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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刀圭月     刺杀信田txt下载     刺杀信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痛苦之深

    楚瀛怔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苏卿,她此刻的语气很像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何她的脑海中却再也记不起那个人的样子。

    然而,那人说的那句话,却如同刻刀刻在心口的字一样,那么记忆犹新:有我在,不要怕!

    楚瀛回了回神,她坚定的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跟我走。”

    却是她刚走出几步,便因为一阵眩晕而踉跄了一下,苏卿赶紧接住了她的柔弱的腰身,担忧道:“还是在病室的床上休息吧,你这样实在让我很担心。”

    楚瀛仍是微微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无,无妨,许是我,我。”

    苏卿轻抚着楚瀛的背说道:“我都知道,你放心出去后我定会将这里彻底毁了,将龚启业这个恶棍亲手杀了。”

    楚瀛微微笑道:“嗯,我知道,谢谢你。”

    说罢,苏卿还是搀扶着楚瀛向1号实验室走去,她说道:“你且先在我身后,小心些。”

    楚瀛点头应道:“好的。”

    苏卿半蹲下看了看这1号实验室的门锁,她说道:“锁是坏的。”

    楚瀛想了想说道:“这四个实验室从使用到现在一直都未有锁起来过。”

    苏卿轻轻推门走进去,楚瀛跟在她的身后,她环顾着这个实验室,这里只摆着一个玻璃铁柜、一张实验床和一把铁椅子,便是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你先在这里坐一下。”苏卿将楚瀛扶到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

    楚瀛说道:“好,我便是不拒绝了,却是我站着还是要给你添乱的。”

    苏卿笑了笑说道:“呵呵,你应是好些了,都知道开我的玩笑了。”

    楚瀛微微笑了笑,苏卿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在这里等我,我去铁柜子那里看看。”

    然后她走向玻璃柜子前拉开柜门,上下打量的看了看说道:“都是一些不同颜色的液体,没有标签。”

    楚瀛坐在椅子上,抬头望了望说道:“那些淡黄色的应该是致人产生幻觉的药剂。”

    苏卿诧异的问道:“使人产生幻觉?”

    楚瀛说道:“是。”

    “那这些红色的?”苏卿继续问道。

    楚瀛回答道:“红色的瓶子里是抑制睡眠的药剂,透明的瓶子里的药剂作用是强化肌肉,黑色不透光瓶子里装的是精神亢奋药剂。”

    苏卿不由得惊讶问道:“他制造这些药剂的目的是什么?”

    楚瀛应道:“龚启业在这里建造地下试验基地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提升士兵战斗力。”

    “只有让人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精神极度亢奋,将敌方妖魔化,士兵们才能不停的战斗。龚启业给他们起了个名字,称之为鬼兵。”

    “最让人痛恨的是,这些药剂根本就不成熟也不稳定。”

    苏卿沉声说道:“所以,他抓人用做做试验。”

    楚瀛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这表示她默认了苏卿的话。

    却见,苏卿拿在手中的药剂瓶瞬间被她捏碎,楚瀛猛地睁开眼睛,惊道:“你这是作何,你会感染的!”

    她疾步走了过来,拉起苏卿的手摊开心疼不已,她看了看铁柜子里,遂而又拿了纱布和酒精为她消毒。

    苏卿自然不在乎这些,她现在只恨自己杀的那些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鬼子不够多,也不够快!

    她低头看着给自己包扎的楚瀛,心中一阵抽疼,她轻抚着她的虽然有些乱糟糟的头发说道:“谢谢。”

    楚瀛停了停手,抬起头来说道:“这没什么,只是你不要伤害自己,若是你出什么意外。”

    “这样只会让那些魔鬼更加肆无忌惮。”

    苏卿痛道:“我知道的。”

    楚瀛给苏卿包扎好了以后,说道:“我们去2号实验室看看吧。”

    她扶着楚瀛出来后,继续向2号实验室走去,却是路过对面的焚烧室时楚瀛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苏卿问道。

    楚瀛红着眼眶,近乎于哽咽的说道:“你知道吗,最后这里还是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但是,其实最应该去死的才是我。”

    苏卿诧异的问道:“你为何这样说?”

    楚瀛松开了她的手向焚烧室的门口走去,她轻轻握住了生锈的把手,却是迟疑的没有推开。

    她颤抖着身子,紧紧攥着把手说道:“这里面一共有三个焚烧炉,每一个炉子里面已经不知道焚烧了多少人。”

    “他们的骨灰掺杂在一起,分不出生前是谁,直到现在他们还在焚烧炉里,看不到天日。”

    苏卿走到楚瀛的身后,伸手握住了她握着把手的手,稍稍一压,门便被推开了。

    楚瀛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却撞进了苏卿的怀里,她低着头喊道:“我,我不想进去,我不要进去!”

    苏卿柔声说道:“没事,我和你一起进去,我们要把他们带出去,他们不能再待在这里。”

    楚瀛眼中含着泪水,她走了进去焚烧室,虽然炉子没有燃烧,但是她却感到了令人窒息的热浪不断地向她袭来。

    她还是戛然停了下来,她怔怔的说道:“你知道吗,那一日这三个焚烧炉里一共烧死了五十个人。”

    “他们被用了致幻剂,已经疯狂的开始互相杀死对方,然后剖心。”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日的夕阳渐渐的落下来的时候,透过了这焚烧室屋顶上的铁栏杆,整个地面像是被血色染红。”

    “那个穿着一身白色的白大褂的医生,她别抓进来时还未来得及脱下这一身圣洁的衣服。”

    “便被逼着喝下了致幻剂,她的手中捧着着一颗鲜血淋淋的心脏在啃食着。”

    “她就站在这铁栏杆下,暗红色的血污干涸在她的手上和嘴边,她却笑着看着我!”

    “我害怕,我害怕她会跑过来将我的心脏也剖出来,我竟然亲手将她推进了焚烧炉里,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刽子手。”

    “我亲手结束了一个曾经纯净而又鲜活的生命!”

    苏卿明白她的感受和痛苦,因为那是与自己的本心在对抗,她说道:“或许,那是对她最好的解脱。”

第一百二十二章 破釜沉舟

    楚瀛的心口又开始剧烈的痛起来,她躬着身子微微颤抖着,不停的低声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苏卿轻轻扶起她环在怀中,抚着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真的。”

    却在这时,她听到了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她轻声伏在楚瀛的耳边说道:“外面有人,不知是敌是友,你就在此处不要动。”

    “我出去看一看。”

    楚瀛却拉住苏卿的双臂摇着头低声说道:“不要,万一是龚启业就太危险了。”

    苏卿拍了拍她,微笑道:“你放心,我的功夫很厉害,记住不要出来。”

    楚瀛慢慢松开她的手,苏卿便回身向门外疾步走去,她忽然记起了什么,原来那时也是这样!

    苏卿警惕的前后探着路,就在走到走廊的拐角处时,一个身影从前面闪了出来,接着便是快到无影的掌风攻来。

    苏卿也敏捷的左右闪避着几下,然后她向后翻身一跃,躲开了那来人的急速掌风。

    她落地后双臂如波浪般柔软流畅,那一掌掌流云舒展,柔中带刚,将对面的人的掌意化解开来。

    “苏河题!”却是,苏卿越打越觉得这掌法格外熟悉,不正是苏河题的移山掌。

    就在这时,那来人停了下收起掌,却真的就是苏河题,他走上来一把将苏卿拥进了怀里,说道:“太好了,小欧你没事。”

    苏卿笑的灿然的紧紧回抱着苏河题,她几乎哽咽的说道:“老苏,我好想你。”

    苏河题轻轻松开苏卿,扶住她的双肩,细细看着她,将黏在她额上的几根头发向后拨了拨,温柔的说道:“我来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苏卿点点头微笑道:“嗯,我知道。”

    这时,走到拐角处的韩历咳了两声:“咳咳,那个苏导。”

    苏卿松开苏河题,歪头看着韩历,装作生气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韩历一愣,为难又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我,我,苏导让我跟着。”

    苏卿故意抱着双臂说道:“你不是应该被打死!”

    韩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慢慢的向后退了一步,说道:“我,我,那个。”

    苏河题笑着说道:“你别逗他了,韩历他知道自己错了,他要找龚启业报仇。”

    韩历正色说道:“屠村的血海深仇,我不能不报!”

    苏河题对苏卿说道:“龚启业杀了他在的村子里的所有人,只为了找出同进会的同志。”

    “而这一村的忠烈之士们,为了保护同进会的同志不被龚启业的人找出来,全部牺牲了。”

    苏卿愤怒的举起一只拳头砸在了墙上,低喝道:“龚启业,不死难以平息这人狠鬼愤!”

    苏河题正色问道:“他们被关在哪里了?”

    苏卿摇了摇头说道:“目前我还不知道,不过里面的人能带咱们去找他们。”

    说着,三人推开焚烧室的门走了进去,只见楚瀛蹲坐在地上,发呆的望着地上。

    “楚小姐。”苏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唤道。

    楚瀛一惊,猛地站了起来喊道:“对不起,对不起。”

    苏卿搂了搂楚瀛的肩膀柔声说道:“没事了,我的朋友来了,我们一起出去。”

    “我们出去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楚瀛看着苏卿用近乎恳求的声音说道。

    苏卿安慰的说道:“我们这就离开,走吧,老苏。”

    苏河题应道:“好。”

    言罢,四人一起出了焚烧室,他们最终在第4号实验室的密室里找到了那四个生物学家。

    他们成功的逃脱了地下试验基地,因为湘南发生了兵变,龚启业根本无暇他顾。

    苏卿将楚瀛安顿好之后,回到了华海市里,这时已经是拂晓之时,莆江大桥之上。

    苏河题看着苏卿柔声嘱咐道:“一路小心。”

    苏卿微微点了点头,她说道:“我会在莆江桥上等你,一直等着你。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乐丽大世界大干一架,可不能临阵脱逃!”

    苏河题立正站好打了个军礼,说道:“是!”

    苏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噗呲,哈哈哈,这个样子傻死了,我走了。”

    说着,她转身向不远处的卡车走去,苏河题犹豫了一下还是两步跨了上去喊道:“苏卿。”

    苏卿没有回头,她微微侧头用余光看着苏河题身影,问道:“什么?”

    苏河题顿了顿,说道:“你,回来后,我们,在一起吧。”

    苏卿一惊,她沉默了良久,慢声应道:“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

    苏河题接着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苏卿我不想再和你错过一次。”

    苏卿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揪了一下,她一直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停了片刻后,她疾步向卡车跑去,留下了苏河题在身后。

    他看着那辆护送四个生物学家离开的卡车渐渐向着八涧堡的方向驶去,只留下了一丝的怅然。

    与此同时,湘南市的嘉山脚下,秦关的秦军正驻扎在附近。

    “老秦!”这时,从莆江赶来的苏河题疾步向站在临时军部帐篷门口的秦关跑了过啦。

    秦关见到他,连忙迎了过去,便是问道:“怎么样?安全救出来了吗?”

    苏河题点点头说道:“嗯,我让苏卿把他们送到八涧堡了。”

    秦关这才放心的说道:“好,这样这一场仗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打起来了。”

    苏河题看向远处的嘉山之上,说道:“这个地方易守难攻,你打算怎么办?”

    秦关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说道:“湘南的风真的很神秘,它用这层叠的山峦和密林挡住了一切。”

    “可是,我却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苏河题问道:“何意?”

    秦关睁开眼睛说道:“山腰上的是汪系的精锐军国三战斗军,祁盛也不是吃素的,不过我太了解他的手段。”

    “他今晚一定会夜袭我秦军,索性我便是让他来。”

    苏河题想了想说道:“你这一招虽险,但是胜算极大,需要我怎么配合?”

    秦关搂了一下苏河题的肩膀,说道:“还是你了解我。”

第一百二十三章 螳螂捕蝉

    苏河题大笑道:“哈哈哈,那是必然的,我舍命来陪你出生入死,还不是为了那点兄弟情义!”

    秦关也笑道:“哈哈,老苏你这嘴啊,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变,毒舌!”

