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战火燃烧
在这个乱世之中,每一个人都在不停的寻求着自己可以活下去的方式。
农民盼望有土地可以种植,商人期盼有货物可以卖出,教师对学生充满了希冀,而学生对未来是憧憬。
人们最想要得到的是安居乐业,家家户户幸福美满,不再是战火连天,饿殍遍地。
当然,实现这个过程很漫长,不仅有身体上的无尽折磨,还有思想上的崩裂带来的痛苦,但是总是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无所畏惧的在风浪中逆行而上。
因为,要获得光点就要付出代价,他们愿意替人们去寻找且不要回报。
余小华与叶京见到的那一刹那,他便是明白,或许那是他们的诀别,不知为何他会这样想,其实无论怎么样,他都会这样看待。
他们既然可以同生,也可以同死!
万花社里,余小华正要接过韩玉递过来的茶杯时,却因为一时愣了愣,而脱手掉在了地上。
那汝窑瓷的茶杯和地面碰撞之后,碎片连同着茶水和茶叶向四周迸溅出去,余小华低头看着它们轻声说道:“碎了。”
韩玉赶紧走上前来,说道:“我再去给你换一个,余老板。”
余小华却摆了摆手,说道:“不必换了,没有了。”
韩玉却诧异的问道:“方才泡茶是,我见到有很多茶杯的。”
余小华摇了摇头,半跪在地上,从衣襟里拿出一块帕子,然后一块块将碎片放在了里面。
“嘶。”却是一块碎片瞬间划破了余小华的手心。
韩玉赶紧急道:“余老板一个茶杯而已,你不要再捡了。”
余小华抬头说道:“这是老叶送给我的。”
韩玉霎时无了话,她自然是无法再说什么,叶京送他的汝窑瓷茶杯,恐是这世间再无第二个。
而此时此刻,这杯子却被打碎在地,再也拼合不起来,这预示着什么?
余小华其实心中明白,但是他却不想去面对,因为即便是他承认了,又如何?
他的心也如同这杯子一样,碎成了一片一片,没有了拼合的机会。
韩玉轻声说道:“余老板,您,还是给我吧,您的手已经不知道划出了多少口子了。”
余小华没有做声,他把碎片包好,放在衣服口袋里,他站起来微微的对韩玉笑道:“玉儿,段先生还有几日离开?”
韩玉顿了顿说道:“后日便坐火车离开。”
余小华点点头说道:“好,你今日休息一下吧,明日收拾好东西,后日护送段先生安全离开。”
前些时日,段小楼萌生了想要离开华海市的念想,他想要回到一直在脑海中的那个地方—蒙同市。
他的记忆或许就丢失在那里,他便向韩玉说了这件事情。
韩玉刚要再说什么,却被余小华拦了下来,他说道:“玉儿,有些时候有些人若是失去,便会是永远再也见不到。”
“你要好好珍惜。”
余小华说完,便向万花社外走去,韩玉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可是她明白她根本阻拦不了他。
而此刻远在北海之上,即便波涛汹涌也是因为漂浮的油而燃起了熊熊的大火,两艘战船被这大火包围着,其中一艘已经开始向海中沉没着。
钟四来捂着鼻子站在甲板之上,看向那另一艘还未沉没的船,厌恶的嫌弃说道:“哼,这帮搞革命的人烧焦了,味道也不好闻啊,兄弟们,哈哈哈哈!”
他身后站着的一群士兵,扬起手中的枪大笑着,那声音刺耳又难听。
钟四来回身对他们命令道:“来两人,把梯子加上去,本军长要去对面那破船上看一看。”
这是,一直站在钟四来身旁的副官却担忧的说道:“钟军长,既然他们已经被我们打败了,还是不要过去了。”
钟四来侧头看了一眼副官,不满的问道:“为何不能过去?我要看看哪个整日目中无人的叶京到底死没死!”
副官却一再拦住说道:“钟军长,您亲眼看到他被您的枪击中穿过心脏,怎的会不死?”
钟四来瞪了一眼副官,喝道:“本军长就是要过去,你快去搭梯子,哪里这么多的废话!”
副官看着钟四来真的已经开始生气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赶紧招呼了三个士兵一起把梯子横在了两艘船之间。
钟四来看了看身后的众兵士,又向对面的战船上望了望,黑烟弥漫在整个船上,因为海上本就有的大雾而徘徊不散。
“将士们,且是看看你们的钟军长是如何彻底将敌人俘虏的!”钟四来神气的跨上去梯子喊道。
士兵们举起枪欢呼着:“军长英勇,军长英勇!”
副官根本没有心思管这军长有多么的所谓的英雄气概,他只是担心钟四来会遇到什么危险。
钟四来走过梯子,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烟雾中,副官正要跟上去的时候,一个士兵赶紧喊道:“赖副官,您稍等。”
赖副官停了一下,回身问道:“何事?”
那士兵走上前来,凑近了轻声说道:“赖副,您别过去。”
赖副官诧异的问道:“你这是何意?”
那士兵说道:“赖副官,您想想,若是钟军长让人跟着,早就把咱们都喊了过去。”
“岂会是他自己过去呢?想来钟军长是想得到什么东西,不方便让咱们知道。”
赖副官接着问道:“他想得到什么?”
那士兵又向前凑了凑在赖副官的耳边说道:“叶京手里的钥匙。”
赖副官一愣,随即看了一眼这士兵,沉声问道:“你如何知道钟军长想要得到那把钥匙?”
那士兵笑了笑说道:“赖副官,这叶手中有没有,您应该明白,所以不如让钟军长去耍。”
“若是活着回来,咱们继续跟他,若是死在了那对面的船上,咱们就都跟您。”
赖副官顿了顿,低头对这士兵说道:“你知道的真多,而且你这个想法正好是我所想。”
“你叫什么名字?”
那士兵舔着脸讪笑道:“属下叫王玉泉,属下愿意跟着赖副官,呃不,应该是赖军长马首是瞻。”
赖副官拍了拍这王玉泉的肩膀,满意的笑了笑,说道:“那好,以后你来当副官。”
说着,就见那王玉泉一惊,接着身子很快瘫软下来倒在了地上,他的心口处插着一把匕首。
赖副官低头对着王玉泉的尸体说道:“知道的太多,而话又多,还不忠诚,只有死人才会让人安心。”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同生共死
钟四来走到叶京的战船边沿,他挥手驱散了大雾,那股令他很不舒服的血腥味和焦味又传来了。
他刚从梯子上跳到甲板上,却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他赶紧扶住船边沿看向脚下。
竟是一具海军先锋军的士兵尸体,他面朝下的趴在甲板上,背上血肉模糊,钟四来啐了一口,朝这士兵的尸体踹了一脚,极度厌恶的喝道:“妈的,真是晦气!”
钟四来一边看着脚下以免再碰到什么尸体,一边向船中心走去,隐约着他似乎看到一个人影立在那里。
“谁?!”钟四来从腰后的枪套里拿出枪来,他警惕的放慢脚步,低喝道。
却是那影子没有任何反应和声音,仍是立在雾中,钟四来越走越近,当他揭开最后一层雾气时。
他吓得几乎背过气去,那立在船中心的人影竟然是叶京,他一身的蓝色军装已经被血染成了紫红色,他手中握着一把匕首。
他右肩上的一把断刀刀身卡在骨头上,肉外翻着,汩汩不断的血已经凝固在右臂和右手上。
钟四来举着枪朝着他恶毒的咒骂着:“叶京,你怎么还没死,你以为你现在做挣扎还有意义吗!”
“你的兄弟们都死光了!你看看,看看他们被砍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为了那城市里一群该死蠢货,你果然和那些个革命党是一路货色,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你也是个该死的革命党!”
钟四来见到叶京还是没有反应,他走上前去,这才发现叶京的心口处是一个大洞,贯穿到后背。
他透过这洞看到了船舵,他忍不住的大笑道:“哈哈哈,原来你死不瞑目,哈哈哈,你,你哈哈哈,死得好!”
“叶京,你连心都没有了,还站在这里不肯就死,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啊!”
钟四来想了想,他说道:“钥匙,钥匙在你的身上,我来搜一搜。”
却在这时,钟四来刚向前跨了一步,走到叶京的面前,却因为不小心踩到了一根带血的麻绳之上。
钟四来脚下一滑向后倒在了地上,刺穿一个士兵的船锚锚尖也不偏不倚的插进了他的后脑里。
他还来不及喊了一声,便死了过去,钟四来临闭上眼睛之前好像看到了叶京的眼睛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路修赶来的时候,叶京的这条船也快要沉没进了海底。
路修不顾危险来到了船上,他看到了整个甲板之上遍地都是士兵的尸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被用枪打死,然后用刺刀插进他们的胸口,血几乎将船板染红。
路修的双眼通红,他的内心已经如刀绞一般翻腾着,在此刻这死去的每一个士兵才是真正的军人。
为了这个城市百姓的安危而流尽鲜血的军人,而他路修由衷的敬佩,尊重这里的每一个牺牲的生命。
当日,若不是叶京为了计划能完成,路修也会是这其中的一具尸体,他宁愿此刻自己是,也不苟活着。
但是,他和叶京只见有一个承诺,无论他是生是死,都要跟着秦关继续把海军先锋军带领下去。
所以,叶京来到这海上与第三兵团和钟四来拼,不过是赴死而已,然而这赴死也是有意义的。
路修走了几步,他终于见到了至死仍然站在船中心的叶京,他攥紧拳头,忍着泪水哽咽说道:“叶军长。”
却是话音刚落,竟是在白雾中飘起了雪花,它们落在了叶京的布满血污的脸上,曾经那张俊朗的面庞,现在青灰色的。
路修抬手拂去叶京那些雪花,他握住了叶京的双肩,虽是冰冷和寒冷入骨刺骨,可是他却感到了涌动着的永远不会停止的热血,那么滚烫那么有力。
他说道:“叶军长,您完成了您的承诺,那城中的人您守住了。”
“可是,您却再也回不来,看不到那光点慢慢变大,我,我,对不起军长。”
路修再也忍不住泪水,他几乎是痛哭出来,他忽然立正敬礼道:“叶军长,谢谢你。”
所有人都会记住你的名字,记住你为了这城,而甘愿牺牲在这茫茫大海之上。”
“叶军长,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艰难的活着,也会有希望。”
“是的,阿修现在知道了,革命就会有牺牲,为了迎接新世界,就会有流血。”
叶京那伟岸的身形,在此刻仿佛是立在华海市前的一座巍峨高山,守护着这里面的百姓们。
路修顿了顿,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帕子,他掀开后说道:“这是余老板留下的,他,他也随了您而去。”
“他找到了信田辛出和龚启业残害我们的同胞的地下试验基地,不仅毁了它们,还手刃了龚启业。”
“可是,余老板他,他说要与你同生共死,这才是好兄弟。”
“我把您曾经送给他的汝窑瓷杯的碎片带来了,他说过,你会认得。”
说着,路修把帕子放在了叶京的衣服口袋里,却见叶京的身体向后慢慢倒下去。
路修见此一惊,赶紧向前跨一步一把拉住了叶京的胳膊,他轻轻地将他的遗体放在地上。
“叶军长,我知道,您终于愿意离去了,谢谢您,谢谢您,京哥啊!啊!啊!”路修再也忍不住的大哭了出来。
他自小被叶京看大,自己的哥哥也和叶京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现在他却要和他死别,他实在是难以忍受这种痛楚。
海上的风浪越来越大,雪也越来越密集,路修的痛哭被掩埋在这其中,只有更凄厉的呼啸声传到华海市。
被烧毁的万花社前,韩玉跪在门前叩拜着,段小楼吟唱着:“哈!我本草莽绿林,奈何鞑虏犯我国土,身为男儿,马革裹尸,驱孽障!”
