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小心机
“他们会买《金枝欲孽》嘛？”
“…不好说，”陈婧摆了摆手：“没事，这次只是认识一下，就算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呢，做生意哪有那么顺利的？”
有道理。
沈林扶着陈婧上车，随口问了一句：“你说芒果台怎么那么厉害？”
“竞争激烈呗！”
“竞争？”
“长沙电视媒体市场，长沙电视旗下五大频道挺进收视前10强，湖南台要是不做点什么，真要连市级电视台都干不过了！”
“好吧…”
长沙电视台确实牛掰，《雍正王朝》《走向共和》《恰同学少年》《国家行动》《****遗物的故事》《国歌》《黎明前的暗战》都是长沙电视台出品的…
对了，沈林没有装逼提出选秀概念。
稍微调查一下，人家芒果台早在2000年，就开始效仿香港小姐选举，做了《星姐选举》。
今年，再次试水选秀节目《绝对男人》，最后选了个金鹰卡通的那个主持人e哥。
一直到04年，拥有一定选秀节目举办经验的湖南卫视终于启动选秀节目《超级女声》，一举火爆全国。
你提出来？
你秀个毛线？
……
天涯，应该是这个时期最火爆的论坛！
也对，这时候没有贴吧，没有微信、朋友圈，没有微博，没有豆瓣，没有头条和抖音，天涯论坛就是网友最大的聚集地。
另外一个还有猫扑…
先不提猫扑，毕竟我没混过猫扑…
单说天涯，《十八岁天空》，天涯有人讨论这个剧…
当然，大部分都在批评：
“假的要命，从服饰化装人物性格剧情设定，都是抄gto，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意思，太受不了这类国产偶像剧了，老抄日韩剧算什么呢？难道就编不出自已的东西吗？”
“所谓的国产呕像剧？一堆垃圾！”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我们大林子的石延枫，酷酷的，好拽！”
“拽个蛋，会不会演戏？”
“那个屎蛋太恶心了！”
“就是，感觉他就知道耍酷瞪眼，一点意思没有，还比不上那个唐宋呢！”
还好，没什么水军…
毕竟《十八岁天空》只是小范围红一下，大多数人讨论的都是抄袭《gto》…
啧啧，大林子的第一部剧啊…
出圈的第一个角色！
……
上《大本营》宣传了一下，效果还是有的，反正csm31收视率破2，同时间段卫视黄金档排名第一…
超过了同期的《聚宝盆》、《飞刀又见飞刀》、《重返上海滩》等剧。
当然跟《还珠格格》没得比——今年又播了一遍《还珠格格》，而且是精装版，第一部第二部联播，收视率破5！
真不要脸，一部剧翻来覆去的播，但踏马的，收视率就是很高！
还有《绝色双娇》，收视率破3…
但也没有拉金鹰剧场的后腿…
突然想起来，保健峰后来参演的《至尊红颜》、《又见一帘幽梦》都在芒果台播的，估计就是这时候搭上线的！
沈林到底也没去成橘子洲，录完节目，第二天就跟王龙正回了北京。
《驴得水》要赶紧排练。
老王拿着报纸，上面有关于《十八岁天空》的评价，评价…不是特别好：剧情脱离实际，但因为角色个性鲜明，整体质量还算过得去；
尤其提到了《十六岁的花季》和《十七岁不哭》…
前者将父母与子女的代沟、教育制度、学生恋爱等问题搬上荧屏，吸引了各年龄层观众的喜爱，也引发社会大讨论；
后者风靡全国，写实的场景、剧情、台词以及适龄演员的表演引发一代人对青春的探索与追忆，捧红了新人郝嫘和李黑牛。
“这两部经典青春剧，画风清新、风格写实，紧扣时代脉搏，堪称“教科书式”青春剧…”
看到这，沈林直接把报纸还给老王：“你自己看吧，我不看！”
“看看嘛…”
“人家批评你，你还看？”
“没有批评怎么进步？”
“…人家说的是剧，又不是演员谁谁谁，你怎么进步？”
“你看这边有人说你演技不咋地…”
沈林瞅了一眼，是一句很委婉的评价‘相比较唱歌，沈林并没有在演技上带来多大惊喜’…
“不是，偶像剧能体现什么演技？这帮人完全不懂行，别听他们的！”
老王笑了笑，收起报纸，然后来了一句：“人家好歹还点评你了，都没人提到我！”
“…这种事怎么说呢，”
大林子想安慰几句，王龙正已经调整好了：“我都习惯了！你说的嘛，我们登上并非我们所选择的舞台，演出并非我们所选择的剧本…”
“大哥，那是古希腊哲学家爱比克泰德，我说不出这种话！”
纠正了一句，大林子掏出mp3，准备听歌。
老王拍了他一下：“…《驴得水》选角你定好了嘛？”
“你想演谁？”
“周铁男怎么样？”
“可以啊！”
“那张一曼呢？”
“欣亦吧，她给我发了好多短信，分析这个角色的人物性格…”
一般来讲，毕业大戏选角一般老师定就行，《驴得水》不是特殊嘛，这是沈林写的！
那导演肯定是他，选角自然也是他定了就行。
张同学的做法有点心机…
但也可以原谅嘛，又不是什么原则性贿赂。
“…这也行？”
“有什么不行的？”
王龙正撇了撇嘴，也掏出他的mp3…
……
下了飞机，沈林还有老王准备直接去学校，然后遇到了毕晓世。
“怎么了？”
“快点，春晚审查…”
直接把沈林拽上车。
“我跟你说，你跟陈郝、解小东、刘紫、梅停、黄亦合唱《祝福春天》…”
“那《恭喜发财》呢？”
“先听我说！”毕晓世瞪了他一眼：“两首歌一起唱…先唱《祝福春天》，然后是《恭喜发财》！”
“…那就好！”
“好个屁，我听他们说这两首歌肯定要拿掉一首…”
听到这，沈林有点紧张起来…
春晚竞争有多激烈，沈林自然知道，节目名单定下的节目，最后也不一定会上的，可能真得到最后一刻，他们才能清楚自己的节目能不能上场表演…
“…那我？”
“问题不大，毕竟这首《恭喜发财》满街都在放！”
第五十七章 定下
“我去了之后做什么？”
“你直接加入彩排…”毕晓世补充道：“就是走走位，你是新人，不会让你真唱的！”
“假唱？”
毕晓世反问一句：“真唱要是出问题了怎么办？”
也是，王非装逼坚持在春晚现场演唱《因为爱情》，调起高了，唱岔劈了…
直接像《相约98》似的，放cd多好！
“我就穿这身衣服？”
沈林穿的白色羽绒服，还戴着帽子…
“没事，主要看台风…”
“毕哥，你交个底，《恭喜发财》开场的概率多高？”
“我哪知道…你之前不是挺淡定的吗？”
“这不是马上就要审查了嘛，我激动！”
甭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大林子都是大姑娘拜天地头——头一遭！
……
央视西门，早就挤满了人，各色人群簇拥在门口试图通过警卫身边的那道屏障。
侧门一群人排着长队，等待清点完人数进入，应该是舞蹈队的；
也有准备直接从正门进入央视的明星和明星助理们。
偶尔还会有几位专门从地方跑来京城的自荐者，希望能够将自己的节目直接推荐给春晚剧组登上春晚舞台。
真的有这样的人！
当然，从没听说过有成功的。
今年阿杜在春晚也有节目，所以，对之前来过的毕晓世来说，算是熟门熟路了。
嗯，今年算是海蝶高光时刻了！
大师兄阿杜和赵巴菲合唱《温暖》，沈林这个三师兄演唱《恭喜发财》，就差林jj了！