    “不过,还是不要变,如果能回到从前,我宁愿不在此刻此时见到你,对不起。”秦关忽然收起笑容,他郑重的扶着苏河题的肩膀说道。

    苏河题却仍是微笑道:“老秦,我们从进入华海站到现在,历经了多少风雨,这背水一战只会赢,不会输!”

    秦关用力的点了点头,他看向身边站着的副官,命令道:“黎协,你将我让你准备好的普通衣饰分发下去,让那一千兵士换上后,带着他们去嘉山崇山之间的干涸河床背后待命。”

    黎协立正道:“是,军长。”

    接着,秦关带着苏河题来到了军营后的空地上,大约有三百个士兵正在等着秦关的命令。

    他和苏河题站在一起,看着面前站的整齐的三百士兵,他知道从此刻起,无论是哪里于他都将是死地。而他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时机的后生!

    苏河题笑了笑说道:“这样的豪赌,我陪定了你。”

    秦关微微笑了笑,他环视了一遍这三百个士兵,向第一排队伍第一个人喊道:“段力!”

    “是,军长!”段力从队伍中跑步出来,立正站在秦关和苏河题的面前。

    秦关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我交代的事情,可否已经办妥?”

    “秦军长,一千军士已经按照您的调派,分别轻装埋伏在了嘉山的半山腰下和山后。”

    秦关点点头说道:“好!现在,由我带领你们三百兵士作为以最快的速度向嘉山上前进。”

    “是!”众兵士齐声喊道。

    秦关说道:“虽然,我们只有这为数不多的兵士,但是,我们有永远不会怯懦的勇敢的心。”

    “我们的身后不是其他人,而是我们的最亲最爱的人,他们的安危和安定需要我们!”

    秦军士兵们举起手中的枪跟随秦关的话音上下落着,他们齐声喊道:“守护家园,不畏生死!”

    “守护家园,不畏生死!守护家园,不畏生死!”

    秦关视死如归的喊道:“记住我们只冲到山脚下埋伏,到时候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湘南市的嘉山之上茂密丛林横布,几乎是深林不见人但闻人语响,且这山地地形极其复杂和陡峭,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而国三战斗军的三千人正驻扎在这座山的上下,他们是汪系的精锐部队。

    山腰间的临时军部帐篷里,龚启业和另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交谈着:“祁军长,我们定在什么时候行动?”

    这穿着军装的男人是国三战斗军的军长祁盛,他奸笑了一下说道:“今晚8点我要给秦关一个夜袭!”

    龚启业也笑着说道:“哼,他怎么也想不到您会和第三兵团合作!”

    就在这时,只见军部帐篷被掀开后,走进来一个人,那人竟然是已经被黄四朗亲手杀了的信田辛出!

    “信田大将,您好。”龚启业赶紧站起身来,恭敬礼道。

    信田辛出微微点点头说道:“原来是龚老板,您太见外了。”

    龚启业仍是躬身礼道:“若不是您的绝妙计划,汪系也不会兵变成功,把姜系赶到遥远的美坚国去。”

    信田辛出走到龚启业的面前扶起他说道:“我们大和国一向是以共赢为目的,这庄生意,龚先生和汪总司令不亏。”

    龚启业点点头说道:“是,是,大将您说的对。”

    原来,那日黄四朗杀信田辛出竟是他的计划之一,金世隐利用洪帮重创信田辛出后,他不得不蛰伏起来,重新蓄力。

    可是,东都的局势亦是不堪,吉永凉必须带着第三兵团回去与上山府明争暗斗,信田府危在旦夕的情形才能扭转。

    信田辛出索性利用黄四朗对自己的恨意,刺激他杀死自己,这样在暗处执行计划会更畅通无阻。

    就见,信田辛出走到挂在帐篷内的地形图前,指着图上的嘉山说道:“湘南地区一向多山多林,而这嘉山是最为难以征服的险山之一。”

    “尤其是夹在嘉山峻岭连绵之间的一条狭窄河床,这里是一举拿下秦军的完美地点。”

    祁盛站起来疑惑的问道:“这里?秦军怎么会自投罗网?”

    信田辛出却笑着说道:“来此之前,我已经派了小源君的暗杀队将秦军的所有后路都堵上了。”

    “他们若不在此通过,一定会被困在山脚,这对秦关来说是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

    “加之这里是典型的易守难攻,只要是将他们赶到这条河床里。我们在山腰出击,便可杀的片甲不留。”

    祁盛点点头说道:“没错,嘉山极为险峻,若是硬攀上去,恐是没有几人能做到。”

    “我们根本不用费一兵一卒便可以利用这天然的形式困死他们。”

    信田辛出微笑道:“没错。”

    至此,两军交战一触即发,汪系打算拱手相让出华海市给第三兵团,因为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为了陵阳侯大墓!

    大雾弥漫的华海市,此刻如同一个神秘的宝盒,每一个人每一方势力都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打开它。

    潘多拉的盒子总是这样吸引着人,可是危险同样深不可测。

    可是,战争带来的痛苦只会加倍的叠加在无辜的百姓身上,秦关想要结束这乱世,苏河题想要停止这光怪陆离的世间。

    自古至今,战场之上都是浴血无情的冲锋,将军百战而死,壮士誓不还乡。

    他们只为找回曾经的家乡,然而如今家国破,城池毁,作为军人再无可归之地,唯有内心的火种仍在燃烧。

    被战火侵袭的土地,被战火残害的人民,都是他们为之奋斗的动力!

    美好的明天,总是用很多人的牺牲和血肉堆积出来的,而那些默默无声的战斗一直在上演着,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革命谍者!

第一百二十四章 剧场篇 一只蝎子

    曾有人说:“为什么战旗美如画,那是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

    为什么大地春常在,那是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正值100年周年建党,谨以此剧场篇送给那些为了我们如今的幸福生活而抛洒热血的先辈英烈门。

    海军军部医护室里,护士正在病房里给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替换药和纱布,她还不时的向托盘上扔了很多带着血污的药棉、纱布、绷带等。

    看去这人似乎上身受了很重的伤,一直站在一旁的医生嘱咐道:“一定记住三个小时就要换一次纱布和药。”

    护士立正敬礼道:“是。”

    医生微微点点头回身走出了病房,他刚推看门就见到站在门口窗前的秦关,说道:“久等了。”

    秦关微微点点头,接着问道:“老杨,她怎么样,脱离危险了吗?”

    这医生叫杨未家,他是海军军部外科的主治医师,他推了推戴着的眼镜,对秦关说道:“嗯,不过有些麻烦。”

    秦关问道:“什么?”

    杨末家微微皱眉说道:“怎么说呢,她的伤势虽然是已经控制住,可是她的意识控制非常强。”

    “以至于,我无法确定她何时可以醒来。”

    秦关顿了顿问道:“意识控制?”

    杨末家点点头说道:“没错,这个女人的自我控制意识非常强,不是外力可以左右。”

    “我只想说这种现象对于你来说,不知是有利还是有害,当然如果你想毁了她,也可以。”

    秦关走到病房的玻璃窗前向里面看着,他说道:“赌一局,也未尝不可。”

    杨末家耸了耸肩,说道:“我自知是劝不动你的,其实你让我救她时早就想好了。”

    秦关回身笑了笑说道:“你既是知道,还与我多说这么多话,是不是想和我多待一会。”

    杨末家白了秦关一眼,抱着双臂嫌弃的说道:“秦军长,您老人家的喜好,我可不敢恭维。”

    秦关无奈的笑了笑,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他对护士说道:“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坐一会。”

    那护士礼道:“是,军长。”

    秦关走到墙边提了一把椅子放在了那病床的旁边然后坐了下来,他仔细的打量着床上躺着的这个人。

    她竟就是苏卿,只是此刻的她脸色非常不好,应是失血过去的缘故,苍白又发青。

    忽然,秦关看到苏卿的右手动了动,待他正要起身去喊医生和护士时,她竟是猛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眼睛睁的非常大,与秦关四目相对着,许是周围的光线太刺眼,她只感到眼睛一阵涩疼。

    苏卿将眼睛紧闭了一下,接着又睁开,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眼前皆是一片白色。

    吊扇挂在天花板上,也是很久没有清理过,上面附着一层很厚的灰尘,看的甚是清楚。

    秦关便也是一直不作声的看着坐在病床上的醒来的苏卿,她忽然的一瞬间有些恍惚,肋下的痛楚时刻提醒着她,她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而她清楚的记得,就在刚刚她被自己最信赖的战友,开枪打死在了荒山野地里,没错她被出卖了。

    不过,面前这个端坐不语的秦关,让苏卿来不及去想这些事情,她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秦关略是停顿了几秒钟说道:“这里是海军军部的医院。”

    苏卿闪过一丝惊讶却又很快消失了,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她说道:“你是军部总指挥。”

    秦关微微笑了笑问道:“呵呵,有意思,你是如何看出我是军总?”

    苏卿打量着秦关说道:“第一,你坐在这里整体的气质便是不怒自威,而且眼睛一直是俯视着我。”

    “第二,你这身衣服,恐怕没有几个低阶的士兵可以买得起。”

    “另外,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秦关问道:“什么?”

    苏卿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认识你。”

    秦关拍了拍手,笑道:“哈哈哈,这便是我低级了,原来你见过我。”

    “也是,你的身份,我也应该早就猜到你认识我才对,毕竟你曾经想要杀了我。”

    苏卿说道:“所以,你为何要救我?”

    秦关耸了耸肩说道:“既然话题进展的这么快,那我也不留着什么话,我想要你加入我的阵营。”

    苏卿听到秦关的话,面色忽然变得非常不好极其苍白,她说沉声说道:“我不懂你说什么。”

    “不过谢谢你救了我,待我修正完毕后自会自行离开,至于费用,我也会尽快送来。”

    秦关托着下巴,歪着头说道:“我不要费用,你也不能离开。”

    苏卿没有继续说话,她别过脸去不再看秦关,可是肋下致命枪伤的极痛让她不得不微微躬了躬身子,以此减缓痛楚的牵扯。

    她的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虚汗来:“呃......”

    低声的沉吟,引起了秦关的注意,他连忙站了起来关切的问道:“你是否有何不适?”

    秦关的手轻轻扶在她的肩上,苏卿见此先是一惊然后用力推了他一下。

    他也是只顾关心苏卿的伤势,也是没有注意她这一举动,秦关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一步,右腿重重的碰到了身后的椅子边缘。

    苏卿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但是她还是面色不好看的低喝道:“你要干什么!”

    秦关一愣,随即说道:“你的伤没事吧?”

    苏卿没有说话,她此刻的情绪还不能平复下来,因为无论是何时她都不应该坐在这个海军军部医院里!

    五年前,苏卿身为川系军的军情科科长身先士卒,秘密打入了华海站的内部高层,代号为“蝎子”。

    她出色的完成了所有任务以后,根据上级命令又完美的潜伏了下来暂时休眠,等待重启“蝎子”之日。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仅仅一年后,川系军便被汪系吞并,而代号“蝎子”的苏卿作为川系军情科科长,潜伏的最强谍者,将要接受汪系的监禁。

    直到近半年来,汪系的高层鉴于她极强的情报能力,决定让她摒弃从前的代号“蝎子”,改用代号“火蜥蜴”继续替汪系卖命。

    至此,令人闻风丧胆的“蝎子”彻底消失在传说之中。

    对于苏卿来说,无论她服务和卖命的是谁都是一样的,因为从来没有人在意她。

    她不过是工具,杀人、获取情报的强大工具,自然她而已不在乎,反正她生来便是独自一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剧场篇 前世今生

    而就在昨夜,疯狂肆虐着华海市的暴雨一直未有停歇下来,这美丽繁华的城市被冲刷着血污,却永远不会被洗净罪恶。

    凌晨1点钟的唐德路30号,一个男人站在一家早已暂停营业的咖啡厅门口雨棚,一辆疾驰驶过的汽车,差点溅了他一身水。

    这男人穿着一身卡其色的西装,手里拿着一盒宝露香烟,却没有抽。

    他抬头看向上方的霓虹灯,兴许是风雨的缘故导致电路潮湿,“滋滋”的电花声,让他有些烦躁。

    一声雷声响起后,这男人举起左手手腕的表看了一眼,又向四周看着,他应该是在等人。

    这男人焦急的等待着,透过细密的雨帘,他看到街对面的小吃摊子开始打烊收拾。

    他又举起手看了看表时间,嘴里碎碎念着什么,他已经在这凄风冷雨中,等了半个时辰,而那人却还没有来。

    这时对面小吃摊子的老板冒着雨跑了过来,他停了停脚步问道:“先生,先生,您在等人吗?”