乱世之时,战火无情,将军百战死,壮士也誓不还。
家国破,城池毁,作为军人再无可归之地,唯有内心的火种仍在燃烧,被战火侵袭的土地,被战火残害的人民,都是他们为之奋斗的动力!
将来,这迎向光明的路上,会有更多的“余小华”和“叶京”,他们都是前赴后继的战士,为了光明而战斗的勇士!
第一百五十四章 剧场篇 双雄 一个女人
东京都的冬日非常寒冷,阴郁的天空中不断飘落着硕大的雪花,落在地上后很快积攒起了很厚的雪堆。
居酒屋门前人来人往和车水马龙,把这些雪压得厚实和光滑,似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这时从不远处的桥上走过来了一个人,他穿着黑色夹克和卡其色裤子,带着一条灰色围巾,看去样貌极为俊朗。
他抄着口袋走到了居酒屋门口,掀起帘子后,一个伙计赶忙迎了上来躬身礼道:“您好,请问你几位?”
这俊朗男人向居酒屋里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了老板娘那里,笑着对伙计说道:“昌云离的鲜鱼只煎一面。”
那伙计一顿,接着微笑道:“您请稍等,会做这道鱼的只有老板娘。”
那男人点点头说道:“好,麻烦你了。”
须臾,就见那老板娘走了过来,她看起来约么有40岁左右,样子很是温婉清秀,她穿着一身大和服,恭敬道:“先生,昌云离的鲜鱼还有两日后才能有货。”
“我推荐先生品尝鳗鱼饭,您看可好。”
这男人想了想微笑问道:“鳗鱼可以随意挑选吗?”
老板娘微笑道:“自然是可以的,先生请跟我来。”
这男人跟着老板娘走向了摆在店中的水缸旁,那老板娘说道:“先生,您请选。”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他们两人的身后踉跄而过,这人的头发非常长,只顾着低头向外走。
这男人侧身看了这人一眼,接着喊道:“冲田元绘!”
这人登时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撩起挡在眼前的头发,很是瘦削的脸颊露了出来。
她竟然是一个女人,她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认识我?”
这男人看了一眼冲田元绘的右手说道:“这居酒屋里只有你是九个手指头!”
老板娘看去冲田元绘的右手果然是断了一根小手指,她刻意躲了躲手说道:“你们有钱吗?”
这男人回答道:“有。”
冲田元绘说道:“我饿了,而且我没钱抽烟了。”
这男人笑了笑说道:“好,我请你吃饭抽烟,但是我有事要问你。”
冲田元绘松了松肩膀说道:“没问题,只要有钱,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这男人看了一眼老板娘,示意她可以先离开,她赶紧躬身说道:“请您自便。”
冲田元绘又撩起几根头发,瞅了一眼老板娘问道:“你是这个居酒屋的老板?”
这男人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冲田元绘掏了掏全身上下的口袋说道:“我可没有钱付饭钱和和房钱。”
这男人笑了笑说道:“我说过,不必你花钱,只要你告诉我我要知道的事情,一切都不是问题。”
冲田元绘说道:“好,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这男人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冲田元绘愣了愣问道:“什么意思?”
这男人轻声说道:“这是景国的名言名句,便是我说到做到的意思。”
冲田元绘向后退了一步,又差点摔倒,这男人见此敏捷的向前跨了一步,扶住了她的胳膊。
而冲田元绘竟是厌恶的,反应过激的喝道:“不要碰我。”
这男人赶紧松开手,他微笑道:“对不起,不过冲田女士还是要注意脚下。”
冲田元绘撂下一句话,便转身慢慢的向居酒屋外走去:“不要喊我女士,我叫冲田元绘。”
出了居酒屋之后,冲田元绘摇摇晃晃像是宿醉未醒一样去到了街对面的卤煮摊子。
那摊子的老板坐在高马扎上看报纸,见冲田元绘走了过来,还未等她说话。
他就站了起来,拿起铁锅旁挂着的夹子说道:“来了啊,还是老样子呗。一块肝儿和一条肥肠。”
老板的嘴里叼着烟,说话的时候烟灰因为震动掉进了卤煮汤里。
冲田元绘见到了,却仍是半点反应也没有,她只是抄着裤子口袋,佝偻着背直愣愣的看着老板把卤煮用夹子夹起,然后放到案板上切碎装入纸袋子里,递给她。
那里面混入了很多烟灰和雪花,她却是用手抓起来便吃到了嘴里,似乎这些对于她来说根本无所谓一样。
就见,冲田元绘嚼着一块肥肠,手里攥着卤煮袋子,向站在居酒屋门口的那男人这边走回来。
她迈上一介台阶问道:“你真的请我抽烟?”
这男人微微笑道:“是的。”
冲田元绘把迈上去的脚撤了下来,她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男人伸出手,礼貌的说道:“在下,楚离。”
不想这男人竟是楚离!他当年和信田辛出以及吉永凉决裂后,便离开了东都,这时他再一次回来一定是因为很重要的任务。
冲田元绘看了一眼楚离说道:“楚离,是个景国人,你的胆子倒是不小,现在整个东都都是信田府的势力。”
“他们在一个个排查可疑的人,找出一个景国人,据说他杀了上山府的机要长。”
“是不是你?”
楚离只是微笑着反问道:“你认为呢?”
冲田元绘却摆了摆手说道:“是不是也与我没关系,你只要请我抽烟吃饭,我会把我父母的姓名都告诉你。”
楚离笑了笑说道:“那么,请您带路,冲田小姐。”
冲田元绘向居酒屋里走去,她带着楚离向一个单间走去,却是刚掀开帘子,便是一股青烟冲了出来,那是烟枪里传来的。
她走进屋内,在一个榻榻米上侧躺着,烟雾缭绕和昏黄的灯光相互交映着。
一种朦胧的意乱情迷瞬间充斥着这被逼仄的狭小空间里,楚离依着门框站着,那随意的样子却是潇洒的俊逸。
冲田元绘眼神迷离的看着楚离,抬了抬手指着榻榻米旁边的椅子说道:“坐。”
楚离走过去坐了下来,他叠着腿,托着腮问道:“喜欢吗?”
冲田元绘问道:“喜欢什么?”
楚离指着那烟枪,说道:“那个。”
冲田元绘笑了笑,拿起烟枪开始抽起来,她眯着眼睛问道:“烟钱?”
楚离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大卷票子扔给了冲田元绘,她接住后看了看说道:“想问什么,尽管问。”
第一百五十五章 剧场篇 双雄 一次火灾
楚离问道:“关于编号一零三的案卷,你知道多少?”
冲田元绘一愣,随即抽了一口烟,说道:“案卷?那不是稽查组的东西吗?我怎么会知道。”
楚离却笑着说道:“你知道。”
冲田元绘把烟枪在桌上磕了磕继续说道:“案卷的内容,不是写的很清楚吗?”
楚离说道:“你看过。”
冲田元绘没有否认,她说道:“是的,我确实看过这本案卷,不过我不认为那里面有什么你需要的东西。”
楚离站起来,微微俯身对冲田元绘说道:“我要知道其中的细节。”
冲田元绘笑着说道:“我不知道。”
却在这时,楚离一把攥住冲田元绘那瘦弱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箍住,然后捏住她的下巴说道:“我不是和你商量。”
冲田元绘别过脸去,然后挣扎着说道:“放开我,不要碰我。”
楚离松开手,继续说道:“这第一份案卷,编号是一零三,存档时间为五年前。”
就见他说完后,冲田元绘脸上僵硬的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她并没有看向楚离,而是低头望着那掉在地上的烟枪。
楚离知道冲田元绘正在回忆方才那案卷的内容,她有些颓然了重新坐回了榻榻米上,她侧躺了下去,开始闭着眼睛吸着大烟。
他继续说道:“这是当年稽查组刚刚成立的第二个月发生的第一起案件,是一件普通的失火案。”
冲田元绘在听到楚离提到“是一件普通的失火案”这句话时,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中似乎带着一丝的恨意,她说道:“普通的,失火案!哈哈哈,真是大笑话。”
楚离说道:“可是案卷是却是这样写的,普通的失火案。”
冲田元绘啪的一声,把烟枪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有些生气的问道:“这份案卷内容是什么?”
楚离反问道:“你方才说你对案卷的内容很是熟悉,为何忽然好像不知道一样?”
冲田元绘皱眉说道:“这份案卷的内容与我看到的内容不一样。”
楚离说道:“所以,我说过,我要知道细节到底是什么,我会把案卷复述一遍。”
“案发时间是十月三日的当天凌晨一点四十五分,失火地点是樱田县的重光报社,造成四人当场死亡。”
冲田元绘语气非常的在意和着急问道:“起火的原因和这四个人的死因是什么!”
楚离看了看冲田元绘,继续说道:“当年认定的起火原因是印刷机器老化故障,又在印刷工作人员不当的操作下。”
“机器快速转动中产生了大量火花,点燃了大量报纸,从而导致现场的四名报社印刷工作人员,因为火势过猛。”
“没有尽快逃出去而吸入大量一氧化碳窒息而死。”
冲田元绘攥紧了手中的烟枪,她的眼中皆是怒火,甚至悲愤道:“可笑,太可笑了!”
“操作不当,机器老化!这些都是对死者的污蔑,对报社的抹黑!这案卷中写的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楚离看着反应如此激烈的冲田元绘,心中想道:她一定就是那个人,不会有错。
楚离严肃的问道:“当年的详细内情,到底是什么?”