不急，后年，《一千年以后》就上了…
过了安检，直奔央视圆楼，进了一号演播厅。
演播厅里已是一片喧哗。
“服装呢？快点啊！”
“大家抓紧换衣服化妆，千万别紧张！”
“唉哟，别挤。”
“咱们一定得做好，不然可能节目就被拿掉了！”
特乱，说话声，乐器声、开嗓唱歌声，还有人在排舞！
歌舞组人太多了，无法容纳这么多人有单独的训练空间，所以大家只能在上场之前随便找个地方多练习几次…
沈林跟着毕晓世见到了袁总导演和歌舞组薛导演，二位导演还算给面子，寒暄了几句，看得出来，他们的确很忙，屁儿大一会的功夫无线电哔哔响个不停。
导演安排工作人员带着沈林转悠…
主要是去休息室。
沈林亦步亦趋跟着，真怕自己走错了，万一摸进不该进的休息间，这本书就完了！
今年上春晚唱歌的有p女士！
……
此时，最北边的一间休息室内，不对，压根算不上休息室，应该是更衣室，因为那边一面墙上有几面镜子，地上堆着好多衣服和道具…
陈郝还有梅亭坐一块聊天，也不嫌弃…
“梅姐，你喜欢《祝福春天》还是《恭喜发财》？”
“我都行。”
“我还是觉得这个《恭喜发财》好，录起来简单，对起口型也不尴尬。”
顿了顿，陈郝又补充一句：“对了，这个沈林我认识！”
“跟你拍过戏？”
“嗯，《双响炮小剧场》，演我儿子！”
梅亭吓了一跳：“啊？”
“小剧场，我化了老年妆！”
“吓了我一跳…”
“他也是咱中戏的，听说跟你一个老师…”
“常丽？”
“对！”
“我从中戏退学了…”
“对不起，我忘了这茬…”陈郝赶紧转移话题：“这小子挺帅的！”
“有多帅？有胡兵帅？”
“那不一样，他俩不是一个类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沈林的帅气，干脆放弃了：“待会他应该过来，你看看就知道了！”
说曹操曹操到，工作人员敲门，沈林进门，看到梅亭、陈郝，先是一愣，然后惊喜道：“两位师姐好！”
陈郝：“你可真不经念叨，刚好说到你呢！”
“我？”
“先做吧…等他们过来！”
“嗯。”
沈林找了个离她俩略远的位置，乖巧坐下…
工作人员走开，梅亭先说话了：“你可真厉害，《恭喜发财》是你唱的吧？今年才大三？”
沈林：“我也是运气好…”
“运气好？你的歌都是你自己写的！”
沈林赶紧解释：“本来想发另一首歌的，他们劝我先发《恭喜发财》…”
“你不是中戏的吗？”
“对，”沈林站起来：“我是中戏01级话剧影视表演班老师，两位师姐！”
陈郝：“坐，你上次跟我说过了！”
梅亭：“那你唱歌，老师不管你？”
“我是放暑假的时候发的专辑…没耽误上课…”
陈郝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真没想到上次见你，你还演我儿子，这次咱俩就同台唱歌了！”
“《恭喜发财》和《祝福春天》，还不知道哪个会被拿掉呢…”
“你要这么想，能进入一审的歌手有几个？”
陈郝安慰了他几句，然后聊起了别的东西。
老实说，陈郝真的很好看，而且是那种世俗的好看，女性的妩媚的气质尽显。
就你看到她，忍不住会敬礼…
战术压腿…
陈郝似乎注意到了，咯咯笑个不停…
不要以为她对沈林有性趣，她只是觉得这样有趣还有对自身魅力的肯定！
黄亦，刘紫，谢晓东陆续来到休息室，沈林分别起身打了招呼，然后乖乖蹲角落里，当起旁观者，静待他第一次春晚排练的到来…
……
彩排的目的并不是让演员适应舞台，最主要是为了掐时间，上半场的节目必须保证零点前完成。
经常某个节目原来还放在上半场，下一次就被放到下半场，再下一次可能就直接被拿掉了。
各路专家、领导坐镇，从节目的艺术性到政治性把控一下。
对了，还有世界各地华人发来的贺电都要进行把关，以此保证节目在播出时不“节外生枝”。
《恭喜发财》长达三分钟，那就只能唱一遍…
一分四十秒——精确到秒。
《祝福春天》则是一分二十五秒…
舞蹈组的薛导演跟总导演商量了一下…
确定了《恭喜发财》开场，至于时间，可以让主持人提前进场，跟着唱两句‘我恭喜你发财’…
还喜庆。
沈林强压着激动，走出演播厅，第一次彩排结束…
门口就有焦急等待的毕晓世：“怎么样…怎么样？”
沈林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微笑。
毕晓世长舒了一口气…
第五十八章 撞档期
“我来，我来骂她。张一曼，我就实话实说了，你就是个臭婊子。”
“继续！”
“你原来在城里干的那些事儿，谁不知道啊？你就是个过街老鼠，你也好意思挑三拣四啊？你真不要脸，你配吗？你有什么资格挑别人？有人肯睡那是给你脸，你连婊子都不如。婊子那么干是为了钱，为了活着。你呢？你倒贴。你真贱，你比婊子都贱！”
“差不多了。”
南锣鼓巷，中戏，排练厅，大三表演班正在排练《驴得水》…
沈林演的特派员…
裴魁山，王桌认领了；
孙校长则是柳小海，这个事最没有异议的选项，柳小海长相属于姜闻、孙红垒那一挂的，也是中戏01级唯一一个按照老生招进来的演员；
周铁男，王龙正；
铜匠则给了花昆，其实沈林本来想演铜匠的，不是因为有吻戏，而是想学一两句蒙古语，这不是要去央视彩排嘛，没时间学习；
剩下的角色，孙佳、铜匠老婆还有特派员秘书、特派员司机、警长，就交给牛蒙蒙、曲姗姗她们…
不公平？
这个怎么说呢，进入中戏，老师讲得第一节课就是：角色无大小，全当正戏唱，扮演次要角色的演员也应以严肃认真的态度进行表演，切不可掉以轻心。
学生嘛，当然要听老师的！
排练进行的很顺利，大家都知道这是一部好剧，也都想着赶紧排练出来，然后拿到汇报演出表演…
排练继续：
王龙正走过去：“该我了是吧？张一曼你就是个混蛋，我们都是混蛋，我们是败类，是渣子，我们没有资格叫自己知识分子，我们是一群臭垃圾，我们就是一堆狗屎，哎，我要向吕得水老师道歉，我道歉，我们要深刻地向吕得水老师道歉。我们应该让吕得水老师在我们头上拉屎，因为我们只配这样，来啊，拉！”
“铁男！行了…”
“啪！”
张欣亦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迈腿，正准备接着往下演…
往下当然是接着自己扇自己耳光…
“停一下，停一下…”
沈林听着都疼，赶紧喊了暂停：“不是，欣亦，咱们排练三次，你每次都真打，不疼吗？”
“…你怎么能喊停呢，我正投入呢！”
张欣亦很不爽…
“咱们真正上台了，你再真打，哪怕真的剪头发我都不管你！”
表演是需要入戏的，但是排练就没这个必要了…
沈林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快点吧，我待会就得走！”
“你怎么隔一天就有事？”
“嘿嘿，确实有点事…”
呃，大林子上春晚这个事，一直瞒着这帮同学，连老王都不知道！
到时候，他们看春晚，那种惊喜…
嘿嘿！
“你还是赶紧把张一曼唱的歌写出来吧！”
“哪有那么简单…你说我用《夜来香》的曲子创作一首怎么样？”
“我管你，反正你快点！”
……