    这男人低头瞥了一眼这小吃摊子的老板,他佝偻着背,而脸色蜡黄,满口的灰牙笑起来显得他格外诡异和恶心。

    这男人厌恶的转过身去看远处没有理会小吃摊的老板,而且他非常讨厌这个小吃摊老板的尖细声音。

    就见这小吃摊老板抻了抻衣服,说道:“别等了,人不来了。”

    这男人回身,瞪了小吃摊老板,遂而啐了一口道:“有病。”

    小吃摊子的老板摇头笑了笑,随即只听一声枪响,伴着震耳欲聋的雷电声,刹那间这男人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这小吃摊的老板得意的笑着抬头看向对面的高楼上,然而再一道闪电划过后,映在这小吃摊老板由奸笑到惊恐的脸上,是一颗子弹也穿透了他的眉心......

    在这次秘密接头的任务中,她被同僚出卖了,成为了杀人凶手和叛徒。

    苏卿在受尽刑罚折磨后,汪系见到根本撬不开她的嘴,便让她曾经亲密无间的战友和同僚,将她处决在了荒山野岭之中。

    她以为她这短暂的一生,就这样荒唐的过去了,其实枪响的那一刹,她甚至感到了解脱,这个一直与她无关的世界终于要远离她了。

    却是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又活了过来!

    秦关静静的看着出神的苏卿,说道:“你先在此好好养伤,一切等到之后再说。”

    说完,他向门口走去,苏卿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我会离开的。”

    秦关没有再说什么,他侧头微微笑了笑,拉开门便离开了病房。

    苏卿本来强撑着的身体,在秦关离开后瞬间颓然下来,她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靠在了床背上。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了下来,其实方才秦关在的时候也未见的是吵闹的,相反更是寂静的,但是苏卿却认为那是犹如死寂一般。

    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所以在此刻心绪杂乱无章的她看来,那竟都成了无比的喧嚣。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枪伤,自语道:“真是可笑,我连死,都不能自己选择。”

    这么多年以来,苏卿在孤独中长大,她没有见过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和朋友,她就像是被世界抛弃的一个隐形人。

    独自的活着,独自的伤痛,独自的说话,独自的被背叛。

    而此刻,她甚至连死的权利都没有,秦关让她加入他的阵营,她何尝不知道他是华海站的阵营。

    她曾经就可以在咫尺间杀了秦关,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其实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不是上级告诉自己的那样,这是苏卿的优点,她不杀不该杀之人,却也是她的缺点,因为这就意味着她违逆了上级的命令。

    而最让她痛苦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从川系军进入汪系,她已经是个贰臣。

    她也因此得到了成为贰臣的下场,而今秦关的邀请,她实则是不敢。

    任谁都明白,人们对待贰臣的态度一直都是杀之而后快,哪怕她知道秦关是明主,她却也不敢再去付出真心。

    就在此时,病房门外有人声响动后又停了下,苏卿下意识的向腰间去拔枪,却想起来自己哪里来的枪。

    她看向不远处桌案上的茶杯,想了想便起身走到桌旁轻轻拿起茶杯,警惕的听着门外的身影。

    那人停了几秒钟后,接着敲了几下门,只听外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苏小姐。”

    苏卿顿了顿,对着门外的人问道:“谁?”

    那男人停了几秒后回答道:“我是苏河题,你可以喊我老苏,我来是想告诉你,稍后收拾一下,我会带你离开军部医院。”

    苏河题的声音温和却很有力度,听起来让人觉得特别有安全感和踏实,苏卿根据他的音色,大概在脑海中描绘出了他的样子。

    这也是她二十年来情报生涯中掌握的最基本的一项本能,她把茶杯放在桌案上。

    突然,苏卿顿时觉得有些头晕,她赶紧扶住桌沿缓了缓,轻声回道:“好。”

    话音刚落,便是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了,苏卿想道:元气大伤,一时还不能与秦关部直接对抗。我真的需要养精蓄锐,等待时机才好。

    约么半刻钟后,苏卿收拾好了自己的衣着后,推开了病房门,却迎面就见到坐在正对面椅子上的一个男人。

    苏卿细看了他一眼,问道:“苏先生?”

    苏河题却是有些惊讶道:“此前便是听老秦说你可以听声辨人,原本还想许是夸张些。”

    “如今看来,苏小姐真的是一能人也,在下着实佩服和欣赏。”

    苏卿哑然的笑了笑,她对自己的技能开始有些怀疑,因为按照她辨认出来的苏河题样子确实无太大差别。

    只是她没有辩出来,这苏河题那温润如玉的俊逸面容,竟然配了一张这样的嘴。

    苏河题走上前来就要去扶苏卿的胳膊,却被她拦了下来,不悦道:“我自己会走。”

    “哈哈哈,讨了个没趣,是在下唐突了,苏小姐见谅。”

    “走吧,车就在军部门口,虽说在下的住处不是富丽堂皇,不过供给苏小姐住那是绰绰有余了。”苏河题微笑着说道。

    苏卿说道:“那便是,我配不上那富丽堂皇?”

    苏河题吃了个瘪,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嘟囔道:“叫你贫嘴,活该被怼。”

    苏卿白了他一眼,瞬间感叹道为何自己要姓苏!

第一百二十六章 剧场篇 回到住处

    从海军军部出来后,已经是快要傍晚的时候,苏卿和苏河题两人开着车向西南方向驶去。

    大约一刻钟后,他们便来到了华海市南八区的文特路199号,这里就是苏河题所说的住处。

    就见,苏河题的车在一扇黑漆铁门前停了一下,他摁了一下喇叭后这黑漆铁门便被拉开,沉重的推拉声几乎震的地面一丝丝颤动。

    苏河题将车开进了院子里,苏卿从车窗里看到了铁门两侧各站着一个穿着正装的侍从。

    “到了,苏小姐请下车吧。”说着,苏河题便把车停了下来,打开车门对苏卿恭敬的说道。

    苏卿肋部的伤确实牵动着她的活动,不过虽是如此她还是避开了苏河题抬在半空中的手,自己慢慢扶着车门框下了车。

    苏河题耸了耸肩膀说道:“无妨,我习惯了。”

    苏卿侧头瞥了一眼他,表示着对他的嫌弃,接着她转身便看向了正前方,那是一座有着四层的楼。

    这整座楼的楼体是由红砖而砌,上面铺着青灰色的瓦顶,从地里生长出的藤蔓已经走到了房顶,它们枝叶繁茂的缠绕在一起,在傍晚这温暖的橘色下,显得格外别有一番风景。

    苏卿抱着双臂问道:“这里是你的住处?”

    苏河题微笑着走到她的身旁停住,也抱起了双臂点点头说道:“正是,满意吗?”

    苏卿顿了顿,点点头说道:“满意,甚是满意,这样一座偌大的图书馆,住起来正是方便的很。”

    苏河题一愣,他惊诧道:“这,这上面写的可是外文!”

    苏卿把手抄在裤子口袋里,迈着步子向图书馆的大门一边走去,一边说道:“所以,不要以为别人什么都不懂。”

    苏河题撇了撇嘴,撒娇似的追上去说道:“哎呦,你的资料实在是太匮乏了,我怎么会知道呢!”

    苏卿被他这娇滴滴的样子给弄的浑身不自在,她紧走了两步推开图书馆的大门,嫌弃道:“你,你离我远一些,大男人撒什么娇!”

    苏河题仍是细声细语的娇道:“啊嗯,人家就是这样了啦,苏小姐怎的不喜欢。”

    苏卿实在是忍无可忍,她突然停了下来猛地回过身来,却是苏河题竟是也没有想到她会忽然停住脚步,迎着就把苏卿裹在了怀里。

    而他本就生的高瘦挺拔,这一下苏河题那轻薄的嘴唇便是实实在在的压在了苏卿的额头之上!

    霎时两人皆是惊在了原地,苏卿的脸已经像是被扔进热水里的西红柿,那是又红又发烫。

    而苏河题紧紧握住苏卿双肩肩头的两只手手和那嘴唇,也未有一丝离开,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快要跳出来。

    这两人僵了很久之后,还是苏卿先先后退了一步,挥起手就朝着苏河题的面前而去。

    但是,苏河题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极尽温柔的说道:“对不起。”

    苏卿的心头一颤,她微微仰头深深的望着他,只是轻声的说道:“松开。”

    苏河题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赶紧松开,他直愣愣的把目光散在四周,说道:“这一层是盥洗室。”

    苏卿一愣,她看着这宽敞明亮的大厅,这分明是客厅,她刚要纠正他,却又继续听他指着楼梯说道:“二楼是客厅,三楼是花园,四楼是卧室,地下室是餐厅和厨房。”

    “噗呲。”苏卿已经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苏河题满脸诧异之色的看着苏卿,他实在是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但是,他却见到了她那桃花般粉嫩的面容上,露出的一抹娇俏之色,她说道:“苏先生,可否带我去看看三楼的花园是什么样的?”

    苏河题愣了愣,他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好像把所有的东西都说乱了,他窘迫有些急道:“我,我。”

    “你看天色不早了,我出去买些食材,准备晚餐,你,你先去卧室休息吧。”

    说着,苏河题头也不回的向图书馆外疾步走去,苏卿喊道:“我的卧室在哪里啊?”

    苏河题没有停下来,他回了一声说道:“二楼中厅。”

    苏卿看着苏河题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黑漆大门后,才把笑容收了回去,换上了那充满寒意和冷酷的样子。

    这样的“面具”对于她来说切换的驾轻就熟,她也早就忘了到底哪一副面孔才是真正的自己。

    二十多年的谍者之路,是苏卿用自己的血一步步擦拭着走过来的,她将身后关于自己的真实的一切全都泯灭干净。

    因为,那些是致命的“利刃”,只会让她坠入无尽的地狱之中。

    当然,不是她不敢,她手中的孽早就够她在炼狱里被折磨生生世世的,但是起码现在她不能,她还要找出出卖她的那个叛徒。

    苏卿审视了一遍这图书馆的大厅分了两块区域,右侧的正中间摆放着四张沙发,两张三人宽的和两张一人宽的,它们包围着一张木制长茶几,绣着风景画的地毯铺在地上。

    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玻璃橱柜和一架钢琴,苏卿走过去看到柜子里的是很多洋酒。

    左侧区域则是餐厅和厨房,锅碗瓢盆、各种调料应有尽有,苏卿摇了摇头自语道:“这家伙还挺会吃的。”

    她抬头看向二楼中厅的房门,心想道:先去卧房检查一下罢。

    就在这时,苏河题两手提着很多东西,拿脚踹开图书馆的玻璃门就走了进来。

    苏卿停下脚步,回身不约的说道:“索性这玻璃门不是我的,你踢坏了便是自己花钱修!”

    苏河题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道:“是,是,苏小姐教训的是。”

    苏卿抱着双臂扬了扬眉说道:“嗯,晚上吃什么?”

    苏河题低头看着地上的一大堆食材,问道:“火锅怎么样?”

    苏卿点点头说道:“也是可以的。”

    苏河题听到苏卿乐意吃火锅,自然心中是万分欣喜的,他提起东西向厨房走去,开始准备着。

    洗菜切菜忙活了一会之后,苏河题把一个黑色搪瓷的砂锅蹲在了气炉子上,他回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苏卿。

    正要唤她时,却发现她竟是歪在沙发里睡着了,苏河题轻声走了过去,他半蹲在沙发旁,瞧着苏卿。

    之前,秦关让他了解和熟悉关于苏卿的一切,他做到了,可是真正等到他见到她时,他才知道,他早就爱上了她!