冲田元绘的泪水几乎要从眼中流了出来,她咬着嘴唇,只是用力的握紧烟枪。
楚离诚恳的说道:“冲田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把当年失火案查清楚。还有那四个人的死因,五年过去了他们等的太久。”
冲田元绘怔住了,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楚离,她问道:“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楚离没有反驳,他确实知道她就是重光报社的社长:“重元绘子。”
冲田元绘愣了愣,哽咽的说道:“五年了,我再也没有听到过有人喊我这个名字了。”
“当年报社之所以叫重光,是我们这六个年轻人成立报社的初衷,也是梦想。我们当年都是天子骄子,每一个人都是父母的宝贝。”
“我们自小被呵护,在象牙塔中成长起来,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贫穷,什么又是死亡。”
她忽然情绪激动的说道:“直到我们直面了这些以后,我们才知道,人们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着。”
“他们看不到任何希望,当他们想要将头伸出去换一口气时,总会有一只不满邪恶的手将他们狠狠的摁下去,直到他们再也无法呼吸和灵魂的死去。”
“我们不能让人民再这样活下去,如果眼看着那些所谓的权力者玩弄政权,贪污**!我们的国将不国,人心将腐烂!”
楚离说道:“所以,你们办了重光报社,想要用进步的文章和话语警醒世人,给他们带来重见光明的希望。”
重元绘子缓了缓说道:“是,起初我们非常成功,而且还得到了很多穷苦百姓和各界知识分子的支持。”
“可是,就在不久以后,一个人的出现,让我们的光明事业步入了黑暗。”
楚离顿了顿问道:“谁?”
重元绘子说道:“信田辛出。”
楚离皱眉说道:“果然是他。”
重元绘子说道:“你就是信田辛出一直在找的乱党间谍。”
楚离笑了笑说道:“没错,我就是‘蝮蛇’。”
重元绘子大笑着,似是回忆的道:“哈哈哈,好,好,太好了,我的朋友们他们终于可以昭雪了!”
“十月二日的上午,重光报社来了两个稽查组的探员。”
“他们拿着关停令来告诉我们,从第二日起报社不能再开,若是违抗,后果自负......”
重光报社,六个年轻人坐在桌子旁,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马英,怎么办?我们的报社不能就此停办!”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男子说道。
他是时任教兴局局长山左大隆的独子山左齐,时年21岁,他非常聪明却很冲动。
那时的冲田元绘还是重元绘子,还是一个清秀的姑娘,她严肃的说道:“山左君,我知道,我不会同意停办。”
“而且,凌晨我们仍是照往常一样,继续印刷,明日我要让那部小说见报!”
第一百五十六章 剧场篇 双雄 黄沙漫漫
这时,一个和山左齐坐在一起的男子说道:“我同意绘子的决定,至于纸张和墨汁,我会从我父亲的厂子里直接拉过来。”
这个男人是造纸厂厂长弘一本陵的小儿子弘一俊哲,时年20岁。
“孙澄明,你来吗?”重元绘子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孙澄明问道。
“你我不会分开。”孙澄明生长于贫民区,后来被家人卖到重元府当仆人。
但是重元府从来不把他当成仆人,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收养,供他读书上学,他和重元绘子的感情极其深厚,不过这也是注定悲剧的因素。
重元绘子灿然的笑道:“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哥哥。”
其他两个人一一起应道:“我们要与恶势力抗争到底,把穷苦大众拯救出来!”
楚离了想说道:“案卷中,记录的是四个人遇难,那么,你和孙澄明当时在哪里?”
“你们不是约好了一起去印刷报纸,为了能确保第二日就出版吗?”
重元绘子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她没有接着回答楚离的问题,而是抓起桌案上的烟枪就用力的扔在了地上,那根烟枪的烟嘴和烟壶瞬间被摔成两半。
此刻的重元绘子非常的愤怒,她双手撑在烟床上,躬身低着头,胸前剧烈起伏的喘着粗气。
她怒喝道:“信田,信田辛出,他,他为了堵住这悠悠之口,为了打击东都革命党。”
“他竟然故意放火烧死了他们!而孙澄明,他居然叛离了我们曾经的信仰!”
楚离问道:“孙澄明和信田辛出的计划是什么?”
重元绘子仍是自言自语的怒斥着信田辛出他们的行径,楚离却猛地俯身拉起她的衣领说道:“重元绘子,你要永远沉浸在被欺骗的愤怒中,不愿意醒来吗!”
“你难道忘记了,你们的要坚持的事业吗!救国救民,为这些困苦的百姓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重元绘子出神的仰头望着楚离,她抬起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胳膊说道:“澄明,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诺言吗?”
楚离却说道:“孙澄明早就叛离了你。”
重元绘子向后躲开,她充满恨意的说道:“是,你背叛了我,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忽然她一把拉住了楚离的衣袖,惊道:“快,快去巴达盟,景国的巴达盟截住孙澄明,他要,他要找到传说中的东户国帝王之尸上插着的创魔匕首!”
重元绘子的话一说出口,楚离便感到非常离谱,他是一个革命者,这样的说法对于他来说简直是笑话和缪谈。
楚离严肃的说道:“重元绘子,告诉我实话。”
重元绘子却瞪着眼睛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传说东户国大帝与魔域勾结,毁神灭灵域,用巫蛊残杀了人族几乎大半。”
“直到一个家族的出现,他们的首领用东户国大帝的武器创魔匕首杀死了大帝,这才平息了一场灭世。”
楚离一顿,随即问道:“那个家族是不是云氏。”
重元绘子一惊道:“是!就是云氏家族,你怎么知,”
却在还未等到重元绘子说完话时,便是一颗子弹击穿了她的眉心,重元绘子瞪着睁大的眼睛向后倒去。
接着窗外又一枪响起,楚离自然知道这次定然是冲着他来的,他一个侧身闪到了窗旁,迅速从腰后拔出了枪。
他看向已经死去的重元绘子微微皱眉想道:自己的行踪如此保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回到了东都。
那么这样说来,就只有这居酒屋的人,他们已经叛离了。
正在此刻,那窗外的人又开了一枪,这次子弹竟是刺穿了窗旁的墙,射了进来。
“达姆弹!”楚离低声说道。
眼下若是楚离不立刻离开,恐怕下一枪便是会击穿他的心脏,他看向四周,目光落在了重元绘子摔断的烟枪之上。
楚离俯身下蹲,侧身滚到了榻榻米的旁侧,捡起那烟枪说道:“寒钢所制。”
就在这时,那窗外又是一枪响起,眼见子弹便是飞速飞了过来,楚离敏捷的闪躲后将烟枪扔了出去。
那子弹瞬间将烟枪打烂,碎了一地,楚离见此赶忙向门外疾步跑去。
而雅间外也都是敌人,当然这一点楚离早就想到了,所以他拉开炸弹的拉环,扔向了外面,自己便是趁着一阵骚乱离开了居酒屋。
追出来的敌人,全然找不到楚离,他很快隐进了风雪之中,不见了踪迹。
而此刻,已经身处西营巴达盟孙澄明,他站在荒凉的隔壁边上正前方不远处就是黄沙城的城门。
今日的风格外的凛冽,如刺刀般划过皮肤,心却早已没了痛的感觉。
孙澄明摸了摸上半张脸上缠着的纱布,这是他五日前离开东都时故意划破的,这些年的东躲西藏,他连自己的真实面容都忘记了,所以也不在意了。
孙澄明其实一向如此,得不到的就会毁了,只不过重元绘子看不明白而已,他把沉重的包放在了车上,没有背着。
他看向天空,乌云快速聚集,狂风将戈壁的飞沙走石吹起来,眼看着沙漠的天就要变了。
黄沙城门外的一座灰色水泥搭建的饭店门口的灯在昏暗中亮了起来,那灯光看上去非常微弱。
孙澄明想了想还是走向了那个饭店,他打算先吃些东西,等到风沙过后,再进城去公社旅店取东西。
风水好像是顷刻间大了起来,孙澄明拉起脖子上的围巾,挡在了嘴和鼻子下面,以免风沙吹进嘴里。
却在此刻一个黑影忽然跑过来,一把抓住了孙澄明的胳膊喊道:“你这个恶魔,神明已经将你禁锢!”
孙澄明一愣随即用力推开那个人,上去就是一脚,将这人踹倒在地。
就看到那人穿着破旧的大衣,身体摇晃着手里拿着酒瓶,嘴里骂骂咧咧:“你这个恶毒的魔鬼啊!”
“你还敢回来!神明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这人竟然就要将手里的酒瓶子向孙澄明砸过去,他见此敏捷的向右一躲,遂而啐道:“神经病!滚一边去,真是晦气的很。”
那醉汉干脆躺在了地上痛苦的哭泣和哀嚎着:“神明不会放过去,冤死的魂会想你索命!”
孙澄明厌恶的又忍不住给了这醉汉一脚,这人捂住胸前的剧痛,仍是凄厉的哭喊着,但是更大的风沙吹过来时,他的声音被淹没了进去。
孙澄明走到饭店门口,他向四周看了看,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此刻已经近黄昏,戈壁之地的天色虽是下的晚一些,但是饭店里已经是非常昏暗。
孙澄明本就有些近视,他皱了皱眉,看的不是很轻楚的喊道:“老板!”
话音刚落,就见老板从账台里走了过来,他是个光头,年龄大约50岁左右,身材粗壮魁梧,面相却凶狠无比,孙澄明感到他的煞气很大。
第一百五十七章 剧场篇 双雄 公社旅店
这光头老板面无表情的,用近乎于沙哑的声音问道:“几个人?”
孙澄明内心自然是极度的嫌弃这人,不过他便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微笑了笑说道:“一位。”
这光头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后指着身后说道:“随便吧,有的是空位子。”
孙澄明环顾了一周饭店内,见到在此吃饭的人并不多,只有中间一桌和靠近账台的一桌各有人。
他走到靠的进门口的右侧座位坐了下来,光头老板走了过来,孙澄明这才看出来,这老板是个跛子。
他问道:“你要点些什么?”
孙澄明说道:“一叠酱牛肉,一盘土豆丝。”
光头老板先是一愣,接着说道:“没有,都没有。”
孙澄明本就厌恶这个光头,现下他有告诉自己这些简单的吃食都没有,他便沉着脸问道:“有什么?”
光头老板却笑了笑说道:“肉包子。”
孙澄明看着这光头的笑脸,他仿佛看到他一边抬起砍刀,一边剁肉笑着流口水。
而那生满蛆虫和脏垢的案板上的不明生肉里掺杂着很多不可言说的东西。
孙澄明轻轻的晃了晃脑袋,他问道:“还有其他的吃食吗?”