反正，这一个月，沈林每天都很充实，而且精神状态特别好…
王龙正还问他，他是这么回答的：我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我身体健康，还有什么好烦恼的呢？
好吧，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个事是真的！
也有烦心事，《驴得水》这个话剧的插曲《我要你》，沈林琢磨着要不要拿出来…
还是拿出来吧。
这首歌真的为《驴得水》增色不止一星半点！
除了这一件烦心事，还有另外一件，就是汤老师回北京，加上唐妍，沈林有点分身乏术…
有没有可能罗老师其实是三胞胎？
不要以为这句是调侃，沈林真的很想学一下时间管理——武功本身并没有错，错在了习武之人。
公司。
沈林在看报纸，是一条讣告：我演过很多戏，拍过很多电影，穿过很多婚纱，可是我这辈子都没有一件属于我自己的婚纱。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嫁给舞台了…
天生我高贵艳丽到底
颠倒众生吹灰不费
收你做我的迷
得我艳与天齐
——芳华绝代，演唱者：梅艳芳、張國榮
“诶！”
12月31号，梅艳芳离世…
有点伤感，突然想到《胭脂扣》里的台词，十二少对如花说：我在老地方等你，你跟在后面来…
陈婧领着宁昊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马脸男…
所谓的马脸就是脸型特别长的意思。
“这是杜杰，我师弟，我请来给我们《香火》掌镜！”
“…沈林！”
跟他握了握手，沈林还是没忍住又打量了他一下…
丑，但是没有丑到人神共愤！
难怪演个《疯狂的石头》，宁昊就不让他再演戏了——杜杰算是宁昊的御用摄影，《香火》一路合作到《疯狂的外星人》…
“你干嘛呢？”
“看报纸啊…梅艳芳去世了！”
“我昨天看了…”
几个人坐下，杜杰有点忐忑，毕竟在他看来，沈林这样的又高又帅，偶像派，跟他完全不是一路人…
陈婧先问了：“春晚彩排感觉咋样？”
“…也就走个形式，排练的时候真唱一下，上场了就假唱…但是彩排你必须要等所有节目结束，然后听领导讲评，特烦人！除非你是大腕！”
这是真的，除了那几个腕特别大的，都得等到彩排结束…
“你俩放心，我买张大年初一的票，保证不耽误事！”
宁昊笑了笑，没有接话…
陈婧忽然问：“你那个《独自等待》真的三月开拍？”
“应该是…怎么了？”
“《七剑》好像是四月开机…”
“啊？”
沈林纠结了…
陈婧：“要不你把《独自等待》推了吧…”
沈林犹豫了一下：“我特喜欢《独自等待》那个本子，而且我是男主角…”
“那你要想好了，如果接了《独自等待》，《七剑》你就没戏了…”
陈婧还是想让沈林接拍《七剑》，毕竟是大导演、大制作…
“我想想吧…”
陈婧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她也挺忙的…
“吃饭去！”
沈林起身领着他俩去了楼下的面馆。
宁昊直接问：“是徐克的《七剑》？”
“嗯…”
“那《独自等待》的导演是谁？”
“伍氏贤，一个美籍华人导演，北京话说的贼溜…”
宁昊点头：“我知道他，挺好玩的一个人！”
“你知道他？”
“我以前给那帮唱摇滚的拍mv，他也拍，就这么认识了，喝过几次酒。”顿了顿，宁昊接着问：“《七剑》的剧本，你看了吗？”
“我看个屁，我都没去试镜呢！”
服务员走过来，沈林中止谈话，道：“牛肉面，一把蒜…再来俩烤馍，你们吃啥，自己点！”
“我跟他一样…”
第五十九章 电话
演员挑选剧本，那是一门学问。
黑泽明给年轻演员的建议：‘如果你想拍好戏，一定要学会写剧本，了解电影框架，没有必要剧本更能接近电影的东西！’
问题是，《七剑》的剧本，他没看到！
怎么挑啊？
“反正《独自等待》，我不可能放弃的，这么好的剧本，我要是不演，我就成傻子了！”
“…那《七剑》呢？”
“《七剑》…再说吧，其实我今年要在音乐上发力，老毕跟我说第二张专辑很重要！”
“祝你成功！”
翻了翻白眼，沈林跟杜杰聊了几句：“杜杰，你拍过杂志吗？”
“拍过…”
“听说那帮模特特主动，是不是真的？”
“呃，也有这种情况…”
“啧啧…”
拍杂志，一旦你混出点名声，一堆小野模哭着喊着，排队任挑。
这是真的！
杜杰说了不少很有劲的东西，沈林和宁昊共同担任捧哏…
……
“师哥，沈林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看出来了？”宁昊笑了笑：“你别看他长得一表人才，其实跟咱一样，都是俗人！”
杜杰点头：“他吃蒜那个劲，确实跟咱一样！”
“他是大同那块的，跟我算是老乡，”
上了车，宁昊简单介绍了一下沈林…
饭后，他俩离开，沈林则回了公司。
后世，秦浩说过一句话‘连周讯这个级别的演员都碰不到好的剧本！’
这话咋一听，是在抱怨没有好剧本…
其实，细一分析，就是在说好剧本理应主动上门找到这些这个级别的演员！
凭什么？
好剧本本身就可遇不可求！
一个个跟大爷似的，坐在家里，把自己当皇帝，什么本子、合作都经由经纪人传到你面前，然后让你翻牌子。
你以为你有皇上的权力，事实上皇上的所见都是经过挑选的，而且不是一轮，是多轮，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一帮人已经决定好了你能看到什么本子，你却以为天底下最好的本子都已经呈到你面前来了，天天在那儿怨“这都是什么傻本子？”
坐井观天，就是用来形容这类人的！
呃，大林子现在收到的剧本，除了直接当面找他，一旦通过经纪人，其实也都是经过筛选一轮了…
陈婧看到沈林：“《七剑》，你还是别去试镜了！”
“啊？”
“我刚跟俞妃鸿聊了一下，你能争取的只有配角，辛龙子或者穆郎这俩角色，俞妃鸿本来想帮你争取韩志邦，算是男三号，戏份不少，但是投资方指定了陆易！”
《七剑》的投资方主要有三家，韩国的宝蓝电影制作公司，香港方面则是黄百铭负责募资，大陆方方面的投资方是慈文传媒，当然主要资金提供是宋哥…
如今陆易才是内地第一小生！
人家出道作品《永不瞑目》，全国8家卫星台同步播出这，这在中国电视史上还是头一回！
平均收视率4.8，第27集6.1！
想不红都难！
今年播出的《男才女貌》，搭档林欣茹，收视率仅次于《新闻联播》…
选择当红明星也是一种规避市场风险的正确路径。
沈林松了口气，总算不用考虑这个了，拿起水杯，好奇问了一句：“…他们投多少钱，居然能指定演员？”
“人家投了三千万！”
好吧，这个钱，沈林就算去卖屁股也比不上！
“什么来头？三千万说投就投？”
“不知道，好像是做风险投资的…”
“难怪这么有钱！”
陈婧：“你还有事？”
“没事啊？”
“没事，赶紧回学校啊！”
“陈姨，你说《大唐漠北》这个剧本能不能扩充成一部电影？”
“…你想演？”
“嗯。”沈林干脆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而且我想邀请程龙主演…”