第一百二十七章 剧场篇 戴着面具

    铜锅里的浓汤煮开了,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明显。

    苏卿的睫毛微颤了一下,她慢慢睁开了眼睛,便见到了一直看着她的苏河题,她心中一动惊道:“你做什么?”

    苏河题一愣,赶紧向后退了一下,腰背却恰好撞在了茶几的边沿,他微微皱眉的站了起来。

    他磕磕绊绊的说道:“那,那个,可以吃饭了。”

    苏卿点点头站起说道:“好。”

    却是,正要向餐桌走过去时,还是问了一句:“你的腰,刚才碰疼了吧,小心些。”

    苏河题一愣,随即笑道:“没事,没事。”

    餐桌上,黑瓷砂锅里滚着白色的浓汤,还有白色盘子里放着鲜嫩的肉片、清脆的蔬菜。

    苏河题微笑着说道:“不知道,你是否吃的惯。”

    苏卿说道:“吃什么都可以,随意。”

    苏河题温润的笑着,夹起一片肉片和蔬菜放进了黑瓷砂锅里,说道:“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对你的身体恢复有帮助。”

    “这是羔羊肉,要切的薄如蝉翼般,用筷子夹起筋连着肉不会碎,生粉色,快速放进滚汤里涮几下即可。”

    “生粉变成熟红后,放进麻酱里,入口即化。”

    苏卿说道:“你还挺会吃的,不过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充饥的食物罢了。”

    “不过,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苏河题将肉片和蔬菜捞起,放在苏卿的盘子里,说道:“你要问我,你为何会在军部医院里醒来。”

    苏卿顿了顿,说道:“既然你也明白,我也便是不藏着了,正是如此。”

    苏河题说道:“你昏迷的这四天里,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

    苏卿惊道:“四天?我昏迷了四天!”

    苏河题似乎有些不解,他问道:“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苏卿似乎在回忆什么,她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轻声说道:“我的记忆里,我应该是昨日受伤才对,可是为何我记不起所有的事情?”

    苏河题有些不忍的说道:“当你,华海站的人发现你的时候,几乎都被吓了一跳。”

    苏卿不解道:“何意?”

    “那日,你,”却是苏河题的话还未说完,一切都被突然袭来的黑暗包围了。

    外面呼啸的狂风不止,在屋内可以听到狂风拍打窗户的声音,苏卿问道:“许是停电了,可有蜡烛?”

    苏河题站起来,从厨房橱柜里拿出了两根蜡烛,点然后他看着烛火说道:“那日你几乎命悬一线,老秦给杨末家下了死命令,好在他的医术高明,把你救了过来。”

    苏卿面无表情的看着苏河题,她心下想道的是:这些都是从他的嘴中说出来的,可是到底是何实情,她并不知道。

    她说道:“这些,我全然不曾记得。”

    苏河题微微笑的看着在烛火的摇曳下的苏卿的面孔,安慰说道:“不必着急,一切有我在。”

    苏卿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她知道如今在华海站的阵营里,她唯一可以获得有用信息的途径就是从苏河题这里。

    她看的出来,他很在意她,所以她一定要戴上面具,把这场戏演好。

    时间流逝直到接近深夜,

    苏卿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指针指着22点,她说道:“时间不早了,歇下吧。”说完转身便向二楼的中厅走去。

    餐桌上摆放的烛台,上面的白蜡烛已经快要燃尽,微微晃动的烛火掉在的滚烫的蜡汁上,发出了几声噼里啪啦的声后,便熄灭了。

    苏河题被掩埋在一片黑暗之中,他望向中厅开启又关上的门,若有所思着什么。

    翌日的清晨,窗外淅淅沥沥的细雨声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听的格外清楚,苏卿闭着眼睛倚靠在床头,她自是一夜未睡。

    当然,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最为平常的事情,几十年来的情报工作不允许她睡着,因为那会要了她的命!

    苏卿慢慢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却是刚走到窗前时便感到了肋部伤口传来阵阵剧痛,她赶紧捂住了伤处,试图减轻这痛感。

    可是眼前变得模糊不清的一切,让她顿时有些站不稳,她紧蹙了一下眉,眯起眼睛想要看清眼前,却一抬手不小心将放在窗台上的玻璃花瓶打翻在地。

    碎玻璃渣和花枝还有清水瞬间迸溅出很远,这时只见苏卿的房门大开,竟是苏河题一脚踹开的。

    苏卿看不清来人是谁,她下意识的想要动手时却是脚下一个踉跄不稳,就要摔在地上的玻璃渣里。

    苏河题见此迅速疾步跨了上去,一把扶住了她的腰身然后横抱在怀中,说道:“小心,有玻璃渣。”

    他那温柔的声音,温热带着烟草味的气息萦绕在怀中的苏卿的心上,她看的出神,一时忘了说话。

    苏河题走了两步,将她放在床边坐着,然后蹲下来抬起她的脚有些心疼的说道:“还是划破了,对不起。”

    苏卿这才缓过神来,她惊着想要躲开他轻抬着自己脚踝的手,却因为用力过猛又牵扯了肋部的伤,她轻轻嘤了一声:“嘤,呃。”

    苏河题吓了一跳,他赶紧把手拿开,不知所措的问道:“怎么弄疼了吗?”

    这一问着实让苏卿感到面红心跳,她躲闪着苏河题的眼神别过头去磕磕绊绊的说道:“不,不疼。”

    苏河题赶紧站了起来,向身后的桌案走去,他拉开抽屉拿出放在里面的医药箱折回来后蹲下来给苏卿处理脚踝上的伤口。

    那消毒的药水味道瞬时充满了整个卧室里,苏河题轻轻在苏卿脚踝的伤上擦拭着,他是极尽轻柔和小心的,生怕再一次弄疼她。

    片刻后,上药和包扎好之后,苏河题站起来对苏卿说道:“方才军部医院的医生刚刚打来电话,正是要我叮嘱你,肋部的伤会给你带来一段时间的后遗症。”

    “因为你失血过多,晕眩等症状还会时常出现,所以一定要注意。”

    “刚刚,是我疏忽了,我的房间就在你的旁边,若是你有任何不适,随时可以唤我。”

    苏卿双手撑着床边,微微低着头一直在听苏河题对对她关心的嘱咐,却没有任何反应。

    苏河题停了停,轻声问道:“你饿了吧,我去为你煮粥。”

    苏卿仍是低着头,她缓缓的应了一句:“好,谢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剧场篇 迷情之时

    苏河题顿了顿,柔声说道:“我先出去,你歇一会,粥煮好了我会扶你下去。”

    苏卿猛地抬起头来,轻声说道:“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她那如桃花的眼睛嫣红,嘴唇微微有些抿了抿,苏河题看的出神,他愣了愣转身拉开门说道:“你好好休息。”

    苏河题离开房间很久之后,苏卿才从床边站了起来,她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门走出了卧室。

    一楼厨房里锅灶的声音响着,她扶了扶二楼的围栏望下去见到苏河题趴在餐桌上,把脸埋在臂弯里休息。

    她没有吵醒他,而是径直向三楼的图书室而去,既然这里了被当做是苏河题的住处,那么一定不会只是住一住这样简单。

    这座图书馆里,三层和四层皆是图书室,昨日听苏河题的说法是这里藏着很多绝世之书,甚至是花钱都得不到的。

    苏卿推开中厅的门,瞬间袭来了一股清淡的香气,她深呼了一口气。

    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正前方的一张办公桌,上面摆着一个红色的电话和亮着柔和橘光的台灯,便再无其他。

    两侧贴着墙壁摆放的两个通顶书架里放着很多书,苏卿走过去看了一排念道:“两晋历史、话本小说,这样的分类根本不合理。”

    办公桌上台灯的昏黄之色在这诺大的图书馆里显得格外弱小,它偏居在一处不舍得离开。

    苏卿又走到左手边的书架前,拿了一本名叫《夜的歌声》的书,她坐在了办公桌旁,借着灯光翻看了几页。

    清香的味道萦绕在她的身边,她出神的望着书中的内容,轻语念道:“夜的歌声,被战火烧毁在河底,沉睡的尸骨们贪婪的吸食着这一丝丝的甘甜。”

    “夜的歌声,被砍刀斩断在今世,相离的爱人们踏着鲜血走过这灰暗的陌路。”苏河题的声音在这图书室里响起。

    苏卿抬起头来看向门口,她托着下巴微微笑道:“这是你写的?”

    苏河题的样子在灯光之外的昏黄中,是那么的不清晰却又那么实在,她抬起手试着去触碰他的轮廓。

    “不是。”苏河题走了过来,站在桌前双手撑着桌子俯身看着苏卿说道。

    苏卿声音有些慵懒和柔软的说道:“那为何你读的如此好听?”

    苏河题抬起手欲去将粘在苏卿脸侧的发丝拨去,却还是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有些微微皱眉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卿嘟着嘴想了想说道:“在读书。”

    苏河题看着她那眉眼中流淌出的柔情似水,就要将他淹没其中不能自拔,他正要松开手站直身子时。

    苏卿却突然站了起来,双臂环在了他的脖颈上,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低声说道:“我你读给我听,好不好。”

    苏河题全身都不敢有任何动作,他定在那里双手仍是撑着桌子,苏卿身上散发出的清香味道一下一下冲击着他的理智。

    苏卿眯着眼睛问道:“你为何不理我。”

    苏河题只感到心脏不规则的跳了一下后,双手便紧紧握住了苏卿的那单薄和柔弱的双肩,他轻轻的吻了上去。

    只是这一下,他惊讶的瞪着眼睛,想要后退逃离时,苏卿竟然揪住了他的领子把吻的更深了些。

    “呃,嘶。”苏河题只觉得嘴唇一阵细细的疼,接着腥甜的血丝融进了嘴角中。

    他看着眼前的苏卿,她轻轻舔了一下唇边的血,盈盈的笑着。

    苏河题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意味,抄起苏卿的腰身将她放在桌案上,那几本散落的书被两人碰撞的掉在了地上。

    “你要做什么?”苏卿虽是问着,却已经解开了衣衫的扣子,露出了白色的内衫,她眼神迷离的仰头望着苏河题问道。

    苏河题没有回答苏卿这个问题,他低喃了一声,吻在了那楚楚欲动的红色双唇上。

    他们如此的放纵和缠绵,全然不顾着地上掉在地上的书。

    即便写书的人或是曾经穷困潦倒,或是曾经激昂澎湃,又或是曾经万古流芳。

    在此时此刻,却不是那么重要了,他们宁可就这样放肆一日也好,只为了压抑在心中的那些不可言说的动情。

    “当!当!当!”响起的钟声击打在苏河题的理智上。

    他忽然清醒过来,看着怀中抱着的苏卿,轻轻拍着她的脸颊说道:“苏卿,你醒一醒!”

    苏卿却仍是环住他的脖子不肯松手,柔软的唇再一次落了上去,苏河题别开头轻柔的对苏卿说道:“你,算了,那香味是对付敌人的,唉。”

    原来方才苏卿推开门后闻到的那股香气是苏河题用来迷惑闯入的谍者的,却不想竟让苏卿着了道。

    苏河题有些愧疚的抱起她,快速将她带出了图书室,她是优秀的谍者,为何如此不小心?

    约么半个时辰后,苏卿渐渐的醒了过来,她迷蒙着眼睛问道:“我不是应该在图书室吗?”

    苏河题顿了顿说道:“你的伤势复发昏倒了。”

    苏卿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说道:“多谢。”

    苏河题微微笑道:“不必客气,你饿了吗,吃点东西吧。”

    苏卿摇了摇头说道:“不了。”

    苏河题耸了耸肩接着说道:“你要换件衣服,然后跟我一起去见骆处。”

    苏卿问道:“骆处是何人?”

    苏河题回答道:“华海站情报处处长,骆浩存。”

    苏卿微微皱眉说道:“我说过,我不会加入你们的阵营,自然也不会去见这个骆处。”

    苏河题却抱着双臂微笑道:“你不必急于拒绝我,因为你加不加入华海站于我来说都一样。”

    苏卿扬了扬下巴问道:“哪里一样?”

