山崩出水，相当于是山洪，怎么能不赔呢？
杨米看看林双：“能说吗？”
1159章 丽菲：我想到了
林双想了想：“你说吧，这事必须考虑。”
杨米开口：“有一个案子，有人开车兜风，行驶至海滩时，被夕阳美景深深吸引，于是开车驶入海滩，因不懂潮汐规律，搁浅后人离开了，然后车子被海水泡了，后来保险公司就不赔。”
“为什么？这种应该要赔的吧？”
“车辆被海水淹没，是因为潮汐导致。潮汐是海水在天体引力作用下，周期性较强且可预测的自然现象，非突发性、不可预见性的自然灾害。
也没有证据证明，车辆被淹时，潮汐上涨超过其原有规律而形成洪水，因此，其车辆被潮水上涨所淹，不属于保险合同中有关洪水的规定，保险公司可以拒赔。”
“另外保险合同的目的在于转移和分散风险，风险最核心的定义就是未来的不确定性。自然灾害属于无法预料的，因此属于风险；而潮汐属于可确定的，不能定义为风险。
既然潮汐本身不属于风险，也就不存在转移和分散的意义，因此不属于保险公司的理赔范围。”
黄书记长叹口气：“保险嘛，就是这也不赔那也不赔，哦，您接着说。”
杨米点点头：“这一次虽然是洪水，但它是分成数次下水，根据我们分析，这两部车子是已经发现了路面上有泥水迹，还要强冲过去才发生了事故。如果说第一次就被冲击，那保险公司是必须理赔的，但已经发现路面上有危险，他们还要过，那”
“哦.....那他们真倒霉。”
两人看向林双。
你们看我做什么呢....林双笑笑：“其实杨米的意思是，如果保险公司不赔，这两人会告景区。”
“......”
“你们有拍下资料？”
“根据现场判断的。当然，这个我们不会公开。”
说是这样说，其实林双知道，安保团队在公路上的好几个地方都偷装了运动相机，这也是为了以防意外，比如谁想来绑架林双。
“其实也不奇怪的，在法律上，事件的触发时间点非常关键，好比说一家人出行，出了车祸，好像遗产继承也有问题....我看过类似的案子。”黄书记突然开口，对着林双。
林双看看他，点点头：“对，意外身故是有继承顺位的，不过这一次没人死。”
黄书记哈地一笑：“我就说嘛，您是学法律的，肯定是知道。”
“您怎么知道我是学法律的？”林双皱眉问道。
“呃....”黄书记给噎了下，尴尬起来，“我们了解过，网上有些说法，说您是法学出身。”
林双呼了口气，终于还是瞒不住。
“您百科上也没提，是不是不愿意.....”县长小心开口。
“林双的个人**，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杨米开口，“那二位领导，还有什么事？”
“没事了，我们先去处理别的事情，这边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们吧！”
县长书记走后，林昭才出来。
出来之后就看着林双不说话。
“怎么了？我这次难道又做错了什么？”
“倒是没有。直升机送五架，以后到哪估计都得送了。”
“那就送吧，你是说，准备批量采购？”
“嗯。”林昭点点头，看着那些竹子，“刚才下车在竹子林里飞，很秀啊！”
“那怎么办，两点间直线最短。”
“呵....”
“对了，我有一个想法。”林双指着竹子，“用这些竹子，在竹林间架一条悬道怎么样？”
“悬道啊，...”
林昭马上知道他在说什么了，“要快的话，就是直接跟这里的工厂采购，像竹床那种，两边带固定设备，一路挂下去，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这样脚就不用踩地了。”
“可以啊。我去安排吧。”
“我还想，以后别的山也可以做类似的山道，这样都不用特意伐木。”
“这个很好。”
林双也觉得很好，这个小发明算他的。
林昭那边已经收集了资料，让人去拿出几个填洞的方案，当务之急是不能再让有杂土和水漏下去，特别是水。
但水又比较难防，之前看到洞底有一个水潭，也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立方的水量，稳不稳定。
而下面那公路，也不可能绕过这个区域。
县里决定，这条路先封闭，然后要从上面丢一些球下去，看看球多久才能从口子出来。
“这个就是医学上面检查消化道的做法了，喂钢珠。”
林双不知道他们这么搞有什么用，“喂了又怎么样呢？长也好，短也好，只要是通了都不行的吧。”
“你大概没想过，如果用水泥去填这个洞，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林昭告诉他。
“如果说浪费，我想那些水可能还是万年山泉水呢！”
林昭笑笑：“现在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不如想想，以后怎么用起来，你要是有方案就说，没有就跟着想。”
林双点点头，他已经决定晚上偷偷溜到下面去看一下。
以他的能力，现在就算是被困也是死不了的。
“走，先吃饭。”
晚饭大家比较放松，饭后林双要了一本急救方面的资料在阳台上看。
他提交了任务，一个亿当然是到手了，还多了几个奖励：
体力增加百分之一千。
动态视力增加百分之一千。
急救感悟增加百分之一千。
钝感力增加百分之一千。
前三都看得懂，第四条不明白。
“小歪，什么是钝感力？”
“钝感是跟敏感相对应。在你全身血管中，控制血管的神经叫做自律神经。人体中几乎所有的血管都是由神经来控制的，这些神经一般称为自律神经，其中包括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两者有着相反的作用。
交感神经会根据烦躁、紧张的情绪，让你的血管变窄、血压升高。副交感神经的作用正好相反，可以使人血管扩张，情绪放松。”
“没了？”
“亲，我说了这么多，然后自己想啊！”
林双自己想。
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的作用正好相反是重点。交感神经让自己变得敏感，而副交感神经让自己放松和钝化。
一个让身体血管变狭内压变大，一个让血管松宽，血流畅通。
前者会让自己高度紧张，后者让自己放松。人如果容易过敏那显然不太好。不敏感的人却过得很自在，就像周伯通这哥们，吃喝无所顾忌、旅游无所顾忌，躺哪都能睡着。说简单点，就是心大，和敏感的人相比，可以更为悠闲自在，活得也会更长寿。
“真好！”
动不动都是一千的，其实还是自己底子差，还不如玲子这些被林昭专门培训过的。
之前还知道了一件事，跟过来的这些人里头，有一半都会开直升机。
我了个去！
林双觉得自己在这群人里算是没文化的。不过钝感力增加之后，这种感觉也会慢慢淡去。
没有文化就没有文化，那能咋滴？！
唐古丽菲在另一边阳台上画画。
画了又擦掉。
可已经被林双看到了，她画的是林双把她甩向空中的一幕。
画中的林双是身着古装，右手不见了。
这哪是林双，这是杨过吧。
林双心中一震，他是真没想到，唐古居然思路这么跳脱，把今天的场景想到了杨过跳崖上了。
“丽菲。”林双必须叫她了。
这种画画出来，如果给唐沅看到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想法，如果给林昭看到，好像也不太好。
唐古抬头，眉头微蹙，摇头，无声说了几字。
林双现在能读唇语，看得出她说：不想过去。
很无语啊，又没叫她过来。
打了个手势，指指那画，晃晃手指，希望她能懂。
唐古抬手，一边无声说话，一边打手语。
“你说杨过是不是傻？绝情谷底另有洞天他怎么居然没发现？那能有几米远？”
林双笑着打回手语：“作者乱写，你还当真了？那不是杨过傻，是你傻！”
唐古接着比划：“你居然说我傻？讨厌！”
林双：“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今天还有什么功课？”
唐古：“今天没心情，好像做什么都没劲。”
林双：“你是不是生病了？”
唐古：“我不知道，心里很烦。”转身进屋了。
林双叹了口气。
环顾四周。
神雕故事当中，当然是有无数遗憾，各种虐心。林双也没怎么看过原著，只是知道一些大概，他是那种逻辑强迫症，设定之外，不合理的东西，他就会看不下去。
毕竟那都是人家编出来的故事。
像杨过这种，明明深爱小龙女，却只会傻等的，在他看来，就是不合理。
第1160章 夜探深洞
夜色中，长吻过后，两人紧紧相拥。
“我看资料说，人的耳朵就像胎儿初期的模样，”
林双贴着唐沅洁白的耳朵说着话，看着那晶莹的肌肤在自己的拨弄下变得晕红，“你说是怎么回事呢？”
唐沅轻轻摇头，让耳朵刮过林双的唇：“还不知道为什么，生命中确实有很多奇妙的巧合，就像是耳朵上有很多穴位。”
“我还想着，你会不会说一句，可得长生否呢....”林双轻笑。
“长生啊....”唐沅手从林双背后绕过，压着他的脖颈，一翻身，把林双转到了她的身上。
“怎么了？”两人这么紧密的接触，让林双还以为是她默许了今天可以突破最后一关。
唐沅摇摇头，眼波温柔：“你知道三体人是怎么做的....”
“三体人？”
“三体人会主动失去所有水份，把自己变成一片枯干的体质，放到水里就可以复活。”
“唔....”林双立刻想到自己，显然还没到那程度，也可能是已经朝那方向发展了。
刚才那一翻身，唐沅就感觉到自己的体重又变轻了。
今天出了这么多事，林双又念起了体轻的好处，晚上洗澡排毒之后，一称，六十斤。
体表却完全正常。
“水熊虫也是一样。”
“细菌也是一样。”
“永生啊....没有记忆可不行，我想的是如果体内有芯片，可以把最核心的代码数据存进去，身体倒是可以更新。”
“嗯，等你做到。”唐沅看着林双，“可不要变丑了！”
“我知道，你想我为什么那么重视审美，不就是要当个人？我可不愿意因为强大而失去你。”
唐沅怔怔看了他一会，然后低头，吻上他的唇。
迎合绞缠，仿佛品味这世间最甘甜的美味。
“呼.....”
