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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嫡女:我是大佬白月光全文阅读

作者:雨凉凉     重生嫡女:我是大佬白月光txt下载     重生嫡女:我是大佬白月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1、他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天知道她此时此刻是有多愤怒,恨不得手里有把剑当场劈了他!

    明知‘沐子’已经和司徒铭辛互许终身,他还盼着秦戊娶‘沐子’……

    这简直就是对她赤果果的侮辱!

    他不是当她沐心渝死了,而是仗着自己是一国之君压根就没把沐心渝这号人物放进眼中!

    一次又一次……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就是看不上她嘛,行,她走!

    不但她要走,她还要给这自以为是的君王一次狠狠的教训!

    在指甲掐通手心之后,她重抬头颅,突然说道:“皇上,太夫人有要事要禀报皇上,二王爷与沐子的事您稍后再问也不迟,不如心渝先把太夫人请过来,行吗?”

    “不用。”司徒玉鸿出声制止道,随即话锋一转,“听说晁大王子在府里养伤,一切事宜都是安侯夫人在张罗,朕既然来了,也想问问她有关晁大王子的伤情。”

    说完,他背着双手,带着一身帝王之气朝厅堂外而去。

    直到他离开,都没叫沐心渝起身。

    还是周嫂见他走后,从外面跑进厅堂,心疼的将她扶了起来,一边弯下腰替她揉捏膝盖一边问道:“王妃,没事吧?”

    “没事。”沐心渝摇了摇头,转身眯着眼望着司徒玉鸿离开的方向,后牙暗暗咬紧。

    这可是他逼的,一切后果他自负!

    “王妃,奴婢扶你回房,你一夜没休息了,别把身子累坏了。”

    “周嫂,你去把阿葵叫上,都去桂花院集合,我有事要与你们商量。”

    ……

    天刚放亮,两辆马车驶出城门,朝北方而去。

    萧梦凝和沐心渝在前面的马车上,阿葵和周嫂以及孩子在后面的马车上。

    “心渝,皇上就在济陵王府中,我们这么离开,肯定要被他发现的,万一……”

    “放心,他和我们母亲有要事商议,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过问我们。”沐心渝信心十足的安慰她。

    就她婆婆和司徒玉鸿的关系,估计他们一见面几个时辰都没空搭理外面的人和事。

    她就是要趁这个机会离开!

    “心渝,是不是济陵王和二王爷出事了?”对于沐心渝的决定,萧梦凝是二话没说就跟着出来了,但是她却不知道事情原委,这一路上都很是紧张和不安。

    难为她憋到出城才问,沐心渝透过小窗看了看外面陌生的风景,然后才苦笑着对她说道:“不是我们要瞒你,而是之前怕你胡思乱想,没敢跟你说。皇上为了给二王爷赐婚,把二王爷软禁在了宫中,同时也把我家戊戊给扣留下了。他半夜到济陵王府,是为了打听你的来历……”

    萧梦凝认真听着,越听脸色越白,甚至还有些微微发抖。

    “什么?皇上还想把我许给济陵王?”

    “虽然只是他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可就是这一句话,让我决定带你走!”沐心渝气恨道,“我没敢暴露你的身份,怕他治你欺君之罪,可是如果他有那个念头,别说你我接受不了,我家戊戊和二王爷一样会抓狂。二王爷虽然性子不羁,可他背后帮风麟国做的事并不少,眼下皇上还要逼他,这属实过分。既然皇上不仁,那我们也不义。我知道,只要我带你离开,二王爷一定会想尽办法找你,我要让皇上知道,当下没了二王爷,看谁能解他燃眉之急!”

    “心渝,你、你确定二王爷会为了我离开京城?”萧梦凝不敢置信的问道。

    “噗!”沐心渝忍不住喷笑,抬手点了点她额头,“亏得你们这段时间形影不离,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到他对你的在乎?”

    “不觉得……”萧梦凝摇着头,眸光有些涣散,“他对那些女人都很好,以前二王府的那些女人,要什么他都给,把他哄开心了,哪怕在府里横着走也没人敢向他告状。虽然现在我跟他在一起,他也说过以后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可是这些好听的话他也没少对那些女人说,最后还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女人于他而言,真如同衣裳一样,何况我这件衣裳既不美艳也不保暖……”

    “凝儿。”沐心渝出声打断她,并握住她双肩,掷地有声的道,“不要拿自己跟别人比,要对自己有信心,要相信自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心渝,我拿什么做底气啊?也是皇上找你问话,要是他找我,我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与他作对了。他一句话就能要我命,我是一点活路都找不到。”萧梦凝自卑的红了眼眶。

    “谁说你没底气的?静觉方丈不是你的底气吗?你知道,有许多人想见静觉方丈一面,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可是静觉方丈却能为了你沾染凡尘俗事。你是没看到皇上听说此事以后的反应,可想而知他对你的存在是有多震惊。不是咱们非得拿这事当令箭,而是当我们身处图囵时要懂得利用一切可用之物保护自己。”

    听着她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萧梦凝抿紧双唇,眼眸中渐渐多了许多坚定的神采……

    ……

    华丽的寝宫内——

    两男子盘腿对坐,眼见天已亮,可两人依旧专注的盯着棋盘,就连宫人送吃的进来,两人也没抬一下眼皮。

    直到一名小太监慌张的跑进来——

    “济陵王、二王爷,大事不好了,济陵王妃和沐子姑娘不见了……”

    两男人猛地一震,同时从软垫上惊起。

    搁在他们中间的棋盘哐当翻落,黑白棋子瞬间散落一地。

    还不等小太监继续说下去,两男人同时上前同时伸手抓住他衣襟,同声吃问道:“她们如何不见的?!”

    面对两人一致的动作以及相同的冷得仿佛要吃人的神色,小太监牙口都止不住打颤:“二……二位王爷……奴才……奴才不……不知……”

    两男人同时将他松开,倏地像阵风一样消失在寝宫里。

    司徒玉鸿把司徒铭辛强留在宫中,又让秦戊陪伴,美其名曰开导司徒铭辛,好让他接受婚事。

    其实他们心里清楚,秦戊也是变相的被软禁了。

    他们一夜未眠,就是在等司徒玉鸿的下一招,可万万没想到,司徒玉鸿竟然去了济陵王府——

    他们不顾宫人和大内侍卫的阻拦,强行闯出宫门,以最快的速度直奔济陵王府。

    此刻,司徒玉鸿正大发雷霆,让人四处寻找沐心渝她们。

    见到两个儿子,他非但没心虚,还指着他们就骂:“谁让你们出来的?”

    秦戊脸色泛着白,眸光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皇上夜入臣府中,可是臣犯了何等大罪?”

182、他俩追女人去了

    司徒玉鸿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冷冽的神色,仿佛此刻的自己已然是他眼中的敌人。

    他龙颜上怒色未变,但心里的火却灭了一大截。

    就在他思考着要如何解释自己的来意时,司徒铭辛的声音紧接而起:“为了让我们听话,使我们受你所控,居然对两个女人下手,枉你身为一国之君,这等事也做得出来?”

    “放肆!”司徒玉鸿勃然大怒,很是不满他的态度。

    “呵呵!”司徒铭辛不怒反笑。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见状,司徒玉鸿又厉声喝道:“站住!”

    司徒玉鸿没转身,只是回头看着他:“父皇还有事?”

    “你去哪?”

    “自然是找我的女人去啊!你不把她交出来,难道还不许我亲自去找?”

    “你!”司徒玉鸿脸色都青了,“你怀疑朕抓了她们?”

    “难道她们自己会跑?”司徒铭辛唇角勾勒着大大的冷笑,嘲讽他的伪装,“你把我们软禁在宫内,然后深夜来济陵王府,不就是为了摆明她们?真难为你了,为了我们的事居然让你如此不辞辛劳跑这一趟。”

    “你、你简直胡言乱语!不可理喻!”司徒玉鸿激动得身体直颤,那双瞪视的目光只差喷出火花了。

    “哼!”司徒铭辛不屑的收回视线,猛地一垫脚尖飞了出去。

    他是说走就走,完全不给人阻拦的机会。

    而一旁的秦戊神色不比他们父子好看,只是碍于他们父子俩的争执,他一时间插不上话,眼见司徒铭辛离开,他几乎是紧跟而上。

    司徒铭辛至少还跟司徒玉鸿吵上了几句,但他是连招呼都没打就果决的离开了。

    “你们给朕回来——”司徒玉鸿怒不可遏的咆哮。

    但两抹身影头也不回的飞走,很快就连影都不见了!

    “陛下。”

    听到低沉的嗓音,司徒玉鸿扭头看去。

    晁仪桓被手下推着出来,在他座下是一把改装的椅子,椅脚换成了两个车轮,这是沐心渝为了报答他特意让人给他做的轮椅,方便他出门透口气,不然他这伤筋动骨的,要是再被闷出啥问题,他们更是没法向青丘国交代了。

    “大王子伤势如何了?”司徒玉鸿压下了许多火气,略表关心的问道。

    “蒙陛下关心及济陵王悉心医治,仪桓好多了。只是暂不能行走,无法行大礼,还请陛下宽恕。”晁仪桓微低着头表示歉意。

    “大王子不用多礼,只管安心疗养身子便是。若有照料不周之处,也请大王子告知朕,朕一定不会让大王子受半分委屈。”

    “多谢陛下。”

    见他受着伤也跑出来,司徒玉鸿心里多少有些不快,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而晁仪桓主动出现,意示着他有看热闹的嫌疑。

    “大王子,你伤势还未痊愈,若无别的事,就且回去休息吧。”

    晁仪桓哪会看不懂他的心思?

    他温尔一笑,说道:“仪桓有一事想与陛下说明,本想等伤势好了再进宫面见陛下,不想陛下今日在此,那仪桓就与陛下说了吧。有关贵国与青丘的盟约协定,前几日二王爷找到仪桓,有意要与青丘结商贾之谊,但此事事关两国盟约,仪桓不敢擅自做主,二王爷也理解仪桓,遂答应仪桓会与陛下商议,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若陛下不介意二王爷插手此事,那仪桓择日就将文书送回青丘,好让父皇早做安排。”

    “什么?他已经找你说了?”司徒玉鸿惊讶不已。

    “怎么?二王爷还未与陛下商议吗?”晁仪桓状似不解的问道。

    “……”司徒玉鸿突然抿唇沉默,之前还怒火中烧的双目中此刻溢满了复杂的神色。

    他还在想要如何逼儿子拿银子,没想到……

    “陛下?可是有何不妥?”晁仪桓见他突然发愣,不由得出声唤他。

    “并无不妥!”司徒玉鸿回过神,脱口否定,好似怕他反悔似的。

    “那二王爷那边……”晁仪桓指了指司徒铭辛和秦戊离开的方向。

    他虽然没把话说明白,但懂的人自然懂。

    司徒玉鸿瞬间有些尴尬。

    但他贵为天子,面上自然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轻咳一声后,他扬了扬下巴,说道:“大王子只管书信回国。你父皇如此有诚意,我是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话虽如此,但当他朝两个儿子离开的方向看去时,眼里不由得多了一丝焦急。

    这两个兔崽子何时如此要好了?

    一个离开就罢了,居然伙同起来气他!

    他随后与晁仪桓道别,赶着回宫想把两个儿子叫回来,同时也想派人把沐心渝和沐子找到……

    恭送他离去后,晁仪桓突然摇头失笑。

    推着轮椅的向越不解的问道:“大王子,何事惹您发笑?”

    晁仪桓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一直以为我父皇最是专横,没想到来了风麟国以后才发现,还有比我父皇更不讲理的。”

    向越不懂他的笑点,想到眼下的情况,他满脑子里都是担忧:“大王子,他们都离开济陵王府了,谁来照料您呢?”

    晁仪桓不但不忧,反而笑得更开怀:“无妨,我们也可以去找他们的!毕竟本王子的伤乃是为济陵王妃所受,济陵王理当负责到底。”

    ……

    经过一天的赶路,在天黑前两辆马车驶进东淮城。

    雷飞和李元直接带他们去了城郊一处大宅院。

    宅院有些年代了,但里面长廊相交,假山叠峦,很是气派,风景比世外风景还怡人。

    雷飞领着她们穿过假山时,主动为她们解说道:“当年太夫人和王爷还未进京时,皇上就将他们安置在此处。虽然只住了半年之久,且太夫人再没来过此地,但王爷外出路过此地时都会来住上几日。”

    沐心渝已经知道秦戊的身世,所以这会儿见到这处奢豪的住宅,也不觉得奇怪了。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一件事:“雷飞,那太夫人和王爷没被找到之前,他们母子住在何处?”