“谁？程龙？”
陈婧下意识就要骂他…
“我就随口说一下，”沈林赶紧道：“没准他一直想演这样的角色呢？”
……
大林子肯定要混电影圈
但这年头，你想演商业电影，只能跟港圈搭上线…
宁昊虽然好使，但他现在刚出新手村，还需要升级一下。
沈林其实也是新人，观众对他的认知，更多是唱歌不错…
新人如何起飞？
电视就、电影，从配角到主角，慢慢升级呗…
也有捷径，氪金玩家，直接拿钱砸；
还有一种就是满级号带飞。
如果能搭上程龙或者刘得华…
也只能想想！
人家凭什么带你？
别说这两人了，就连揭伦…
揭伦忙的一笔，根本没空跟他讲话——揭伦实惨，导演组要求《龙拳》每个字都要说清楚，还得改词…
蒙古高原南下的风被改成了：内蒙高原，这句还算押韵；
后面一句：汉字到底懂不懂，改成了：我到现在还不懂。
还有一句：我把天地拆封，将长江水掏空，人在古老河床蜕变中。改成了：我把天地拆封，让长江水流过，人在古老河床蜕变中…
中间还变声唱了一句‘远山含笑，秋水绿波映小桥’…
见到沈林，也就简单打了声招呼…
太忙了…
车子开到酒店，沈林戴上口罩，拉低帽檐，下车…
得有一点作为明星的自觉性了！
糖糖正在百无聊赖的看电视，《天龙八部》…
听到开门声，赶紧扭头，然后抱怨一句：“你怎么才来？”
“…忙嘛，我也是马上要春晚的人了，当然很忙。”
沈林脱下外套，随口说了一句，然后看到了电视里的神仙姐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确实挺漂亮的！
演技？
长这么好看，谁关心演技？
糖糖：“柳亦菲可真厉害，听说才16岁，已经演了《天龙八部》和《金粉世家》！”
“…怎么？嫉妒了？”
“有点。”
沈林语重心长道：“少年得志，未必是好事，境界、修养撑不起自己掌控的资源，人性固有的劣根性：贪、俗、疑、惧、浮、狂悖傲慢、执短嗜快，鼠目局迷…”
“你都上春晚了，我连一部戏都没演！”
“…急什么？你马上就要去雅典表演了，春晚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奥运会啊！”
“我好想快点拍戏！”
“…你都决定做演员了，有一辈子时间可以演戏，何必急于一时呢？你们班佟瑶急着演戏，然后呢？”
“…她…”
“别说这些了。”
沈林把她搂在怀里，像探索真理那样探索她的身体。
虽然也没什么好探索的，板上钉钉…
“…你手机响了。”
“麻蛋，这时候谁啊？”
骂了一句，沈林看了看手机，居然是…俞妃鸿！
第六十章 没见着面的女主角
俞妃鸿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说好的主角没了。
沈林觉得无所谓，刚好他可以用心拍摄《独自等待》…
“你要是真觉得抱歉，就帮我推荐一个漂亮的有人气的女明星一起演《独自等待》好了！”
俞妃鸿很惊讶：“…你们导演没找到吗？”
“这个电影两个女主角，有一个肯定是导演老婆，差一个啊…他找了几个，我觉得不行！”
伍氏贤确实找了几个，都是摇滚圈推荐的…
长相当然凑合，但是人气差飞了！
插一句，原时空，《独自等待》是夏雨推荐给王景花，花姐拿给李莲花，莲花很喜欢，降薪出演的…
这次，夏雨没有出演，自然不可能有王景华系的演员！
《独自等待》的女主角刘荣其实就是典型的白莲婊，养胎能手，按照剧本写的，长相就一句话：美艳不可方物！
说到美艳，你想到谁了？
沈林其实想让高媛媛来演这个角色…
俞妃鸿听他说了角色要求——笑起来特别好看，立刻心领神会：“你想邀请高媛媛？”
“这不是听说您是她的伯乐嘛…”
高媛媛入行是因为俞妃鸿推荐她拍广告…
“行，我给她打电话…”
“俞老师…让她直接找导演。”
“行了，知道了…”
挂断电话，糖糖立刻从他背上爬起来，假装刚刚偷听的不是她…
沈林解释：“是俞妃鸿…”
“她找你干嘛？”
“你不都听到了嘛！”
“…你要找高媛媛一起演戏？”
“嗯，当然这个事还得看她的意愿，她要是愿意为电影艺术做出牺牲，这事就成了！”
“牺牲？牺牲什么？”
“少拿点钱呗！”沈林解释：“《倚天屠龙记》之后，她现在是最红的那批人，找她演电视剧的太多了，她要是嫌拍电影费力不讨好，而且演男主角还是个新人，那…也没办法…”
“你说的那个《独自等待》，我能演嘛？”
“…有几个配角，你要是感兴趣，就去试试呗…”顿了顿，沈林补充一句：“应该没多少钱的！”
“主角没戏嘛？”
“你也没时间啊，我们三月开机！”
……
“我觉得没《大腕》有意思！”
“这电影不是喜剧吧？”
“反正我从头到尾只看出来的故事大纲就是一个中年男人怎么样让生活给活活逼崩溃了…”
元旦，沈林和《驴得水》几个演员一起去电影院看了《手机》…
大家评价都不高。
“感觉冯晓刚也有点想说教了…”
“想往严肃电影靠，想走艺术路线…”
一边往外走，一边交流看法，沈林则在琢磨这个严守一跟崔老师之间的共性…
确实挺像的…
媒体还瞎几把报道，当然影响最大的其实是何静。
《实话实说》接替主持人何静，网上一堆人说什么何静靠不正当关系上位。
毕竟小崔正当红，抑郁症这个原因也没什么人信，这种情况下，电影无疑给出了一个很能解释的过的理由。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观众对何静都很不认可，媒体也总拿她和小崔比，把她批的一无是处，那也是她最痛苦无助的时候。
可惜，小崔跑断腿也比不上冯晓刚——掌控的媒体资源不对等！
难怪十五年后，《手机2》开拍，崔老师愤怒了。
唉！
王龙正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话？”
“…有什么可说的？”
“你觉得《手机》咋样？”
“还行，冯晓刚+葛尤，常规发挥…”
的确常规发挥，票房5600万，不低，但也不算太高…
“贺岁档，我还是想看喜剧的！”
“连冯晓刚都不愿意拍喜剧了…”
沈林心中一动：“…你们都想看喜剧？”
“废话，贺岁档诶，没心没肺笑一场就行了！”
一瞬间，《人在囧途》、《宿醉》、《夏洛特烦恼》之类的东西涌进脑海里…
但转念又一想，不合适！
喜剧稀缺，喜剧演员更稀缺。
现阶段有市场共识的喜剧演员除了葛大爷，只剩一批小品演员…
即便找来徐争、王寳强主演《人在囧途》，也不一定能收回成本…
还有，观众是认导演的！
否则，《疯狂的石头》也不会才2000万票房。
还的细琢磨…
电影界的规律，没钱，要么拍喜剧，要么拍恐怖还有青色电影，后两者还是算了，拍了也过不了审…
只能从喜剧方面入手！
好难啊…
这种事应该交给刘菲琢磨！
他只是个演员！
正想着呢，手机响了：“喂，她来了是嘛？行，我马上去！”
是伍氏贤的电话，通知他高媛媛正在公司呢…
沈林准备开车前往彩色舞文化公司…
《独自等待》的出品、制作都由伍氏贤自己掏腰包，他的公司就叫彩色舞！
“我先走了，有点事！”
挂断电话，沈林准备打车…
“…怎么神神秘秘的？”
“交女朋友了？”
“老王，你知道嘛?”