唐沅松开手，伏在他胸口，“不行了呢！”
“没关系，...”林双轻轻抚着她光滑的长发，手滑过发端，落在光洁的背部，轻轻推起。
两人准备每天都会偷着单独一起，小小地亲热一下，当然并没有突破最后一步。
这不仅很美，还有训练心智的作用，还顺带完成任务。
“刚才唐古说，她不舒服，你注意一下。”
“丽菲情绪不好。”
林双心中一咯噔：“很严重？”不会是要魔力暴乱了吧！
“妈妈说，可能是生理期要到了。”
林双松了口气。
“第一次。”
“啊？”
“嗯....你别跟她多见面了。”
“我知道，对了，她....还看武侠小说了？”
“你是说那个，也不是，只是看了电视剧。神雕拍了这么多版本，她肯定看过的。”
“我就没看过。”
“你没看过？”
“没有，我就是知道个意思，小龙女跳崖失踪，崖边上留字，结果杨过居然真的就十六年后才来，你说这人是不是疯了？至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唐沅抬头，出神看他：“他是害怕。”
“一动情就发作的情毒，也不知道是什么成分。”
“行了，别想这么多了，...”唐沅亲了他一下，从他怀里起来，穿好衣服，“你早点休息。”
唐沅走后，林双刷了几个小任务活开身体，又冥想到夜里两点，刷了个夜探深坑的任务。
小歪就是贴心。
[任务：夜探深渊，保底一千万，奖励另计]
偷着溜出酒店，几乎无声地往洞那边去了。
洞边用荧光绳打了一个圈。
今天的救生绳还挂在这里，长长的吊在下面。
这种绳子可是高级货，林双晚饭时才知道，里头是混了钢丝，摩擦力很大，不容易滑手。
“小歪，帮我看着点呀！”
山体滑坡总是先有次声波发出来，林双现在就担心这个，他也不知道能不能从这条路一直通到下面的出口，这里到底有多大。
试了一下，林双就拉着绳子往洞里落下去。
三十米很快落下，站在水潭边，这里头又是土又是石头，还有乱竹。
往里就是一个通道，感觉像是人的喉管。
林双能暗中视物，看到往上也有洞口，可见这整个山体内就是有不少空间存在。
一边默默记下空间形状大小，一边往洞下走，这里林双发现了，是一个较小的洞口，大概只有一米多宽。
有石头崩碎的痕迹，显然，原来这里也是个底，可能是这儿先没经受住真空压力。
一米多宽，林双倒也不怕。
试了一下超声波，耳朵能听到回声，可在能夜视的情况下，这也没大区别。
山体溶洞很复杂，可真不像之前想的那种人体消化道。
有时一个小缝后面可能又是一片大空间。
曲曲折折走着，地上湿滑，但对林双没什么影响，这要是别人，就会要命。
中间有大有小，小洞都是有几个的，可能是在这种塌陷的过程里，抽水作用非常明显。
而且林双也考虑到了另一层危险，就是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有这种水泡。
“到了！”
“半小时”
林双站在出水口处，前面下方就是公路，那两辆车已经被拖走了，先要去晾一下，这种浸水车，基本就是废了。
站在公路上，林双打量着四周。
两头四十几米外各有两道警戒线，更远有人看守，是当地的村委会和县里的林业公安。
但这边上没有，主要还是担心晚上再有水下来把人给冲死了。
县里已经通过短信和官媒发了通告，警告人们不要来这里探险，这年头总有作死之人。
搞不好还以为这山冲出了个大墓，要乘夜来捡漏。
没人看得到林双，林双倒是能看到几里外，夜色正浓，星光暗淡，风有点大。
他脑子里头有小歪帮他记的通道立体构图，长长折折弯弯曲曲，有的地方大，有的地方小。
看来之前估计的几千立方水还是少了，搞不好得上万立方，还好被这下面一大片竹海给吸收了。
下午看到这些水在低位处形成了一大片水洼，像是平空生出了一片湿地，从竹子出水高度看来，也还好。
这倒是给园区添了个景点，可惜，估计没几天就会消失。
出水口在路面上方十多米的地方，中间原来是竹林，现在都给冲秃了。这就是个炮口位。
上面落石，也可能从这里发射出来，对路面来说，这可是巨大的安全隐患。
难道要在这洞口修一个水渠？
估计也是方案实在太难，现在都还没有做施工，只是在两头堆起了路障，不让人车过去。
林双在这里站着的时候，网上也没消停，蹭热点不分白天黑夜。
因为又是林双。
昨天下午县里官媒把事故过程描述了一下，提及林双救人，但没说山庄工程的事。
而是把洞里的视频放上去了，还拍了好多图，让网友们看看，顺便看大家有什么好办法。
改公路都没法改！
第1161章 一万年前
原路上山，从坑里爬出去，回到酒店，先好好洗了个澡。这边提交任务，同时也开了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个三维设计软件。
他也会这个，直接照着脑子里头记下来的那个来画出了洞体的结构。
五点多时，听到林昭在阳台活动，林双也走上阳台，打了几个手势。
“昨天晚上去探险了？”
林昭一进门就直接开口。
“您怎么知道？”
“你说呢？”
“不是昨天晚上，是今天。”
“哼！”
林双给她看洞结构图：“我看这个洞没有影响到酒店这边。”
“现在最优的方案是这样的。”林昭拿了纸笔，画给他看。
“无论堵还是不堵，都有风险，最大风险就是路上的人和车。所以我们要在洞口做一个池，引流，用排管。管径不要太大，这样铺在路面上，越过公路。”
“在排管上面，加盖子，路面会有一个小坡度，但也不影响驾驶。这个成本最低。”
“引水往下，这里做一个湖，按着你这个构造，在山体表面我们做行道，沿路建一些亭子。”
“您想的？”
“嗯。”
“那个坑呢？”
“坑的前端，要打掉一些，边上要做引水和防护，不能再让泥土往里面崩了，然后里头，下面用混凝土梁做底，这样可以不让过大的石块落下去。”
“这个工程要抓紧，南海那边可能又会有台风形成，如果到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对了，我有一个想法。”
“又有想法了，说吧。”林昭笑盈盈看着他，像个宠弟的大姐姐。
“昨天我看你们在扫监控，盯着看挺辛苦的。”
“所以？”
“我想是不是可以编一个智能程序，把画面文字化出来，毕竟多数情况一个机位对着的影像还是不变的。”
林昭点点头：“这想法很好。”
“您知道我说什么？”
“知道啊，...”
林昭看看外头，“好比说现在这里有个窗机对着外面拍，如果镜头里突然出现另一个叠加影像，就转成文字，什么东边来了个喇嘛，西边来了个哑巴，喇嘛手里拎着五斤挞嘛，哑巴腰里别着个喇叭，别着喇叭的要用喇叭换手里拎着挞嘛的哑巴的挞嘛，拎着挞嘛的哑巴不愿意用...看着我作什么？”
“您这么皮的事，她们知道吗？”林双小心问道。
当然小腿又挨了下。
“这个东西，现在没有的吧？”
“没听说，我让人去开发。”
林双点点头：“我也想试下。”
“你不是在弄虚拟仓库？”
“一起想。”
“行吧，那我让她们也一起想，这个东西早点出来比较好。”林昭眨眨眼，“用途很广。”
“是！”
确实用途很广，现在国内有天网系统，大量的监控铺在城市里，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海量的数据，这里头又有很多是无用的。
可真到了有案子，又得人肉眼去找线索。
如果说可以用智能程序，把影像转成文字，不但这个信息存储量可以瞬间小无数倍，有事的时候效率也会千倍提升。
甚至有可能在案发时第一时间提供报警。
难度其实只在于，如何去设计文字与影像的匹配对应。
林昭没觉得林双不会设计，但这家伙到现在也没真正拿出个好程序出来，这种事，不能靠个不差钱的大明星。
“关于他们说的良渚遗址的事，您觉得可能吗？”
“我觉得可能啊，但你没有发现对吧？”
“确实没有。”
“其实你没发现是正常的。”林昭笑道。
“为什么？”
“良渚古城南面和北面都是天目山脉的支脉，南北与山的距离大致相等，东苕溪和良渚港分别由城的南北两侧向东流过，凤山和雉山两个自然的小山，分别被利用到城墙的西南角和东北角，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们懂得利用地利？”
“对，显然在那个时期的古人在建城时对地理位置是经过精心勘察和规划。当然这可能是无数经验的积累。”
林昭在电脑上点开地图。
“良渚文化的分布主要在太湖流域和钱塘江流域，包括余杭良渚，还有嘉兴南、临海东、苏州、常州、绍兴、宁波一带;再往外，还有扩张区，西到安徽、江西，往北一直到江苏北部，接近山东，曾经良渚人为了占领这里，还打了一仗;再往外，还有影响区，一直到山西南部地带。这里显然也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林双盯着地图：“正常来说，应该是整片的，没有说到就是暂时没发现对吧？”
“对！”
林昭接着讲：“良渚人已经开始了稻作，会烧陶器，会制作玉器，也有大量使用竹器，当然，竹器保留下来不多的最大原因是竹子会腐烂。”
“作为钱塘江流域的文明，最要防范的是什么？”
歪头看林双。
“洪水？”
“对，良渚古城外围的北面和西面，存在着一个共计11条坝体共同构成的古代水利系统。由秋坞、石坞、蜜蜂弄等10条堤坝以及长约5km的塘山长堤构成，占地很广，控制范围达100多公里，兼具防洪、防潮、航运、灌溉和滩涂围垦等综合功能。”
“所以？”
“天目山系作为浙江省的暴雨中心之一，雨水充沛，夏季极易形成山洪，对地处下游平原的良渚形成直接威胁。古人通过设计施工高低两级水坝，将大量的来水蓄留在山谷和低地内，用以防洪。
此外，当时轮式交通及配套道路系统尚未形成，水运是最便捷合理的运输方式。高坝所在的山谷陡峻，降水季节性明显，夏季山洪暴发，冬季则可能枯水断流，不具备行船条件，而通过筑坝蓄水形成的库容，则可以形成连接多个山谷的水上交通运输网，方便运输。”
林昭这边解释，林双那边点头，仿佛能看到五千年前这片大地上，先民劳作的模样。
“他们在流域的上中下游兴建不同类型的水利设施，有效利用附近一带断断续续的山包和山岗，节省了极大的工程量，这些都充分表明他们已经具备全流域的水资源规划和改造能力。”
林昭看向林双：“竹山正是一个上游地，他们不会忽视。”
“所以您推断，在竹山肯定他们也实施了大量的工程。”
“是的，不但是有工程，肯定有遗址，只是几千年过去，这里都被竹子盖住了。”
“难道真的会在洞里？如果当年他们利用这些洞，这早就会被水泡没了吧？”
“所以不太可能是这些洞，当然，还得让人进洞去好好地看一下，也许你没看清楚。”林昭看眼林双，“你这个图不能给出去。”
林双点点头：“我那个竹楼的建议呢？”
“那看他们要不要做，我是觉得无所谓。但从县里来说，他们肯定是希望用这个工程来带动产业发展，毕竟这也是个生意。”
生意啊...林双点点头，看看林昭。
林昭这通分析给他打开了一个很大的思路，从文明发展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有话就说吧。”
“我想到了一个东西。”
林双看看窗外，“对人来说，盐是很重要的吧？我不知道古人什么时候知道盐是很重要的......”