    苏河题毫不避开她的眼睛说道:“在乎和喜欢你的心,无论身处何处都是一样的。”

    苏卿听到苏河题这样直白的表意,登时羞红了脸,她避开他那炙热的目光说道:“我与你认识,才不过两日,你便说出这些话来,简直是轻薄过分!”

    苏河题却温柔的低声自语道:“你不知,其实我早就认识了你。”

    苏卿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苏河题说道:“没什么,而且苏小姐,你不想知道你为何会被出卖?还有是被谁出卖的吗?”

    苏卿忽然正色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

    苏河题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可是骆浩存一定知道。”

    苏卿顿时心下想道:伤势虽说是控制住了,但仍是非常严重,若真想要全身而退必然是要动手的。

    她要暂且以退为进留下来,把所有的事情搞清楚再做下一步打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剧场篇 知己知彼

    外面原本的濛濛细雨渐渐大了起来,苏河题站在大门外等着苏卿换洗衣服。

    须臾,她一边低头整理的衬衣一边说道:“我说,你这衬衣实在是太长,我便是塞进里面去,这样显得,”

    “性感。”苏河题看着苏卿走了过来,不等她说完便拦住她的话脱口而出道。

    苏卿整理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慢慢抬起头来,白嫩的脸颊上浮上一层粉红色,修长的脖颈和隐约可见的锁骨透着一抹春意。

    她诧异道:“什么?”

    苏河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多么失礼,他赶紧躲避开苏卿的目光,回身看着外面说道:“没,没什么,那个雨,雨又大了些。”

    苏卿走到门外说道:“是啊,走吧,前面带路去。”

    苏河题愣了愣,微笑道:“哈哈,好,苏小姐请。”

    便是已约么一刻钟后,两人开车来到了华海站的门口,苏卿跟着苏河题下了车之后,就见到了矗立在眼前的一栋两层木制阁楼。

    这个地方原本是一座教堂医院,后来因为战火袭来,医院渐渐破败下来最后在敌机的轰炸下成为了一片废墟。

    而今,这块地皮被姜系买了下来,建造起了华海站,这里的一层是行动一科、法则三科,二楼则是处长办公室和总机要科。

    “老苏!”苏河题和苏卿刚走进华海站的大门,便有一个穿着一身板正体面西装的男人叫住了他们。

    苏卿起先还愣了愣,她习惯了被人叫做老苏,却才想起来这里并不是川系军,她向苏河题的身后站了站。

    苏河题礼貌性的笑了笑打了个招呼,示意苏卿跟紧自己,脚步没有停住的便继续向里走着:“钟科长,早上好。”

    这迎上来的人正是法则三科的钟韬略,他这人却不似他的名字一般,韬光养晦,反而很张扬,尤其是对苏河题,几乎把他视为自己毕生的对手。

    可是苏河题对他的印象只有他经常与十八线女明星传出绯闻的这些花边小料,自然他是不配做大名鼎鼎的苏科长的对手的。

    钟韬略转了转眼睛拦住苏河题,又看了一眼苏卿问道:“苏副处,等等。”

    苏河题侧头瞪了一眼钟韬略挡在苏卿身前的手说道:“钟科长还有何事?”

    钟韬略见此,赶紧把胳膊放了下来,他笑了笑凑过来到苏河题的身旁低声说道:“机要科出了大事。”

    苏河题和苏卿对视了一样,又问道“孙颖要结婚了?”

    “孙颖?”钟韬略一脸诧异道。

    苏河题想了想说道:“孙颖和她那个激进派演员男朋友。”

    钟韬略提了一下声音喊道:“什么孙颖激进派?我要说的不是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机要科的科长昨夜被杀了!”

    苏河题一顿,随即皱眉问道:“田丰死了?”

    钟韬略问道。“怎么你一点都不惊讶?”

    苏河题摆了摆手说道:“我为什么要惊讶,又不是我死了。再者说了,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钟韬略有些神气的扬了扬眉毛说道:“我自然是有渠道知道这个消息。”

    苏河题一惊,遂而嘴张成了圆形,他大声喊道。“人,是你弄死的!”

    他便是这一声吼出来,以至于路过的很多同事都侧目而视,苏卿抿嘴笑了笑,心想道:这个苏河题,真是太客气了,不过很好笑。

    钟韬略赶紧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当然不是我!”

    苏河题大笑了两声,拍了拍钟韬略的肩膀说道:“哈哈哈,张科长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桌上,堆积成山的文件吧!”

    钟韬略诧异道。“怎么,苏副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

    苏河题对身边的苏卿微笑的说道:“苏小姐,您看是不是,这一早的早餐必须得喝牛奶,不然,脑子不得行喽!”

    “钟科长,您看现在在下还有事情,咱们回聊啊,回聊吧。”

    说着,苏河题拉着苏卿就向二楼疾步走去,钟韬略在他们身后喊道:“诶!等,等等,苏副处!”

    苏河题站在木楼梯上停了停,回头扯了一个笑容朝着楼下的钟韬略提醒道:“钟科长,我是科长不是副处长,不要再叫错了!”

    钟韬略却有些谄媚之色的说道:“早前就听闻您要被上头提成副处,先喊着又不吃亏。”

    苏河题的脸色沉下来,说道:“钟科长,干咱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祸从口出,您还是注意些的好。”

    钟韬略被苏河题说了个没脸,他原本僵硬的笑容再见到苏河题和苏卿上楼后,彻底变成了阴沉色,他的瞪着苏河题两人的背影,心中尽是龌龊之事。

    苏河题走在前面,苏卿跟在他的身后,木制台阶一层一层,因得年代太过久远偶尔传来吱呀声。

    他们来到了二层的右侧尽头,一个深棕色漆门上铜牌写着:处长办公室。

    苏河题敲了两下门,说道:“骆处,是我们。”

    须臾只听到房间内有人应道:“请进。”

    苏河题对身后的苏卿轻声说道:“进去吧。”

    苏卿却是顿了顿没有跟着他,苏河题便拉起她的手腕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把门带上后,严肃的立正道:“骆处。”

    只见,站在窗前的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转过了身来,他大约也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样貌虽是俊朗,却透着冰冷和威严。

    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简单的穿了一件米色衬衫,搭着一条深灰色裤子。

    这人正是华海站的处长骆浩存,他扫视了两人一眼,便在苏河题的面前停了下来微笑道:“好久不见,苏副处。”

    苏河题正色说道:“骆处,您高抬在下了,调令还未下来。”

    骆浩存一顿,随即笑着说道:“迟早的事前。”

    言罢,他又看向他身旁站着的苏卿问道:“这位便是苏小姐吗?”

    苏河题应:“是,处长。”

    “苏小姐,您好,在下是骆浩存,您应该听苏副处提过吧。”骆浩存礼道。

    苏卿微微点点头,却是面带冷色的说道:“有所耳闻。”

    骆浩存听得出来,苏卿哪怕是一句礼尚往来的客气话中都带有着很大的敌意。

    他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了下来,接着又指着面前的两处沙发说道:“两位也请坐吧。”

    苏河题礼道:“谢谢处长。”

    苏卿却仍是站在那里,没有跟着苏河题坐下来,他唤道:“苏小姐,请坐。”

    她看了一眼唤她的苏河题微微摇了摇头,转而对骆浩存问道:“可以不坐是吗?”

    “自然是可以的,请自便就好。”骆浩存微笑道。

    他拿起面前桌案上的一个牛皮纸档案袋继续对两人说道:“田丰昨晚被杀了。”

    苏河题说道:“方才来时,听说了。”

    骆浩存把档案袋推到他们的面前说道:“你们可以先看看案卷。”

第一百三十章 剧场篇 可疑案件

    苏卿自然没有去接过来这个档案袋,她只是回身看了一眼坐在沙发里的苏河题。

    就见他站起来身来,走到骆浩存办公桌前拿起牛皮纸档案袋,看了一眼封皮微微皱眉问道:“田丰的案子是从汪系那里过来的?”

    骆浩存耸了耸肩说道:“没错。”

    苏河题把案卷重新放在了办公桌上,说道:“你一向不会参与任何关于汪系的事情,为何今日又要把这个案子接过来?”

    “让汪系的去查不就好了,你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落个清闲。”

    苏卿有些奇怪,苏河题对待骆浩存的态度为何忽然变成了冷嘲热讽一般,而且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怨气。

    骆浩存却也是不气恼,他微笑的说道:“自然是,不过这个案子陈总长批示过,已经定由华海站处理。”

    苏河题点点头说道:“好。”

    说着,就见他把陈总长批示的文件随便放在了一旁,重新拿起案卷开始看起来。

    骆浩存见此,摇头笑了笑说道:“你仍是这样干脆和明白的性格,不会拐弯抹角。”

    苏河题边看案卷边冷道:“怎么?骆长看不惯吗?还是年岁久了记性不好,我一直都是这样。”

    骆浩存看着认真看案卷的苏河题说道:“有时候,说话还是需要婉转些,不然伤了人的心却不知。”

    “秦关,”

    却是不等骆浩存说完,苏河题就拦住道:“骆处,我不想和你讨论工作之外的事情,尤其是关于秦军长的。”

    骆浩存吃了瘪,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卿问道:“苏小姐,你不打算坐下来?”

    苏卿没有理会他,只是轻轻靠在桌边沿,然后看着苏荷题,等他说些什么。

    骆浩存大笑了两声说道:“哈哈哈,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这两人的脾气秉性还真是格外相似。”

    这两人自是没有理会骆浩存这些废话,苏河题抬起头来说道:“案卷表明了死亡时间,是昨晚的十一时零三分。”

    “尸体在唐德路四十号西北处的唐海中学三号教室里发现。”

    骆浩存应道:“没错,那里正是霍木灵教学的地方。曾有人看到他和霍木灵一起在学校里出现过。”

    苏河题顿了顿,说道:“果然,看来他怀疑田丰和汪系有牵扯,也不只是仅仅猜测而已。”

    骆浩存顿了顿问道:“是他?”

    苏河题淡淡的说道:“是,老秦一直怀疑田丰,但是他也说只是猜测,现在看来确实有问题。”

    说罢,他把牛皮纸袋子里的剩下的三份文件也翻看一遍后说道:“黄金失窃的案子和他有关!”

    骆浩存点点头,说道:“是。”

    苏河题把案卷放在桌上,说道:“这个局做的够大。”

    骆浩存看着苏卿,问道:“苏小姐,不打算看一看这案卷吗?”

    苏卿有些质疑的说道:“骆处长,您应该知道,这些都是机要,便是可以随便给我这个外人看的?”

    “难道,你不知道,我曾经就是汪系的人?”

    骆浩存却是倚靠在椅背上,歪着头指向那桌上的案卷说道:“呵呵,知道自然是知道。”

    “苏小姐,哦不对,应该是苏科长是大名鼎鼎的“蝎子”。这个名头在这偌大的情报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卿听到这里,遂而沉声说道:“骆处长,你对我的了解,是不是过于多了些!”

    骆浩存只是玩味的笑着说道:“哈哈,能让苏科长想要对我起了杀心,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不过在下也不和苏科长玩笑了,这田丰的死却是和你有关系的。”

    苏卿一愣,随即说道:“田丰一直是你的们人,我从未见过他,怎会与他扯上关系。”

    却是,骆浩存说道:“苏科长,是我委托秦关将你救下的。”

    苏卿问道:“这么说,是你在调查我?作为何意?”

    骆浩存微笑着说道:“苏科长,您先请坐下我们慢慢聊。”

    苏卿顿了顿走上前来一步,拉开骆浩存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苏河题见此,也坐回了沙发里,他先说道:“钟韬略似乎也对田丰的死有很大的兴趣。”

    骆浩存不屑的笑道:“哼,他自然是有很大兴趣,毕竟失窃的黄金里有他的一份。”

    这时,苏卿问道:“这个叫田丰的人,他的死与我有何关系?你们怀疑是我杀的?”