“不知道…”
一帮同学搁那瞎讨论…
……
“高媛媛呢？”
抵达伍氏贤的办公室，就他一个人。
沈林低头看了下办公桌，也没人…
“你看哪呢？”伍氏贤瞪了他一眼，然后解释：“她走了，人家忙得很，过来签一下合约，就得走。”
“至于嘛，半小时都等不及？”
伍氏贤撇嘴：“好像有个广告要拍…”
“大明星…就是不一样！”
“你马上也成明星了…不是要上春晚嘛？”
“我那是合唱，露个脸，表演者写的是：群星！”
“哈哈…”伍氏贤乐了，然后问：“你写歌了嘛？”
“给，两首，放在片尾或者插曲都行。”
“《荣耀》、《stay with me》？”
“嗯，这两首应该会放在我的第二张专辑里…没影响吧？”
伍氏贤摆了摆手：“没影响，放心吧！”
看了一下《荣耀》还有《stay with me》，伍氏贤很满意点头：“啧啧，找你演戏，直接连配乐都省了！”
“也算是一种宣传了…没准看电影的人都去买我专辑了呢！”
“…我们电影应该明年上…”
“这么晚？这是轻喜剧吧，完全可以放在贺岁档嘛！”
“得找发行公司，这个你就就别管了，吃了吗？”
“还没…”
“走，我请你吃饭！”
第六十一章 介入还有告诫
两人来到一家东北小炒，要了拍黄瓜、溜肉段还有大盘鸡…
没喝酒，主要吃饭。
“你推荐的那个黄博真不错！”
“是吧，虽然不怎么帅，但对角色的处理简直绝了…”
伍氏贤让沈林推荐演员，事实上，沈林看到《独自等待》剧本里的孙子，就那个涉嫌倒卖光盘被抓走了的哥们，他一下子想起了黄博，然后就推荐了…
正好黄博这段时间没事干，就来试镜了，然后拿到了角色。
伍氏贤接着道：“那你再推荐几个呗！”
“…导演，您不是拍过片子嘛，找不到演员？”
“我那电影在香港拍的。”
“我认识的演员都太年轻了…对了！我之前拍戏认识一哥们叫廖番，我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空。”
“廖番是吧？”
“嗯，他演技贼好…”
“我记下了，还有呢…”
沈林愣住了：“大哥，您自己一个没联系嘛？”
“我联系了…高旗你知道嘛？”
“知道啊，超载乐队的主唱…”
“我跟他挺熟，找他过来演个角色…”顿了顿：“其它都太贵！”
“废话，你给的价格太低了！”沈林翻了翻白眼：“这样吧，我给我经纪人打个电话，让她给你推荐演员！”
伍氏贤：“你经纪人？”
“她以前是北京电影制片厂的制片人，人脉很广…”
“你签约了哪家公司？华宜兄弟？”
“没有，我签的自己家公司，”沈林一边掏手机，一边解释：“我家里开了一个影视投资公司，陈姨负责我的演员经纪业务…”
“喂，陈姨…”
简单解释了一下。
沈林放下手机：“她马上过来！”
……
伍氏贤不是找不到演员…
他是没钱！
原时空，《独自等待》的成本差不多100万…
演员基本没拿片酬，都是过来帮忙的。
这次也一样，从一开始，他就打算白嫖演员！
演员也愿意让他嫖，包括沈林，象征性拿了两万块钱…
这年头，在内地，不管是拍电影还是演电影都还是一件比较高端的东西，大家伙群策群力。
钱是王八蛋，为了艺术嘛！
当然，伍氏贤也有自己的人脉，没见发哥都来免费客串了嘛！
伍氏贤上一部《车四十四》在威尼斯拿了最佳短片…
他是al+的签约导演，al+是欧洲最大的影视机构，也就是说他有路子！
还有，他身份很特殊，中美混血，有背景的——第一个拿金鸡奖提名的老外！
这些沈林不知道，但是陈婧知道啊！
陈婧很热情：“你放心，演员的事，我来解决…”
“电影拍完，要找发行公司的话，我建议直接找中影…”
“你要是不认识，我帮你联系一下。”
伍氏贤被她三言两语说动了…
甚至把《独自等待》的执行制片任务交给她了…
沈林听他俩聊了半天，好不容易暂停了，他才插话：“问你个事，高媛媛拿多少片酬？”
伍氏贤看了看他，有点不好意思道：“她是因为喜欢你，才接的戏，片酬，我就给了五万块…”
“你别扯淡了，我都不认识她，她怎么可能喜欢我？”
沈林吓了一跳：“陈姨，我真不认识高媛媛！”
“你想哪去了？”伍氏贤解释：“她特喜欢你的歌，很欣赏你…我跟她说你会为了这个女角色专门写一首歌，她愉快的签约了…”
“你…你真有一套！”
这算什么，空手套沈林？
“所以，你得为了这个角色写一首歌啊！”
“…你真以为写歌跟母鸡下蛋一样简单？得看感觉的！”
“我相信你的才华，加油！”
伍氏贤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
大美媛年轻时候确实是一果蜜，喜欢文艺才子。
不过这时候她正苦恋张亜東…
大林子不太想加入这个圈子——这个圈子包括徐才人、李亜朋、瞿影、高媛媛、周讯、张亜東、王妃、窦影、窦韦…
如果非要讲解一下，可以用迅哥做中心线。
迅哥前男友之一窦鹏，是窦韦的堂弟，窦韦是王妃的前老公。
也是她的前男友之一的宋宁，是高原的表弟，高原是窦韦的现任老婆。
李亜朋是王妃的二婚老公，则是迅哥的现男友；
李亜朋的前女友是瞿影，他跟徐才人貌似好过一阵子；
张亜東则是是王妃的前老公窦韦的妹妹窦颖的前老公，也是王妃的制作人，同时，张亜東现女友是大美媛，未来女友是李亜朋的前女友瞿影…
张亜東跟徐才人貌似也传过绯闻…
娱乐是个圈！
转来转去就是那么几个人的一场无尽头的戏…
谁要是有闲工夫，可以做个更详尽的科普，带上谢逼王，对了，还有朴术也别忘了…
……
沈林上车，陈婧送他去学校，系上安全带：“听说你的专辑在台湾也上市了？”
“…嗯，海蝶在台湾有分公司，不过销量不怎么样，好像一个星期了才卖了五千多张。”
“已经很不错了。”
沈林摇头：“跟辣音没法比，《征服》台湾的98年的年底销量是50万张，是台湾当年的全年销量总冠军！”
“时代不一样了嘛…”
“不亏本就行，反正我也没有去台湾音乐圈发展的想法…”
“报名金曲奖了嘛？”
“金曲奖六月报名，毕哥的意思最好报个名…”
“你的彩铃收入到账了吗？”
“没多少钱，不到二十万…”
“春晚之后，千万别膨胀！”
“…您想多了，就是一群唱，我能怎么膨胀？”
叹了口气：“陈姨，您就放心吧，我不是那种没有教养的人！”
艺人膨胀的原因很简单，一方面自己智商情商不高，另一方面没有人告诉她们尺度在哪里，加上周围的人都在吹捧她们，所以，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甚至走上了非法犯罪的道路！