“那应该是非常早了，动物都知道盐重要，人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他们早期应该是从岩土里头，或是从动物体内得到补充。”
林昭露出微笑。
“你说得没错啊，盐是很重要，中国古代人们食用的盐种有海盐、池盐、井盐、石盐。这些盐种分别产自不同的地方，自然条件各不相同。这也就是为什么良渚是在近海口发展，因为那里靠海，不缺食物也不缺盐。”
“那这里呢？如果这里有大型的聚居点，这里一定需要盐的吧？”
“只是靠运盐进来吗？毕竟这里是上游，还是不太方便吧？”
林双摸着下巴，“别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生产，盐呢？难道不是作为战略武器来用？总不会是江浙沪包邮吧？”
1162章 林昭：我们下洞
林昭噗嗤一声笑了，她知道林双什么意思。
一个文明要发展得好，重点其实是在于人口，人口要达到一定量，才能有能力做事。
像刚才所说的那么大的水利工程，需要那么多人力，这些人不吃盐怎么行？
人体一旦体内缺少盐分，就会造成体内含钠量过低，造成食欲过低，四肢无力，发生晕眩;而严重的时候更会出现恶心、厌食、心率加速等症状。
原则上，如果你居住在海岸线附近，制盐就像过家家一样简单。
海水的3.5%是溶解在其中的固体——其中绝大部分是食盐，可以通过自然蒸发或者加热掉溶剂中的水来提取食盐。
自古以来沿海地区都是煮海为盐，基本工艺很简单：海水→纳潮→盐田蒸发制卤→盐田蒸发结晶→采盐→原盐集运→制成品盐→成品外运。
如果在良渚文化区，也是这个过程，其实是可以解决掉竹山这一带的食用盐问题。
但按着林昭刚才自己的推论，那时人们已经能够有复制水利工程的思维，为什么不会有在这里弄制盐的工程？
他们又不是从海里冒出来的人种。
如果说这里当初整片地区都是一个氏族发展起来的，大家物资共享，倒还好说，可实际上，可能性不大。
相较于良渚，竹山也可以算是内陆。
如果在内陆地区，则需要利用到岩盐和井盐的资源了。
现在的人一般认为，井盐最初的发源地位于四川盆地东部长江三峡一带。1000多年前，世界著名的宋代卓筒井就位于四川盆地中部，“盐都“自贡也在此区域。
可实际上，应该到处都有井盐的小规模应用。
取井盐的方式除了直接采石之外，还有就是利用天然洞穴，在这里积水泡盐。
“那你到底也没发现什么别的东西。”
“确实没有，...”
“有没有觉得挺有意思？”
“呃...还行吧。”
“你以前爱好是看剧，其实生活比剧有意思。”
“是啊...”林双看看她，笑道，“我其实是喜欢吐槽，我是合理党。”
“喜欢吐槽啊，那你看过教父吗？”
“看过，怎么了？”
“你不是喜欢吐槽，那个片子是男人剧，你吐过什么槽？”
“我印象里头，大儿子是个坑爹货，唐柯里昂的话，也....”林双回想了下，“有点不够....”
林昭盯着他：“不够什么？”
“......不够果断。”林双目光飘到窗外。
林双是大二时看到这部片子的，他看电影时，有一段印象也是特别深。
当地毒枭土佬索洛佐上门求合作，教父需要提供一些现金，以及政治人脉的法律背书。
在电影里，毒枭索洛佐被称为“土佬”，有几重含义。在合作之前，教父的养子兼顾问汤姆“做足”了功课。
索洛佐在土耳其待的时间多，在土耳其有老婆和孩子，并在那里种植罂粟。
索洛佐很容易拔刀子，曾入狱两次，但他并没有想象中鲁莽，只是个为了生意不择手段的人。如果在他面前露出破绽来，可能会有不必要的麻烦出现。索洛佐受纽约五大黑帮之一的塔塔利亚家族的庇护，某种意义上带有敌对关系。
这笔生意利润很大，仅一年就能赚回三四百万美元，但教父还是很有魄力的拒绝了他。
一来，如果从事毒品生意，长远以看，柯里昂家族会失去政治庇佑；二来，索洛佐背后塔塔利亚家族插手的话，势必会节外生枝。
只是，教父的大儿子，冲动而粗枝大叶的桑尼，暴露了自己的想法，成为了索洛佐眼中的突破口。
看电影的时候，或许是演员的水平很厉害，林双一下就注意到了那个索洛佐的眼神变化。
作为观众的他当时就觉得背后冒出了冷汗。
果然，接下来剧情就按着他的想法走了下去。教父被打了黑枪。
原因正在于索洛佐觉得，既然父亲不愿意做生意，大儿子愿意，那就杀掉父亲，让大儿子接班就好了。
除此之外，索洛佐还杀害了柯里昂家族的“野兽”卢卡·布拉齐，以及联合当地警长，准备第二次加害教父。
索洛佐的背叛，与背后的塔塔利亚家族肯定脱不开干系，这一导火索随即引发了柯里昂家族的反击，到后来演化成了五大家族的大战。
当时已经开始学习心理学的林双就在想着，这教父教个儿子都这么没水平，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提早有预见？
“你觉得他应该怎么果断？”
“我觉得有什么用啊....”
“说说看。”
林双沉吟半晌：“好吧，首先既然是已经调查过了这个人的背景，就应该做好几种预案，自己这边参会的人都应该心里有数，怎么做反应。当老子的怎么能不了解自己儿子呢，然后在会议上出现那个问题后，应该马上解决掉这个隐患。他又不是没杀过人。”
“当然，那书就写不下去了，电影也没法拍了。”林双看眼林昭，“您怎么看？”
“那是因为你是你，你不是他，什么样的能力就有什么样的思路。”
林双愣了下：“我可没....”
“好啦，”林昭笑了笑，抬手看表：“走，带我去看一下那个坑。”
林双愕然：“现在？”
“对啊，这时间还早，抓紧点，今天县里肯定有人会来。你能保护我吧？”
林双犹豫了下：“可以。”
除非是地震把整个山都弄塌了，不过如果地震的话，小歪能听到得次声波，应该也来得及冲出来。
林昭写了个字条放在桌上，下楼又跟早起的几个人交待了一句。提了一个工具包。
此时这条路上已经被安置了一排的夜灯，虽然不是很亮，但也足够行走。
一路无话，两人沿着小路来到那个坑边，这里离坑十米远就已经圈起了竹栏，还有警示灯牌。
林双一搂林昭的腰，跳了过去。
耳中听到了林昭急促的呼吸声，像是心绪不定。
绳子还在。
四周没什么光，深坑更是黑乎乎的。
林昭看看林双：“你怎么下去的？”
“跳。”
“跳？”
“这样。”
林双回头看了眼，伸手搂住她的腰，直接往坑里跳了下去。
这岩壁也不是全然光滑，还是有各种突起。
他一手搂着林昭，借力缓冲，始终保持着林昭在身体外侧，十几步就到了坑底。
腰肢纤细触手肌肤柔软中带着一些僵硬。
松开手，林昭重重抽了他屁股一巴掌，这次倒是不用脚踢了，怒道：“你先得问下我！”
“担心你害怕。这种事，还是别想的好，万一恐高怕黑什么的。”林双轻轻揉了下鼻子，手有余香。
“我才不怕那些。”
林昭哼了声，沉默着仰头看了好一会，开口：“如果是做竹楼，这里边上可以做旋梯，倒是简单。”
前面就是一个大水潭，里头水还是浑的，落下来的石头大多在这里头，估算了下，这水潭应该也没过五米深，现在都快给填满了。
“那边走。”
林双说完，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拉起，看了眼林昭。
“慢点！”她手在包上按了下。一道亮光打出。
“这是我们自己设计的包。”
“很重？”
“还行吧。”
往洞口下行，亮光只照到了一小片地方，林昭多半还是被林双牵着手走的。
幽暗的洞曲曲折折，地面湿滑，手中也有点湿滑。
“太慢了....”
林双一咬牙：“我还是搂着您吧？”
“....好吧。”
搂着林昭，林双努力放平心气，注意着边上的洞壁。
“这里有一个下落。”
三米高的地方，如果是常人，这里就非常危险，到林双这，他搂着林昭，一步就跳下去了，落地也是稳稳的。
又走了一会，来到一个较为开阔的空间。
“说这里像是消化道，真的是像，不过，不是人的，而是反刍动物的。”
“是啊，像是有好多个胃。”
这个地方可以当一个小音乐厅来用。
林昭电筒照四周：“以前这里肯定全是水。”
“水是可以测得出年代？”
“可以，但这洞壁上的可能只是近些年渗下来的。”
又往下走，大概过了几个小道，来到又一个大空间。
边上有些钟乳石。
“如果是古代，这里是可以用来做秘道，但现在是用不着了，而且当仓库也不合适。”
“嗯......”
这个空间里还有一个水潭。
“这里可能有鱼，你能不能看得到？”
“有一些，可能更多的昨天就被冲下去了。”
“如果有些遗存，今天可能要到下面竹林里头去找了。”
第1163章 往事
两人说着又往前走，又是一个十几米的滑道，林双这次就不用征求意见，直接搂起林昭跳下，惯性有点大，一跳一跳跳到了另一个大空间里。
“第三个胃。”林双笑道。
黑暗中，林昭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一些事？”
“我...”林双点点头，又赶紧补了句：“只是想想，但不是一定要。”
林昭仰起头，低声开口：“你好像高了一点。”
“......”
林双确实高了一些，因为他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身体弹性，时高时低，这也是为了观察四周。
没想到林昭这么敏感能发现。
“本来我没想这样的....但你成长得这么快，原来还是个近视眼，现在连夜视能力都有了。”
林双：“你发现了？”
“怎么可能没发现，你夹蚊子那天我就知道了，天那么黑，光一个动态视力可解释不过去。”
“....”
“知道你这些事，我也得拿点东西放在你这里了，不然你心里不舒服。”林昭低声开口。
“嗯..其实不会。”
“我跟你说一个故事。”林昭手拢到林双耳边。
声音很低，但就在耳边，林双听得很清楚，只是一想到林昭的嘴唇贴着自己的耳朵，他的感觉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
“有一个女孩，八岁的时候父母去世了，她被人收养，住在一个大院里，养父母有两个儿子。哥哥比她大四岁，弟弟比她大两岁。
十二岁那年，一天下午，她午睡很沉，起来发现身体不适，又过了两个多月，她月经没有来。
她很害怕，找了自己父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想过去所有，她猜测可能是那一天的下午，有人趁她午睡时干了什么事。可时间过去这么久，......其实她有怀疑的对象。可她又不敢相信。”
“某一天，那对兄弟打架，两人都送进了医院。哥哥死了。”
“......”
“弟弟对养父母说，是那个哥哥干的事，说梦话被他听到了。”
“然后呢？”
“然后，那个弟弟被送去牢里，去了新省，后来就在那边留了下来。”
“那个女孩是你，那个弟弟是丽菲的爸爸？”
林昭轻轻点头。
林双心头像有石头压着，开始好像小龙女的故事，却没想到是真的把孩子生了下来。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她就是一个人生活，还撑起了这么一个家。
“你怎么知道是那个哥哥，只凭弟弟一面之辞？”
“我不确定，当时我不想去想这个事。直到前几年才做了亲子鉴定。用的是丽菲的样本和小沅的样本做比对。”
“两人不是同一个父亲....那...”