    “听说皇上是在宁远县找到大夫人和王爷的。”

    “我听说乔秀儿的父亲在某地做官,是不是就是宁远县?”

    “是啊!”雷飞点头,并继续为她将说道,“自从皇上封了太夫人为安侯夫人,乔家也飞黄腾达了,太夫人的兄长这些年还做到了通叛,就在这东淮城任职。”

    “哦。”沐心渝心里多少有了些数。

    以前没打听这些,主要是她压根没把乔氏背后的那些人装在心上。毕竟他们是仗着乔氏威风的,也不在京城当值,即便魏氏这个乔夫人和乔秀儿多次捣乱,但明面上她们也没敢到她面前耍威风。加上她对乔氏无感,打听她的亲人都觉得膈应,所以就懒理会了。

    就在雷飞带着她们准确去挑选住处时,一名下人匆匆来报。

    “雷护卫,乔大人来了,还带了不少人来。”

    “嗯?”沐心渝不禁皱眉。

    带不少人来?

183、想给她下马威,门都没有!

    这位乔大人是谁,她不用问都知道。

    自然就是她婆婆的兄长、乔秀儿的亲爹,乔水彬。

    她更知道,乔水彬对她一定是恨之入骨的。

    先有魏氏买凶火烧别院,秦戊逼迫乔氏把魏氏和乔秀儿母女送回老家,后有乔秀儿伙同尹雪欲勾引秦戊,最终反害自己丢了清白,还惹恼了皇上。

    对了,还有那诅咒布偶的事……

    这一件件事,可谓是阴险、恶毒、心狠手辣,就算乔家不恨她,她也吞不下这口恶气!

    “走,我们去会会这位乔大人。”她可以回避乔氏,那是因为乔氏是她婆婆,明面上起冲突吃亏的只会是她,但其他人嘛,就用不着回避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济陵王妃,虽说娘亲舅大,但再大也只是一个通判!

    他们一行人重返大门。

    此刻的大门内里的花园里,十几盏灯笼,数十人,把原本清幽雅静的花园点缀得异常热闹。

    借着众多的光亮,沐心渝直接朝那为首的中年男人看去。

    这么多人中,也就他神色更为阴沉,身上的气场也最强。

    不过跟她婆婆的美艳绝色比起来,这个中年男人就不怎么受看了,除了身材高点外,容貌有些一言难尽,小眯眼、塌鼻梁、嘴角歪斜,在他脸上,可找不出半点与乔氏相似之处。

    “乔大人。”出于礼貌,雷飞率先上前拜了一下。

    “雷护卫,你们怎么来了?来也不先打声招呼?”乔水彬一双小眼睛冷冰冰的斜睨着他,仿佛他们是侵犯者闯进了他的领地般。

    “乔大人……”雷飞忍不住皱眉。

    但他话还没说完,沐心渝就打断了他:“雷飞,这是哪来的屎苍蝇,居然敢对你横眉怒眼,简直就是没把王爷放在眼中。”

    随着她开口,乔水彬一双小眯眼瞪得老大,两团眼白在灯火照耀下极其吓人。

    雷飞立马退到沐心渝身后侧。

    仅是这一个举动就足以证明了他对沐心渝的尊重。

    沐心渝轻扬着下巴,姿态端得很是不客气。

    “乔大人来此有何要事?若无要事的话就请回吧,我们还要打扫庭院,恕不招待外客。”

    “你!”乔水彬仿佛没想到她是如此这般傲慢,两团大眼白里都盛满了怒火,“这乃是安侯夫人的居所,平日里由我照看,你们擅自闯入不说,还敢颐指气使的驱赶我?”

    “哟?是我们母亲大人委托你照看的啊?那委托书有吗?”沐心渝不客气的反问道,甚至还面带讥笑。

    “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对谁说话?我可是安侯夫人的兄长,济陵王的亲娘舅!”乔水彬气得拔高了嗓门。

    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似的,可他引以为傲的身份在沐心渝看来那就是一个笑话。

    “乔大人,常言道,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是我婆母的兄长没错,可我婆母现在已不是乔家的人,且我们王爷才是一家之主,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处宅院是皇上赐给我婆母和我夫君的,既然我夫君是这里的主子,那我自然是这宅院的主母。你一个外戚,居然想赶主母出门?”

    “你……”

    “乔水彬!”沐心渝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甚至连名带姓呵斥道,“我乃皇上钦赐的济陵王妃,论家庭地位,我是主母,你是外戚,论权贵身份,你也不过是一介通判,见着本妃不下跪也就罢了,竟还敢在本妃面前嚣张狂傲,你当本妃只是件摆设吗?”

    她知道乔家人恨死了她,也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她,但如此明目张胆的给她下马威,她还真是把这姓乔的小看了!

    “沐心渝,你好狂傲!我乃济陵王亲娘舅,你竟要我在你面前卑躬屈膝,简直目无尊长!”乔水彬自然是不甘示弱,甚至还叫嚣的低吼了起来。

    “尊长?”沐心渝眯着眸子藐视的打量了他一遍,笑得更加讽刺,“德行兼备的长辈才值得晚辈敬重,你有值得我尊重的德行吗?且不说你有没有值得被人尊重的德行,单就我个人而言,我乃沐府嫡女,婚嫁之前皆由父母教养,一没吃你家大米,二没受过你半分纹银,教训我,你有这个资格吗?”

    “你——”

    乔水彬气得脸都泛出青光了,那原本就生得不怎么周正的五官扭曲得更加丑陋。

    早就听妻女说过沐心渝不好惹,今日得知她到了东淮城,他就立马赶来会会她,想替妻女先出口恶气。

    谁知道恶气没出到,反倒差点被活生生气死过去!

    “乔大人,不得无礼!”雷飞见他还不消停,忍不住从沐心渝身侧挺身站出。

    “乔大人,你若再对我们王妃无礼,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李元挺身站在沐心渝另一侧,双手握住了腰间的佩刀。

    乔水彬哪里会甘心,更何况这东淮城还是他的地盘……

    但他身侧一名手下眼见雷飞和李元都站出来了,赶紧在乔水彬耳边低语。

    乔水彬收紧瞳孔,将眼睛眯成两条细缝,阴冷扫过沐心渝和她周身的一行人,然后一甩广袖,转身朝大门外而去。

    “走!”

    他这声低吼响亮震耳,恨气冲天,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很不甘心。

    沐心渝安静的目送他们,等到人一出大门,她突然拔高嗓门:“来人,起火盆,薰艾草,把晦气给我清理干净!”

    门外的人是何神情没人看到,但门内萧梦凝带头发出笑声,其他人也忍不住哄笑。

    沐心渝朝大门两侧的人看去,守门的两人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她朝雷飞睇了个眼色。

    雷飞点了一下头,随即朝他们走去,左手抓一个、右手拽一个,二话不说直接将两人扔出了大门。

    在两人目愣口呆中,他冷声道:“明知王妃到此,还敢让外人擅闯,从今以后你们不用在这里做事了,滚吧!”

    说完,他亲自关上了大门。

    沐心渝再扫了一眼其他下人。

    那些人顿然露出慌色,紧接着都朝沐心渝跪下,纷纷求道:“求王妃别赶奴婢(小的)出去……”

    沐心渝没说话,拉着萧梦凝又往内院去了。

    是否要换掉这里的人,她不想做主,等秦戊来了再说。至于那两个守门的,她也不否认,就是杀鸡儆猴,警告其他人别跟她耍心眼,不然分分钟收拾他们。

    他们选了一处宽敞的院落。

    分好房间后,沐心渝把雷飞和李元叫了过来。

    “我们人多,这一路行驶得很缓慢,如果按王爷的速度,这会儿应该已经找来了。你们去城门边转转,我担心有意外发生。”

184、为什么笔迹不同?

    待雷飞和李元两人离去后,沐心渝也没有在屋里休息,而是吹了灯火,悄然从窗户跳出去,然后借着花园树木掩护,找了个地方藏身。

    她除了担心秦戊安危外,还担心宅院里的人使手段,毕竟这地方跟乔家的人有很深的关系,她不能不防。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着都要过子时了,雷飞和李元还没有回来。

    她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妙。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秦戊和司徒铭辛应该早就追到她们了,除非司徒玉鸿阻拦,可依照那两个男人的脾气,他们被阻拦下来的几率并不大。

    而雷飞和李元去了两个时辰,如果没什么事,起码会有一个人回来报道……

    就在她心里越发不安时,突然听见一串串脚步声。

    当真来了!

    她瞬间一震,随即抓起放在一旁的锅子和木棒,用力的敲得‘咚咚咚’响。

    “来人啊!有刺客!有人想杀王妃啦——”

    那片脚步声噶然而止。

    沐心渝唇角微微一勾,突然又从袖中取出一只短小的竹筒,拔开塞子,再把火折子往里一放,紧接着抛向高空——

    那竹筒像流星一样在夜空中闪烁,还伴随着‘滋滋’的声音,当即就传来一声惊呼:“不好,是暗哨!”

    沐心渝透过树枝缝隙,看着远处数道黑影晃动,然后远离了她这个方向。

    她嘴角大咧,确定那些人跑远后才飞落地上。

    紧连着的两间房里,萧梦凝和周嫂、以及抱着孩子的阿葵纷纷从房里跑出来。

    “心渝,出何事了?”

    “王妃,出何事了?”

    面对她们异口同声的问话,沐心渝比了个嘘,然后将她们带到僻静的角落。

    她从阿葵怀里抱着熟睡的儿子,又吩咐阿葵回房拿了一件披风出来,用披风将儿子裹住然后绑在她背上。

    “有人想暗算我们,不过已经让我吓唬跑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放弃,我们得另找地方避避。”

    她刚才只是虚张声势,让那些人误以为他们有许多救兵,随时都能来救她们。

    这出‘空城计’虽然成功了,可是要是一会儿没救兵赶到,那些人肯定还会回来。

    “心渝,那我们现在去哪?”萧梦凝问道。

    “出去也不一定安全,这宅院里虽然有人想对付我们,但好在地方宽敞,我们就找隐蔽的地方躲一躲,争取坚持到天亮。”

    “嗯。”

    虽然她们一个个面露担忧,但是萧梦凝、周嫂、阿葵并不慌乱,注意力都在沐心渝身上,仿佛有她在什么都能摆平。

    沐心渝先把她们带到一处墙角,用轻功带着她们飞出去,先离开这个院落,然后引着她们往僻静的地方去。

    偷摸着穿过了两座花园和一处假山,她们到了一处院子。

    那院门大开,但并没有人出入。

    瞧着里面也没光亮,沐心渝对她们仨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先蹲在大树后面,她过去看看。

    最后她确定,院里没人。

    随后她将萧梦凝、周嫂、阿葵带了进去,并躲进了一间房里。

    然而,就在她们刚进房时,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顿时把她们都惊到了。

    沐心渝那真叫一个头大,心里也跟猫抓似的,要是让人发现她们在这里,她一个人可没办法带着三个人杀出去。

    突然门外传来俩丫鬟的声音——

    “红秀,你跑哪去了?”

    “先前我听见牡丹院有动静,出去看了一下。怎么,出何事了?”

    “乔管家让所有人去前院,好像是王妃她们不见了,要我们找人。”

    “都去前院,那这里谁看守?”

    “别管了,叫我们去就去吧,免得又被罚。”

    “那好吧。”

    听着她们远去的脚步声,沐心渝她们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啊呜……”原本在沐心渝背上睡着的小家伙突然发出声音,而且被披风绑住的小身板开始乱扭。

    沐心渝赶紧将披风解开,她知道孩子肯定是想撒尿了,但又不便带他出去小解,不得已,只能让他在门背后解决。

    小家伙也是一点都不客气,‘哗哗’的尿了一滩小水沟。

    方便完,小家伙舒坦了,窝在沐心渝怀里拱了拱,又开始睡觉。

    抱着他软软的小身子,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沐心渝都有些想笑。

    也幸好这儿咂跟他爹一样不喜欢闹腾,要是个爱闹腾的,今晚她们就别想躲了。

    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她看到屋里有一张床,于是把小家伙放到床上。

    周嫂和阿葵紧跟着围到床边守着。

    沐心渝开始借着房间查看房间各处。这间房很宽敞,各处布置得典雅精致,初步断定是女人住的地方。

    “心渝,你快过来。”萧梦凝突然小声唤道。

    见她正盯着一面墙,沐心渝走过去,发现她正在看一幅画。

    萧梦凝指着画对她说道:“心渝,这里怎么会有皇上的画像,上面还提了诗?”