陈婧叹了口气：“你太顺了，我跟你妈妈都很担心…你别觉得烦，社会对名人的容忍力很低的，你不能犯原则性错误。”
“春晚之后，肯定会有媒体关注你了，你要有作为公众人物的自律自觉…”
陈婧说了一堆东西，总结起来一句话‘做人有底线，做事无上限’…
沈林也没有任何不耐烦…
陈姨她们也是担心自己飘了…
下车，沈林冲陈婧笑了笑：“人低为王，地低为海，腹无诗书，脑袋又空才会飘。我不会的！”
第六十二章 临近春节
沈林真的听进去了。
行走江湖，人设很重要。
这里的人设指的是他人对你的印象！
很大程度上是吃饭的本钱。
当然，现阶段，大多数明星还是靠着作品说话。
不像后世，甭管大咖小咖，分分钟甩出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人设，先通过人设圈粉，然后再用作品说话，当然，很多人只有人设，并没有作品…
大林子琢磨了一下自己的人设，除了帅，有才…
够了，暂时够用了。
人设不宜太多，毕竟是用来取悦观众，想被大家尊重，还是要卖作品，最好再加上人品。
否则，一旦塌了，反噬忒严重！
……
《驴得水》第一次汇报演出…
舞台比较简陋，毕竟是学生演出。
但大家都投入了，尤其是张欣亦，打自己耳光的时候，特别响亮…
“驴得水这件事，今后，谁也不准再提！”
“好！”
三人相视而笑。他们越笑越大声，几乎控制不住地大笑。
“诶？一曼呢？”
场下传来一声枪响。三人向枪声的方向望去…
舞台收光…
话剧结束，台下的掌声很热烈。
演员组出来鞠躬致谢，然后是点评时间，大都是好评…
本身，《驴得水》就很经典，荒诞讽刺喜剧，它讽刺的戏剧性来源于探究人性的底线。
“这是一个很成熟的范本，最开始我以为是个冒名顶替的故事，没想到是《羊脂球》…这个剧本是你写的？”
郝容，表演系副书记，有点激动地问沈林。
沈林点头:“嗯。”
“怎么想到写这样一个故事？”
“前年，我在网上逛论坛，有个网友说甘肃某个缺水的民办学校希望能养一头驴挑水，可学校经费紧张没有养驴的钱，于是校长便虚报了一位名叫“吕得水”的教师，用“吕得水老师”的工资来养驴；当上级领导来检查，要见这位“吕老师”的时候，大家只能编造各种借口搪塞…”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觉得这个故事很有趣，但没有时间去体验生活，同时也为了便于舞台表现，我写了新的故事，架空寓言的风格，时间定在了民国。”
“张一曼这个人物确实有借鉴《羊脂球》，而且我查了一下资料，当年民国政府曾统计有600多个团体，在各地建了1000多个教育实验区！”
“有了这些背景，还有创作方向，写起来就很简单了！”
沈林回答的很自然，当然这些都是没法查证的消息。
……
从剧场出来，沈林随意问：“明天放假，你们回家吗？”
“肯定回家啊，明年就得在剧组过年了…”
“那你们看春晚吗？”
“看呀，今年赵本衫也不知道会拿出什么节目…”
“嗯…”
满意了，期待他们看到大林子之后惊讶的表情。
“吃饭去…”
“你们去吃吧，我还有点事…”
张欣亦很不满：“你怎么一天到晚都有事？”
“就是，一起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是不是女朋友？让她过来一起吃呗！”
群情激奋，沈林赶紧解释：“…真有事，我得去领个奖。”
“什么奖？”
“中国歌曲排行榜，在首都体育馆，我还得上台表演…”
“那你去吧…别耽误了，影响不好！”
“诶…”
沈林直接开车前往首都体育馆…
中国歌曲排行榜，北京音乐台主办还有musi中国top排行榜，央广主办…
这两个奖项，沈林都得现身。
说是内地，圈内比较权威的榜单。
其实也就那样！
基本上都是来了才给奖…
典型的分猪肉！
但没办法，海蝶在内地比较弱，基本上没啥根基，去年才成立，沈林是开山大弟子！
分猪肉也得来。
其实，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上世纪90年代，颁奖典礼曾对中国乐坛起到风向标的作用，在歌迷的心中也是神圣的。
现在的颁奖典礼几乎成了一个自娱自乐的游戏。
主办方与唱片公司存在交易：新晋歌手和没名气的歌手想得奖，唱片公司或者歌手本人就得给主办方好处；而主办方想让一线歌手出席以提高颁奖礼名气，主办方就得提供好处。
反正流行音乐这块，国内真的没有啥权威奖项。
前年，田镇摔话筒直接把所谓奖项的潜规则曝光了！
不过，这玩意跟沈林没关系，他现场演唱了《倔强》，然后就走人了…
对了，给了他一个年度最佳新人奖项。
……
车里，毕晓世问：“第二张专辑叫什么名字？《就是爱你》？”
沈林摇头：“当然叫《二十一》，第一张专辑《二十》嘛，这是一个序列！”
第二张专辑的歌曲，沈林已经交给毕晓世，依然十二首歌，《就是爱你》、《醉赤壁》、《荣耀》、《stay with me》、《三国恋》、《嚣张》、《残酷月光》、《宫阁》、《赤伶》、《有可能的夜晚》、《第三十八年夏至》、《后青春的诗》…
“少了一首rap歌曲，你不是说要加歌剧嘛？”
“没空专研，我能加京剧，你就该偷笑了！”
“也对，你这张专辑确实够厉害…”
毕晓世也很惊讶沈林的‘音乐才华’…
“我今年就一部电影要拍，剩下的时间会努力宣传第二张专辑的！”
“要给你开演唱会吗？”
“我才出道一年…”
“…如果有广告公司找你写歌，你会同意吗？”
“看他们给的钱…”
广告歌曲，大林子也记得几个…
快到家了，沈林想起什么，叮嘱道：“对了，给我找一个声音沙哑的女歌手，一起合唱《stay with me》…”
“…金沙不行吗？”
“她声音太飘了，不适合这首歌。最好能联系孙颜姿，我挺喜欢她的！”
毕晓世咬牙点头：“行，但是录歌的时候，我必须在现场！”
“…咋了？怕我被华纳拐走了？”
“你说呢？”
毕晓世确实担心华纳挖人，不管人脉、资源，华纳唱片远超海蝶…
原时空，林jj加盟华纳后，创作方面更加自由，不需要再写傻逼广告歌曲——由于海蝶当红的艺人太少，全公司都靠林jj养活，公司给他安排了过多的工作，然而却忽视他的健康问题，导致他在2009年失声100天，差点不能继续唱歌。
不说别的——海蝶的包装硬是把一个受过良好英式教育的新加坡小伙整成了杀马特！