“你是想说，当时是他们两个人一起？”
“......”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学心理学吗？”
“知道了。”
“他对他哥哥的恨根本掩饰不住。”
“你恨那个人吗？”
“恨啊，可人已经死了，再恨也没有用。只会让我天天陷入痛苦之中。”
“那唐沅知道这个事吗？”
“知道，十二岁时之前，我就跟她说很多外面的案子，让她看到丑恶，也看到美好。我给她的爱一分不少，她是我的骨肉。我跟她一起讨论如何让受害人从阴影中走出来。”
“她.....”
“她一开始只知道父亲已经死了，但我不说，她也不多问，后来知道这个事的时候，也是难过了很久。毕竟，孩子总希望自己是爱情的结晶，没想到会是罪犯的后代。”
“是嫌疑犯。”
林昭抬眼狠狠瞪他：“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林双立刻闭嘴。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生理上来说，那个人是她的父亲，但实际上，这个人可以没有。”
“那为什么你跟丽菲......”
“他也算替我报了仇......”
“他既然那么喜欢你......”
“喜欢又怎么样，我当时是连他全家都恨上了，只是后来，他们全家也一直对我很好，也就算了，而且小沅也很可爱。所以还是让她姓了唐。”
林双仰起头，心里默默叹息，这世界故事是真多啊！
“这个够不够？”林昭轻声开口。
林双无言以对，看看四周，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林昭要让他带她下坑，又要在这里说这件事了。
这是秘密的交换，在数千年再没别人到过的山洞里，她说出自己的秘密，作为抵押物。
伸手搂住林昭的腰，林双突然有一种冲动，可是突然手臂一痛。
戒指。
林昭低声耳语：“你要做什么？”
林双心念转得飞快，马上找到了说辞：“快点下去，时间越长越危险。上面如果塌了，或是别的什么，我们可能会...”
“那往回走吧。你能上得去吗？”
“可以。孙猴子跑到铁扇公主肚子里，也是从嘴里出来的。”
带着林昭上去比较辛苦，但也还好。
林昭突然开口：“你知道喜欢的基础逻辑是什么？”
“什么？”
“食物和性，共同特点是安全，表征是干净。”
刚才突然间一下的冲动仿佛已经消失了。
林双不知道林昭是不是故意的，也可能她早就想到了自己可能的反应，适时地给了反制的办法，没有让两人陷入不可挽回地步。
手中那腰肢有点紧绷。
“觉不觉得这里其实是一个挺好的训练场地。”
“是吗？”
“你知道为什么在黑暗中，深洞里人总会往上走，明明下面的出口更近？”
“觉得离地狱更近？”林双反问道。
林昭轻轻一笑：“在一个封闭黑暗环境中，人们绝大多数情况都是向上凿路求生而非向下，不是出于理性，只是本能选择。”
“人作为高等生物，规避可能存在的、未知的危险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也是生物进化的选择。身处黑暗、闭塞、无法预知或已知存在危险后果的情况下，一般人的戒备心理和生存**会随着可掌握信息量的减少而增加。”
“这时人体会进入应激状态而采取本能的动作。但长时间处于这种状态会令人体激素水平产生大幅变化从而导致肌肉、血压、体温、代谢水平波动，最后甚至会导致一些病症的出现。”
“为了规避这些未知的危险，大自然赐予了人类恐惧这种天赋，其中选择光明、族群保护等行为都是对抗黑暗、未知危险的有效手段。前文提到处于被人追逐又身处楼道间这种相对闭塞的环境就符合了应激状态的特征。”
“在此时人在黑暗环境对方向移动的瞬间判断只有上和下两种情况，而上方意味着光明、被更多人看到，或者看到更多人和出口，而下方意味着黑暗、封闭和死路的情况，因此第一反应就是向上奔跑。”
“走向光明，我也觉得，有可能的话，不要选择往下，虽然那里有个出口。”林双轻声回答。
第1164章 竹道长
他大概理解了，林昭是什么个意思。
当初那巨大的伤害之后，她还是走出来了，是往上，而不是往下。她带领的这些孩子，也是向上走，而不是往下出溜。
这个女人，深不可测。
从坑里出来时，两人也就是衣服湿了一点，坑边上，站着几个人。
“您先上去。”
“你做什么？”
“我整理一下这里的竹子。”
林双把落下来的竹子都放平了，做这些事，其实也是为了消化刚才那个故事带给他的冲击。
林昭不光是看出他心里的疑惑，甚至还知道他总有可能在某一天会跟唐沅打听，与其那时让唐沅为难。
不如这时就把秘密告诉他。
这种事，说重要，当然也重要，说不重要，其实也不重要，无非是让双方更能信任彼此。
“上来吃饭了！”上面有人叫道。
林双仰起头，抬脚踩上一处突起，下来的路径跟上去的不太一样，但总之，还是很容易走的。
顺着一条螺旋形的道，林双一路奔上坑边。
林昭指着坑边下坡位：“你昨天说从这里建一个竹廊往下对吧？”
“嗯....”
“还可以直接利用竹子来建一条水道。”
“用竹子建？”
“对，竹子劈开两半，像屋顶一样两阴一阳叠起来往下铺。”
林双哦了声：“这样，倒是挺快的。”
“就当是你出的想法吧。”
“为什么又是我？”
“因为你说的，人家比较重视，不然他们那边还要请什么专家来讨论。”
“......”
从电报引进大清的历史就可以知道封建王朝要孕育出现代文明有多难，如果没有外来文明通过武力压迫，内部接受新事物可能性极低。
1837年发明电报，1861年外国提出在大清铺设电报线申请，遭到拒绝，直到1874年日本入侵台湾后，大清才同意铺设电报线。
封建王朝为什么不引进新的事物？原来的世界已经有解决方案了，对新事物没有强烈的需求。
人对新事物的恐惧，新事物会带来新的问题和不确定性，当官的因循守旧不会出篓子，如果因为尝鲜玩砸了，被扣上帽子，帽子种类很多，比如浪费资源等，丢官是小，小命难保。如果你是当官的会如何选择呢？
老佛爷并不是不想铺，她啥都懂，她在等5g。。
…...
吃早饭的时候，听了一下杨米收集来的信息。
这些都要备案存档。
今天同样也会有些专家会过来看这个大坑，一定会从酒店这里牵电线下去施工。
刚才做早饭时，林昭已经把建议的应急工程方案给到了县里，以林双的名义，县里一听说林双想的法子，立刻高度重视，黄书记直接在饭桌上开起了视频会议，在会议上又拍了板。
今天就会找施工队来做。
一定要赶在台风来前完成。
新丽菲这边报销工程款。
“他们怎么就不认真讨论一下？”
“当然是认真讨论过了，觉得可以，而且是你建议的，人家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再说了，回头一宣传，这是林大明星设计的工程，得多少粉丝来看？”
林双一阵蛋疼，他虽然是个学霸，却没有故意搞什么学霸人设，以前有几个明星在立学霸人设的途中出过翻车事故。
什么设计师之类的。
“钱倒是小事。”
林昭显然是看出他的心思：“没事的，这方案别人就算挑毛病，也不是大毛病，又环保又迅速，快的话一天就能修好，等过几天台风来了，到时就可以检验成果，你就等着掌声响起来吧......”
“掌声......我怕被打脸，这工程他们能搞得好？”
“你要是觉得心烦，可以去县里转一下。这里我会让人看着。”
“县里？”
“对啊！竹山县城你没看过吧？”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让小沅带你去看我们这里的店。”
“这里有什么店？”
“我们在这县城有一个铺面，一家便利店，你想不想去看下？”
林双一听就知道，林昭这是慢慢地把她的产业介绍给自己了。大家是紧密的合作伙伴，有些事是必须知道的。
“去看的话...唔...”林双作犹豫状，其实只是惯性跟小歪要个好点的任务。
什么钱之类的他已经不在意了，希望能得到些好点的非物质奖励，但也不要太变态。
小歪果然贴心：亲，您的任务来了！
[任务：吃一百种食物，保底一百万元，奖励另计]
林双可没忘记最早在百乐商场同学会的时候第一次得到了非金钱的奖励里头就有吃的，说让他的饭量增加百分之二十什么的。
当时一想这方向发展下去自己估计得成饭桶，而且现在食物又贵，果断地去掉这个奖励选项。
后来就再也没有跟吃有关的了，给别人做面，做菜这个不算。
会是什么奖励呢？
林双猜测应该不是增加胃口的，可能还是跟味觉，厨艺什么之类的有关系。
“不想去？”林昭挑眉问他。
“好吧，去看看，顺便学习学习您这里的分舵管理。”林双笑道。
“分舵什么的还是别说了吧。”林昭白他一眼。
“......”
周三竹山分舵合作社
吃完饭，唐沅准备了两套衣服：“今天我们穿这个。”
墨绿色的短袖修身，一顶墨绿色的帽子，帽子前面绣着金色的大写的lj，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未合拢的框。
短袖上面却没有什么标志，就是纯墨绿色的一件衣服，只是做工很好。
林双不喜欢绿帽子，墨绿也是绿，还是唐沅递过来的，这小坏蛋：“这个？”
“工作帽。她们工作服就是这样。”
“那还挺时尚的。”
想了想，还是戴了。毕竟这些女孩子不谈恋爱不结婚，根本无所谓帽子绿不绿。
又戴了个墨镜，看不太出是自己了，开车下山。
他开车，唐沅怀里抱着个背包，林双抽了抽鼻子：“你还带着书了？”
鼻子太灵了，闻到了新鲜的油墨味从包里散出来。
“你这什么鼻子啊....”
唐沅笑嘻嘻摇头：“是书也不是书。”
“是什么？”林双倒是知道这种包肯定是林昭这边定制的，里头一堆应急工具，估计少不了卫生巾，但油墨味就猜不到是什么了。
唐沅从包里拿出一本新华字典，居然还有塑封。
“是盒子，里头装东西了？”
“猜猜是什么。”
林双稍一思索：“钞票？”
“对。”唐沅把字典放回包里，“出门在外，现金是一定要带的，以防万一。”
“我看这字典跟板砖似的....这里头多少钱？”
“十万，这包里还有些碎的。”
“倒是不少。”林双嘀咕着，想到那天铃子她们救人也是用到了钱，林昭这边习惯大手笔了，“唐古又被你妈妈留下了，我看她心情很不好。”
“月事来了。”
“哦....”