    沐心渝双眼不禁睁大,这幅画正对窗户,画上的内容清晰可见,也难怪萧梦凝惊讶了。画中的人是司徒玉鸿无疑,但风度翩翩、年轻俊美,显然是司徒玉鸿年轻时的样子,还有一首情意绵绵的小诗,且那小诗秀气的字迹明显出自女人之手。

    要是在宫里有这种画或许没什么,可这种对司徒玉鸿充满爱意的东西在这个地方出现……

    回过神,她赶紧跳起来把画像从墙上摘下,然后卷起别在腰间。

    “听说席妃与我们母亲关心要好,说不定这幅画是席妃送给我们母亲的,然后我们母亲放在这里的。”

    “不对啊,席妃娘娘的字迹我见过,没有画上的字迹好看。”萧梦凝疑惑的皱起眉。

    “呃……那可能是其他人画的吧。”沐心渝干笑道。突然,她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又把画卷从腰间抽出,然后拿到窗边仔仔细细看起来。

    萧梦凝刚才肯定没看清楚落款,她此刻所见,落款人名是悠然……

    她婆婆叫乔悠然,没错!

    但是,这与她在济陵王府的账簿上看过的笔迹完全不一样!

    以前是乔氏掌管济陵王府,那一次为了向她表明态度,乔氏就把府里的钥匙和账簿那些都给了她,她看过以前的账簿,自然就见过乔氏留下的笔迹。

    这幅画是乔氏与司徒玉鸿在一起的证据,诗中尽显当年乔氏对司徒玉鸿的思念之情,落款也证明是乔氏所写,但为什么字迹会有这么大的区别?

    这是什么情况?

    到底哪里不对?

    “心渝……”萧梦凝凑近脑袋还想再看一看。

    就在这时,沐心渝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

    她当即一震,快速将画卷起插进腰间,然后跑到床边将孩子重新用披风绑在身上。

    “不好,有人来了,你们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千万别被人发现,我去引开他们!”

185、不给她活路

    很快,她凭着轻功飞离这个藏有乔氏秘密的院落,在飞出稍远的距离后故意在半空中发出声音。

    “我在这里!来抓我啊!”

    果不其然,地上立马传来惊呼声:“乔管家,在那!”

    一道厉喝声接着响起:“追!”

    见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沐心渝赶忙朝大门的方向飞去,希望他们离那院落越远越好。

    对自己的轻功,她是很有自信的。但眼看着就要飞出这座堪比皇宫的大庄园时,在高墙之上,她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身影。

    目测上百人!

    “看你往哪逃!”一道充满戾气的嗓音从墙内传来。

    这声音就是刚才喊‘追’的那个。

    沐心渝回头看去,眯起了眸子打量他。她还以为管家应该是那种上了些年纪的人,没想到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长得跟乔水彬有几分相似,都是小眼睛塌鼻梁,唯独身材还算高大。

    “凭你们就想杀我?”她冷笑的扫视着四周,并且不慌不忙的把背上披风里裹着的儿咂接解下来,改成绑在胸前。

    小家伙自然被她弄醒了,睁着黑漆漆的大眼仁左看右看,嘴里啊呜啊呜的叫着,好像很稀奇这么多人似的。

    “宝宝,看清楚了,今晚娘让你涨涨见识,啥叫大开杀戒!”沐心渝拍了着他笑道。

    “撒……撒……啊……”看着她笑,小家伙也乐得很,挥着小手如同帮她呐喊助威。

    沐心渝又拿出手绢,给他蒙住鼻子和小嘴,只露出他如黑宝石般的眼睛。

    眼见她只顾着摆弄儿子,好似不知道自己走投无路了似的,这简直就是对他们最直接的藐视和侮辱,乔管家忍无可忍的厉声喝道:“给我杀!”

    他要的是‘杀’而不是抓。

    显然,是没打算给沐心渝活路。

    随着他这声令下,墙内和墙外的人蜂拥而动,不过有区别的是,墙内的人没有内力,只是一般人,而墙外的人则满身杀气,上百人凝聚在一起的内力很是惊人。

    不等他们飞扑而来,沐心渝左右手同时扔出一颗黑不溜秋的东西——

    ‘砰’!‘砰’!

    墙里墙外猛地传来两声炸响,好比晴天惊雷落地,震耳欲聋不说,紧接着两团白烟像浪潮般快速弥漫,不出两息,就把所有人的视线都笼罩上了。

    紧接着就听见飞上墙头的人惊呼道:“人呢?人不见了!”

    墙内,乔管家一看到那股白烟,下意识的就捂住了口鼻,其他下人也露出惊慌之色,所有的人注意力都在那白烟上,等到他们听见高墙上的惊呼时,抬头看去,高墙之上白茫茫的烟雾中全是高大魁梧的身影,那带着娃的娇小身姿早已不知所踪!

    “给我搜……唔!”乔管家气得一双小眼睛爆瞪,可就在他怒不可遏又发号命令时,一把冰冷的硬器抵住他脖子。

    “叫啊!再叫试试!看你的声音快还是我的匕首快!”沐心渝站在他身侧,除了一只手握着匕首抵着他脖子外,另一只手同样握着匕首抵着他后腰。

    “乔管家!”一旁的下人们看到她,全露出惊恐状。

    “你、你想干什么?”乔管家一脸扭曲,完全是被她的突然出现吓到了。

    “你猜?”沐心渝冷笑的勾起唇角,不屑的用眼角扫了一圈周围数十名下人,“不想要他死,就给我退下,否则别怪我当场把他大卸八块!”

    “你!”乔管家额头到脖子青筋都冒出来了,可上下都被她用匕首威胁着,他再愤怒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退下!”沐心渝猛地喝道,抵在乔管家后腰的匕首用力一戳。

    “啊!”乔管家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要不是脖子上还有一把匕首,他腰痛脚软当场就跪下了。

    数十名下人更是吓得不轻,纷纷往后退去。

    沐心渝快速收起抵着他后腰的匕首,突然抓住他手臂飞离原地。

    很快,他们落在房顶上。

    门外和高墙上那些有武功的人也都从白雾中追到他们所在的房檐下,一双双充满杀气的目光纷纷瞪着沐心渝。

    这要是换成普通人,怕是早下尿了。

    可沐心渝看着他们,却笑得异常诡异:“你们可知道你们的出现对乔家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区区一座城池却杀手林立,看来不仅乔家想寻死,就连这东淮城的城府大人也活不了几日了。”

    “哼!你都要死的人了,还管得了我们东淮城的事?”为首的黑衣人冷哼道。

    沐心渝当即将视线投向他,微微眯眼:“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定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我没断气之前,你们千万别太自信。”

    说着话,她抵着乔管家脖子的匕首突然一划。

    乔管家的脖子上瞬间像缠了一根红线,尽管在夜色中并不显眼,但却疼得乔管家‘啊’一声惨叫。

    察觉到沐心渝真对他起了杀心,他狰狞的朝下面骂道:“给我滚开!要抓她随时都可以,你们让她先放了我!”

    “乔立,你就别挣扎了,她是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今日定要取她人头,你若不想吃苦头,就自行了断吧,也让我们省点心!”为首的黑衣人非但没呵斥沐心渝让她住手,还冷声冷气的劝乔管家。

    在他那没有温度的眼神中,好似沐心渝手中抓着的只是一个废物,对他们起不到丝毫威胁。

    沐心渝暗暗皱眉。

    她还以为拿捏着这个乔管家的生死,多少能.asxs.作用。但瞧着那黑衣人的口气,明显没把乔管家当一回事!

    而那为首的黑衣人像是要证明给沐心渝看似的,突然提刀下令:“杀!”

    顿时,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全都闻声起动,像蛰伏的凶兽般向她扑杀而来。

    “去你的!”沐心渝完全没有思考的空档,一匕首插进乔管家的后背,再将他往黑衣人扔去,然后迅猛的往远处逃。

    说起来,也真是难为幕后之人了,为了动她,竟然派出这么多杀手。可想而知,对方不想失败,是铁了心也要取她性命!

    她承认,这一刻她心里还是很发毛的。本来只想在这东淮城落个脚,压根没想到这里竟是如此险恶!

    突然间,身后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

    她一边飞一边忍不住回头。

    这一看,使她顿生惊喜,当即落在了一座假山上。

    “渝儿!”

186、心渝坑人

    熟悉的身影从打斗的人群上方掠过,直朝她而来,仅仅一天一夜没听到他的声音罢了,她都有落泪的冲动。

    “戊戊!”她吸着发酸的鼻子飞扑过去。

    “唔!”

    然而,就在她和孩子投入他怀中的那一刻,她突然听到他难受的闷哼声,紧接着一股血气传入她鼻尖。

    她忍不住一惊:“戊戊,你受伤了?”

    被她绑在身前的小家伙见到自家爹爹,两只小胳膊兴奋的挥起:“呃……啊……呃呃……”

    对于周围发生的事,他完全不明白,只知道自家爹爹来了,第一反应就是要爹爹抱抱。

    秦戊也是很自然要伸手。

    只是他抬臂的动作有些僵硬,沐心渝已经发现他的不对劲儿,赶紧扶着他往阴暗的地方飞去。

    而打斗现场起先是一片片混乱,那些黑衣人见真有救兵来帮沐心渝,并没退缩,特别是看到就十来个帮手时,他们压根就没放在眼中。

    但就在雷飞和李元同那为首的黑衣人打斗时,黑衣人中有人突然惊呼:“怎么会有青丘国的人?”

    那为首的黑衣人顺着手下的惊呼声望去,只见同雷飞和李元他们一起出现的人中竟有一面青丘国的旗旛,那旗旛下是一把带有木轮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

    他脸色微变,当即停止与雷飞和李元打斗,并高声喝道:“撤!”

    见他撤,那一片片黑衣人也收了杀气,跟着他快速脱离战场,朝大门口的方向蜂拥飞去——

    ……

    厢房里,沐心渝亲自给秦戊包扎的伤口,其他皮外伤就不说了,单就手臂和胸前皮开肉绽的伤势就让她心痛到难以形容。

    而比起他来,司徒铭辛伤得更为严重,赶来这里的时候人还昏迷着,秦戊的伤势处理好后,刚止住血就忙着去隔壁房间医治司徒铭辛。

    趁秦戊处理伤口的功夫,雷飞也把需要的药材备齐了。

    在司徒铭辛的身边,萧梦凝早就哭成了泪人,沐心渝怕她受更多刺激,都不敢告诉他自己知道的实情,只能先把她哄出去,让秦戊带着雷飞和李元在房里忙活。

    “心渝,二王爷到底怎么了?为何我一直唤不醒他?他们这一路究竟发生了何事?”

    “你先别哭,二王爷他不会有事的。”沐心渝拥着她,耐心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可是他……”

    “戊戊会救他的,你放宽心就好了。”

    正在这时,向越突然出现,对沐心渝说道:“济陵王妃,我们大王子有请。”

    沐心渝向他点了点头:“请大王子稍等,我们这就过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虽然揪心,可也无可奈何。

    在一间小厅里,晁仪桓正吃着茶。

    沐心渝进去以后,先向他福身拜道:“多谢大王子救命之恩。”

    晁仪桓放下茶盏,露齿笑道:“我也不过是路经而已,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要是平日,沐心渝早给他怼过去了。这家伙上次找她要人情债可是一点都没客气,现在这般谦虚,说白了就是装。

    但这一次,她没法装傻充愣,因为司徒铭心和秦戊遭遇埋伏,要不是他带人施救,就算秦戊侥幸能活命,司徒铭心恐怕也已经挂了!