光头老板收起笑脸,说道:“热汤面,加一片肉1一元。”
孙澄明摆了摆手说道:“热汤面,素的,多放些辣子。”
光头老板应着,然后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就要离开,孙澄明却拦住道:“把壶放下。”
“我去加热水。”光头老板说道。
孙澄明接着说道:“不用,放下壶,去做饭。”
光头老板耸了耸肩,把茶壶放回了桌子,然后向后厨走去,他并没有看到孙澄明此刻眼中的杀机。
饭店的大门忽然被狂风吹的呼呼作响,天很快更加暗了下来,另外两桌用餐的人,看不清面容,只能听到偶尔传来杯子和碗碟碰撞的声音。
孙澄明要快些吃完,然后立刻离开这里,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恐惧。
或许这些人就是同进会派来除掉他的,没错,他确实是叛离了重元绘子他们,那是因为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先进学生。
他一直都是一个多面间谍,他靠着情报游走于同进会、汪系、姜系、上山府和信田府之间。
只要谁出的钱多,他就给谁卖命,而在他看来同进会都是“傻子”,他们只是高喊口号,无畏牺牲,根本赚不到钱。
孙澄明自语的说道:“暴风雨要来了。”
而此刻端着热汤面上来的老板,却说道“是暴风雪。”
外面黄沙城的指引牌树立在昏天黑地中,远处的十几个蒙古包在一望无际的戈壁上,显得尤为孤零。
孙澄明没有说话,亦是没有看这光头老板,只是继续看向远处。
光头老板走回了账台,坐在椅子里嗑瓜子,饭店里霎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甚至连吃饭的声音都没有了。
片刻后,光头老板端着一个木盘子走到了孙澄明的桌旁,他来收碗,却看到那碗热汤面根本没有动。
光头老板问道:“没有动?”
孙澄明却反问道:“请问,从这里到黄沙城里的公社旅店开车还有多久的路程?”
光头老板一顿,想了想说道:“黄沙城内禁止外来车辆入内,若是你想去公社旅店,可以做专车。”
孙澄明抬起头看着光头老板,又问了一遍道:“外来车辆不能进入?”
光头老板坚定的说道。“是的。”
孙澄明看他这样子,定然也是未有说谎,然后接着问道:“专车在哪里可以乘坐?”
光头老板躬身指着窗外对面的一个简易木板搭的亭子说道:“那里。”
孙澄明顺着老板的指向看去,一辆绿皮车正开了过来,停下来,有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多谢。”他说道。
光头老板躬身应了一句:“您客气了。”
等到孙澄明走出饭店时,他拍了拍自己的呢子大衣,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块帕子把手上的血擦干净扔在地上,便向对面街道走去。
狂风吹过,帕子被吹了起来,贴在了饭店的玻璃门上。
门口倒在血泊里的光头老板,挣扎的想要去推门,却还是在未有抬起手时便死了。
孙澄明微笑的站在木板亭子下等车,他看了看手中的一个徽章,上面写着锄奸。
“锄奸队,不过如此。”孙澄明不屑的将徽章也抛了出去。
果然他的嗅觉是敏锐的,他打从进入这个饭店的门,就闻到了那股特殊的味道,危险的气味充斥着。
他们的伪装太过于明显,孙澄明是个老狐狸,他心思缜密且狠毒,当然他也非常的自负。
绿皮车开了过来,把徽章轧在了沙土里,孙澄明抬起腿跨上了车。
他环顾了一圈车内坐着的人,第一排坐着一个年轻男人浓眉大眼,很是俊朗,像极了画报上的男演员。
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年龄稍大些的男人,穿着长袖格子衬衣和黑色工装裤,这人长相白净有些瘦弱,看上去像是东都人。
第二排只坐了一个女人戴着一副眼镜,皮肤有些暗黄,还有些冻伤,她的身材看起来很是强壮,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袍子,应该是本地人。
他们抬起头来看了看走上来的孙澄明,毕竟他那绑着绷带的脸让人觉得格外怪异和骇人。
孙澄明走到第三排也是最后一排坐了下来,向窗外望去,司机喊了一句开车了。
因为路上砂石很多,颠颠簸簸的一直晃着,绿皮车行驶的有些缓慢,。
“楼寒今晚我们住在公社旅店,明天会有那边的人带我们过去。”第一排那个浓眉大眼的年轻男人对身边的瘦弱男人说道。
“嗯,我知道的樊信。”这个被唤作楼寒的瘦弱男人笑着说道。
孙澄明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心想道:那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叫樊信,怎么这两个名字,仿佛在哪里听过?
这时车窗外天气突变,乌云滚滚而来,带来了一场灾难般的特大暴雨。
孙澄明不屑的笑了笑,低声自语道:“那老板的话不准。”
雨水重重的砸在车上,几乎已经无法再前行,不过幸好前面不远就到公社旅店,司机左摇右晃的终于把车急刹在旅店门口。
司机回头对车上包括的所有人说道:“在这里下来吧,今晚是走不了了。”
那个叫楼寒和樊信的两个男人看了看车外的雨,小声商量了一下,就下了车。
他们举着公文包,向旅店跑去,而那个女人则是对司机说道:“我在车上等着。”
司机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敢惹这个女人,他也走下了车,去往旅店。
孙澄民将大衣后的帽子戴了过来,挡住雨水,他是最后一个跑进旅店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剧场篇 双雄 尽头房间
孙澄明在一楼大厅里停住脚步以后,他看到楼寒和樊信衣衫基本上都湿了,他们正在服务台前和老板说着什么。
这老板是个长相很漂亮的女人,身材凹凸有致,穿着一身豆绿色的旗袍,在这个黄沙漫天的城市里非常少见。
而这女老板的身边却站着的一个穿着略是邋遢的男人,他长得很是消瘦皮肤发黄,个子却很高,目测足足有两米,看起来非常诡异。
孙澄明向这几个人瞥了一眼没有在理会,他向四周看了看,走到右面挨着墙放置的一个沙发里坐了下来,他确实是有些累的。
此刻的楼寒和樊信已经从女老板的手里接过了房门钥匙,他们跟在那个高个子的身后向楼上走去。
他们路过孙澄明的旁边时,虽是他闭着眼睛在休息,但是他却能感觉得到那个高个子在看他。
须臾,只听到那女老板托着下巴,俯身在收银台上对坐在沙发里的孙澄明说道:“哎!这里不是你休息的地方,出去!”
却是,孙澄明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女老板一见这孙澄明此番过分,便拿起桌上的一块抹布朝他毫无犹豫的扔了过去。
“老板,这样不好吧。”就见,孙澄明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便是一抬手就抓住了那块飞过来的抹布。
女老板支棱着喊道:“臭要饭的,这里不是你待得地方,赶紧滚。”
孙澄明顿了顿才睁开眼睛,他仍是倚靠在沙发椅背上,扬着下巴看向那女老板,微微笑着站了起来。
他来到收银台的前面,对她说道:“209号房间,开一天。”
这女老板本就一肚子火气,看这孙澄明一身有些脏的衣服,她更加武断的认为他就是一个要饭的。
女老板白了一眼孙澄明,开始看自己涂得深棕色的指甲,甚是嫌弃的没好气喝道:“没有。”
孙澄明笑了笑,他也没有生气,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卷钞票,放在了收银台上问道:“现在有了吗?”
就见这女老板的眼睛立刻从指甲上面转到了那一卷钞票上,她的眼睛几乎放出光来。
她一边乐着点头说道:“有,有,一定有。”一边抬手就要去抓起这卷钞票,却是被孙澄明一把竟是摁住在了手心里。
这女老板一惊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澄明抬起手,拿起这卷前从里面抽出一张,拍在这女老板的面前说道:“把钥匙给我,这张票子就是你的。”
“开了房间再给一张,把我交代你的所有事情都办完,这些自然都是你的。”
这女老板赶紧把那一张钱拿走,放在自己的钱柜里,说道:“先生,大人,贵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先生,这209号房间很久没有人住了,钥匙需要好好找一找。”
孙澄明微笑着说道:“好,不急,我等着你,找到为止。”
那女老板立刻转身,在身后的橱柜里翻找了半天,拿出了一个盒子,那是很旧的那糕点盒子。
她把这盒子放在了收银台上,用力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黄铜色的钥匙。
女老板看了看孙澄明,继而说道“先生,就是这把钥匙。”
说着,她递给了孙澄明,却是见到他没有接过去,而是说道:“你带路,去把门打开。”
这女老板听到这话,面上露出了难色,她说道:“那,那个,先生,这209号房间,我就不去了,您自己便可以。”
孙澄明问道:“可是,我看到方才那个高个子带着其他人上了楼,为何没有给我服务?”
这女老板被问的一时竟然没有理由可以反驳,这孙澄明说的一点没有错,为何别都有服务,就他没有?
女老板说道:“先生,真的,我是真的不能跟您去。”
孙澄明从那卷钞票里抽出了三张说道:“给你这些,现在带我去。”
这女老板伸了伸手还是没有去拿,她在犹豫着,这时孙澄明说道:“美刀。”
“好,您跟我来。”当孙澄明说出美刀这两个字时,女老板还是痛快的拿起三张票子和钥匙向楼梯口走去。
这女老板几乎是躬着身子,恭敬和谄媚的对孙澄明说道:“先生,您请。”
孙澄明却是微微笑道:“女士优先,您请。”
这时候的绅士礼节也只是一红戒备和警惕,他要以防身后有人或者突然出现人。
女老板带着孙澄明上到二楼来以后,她说道:“先生,走到尽头就是209号房间,您这边请。”
路过的走廊的墙上挂着很多油画,但是孙澄明看去这画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没有面孔的,在这个有些昏暗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恐怖。
须臾,两人来到了209号房门前,女老板用那把钥匙打开了门,顿时扑面一阵潮湿**的气味。
女老板再没有向往里走,她捂着鼻子指着说道:“先生,这就是209号房间。”
孙澄明也捂了捂鼻子,他微微皱眉走了进去,环顾着这个房间,一张单人床靠左手边的墙壁放着。
另外还有一张靠窗的写字台,上面落着厚厚尘土,一把椅子歪倒在地下。
女老板生怕孙澄明会反悔,她赶紧说道:“这就是您要求的209号房间,我说过很久没有人住了。”
“而且这二楼已经都租住出去了,您知道,”
孙澄明侧了侧脸,冷道:“行了,我不会后悔的,你先出去吧。”
可是,这女老板却没有动,她在等着孙澄明把剩下的所有钞票都给她,过了一会孙澄明回身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女老板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钞票卷,他说道:“我说过,只要办完我交代的所有事情,这些都是你的,还另外追加一卷。”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全都给你,这一张算是打赏你的,拿去吧!”
说着,孙澄明回过身来,看了一眼在原地未动的女老板,从那卷钞票里抽出一张递给了她。
这女老板捏住钱,要拿过来时,孙澄明却是却没有立刻松手,他盯着这女老板看着,眼中都是说不出来的危险气息。
女老板有些心急道:“您,您可不能反悔。”
忽然,孙澄明一把将钞票和女老板的手一齐攥住,然后只是稍稍一用力就把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捏住女老板的下巴,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不反悔,但是我只想问你,这东西重要还是命重要?”
女老板看着孙澄明邪魅而又怪异的笑容,这不能称之为笑,只不过他将两个嘴角扯开了而已。
她仍是捏着钱的一头用力的拽着,向后仰着身子说道:“一,一样重,重要。”
第一百五十九章 剧场篇 双雄 锄奸行动
这时,那高个子的男人走到了209号房间的门口,女老板见到他大吃一惊,赶紧挣扎着几下。
孙澄明把扯开的嘴闭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突然松开了手,女老板因为惯性向后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
那高个子的男人脸色灰暗的停了一下,转身又离开了,这女老板吓得追了出去,便是听到她小声唤道:“文千,等等我,你别乱想.......”