第1165章 店面
其实林双也闻到了唐古身上有血腥气，但这种事，他没好意思问。
在山路上开，速度不能快。
前边路边上看到了好多男男女女的粉丝，女粉丝特别明显，她们头上都有那种像是猫耳一样的装饰。
林双的双字，被粉丝中的设计师拆开，做成了猫耳造型发卡，一个耳朵就是一个又，两个大大的又在头上变成了一个双。
这种发卡不是新丽菲出的东西，也不是林双官方承认的粉丝标志，但偏偏女粉们很喜欢，网上单买一个要二十块钱。
“其实还挺好看的。”唐沅笑道，她们也拿到了，只是没在林双面前戴。
如果不是看到有几个男粉也戴了，林双也觉得不错，但男粉装萌实在是太恶心了，如果还是那种抠脚大汉的脸，猫耳娘...好想吐！
“这种东西成本也就是四块钱，利润很高。”
“算了，我可不想跟粉丝收这种钱。”林双嘀咕着。
他的钱已经够多了，现在是怎么用，而不是怎么赚的问题。
正常偶像敛财的路子很多，已经想出来的估计有几百种，大部分给人的感觉都很low。
他也没办法拦人家去买，毕竟这个商品也只是玩了个擦边球手法，估计也造就了不少百万富翁。
“林双！”
“林双！！”
“双双！”
几个妹子咯咯笑着对着车子挥手。
“不是叫你。”唐沅冷静开口。
“我知道。”
那些人很认真地看车子挥手，手上还抓着一把双双猫耳，似乎都觉得林双是不是会在哪部车子里。
挥手估计是想，如果林双在车里，看到粉丝会停下来。
想得美！
手上拿着那些猫耳，有些粉丝没买到的，会跟她们买，这跟以前卖气球也是一个路子，毕竟这里是景区。
林双又在这里，刚救了人。
“这些粉丝，离得远点还行，近了真的就是，唉...”林双叹了口气。
车子开到县城也不过二十多分钟，来到了一个半新不旧的小区这里。车子找了个停车位停下。
没急着下车，此时是工作日，路上人不少，很多人还是戴着口罩。
“是这家超市？”
“对。”
林双看到那家超市，位于小区大门边上的临街店面，看模样还包括二楼，名字叫作“邻家便利”。
邻家，lj，这个跟自己帽子上那个标志就对上了。
“怎么这样的？”
这家便利店，跟一般的超市不一样。
一般的超市侧面全是玻璃，就是要让人看到里面的商品，这里反而没有，虽然临街足有二十米，却没有很大的门面，全封闭的样子，只在左右侧面各开了个通道口，像个巷子供人进入。
员工都是女的，却都理着短发，身材相貌精神气质都不错。
这个“巷子”宽两米，大概就是整个的深度，右边是墙，墙边墙上固定着椅子，有很多人坐着，正对的左边，是两个收银台，和食物柜台。
食物柜台都在玻璃里头，那边付钱，这里拿东西。
确实也有人进进出出，拿着东西，纸袋包着食物的样子，看表情是他们很喜欢的，却又不方便在路上吃。
“这是超市？”
“这个便利店最早是跟别的差不多，开放式货架，后来因为很多人进来吹冷气，然后偷东西什么的，我妈就决定改成这样的格局了。”
“那怎么做生意？”
“有公众号的，这里老顾客都加了这个店的公众号，每天什么特价他们都知道，在网上下单就可以了。”
“下了单，这里给打包，或是送上门。”
“哦....那他们能习惯？”
“开始肯定觉得不太习惯，正好前年不是有了那个病，大家突然就觉得这个好了。”
“那你们也过了好几年艰苦日子啊！”
“哪有什么艰苦日子，这里头还是挺舒服的，你看....”
唐沅伸手示意，“里头有她们的办公室，可以休息，然后就是货仓，不用天天整理什么货，也不用担心被人偷，累了就关店，只要有人值班，生意还是可以做。”
“吃饭也在这里。”
连吃带住倒也方便。
“我们投入很多资金购买商铺，一边做超市，一边用来做小吃店。超市其实只要有门面，货品可以由厂家直供，还有比较长的货期。我们养人就比较方便。”
“能养多少人？”
“那可就太多了，你别看这小小一家，我们如果不考虑利润，这可以养几百人。”
唐沅说的肯定是包括了供货商。
林双估算了下，这家超市，临街大概有二十米宽，再过去的别的店，门幅都是五米，看来这里至少是四个单元的商铺。
两边现在弄巷子去掉四米，那么中间剩下的还有十六米，看进深有十米的样子，里面地方肯定不小，而且还是二层楼的格局。
四百平方这使用面积！
拿去给大厂当品牌店都绰绰有余了。
以前还有个说法，一铺养三代，商铺一向是非常贵的，比里面楼价至少高一倍。
外墙上有卷帘门，有摄像头。
他在车子里都可以闻到那边传来的食物香气，那里买食物的人排成了队，看起来这里应该是有些口碑的。
目光留意处，这家店很干净，里里外外，门外始终有几个员工在打扫卫生，这作派，让人想到了日本那边。
“是不是每个县城都有？”
“还没有，但也快了。”
“难怪了....”
“那后面小区，有三套房子，是作为员工宿舍的。”
“也都是买的？”
“买的，有些还在还贷期。”
“还贷？”
“你以为呢，不用贷款这么多房子得多少资金量。当时安排这些店的时候就跟这些管理人员说好了，最少都得做到自给自足。总部不会随意抽资金走，但她们也不能老想着伸手要钱。所以都是先全款买下来，再抵押给银行，让她们经营还贷。”
“有压力也有动力，不然又变成混吃等死了。”
“是以企业名义贷的款还是个人？”
“当然是企业了，宿舍是不收钱的，但内部都知道这相当于多少钱的租金，一家店都是独立核算的，内部去算。”
林双稍算了一下就知道，国内一千六百多个县，听唐沅这口气，怎么也得有一千五百个点。
商铺是比较贵的，像这种面积，就算在这种县城至少也是千万以上的价格。
再加上还有员工宿舍，那毛估算一千五百万。
一千五百个分舵，那是多少？
一两百多亿的资产！
或许有人会想，这样的规模，包装一下，然后上市可以圈钱，但林双很清楚，林昭可不会上市让别人折腾自己。
那个女人不知道在股市里弄到了多少资金，里头各种左道旁门是一清二楚。
最近这些年，就有很多人利用农村人来做贷款骗贷，替这些人交社保，然后每个人贷几十万，能到那些贷款人手里不过就是几万元，大部分都被组织者拿走了。
“不会有人觉得自己赚钱变成企业增值心里不舒服吗？”林双低声问道。
“你觉得呢？”唐沅反问他。
林双想想：“如果只是从社会上雇佣，应该是有，但如果都是从小培养出来的，像是家庭成员，应该还好。”
“要让她们相信我们是终身雇佣，最简单的就是要有信任，但这信任也不是随便就能产生的，社保当然要交，年金也有，同时她们内部消费也都有账，比如治病，比如学习，比如去旅游之类的，......
你要让每个人知道她们这些活动都花了多少钱，病治好了健康是自己的，学习之后本事是自己的，旅游带来的见识和体验也是自己的，产生的成本是企业支付，她们也不是傻，去对比一下，跟公务员比，跟好的国企，外企去比，再跟边上那些别的人去比一下，她们会不知道这是什么环境？”
林双点点头，欲言又止。
唐沅看他：“你好像老觉得我们这边有人会背叛？”
1167章 江枫别苑是我家的
“可能是因为看到的都是这样的吧，网络上面总是有很多类似的。”
“那是因为智能推送，你要知道大多数人其实还是很能忍的，如果说是小说里，那是为了营造冲突，实际上，在我们以前，或者说像日本以前那种终生制企业里，员工都是把企业当家一样。
现在嘛，虽然说别的资本家是血淋淋的，但我们这里每一个人其实心里很清楚，资本的用处就是能抱团取暖，不会被别人吃掉。所谓的自由雇佣，其实就是把被雇佣的人力量分散掉了，这些姐姐本事大又怎么样，出去就算是当了老板，那还有多少能克她们的人。安安稳稳无忧无虑过日子不好吗？多少人难求的幸福。”
唐沅轻轻哼了声：“你看现在，谁能把孤儿照顾得这么好，这已经不是五十年前了。”
林双看看她：“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普通人幸福就是要知足，那这些什么时候买的？”
“大规模买其实是零八年的时候，那时候正好次贷危机，我妈从海外抽回不少资金。她预计国内会增发货币来刺激经济，所以马上就开始买房子了，大资金还是在一线城市，然后再二线，四线县城这样。”
“那个四万亿？”
“四万亿其实是在年底推出来的，但之前股市暴涨又暴跌，我跟你说过江枫别苑也是那时候买的对吧？”
“你没说太多。”
“嗯，那你想不想听个完整故事？”唐沅眼中闪着光。
林双笑道：“我要是说不想听，你的小爪子....”
目光下移，果然唐沅的手正在靠近他的腰。到现在他都没问过，为什么唐沅对他的腰那么有兴趣。
“你说吧。你妈妈的传奇故事，我也是很有兴趣滴。”
随着唐沅的叙述，林双的表情虽然平静，但心里却是不住感叹。
原来事情远比他想像的复杂。
林双并没有经历临海房价飞涨的那些年，房产市场并不是每年都好，中间也有波折，也不是所有开发商日子都好过。
江枫别苑的原开发商就是个神奇的倒霉蛋。
这货姓钱，原来是倒斗的，发家之后又在西部开矿。
有了钱之后，就来到临海搞地皮，但因为人脉一般，资金量也不够，市中心没他参与的份，所以只能在极偏的临海西南地区弄了不大的一块地。
那时还是零四年，正是临海地产起飞的时候，同样的面积，同样在临海，在市主要几个区弄地都得几个亿。
而在当时江枫别苑的位置，还是农村，钱老板跟村里买了四万平方的地，用来盖楼。
中国实行二元制土地所有权结构，一种是国有，一种是集体所有。钱老板拿到的地，就是村集体所有的非法用地。
林双当初听那个司机说的钱老板想把祖上的骨灰埋到这个楼盘，还真不是谣言笑话，是真事。
还不是骨灰，是金坛，金坛就是装着遗骨的罐子，是风水上的说法。
钱老板倒斗盗墓迷信风水，在设计整个楼盘时就从哪本书上抄了个风水局，就是那个太极八卦阵。
更为夸张的是，这个楼盘并不是唯一的一个风水局，九分之一而已，全局一共九个眼，号称九天伏龙阵。
把长江看成一条龙，龙头龙身和龙尾，龙头是临海。他弄了九个局来埋祖宗的遗骨，要做这个阵。
黄浦江是长江的支流，长江在临海这里接了个太湖，太湖南面分出一道水，弯弯绕绕穿过临海，又汇入长江。
太湖是龙珠，临海是龙下巴，他选的那个地点，从地图上看，大概是在舌头根这么个位置。
这是最后一个阵眼。
至于成阵之后会怎么样，就算不会立刻飞升至少也是位极人臣。
这种神操作大手笔当然不能见报，不然不知道多少人要学样。
拿到地皮之后，他没用银行的钱，八个楼一起盖，想一次弄个大的，顺便也是等着地产市场增值，顺便等风水成局。
八个楼一起盖当然比先盖几座更吃紧，好在那两年老家的矿还能不断地提供资金，再欠一下工程款什么的，倒也是能对付。
可是，人的运气是有限的。
收益大风险也大，想要位极人臣，就得有吃牢饭到死的风险。
房子盖到零七年，钱老板生意开始不景气了，接着国家突然开始盯上了小产权房。
零八年一月先是来了一个国家通知，通知里说，任何涉及土地管理制度的试验和探索，都不能违反国家的土地用途管制制度。
地下弄好，地面才盖了三层，偏偏房产市场突然低迷，更不用说在这么偏又没法转让的小产权房了，能卖几个钱都不知道。
紧接着是地震，临海有震感，这里对高楼的抗震性要做一次排查，重新核查数据。
钱老板看着现金流不太妙，又看到股市飞涨，于是就把手里资金投进了股市。
结果正好赶上几个超级利空，钱亏去了一大半，这个事连银行都知道了。
更加不妙的是，因为长期拖欠工程款，私怨颇深，工程队里有钱老板家乡人，把钱总要把这里当风水墓地的事也说了出来。
这话几下就传开了，大家一听就炸了，这朗朗乾坤光光天下，怎么容你如果乱来！
几个领导马上让人调查清楚，是不是确有此事。
“钱老板不承认吧？”
“当然不能承认，但这种事他不认也没用，反正他已经好多违规了，拖欠工程款都不算什么，但临海这里没一个人想让他在这里赚钱。而且这个人当时还强行为自己辩护说什么难道把自己家人骨灰摆到楼里也犯法？”
“犯法倒是不犯，但这个犯忌讳，楼盘这种怎么能跟坟地联系在一起呢！”
林双听得是直摇头，其实真的要盖个楼，偷偷把祖宗骨灰拿进来放着，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这种事不少人都在做。
甚至还有专门为此建楼给人放家族骨盒的，但在零八年的时候，又在临海，这么搞是有点过了，何况还是弄什么九天伏龙大阵。
你要伏什么龙？
“这个你倒是说错了，基本楼盘都得动到坟，当然如果不是古代大墓都不会太影响建设。他还拿日本那边说事，说人家墓地就在楼边上，住得好好的。”
“嘿.....”