    在给秦戊清理伤势止血的时候,李元就在一旁告诉了她经过。

    秦戊和司徒铭辛从京城出来,顺着他们留下的记号赶向东淮城。就在他们离东淮城还有几里的地方,一伙人突然拦住他们去路,并说沐心渝和萧梦凝在他们手中,想要救她们,就得跟他们去。

    秦戊还算冷静,但司徒铭辛这暴脾气,一听他们把自己的女人抓了,当场就失了几分理智,秦戊拦都拦不住他,只能和他跟着那伙人去了。

    然而,这就是一个陷阱。

    两人被带到一间偏僻的民宅,他们一进去就被一股毒烟熏了。面对这种事,秦戊应付起来也有一套,他身上有些解毒的药,加上及时屏蔽气息,只吸了少量毒烟的他并无大碍。

    可司徒铭辛就惨了,他冲在前面,等秦戊出手救他时,他已经中毒连站都站不稳了。

    在秦戊带着他飞出民宅时,那伙人做好了准备,直接对他们进行捕杀。

    秦戊身上的伤都是为救司徒铭辛所致,而司徒铭辛不但中毒,还不幸被人刺了一刀,当场昏死了过去。

    幸好晁仪桓跟着他们出城,且一路尾随着他们,在紧要关头让手下把他们救了。

    本以为他们会很顺利的进东淮城与沐心渝她们会合,可在进城之后,乔水彬的人找到他们,见他们受伤,于是邀请他们去乔府医治。

    秦戊担心司徒铭辛,正打算接受他们的帮助,恰巧雷飞和李元赶到。

    听说乔水彬已经去找过沐心渝麻烦,秦戊瞬间翻脸。

    但乔家的人非缠着他们,直到秦戊当场杀了那领头的乔家人,他们才纷纷让路。

    后来,就是他们赶到的情景了。

    从墙外进来的那上百名杀手究竟是谁的人,沐心渝暂时不清楚,但对方看到青丘国的旗旛以后,忌惮的跑了,这说明他们还是有些见识的。

    为使青丘国与风麟国结友谊之邦,晁仪桓以使者身份出使风麟国,这是人尽皆知的大事。那些人可以不把秦戊和司徒铭辛放在眼中,但却不能不顾及晁仪桓的身份,秦戊和司徒铭辛出事,或许有某个大人物替他们担着,但是晁仪桓出事,这牵扯到两国邦交,别说再有能耐的人,只怕是司徒玉鸿都担不起!

    说简单点,若晁仪桓出事,管他哪个人物有多大能耐,司徒玉鸿一定会追查到底!

    “大王子,心渝有个不情之请……”

    “嗯?”晁仪桓微挑着浓眉,像是很好奇,她也有主动求人的时候。

    “我想去趟城主府,不知道大王子有没有兴趣一同前往?”沐心渝厚着脸皮笑问道。

    今晚要不是他这位异国王子在场,都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能派出那么多‘杀手’,且那些‘杀手’见识还不低,一般人怎养得起?

    且在乔立这个管家被她劫持时,那些杀手还无动于衷,说明他们并非乔家的人。

    在这东淮城,有能耐不把乔家放在眼中的人,除了城主外还能有谁?

    “济陵王妃想去找城主麻烦?”晁仪桓笑着反问,既没有当即答应她,也没有回拒她,好似要弄清楚她的目的再做打算。

    “呵呵!大王子多心了,我是觉得你初来乍到,对东淮城肯定倍感兴趣,而东淮城最有权势的人就是城主大人,去城主府坐坐,让城主大人好好款待你也是应该的。”沐心渝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压根没觉得自己说这番话是有多……

    无耻。

187、你哪也别去,就在这里陪我

    晁仪桓唇角狠狠一抽。

    对于她诓他的心思,他也没拆穿,只是故作犹豫的道:“去城主府也不是不行,但是,若城主其貌不扬,在下定是会倒尽胃口,那岂不是很扫兴?”

    沐心渝双眸猛睁:“你、你还真是好男风?”

    晁仪桓眸光含笑的凝视着她:“不是你说的吗?”

    “咳!”沐心渝尴尬得别开头。这家伙,记仇呢!

    萧梦凝在旁边一直没说上话,听说她要去城主府,忙拉她:“心渝,这城主也不知是好是坏,我们可不要轻易去招惹他。何况济陵王和二王爷都受着伤,我们要是再出任何意外,他们一定会急死的。”

    沐心渝收起笑,红唇都被她抿得泛白。

    对秦戊和司徒铭辛下手的人暂不知是谁,但今晚那上百名杀手绝对与城主脱不了关系!

    她要去城主府,自然是想找城主对质,若求证到的事实真与城主有关,她绝对会拧了城主的脑袋!

    但想到那两个男人的伤势,她忍不住捏紧拳头。

    即便她现在退一步不去找人麻烦,但这事,绝对没完!

    “参见济陵王。”

    听到向越在外面的行礼声,她转身看去。

    只见秦戊负手而来,那俊脸绷得就跟万年冰雕似的,狭长的眼眸紧敛着,那眸光幽冷得叫人不敢直视,也不知道他究竟对谁不满。

    沐心渝正准备迎上去,萧梦凝比她动作还快,拔腿就跑向秦戊急声问道:“王爷,二王爷醒了吗?他可有大碍?”

    秦戊顿下脚步,眸光从她焦急的脸上掠过,低沉道:“他性命无碍,已经醒了,但是他中毒太深,内力尽损,武功俱废。”

    闻言,萧梦凝惊得忍不住后退:“内力尽损?武功俱废?”

    沐心渝都听懵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司徒铭辛那是何等骄傲的人,眼下突然失去武功,变成一个普通人,这种打击他能接受?

    萧梦凝回过神,夺步冲了出去。

    沐心渝也想跟上去,但看了看秦戊,她忍住了脚步,揪心问道:“真有那么严重吗?那二王爷状态如何?”

    秦戊抿紧薄唇,眸光朝晁仪桓的方向瞥去。

    沐心渝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啊!

    她也没继续追问司徒铭辛的情况,上前搀着他手臂往大椅走去,嘴里嗔道:“你那边忙完了叫雷飞过来唤我一声便是,就这么跑出来,不知道自己也受着伤吗?”

    秦戊眸光冷幽幽的剜了她一眼:“为夫再不来,只怕你又跑没影了!”

    这眼神、这语气,沐心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是怕她跟其他男人跑了吧?

    “我是想去城主府一趟,不过想到你们受着伤,我又觉得不妥当。”对于自己的想法,她并没有隐瞒。

    “不是不妥当,是极其危险!”秦戊丰眉紧蹙,难得用冷硬的语气纠正她。

    “怎说?”沐心渝听出事态有些严峻。

    “如果我没料错,回京的路恐怕已被‘封死’。有人欲对我们赶尽杀绝,自然不会给我们搬救兵的机会。若我们现在去城主府,多半是自投罗网。”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我们?”沐心渝很是气恨。

    “你说呢?”秦戊给了她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沐心渝双眸微睁。

    是她?!

    也是,除了她和她儿子,也真没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耐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晁仪桓,柳眉瞬间拧成了两条麻花。

    这家伙,说不定最后会成为背锅侠!

    如果真是这样的阴谋,那是不是可以说明司徒瑾与耀云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戊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会另外想办法搬救兵,但在救兵赶来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秦戊低沉道。

    “你舅舅那里……”

    “他靠不住。”

    “难道他被人收买了?”沐心渝有些不敢置信。乔家之所以有今日,可全仗着秦戊这个大侄子,要是没有秦戊,乔家屁都不是,他们会傻到自掘坟墓吗?

    秦戊握住她的手,说道:“乔家对你恨之入骨,有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今夜那些杀你的人,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经他这么一说,沐心渝恍然大悟。

    她早就看出是两泼人了!

    有人借着乔家对她的恨帮乔家对付她,只要对付了她,也就等于捏住了秦戊的软勒……

    “王爷,不知在下能为你们做些什么?”晁仪桓突然出声。

    他们夫妻没避开他谈话,等于没把他当外人,他如何好意思一直保持沉默?

    沐心渝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秦戊也将眸光投向他,低沉道:“不需要大王子做何事,只要大王子保护好自己,别落入他人之手便可。”

    晁仪桓哑然笑道:“请王爷放心,在下只是行动不便,但并非废物。”

    看着他那不以为意的笑,沐心渝心里可一点都不轻松。

    她随即对秦戊问道:“戊戊,我们不能回京搬救兵,那该如何摆脱困境?”

    秦戊捏了捏她的手心,轻道:“为夫已经想到了办法,也选好了人,明日你就知道了。”

    ……

    房间里——

    满室药味呛得人直犯呕,但看着床上目光呆滞的男人,萧梦凝更多的是心疼和自责。

    “都怨我,要不是我离开京城,你就不会跑出来……”她低着头一边落泪一边认错。

    “凝儿……”听到她的声音,司徒铭辛双眼中渐渐的有了焦距,并从被子里伸出手一把抓住她。

    “我在……”萧梦凝坐上床头,看着他苍白无色的俊脸,忍不住伏在他身上痛哭起来。

    “别哭了,我没事。”司徒铭辛摸着她脑袋,唇角又露出招牌般的邪魅笑容,“同一个女人,我已经失去了一次,若再有第二次,那我还是个男人吗?”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难过?”萧梦凝抬起头,忍不住想打他。可是举起手以后,又僵在半空中落不下去。

    司徒铭辛把她手拉进被子里,依然笑道:“我是男人,总不能像你一样动不动就哭吧?”

    别看他笑得没心没肺,但他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虚弱。

    萧梦凝吸了吸鼻子,哽咽问道:“喝药了吗?我去拿药喂你?”

    闻言,司徒铭辛突然将她抱住。

    “凝儿,你哪也别去,就在这里陪我……”

188、心渝被彻底激怒

    他喉间发出的声音低哑虚弱,但抱着她的手臂却异常用力,要不是亲耳听到秦戊说他武功全废,萧梦凝都有些怀疑他根本没事。

    哪有受伤的人还这么赖皮的?

    看着他毫无血色的俊脸,她也难得顺从他,低声哄道:“我不走,你好好躺着休息,别动来动去的。”

    司徒铭辛突然抬起手,指腹探到她耳后,将她易容的假面缓缓撕下。

    私下里两人相处的时候,他并不待见她易容后的模样,最喜欢的还是她真实的容颜,白里透红,娇俏可人,不论是生气还是害羞,都极为生动。

    “等回去以后就做回自己,我不要你再伪装下去了。”

    “那怎么能行?你父皇要是知道我假死,定会治我欺君之罪的!”萧梦凝立马反对道。

    “他若敢治你罪,那我定要他后悔终生!”司徒铭辛咬牙溢道。

    萧梦凝眼眸中晃动着水光,突然间哽咽无语。

    她从沐心渝那里听说了许多事,知道他有威胁司徒玉鸿的底气,也明白他想恢复她身份的原因,是不想再被迫娶别人为妻。

    不管他曾经对她有多冷漠,也不管将来他是否会变心,在这一刻她是真的很感动。

    “二王爷,药煎好了。”雷飞端着药碗走进房里。

    萧梦凝赶紧坐起身,一边掩饰尴尬一边快速擦去眼角的泪珠,然后转身接过药碗,感激道:“多谢雷护卫,二王爷这里有我照顾,你们累了一天一夜了,快去休息吧。”

    雷飞笑着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房间里,司徒铭辛从来没有如此‘老实’过。萧梦凝让他不动就不动,让他喝药就喝药,让他躺下就乖乖躺下……

    就连让他别说话,他都噤声不言,只用着那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萧梦凝也很清楚,他不是真老实,只是身子抱恙,不得不老实罢了。

    想到他受这些罪都是因为她,她也收敛了平日里的所有小性子。

    “外面的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你安心养伤,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凝儿……”司徒铭辛突然轻唤道。

    见他突然蹙起眉头,萧梦凝下意识的紧张起来:“怎么了,可是哪里难受?”

    “我想小解。”

    “……”她微微一愣,倏地红了脸,“我、我去叫人帮你。”

    “别!”司徒铭辛立马从被子里探出大手将她抓住,那双桃花眼还泛出了浓浓的委屈,“你说了要陪我要照顾我的!”

    “我……”萧梦凝窘得都想钻床下去了。

    他们是已经圆了房做了有名有实的夫妻,可是就那一次。尽管其他时候他多有不规矩,但也只是他占她便宜,她可从来没主动亲近他,更别说主动碰他身子了。

    “凝儿,我尿急……唔!”司徒铭辛拧起眉头,仿佛快憋不住了似的。

    “你、你等一下!”她没敢再迟疑,赶紧跑去内室拿夜壶。

    等秦戊和沐心渝从厅堂那边过来,想去看看某人的状况时,还没等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不太和谐的声音——

    “司徒铭辛,你再不把裤子穿上,我可真生气了!”

    “凝儿,我没力气,你帮我穿吧。”

    “你耍流氓!”

    “没有……”

    门外,沐心渝一身鸡皮疙瘩,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她还以为司徒铭辛会因为武功被废会大伤元气萎靡不振呢,没想到这家伙居然……

    这算不算乐在其中?