    骆浩存笑道:“苏科长,您太过于小瞧了自己的用处,田丰的死确实与你有关,但是我们没有怀疑是你杀的。”

    “因为,黄金失窃案的主谋和保管黄金的人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却与你有关。”

    苏卿一愣,随即问道:“谁?”

    苏河题接话说道:“常江。”

    苏卿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腾的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她惊道:“常江!”

    骆浩存确认的说道:“没错,正是你差点因此而丧命的那个人。”

    苏卿双手撑在桌子上,情绪激动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河题急忙也站了起来他走到她的身旁,扶了扶她的肩膀,柔声道:“苏小姐,你不要这样激动,你的伤,”

    苏卿猛地侧头瞪了他一眼,说道:“不用你管。”

    骆浩存朝着苏河题摇了摇头说道:“无妨,只是苏科长你肋部的伤还是要注意些,不然我们的苏副处会很心疼和很伤心的。”

    苏卿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她定然要知道这些所有的相关,因为她正是因为这个叫常江的才会沦落至此。

    她身上所背负的叛逃组织、杀人犯的罪名,以及那个她此生最为痛恨的贰臣,皆是因为这个常江的死!

    “快说,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苏卿再一次质问道,此时的眼中皆是寒意。

    骆浩存向前倾了倾身子,把案卷推到了苏卿的手边说道:“苏科长,一定要先看看案卷再说。”

    苏卿毫不犹豫的拿起那三张文件仔细看了起来,第一份的内容是田丰的死亡报告。

    她看了一遍之后说道:“死于氰化钾中毒,这是做情报工作的人惯用的手段,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苏河题接着说道:“虽说死因没有可疑之处,但是在现场却没有找到凶器是何物。”

    “而起站里找遍了整个华海市也未找到霍木灵的下落,恐怕她应该是凶多吉少。”

第一百三十一章 剧场篇 步入局中

    苏卿接着看了第二份文件是关于田丰的情况介绍,说道:“霍木灵的下落是重点,而这里也说到半年前,田丰曾被汪系控制起来过。”

    “然后他不仅全身而退,还将潜伏在华海站里的汪系谍报人员揪了出来。”

    骆浩存说道:“没错。”

    苏卿提出了以一个疑问道:“难道,你们没有怀疑过他?”

    骆浩存微笑道:“很显然,他的被抓、承受住拷打和诱惑,然后揪出敌对组织的潜伏人员。”

    “这些都被不会让上级怀疑他,反而会大大嘉奖他,甚至提他做副处长。”

    苏卿继续问道:“黄金失窃案是常江谋划的?他是银行行长,他为何知法犯法?又为何要谋划这个事情?”

    “还有田丰、霍木灵,还有,”

    骆浩存站起来说道:“还有林寒,我替苏科长说出这个名字。”

    苏卿扯了扯嘴角,她说道:“林寒,哼,我见到他一次,便剐他一次!”

    骆浩存拍了拍手赞赏道:“苏科长为人豪气大方,手段狠辣,正是在下欣赏和佩服的,所以才会让秦关将你救了出来,以免就这样丧失了一位佳人。”

    苏卿却不以为然,她说道:“你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你将我救出绝对不会是为了什么我的才能。”

    “痛快些,说出来你想要什么,我才能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骆浩存却也是在见到苏卿前没有想到她会是如此的不拘泥做作,他满意的笑道:“好,那么在下便是不客气。”

    “我想让苏科长和苏副处长助我一起把黄金失窃案子破了。”

    苏卿问道:“仅此而已?”

    骆浩存点点头说道:“仅此这些,苏科长能否帮助在下这个忙?”

    苏卿想了想接着问道:“好,那么我的要求可以提出来了吗?”

    骆浩存微笑道:“请说。”

    苏卿说道:“我要进入图书室的权限,还有掌握所有关于林寒的一切线索,另外,黄金失窃案的所有线索也要让我全都知道。”

    苏河题看了一眼骆浩存,他其实有些担心他会不同意。

    不过,他却说道:“好,没问题,我们合作期间互通有无。”

    苏卿满意的说道:“那好,我先出去透透气,似乎你们之间还有些话要说。”

    苏河题和骆浩存也没有拦她,便由她走出了骆浩存的办公室。

    木制的地板在雨天便是很容易受潮,而踩上去总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苏卿走到走廊围栏边停了下来。

    她环视着整个华海站的前院,挡雨的顶棚虽是遮蔽的够大,但是也没有完全遮住缝隙,边缘的雨都顺着木制的柱子流在了地上。

    一时这院子里积了很多水,忽然从由远及近滚滚而来了雷声响彻大地。

    苏卿感到身后似乎涌起诡谲的风云,产生了巨大的漩涡如同带着无穷尽的吸力,将她拉进去。

    她抬起手臂将手伸了出去,骤然刮起的风将冰凉的雨水洒在苏卿的手背上。

    她的内心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不安和未知,即便是她曾经潜伏在最危险的敌人的心脏处时,她都未有像现在这样的踌躇。

    前方可以目光所及之处,或是无法看到的更遥远的地方,都被雨雾遮挡着,而皮肤上传来的那种刺骨冰凉感也更加清晰。

    还有看起来格外在意她,甚至深爱着她的苏河题,他到底是带着面的演戏,还是真情实意,苏卿忽然看不明白和清楚。

    曾经,她是川系军的骄傲和太阳,可是此刻的她除了对未知的不确定,还有很大的挫败感,因为她习惯于掌控一切。

    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无论是荆棘险境还是平坦大道,她的手一反一复便会操纵所有。

    “你没事吧。”从骆浩存办公室里出来的苏河题看着苏卿放在风雨中的手,关切的问道。

    苏卿没有回头,她轻声说道:“没事。”

    苏河题走到她的身旁,看着大雨说道:“谢谢你愿意帮我。”

    苏卿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不必说谢谢,我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苏河题说道:“我知道,你急于想知道你为何会背叛,即便你知道背叛你的人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苏卿攥紧雨中的拳头说道:“我知道,他无论到哪里我都知道,若是我这次死了便是死了。”

    “可是,既然老天爷让我活着,那我便不会这样轻易死去,而且我要让林寒,还有汪系覆灭!”

    苏河题侧头看着眼中满含着恨意的苏卿,心中皆是不忍和心疼,他开始有些后悔或者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他既然救下了她,便不应该再将她推入另一个深渊,那个骆浩存制造的一个大局,有着无穷无尽的吸引力。

    片刻前,在骆浩存的办公室里,苏河题把案卷重新放回牛皮纸袋里,然后就要向办公室外走去。

    “老苏,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站在窗旁看着窗外的骆浩存问道。

    苏河题停了停脚步,说道:“没有。”

    骆浩存却仍旧问道:“老秦,他还好吗?”

    苏河题还是转过了身来,他满是怒气的问道:“你却是知道问一声,他还好吗?”

    “难道,他受到了什么样的遭遇,你不知道吗?哼,也是的,出自你手的局这么多,你怎会记得他!”

    骆浩存紧紧握住窗台的边沿,手指白色的骨节凸起着,手背上的青筋骤起,他压着声音说道:“我自然知道,因为我,他才遭受那些险些丧命。”

    “可是,你和他应该明白的,这都是为了华海站,或者说都是为何秦系军。”

    苏河题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他质问道:“且不说是为了华海站,你为何要说为了秦系军?”

    “难道,他的部队,他会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向,需要你骆大处长操控全局,将他原本的一切抹杀殆尽,困在其中!”

    骆浩存怔住了,他只是问道:“秦军现在都是他的,难道他不满意?”

    苏河题冷笑道:“骆浩存,其实这是你和秦关之间的事情,我不便多说什么。”

    “毕竟,你们是出生入死的知己好友,可是我这个局外人却看得明白,秦关想要什么,你自始至终到现在都清楚明白。”

    “只是你不明白的是,你要的太多,让秦关不得已放弃自己,而成全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剧场篇 巷子小院

    从华海站离开,外面的雨渐渐小了下来,初秋的凉意也渐浓起来。

    方才出门时,苏卿便是穿的有些单薄,她把手抄到口袋里站在一楼的走廊里等着去机要室办事的苏河题。

    阵阵的夹带着细雨的风吹进了走廊里,落在了苏卿的脸庞和衣衫上,她缩了缩身子,这时只感到了一阵暖意自肩头袭来。

    她回头看去,是苏河题把外衣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肩头。

    苏卿一愣,遂而微笑着说道:“谢谢,我都没注意你已经过来了。”

    苏河题柔声说道:“不必客气,我见你正在出神的想着什么,便没有打扰你。”

    苏卿笑了笑说道:“天渐凉,你且先回去罢。”

    苏河题问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苏卿点点头说道:“是,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先回去。”

    苏河题顿了顿接着说道:“好,你可以告诉我你去哪里,晚些我去接你。”

    苏卿微笑着拍了拍的他肩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离开的,在家里等我,今晚我们吃鱼,好吗?”

    苏河题霎时灿然的说道:“好,我现在去买鱼,不,我去钓鱼怎么样,那样的新鲜。”

    苏卿哭笑不得的说道:“不,不必,买的就很新鲜。”

    苏河题点了点头,向车上跑去,他拉下车窗说道:“记得早点回来,等你吃饭。”

    苏卿温柔的笑着,摇了摇手说道:“好,开车注意些安全。”

    苏河题的车开走了,苏卿的笑容很快便消失在阴霾的天空下,她自然知道一切都瞒不住苏河题,而苏河题也明白苏卿想要做什么。

    他们不点破对方,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那点私心,可是苏卿不知道的是苏河题的私心只有她,而她的私心却很多。

    苏卿穿过车水马龙的两条街以后走进了一个巷子中,这里于这座繁华摩登的华海市中唯一一处特别的存在。

    巷子外的人称这巷子叫做筒巷子,因为这里的人们都住在像是竹筒一样狭长的破旧楼里。

    苏卿抬头看去,平日里晾晒衣物的竹竿楼挨着楼搭着,缠绕在一起的电线挡住了很大的视野,横穿在两栋旧楼之间的过道,堆放着很多箩筐和杂物,没有人理会显得孤零零的。

    路边卖茶水的老头躺在椅子里,眯着眼睛打盹,手里抱着一个收音机跟着里面咿咿呀呀的戏曲哼唱着。

    苏卿最喜欢这种烟火气息,曾经每当她完成任务后,都会来到这里找那个老朋友聊一聊。

    她又向巷子的深处走了一会,片刻后便是来到了一处小院门口,门是开着的,只见一个穿着深棕色衬衣和黑色裤子的男人正在收拾着放在院里木架子上的药材筐子。

    苏卿笑着喊道:“裴老板!”他是裴流令,也是裴氏财团的总经理。

    就见裴流令转过身来,捧着手里的药材筐子,向苏卿微笑着打招呼道:“阿卿,你来了。”

    苏卿轻盈的笑着走进院子里,她说道:“裴老板,我真羡慕你这些药材。”

    裴流令一边把药材筐子搬到堂屋内,一边无奈的笑道:“你这话说的好没意思。”

    苏卿两三步跨到堂屋雨搭下站着,帮忙接着药材筐子说道:“没意思吗,我却觉得有意思的很,但凡你把一半心思放在,”

    裴流令把药材筐子放在她的手中拦住话说道:“阿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先进屋坐着吧。”

    “等我把药材收拾好,咱们就准备吃饭。”

    苏卿顿了顿,说道:“倒是,我来这里找你是为了饶你一口吃的,你明知我是为何而来。”

    说罢,她气呼呼的把药材筐子砰的一声摞在裴流令抱着的药材筐子上,转身向堂屋里走去,一屁股坐在了藤椅里别着头看起了面前茶几上的一本书。

    裴流令站在院子里,细密的小雨如织,他定在那里深深的看着苏卿,心中仿佛有一个皮球,越来越大,压的他难受。

    他把最后两个药材筐子搬进堂屋里以后,便又转身去往了院子里的梨花树下,拿起铲子将埋在属下的一个陶罐抱了出来。

    “这是旧年间的雨水,我一直攒着,统共就吃过一回,你今日来这是第二回。”裴流令边向堂屋里走,边对苏卿说道。

    这座宅子之前的主人是一个女诗人,她为了寻找爱人不惜放弃了安定的生而活远赴重洋,后来裴流令将这里买了下来。

    他的朋友总是笑话他,这么一个窄门小户的小院子,哪里配的上他那大财团总经理的身份。

    可是,在裴流令看来,他们这些红尘俗人哪里懂得什么是爱,即便一个人飞蛾扑火般的付出,也是好的,只要那人值得爱。

    苏卿半倚靠在藤椅里,嘴角带着一丝丝微笑的看着手中的书,她身侧的嫩黄色的窗帘,随着风飘着,珠帘子相互碰撞的声音轻巧细腻。

    她没有抬头,轻声说道:“我来这是第二回,岂不是荣幸,裴老板必要给我泡些好茶,才算是对得起这难得的一次。”

    裴流令将陶罐子擦拭干净后,放在了藤椅前的桌案上说道:“那苏大小姐说吧要喝什么茶?”