孙澄明不屑的笑了笑,哐啷一声把门关了起来,他立刻转身蹲了下来,在床对面的墙壁砖上寻找着什么。
片刻后,他终于在门后的墙面上找到了一块有些松动的砖,他从腰后拔出随身带着防身的匕首,撬动了这块砖。
把砖全都取出后,孙澄明从里面拿出一个灰色布包着的小盒子,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张折起来的信纸。
他打了开来看道:“罪,终归要赎;命,终归要还。”
孙澄明想了想,还是重新把信纸重新叠好了放回了盒子中,却不小心被盒子的木刺刮破了手背。
一阵酥麻的疼痛传来,他看到自己的手背上划出了一道口子渗出了鲜血,他看了看,忽然觉得一阵头晕,就见孙澄明心口一紧向后倒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孙澄明竟是在屋内的写字台上趴着醒了过来,头顶的灯亮着。
孙澄明揉了揉脑袋,从写字台上坐了起来,他抬头看向窗外,外面非常黑,暴雨却没有停的意思,雨点用力的拍打在玻璃上面。
孙澄明正要去关灯时,他却似乎听见身后一阵痛苦的喘息声,他这才看到就在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他正是那个叫楼寒年轻男人!
孙澄明看着他的表情很难受,汗水不停的从额头上流下来,嘴唇很白,面色很黄。
他诧异的愣在那里,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这时身后却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他猛地回过头去看到竟是樊信。
孙澄明彻底惊在了那里,他向门口走去要离开这个房间时,就见樊信拉住他的胳膊说道:“快去请大夫!”
说完,樊信做到楼寒的身边,摸了摸他的脸,非常烫手,他轻声唤道:“楼寒,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樊信拍了拍楼寒的肩膀,可是他仍是神志不清的大口喘着气,没有任何反应。
樊信回身见到孙澄明还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和反应,有些生气的埋怨道:“你怎么还不去请医生,快啊!”
只见孙澄明惊恐的向后退了一步,他指着躺在床上的樊信说道:“你,你看不到吗!他感染了芥草病毒!”
樊信有些愤怒的质问道:“芥草病毒怎么了?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他可是我们的伙伴。”
孙澄明不可置信的反驳道:“你是谁!我可不是你们的伙伴!”
樊信腾的站了起来,他说道:“澄明,你怎么了?我是山左齐啊!你到底怎么了?”
孙澄明终于看清楚了樊信的脸,不,应该是山左齐的脸,那确实是山左齐的样子,而此刻躺在床上的,也不再是那个叫楼寒的,而是弘一俊哲!
“不,不可能,你们都死了,被烧死的,对你们是被烧死了!”他不停地后退着,他坚信自己见到了鬼!
这时,孙澄明看到了弘一俊哲的手臂上有黑色的斑点,而山左齐的胳膊上也有!
他掀起自己的衣袖,看了好几遍,他一会惊恐一会狂笑着说道:“哈哈哈,我没有,太好了,我没有!”
孙澄明不住地向门口退着,可是山左齐却一直向他走过来,甚至还想触碰他的胳膊。
他吓得转身夺门便疾步跑了出去,他堵住门口,死死的拉住门把手,里面的山左齐却大声喊道:“开门,开开门,放我们出去,这里太热了!”
“烧起来了,全都烧毁了,阿澄,让我们出去。”
孙澄明的手忽然从门把手上弹开,他感到了剧烈的滚烫,他惊讶的看去那门把手竟是烧红的!
“不对,全都不对!他们是被传染的芥草病毒,他们不能出来!”孙澄明把门锁反锁后,向楼下跑去。
无论那209号房间里传来多么大的哭求声,孙澄明都没有开门,他不能让他们出来,感染他!
芥草病毒是一种通过呼吸就能传播的病毒,它会让感染者的脏器迅速衰竭而死。
而因为发病时,皮肤上长出的斑块很像是热带森林中一种叫芥草的植物,所以叫芥草病毒。
孙澄明自言自语的说着:“不对,他们是烧死的,他们诈尸,是妖孽。”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又轻轻的退了回去,他贴在门上听着屋内的动静。
“弘一君你醒一醒,不要睡,报社烧起来了,我们要逃出去。”山左齐哭喊着。
“孙澄明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我们在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你竟竟然出卖了我们,还放火烧死我们!”
山左齐忽然撞向门吼道:“我诅咒你,死无葬身之地!”
孙澄明吓得向外跑去,向一楼跑去,他见到女老板坐在沙发里嗑着瓜子,他却忽然镇定了下来。
他走到沙发旁,看到女老板的小腿上和脖子里都是伤痕,他猜测应该是那个高个子男人打的她。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卷钞票,扔到女老板的身上,说道:“你去,把209号房间里的人请走。”
女老板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却见到孙澄明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她,因为他看到了女老板的脖子里布满了黑点,她也中了芥草病毒,而且已经无药可救了!
孙澄明看到那女老板向自己走过来,她向大门退着,手不自主的握住了腰后的手枪。
那女老板忽然咧着嘴笑着,仿佛在问他:“你看看,我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孙澄明终是拔出手枪,毫不犹豫的给了这女老板一枪,她额头被打穿,血喷出了很远之外,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这时,那个高个子男人从收银台后的房间里冲了出来,他见到自己的女人被孙澄明一枪毙了,随手抄起桌上的剪刀正要扑上去时,却也被孙澄明一枪打死。
孙澄明扯了扯嘴角,眼中都是寒意的说道:“哼,想要害我,你们就得先死!烧死你们,都烧死就好了!”
他想起旅店外面不远处停着的绿皮车,那上面一定有汽油!
孙澄明拿着枪迈上了绿皮车,他看了一眼那个身材强壮的本地女子,怒喝道:“如果敢说出去,我就毙了你!”
说着,他走向驾驶室一枪又崩了那司机,然后提着两桶汽油来到了旅店门口,片刻后这整座旅店便燃起熊熊大火,因为是汽油引起的大火,即便是暴雨也熄灭不了!
他狂笑着,嘴几乎裂开到了耳根处,他不停地重复着:“死了,都烧死了,哈哈哈,都烧死了!”
一阵狂风吹来,站在雨中的孙澄明展开双臂,仰头闭上眼睛,沉重的雨点打在脸上,他几乎不能呼吸,可是他却享受窒息感带来的快感。
忽然,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枪响,孙澄明竟是向后倒在了地上,他的脑后一片鲜血瞬间浸染了泥泞的坑洼......
第一百六十章 汇报情报
“馄饨、油饼、肉包子。”
“诶,先生您想要吃什么,尽管看看。”早餐摊子的老板笑眯眯的对对面站着的那个男人说道。
这男人生了一双桃花眼,眼角微翘上扬,笔挺的鼻梁下微微带笑的薄嘴唇,显得他更加俊逸。
他说道:“老板,这么大的雾,却是连人都没有,您还这样高兴的卖早餐。”
这老板笑着说道:“哈哈,活着都不容易,开心一些总是好过的。”
这男人坐在了椅子上,他对老板说道:“哈哈,老板您倒是想的开,给我一碗馄饨和一块油饼吧。”
这早餐摊子的老板笑了笑说道:“好来,您稍等。”
说完,老板轻轻拧开了收音机,然后咿咿呀呀的唱曲儿声开始传来,他将一块白面放在案板上,揉了几下。
接着,他开始包起了馄饨,粉嫩和翠绿色的馅料被老板快速的包裹在了面皮中。
一只只小巧玲珑的馄饨一共十五只,全都被码放在竹撑子上,老板微笑着说道:“先生,馄饨就要下锅了。”
这男人笑道:“辛苦您了。”
老板一边下馄饨,一边说道:“不辛苦,哈哈哈。”
就在这时,从白雾中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毛呢短款夹克,卡其色长裤的男人,他戴着一顶黑色的贝雷帽,坐在了这男人的对面。
老板见到后笑着说道:“先生,您要吃什么?咱这里有馄饨、肉包子和油饼。”
这戴着贝雷帽的男人微笑道:“和这位先生一样就好。”
老板点点头说道:“好来。”
那生着桃花眼的男人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问道:“您这大驾,我也是许久没见到了。”
“你这帽子挺好看,老楚。”
这戴着贝雷帽的男人顿了顿,把帽子摘下来放在手旁,原来这男人是楚离。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老齐,你这嘴啊,怎么今日叫我来此有什么指示?”
这生了一双桃花眼的男人是同进会特勤组的狙击手齐梦染,他在组里除了负责狙击任务还有就是情报收集。
齐梦染挑着眉说道:“我怎么敢给我们特勤组组长‘蝮蛇’指示,您这真是折煞我了。”
楚离端起茶杯正要喝茶,却见齐梦染迅速起身,坐在了楚离的左手边椅子上,托着腮笑容甜美的说道:“老楚,你不要一见到我就只想着公事嘛。”
楚离说道:“先说正事。”
齐梦染却俯身端过来自己的茶杯,然后举起来说道:“咱们兄弟俩喝个交杯酒,也算是合作这么多年的感情见证。”
楚离端着茶杯躲了一下,问道:“什么感情见证,你这闹得哪出?”
齐梦染一愣,随即还是缠着楚离要喝交杯酒,楚离便是把杯子放下,严肃说道:“老齐,咱们先把工作处理好,兄弟交情还能浅了不成!”
齐梦染刚要说话,那早餐摊子的老板端着两碗馄饨走了过来,他笑嘻嘻的说道:“两位久等了,鸡汤馄饨,请慢用。”
齐梦染微笑道:“谢谢您。”
老板摆了摆手,继续去炸油饼,楚离看着碗中白里透红的馄饨,淡黄色的鸡蛋丝,碧绿的香菜,腹中确实有些饥饿感忽然传来。
他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正要准备品尝一个,却见齐梦染竟是俯身一口将楚离勺子里的馄饨吃进了自己的嘴里。
“嗯,鲜香的很。”他得意的笑着说道。
楚离愣了愣,他问道:“你为何吃我的?你不是也有!”
齐梦染鼓着腮帮子,笑嘻嘻的说道:“你的味道好吃,哈哈哈。”
楚离把勺子放回碗中,他正色问道:“老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齐梦染一怔,遂而反问道:“你为何这样问我?”
楚离继续说道:“老齐,姜系对同进会的态度已经开始发生实质性的变化,同进会和华海站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情。”
“你,身为华海站驻同进会的情报主任,怎的会不知道这些事情。”
“你所担忧的是我们之间的立场问题。”
齐梦染笑了笑说道:“知我者,唯有楚兄是也。”
楚离问道:“我是非常知你,可是你却知我的心是如何想的?”