    她和秦戊相视一眼,都无语的笑了笑,然后往对门厢房走去。

    ……

    忙累了一夜,回房后沐心渝也几乎没睡。

    她和秦戊刚上床没多久,秦戊就开始发高热。

    很明显,是他伤口感染造成的。

    好在秦戊也早有准备。

    但沐心渝不放心啊,又是忙着给他煎药,又是守着他退烧,本来回房休息的时候天就已经亮了,这一折腾直接就忙到了大中午。

    “王妃,你吃点东西,赶紧去休息吧,奴婢会照顾好王爷的。”周嫂张罗完大家的饮食后,见她一脸疲惫还没胃口,心疼得不得了。

    “我实在吃不下。”沐心渝摇着头,看着床上睡得很沉的男人,她紧蹙的眉心始终舒展不开。

    “王妃,你要是把身子累坏了,王爷醒来可是会心疼的。”

    “我身子早就被你们养好了,没那么容易累坏的。”她扯出一抹不以为意的笑,试图打消周嫂的担忧。

    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周嫂更是心疼,正想再说什么,就听雷飞突然在门外唤道:“王妃,你歇下了吗?”

    周嫂赶紧去开门。

    “雷护卫,何事?”

    “周嫂,出事了,我给晁大王子送去的饭菜被人做了手脚!好在向越警觉,先用银针试出了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雷飞急声说道。

    “什么?饭菜有毒?怎么可能!今日午膳都是我亲手做的,哪来的毒?”周嫂不敢置信的惊呼道。

    沐心渝听得也很是心惊,忙朝门外走去。

    “走,带我去看看!”

    ……

    他们所有人都住在同一个院里,晁仪桓住在北边的厢房里。

    因为三个男人都受着伤,每个人都有忌口的食物,担心其他人做不好,所以周嫂就担起了大厨的职责。

    但没想到如此谨慎之下,竟也会出现这种事!

    在晁仪桓房间里,沐心渝亲自检查了一遍桌上的食物,看着发黑的银针,她真是气得头皮都在发抖。

    “周嫂,我们所用的食材是谁送来的?”

    “王妃,是一个叫田泽的人送来的,他说这庄园的食材都是他负责。”周嫂揪着眉回道。

    “雷飞,你曾陪王爷来过这里,可曾见过这个叫田泽的人?”沐心渝又朝雷飞问道。

    “回王妃,属下以前没听说过此人。”雷飞沉声回道。

    “你和李元去把庄园里负责采办食材的人都带过来!若有不从者,杀!”沐心渝冷声下令,最后一个字更是杀气十足。

    “是!”雷飞快速退了出去。

    沐心渝这才朝房里的主仆看去。

    晁仪桓和向越脸色一直都不好看,但也没当着他们的面多说什么。

    她低了低头,说道:“大王子,有关此事我不惜任何代价也要给你们一个交代,请给我一点时间。”

    看来她不能等着秦戊醒来再行动了!

    再这么拖延下去,他们只会越来越被动!

    他们误入虎穴,在人手上是没有胜算,可她沐心渝活了两辈子都没向谁认过输,这一次同样没有例外!

    她发誓,不但要把这偌大的城池搅得天翻地覆,更要让某些人看到什么是活生生的炼狱!

189、煽动百姓抓反贼

    小半个时辰后,雷飞和李元回来了。

    他们并没有带任何人回来,但是两人手中握着剑,剑上染着红,未干涸的血水顺着剑身还在缓缓滴落。

    “杀完了?”沐心渝微微挑眉。

    “回王妃,该杀的都杀完了!”两人异口同声回道。

    “嗯,留下的人再观察观察,若有想死的,遂他们的意便是。”

    “是!”

    沐心渝突然转身朝向越看去:“向护卫,我现在缺人手,你能否和雷飞他们一同帮我办点事,不是什么累活,就是写点字而已。”

    闻言,向越面露惊奇,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么。

    他随即朝晁仪桓看去。

    晁仪桓点了点头。

    他这才向沐心渝说道:“不知济陵王妃有何吩咐?”

    沐心渝也没有直接说明,只是让雷飞先准备好文房四宝。

    然后她提笔写了一篇告示——

    ‘今有二王爷与济陵王出游至此,惨遭东淮城城主纪波胜派兵追杀,纪贼欲用二王要挟天子退位,望东淮城百姓奔走告知,务必保护好自己,也望忠义之士团结起来同二王共护东怀,不让纪贼狼子野心得逞。二王在紫羽山庄恭候!’

    看着她书写完的告示,在场的人皆是双目大睁。

    沐心渝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主动为他们解释道:“既然有人想在东淮城对付我们,那我们就借机在东淮城搞事,搞得越大越好,如此我们才能有胜算。”

    晁仪桓嘴角狠狠抽搐。

    此告示若广泛宣扬,其动静之大不可想象。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此举不失为解决当下困境的良策……

    “大王子,你觉得我这主意如何?”沐心渝突然朝他问道。

    “王妃之策精妙绝伦,在下佩服!”晁仪桓眼含笑意,赞赏的话那是真发自肺腑。

    “既然大王子都觉得可行,那应该没啥问题了。”沐心渝随即将写好的告示交给雷飞,神色沉下,冷声交代道,“把庄园里的人召集起来,不会写字的先踢出去,会写字的愿意帮忙抄告示的,给予重金褒奖,会写字而不愿意写的,杀!天黑之前务必将此告示抄上百份,不可耽误今晚行动!”

    “是!”雷飞和李元在明白她的计划以后,皆是肃然起敬。

    “周嫂,我先去休息,这院里的事就拜托你了。”沐心渝又朝周嫂交代道。

    “王妃,你放心去休息吧,奴婢知道该如何做。”见她总算想休息了,周嫂赶紧应声。

    看着她打着呵欠离去,晁仪桓突然向周嫂问道:“王妃还未休息?”

    周嫂躬身回道:“回大王子,我家王爷今早发高热,王妃担心了一上午,连眼都没合一下。”

    晁仪桓抿紧薄唇,望着沐心渝离开的背影,眉心皱了又皱。

    ……

    夜幕降临,沐心渝睡了一下午,睁开眼时发现身边没人,她猛地一惊。

    “戊戊!”

    “醒了?”

    看到床边已穿戴整齐的男人,她赶紧坐起,伸手探向他额头,不满的嗔道:“你起来做什么?”

    秦戊将她葇荑收握在手心里,倾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为夫已无大碍,渝儿不必担心。”

    “换药了吗?”沐心渝不放心的看向他手臂。

    “方才让李元为我换过药了。”

    “疼吗?”

    “不疼。”

    “那你吃了东西吗?药呢,喝了吗?”

    看着她始终担忧的神色,秦戊用没受伤的手将她轻拥住,下巴在她额头上蹭着,以此安抚她的紧张。

    “喝了药,也吃了些清粥,为夫真的没事了。”

    “嗯。”沐心渝抱着他腰身,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总算踏实了不少。

    “渝儿,李元说你让他们抄的告示已经准备好了。”秦戊突然低下头,唇角勾着笑。

    “你都知道了?”沐心渝定定的看着他,有点心虚的问道,“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乱来吧?”

    “我的渝儿聪慧过人,为夫骄傲都来不及,怎会怪你?”秦戊在她唇上轻啄着,含笑的眼眸中溢满了温柔。

    “那今晚我们去帮忙?城主府外面给它贴满,气死某些人!”见他赞许自己的主意,沐心渝笑颜绽放。

    “好。”

    ……

    翌日。

    城主府内,某位城主大人刚从小妾房中走出,就听见手下来报。

    “城主,大事不好了,外面贴满了告示,说您欲起兵造反,现城中百姓四处逃散,更有人带头生事,扬言要取您脑袋!”

    “什么?!”纪波胜一双眼球瞪得巨大,一把夺过手下拿来的告示,只扫了一眼,整张脸都扭曲了,“好个司徒铭辛和秦戊,都成瓮中之鳖了,居然还敢跟我玩阴的!”

    “城主,现在不仅府外有人闹事,还有不少人赶去了紫羽山庄山庄,说是要与二王爷和济陵王一同对付你呢!”手下颤颤惊惊的又报道。

    “该死的!”纪波胜愤怒得头顶都险些冒黑烟了,把告示撕得粉碎之后,他激动的就要往外走,“备马车,去紫羽山庄!”

    “城主,外面的百姓把城主府围得水泄不通,您现在可不能出去啊!”手下颤颤惊惊的劝说道。

    “我……”纪波胜顿住脚步。

    正在这时,又有一手下从院外跑进来,边跑边呼道:“城主,不好了,城中的百姓冲进府里了——”

    ……

    此刻,城主府大门口,沐心渝扮成清秀的男子,站在高墙边架起的木梯上,举着两块腰牌扬声喊道:“乡亲们,像纪波胜这样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为了东淮城的太平、为了我们自己安稳的生活,今日我代表二王爷和济陵王在此呼吁,一定要活捉纪波胜这个祸国殃民的贼子!大家齐心协力往里冲啊,绝对不要让反贼纪波胜跑了!”

    上千的百姓早就把城主府包围得水泄不通,听着她激愤高亢的呼声,一个个百姓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前面的人如潮水般涌进城主府,后面的人摩拳擦掌的准备着,都恨不得自己能亲手抓住纪波胜这个预谋造反的反贼,好立一件大功。

    在不远处的一栋房顶上,看着汹涌如潮的百姓,向越一脸的惊叹:“大王子,济陵王妃也太厉害了,居然煽动了全城百姓……”

    晁仪桓瞥了他一眼:“你当秦戊为何宠她?”

    向越‘嘿嘿’一笑:“大王子,您何时也能像济陵王一样娶一位像济陵王妃这样的女子?”

    闻言,坐在轮椅上的晁仪桓俊脸微微一僵。

    再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女扮男装的身影,他敛下眸光,低沉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190、秦戊,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紫羽山庄内——

    比起城主府外如潮般的百姓,虽然前来的人数只有近百人,但都是以青壮年为主,全是自荐请缨要为二王效力的。

    司徒铭辛得知以后,大喜过望,都不顾身体虚弱,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对于这些有志之士,秦戊也没让他们失望,当场让雷飞为他们登记入册,并参照军中将士标准,提前向他们发放了军饷。

    紫羽山庄成了他们的营地,原来在山庄里做事的人全被取代。

    就在司徒铭辛拖着病恹恹的身子找到秦戊时,刚巧乔水彬也带着人前来山庄见秦戊。

    一见面,乔水彬还端着娘舅的架子,指着秦戊训斥道:“你们可知这里是何地方?那沐心渝胡来也就罢了,你也跟着她胡闹?你看看现在整个东淮城,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你担得起这个罪名吗?”

    秦戊没起身相迎,也没请他上座,只是在听完他训斥后,淡漠的睨视着他,轻启薄唇问道:“不知舅舅前来有何指教?”

    乔水彬怒道:“这种事还要我说吗?眼下城中如此混乱,百姓惶恐不安,你和二王爷必须将所发告示尽数撤去,然后告诉百姓,这只是一场误会!”

    “哦。”

    秦戊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接过周嫂递来的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将茶杯放下,抬眸道:“周嫂,送客。”

    闻言,乔水彬一下子炸毛了:“秦戊,你这是要做何?”

    秦戊起身,面无表情的朝他走近,跟他怒火中烧的模样比起来,他一双幽眸如万年寒潭,冷得砭人肌骨。

    “你是本王娘舅不假,但也不过是一外戚,若你有能耐左右本王,那济陵王之位不如让你,你觉得你要得起吗?”

    “你!”乔水彬脸色铁青。

    这个大侄子除了没把他这个亲娘舅放在眼中外,这番话更是赤条条的对他羞辱。

    秦戊狭长的幽眸微眯,一字一字冷声溢道:“既然你不想走,那就不用走了,回头留给本王的渝儿出气吧。”

    乔水彬一双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加上一身怒火,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狰狞。

    “好你个秦戊,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大逆不道!那妖女究竟对你施了什么妖……唔!”

    他怒骂的话还没说完,秦戊猛地朝他胸口击去一掌,打断了他对沐心渝的辱骂,也把他重重的击倒在地。

    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捶在身侧紧握成拳,居高临下的看着乔水彬因吃痛而扭曲的样子,狭长的眼眸中除了冰冷,就只剩杀气了。

    “本王与王妃乃圣上钦赐之姻缘,辱骂王妃,亦如辱骂圣上,就算你是本王娘舅,本王今日也可当场斩了你!”