    苏卿这才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道:“银针。”

    裴流令柔声笑道:“哈哈,还是你会喝。”

    苏卿又埋起头来,笑眯眯的玩笑道:“呵呵,我再会喝,也不如你裴老板懂得生活。”

    “这么年纪轻轻的就避世不出,让我这老人家情何以堪啊。”

    霎时一阵风起,窗外的微风细雨从挂在窗框上的珠帘里吹进来了一些,丝丝落落在了苏卿的手背上。

    裴流令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你总是拿我打趣,说些有的没的。”

    苏卿合上手中的书本,抬起头轻轻吸了一口气,那随风而来冰凉的泥土味道浸入肺腑,清新的很。

    她看向裴流令,略是悲伤的说道:“世道如此,让你我都无心眷恋,可是有些事终归是要有人去做。”

    裴流令没有接着说话,他坐在了另一张藤椅里,将陶罐子的封揭开,准备泡茶。

    苏卿对于方才脱口而出的话有些愧疚,其实她也知道裴流令心怀天下却不能有所做出的原因,是因为他这尴尬的身份。

    他的确是裴氏财团的大老板、总经理,然而这又能怎样?也正是他这个身份,才让他此生都在自我矛盾和怀疑中。

    让他求而不得,得而失去,去儿再无心眷恋,或是说再不敢去触碰。

    苏卿刚要说什么,却见到裴流令从面前桌案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套青白色的茶具,那是他无论去到何处都会带着的茶具。

    他说道:“不必道歉,我们之间不必的。”

    苏卿只感到心中一阵抽紧,他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自己亏欠他的更多,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如果他恨她,不如一枪打死她罢。

    裴流令细长的手指提起存茶的茶盅顶盖上的串珠穗子,稍稍用力便打开了盖子一阵茶香香气四溢。

    他一边泡着茶,一边说道:“阿卿,很多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哪怕一个眼神我也明白。”

    “可是,你终究有你自己的人生要活,有你自己的路要走,你不必在我这里停留这么久,不值得。”

    苏卿眼中流露出的是无尽的怜惜,她说道:“阿令,你说的这些我知道,然而他已经离开,是因为我而离开,我怎能不在意!”

    裴流令摇了摇头,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不,他的离开与任何人都无关,这只是他的选择,就算他宁可死也要与我决裂,我可以接受。”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剧场篇 雨夜之战

    苏卿略微俯身扶住他的手腕说道:“阿令。”

    裴流令微微笑道:“罢了,不要再说我的事情了,你今日来此是为了林寒对吗?”

    他拿起茶勺,舀起两勺银针茶放入已经蹲坐在紫砂炉上的青白茶壶中,却是这茶壶中并未有水,因为此种银针茶原采自雪山深处。

    虽是有祛毒降火的功效,却也是寒气逼人,若是直接饮用,必定伤及肺腑,聚集寒气。

    所以需得用细火在海晶玉石制的茶壶中干焙些许时间,才会祛除那伤人寒气。

    苏卿正色道:“是。”

    她接着又问道:“他的行踪可以找到吗?”

    裴流令用茶针慢焙着银针茶,那茶针一下一下与紫砂炉碰在一起,发出叮铃的声音。

    他说道:“暂时找不到,他被汪系保护了起来。”

    苏卿皱眉说道:“当日他杀了常江之后便消失不见,我被处刑时他又出现对我打黑枪。”

    裴流令将茶针收起来,然后将脚边地炉上烧着的热水沏入壶中,水将茶叶卷起翻滚着上下,浓郁的香气又一次传来。

    他看了一眼苏卿说道:“一个新的朝堂,怎么容的下贰臣,况且的能力太可怕。”

    苏卿竟是有些无奈,因为这些并不是她想选择的,命运给予她的她便接住,至于能不能接住太久她没有考虑过。

    “尝尝我的手艺如何。”裴流令把刚刚泡好的茶,倒入茶杯中递给苏卿说道。

    她接过后抿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说道:“自然是无人可比。”

    裴流令却低头看着茶壶,抚着上面的细纹说道:“此刻的安宁,会不会有一天稍纵即逝。”

    苏卿顿了顿,她觉得此刻的裴流令显得格外落寞和悲伤,她轻声说道:“今日总是让你如此不高兴,对不住了。”

    就见裴流令忽然抬起头来,大笑的说道:“我自然没事啊!怎样我的表演如何?”

    苏卿诧异的问道:“什么表演?”

    裴流令笑着说道:“嗨,最近闲来无事,研究了话剧表演,还挺不错的,哈哈哈。”

    苏卿无奈的笑着说道:“嗯,演的不错,我都差点当真了。”

    裴流令正色说道:“阿卿,林寒他,”

    “不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这种可能,若是那日我死便死了,可是既然我没有死成那么我就要报仇。”苏卿自然知道裴流令要说什么。

    哪怕他们之间只是一个眼神,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思,因为他们是旷世的知己,他们的身体里都流着对方的血。

    裴流令只是干笑了一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茶壶里咕嘟喷溅出的茶水,慢慢说道:“三日前恒丰银行的黄金失窃,同时负责金库的常江也跟着被人发现被杀死在一个咖啡厅门口。”

    “而凶手是前川系军军情科科长苏卿,代号“蝎子”。”

    苏卿腾的站了起来,她怒道:“放他娘的狗屁!简直是欺人太上!”

    裴流令先是一愣,接着笑了出来:“噗呲,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阿卿骂人,好生厉害!”

    苏卿也忍不住了笑意,大笑起来:“哈哈哈,说来也是,我真是昏了头了。”

    裴流令继续说道:“在所有人所知中你已经被处决了,已经是个死人,为何还要再出现。”

    “不过是仇恨,可以放下的。”

    苏卿走到堂屋的门口,看着外面遥远黑暗不见一丝光亮的天空沉声说道:“不,这不是仇恨。”

    “这是我从深渊里走出来的唯一一次机会,我不能放弃,我好不容易抓住的光。”

    裴流令也走到她的身旁说道:“可是,这束光会灼伤你,甚至粉身碎骨。”

    苏卿侧头看向裴流令坚定地说道:“是,粉身碎骨我也要赌一把,赌我重新做人的机会。”

    裴流令身子一阵,他问道:“你不觉得你是人吗?”

    苏卿点点头说道:“是,被打中那一枪之前,我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人,我不过是个机器而已。”

    “操控我的人对我发出指令,然后我去杀人,即便那人不该杀,却依旧不能控制自己。”

    院子里的雨滴又开始密集的掉落下来,雨大了些,一时两人无了话,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

    深夜的时候,苏卿才从裴流令的宅子里离开,她走到门口说道:“不必送了,回去吧。”

    裴流令温声问道:“我们,还有可能再见吗?”

    苏卿微微笑了笑说道:“当然可以了,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要死了。”

    裴流令笑道:“呵也是,快些走吧,拿着这把伞。”

    苏卿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把油纸伞,说道:“谢谢,再会。”

    她向回去的路走着,啪嗒的雨落在油纸伞上,脚下的青石板路也被踩着溅起些许水花。

    裴流令望着苏卿的背影很久才关上了大门,他忽然靠在门上,剧烈的咳嗽着,直到那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呃,咳咳咳,对不住,恐怕是我要先走了,阿卿。”他慢慢顺着门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呼吸着这冰凉雨天的空气,却只有无尽的血腥味道。

    他仿佛在朦胧的雨中看到了一个男人站在堂屋门口,抱着一个药材筐子摆弄着,还在说着:“阿令,你坐在那里傻愣什么,快过来。”

    裴流令双手撑着地,踉跄的站了起来,他跌跌撞撞的走向那个人影,却还是摔在了地上。

    “阿令,你再不来我就走了。”那人影又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的大门口。

    裴流令用尽全身力气才站起来,回过身伸手去抓,却是那真的只是一个影子而已。

    “宗文,别走。”裴流令轰然跪在了地上,双手撑地低头低吼着......

    巷子里,苏卿一只手抄着口袋,一只手举着伞,就见快要到胡同口是时站着一个人。

    因为胡同里路灯的光很是昏暗,却是看不出这人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

    她继续向前走着,快要走过那人的面前时,她微微侧了侧身子举高了些伞,走到了这人的身侧。

    一滴雨水从伞针的针尖掉在那人的肩膀上时,竟是一道寒光闪过,将苏卿的油纸伞划出了一个大口子。

    接着,那人手中的短剑开始迅速的向她再次刺了过去,她将油纸伞收了起来,挡住了那短剑。

    那人见此微微一愣,随即旋动着手中的短剑,一个下身向苏卿的下盘扫去,力道和速度都非常强劲。

    苏卿纵身跳起,双脚撑在两处胡同的墙壁上,顺势把伞尖刺向那人的头顶。

    却见那人未有躲闪,竟是一把握住她的伞尖,用力向下一拽,就要将苏卿过身拉到了远处。

    苏卿微微皱眉,顺势松开了雨伞,然后向后翻身跳了下来,站在了那人的身后她挥起一掌向那人攻了过去,那人侧身同样一掌打在苏卿的右臂之上。

    两人在胡同里一左一右的停了下来,苏卿展开双臂举掌说道:“这位朋友,我们似乎并不认识!”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就朝着苏卿扣动了扳机,却是就见那枪口瞬间有弧度的滑向了半空之中,这人竟突然倒在了地上!

    苏卿惊在了原地,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喊道:“喂,你怎么了?”

    她慢慢的凑过去蹲在那人旁边,看去竟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她探了探她的脉说道:“气息倒是平稳没有问题,这是为何突然昏倒了?”

    苏卿犹豫了一下雨水早就已经把她淋湿,她拉起这个女子的手臂扛在肩膀说道:“这冷雨天也不能让你一个女子躺在这里自生自灭,”

    言罢,她和这陌生女子向巷子外走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万花之地

    地震和海啸的来临之时越来越近,不过也就几日的光景,虽然大雾弥漫仍旧不肯散去,这华海市却还是歌舞升平。

    人们根本不在乎未来会不会到来,只要今日他们沉醉便是痛快的。

    浓雾中,岳阳街的尽头闪起了两点红光,它们上下左右跳动着似是两团火光,那里便是天下闻名的戏曲名邸——万花社。

    它是末代皇家之时由戏官人余凤磊所创立,在当年可谓是名动整个天下,一时无两。

    而最为让人称绝的便是他余凤磊的唱腔,他竟是将官戏和西异胡戏两种曲调、曲风恰如其分的完美融合在了一起,便是人称余派!