齐梦染原本直视着楚离的眼睛忽然看向了碗中的馄饨,那茶色的汤水中一只只馄饨白嫩,看起来就非常好吃。
可是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当他听到楚离说出立场不同之时,他便知道两人终会走向不同的方向。
这乱世纷乱之中,齐梦染一生里背负了太多,信仰、国仇家恨,可是这些都在他遇到楚离之后变得那么明亮。
他向往着楚离的立场,他的信仰,他所说的新世界,那个和平没有战争的社会。
齐梦染抬起头慢慢说道:“我自然知你是如何想的,我们是战友。”
楚离坚定的看着齐梦染说道:“跟我走。”
齐梦染愣住,他停顿了很久,才说道:“我今日叫你来此,并不是说这些的。”
楚离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可是,”
齐梦染拦住他的话说道:“不必说了,我都明白,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你有你的信仰,我也有我的信仰,我齐梦染这一辈子只会忠诚于一个信仰,我不会改变。”
楚离反问道:“即便,这个信仰是用无数的无辜同胞所堆积起来的,你要坚定不移的相信吗?”
齐梦染微微低了低头,说道:“这些与我无关,我只需要将情报送出去。”
楚离却有些激动地说道:“这和你有关,从那之后,你所送出去的每一份情报,都将会是对准同进会每一个战友的暗箭。”
齐梦染攥紧拳头,他抬起头说道:“你为何如此,如此不乐观,或许华海站和同进会不会决裂。”
“我们还能和原来一样,老楚,你说对吗!”
楚离摇了摇头说道:“不,形势不允许我再继续合作下去。”
齐梦染笑的有些惨然,他说道:“好,那么请楚离同志接收我最后一次汇报情报。”
“老齐。”楚离顿了顿唤道。
齐梦染摆了摆说道:“情报显示,地震已经偏移,不会到华海市,但是海啸会于明日到达。”
“市政府的人已经开始在今早召集了劳工,将防空洞重新启用。”
楚离皱眉说道:“防空洞?水往低处流,难道他们不怕防空洞灌水?”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场误会
齐梦染说道:“华海市市政府应该已经知道了陵阳侯大墓的存在。”
楚离一顿,遂而问道:“你确定吗,给你消息的人可靠吗?”
齐梦染点点头说道:“基本上可以确信,消息来自于市政府里的工作人员。”
楚离说道:“好,我会盯紧了他们的行动,我倒要看看他们会出什么幺蛾子。”
就在这时,他看了看碗里的馄饨,对老板说道:“老板,他那碗馄饨已经凉了,再换一碗吧。”
却是齐梦染笑着摆手说道:“不必,不必麻烦,正好是温热的,我赶紧吃便好。”
楚离却继续说道:“老板,还是给换一碗吧。”
那早餐摊子的老板搅动着锅里的汤笑着说道:“不得行喽,不得行喽,浪费可是不好的。”
“农民辛辛苦苦种下的粮食,两位先生可不能浪费的。”
齐梦染也是劝道:“老楚,我没这么娇气,真的不用换,我赶紧吃了哈。”
说着,他用勺子舀起一个馄饨正往嘴里送的时候,楚离竟然一抬手便掀翻了齐梦染手中的勺子。
馄饨掉在了桌子上,然后他有将齐梦染那一整碗馄饨端起来,毫不犹豫的皆倒在了地上。
齐梦染抬着手惊讶的问道:“老楚,你这是干什么?”
楚离侧身回头,笑着问道:“老板,请问您这是要干什么?”
却是话音刚落,便见到那早餐摊子的老板一个猛地下蹲,接着从摊子下面拿出一支枪对准了两人,眼中露出杀气。
他喝道:“齐梦染,你这个叛徒,组织上早就知道你意欲反水,今日我是来除掉你的。”
楚离见此,拿起桌上的勺子拉起齐梦染便是一个旋身,将勺子飞向了那早餐摊子老板的手腕上。
只听到“啊”的一声,便是枪掉在地上的声音,等到早餐摊子老板立刻捡起枪找寻两人时,楚离和齐梦染却隐进了白雾中不见了踪影。
早餐摊子老板确信两人不会走远,他警惕的举着枪环顾着四周的身边。
而此刻,楚离和齐梦染正分别在街道两侧观察着周身的动向,他们自然是要除掉这个华海站派来的杀手。
浓雾中一阵大风乍起,驱散了挡住视野的屏蔽,就见楚离正站在了那早餐摊子老板的背后,便是一把扣住了他的右肩。
齐梦染手中的枪已经抵在了这华海站派来的杀手的脑后,他沉声问道:“谁派你来杀我的?”
这杀手没有说话,就见他微微低头向衣领处看去,楚离见此立刻抬起左手捏住了这人的下颌,问道:“你要就死?”
这杀手不屑的看着楚离,挣脱开他的手喝道:“不然落入你们的手中,任由你们践踏吗!”
楚离问道:“你为何会认为会被践踏?”
这杀手哼了一声说道:“哼,同进会美其名曰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民族,为了这些百姓而战斗。”
“可是,私下里却吃喝嫖赌抽无恶不作,甚至抢夺别人的财产和妻小,还舔着脸说这是**!”
楚离看向齐梦染,他又问道:“你从哪里听说得知的这些事情?”
这杀手带着轻蔑的笑意说道:“哈哈,还需要听说吗!现在眼中看到的比比皆是!”
齐梦染略想了想问道:“你是付传海,对吗?”
这杀手一惊,他遂而问道:“你如何知道我?”
齐梦染有些缓和的说道:“我们还是同乡,我年长你两岁,吴阿妈身体可还好?”
这付传海听到齐梦染的真挚的问候,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他的眼睛红着,哽咽的说道:“我阿妈,她,她早就死在了那个大和国鬼子的屠刀下!”
齐梦染攥拳说道:“这些畜生,屠戮我们景国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我恨不得杀光他们。”
付传海喊道:“那你还与这个人混在一起,他们和大和国的那些畜生没有任何区别。”
“我眼看着他们的队伍屠了整个一条村子,凌辱那些妇女,将孩童和老人残忍杀害,他们还以此比赛,看谁杀的多,便可以多拿军饷!”
齐梦染却惊道:“不可能,同进会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这样做!”
付传海指着齐梦染喝道:“你已经与他们同流合污,被他们洗脑,自然是为了他们说话。”
“你看看他的那副嘴脸,根本就是沉默的承认了。”
楚离却只是说道:“这些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同进会的每一个人身上,我相信我们的组织和信仰。”
齐梦染也说道:“我也相信他们,传海,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那些会不会是一些逃兵?”
付传海摆了摆手喝道:“不会,他们穿着一水的黄绿色军装,怎么会有错!我见过他们同进会的军装!”
楚离听到这话问道:“你确认你看到的是黄绿色的军装?”
付传海皱眉说道:“是。”
齐梦染对楚离问道:“那身黄绿色的军装不是已经淘汰下来了吗?”
付传海惊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离正色说道:“同进会的军装早就换成了蓝灰色军装,并且每一顶军帽之上都有一颗闪耀的红星。”
付传海没有站稳,他向后一个踉跄,惊道:“难道,我,我杀错了人?”
齐梦染问道:“杀错了人是什么意思?”
付传海顿了顿对齐梦染说道:“锄奸的命令是茂站长下的,他要我除掉你和陈唱。”
齐梦染惊道:“你,你杀了陈唱?”
付传海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他说道:“我,我不知道,她死没死。”
齐梦染喝道:“你,糊涂!茂临一直对华海站忌惮,他的山城站与我们本就是势均力敌,你为何要。”
“为何要听信他的命令,你这样做秦关会不知道?”
付传海怔了怔说道:“是茂站长亲自找的我。”
祁梦染怒斥道:“行了,不要茂站长,茂站长的喊,我不待见他,这个汉奸卖国贼,他不配。”
这时,楚离问道:“付先生,请问那一队穿着黄绿色军装的散兵现在何处?”
付传海想了想说道:“南郊废弃船厂,那里是他们的据点,我曾经跟着去过一次。”
楚离看了看齐梦染,转而问道:“您能否带我们去看一看?”
齐梦染问道:“你要去端了他们?”
楚离点点头说道:“是,我还需要你去通知路修和,徐闻来。”
齐梦染一顿,他严肃的点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们小心。”
第一百六十二章 终章 南郊船厂
楚离和付传海来到南郊废弃船厂的附近,这里曾经是船王岳波的造船厂,如今却已经是人去楼空。
楚离看着废弃厂子里的一片狼藉,他说道:“这些都要拜信田辛出所赐,他的第三兵团来到华海市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我们最先进的造船技术掠夺走。”
“岳波先生和八位工程师誓死不交出造船图纸和技术,便被吉永凉全部杀害。”
付传海皱眉说道:“这与你们的作风如出一辙。”
楚离侧头看向他说道:“所以,我怀疑那些散兵游勇,根本就不是同进会的同志们。”
付传海一惊,遂而问道:“你的意思他们是第三兵团的人?这不可能,信田辛出被杀失势后,吉永凉带着第三兵团早就回到了东都。”
楚离却摇了摇头说道:“不,他们还有人留了下来。”
正是话音刚落之时,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从他们两人的身后传来,楚离对付传海说道:“走,我们先去那边的更衣室里暂避一下。”
说话间两人便走进了废弃的更衣室里,他们透过破旧的玻璃看向外面,来到废弃船厂的是一群穿着黄绿色军装的士兵。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军容不整,面带颓废之色,且有很多人手里提着老百姓才用的菜篮子,里面皆是抢来的鸡鸭鱼肉和菜。
付传海低声喝道:“就是他们,你们同进会的士兵!你也能亲眼看看他们手中抢来的食物!”
“啊!军官老爷,求求您放过我的女儿,她才十二岁,有什么需求您可以冲我来。”这时,一个穿着一身白花蓝底粗布衣的女人抱着一个军官的腿,苦苦地哀求道。
那个军官微微侧头俯视着这女人,他慢慢拉起这女人的胳膊,将她强行箍进怀里,说道:“你怎么有你的女儿甜美呢。哈哈哈哈!”
付传海看到这一幕,已经怒不可歇,他忍不可忍的就要冲出去,却被楚离紧紧扣住了,他说道:“不能出去。”
付传海低喝道:“楚大组长,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或是为了苟活,我要出去跟他们干一仗,杀死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
楚离拉着付传海蹲了下来,他拉住他的双臂问道:“你此刻出去出了给他们送去人头,没有任何用处。”
付传海甩开楚离的手,低声吼道:“我不管,我不能让那个恶魔蹂躏那个女孩子。”
楚离见此,一把捏住付传海的后脖颈,用力掐着他,质问道:“你只要出了这个门就会被打成筛子,到时候你还救什么人!你还会害死我。”
付传海忽然轻蔑的笑道:“哈哈哈哈,你果然是怕自己死啊,哈哈哈,表里不一、虚伪至极的伪君子!”