    “你……你……”乔水彬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颤抖的指着他。

    “来啊!将乔水彬拿下!”秦戊冷声喝道。

    李元带着两名新手下快速从厅外进来,直接将乔水彬从地上提了起来。

    乔水彬激动得奋力挣扎,那两名新手下虽然还未经过专门的训练,但胜在年轻力壮,一人扭着他一胳膊,把他控制得死死的。

    乔水彬脸色涨得青红交错,一双小眼睛死死瞪着秦戊,恼怒的咆哮:“秦戊,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你敢如此对我,你娘一定不会原谅你!”

    秦戊突然朝李元探出手掌。

    李元立即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双手呈到他手掌上。

    秦戊拿着册子也没翻,而是猛地朝乔水彬的脸甩了过去。

    “这些年,你傍着本王一路高升、风光无限,但你在其位不谋其职,反倒打着本王旗号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所犯之罪行简直擢发难数!本王不曾找你麻烦,你倒还有脸数落本王的不是,你当本王是懦弱之辈不敢大义灭亲吗?”

    “不……我……”看着落在地上的册子,乔水彬都顾不上喊痛,惊恐的想要解释。可他张着嘴,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妻女略次冒犯本王王妃,本王一再饶恕她们,她们不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乔家有你们这帮恶贱之人,真是家门之耻,若不将你们绳之以法,本王都羞于面对世人!”

    随着他杀意凛然的话,乔水彬是彻底慌了,一改先前的长辈之态,恐慌的求饶道:“戊儿,你误会了,舅舅只是被奸人利用了而已,并没有做那些事,你……”

    “闭嘴!”秦戊满身肃杀之气,眸光冷冽无情的瞪视着他。

    “我……”乔水彬猛地打了个寒颤,都不敢直视他。

    “带下去,严加看管,本王要将其带回京城交由皇上亲自发落!”秦戊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咬牙下令。

    “走!”李元赶紧招呼那两名新手下。

    新手下更加用力的扭着乔水彬离开。

    乔水彬挣扎不过,可仍旧不甘心,甚至崩溃的频频回头呼喊:“戊儿……舅舅错了……求你绕过舅舅吧……戊儿……戊儿……”

    看着他被押走远后,司徒铭辛才走进厅堂。

    别看他气色不好,走路还有些带晃,但那满脸邪魅的笑可是一点都没受虚弱影响。

    “济陵王这般大义灭亲,安侯夫人可同意?”

    “怎么,你想替本王出手?”秦戊眼角斜向他。

    “那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你那母亲在我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司徒铭辛晒然笑道。他坐上大椅,左右张望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你女人还没回来吗?外面那么乱,她自己出去就行了,作何把我女人也带出去?”

    秦戊眸光不自然的闪了一下。

    但他抿紧着薄唇,一句话都没接。

    正在这时,雷飞从外面进来,司徒铭辛赶紧对他招手:“小雷子,你去外面看看,你家王妃现在在何处,叫她赶紧把我女人送回来。”

    一大早醒来他就没见到人,留他一个人在房里着实没趣。

    雷飞顿时一僵,下意识的朝秦戊看去。

    见状,司徒铭辛突然眯起眼,也朝秦戊看去。

    “二王妃带着信物去清谷城搬救兵了。”秦戊也没瞒他。

    “什么?!”但司徒铭辛一听,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脸色在刹那间黑成猪肝,很是激动的指着他,“你、你居然让她去搬救兵?秦戊,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191、乔氏的秘密

    秦戊俊脸微微沉下,虽理解他心中的担忧,但眼下形势也不容他心软:“纪波胜已下令封锁南北城门,目的就是不想我们回京搬救兵。且就算城门未封,回京途中也定有埋伏。眼下我们只能将希望寄予清谷城,那清谷城城主的三公子与你幼1交好,但此人性情古怪,我这边派人那三公子不见会给我面子,所以让二王妃去最为合适。”

    尽管他解释的理由足够充分,可司徒铭辛还是激动得龇牙咧嘴想咬死他:“我女人手无缚鸡之力,你居然让她冒险出城,你说你到底安得是何心思?”

    他气色本就不好,这一激动,脸色就跟抹了泥似的,灰白灰白的吓人。

    雷飞忙上前搀扶他:“二王爷,你息怒,我家王爷没别的心思……”

    “你走开!”司徒铭辛用力的将他推开,然后拔腿就要往去。

    “二王爷!”雷飞反应也快,扑过去从后面把他抱住。

    “滚开!我要去找她!”司徒铭辛扭动着身体,像极了张牙舞爪的猛兽。

    眼见他理智尽失,而且气息紊乱,秦戊沉着脸到他身前,猛地一记手刀劈向他——

    沐心渝恰好从外面回来,正撞上雷飞把司徒铭辛扛着离开。

    得知司徒铭辛因为萧梦凝的离开快要发疯了,她也是感慨万千。

    回想当初刚与司徒铭辛来往时,那家伙又拽又傲,看人都是鼻孔朝天的,甚至对于萧梦凝的‘死’简直是无动于衷。

    这才几个月过去,他们夫妻再续前缘不说,司徒铭辛更是对萧梦凝表现出了强烈的占有欲。

    其实她还是能理解司徒铭辛的变化的。萧梦凝并不在意‘二王妃’这个身份,对荣华富贵不敢兴趣,而在司徒铭辛放弃皇子身份时,她又没嫌弃司徒铭辛做庶民。不论是以前的‘二王妃’还是后来的‘沐子’,对司徒铭辛都有一定的影响,这种影响讲白了就是吸引力。

    或许是在家族中受尽了排挤和冷落,又或者是见多了攀权附贵的势利小人,在发现萧梦凝与众不同的一面后,自然会视若珍宝。

    看似是这家伙玩够了,想收心了,其实不然,司徒铭辛精明得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虚情假意看多了,难得有个实打实单纯善良的女人出现,岂有不珍惜的道理?

    他要是又傻又蠢,怎可能在司徒玉鸿常年的冷落和皇族一族的打压下还能积累出富可敌国的财富?

    望着司徒铭辛被带走的方向,她忍不住感叹道:“这家伙,看不出来是个痴情种啊!”

    秦戊将她揽到身前,低头瞪着她:“难道为夫对你不够痴情?”

    沐心渝一脸尬色。

    这都能吃醋?

    “我说别人,又没贬低你,你酸什么?”

    秦戊不满的勒紧她腰肢:“除了为夫,你不能夸任何男子。”

    面对他幼稚的霸道,沐心渝是真有些哭笑不得:“以前我咋不知道你这么蛮不讲理?夸别人几句怎么了,难道就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秦戊抬起手抚上她白皙无瑕的脸庞,突然低声问道:“累吗?”

    沐心渝笑着摇了摇头,将外面的事像说评书一样描述给他听:“你是没看到那些百姓有多愤慨激昂,恨不得把城主府夷为平地!不过可惜的是,纪波胜跑了!城主府被搜遍了,只差掘地三尺了,都没找到纪波胜的影子!”

    “他应该还在城中。”

    “肯定的,城内的百姓现在都在找他,他想出城没那么容易。可能他自己都没想到,本来想把我们困在城内来个瓮中捉鳖,谁知道我们出其不意的挑起民愤,反让他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想起这事,沐心渝就忍不住得意。

    纪波胜想要平息城内百姓的情绪,只有派兵镇压。但如果他一旦派兵,那就等于坐实他想造反的嫌疑,到时候他可就有口难辨了。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对付二王,百姓不同意,对付百姓,他担不起这后果。除了躲起来,他也别无他法。

    这些秦戊自然也是明白的,且纪波胜躲起来也是他早就料到的。

    现在纪波胜肯定会想办法扭转局面,所以在趁他还没想到办法之际,让萧梦凝去清谷城求助,以防纪波胜无计可施之下真的发兵镇压城中百姓。

    “渝儿,乔水彬来过,我让人把他拿下了。”

    “啊?你让人把他拿下了?”突来的消息让沐心渝大惊,特别是他直呼乔水彬的名字,更加让她惊讶,“戊戊,你这样对他不怕母亲恨你?”

    “乔水彬打着我和母亲的名号作恶多端,皇上是不会饶恕他的。母亲若要恨,也只该恨自己管教无方,没有她纵容,乔家何来底气为害一方?”秦戊负手面朝厅门外,俊脸上一片冷肃。

    提起婆婆乔氏,沐心渝突然想起那副画像,于是把秦戊带到了他们住的那间厢房里。

    在拿出画像前,她也说了那晚的经过,是无意中闯进那处院子的。

    看着被她铺在桌上的画卷,秦戊眸光不由得紧敛。

    沐心渝指着画上所提的诗句,低声道:“这落笔之人是母亲的名字,那自然是出自母亲之手,可是这字迹与母亲现在的字迹一点都不像,你说这是为何?”

    秦戊一瞬不瞬的盯着落款处,眉心紧蹙,眸光很是复杂。

    沐心渝又道:“难道时隔多年,母亲的字迹发生了变化?可是就算有变化也应该是越变越好才对,怎么我在府里见母亲的笔迹时,发现她的字迹没这画上的好看呢?”

    秦戊拿起画像,突然沉声道:“要么是这幅画有问题,要么就是人有问题!”

    “人有问题?”沐心渝微微一愣。下一瞬她猛地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戊戊,你是说……”

    这画她没瞧出任何问题。

    但如果人有问题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

    她婆婆与此画的主人不是同一个人!

    她之前见到这幅画的时候不是没怀疑过,但是她不敢深想,毕竟乔氏这个婆婆再不受她待见,那也是她所爱之人的母亲,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多年,这哪能有假出现?

    但他都如此怀疑了,她自然是震惊不已的。

    “渝儿,随我去悦心院!”秦戊紧抓着画卷,突然朝门外急步而去。

192、你这混蛋,跑来做何?

    沐心渝这才知道,那晚她们闯进的地方叫悦心院,是乔氏曾经住的地方,且那里一直都有人看守。秦戊这些年虽有时来东淮城小住,但从来没想过乔氏会有问题,也就不曾踏入悦心院。

    这幅画事关重大,但被挂了出来,她猜测是看守悦心院的人无意之举。这画上的人是当今皇上,挂出来既威风又有面,换做是她她也会拿出来显摆的。

    跟那晚她们鬼鬼祟祟四处躲藏相比,现在紫羽山庄已经成了他们的地盘,所以即便是悦心院这处禁地,也无人阻拦他们。

    沐心渝还记得当时儿子在门后面撒了一泡童子尿,尿早干了,光洁的地面上留着淡淡的印痕。

    要是换做平时,她一定拉着秦戊欣赏儿子的‘杰作’,但此刻她心情复杂,根本没心思开玩笑。

    再看那径直入门的男人,满身低沉冷冽的气息,仿若从千年古潭中出来的,让她都有些不敢直视他过于冰冷的俊脸。

    她知道他想找什么,于是主动帮着他在各处翻找。衣橱里都是些旧衣裳,虽然保持得干净整洁,但款式颜色清丽素朴,通过这些衣物大致能想象得出其主人是一位温柔含蓄的人儿……

    沐心渝脑海中不由得浮出乔氏的身影,精致绝艳的妆容,华丽的服饰,从头到脚随处可见的高贵和张扬。

    像她此刻手里小家碧玉般的衣物,跟乔氏的气质和风格简直一点都不搭……

    “渝儿。”

    耳边传来秦戊低沉的唤声。

    她回过神,抬头看去,只见他在衣柜里找到一处暗格,从暗格里取出了一只两巴掌宽的木盒。

    她放下手中的衣物走过去,视线紧紧盯着他从木盒中拿出的一叠信件。

    这一看不要紧,只拆开第二封信时他们夫妻脸上就彻底变了色。

    第一封信是司徒玉鸿写的,通篇信中倾诉了对‘然儿’的思念,以及未能娶‘然儿’的遗憾。从信中的内容,他们可以推断出,当时司徒玉鸿与乔悠然自由相恋,但司徒玉鸿隐瞒了身份,后被乔悠然发现,遂与他断绝了联系,司徒玉鸿回京之后因不舍这段情缘,于是写了这封信。

    第二封信出自女子之手,说是信,不如说是一篇自诉情感的日记。

    自发现司徒玉鸿的身份以后,乔悠然深感欺骗,更把自己比作是司徒玉鸿拥有的一件云裳,富贵华丽但并非是他的唯一,最终她选择自由,并决定远走他乡。

    日记中足可见乔悠然当时复杂且纠结的心境。这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也是一个向往自由且坚强果断的女子。

    两封信,还原了当年司徒玉鸿和乔悠然的情感纠缠,但真正让他们失色的是乔悠然的笔迹……

    与如今乔氏的笔迹判若两人!