    此种戏曲唱段内容皆是那西异之秘事和那江湖爱恨情仇之意,曲风独特诡丽,使听者如身临月下旷野,空灵激荡。

    就在这时,两盏柔和的黄光穿过了雾帘,接着便是一辆黑色的福特车驶向了那梨苑的门前停了下来。

    穿着湖蓝色军装的司机从驾驶室走下来后,来到右侧车门处,微微躬身拉开车门礼道:“叶军长,咱们已经到万花社了。”

    说罢,那个叶军长也从车里下来,他同样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军装和棕色长靴,显得他的身形更加挺拔高大。

    黑色军帽下是一张完美的脸庞透着清冷,那双丹凤眼如黑色钻石一般闪耀着光芒,他便是海军先锋军的军长叶京。

    站在他身后的司机把搭在手上的披风递了上来,叶京便是摆了摆示意他不必。

    他微笑着抬头看向了面前的上方的牌匾,自语道:“万花社。”

    司机先一步走到叶京的前面,推开了梨苑的那沉香木门,吱呀声被那悠扬婉转的曲声包容着,流向了远处。

    他站在一侧,等待着叶京走进来,这时门口的门童走上前来躬身施了个礼,接着回身朝着大堂里喊道:“贵宾一位!”

    那司机却是一步跨上去,拍了拍那门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就见那门童听到后立刻躬身走到叶京的面前说道:“原来是叶军长,小人眼拙了,您快二楼雅座请。”

    叶京却是摆了摆手说道:“不必雅座,我便是坐在那里就好。”

    这门童顺着叶京的手指看去,那位置正是大堂内第一排中间的空桌,他有些为难的笑了笑说道:“这,这个位置,恐怕是不得行。”

    司机见此,脸上浮现出了不悦的神色,他一大步跨到门童的身旁,用力摁住他的肩膀沉声问道:“那里有何不可?”

    门童被这司机的气势吓得不敢说话,他不过是一个最底层的小老百姓,那里见过这军阀的威严,他哆哆嗦嗦的支支吾吾的嘟囔着什么。

    “支吾个什么劲,问你话回答便是!”司机低声喝道。

    叶京微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司机说道:“阿修,你吓到他了。”

    阿修赶紧松开了摁住了门童的手,立正说道:“对不起,军长。”

    叶京笑着说道:“罢了,你要好好改一改你这脾气,沉稳些。”

    阿修立刻立正,抬起军礼说道:“军长教训的是。”

    叶京仍是带着微笑对门童问道:“那里是否有人已经定了?是何人?”

    门童诺诺的,偷偷看了一眼阿修,见他正在瞪着自己,赶紧躲开回答道:“回,回官大人的话,那里是戚爷早前就定下来的,只为了,只为了看余老板的戏。”

    叶京笑道:“巧了,在下也是为了看余老板的戏。”

    “不过既然那个位置已经被预定下了,那么在下也不为难你,在下便在这旁边的桌子观赏可否?”

    门童几乎是感恩戴德的猛地点头说道:“可以,可以,谢谢官大人,感谢官大人。”

    “您是小人的再生父母,感谢官大人。”

    不停鞠躬的门童,差点就要跪了下来,若不是阿修拦住他,他恨不得抱住叶京的腿亲上几口。

    叶京拍了拍门童说道:“去上一壶梨花白,一叠豆干。”

    门童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官大人这边请,这边请。”

    阿修跟在叶京的身后,两人一起坐到了第一排那张预定桌的右边,等着开戏。

    阿修看向中间那张桌子,心中不满的对叶京说道:“军长,您完全可以坐在那里的,莫要说这整个华海市。”

    “便是整个景国还有谁敢与您对着干,那个什么戚爷他算什么东西。”

    叶京看了一眼阿修,正色说道:“阿修,我们坐在何处都一样,不必为难那个门童。”

    “这个乱世找个营生不容易,若是连我们都不给他们后路,天下百姓岂不是如同身处炼狱之中煎熬。”

    阿修托着下巴点点头说道:“军长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属下还是不满。”

    “您和余老板是旧相识,坐在那里理应如此,难不成,你们朋友相见还得看不相干的人脸色。”

    叶京抬起他那大手揉了揉阿修的头发说道:“小阿修你要明白我们是军人,而军人是什么人?”

    阿修想了想说道:“军人便是在战场上打仗不怕死的人。”

    叶京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不怕牺牲,可是你知道我们浴血奋战是为谁?”

    阿修说道:“自然是为了打退敌人,将那些小鬼子赶出我们的景国土地。”

    叶京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大堂里来来回回忙碌的小厮们,离场进场看戏的百姓们,还有台上唱戏的伶人。

    他说道:“不仅如此,我们还是老百姓的堡垒,是老百姓的天,只有我们坚固团结起来,百姓才会有一个光明的新世界。”

    “你的哥哥如是,你也应亦如是。”

    阿修认真的点点头,嘴中呢喃重复着:“新世界?”

    虽说有些话他此刻不明白,但是他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明白叶军长所说的新世界什么地方。

    叶京轻轻的拧了拧阿修的耳朵说道:“去,给老子买盒烟来,憋了半天,难受死了。”

    阿修站起身来,没好气的说道:“军长你也就欺负我成的,若是哥哥醒来,”

    “我,对不起军长。”

    叶京愣了愣,然后微笑道:“也是的你哥要是醒了,定然会大嘴巴把我的烟抽掉了,哈哈哈。”

    “罢了罢了,不去买了,你坐下等着好戏开场吧。”

    阿修知道自己有些失言,虽然那躺在病床上的是他的亲哥哥,但是同样他也是叶京的得力部下,更是叶京的救命恩人。

    他有些懊恼,心烦意乱的摆了一下手,却正好打在了身后来人的脸上,那一声清脆的耳光甚是响亮。

第一百三十五章 皆是枭雄

    却是,阿修还未来得及回头看去自己不小心打中了何人时,就见一把枪的正举起来朝着阿修。

    这时,一道蓝色的细长影子闪过,那枪口便滑向下方,朝着一个人的脚边开了一枪。

    这一声枪响,整个梨苑里的霎时鸦雀无声了几秒,接着女人的尖叫声四起,看戏的人,唱戏的人皆吓得往外跑去。

    叶京一步跨到前面的戏台子上,邪魅的笑了笑,朝着话筒喊道:“诸位落座看戏,不必紧张。”

    众人听到这喊声,还是停了下来,毕竟台上站的那位是个“混世魔王”,这华海市的人哪一个不识得。

    而那方才拔枪之人立刻朝着戏台子上的叶京举起枪来,阿修惊讶之余也趁势拔枪回身抵在了那人的额头之上。

    却看那持枪之人面目深沉,皮肤黝黑,自眼眉之上到下颌骨处的刀疤清楚骇人。

    他的前面站着的一个样貌看似很是威严,眼神中却多是狡黠的,身穿着一身黑金大褂的男人。

    叶京看向这男人,抱着双臂说道:“戚同,戚爷。”

    这人正是蓝监社的戚同,人们称他为戚爷,他虽是看去也就三十五、六。

    却是因得毒辣手段和一身旷世卓绝的功夫在身,一年之内便横扫除了洪帮之外的所有帮派尽归自己麾下所有。

    当然,虽然他有些忌惮洪帮,但是因为前段时间洪帮遭受的毁灭性打击,他便开始肆无忌惮了些。

    甚至可以说,现在整个华海市的帮派势力,便是他戚同说一个字,无人敢说出任何反对的字眼来。

    那戚爷只是冷笑了一下,叶京看去他本就惨白的脸上,那青白的嘴唇更是让人感到不舒服。

    他索性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听他说道:“早前在下便是听闻叶京叶军长气宇轩昂,绝非凡人之姿,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叶军长此等的样貌,不做那耀眼的风月伶人,岂不是可惜了。”

    阿修听到这话,霎时愤怒不已,他举着枪喝道:“戚同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帮派的混混,竟是如此对叶军长不敬,我看你是嫌自己活的太长!”

    戚同侧脸,阴沉的看了阿修一眼,叶京一顿便是见到他向那持枪人递了个眼色,他迅速一步翻身跨下来。

    旋身便一个回踢击中那持枪人的手腕,手枪瞬间脱手掉在了地上。

    他定身一把摁住那持枪人的肩膀,侧头对戚同说道:“戚爷,在这里动起手来,对你我的声誉恐怕都不好吧。”

    那持枪人扬起下巴,瞪着身前的叶京威胁说道:“放开你的脏手。”

    阿修再次举起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喝道:“管好你的脏嘴!”

    叶京微笑着对阿修说道:“阿修把枪放下,坐下来等着看戏,戚爷您说是吗。”

    戚同沉着脸看了一眼那持枪人,停顿了几秒后说道:“孙承,你对叶军长太无礼了,滚到这边来。”

    那持枪的人叫孙承,他是戚同的副手,他用力顶了一下肩膀却没有顶开叶京的手,他微微皱眉说道:“放手。”

    戚同坐在中间的位子上,看着戏台上说道:“孙承,叶军长岂会难为你,态度诚恳些。”

    却见叶京忽然把手松开了,笑着耸了耸肩说道:“看戏。”

    虽说两人皆是坐了下来,但是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是不断增加着,这时只见到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人走上了戏台子。

    这人是万花社的总班主段罡,他慈眉善面的对大堂里的众人说道:“各位,方才那也是如同一场大戏看的人酣畅淋漓啊。”

    “咱们的叶军长和戚爷一见如故,自古便是英雄相聚定要论上一论,两位不相上下,各有千秋,令我们在座的各位着实佩服!”

    “便是这豪杰是如此,那咱们万花社的戏更是上上乘。”

    这段罡在这大染缸般的尘世中活了几十年,自是分寸拿捏得极为准确和正好,他这一番话下来,不仅将叶京和戚同捧到了天上。

    更是让其他看戏的人对接下来的戏,充满了无尽的期待。

    下面的人们皆是就着这气氛喊道:“余老板,请余老板出来吧!”

    “是啊,我们来此皆是为了等余老板,段先生,快让余老板出来给咱们来一段《提灯魂》!”

    “余老板,余老板,余老板......”

    叶京回身看去众人,笑着对身旁的阿修说道:“这小崽子,搞的这万花社比他师父那时候还要辉煌。”

    阿修诧异的问道:“军长,您见过余老板的师父?”

    叶京却忽然收起笑容说道:“没有。”

    阿修见到叶京这脸色变得很快,便知道其中的事情定然不简单,只是他不想说出来,他便是不敢再问了。

    却在华英刚落下,就见到一个穿着墨绿色衬衣,深棕色裤子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洋酒瓶子,跌跌撞撞的摔在了叶京和戚同两张桌子之间的空档里。

    叶京反应快速的一把劳住了这人的左臂,却是右手的洋酒瓶子打碎在地上,玻璃渣子全都扎进了这人的右前臂上。

    “你没事吧。”叶京赶紧拉起这人,看着他问道。

    只见这人满脸胡渣子,双红红彤彤的布满血丝,他刚要说话,却是朝着叶京打了一个酒嗝。

    阿修一惊,腾的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跨到这人身旁就要揪住他揍上去,叶京拦住他说道:“阿修,不要这样,坐回去。”

    阿修却支棱着说道:“军长,他,他太无礼了,臭死了。”

    叶京有些生气的瞪了一眼阿修,他悻悻的坐了回去,使劲的用眼光杀着这个醉汉。

    叶京扶住这歪歪楞楞的醉汉,又问了一遍:“先是,您没事吧,需要帮助吗?”

    这醉汉抬着眼睛凑近了叶京的脸,两人几乎就要碰到鼻子,他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却是忽然向后倒了下去。

    叶京赶紧站起来,把这醉汉扶在肩头看了一眼,这人竟是醉了过去。

    叶京对阿修命令道:“你出去准备开车,我们回军部吧。”

    阿修疑惑的问道:“余老板的戏不看了?”

    叶京说道:“是。”

    说着,他扶着这醉汉的肩膀向万花社外走去,一直看着发生的一切的戚同却站起来回身问道:“叶军长,这么着急走,是有什么要事吗?”

    叶京停住脚步没有回头说道:“戚爷自便就是。”

    戚同却接着说道:“这人是您的什么人?”

    叶京在没有理会戚同,他和阿修走出了万花社,将这醉汉放在车上后,驶向了军部的方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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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信田介绍:
韩新初是申明剧院的一个龙套演员,他混迹于这个戏子无情的时代,他时常恍惚,这世道如戏,还是戏如这世道?直到他接到一部戏叫《刺杀信田》,他才明白,这戏才刚刚开始。刺杀信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刺杀信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刺杀信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