林双倒是知道，很多人自以为有道理，结果都是误判了形势，像这个钱老板明显就是犯了众所周知的大忌。
当然他坚决不承认也是没用，无非就是别人再花点时间去查他是不是真搞了那么多风水阵。
但这种麻烦也没必要，一个小小的外地土财主，钱来的路子也是野，底子也是黑得很，一查就涉及了违法犯罪甚至人命案。
直接就拘留，那倒没有，这个要跟外地一起联查暗访没那么快出结果。
“总之不能再让他盖了，几处一起发力然后一审查那个楼盘的设计就发现好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地下工程很大，比如楼层二十八层。”
“二十八层怎么了？”
“二十八星宿，因为你要叫停一个工程不可能随便来的，先得有证据他犯法了，欠钱这个事别人也在欠，他要是现在马上想法筹钱，然后立刻开卖，说不定就给他缓过来了。”
“就是不能让他搞，也必须是光明正大的做法。如果他现在卖楼，因为马上就封顶，再弄一堆业主跟着闹事，....你算一下那个时间点。”
“马上奥运。”
“再加上又是小产权房，问题本来就大。但问题是银行有钱在这里头，”
“所以？”
“然后因为他们那个楼盘的设计，业内就有人说这个根本就是破财的风水局，当时临海也不缺地，那地方又偏，它地基都弄好了，想中间再多建楼都很难。
别人都不想接手。别说是小产权房了，就是大产权房有预售证都没用，房产市场并不算景气，他们就算马上开盘卖也还不上贷款。”
“正好这个时候，我妈这边有几个亿的美元存在中行那里，又刚从股市里头抽了几个亿出来，中行就打起了这笔钱的主意。”
“挪用？”
“那他们不敢的，他们就找我妈的公司来商量，有没有想把整个楼盘接下来弄个总部集体宿舍。”
“整个楼盘？集体宿舍？”
“对，正好我妈也想有一个自己的地盘。就用资产管理公司的名义接收了这个楼盘项目。”
林双心里暗惊，他还以为只买了几套。没想到是整个楼盘，零八年的时候，林昭才多大，比自己现在还年轻。
海外调回了多少资金？
“整个盘都买下来，而且还贷了款。”
“还要贷款？”
1168章 接近
“银行想贷，你不知道银行要给利息的啊？贷款了他们就可以赚钱了。”
林双有些奇怪：“小产权房，根本不能卖的。那后来什么时候改的....”
“就是因为不能卖，所以更好啊！其实那年七月，小产权房的管理更严，但是因为市里把这一块整个土地规划改了，那一片都变成了县里的开发区，补点手续，补交一些钱就好了。”
“是因为大学城？”
“有这方面的考虑，大学城零四年就建好了，零八年的时候慢慢人气就开始旺，正好勉强可以辐射到这个地区。”
“外头人都说那个钱老板是乡巴佬，其实他当初设计这个楼盘时也是很用了点心思。我不是说八卦阵这个格局。”
“那是什么？”
“你有没有注意到，电梯过道还有消防安全通道特别宽？”
“当然有，头回进门肖雅就跟我介绍了，说这特别宽，那特别宽。”林双看看唐沅，“说真的，宽得有点离谱的感觉。”
“知道为什么？因为钱老板是开矿的，开矿的最怕的就是通道太窄，他当时那个设计是有意做的，不管是不是为了风水。而且我妈妈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接手这个楼盘，不然何必呢！”
“原来是这样。”林双点点头，“这么说就合理了，你妈妈确实是很重视安全的人。”
“不止如此，整个楼盘地下人防工程也很大，往下打了有二十米，有四层地下室。”
“人民防空法的规定是多少？”林双问道。
“人防工程在临海百分之五的地面上建面就够了，但他因为有自己的目的，就多建了好多。”
挖矿的人果然思路清奇。
“那时那个地块也没多少人，不可能搞地下商场，应该是做风水局用的。但这个正好我妈觉得不错。”
林双看看唐沅：“我没看过，有四层那么多？”
“开放的只有一层当车库，下面还有三层，都是物业在用。”
“用来做什么，不会是搞研究吧？”
唐沅笑笑：“你想知道，回头让你去参观一下。”
“听起来里头像是有什么秘密似的。你接着说。”
“当时工程才一半，欠的工程款还有一千多万，欠银行也是几千万，然后还有小区里头的各种收尾工程都没有做。接手的时候有个要求，就是格局要改，不能弄得像墓碑，也不能盖到二十八层。”
林双点点头：“什么都改，那也是麻烦...我看那个还有点商住两用的风格，那地方......”
“卖不出去，也有人可以住，松江大学城离那里也就是十几公里。那时已经有很多姐姐不想读大学，想来临海了。”
“来住集体宿舍吗？”
“你可能不知道，如果住进去，楼里又有人装修，其实很烦人的，我妈其实都看出以后地产价值会涨，所以也根本不急着卖，她就先打造一个精品小区用来租，那个时候还没房产税这种事。”
“那倒是。”林双想了想，“当时那地方，算是偏的吧？”
“虽然算是偏的，但又有什么关系呢，精品小区就得偏一点，没有公交地铁，那买几部中巴当班车，也没几个钱，其实那里到市中心，也就是半小时...然后到机场，去太湖，去周庄，西塘，高铁已经开始搞了。”
林双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一想，也没啥。”
“可不光是交通的事，还要能给人品质感，她买了楼盘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里外面先种上各种花和树，光是樱花树就有三百株。”
唐沅说到这，拿出手机，点开相册：“你看，这是这个楼盘以前的样子。”
“江峰园？”
“原来是叫这个名字，我妈给改成江枫别苑的。”
“......感觉更不吉利。”
“她故意的。”
“......”
“你现在看到的一二层，最早根本不是空置的公共区，就是住宅，我妈让人全改成现在这样，还有中间的连廊，原来也没有。”
“她真的是大手笔。”
“既然拿下来了，总得按着自己的心意去改。然后物业公司也要组建，其实你看现在兰亭的建设，有一多半是在这个阶段成型的。”
嫩白的手指划了几下，林双看到了那些樱花树盛开的样子：“怎么不种桃树？”
“种了桃树，就有人会来摘桃子。而且....”
“临海这边很多人比较精日，买来的樱花树都是三年的，两米高，六月份种下去，第二年三月就开花了，整个小区围墙外面全是樱花，就有很多人跑来看，拍照什么的。”
林双看到照片里头有很多女人：“这些就是那些小三？”
“你怎么老是说小三小三的？”
“不是吗？”
“人家也可能是小四小五啊！”
林双哭笑不得：“好吧，我其实是说小商，商品的商，这些人把自己当商品，说小商不要紧吧？”
“主要还是大学生。”
“小商预备队。”林双不由自主跟了句。
唐沅轻哼一声：“樱花开的时候，小区外面那圈群楼已经建好了，都在精装修....，这些游客的印象就很深，然后开了一些像画社棋社茶社，几年之后陆续都是这些人租住进来，当时整个楼盘都在资产公司名下，也跟她们说，如果以后她们买下来，可以在市场价基础上扣除她们的租金。”
“扣除租金？不是说不想卖吗？”
“一说到可以扣去租金，她们就会多住一段时间，然后发现房价涨得飞快，这些人有的就想把这房子买下来。这些都是后几年的事了，但我们的报价永远都非常高，她们多半还是买不起的，只能买外头别的房子做投资，但住，还是愿意住在这里，毕竟这里安全。”
“那边附近有很多小工厂，这个也是背景。”
“哦......我还以为一开始人家就愿意拿房子包养她们。”
“你怎么老是想这些问题？”
唐沅伸手准备掐他腰
“不是我老想啊....手机一拿各种这方面的新闻就出来了。我都是马上划掉。”
林双笑着躲开，唐沅不依不饶还是捏住他：
“你以为要不是妈妈同意，你能住到那里，进去的人都要审核的。”
这妹子的手也是快，特工训练法出来的都不是简单人物。林双还记得他刚进江枫别苑时，给肖雅骗得差不多也算是团团转了。
说白了，人家也不拦你，还护送你进去找人，但提前都安排好了，先让你提着篮子走一里多地，再晒个太阳。
而自己呢？
根本看不出来肖雅不想租给自己这样的人。通过各种巧妙的手法，可以让外界觉得这就是一个高档的小区，房源紧张，租住得等机会。
“你马上划掉那是不对的。”
“哦？不对吗？”
“你要是点开一秒内马上关掉，这叫不感兴趣，你要是点都不点，说明你是内心想看但同时也在抗拒，...”