“不,你不是君子,你是小人!虚伪的小人!”
楚离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付传海的脸上,正当他惊讶之时,便听到外面喊道:“谁!什么人!出来!不然开枪了!”
楚离拉起付传海的手腕,将他拽了起来,他却挣扎的要出去和他们去拼死。
那个军官转过身来看着楚离拉着付传海向这边走过来,而楚离有意无意的向那军官看去。
他心想道:果然如他猜测的一般,这人就是小源正,他正是信田辛出第三兵团的暗杀队队长,而这些人定然就是暗杀队。
“你们,是什么人?”小源正举起枪,质问道。
楚离没有立刻回答小源正,而是拉着身边面无表情的付传海一直向后退着,他表情很是惊恐。
小源正喝道:“回答我,你们是什么人!”
楚离捂住口鼻,恐惧的喊道:“军,军长,她们,她们有传染病!她们有芥草病毒!”
小源正和其他士兵听到这个“芥草病毒”这四个字之后,吓得纷纷向楚离和付传海他们的身后躲避开。
“把,把这对母女给我毙了!然后把尸体烧了!”小源正躲在两个士兵的背后,指使道。
楚离却赶紧拦住喊道:“不可!不可以!”
小源正喝道:“芥草病毒,连呼吸都会传染,断是不能留的,你们敢违抗军令!”
楚离赶紧回身躬身礼道:“大将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芥草病毒是会通过呼吸传播,但是若是病毒携带者的血液暴露在空气中。”
“那么,芥草病毒会传播的更快,它们会在无形之中将我们侵蚀!”
小源正看着跪坐在地上那对母女,她们此刻再也不是他想采的那娇嫩美丽之花,而更像是散发着绿色污浊之气的病毒。
楚离站在小源正的身后躬身说道:“大将,快将她们赶走,让她们自生自灭,我们不要管。”
小源正回过神来,赶紧朝着那对母女咆哮道:“你们滚!一身肮脏的病毒,还不快滚,再不滚开老子枪毙了你们!滚!”
那对母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们听到自己可以逃离这魔窟,几乎是哭喊着跑走的。
楚离一直躬着身子,小源正整了整衣服,然后扬着下巴说道:“你,抬头!让本大将看看你是谁?”
楚离微微抬起头,满是谄媚的笑容看着小源正,等待他接下来的问话,他必然是不会相信他的。
果然,小源正问道:“为何,我从未在暗杀队见过你?”
楚离笑着说道:“小源大将未见过我这最正常不过,因为小人曾是黄四朗的人。”
小源正一惊,接着举起枪来,指着楚离质问道:“你是黄四朗的人!你可知道你那头儿干了什么事情吗!他杀了信田大将!”
楚离赶紧低头躬身说道:“小人自然知道,不过小人却不是黄四朗的亲信兵,小人反而和他还是仇人!”
小源正顿了顿,命令道:“说!”
楚离直起身子一把把身边的付传海拉了过来,面带怒色和悲伤之色的说道:“小源大将,这是我的堂弟。”
“他也是被黄四朗害成了这样有些呆傻的,唉,黄四朗和我是同乡,当初他招兵时,我便也带着我这堂弟跟了去。”
“因为,在乡里我们实在是找不到活路了,然而谁成想的是黄四朗不仅将我们两家人全都杀死了,还把,还把我这堂弟打伤了头部。”
小源正问道:“他为何这样做?”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终章 真正目的
楚离一怔,遂而反问道:“畜生!杀人作恶,还需要理由吗?”
小源正一时有些恍惚,他仿佛看到楚离说出这句话时,更像是在说他,或是说给他听的。
他摆了摆手,对楚离和付传海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两人便跟我在我这里吧。”
楚离拉着付传海鞠躬道谢,他问道:“不知道,咱们是什么番号?”
小源正大笑着环顾了一圈,喊道:“兄弟们,你们告诉这两位小兄弟,咱们是什么番号,哈哈哈哈!”
就见,所有士兵嬉皮笑脸的喊道:“第三师,第三师,哈哈哈哈哈!”
此刻听到这第三师的付传海,用力挣了一下楚离拽着自己的手,小源正恰好看到这一幕,他问道:“你的堂弟他?”
楚离挡了挡付传海微笑道:“无妨,无妨,他的脾气秉性古怪的很。”
“只是,原来小源大将竟是同进会的谍报人员!您潜伏在第三兵团一定非常危险。”
小源正听到这话,接着朝地上啐了一口,说道:“屁,本大将怎么可能是那肮脏的景国人!”
“更加不可能是什么同进会、华海站的狗腿子。”
“之所以,我们暗杀队屠村屠那些败类,都是为了把矛盾嫁祸给华海站和同进会。”
楚离装作不懂得样子问道:“小人不明白?”
小源正一巴掌抽在他的脑袋上斥道:“目前是同进会和华海站合作的第二次,之前第一次他们之间便是有嫌隙。”
“如今,只要我们添把火,彻底导致他们两方势力的关系破裂,我们第三兵团就是可以逐个击破。”
“你们景国有句话说的很好,一把筷子不易折断,可是一根筷子却很好被掰成两半,哈哈哈。”
楚离感觉到了付传海的身体有些颤抖,此刻的他一定是非常愤怒和愧疚的,但是他要稳住他,不然一切都是前功尽弃了。
小源正拍了拍楚离的肩膀,笑道:“好,你很优秀,以后有大大的前途和财富。”
楚离赶紧躬身礼道:“谢谢小源大将的提拔。”
小源正说道:“眼下正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若是办成了,本大将便提拔你做我的副将。”
楚离把身子压得更低,他说道:“请大将指示。”
小源正说道:“来,到这边来。”
说着,楚离走到小源正的身边,他低头说道:“请大将指示。”
小源正凑到他的耳边说了很多,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便是拜托阁下了。”
楚离却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卑职的荣幸,能为的小源大将分忧。”
片刻后,楚离和付传海在一路无话中回到了华海市,他们两人来到了申明剧院的门前。
“这是个旧的剧院?”付传海问道。
楚离笑了笑问道:“你总算是肯说话了?”
付传海白了楚离一眼,说道:“你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却不告诉我。”
楚离抱着胳膊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付传海却说道:“若是我执意要动手,你就不怕你有性命之忧!”
楚离却正色说道:“你不是这种人,我自然是知道的。”
付传海只觉的这个楚离太过于自信,他说道:“你我才刚刚认识,你这自信很危险。”
楚离却笑着说道:“这不是自信,是对你的信任,而且我可以在你的眼中看到光。”
“你也是与我有着共同信仰的人,你与齐梦染一样,你们是一样的人。”
付传海没有接楚离的这些话,他的内心只觉得非常愧疚,或许他真的错了,他的道路也走错了。
他问道:“小源正要你做什么?”
楚离说道:“他要让我提前进入墓道里。”
付传海疑惑的问道:“提前进入墓道?什么意思?小源正要挖坟?谁的坟墓?”
楚离看向付传海,郑重的说道:“接下来,我说的或许会让你觉得震惊,但是这确实事实。”
“因为,这个申明剧院的后院里有一个地道,而地道通向了陵阳侯大墓!”
付传海惊讶的问道:“陵阳侯,大墓?”
楚离点点头说道:“没错,这座大墓里有一块传国玉玺,传说谁若是得到就可以长生不老,,并且永远不败。”
付传海只觉得非常好笑,他说道:“现在是什么年代,居然还有人信这个!”
楚离说道:“信田辛出极其确信,并且他要找的不仅仅是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付传海继续问道:“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楚离面带担忧之色的说道:“他要找到稀土矿。”
付传海问道:“这是何物?”
楚离说道:“稀土矿是矿物的基本组成元素,稀土以离子化合物形式赋存于矿物晶格中,构成矿物的必不可少的成分。”
“而信田辛出要找到的是氟碳铈矿,它是提取铈族稀土元素的重要矿物原料。”
“而铈族元素被用于制作合金,提高金属的弹性、韧性和强度,这些都是制作喷气式飞机、导弹、发动机及耐热机械的重要零件。
付传海听到这里分析说道:“这么说,信田辛出要找陵阳侯大墓不过是一个幌子,他是要找到稀土矿,以此增加国力!”
楚离说道:“信田辛出不止是想要增什么所谓的国力,他更想要得到的是信田家族的崛起!”
“当年,信田家族和上山家族,以及这大墓的渊源非常深。”
付传海问道:“是如何的渊源?”
楚离说道:“我们先进去,稍后我会跟你细说。”
付传海应道:“好。”说着两人走进了申明剧院里。
而与此同时,华海市市政府发布在中心广场上发布了紧急公告,立刻招收八十名劳工,目的是对申明剧院后的天然地道进行修建,形成大型的防空洞后抵御海啸的侵袭。
政府这样的举措无疑是非常拉拢人心的,本来人们对于华海市市政付的诟病就非常多。
现下,这已经令人失望透顶的政府,愿意做出利民利生计的事情,也算是对自己的形象的一个重新建立。
但是,大白于天下的这些,眼中看到的这些,真的就是真相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终章 陵阳大墓
被弃置的申明剧院里,曾经的灯火辉煌和人潮熙攘再也不见,此刻楚离所看到的只有昏暗和狼藉。
他记得曾经那些欢声笑语如今却已不再,付传海轻声问道:“你,对这里很熟悉?”
楚离顿了顿微笑道:“或许吧。”
付传海没有问这件事情,而是问道:“申明剧院后面那个地道,便是进入陵阳侯大墓的入口?”
楚离点点头说道:“没错,当然那个地道也是一次拍摄现场偶然发现的,但是却给了很多人的有机可乘,春秋一类便是。”
付传海继续问道:“到底这个陵阳侯大墓为何这么吸引人?”
楚离看了看身边的椅子上面附着着一层厚厚的尘土,不过不到半月有余,这里竟是物是人非。
他索性用手拍了拍便坐了下来,付传海见此也跟着坐了下来,笑说道:“楚兄,有时我觉得你真的怀有一颗赤子之心。”
楚离微微笑道:“那便是太过理想主义了。”
付传海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不这样认为,在这个令人压抑和颓废的乱世中,正是缺少了你这样的一把火。”
“对,楚兄你如同一把火,照亮了前路,虽说或许现在的火苗不够大,但是将来一定可以燎原。”
楚离拍了拍付传海说道:“谢谢你,不过说来这个陵阳侯大墓确实是有很多渊源在里面。”
“因为,曾经的云氏、织田家族、金氏以及李无峰与之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付传海惊道:“李无峰?通缉犯?”
楚离诧异的问道:“通缉犯,是何意?”
付传海想了想说道:“我在茂站长那里看到过一份密电,其中涉及到李无峰的是杀害春氏家族上下十余人。”
楚离皱眉说道:“难怪,这个春秋一直处心积虑的要找到李无峰,他不仅仅是为了钥匙,还有血海深仇在其中。”
付传海问道:“钥匙是什么?”