    其实不止是笔迹,就连性情,也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沐心渝不知道乔氏是否有上位的心思,但从她不时进宫与司徒玉鸿相会也证明她没有放弃荣华富贵的打算,这与信中悲痛无奈且与世无争的心境比起来,说轻巧叫截然不同,说严重些那就是两个人!

    “戊戊……”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身侧的男人。

    她本以为会从秦戊脸上看到震惊或者是无法接受的神色,但没想到他在看完信后俊脸上一片冷静,甚至低沉道:“曾经我多次问自己,为何母亲从不在乎我的想法,为何每次与她在一起,总无亲近之感,仿佛她不是我的母亲,只是一个陌生人。按理说我们母子相依为命,母子之情应胜过一切,可事实却截然相反……如今,我总算明白了。”

    他最后一句‘明白了’非但没有一丝负面情绪,反而充满了释然,好似心灵中有道枷锁被解开了。

    沐心渝能体会他的感受。他们母子相处的情景她是再清楚不过,不是说乔氏在他们面前有多虚伪,而是在乔氏身上,她根本就看不到半点母亲对孩子该有的温暖和疼爱。

    更别提她硬给儿子塞女人的事了,那真是一意孤行,完全没在乎过儿子的感受。

    如果说乔氏并非秦戊的生母,那她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也就能解释得通了,而秦戊释然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

    “戊戊,如果她不是你亲娘,那她是何人?你懂易容术,没发现她易过容,且皇上但也没辨出真假,难不成她是你亲娘的孪生姐妹?”他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济陵王府的乔氏不是乔悠然,眼下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就是乔氏的真实身份。

    能让司徒玉鸿都辨不出真假,除了孪生姐妹外,她想不出其他可能。

    秦戊眸光突然变得幽冷。

    “不管她是谁,都不能取代我生母之位!”

    “嗯。”沐心渝点了点头,“等我们回京之后一定要想办法让她说出实情。”

    “渝儿,把这里收拾一下。”秦戊将信纸放回木盒中。

    沐心渝赶紧找来包袱,把房里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打包起来。

    就在他们忙完一切准备离开这处院子时,雷飞找了过来。

    “启禀王爷,外面有一位姓邬的公子求见。”

    “姓邬的公子?”秦戊突然蹙起眉心。

    “戊戊,不会是清谷城的邬少轩吧?”沐心渝脱口问道。萧梦凝去清谷城搬救兵了,所要找的人就是清谷城城主的三公子邬少轩!

    眼见秦戊神色微沉,她心中不禁咯噔。

    如果他们要想的人就在这里,那萧梦凝去清谷城不是白去了?

    更重要的是,这救兵还怎么搬?!

    ……

    厅堂里,正优雅吃茶的年轻男子见到他们进来,随即起身拜道:“少轩拜见王爷。”

    都不用看秦戊那紧绷的俊脸,沐心渝就暗叫不妙。

    完了!

    “邬公子怎会在东淮城?”秦戊冷声问道。不怪他冷脸待人,而是此时此刻真拿不出好脸色。

    “回王爷,少轩来东淮城办点事,不曾想遇上东淮城动乱。城门封禁,少轩无处可去,听闻二王爷和您在此,故而前来打扰。冒昧之处,还请王爷见谅。”邬少轩解释道。

    正在这时,门外冲进来一抹高大的身影,直接扑向邬少轩,近乎粗鲁的抓住他衣襟——

    “你这混蛋,没事不在家里呆着,跑出来做何?我女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宰了你不可!”

193、本王有一计

    邬少轩都被他吓倒了。

    一双比女人还水灵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司徒铭辛,肤白如雪的脸盘上透满了无辜和不解。

    “二王爷……你……你这是怎么了?你……你女人……与少轩何干?”

    “你还说!我女人跑去找你,你不在家呆着,竟跑这里鬼混,是不是想我掐死你!”司徒铭辛激动得怒吼,就差暴跳起来把人吃了。

    可他激动的样子不算什么,真正把人吓到的是他怒吼出来的话。

    邬少轩双眸睁大,眼珠子只差从眼眶里蹦出来。

    一旁的秦戊和沐心渝则是黑着脸,像看神经病一样。特别是沐心渝,忍无可忍的上前,抓着司徒铭辛胳膊就侧面一拽,硬生生让他把邬少轩放了,然后恼道:“你发什么疯?人家邬公子啥也不清楚,你吼个屁啊!”

    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

    整得好像萧梦凝红杏出墙跟别人有啥关系似的!

    司徒铭辛让她一骂,还真冷静了几分。

    最可怜的还是邬少轩,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盯着那个,整个人神色除了懵还是懵。

    “到底出了何事?少轩难道不该来此找你们吗?”

    “咳!”秦戊不自然的轻咳,警告的剜了一眼司徒铭辛,不让他说话以后,由他主动向邬少轩解释道,“二王妃受本王所托前去清谷城,想请你们父子借用些兵马,不曾想你在东淮城,所以……”

    虽然他后面的话故意不说完,但邬少轩也立刻明白了过来。

    只是,他惊讶道:“二王妃不是死了吗?”

    这问题……

    沐心渝忍不住替司徒铭辛回道:“邬公子,此事说来话长,等哪日空闲了再让二王爷告诉你,你先别紧张哈。”

    邬少轩眉头皱了又皱,仿佛头都被他们整大了。

    不过此刻没人有心情安抚他,沐心渝看了一眼铁青着脸随时都会发狂的司徒铭辛,她走到秦戊身前,低声道:“二王爷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去,你也不能离开,城里的情况不明朗,万一有什么意外,还得靠你发号施令。我现在就想办法出城,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赶上凝儿。”

    之所以让萧梦凝前去清谷城搬救兵,是因为司徒铭辛和秦戊都不适合离开,这是原因之一。

    其次,据说清谷城城主邬青林不好相处,他们想要得到邬青林的帮助,只能从邬少轩着手。而司徒铭辛与邬少轩有些交情,让萧梦凝这个二王妃带着司徒铭辛的信物出面,会省下许多不必要是猜疑和麻烦。

    现在邬少轩在东淮城,等于是要萧梦凝直接去面对邬青林,那搬救兵的成功率可就不好说了。

    “渝儿……”秦戊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

    “不要担心,再怎么说我也是‘混过来’的,这些事难不住我。”沐心渝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笑着打断了他。

    从他大手里抽出手,她拔腿就往外跑。

    然而,就在她刚跑出厅堂时,就见萧梦凝拼了命一般从远处跑来。

    “凝儿!”她惊讶不已,忙飞奔过去将她抱住。

    “心渝……不……不好了……城外被重兵围住了!”萧梦凝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紧张的描述,“我请人帮忙……差点就出城了……但是出不了……外面好多兵将……”

    看着她满头大汗,整个脸蛋都涨得通红,沐心渝拿出手绢一边为她擦汗一边拍着她心口为她顺气:“不急不急,你慢慢说。”

    “凝儿!”司徒铭辛从厅堂里出来,如猛兽般扑向她们,然后一把将萧梦凝扯进他怀里,抱得那叫一个紧!

    沐心渝看着都眼疼。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抓人吃呢!

    “你、你不在房里躺着,出来做什么?”萧梦凝抬起头,看着面前苍白无色的俊脸,眉眼中全是担忧。

    “你还说!”司徒铭辛扯开嗓门吼道,“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会陪着我,结果你居然背着我跑出去送死!”

    “我……”萧梦凝张着嘴,可看着他像要吃人似的,到嘴边的话都被吓回去了。

    “你什么你……”司徒铭辛还像没骂够似的,可突然双眼一翻,高大的身躯猛地朝萧梦凝压去。

    “铭辛!”萧梦凝吓得把他紧紧抱住。

    见状,沐心渝、秦戊以及邬少轩快速上前帮忙。

    把司徒铭辛送回房后,经过秦戊一番检查,得知他是急火攻心造成的暂时晕厥。

    大伙松了一口气。

    但对于外面的情况,可就没人敢松气了。

    邬少轩把萧梦凝盯着看了又看,嘴巴也张了又张,像是有很多疑问似的,但最后他却是对着秦戊问道:“王爷,东淮城内如今混乱不堪,不知是何缘故?”

    秦戊沉凝了片刻,与他说道:“本王与二王爷来此路上遭人埋伏,城内也有人欲对内子和二王妃赶尽杀绝,本王猜测幕后之人与纪波胜有关,故而想激起民愤钳制他,不想他真敢动兵包围东淮城,欲将我们困于城内。”

    邬少轩一脸的震惊:“区区一个纪波胜竟妄图置你们于死地?何人给他的胆子?”

    秦戊抿唇不语。

    即便他心中有数,但此事牵连甚大,他自然不便过多透露。

    邬少轩也没追问下去,只是拧着眉在屋里走动起来:“现在城外有重兵把守,就算城内百姓众多,可百姓始终是百姓,他们手无寸铁,如何是精兵强将的对手?要是纪波胜下令对付这些百姓,这东淮城只怕血流成河……后果不堪设想啊!”

    秦戊低沉道:“静观其变吧。”

    邬少轩揪心得很:“静观其变?现在城外重重被围,不但我们受困,城内的百姓也要受困,就算纪波胜不下令镇压百姓,最多七日城内就会粮荒,到时不得饿殍遍野?”

    他这番担忧也是大实话,沐心渝在一旁听得也格外忧心。

    她张着嘴想对秦戊说话,但秦戊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抬手示意她稍安。只见他盯着来回走动的邬少轩深深的打量着,狭长的凤目眯了又眯,突然问道:“本王倒是有一计,就是不知三公子是否愿意为我们冒险?”

    “冒险?你是要少轩闯出东淮城?”邬少轩不解的看着他。

    “非也。”秦戊薄唇勾起。

    “戊戊,不是闯,那要如何出城?”沐心渝也很是不解。先前萧梦凝都差点偷出城了,但是被强行逼了回来,再让邬少轩出城,就算他有功夫,可那也是去送死的。

    “渝儿,你觉得他身形像谁?”秦戊扭头朝她笑问道。

    “呃?”沐心渝下意识的朝邬少轩看去,抛开他那比女人还水润精致的脸盘,她把他从脖子到脚尖打量了两遍,突然惊讶道,“戊戊,你别说,他这身形跟大王爷还真有几分相似!”

    司徒瑾人前温润优雅,这邬少轩不止身高体型与司徒瑾相似,气质也有几分相近!

    听着夫妻俩的话,再面对夫妻俩那充满黠色的眸光,邬少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王爷,您是想……”

194、临时变卦

    秦戊拿出一块玉佩。

    沐心渝立马认了出来。这就是曾经他潜入大王府冒死偷出来的,为了这玉佩,他不仅差点丢了性命,在大王爷带他们去猎场试探他们时,她还耗尽了内力救他。

    只是没想到,这块玉佩居然在这个时候被他拿了出来。

    “这是……”瞧着他手里的东西,邬少轩双眼大睁。

    “三公子,本王可让你变成大王爷的模样,不知你可愿意?”秦戊眸光深沉的盯着他,很明显的在观察他的反应,只要他有一丝拒绝,都不会勉强。

    “承蒙王爷信任,就算让少轩上刀山下火海,也定不会让王爷失望!”邬少轩沉声应道,并恭敬的伸出双手欲接下玉佩。

    “咳咳……”秦戊突然捂住胸口咳嗽起来。

    见状,沐心渝心慌不已的把他扶住,急声问道:“戊戊,你怎么了?”

    秦戊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也将玉佩自然而然的握在手心,对她微微一笑:“伤口未愈,加上焦虑过度,所以有些难受。不过渝儿放心,没什么大碍,休息片刻就好。”

    他这次受伤虽不是最严重的,但是受伤时没得到及时的料理,以至于伤口有恶化的趋势,昨日他发高热就让沐心渝很担忧,今日见他还这样剧烈的咳嗽,她自然是紧张万分。

    “戊戊,我扶你回房。”她随即朝邬少轩歉意道,“三公子,我家王爷也有伤在身,出城一事可能要缓缓。”

    “王妃莫急,出城的事都听你们安排,眼下先照顾好王爷要紧。”邬少轩看着秦戊虚弱的神色,温声安慰道。

    沐心渝随即将秦戊带回了他们住的厢房。

    就在她把秦戊扶到床边正准备叫周嫂拿药来时,突然手腕被秦戊抓住。

    “渝儿,为夫没事。”

    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嗓音,沐心渝惊讶的抬头看着他:“你……”

    秦戊幽眸中突然翻涌着屡屡冷芒:“我是想让三公子帮此忙,但突然又心神不安。”

    “你是怀疑三公子有问题?”沐心渝回想先前的细节,柳眉皱得紧紧的。

    “他的出现太及时了。”

    “确实……”对于他的疑心,她并不觉得他是小心眼,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把所有人的性命交给一个对他们来说并不熟悉的人手上,的确太过冒险。

    何况眼下只是形势对他们不利罢了,还没到绝境,犯不着走这一步。

    “戊戊,我们已经放出话了,那邬少轩还等着你帮他易容呢,现在要如何解决?”