林双：“这该死的智能推送，我真的是没兴趣知道这些。基本条件是什么？都得是女的？”
“不全是，但差不多，认可才会租进去，别打岔，说什么新闻？”唐沅眼神好凶。
“不是说有什么富豪训练班的吗？而且你这边资料也有，我都记得牢牢的。”
1169章 坦诚
所谓资料，其实是一开始林昭就给林双看的那些，江湖上有专门给明星富豪培养“瘦马”的生意。
顶级一线城市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造富深化，自然也不缺急于把美貌变现的掘金女郎们。
把老公当老板，是这种豪门班核心思想，被广大网友熟知的是一种叫“天王嫂培训营”的模式。
在这个机构里，学员们一般有4个步骤。
首先换头，这个就是准入门槛，丑人一切免谈。
然后营造白富美氛围。她们出现在同一个高端场所，戴着同一件珠宝，挎着同样的名牌包，摆着同样的姿势，致力于营造出温婉贤淑，美得毫不费力的白富美形象。
接着打入圈层。人脉广的导师会带学员们参加北上广三亚香港等地方的高端私人派对。或者让素人女孩们上电视台，增加曝光率，让人注意到。她们之前学过搭讪技能，只要让目标人物注意到，取得联络方式，就可以进行下一步鱼塘管理。
做好这些，相当于鱼儿入网了，接下来推进关系就要靠导师了，导师们会熟练运用推拉技巧，一步步吊着对方，让对方持续对她们保持好奇。
最后大招就是让富豪们社交网络上公开恋情。
林双当初还只以为这种事离自己比较远，只要小心就好，没料到，自己住的江枫别苑就是个小商品批发市场。
当然，那些人并不是林昭组织的，反而她是潜移默化地把这些人提高层次把人都培养得独立自主了。
或许有些是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或许有些还在这种生活模式里厮混。
想起来真叫人唏嘘不已。
“我告诉你，我们培养出来的姐姐们没有当人小三的。”唐沅的眼神不善。
“我没这么想，好吧，曾经有怀疑，现在没有了，不愧是你们，好啦，再掐我生气了。”
随着唐沅松开，林双赶紧换了话题：“说起来，那天介绍时说群楼里有什么画社琴社的，也是用来赚钱的吧？”
“那里，赚钱学本事都有，你不是也看了画廊了吗？都是她们画的，群楼那边茶餐厅茶社也是会员制的，要办卡才能带人进去，但外人只能在群楼活动，不能再进到里面。”
“要进只能当租户？”
“是的，然后外地来的姐姐妹妹们也在那里工作。她们住里头的房子就是免费的，但也要做服务工作。”
“看来你妈在次贷危机里头也赚了不少钱啊！”这么好的楼盘拿去真的当员工宿舍，这大手笔。
当时听肖雅说物业人员住里头，林双已经是够吃惊的了，没料想，这些孤女们也把那当宿舍。
或许正像林昭跟自己说过的，这些女孩对金钱的抗性很强，几千万的房子随便住，要想钻戒也有，想学知识和本事有的是机会，这不就是**了吗？
“不算太多吧，但也不算少，毕竟汇率在那里，一回来就是七倍。”
“以你妈的投资本领，其实拿着活钱更有用吧，为什么要买那个楼呢？只是因为想做那些小商的生意？这楼进进出出的全是小商，她不觉得烦人吗？以她的个性那么自强的....”
“这个其实还是跟那个风水局有关，因为是高档精品小区，人家也会打听，房产中介也会说，这楼盘当年如何如何，我妈干脆就利用这个传闻，放另一个消息，就是这个楼盘对男的是破财，对女的是相反，所以你想想，那些男人怎么样？”
“反正养小商的就是破财？”
唐沅翻了个白眼：“这个你可以回去问她。而且买完之后，要用钱还可以拿去抵押，六个月评估价格就翻倍了。但她很少这么做，主要还是不太想跟银行打交道。”
“银行是不地道。一直就只租不卖？”
“对，其实传闻这个东西就是用来打破的，毕竟是精品小区，名气那么大，在那里住的女人，被我妈指点得也比较上进，有些人其实是当了白领之后才被包养的。人家一看，这里真的是对女人挺好的风水，自然也不会去想什么破不破财了。”
“然后临海地产天天猛涨，我妈永远让中介把价格标高，但只要有人想买，就告诉他们，已经卖掉了，只能租。”
“如果真有人买为什么不卖，本来就是用来投资的，就跟股票一样，你全拿在手里，那也不好算价值啊！”
林双看看她：“你这么说，意思是人家买不到还想住进来？”
“当时标的价格跟市区里的还高好多，别人总会犹豫的，但这个根本无所谓，反正又不缺钱，这个是硬资产，也是自己的地盘，哪有把地盘往外卖的。”
林双点点头，果然，不差钱的人做事就是牛气，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转：“这么说，那房产中介也是你们的人了？”
“也是。”
“难怪，...”林双叹了口气，“那个小雅戴了两枚钻戒，我当时还在奇怪，现在....”
唐沅微微笑：“你才发现吗？”
“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那小雅知道我要去你家，态度就有点变化了，大概是通知你妈了。”
“你生气了？”
“没有啊，这是必要的安全措施，哪能随便有人提点水果就带到门口的，这才不正常。”
“嗯，江枫那边安全措施是外松内紧的，外面不管，只要想进去的人，其实都会有专门的人核查身份。”
“那为什么又把房子卖给我？还用那么低的价格。”
“因为你是你啊，有你买了这里的房子，确定了这个房价，比外头传言的低很多，就可以少点税务的麻烦。”
林双点点头，现在房产税确实是很大的负担，而且对林昭来说，自己绝对算是自己人。
林双已经基本掌握了情况，说白了，林昭就是玩了一招大隐隐于市的手法。
在中国要搞地产，跟很多方方面面都要搞好关系，从拿地开始，到最后验收，中间官方的，银行的，各方势力。
临海又正好是地产爆发最夸张的城市之一。当年如果是林昭自己去拿地，馋她身子的人肯定不少。
但换作这么一种情况，接盘别人的烂尾工程，反而很多都给开了绿灯，再加上她根本就不想卖房子，只想隐于人群之中。
就像是有些国际大都市里头最核心区都是不卖只租，她也同样玩了这个手法，只租不卖，而且只租给小三或是自己的手下。
自己手下当然不用说，忠诚度是足够的。
小三本身身份就需要隐秘，身后的大佬们也不会希望人家去打扰这个楼盘的清净。
于是这么些年来，那里就真成了围城，里头小三们.....在某个神秘人的提点之下，纷纷从金丝雀变成了海鸥飞向大海。
楼盘本身的增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租金收入也不低，而且还可以维持养人的花费。
林昭本身不缺钱，养人训练人也是个目的，那些孤女们学习各种知识，从各地来临海，一开始就住进了这么高档的地方，对浮华人生的抗力当然也大增。
说不定每次给那些小三们服务时，内心不知道是多鄙夷可怜。
回想起自己到江枫那段时间里，不知道听了多少谎话，什么别人便宜租给自己房子，什么便宜卖，什么小三转售。
根本都是没有的事！
以林昭的才智和傲气，国内有的是赚钱的路子，别的不说了，就一个股市，根本就像是提款机一样，何必去当什么妈妈桑那么丢人。
“你不开心？”
“没有，挺好的，我也不喜欢自己地盘上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出没......很正常的。”
林双正色点头：“如果是我，花几个亿弄个自己的城堡，也是可以的，当然在乡下弄太显眼，弄在临海这种地方也不容易，倒是你妈妈这么做真的是很巧妙，一般人都看不出来，还以为真的就是个正常的楼盘。里头那些租房的人都没发觉吗？”
“为什么要发觉，她们反正也不是买不到房子，投资跟住是两回事。”
“你妈妈，在海外都买过什么股票？”
“那可多了，主要还是科技股，像企鹅也是买过的，赚了他们不少钱。”
“那个企鹅？”
“还有哪个，就是那个了，内地弄去香江上市的都是好公司，为的就是让外面人赚钱，04年六月十六，企鹅在香江上市，招股价是3.7港元，开盘就是这个价格。
我妈调了两亿港元，标定四块五以下买，一口气买了一百万手，然后在四块五全部抛掉。”
“什么意思，四块五买，又四块五卖？”
“是四块五以下都可以放手买，实际成交不是四块五，而是低于四块五的都会被优先买下来，然后，四块五卖，别人只要高于四块五以上的价格追买的，这边都会优先成交。因为香江是当天可以买入卖出的。成本其实只有三块九多，一股赚六毫，六毫就是六角，香江那边叫毫。”
“一百万手，一亿股？”
“嗯....”
1170章 为什么
林双被这大手笔惊得倒抽半口凉气，转念一想：“为什么不想办法入原始股？”
“买原始股，那你就会被人盯上了，人家要查你底的。上哪去买一亿股呢？你又不露面。”
“也是。”
林双看看唐沅，想到林昭那模样，年轻貌美魅力十足，要是露面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盯上想来个人财两得。
“而且当那种大股东，就相当于被拉上战车，要提供帮助，那就违背了我们的本意。”
“本意是，让资本给自己打工？”
“差不多吧。我妈投资都有分析过，跟她想的完全一样，香江那边的人很少去了解这家公司到底有多大前景，只要是内地过来的，大多都是只做新股。这又是第一家在主板上市的内地科技股，在香江那边人看来，内地哪有什么科技。”
“而且香江人特别迷信，股价带四他们就很不喜欢了。”
“这还有不喜欢的？”
“这是心理层面的不喜欢，我不是说过申购价格是三块七吗？很多人其实锚定的卖出价都不会超过四块。”
“香江人还挺毛病的。”
“开市的时候，最高到了4.625港元，午后即遭大规模的抛盘打压，收盘时跌破发行价，当天共有4.4亿股成交量，以发行4.2亿股票计算，换手率高达104%。也就是说，绝大多数买的，包括申购成功的那些人，第一个交易日就选择了抛售。”
唐沅笑了笑：“我妈也是其中一个，谁会去管呢？他们本来就是给外人送钱。”
“可我听说这家公司股票翻了一千多倍。”
“又不是不能再买回来。跌破发行价就可以买了，反正每天就是涨涨跌跌的。”
“一直都有？”
“一直都有的。我妈通常都是等一段时间就把本金抽走，利润就留在这家股票上做波段。现在这里头还有二十个亿。”
“零四年的时候，就可以动用两亿港元了....”林双呼了口气，“越听越感觉....你妈妈开挂了....”
唐沅看看他，轻轻哼了声：“哪有什么开挂，她就是天才加努力...哪有你开挂.....”
林双仰头想了想：“也对，如果拿着那一亿股，现在比小马哥还有钱了。”
唐沅瞥他一眼：“那又怎么样。”
“这都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的，就是在香江你得有一个账户。零四年的时候已经很容易了。”
“离岸账户？”
“对，离岸账户。国内实行严格的外汇管制的，大陆地区的账户只能大陆地区用，你想给外面汇钱是很麻烦的，哪怕不是汇美元，汇人民币都麻烦。而大陆地区以外的账户统称离岸账户，包括香港的账户，也是离岸的，这些离岸的账户是全球一体的，除了少数奇怪的国家外，畅通无阻。
所以要在香港股市玩，就得弄一个离岸账户，还要换一些外汇，汇出去，我妈是很早就有了离岸账户，所以才能在外面做投资。”
唐沅拍拍他：“更细的那些，你就自己问她吧，我也是听她说的。”
“零四年，你才多大啊....三岁”
“很正常啊，你小时候不听故事的吗？”
“她是当故事跟你说的？”
“是啊！她只要开心的时候，就会把我抓过来讲故事。”
林双笑笑，示意外头：“这个生意好做吗？每个月的贷款能还上？”
“超市模式很简单的，商品是厂家供的，菜是跟农户直接要的。通过这一个点，就可以建起一个供应网，培养人才很方便。”
“农户，主要是本县的？”
“主要是本县的，有合作社，也有个体农户。”
“农业合作社？”
“你不记得农民专业合作社法了吗？不会是不考试，就硬生生全忘记了吧？”唐沅笑道。
“怎么可能，我有印象，十章七十四条，那个也不是考试重点...”