楚离说道:“是打开陵阳侯大墓的钥匙,我这里有两把,而李无峰那里有一把。”
“当年,云笛曾经告诉过我,云氏一族在后卫末年奉旨为匪,守陵阳侯墓于黄沙之处。”
“三百年来无一族人出大漠,后来云氏渐渐分化,第三代云浪认为忠君大义皆还,云氏甘愿居于异都,永离中原故土不还。”
“然而旧事易忘,旧人难追,他便将所有的事情都记在了《玉匣记》中,我曾读过这本书,那个惨厉的年代,造就了云氏的一门忠烈。”
天盛末年,天子田氏政权衰落,外忧西狄不断进犯关内边境,内患各方势力伺机崛起。
后刘国、后周国、后陈国、后赵国和后邓国强迫天子以东西南北和中南方分封了大片疆土给他们,继而形成了五国鼎立的局面。
虽然,这五方势力相互缔结了契约,表面上仍然奉田氏一族为天下之主,可是实则却是听封不听治,各自为了王。
乱世中百姓们苦不堪言,日子极为难过,而天子无能**,不仅不理朝政,大肆享乐。
还放任其他地方大批涌入了流民和难民,导致了人口剧增,出现了极为严重的饥荒现象。
更为忧患的是西狄蛮族,竟是踏破了西部关隘,危险直指五国中的后邓国。
这后邓国的王是邓宏,其本为天子田氏一族皇后的外戚,后来在其他四国的撺掇下,弑父后独立成了五国之中战力第五的后邓国。
虽然,后邓国具有巨大的财富和矿产资源,可是邓宏作为一国之王却没有治国之才。
不但如此,他还传承了田氏一派的奢靡**之气,对军队根本不上心。
以至于整个后邓国能打仗御敌者是几乎没有,仅有的一位大将军艾崇,也因为邓宏的姬妾一句笑言而被赶去了后刘国。
国王昏庸无度,封地臣民怨声载道,后邓国城池岌岌可危。
楚离叹道:“而正是因为后邓国被攻下来,后赵国也北外敌入侵。”
“当时,有个后赵人叫丙获,他是个懂得美玉的人,他在径山之上寻得了一块绝世美玉之后,便带回了后赵国的国都献给了国君。”
“可是,这个国君他只认为丙获带回来的是一块顽石,不是玉石,遂而判定他欺君罔上,斩断了他的双腿,扔到了径山之中,任由祁自生自灭。”
付传海问道:“这个丙获死了?”
楚离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日夜恸哭,感动了当时的陵阳王,他这个人正好和后赵国国君相反,他是一个非常懂得识玉的人。”
“他盛情邀请丙获来到王城献上宝玉,丙获终于找到了识得宝玉之人,他便带着那块玉石到了陵阳王城。”
“陵阳王见到这块径山玉之后如获至宝,为了安抚丙获,他竟然将他封为了与自己一样的陵阳王侯,并且赐了封地,以示丙获的地位与王一样。”
“几十年后,丙获死于热病,葬于封地,便是这时才是奇怪的事情开始发生。”
付传海问道:“何事?”
楚离继续说道:“当年,丙获所献宝玉,被经鬼斧玉匠李定禅打造成了传国玉玺,传至后卫灭国之时竟是忽然失踪。”
“而那时,虽然传国玉玺丢失,传闻却是陵阳君所献之玉虽也是美玉,然而却不是最初那块璞玉,因为丙获对被斩双腿怀恨在心。”
“痛恨所有君王,他便用一块品质一般的美玉经过五天五夜的打磨,故意奉献给了陵阳王,加之怨气和恨意诅咒,所有得到了传国玉玺的国家都迅速衰败。”
“更有人传闻真正的传国玉玺实则被鬼斧玉匠带入了陵阳君的墓中。”
付传海想了想问道:“那么传国玉玺到底在哪里?”
这时,正当楚离想要继续说下去时,便听到有很多脚步声从申明剧院的外面传来。
楚离低声说道:“走,我们进墓!”
说着,两人向剧院的后面跑去,大雾已经快要散去,而此时因为傍晚就要来临的海啸,天空中下起了大雨。
楚离和付传海站在那个坑的周边,他说道:“你跟在我的后面,注意安全。”
“好。”付传海点头说道。
却在此刻,竟是一把匕首向付传海飞了过来,他一个侧身闪躲,抬起前肘一挡,便喝道:“谁?”
“阿海!”就见,竟是苏河题和苏卿,从废弃的布景谢宅李跑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终章 新的世界
付传海惊喜道:“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苏河题说道:“我们得到消息,今日信田辛出必定会出现在此,我们是来刺杀他的。”
这时,楚离回身喊道:“你们快进来,外面应该是信田的人!”
苏河题他们也赶紧走进了地下通道之中,片刻过去,楚离、付传海、苏河题和苏卿通过狭长的通道之后,便是来到了一处空地之上。
“这里是何处?”苏卿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
楚离看着地上的黑色大理石方砖,每一块与一块圆形红泥砖相连,而缝隙处却皆是一种银色液体。
他微微俯身看了看,却是赶紧直起身子捂住口鼻对大家说道:“同志们快捂住口鼻,这些砖块只见的缝隙里是水银!”
三人听到了也赶紧用衣袖挡了挡,苏河题问道:“我们到了主墓室吗?”
楚离抬头看向顶部,摇了摇说道:“不,这里不是主墓室,你们看上面的壁画,这里应该是一个,”
这时,苏卿慢慢说道:“修罗场!”
楚离却说道:“这便是弱水城传说。”
其余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事弱水城传说?”
楚离说道:“曾经,玄鸟降在古沙河流域成为了东互部落,几乎是一夜间这个部族便迅速壮大起来,有人说这是神明的旨意。”
“后来,东互大帝建立起国都,高大的东互城池拔地而起,城被称作弱水城。”
“东互大帝将茶木舒克文明发展到极致,他们极其崇拜图腾,后来巫祀权利一时盛极。”
“他蛊惑大帝,将将古沙河拦截断流只为东互国城内使用,外部河流因风沙掩埋,很快干涸。”
“与此同时大帝征服整个西异和北蛮,十年后大帝三十暴毙而亡,死于沙暴掩埋!”
“接着,东互帝国开始瘟疫横行,沙暴常年不停止,河水越来越少。而第二代帝王,也是三十暴毙在沙暴掩埋中。”
“直至东互帝国第三代大帝掌权,子民们称尘封的至暗时刻,也随之到来,那便是这壁画中所化的修罗场。”
众人抬头看去这壁画,就见画中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散着长发,样子极其邪魅。
他便是第三代东互大帝,他坐在高台上一把用人的骸骨拼成的座椅上,看着下方站着的一个戴着手镣和脚镣的男人。
“这个站在高台下,戴着枷锁的男人,正是李无峰的祖先,李定禅。”楚离说道。
付传海想着说道:“就是那个鬼斧玉匠!”
楚离点点头说道:“没错。”
画中,那座弱水城里有水银河、腰斩台等刑具数不胜数,只要能折磨人致死的东西,在这画中皆能见到。
而画中颜色暗淡的线条中,是行刑的铁面人,他们扛着布满暗色血污的大刀等着李定禅。
接着第二幅壁画,便是两个铁面人走了过来,他们身材极其魁梧,一个铁面人将刀放下走到李定禅的面前。
一下就把他的上衣全都撕碎,而另一个铁面人则是站在他的身后,若是发现他要反抗,立刻会将他的头砍下来。
画中李定禅的衣服最后被全都撕碎,扔在了地上,大帝似是倚靠在椅背上,玩味的看着赤身**的李定禅。
第三幅连接的壁画则是,四个蒙着眼睛身上只披了一层透明薄纱的女子被铁面人摁着跪在地上。
东互大帝大笑着脱下衣衫,走到一个女子的面前,抓起她的头发就给了她一巴掌。
而另外一个铁面人一把抓起李定禅的胳膊就把他向跪在地上的女子拉了过去。
此刻,东互大帝已经把那个女子掐死了,李定禅一直都是用怒视的眼神看着他。
他似乎见到这一幕,再也压制不住怒火,他冲向东互大帝,却在根本没有近到他的身前时,就被铁面人一刀背砍在了地上。
第四幅壁画中,李定禅被壮硕无比的铁面人踩在脚下,他痛苦的表情表明了他感到了自己的胸前的肋骨就要断了。
而东互大帝则继续对第二个女子施暴,李定禅却只能躺在那里看着,如果此刻铁面人的长刀在自己的手中。
恐怕,这弱水城里所有的铁面人,还有这个昏庸残暴,淫邪的东互大帝早就被剁成了肉沫!
此时,在这个空荡荡的空间里,楚离他们仿佛听到了女子惨叫的哭声和东互大帝一声声的淫荡喊声,它们回荡在那座黑暗的城中,回荡在李定禅的耳边。
那些女子都是花季的年龄,却被东互大帝摧残而快速凋零!
第五幅壁画,李定禅双手握住铁面人的脚腕,用力一拧,铁面人的骨头断裂,他们似是发出了无声的嚎叫。
铁面人回过头来看去,李定禅已经穿上了衣服,举着刀向自己这边走过来,那眼中充满了杀气和寒意。
黑暗中的铁面人见此,皆是纷纷挥刀向李定禅砍了过去,他却只是轻蔑的一笑,向东互大帝的方向奔去,他的速度快到了只能见到寒光和一道黑影在几十个铁面人中穿梭着。
现在东互大帝正在兴致上,见到脚边飞过来的带着血的长刀,他才知道事有不妙。
他回头看去,竟是大多数铁面人已经倒在了地上,皆是被一刀毙命!
东互大帝见势,提起方才脚边落下的长刀,从身下的女子身上站了起来。
他邪笑着,挥刀便将那个女子的头砍了下来,用脚踢向了远处,李定禅已经怒不可歇,他见到东互大帝的残暴行径,更是失控起来。
李定禅向东互大帝疾步跑了过来,一刀就砍了过去,东互大帝见此也举起长刀挡了上去。
却不想,李定禅已经杀红了眼,他这每一刀都是用尽了全力,似是势要将东互大帝砍成碎片方才痛快!
当然,东互大帝常年不知节制,饮酒作乐,荒淫无度,导致身体早就已经虚空。
李定禅的几下重击冲上来,他便要扛不住,索性东互大帝竟是将手中的刀扔到了一旁,只是歪着头邪笑着。
“轰!”一声巨响,从周围响起。
接着是数不清的巨响声传来,楚离想了想说道:“是海啸,这里根本挡不住海啸。”
“我们需要赶紧离开,你们跟我来。”
正说着,却见此时地面迅速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楚离和付传海、苏河题还有苏卿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掉了进去,不见了踪影......
而迎接他们的将是一个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