得亏了大林子签的只有唱片约…
艺人经纪约不归海蝶。
“放心吧，只要你待在海蝶，我就不会走！”
第六十三章 春晚
春到人间千家好，花开枝头万象新！
除夕当天，沈林贴好春联，看了看家里，只有刘菲一个人…
挺那啥的…
有点心疼她，真的是，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完全可以养条狗啊！
金毛就不错。
性格善良友好、对主人十分忠诚。
厨房，沈林洗了个手：“妈，我表演完，然后直接回家，你等我回来一起吃年夜饭！”
“…你现在就去？”
“嗯。”
沈林换好羽绒服：“免得临时调整！”
刘菲有点不满，这才12点。
“你们开场还能怎么调？”
“规定下午两点之前要到…”
“行吧，路上注意点，不要开太快！”
刘菲一点也没有觉得寂寞，她习惯独处，至于养狗…
沈林确实劝过她，但她觉得太费事，真不如养盆花，浇浇水就行…
……
之前想要独唱，不是沈林幼稚，这几年的春晚有五到八分钟的青春放歌序列。
就是专门让流行歌手唱歌。
05年春晚，杨成刚演唱了《老鼠爱大米》，06年则让庞龍演唱《你是我的玫瑰花》…
归根结底，成名太快，底蕴不足…
能让你唱开场，够给你面子了！
谁让你不是周揭伦呢？
单独唱歌只有有背景的民歌歌手…
像宋·帝国歌姬，就是唱《好日子》那个，连续24年在春晚独唱！
当然，帝国歌姬确实是帝国歌姬，感兴趣的去看看b站<中歌榜辣音、宋组英组合《小背篓》，《山不转水转》>，看看宋团怎么吊打歌后的…
抵达央视后，沈林就挺悠闲，事实上，《恭喜发财》这首歌真的很简单，只要把要合音的地方都合对了，舞台上的动作和感觉做对了，其实就没事。
也有难的地方，因为毕竟不是一个人，有六个人，一个出错了就都不好了。
来的有点早，干脆跟陈郝闲聊…
插一句，陈郝不是想象中那么随便，她是很刚的人！
而且一直很优秀，你想想，她毕业之后直接加入人艺，而且第一年就让她主演了《第一次亲密接触》，致敬保持中国话剧史最年轻女演员…
演《粉红女郎》的万人迷时候才22岁…
可惜，伍可波还有橙天真的是烂泥糊不上墙！
估计她也不在乎，陈郝走红之后，长得好看特别受广告商青睐，不用像别的女明星一样每年拍几百集，光拿代言费就拿到手软，很是潇洒地做了几年广告女王。
拍完高兮兮版的《三国》，半退隐了。
当然也有伍可波一直不给她名分，不仅不给名分，还勾搭范小胖有关系。
陈郝干脆一拍两散，直接离开橙天…
“你不紧张吗？”
“还行…是他们找我来唱歌的，又不是我求他们…”
马上要出场了，沈林很出奇的冷静下来，不是假装的。
就真的很冷静！
还有闲工夫看看旁边伴舞的演员。
个顶个的大美女，身材没的说。
通道内，已经乌泱泱挤满美女和一堆扮猴的熊孩子，却安静异常，每个人都在仔细检查队形，耳返，空气里透着凝重。
“《恭喜发财》倒计时出场，各就各位…”
“走！”
……
其实，春晚经典节目中很少有影视演员身影。
这是真的，在春晚三十多年历史，广邀影视明星是从2000年才开始的，在此之前，影视演员上春晚的门槛很高。
老话说的好啊，隔行如隔山，影视明星上春晚无论是唱歌、跳舞还是演小品都格外辛苦、费力。
春晚导演向影视演员抛橄榄枝意图也直接，就是希望借他们的人气锦上添花。
首选当然是当年有热播作品的影视演员。
请陈郝是因为《粉红女郎》热播，梅亭是因为《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影响在那摆着，黄亦，《上错花轿嫁对郎》，邀请刘紫，她是《欢乐总动员》的主持人，主演过《我这一辈子》、《白领公寓》，也是最当红的女演员…
解小东，春晚常青树…
当然啦，陈郝之所以紧张，主要是因为她歌唱的真难听！
还有一个新闻呢，好像是2010年春晚，她和黄教主等五位影视明星因为真唱跑调太严重被春晚割爱。
那年要求真唱！
现在还能对口型…
临上场了，沈林说了一句话：“放松点，歌提前录了，对准口型就好，万一出岔子，我跟小东哥唱出声，你们跟着唱，只要话筒别拿反了就好！”
还没等陈郝她们回话，已经出场了…
六人鱼贯而出…
问：登上春晚舞台是什么感觉？
一片空白！
反正大林子是这样的，太过认真的动嘴，以至于没有什么百感交集之类的感触。
而且时间过得忒快，真要说的突发情况…呃，也有，就那个刘紫夸张的张嘴差点吓到他了…
您这也太假了！
看看解小东，那才叫熟练。
《恭喜发财》已经彩排无数次，也不是什么高难度歌曲，所以整个过程甚至比彩排还简单。
等沈林回过神，已经跟着众人回到了后台…
耳边还能听到倪平大姐还有朱君热情澎湃的声音。
很奇妙的一段经历！
结束开场，他回到更衣室，脱掉财神装，换好衣服，准备回家…
本来还想问陈郝要不要搭车，看她的兴奋劲，估摸着想在现场看到结束。
自己走吧！
空气清冷，大奔在路上稳稳行驶，不快不慢，周遭依旧繁华，只是相较于平常，车流明显没有那么多了。
‘写一首简单的歌…’
手机响了，他瞅了一眼，是老王，赶紧接通。
“喂…”
“你看到啦？怎么样，哥帅不帅？”
“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看我牛逼不？”
“哈哈…”
然后是张欣亦、李艳兵、张进…
同班同学基本都打电话了，开头都是那句‘我草，你上春晚了？’
总算爽到了！
一直藏着掖着就在等这个时候。
2000年前，项羽就说过: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翻译成现在语言就是：不装逼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这就好比玩游戏，好不容易爆了件极品，不拿出去装逼，放在仓库吃灰一样…
听着一帮好友惊讶的语气，一个大写的爽。
他不知道，或者说远远低估了春晚的影响力！
从今晚之后，他就是内地冉冉升起的歌谣界新一代人气偶像了。
第一章 入晋
从1983年第一届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开播以来，看春晚已成为中国人除夕之夜的一种新风俗。
对于央视来说，春晚是每年最重要的常规任务。