作为法学生，林双最少得记得国内都有哪些法。
这个农民专业合作社法，是零七年制定的，只是为了确立农民合作社在市场经济当中的法律地位。
一七年底又修订了一个新版。
“对，就是那个，跟上世纪的合作社不是一种，这种专业合作社是可以让外人入股的，所以这些店是有参股。”
“你们还参股了？”
“对啊，可以参股，就参股，你别看这就一家店，给他们帮助很大的。”
“那倒是，这又不仅仅是一家店。”
“生意怎么样？”
“还可以了，再怎么，人也要吃东西，前年去年会差一点，但我们自己因为有消耗，也会做深加工，所以都还好。再不济，你可以关门自己吃啊，我们平时不都是这样？”
“难怪....”
“是啊，其实这些资产算是死的，妈妈不会变卖它们，所以有时候也真的要补充流动资金进来。这一次你算是帮了大忙。”
林双笑笑：“那些钱，你们尽管用吧。”
唐沅看看他，伸手按住他的手，林双反握。
“跟你们比，我还真是个穷人。”
两人相视而笑，过了一会都看窗外。
“从山里出来，感觉重入尘世了一样。”
“你也有修仙的感觉了？”
“这倒不是。”林双靠在椅子上，“我这一来一去的，突然就能理解到很多阶层的生活了。”
唐沅看他：“你是说从大明星回到普通人？”
“是啊，其实现在也不能算普通，毕竟还在车里，不用去操心今天吃什么，明天有没有得吃，我那些厌烦的事，在别人看起来可能像个精神病吧？”
唐沅笑了笑：“我一直也没缺过钱，我妈还有让我成为明星的想法，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名气是很重要。”
“她说，做一个普通人其实是件风险极大的事情。”
唐沅悠悠看向窗外人群，“生活不会因你平凡而另眼相看，......”
“生活不会因为你的选择，特意给你降低难度，反倒会因为你的普通，压到你无法喘气。毕竟生活里每个所要面临的困难都差不多，只是有一点钱，那还是普通而平凡的。要真遇到事情，肯定无法应付。”
“现在就不是一点钱了，也很有压力吗？”
“还是有的。”
唐沅想了想，看向林双，“安宁平静的生活之后，能优雅地老去，不受病痛的折磨，心灵上也不受打击，这些都不是只有钱才可以做到的。”
“说得很对，我其实就担心这个。”
林双叹了口气，平凡可贵，这句话从来和“普通人”无关，因为唯有不凡的能力，才能守护平凡的生活。没有这个前提，所谓的做一个普通人，其实是人间风险最高的一件事情！
他现在是不平凡，可他边上还有自己在意的人是凡人。
“我父母现在就老了，我都不知道他们如果突然得了绝症怎么办，万一治不好。然后还有意外......其实我不是多事，有时候有点迷信，想给他们积点德。”
“我们知道。”唐沅捏了下他的手。
两人的原生家庭都不算复杂，唐沅就一个亲人，林昭。林双也就是父母在世，再也没有别的亲人。
又是同班同学，现在勉强算是知根知底。
“上次体检之后，我就想跟你说了。”
林双一咯噔，立刻紧张：“说什么？”
“叔叔阿姨，除了平时注意保养之外，可能还要做一点辅助的治疗。”
“什么样的？”
“净血，就是自体换血，把血液里头一些有害物去除掉。”
林双点点头：“换血我听说过，具体是换掉什么东西？血脂吗？”
第1171章 临时店员
“是以血脂为主，这个可以减小心血管病的机率，另外还有种叫甲基丙二酸的物质，在老年人的血清中含量比较多，它是癌细胞转移的重要载体。”
“但我们没办法直接去除这种物质，只能去血脂，因为它们主要和脂质结合，以衍生脂肪酸的形式存在，......”
“跟脂结合这可能会帮助甲基丙二酸穿过细胞膜。清除血清中的脂质，也会降低血清中甲基丙二酸的水平。”
“我知道，...我想想....”林双马上问小歪。
“小歪，她说的对吗？”
“当然对，体内体液循环非常重要，对普通人来说，垃圾产生不清理，就跟城市下水道堆满了垃圾一样，早晚要得病。”
看着林双迟疑的模样，唐沅拍拍他：“我们有机器的，透析机，很高级的那种。”
“我知道，肯定是高级货，我是在想，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我们也是担心这个事，偏偏又是你爸妈，所以...你慢慢考虑吧，如果真的做，那就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半年都要换一次，而且可能还要匹配相应的营养和锻炼。”
“我知道，肯定不会是把人血抽干再换，相当于出来一点，再打回去。”林双呼了口气，“回头我看看那机器吧？”
“行，......”唐沅看看林双，也叹了口气，“我一直很担心如果出意外，我们的关系。”
“是，我知道，我没有怀疑你们，但如果真出意外，我确实是受不了。”林双搓了下脸，“毕竟现在他们也就是亚健康。”
“那你想不想把叔叔阿姨的脸弄一下。”
“你是说我爸脸上的那个疤和我妈脸上的那个痣？”
“不光是那个，可能是全面维修，如果加上这个换血，他们的身体年龄可能会降二十岁。”
“降这么多？”
“估算的。”
林双咬着下唇，犹豫不决好一会，苦笑道：“我终于知道那些病患家属的心情了，太难了！”
“那就先不想吧，反正还有时间。”唐沅拍拍他，安慰了句，“你这么爱学习，最近又总在急救什么的，也可以学点医术，到时你自己上。”
“我自己上.....”
“你给自己钱学习啊，学好了就自己上，我是说，你可以跟着一起做手术，当个监督。”
“这样啊....”林双苦笑，脑子里头小歪的任务果然来了。
“下去看看吗？”
“嗯。”
“对了，你想不想去体验一下？”
“体验什么？”林双瞪了唐沅一眼，“又要让我女装？”
唐沅眼珠一转：“你反正都戴口罩的。”
林双没好气：“你这店里一个男的都没有，人家不会觉得奇怪？”
“不会啊，她们也是短发，身材人家不太注意的，你不就是没啥胸...你真的不想？”
“唔....其实是想看看她们是怎么工作的。如果不女装。”
“谁说你要化女装，帽子口罩一戴，谁知道你是男是女，我知道你一定心里有很多疑问。”唐沅意有所指。
林双只能含糊应了句：“我还真没打过零工。”
今天林昭跟林双交换了那个所谓的“秘密”，其实对于林双来说，那倒不是最重要的。
他真想知道的是，林昭这个组织，是真的那么稳固吗？
毕竟别人都是打工的，林昭却是个身家百亿的资本家。
他看过很多书，也研究过不同的组织模式。
一个利益团体，或者利益圈阶，基于共同的信仰，读共同的经典书籍。这是有信任制度建设的需要，也是加强领导力的办法，有利于降低成本，提高效率。
难道真是只是因为这些孩子无亲无故？
肯定不止如此。
“大明星一个视频能赚一个亿，这里没人拍，是有点可惜了。”唐沅笑道。
林双白她一眼。
今天又没有直播，但会看情况，把昨天救人的那个视频放到网上去。
林双仔细想了一会：“好吧，做什么工作呢？”
“这里也是一职多能，但你没有卫生证，就不能去厨房工作，可以盘库，可以卖特价商品。”
“特价商品，就是那些吧？”
“每天我们在定点的农户会采购一些农产品，在那边做简单加工清洗后在这里直接卖，卖完为止，每天一个品种。”
唐沅拿着手机，手指点点：“我让店长过来说，她叫周明月。”
“都是孤儿的话，定点监护人找谁？街道？”
“店里头相互签监护协议，总不会全出事。全出事，就有街道居委会了。”
“是那个？”
林双看到门口拿着抹布的一个姑娘拿出手机看了眼，就朝车子走过来，这时正好有几辆车子，她站在路对面，左右看。
“她是不是左边耳朵有点问题？”林双问道。
唐沅有些惊讶：“你怎么看出来的？”
“看她走路和对声音的感觉，她更习惯用右边去听左边的声源。”林双低声说道，“是受过伤？”
“小时候车祸，左耳失聪，两年前植了一个人工耳蜗，但还是会有影响。”
“植耳蜗我听说深圳那边进医保了。”
“我们替她出的钱，她们得的病，基本上都是我们免费治，不过治不了也就是那样。”
林双点点头，林昭那天开早会就说过了，能救就救，但有限度，听说植一个人工耳蜗也要十几万。
姑娘走过来，巧笑盈盈。
站在车边，唐沅车窗降下。
“汤圆，是你啊！我说怎么这车好半天老不走。”
唐沅解开车锁：“上车。”
周明月拉门上车，后座坐下，冲林双点点头。
周明月脸上有口罩，那手上的戒指透着危险的气息。
“这人你认得吧？”唐沅扭了下头，示意戴着口罩的林双。
周明月认真打量了下林双，点点头：“猜得出来，是林双吧，下山来玩的吗？”
还下山来玩，林双听得好想笑：“来看看。”
“明月，一会他想去体验一下，你看怎么给他安排？”
周明月打量了下林双：“您肯定不想让人认出来吧？”
“能认得出来？”林双摸了下口罩。
“唔，还好，我可以，别人不太会。一会工作都要戴口罩的。不过今天大家也都在讨论您，以为您肯定还在山上。”
在山上这个说法真的是。
“他什么工作都可以的。”
“十分钟后，会来三百斤冬瓜，一条三斤一块钱。您可以站柜台卖瓜，其实也挺简单的，就是看他们有没有投币。”
“一条三斤才一块钱，是亏着卖？”
现在的菜都很贵。一斤一块钱的菜都是特价。
“这个是亏的，算是给本地的福利，临海那边的食物银行已经搞了五年了，我们这也没有白送。”
“食物银行？”
“对，绿洲跟社区搞的，把超市里过期下架的东西运到社区点里，给低收入人群。我们还是要收钱的，不过也跟白送差不多。”
“现在这些城里人算是知道农业重要了。”
周明月又简单介绍了下店里现在的情况，就下车去安排了，要让员工有点心理准备。
“她挺淡定啊！”
“你别把人都想成狂粉，姐姐们内心都挺强大的。”
“也是，都是女特工......”
林双对着镜子打量了下自己，还行，身形气质是压不住的，但到了室内会好些。
两人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