    “为夫自有主张。”秦戊轻捏着她的手,示意她别担心,同时他眼眸中露出一丝算计,“正好可以试探他,看看他是神是鬼。”

    “嗯。”沐心渝自然是支持他的。

    在对外的问题上,他们夫妻从来都是一条心,几乎没有过分歧。眼下的形势对他们来说更是险恶重重,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更是不能有二心。

    随后沐心渝让阿葵把孩子带来,又把周嫂给叫进了房里。

    她和秦戊经过商议,决定这段时间亲自照看孩子,而阿葵和周嫂则一同负责大伙的饮食起居。

    小家伙几日没见到自家父王也是开心得很,对着秦戊‘啊呜啊呜’的说个不停,没人能听懂他的话,但秦戊很给儿子面子,听不懂没关系,摸摸儿子小脑袋,再笑笑就行了。

    “宝宝,乖乖跟父王玩,不过父王受了伤,你不许欺负父王哦。”沐心渝低下头在那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啊……王……王……”小家伙抓着秦戊修长的手指叫得更欢了。

    沐心渝和秦戊相视一笑。

    虽然儿子总说鸟语,但这个‘王’字发音是越来越准了。

    ……

    对面厢房里。

    司徒铭辛一睁开就像诈尸般挺身坐起——

    “凝儿!”

    萧梦凝差点被他吓到尖叫。

    四目相对后,她没好气的恼道:“你干什么呢,吓死人了!”

    “凝儿!”司徒铭辛一把将她扯进怀里,还不忘上下其手检查她是否完整。

    “你……住手!”萧梦凝又恼又窘,急得用力把他大手抓住,满脸通红的瞪着他,“司徒铭辛,你究竟发什么疯?你要再这样不正经,我可真生气了!”

    “你没事就好……”司徒铭辛深深的盯着她,重新将她搂进怀中,动作明显温柔了许多。

    靠着他紧绷的身子,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萧梦凝鼻子忍不住发酸,在他怀里哽咽问道:“你真有那么在乎我吗?”

    司徒铭辛没说话,只是将手臂收得更紧。

    萧梦凝也没逼他回答,抬起头看着他气色苍白的俊脸,水光泛亮的眼眸中难掩心疼:“听说你一刻都不安分,不是朝这个发火就是对那个凶……”

    司徒铭辛立马不服气的瞪眼道:“他们要你冒着危险出城,难道我还要给他们好脸色?你是我女人,我都没舍得使唤你,凭什么你要听他们使唤?”

    “谁使唤我了?你别乱说!出城的事心渝找我商量过,是我主动要去的。不然我得去面对那些老百姓,我又不会说话,根本应对不来。”萧梦凝解释着,极力安抚他暴躁的脾气,“再说了,眼下的情况如此险恶,我也想出一份力啊。总不能看着心渝忙里忙外,而我却在这里心安理得的享受吧?他们平日里已经很照顾我们了,济陵王为了你受伤,昨天还发了一场高热,差点把心渝急死。我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但我也不想总欠他们人情,何况跑腿这种事也是为了我们自己,你说我能不去?”

    司徒铭辛抿紧着薄唇,只抱着她久久都没言语。

    萧梦凝知道他有听进去,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大不了以后我不背着你做事,先和你通气,听听你的意见再做决定。”

    司徒铭辛低下头,先前还板脸色瞪眼,这会儿眼里全是笑意:“你说的?以后事事都要与我商量,不许再让我担心了。”

    “嗯。”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嗓音——

    “二王爷,你可醒了?”

    司徒铭辛瞬间皱起了眉。

    萧梦凝赶紧把他推开,红着脸起身:“你不许再乱发火了,免得被人笑话。周嫂说你今天还没吃药,我去给你拿药。”

    眼见她要走,司徒铭辛手快的将她抓住,抬头朝门外道:“进来!”

195、二王爷为何不用?难道他不可信?

    很显然他是不想让她走,不得已,萧梦凝只能站在床边略显尴尬的看着门外的人推门进来。

    “二王爷、二王妃,少轩打扰了。”邬少轩行至房中央先向他们施了一礼。

    “坐吧。”司徒铭辛下巴朝桌边抬了抬。

    邬少轩也没客气。

    萧梦凝被司徒铭辛拉着在床头边坐下,她现在没易容,察觉到邬少轩对他们打量的目光,那真不是一般的别扭。

    尽管她和司徒铭辛在一起也有一段时日了,可她都是顶着‘沐子’的容貌和身份,与司徒铭辛成亲至今,这是他第一次带着她见他的朋友。

    “二王爷,没想到你与二王妃感情如此要好,看来你是没把少轩当朋友啊!”邬少轩朝司徒铭辛投去幽怨的眼神,仿佛受了他欺骗似的。

    但仔细一听,又能发现他话中不仅有调侃的味儿,还另有深意。

    萧梦凝如何能听不出来?

    别说这些人很惊讶她和司徒铭辛在一起,就是她都觉得像是做梦般,毕竟她和司徒铭辛曾经形如路人,谁都没把谁当一回事。

    就在她无比尴尬之际,只听司徒铭辛笑说道:“三公子莫见怪,我是为了保护凝儿,不让人打她的主意,迫不得之下才隐瞒与她的感情。如今我放弃皇位之争,远离朝堂,自然就不需要再让凝儿受这份委屈了。”

    萧梦凝转头看着他,忍不住偷笑。

    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他这番解释,却是化解了她所有的尴尬。

    捕捉到她唇角上那一抹笑意,司徒铭辛也愉悦的扬起薄唇。

    而他们这不经意间的对视,情愫流转,不需要只字片语都能让人感觉到他们对彼此的爱意。

    “咳!”邬少轩轻咳着起身,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瓶子,从瓶里倒出一枚黑色药碗,走到床边,说道,“二王爷,你的伤情我已经听说了,这药丸是家父为我准备的,虽不是什么名贵药,但可助人补气养身,我想二王爷应该用得着。”

    “三公子有心了。”司徒铭辛伸手接过,并随即塞进嘴里。

    萧梦凝看着他就这么吃下药丸,顿时忍不住皱眉,想提醒他别乱吃药。可司徒铭辛像是猜到她的想法似的,咽下药丸后对她微微一笑。

    她也只能把到嘴的话吞回肚中。

    邬少轩拱手道:“二王爷,少轩去济陵王那边,看看是否有帮得上的地方,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嗯。”司徒铭辛笑送他离开。

    等邬少轩一走,萧梦凝就起身去关房门。

    就在她转身回床边时,只见司徒铭辛手掌摊开,掌心托着一粒黑色药丸。她定眼一看,正是刚才他服下的那粒!

    “你……”

    “过来。”司徒铭辛用眼神暗示她别声张,并招手示意她赶紧过去。

    她过去盯着他手心里的药丸,小声问道:“你都吃了,作何要吐出来?”

    司徒铭辛从她腰间抽出手绢,将药丸包了起来,然后捏在手心里。

    望着房门,他狭长的桃花眼溢出冷冽的寒光。

    “渝儿,你知道纪波胜与邬青林为何多年不合吗?”

    萧梦凝好奇又不解的看着他冷冽的神色,“两城城主不合?为何呀?之前心渝只对我说,那清谷城的邬城主不好相处,就算是你去请他他也不一定会帮忙,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三公子身上。可我瞧着,你对三公子好像有戒心,难道你与三公子交情并不好?”

    司徒铭辛正要向她解释,突然听到门外沐心渝的声音。

    “凝儿,二王爷醒了吗?我给他送药来了。”

    “醒了醒了……”萧梦凝赶紧起身去开门。

    沐心渝端着一碗药,一边递给她一边说道:“周嫂刚把药煎好,我瞧着她忙不过来,就帮着送过来了。听说二大爷一天都没服药,赶紧让他喝了吧。这里本来就缺人手,叫他别动不动就晕,不然还得让人腾出功夫伺候他!”

    她那声‘二大爷’差点把萧梦凝逗笑。

    床上的司徒铭辛则是直接黑了脸,咬牙恼道:“谁稀罕你们伺候了?我有凝儿,不需要你们多事!”

    沐心渝抬脚跨进门,气呼呼的朝床边走过去,指着他就开骂:“我警告你,你要凝儿在你身边,你得好好给我对她,敢把她当丫鬟使,我随时对你不客气!”

    见他们就这么吵起来,萧梦凝赶紧把房门关上,然后跑到沐心渝身旁哄道:“心渝,你不要生气,他没有对我怎样。”

    “没有最好。”沐心渝转身拍着她肩膀,丝毫不给某人面子,当着面教唆道,“凝儿,你要记住,有些人当大爷当惯了,总是不把我们女人当一回事,遇上这种人,你就得果断点,该打则打、该骂则骂,一定要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沐心渝!”司徒铭辛双手捏得‘咔咔’直响,就差把满口牙都咬碎了。

    看着他仿佛要吃人的样子,萧梦凝嗔道:“你干嘛呀,心渝又没说你。”

    司徒铭辛双眸猛瞪,忍无可忍的恼道:“你还敢笑?信不信我现在收拾你!”

    沐心渝忍不住抽肩膀。

    要是可以,她还真想把这家伙气死过去,省得他总像吃了火炮似的一惊一乍!

    “好了,心渝开玩笑呢,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如此小气?”萧梦凝坐回床头哄他。

    “你!”司徒铭辛更是脸都黑出绿光了。

    “快把药喝了。”萧梦凝端着药准备喂他。

    “不喝!”司徒铭辛气得直接把头扭开。

    “你确定不喝?”

    “哼!”

    “那行,不喝就不喝吧,我端出去倒了。”见他一点都不领情,萧梦凝说着就要起身。

    不过某人比她动作快,夺过她手里的药碗就往嘴里灌。

    看他赌气似的喝药,萧梦凝也担心他呛着,忙提醒道:“你慢些,没人跟你抢,别呛着了。”

    司徒铭辛喝完药,那脸色难看得的就像喝下去的是毒药似的,眼神更是刀子一样瞪着她们。

    要不是他这脸色,沐心渝在一旁真差点笑出声来。

    “对了,刚才邬少轩来过?”她突然转移话题。玩笑归玩笑,她也没忘记正事。

    “嗯,刚来过。”萧梦凝点着头,这才想起她先前和司徒铭辛正谈到的事,于是将手绢里的那粒药丸交给沐心渝,“他还给了一粒药丸。”

    沐心渝接过,看了一眼后,盯着司徒铭辛沉下的神色,眸光暗闪,低声问道:“二王爷为何不用?难道他不可信?”

    司徒铭辛没解释,只是就着先前的话继续说道:“早在多年前,邬青林和纪波胜两位城主曾为了一女人争锋相斗,邬少轩为了替其母亲挽回邬青林的心,遂派人将那女人杀了。最后邬青林原谅了儿子,但纪波胜却记恨上了邬少轩。这些年邬少轩不曾踏入东淮城一步,怕的就是纪波胜找他算账。而他突然出现在东淮城,我不觉得这是巧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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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嫡女:我是大佬白月光介绍:
一朝穿越,不但为人妇,还喜当娘,这人生,沐心渝只觉一下子到达了‘巅峰’!婆婆不待见,夫君太招蜂引蝶,无数女人争着要做她儿子后妈。当‘巅峰’变成了‘癫疯’——日常应付情敌:“王妃,耀云国公主来和亲,看中了王爷,这可如何是好?”“走,会会她去。”“那您去……”“要是个讲理的,咱就好好给她讲理,要是不讲理,咱就以她娘为中心,以她爹为半径,以她祖宗十八代绕一圈。赢,则双亲健在,输,则族谱升天!”重生嫡女:我是大佬白月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嫡女:我是大佬白月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嫡女:我是大佬白月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