但全国十三亿多人，海外数千万华人和外国人，都有不同的文化背景和欣赏趣味，让所有的人都满意，谈何容易？
众口难调啊！
赵本衫也不是人人都爱啊！
今年本山大叔的《送水工》，搭档范韦、高綉敏，也是铁三最后一次合作，不只是因为赵本衫跟高綉敏闹翻了，还因为高秀敏隔年就去世了…
《送水工》这个小品放在本山序列里面也算不上多好，最多也就中上作品，跟《相亲》差不多，远比不上神作《昨天今天明天》…
贾琳的《真假老师》也是借鉴了《送水工》…
其实本山大叔的《牛大叔提干》也相当牛逼，怎奈碰到了赵丽蓉老师，那年的赵老师火力全开，太凶残，年过六旬又是rap又是热舞，一直拼到摔倒在台上…
为什么突然说到赵本衫？
因为第二天全网讨论的都是小品——春晚就是看语言类节目的！
即便有提到音乐类的，也都在说《龙拳》，毕竟他的独唱长达3分33秒！
当然，揭伦这次亮相，效果不佳，长辈是真听不惯。
这种演唱风格，即便搁现在也会有很多人听不惯，好在揭伦后来的抒情歌旋律打动了很多之前讨厌他说唱歌的人…
毕竟他今年就有《七里香》了…
网友评价：“猴拳耍的也不太到位，有点跳梁小丑的感觉。”
“唱的什么玩意？”
压根没几个人提到负责开场的沈林！
沈林倒也没怎么失落，大年初一上午直接做火车前往大同…
……
一下火车，打了个寒颤，顺便戴上口罩…
刚刚在火车上不少人认出了他。
当然，直接叫出名字的很少，大都是：“你不是那谁嘛！”
或者“昨天春晚的那个‘恭喜你发财’…”
偶尔有几个能喊出名字：“沈林，是吧！”
仰仗春晚，平均收视率41.6%，收视群体超过八亿…
这里面肯定有人记住了《恭喜发财》的帅小伙！
大意了，应该再戴个墨镜。
大同的冬天，空气冷冽，但一点也不清新，有股子焦煤味！
抬头望望，整个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阳光…
pm指数绝对超标了！
拖着行李箱，随着人流慢慢往外走…
一出站，他就看见裹着跟个狗熊似的宁昊，正叼着烟跺着脚等在那里。
“昊子！”
他喊了一句，宁昊立刻抬头看了看人群，一眼认出了沈林，赶紧嘬了一口烟，然后扔掉，这才走过来：“来啦！”
“怎么样，路上辛苦吗？”
“…还行，我一路睡过来的…”
“先上车，咱去住的地方，然后咱们去洗个澡，晚上带你去吃正宗的长城羊肉！”
宁昊开的是他那辆破金杯面包车…
沈林把行李箱扔进车里，然后才问：“咱去哪拍？”
“怀仁那块。”
“那地方有合适的庙？”
“对！”
说话间，宁昊发动车子。
怀仁地处朔州、大同交界，属于朔州代管…
但跟大同的距离也就五十公里，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
《香火》的故事其实是宁昊的亲身经历…
宁昊当时在山西电影学校学习，有个同学叫孙晓斌，他的朋友有一天来找他。这是一个特殊的朋友，他是一位出家人，也就是和尚。
和尚面临着特殊的窘境，那就是他找不到可以挂单的寺院了，只好来找朋友。
于是，他就在他们的宿舍里住下了，并且一住就是一个学期，自然就有了许多的故事。
“我们那时候都是穷学生，靠父母吃饭，再养活一张嘴就有些受不了。”
“和尚从小卖部买了一把筷子，又弄了一块石头，让我们帮忙做成卦签，还刻上五台山清凉寺之印信几个字，干好了，他换一套干净的行头，就在迎泽公园，他把一块布往地上一铺，自己就双手合十，什么也不管了。一会儿，就有游人止步观看，就有人上前求签了，他就翻着卦本子解签，卦金多少他从不开口，求签的随心往卦本子里夹，放多少是多少，他看都不看。中午，他提起卦本一抖，票子哗哗往下掉，他也不数，一拢，往袋子里一塞，就算赚钱了！”
“95年暑假，突然听说和尚在怀仁，就在南小寨的永宁寺，而且做了住持，我们一起去看他…”
“那时候我就觉得觉得单就挂单、算卦和修庙这三件事就可以形成一个很好的故事。”
再往后，《香火》的故事成型了：一个和尚住在破庙里，突然有一天，庙里唯一的塑像倒了。他很难过，没了塑像就没了香火，于是他就去求助，就去化缘，就去想办法，在屡遭白眼和磨难之后，像塑好了，可是破庙又面临着被拆迁的现实。
“其实我们本来打算找我一个同学李强演和尚的！”
沈林开口：“…我算是半路截胡？”
“没有，李强是学美术的，不是专业演员，你来了，我们更放心，毕竟上过春晚了！”
“…《香火》的剧本挺好的，三段式结构，估计娜姐改编的吧？”
“没错，你娜姐很有才华的！”
“也很漂亮！”
“咋了？羡慕？羡慕你也找一个呗…”
“我是偶像，偶像怎么能谈恋爱呢？”
一边闲聊，一边开车，快到中午的时候，面包车停拐进了一家招待所的院子。
真的是招待所。
三层楼，很破，估计这会儿生意也不好，宁昊他们花了三万块包了半个月。
整个剧组也就十来个，宁昊更一个人身兼编剧、导演与一身，除了摄影师杜杰，幕后主创基本都是他在山西电影学院时候的同学…
标准的草台班子！
摄影机两台，sony的f-35…
已经很不错了，这两台摄影机都是陈婧帮忙租的——专门用于数字电影拍摄的摄像机。
对了，拍摄点在下面的南小寨村，宁昊托人找了一个破庙，叫来一个师傅塑了一尊像，还帮忙联络了南小寨村里的屠户，买了几只羊杀掉，这也是故事需要的镜头，特别是找来一个专门跑出租的，算是剧组的司机…
“沈林！”
“真是沈林，昊子跟我说有个大明星演和尚，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真来了！”
“我当然要来，这是好电影。”
几个人看到沈林，很是热情，尤其是知道沈林演这电影没收一分钱片酬…
其实这帮人过来拍《香火》，也都没收钱。
都是真兄弟，否则，正月的，谁踏马闲得慌过来陪你为爱发电？
“我先把东西放上，待会吃饭再聊…我是大同人，你们不用跟我说普通话！”
第二章 半个月还观察生活
单人间，很简陋，肯定是是改革开放前留下的宿舍楼改造的，房间设施很差，一张破床，一个烂桌子，灯光昏暗，倒是很环保很省电，被子特别小，也脏…
沈林也不嫌弃，有的住就不错了！
他研究过和尚这个角色，就是社会边缘人。
按照他写的人物小传：和尚，父母双亡，自幼就出家。
他有个朋友是个杀羊的，杀羊的有个妹妹是村里小学的民办教师，然后和尚有个大师兄是个挺气派寺庙的住持，二师兄还俗做小生意且抠门，和尚还有一个在县城开发廊的表哥。
这样一个人，住这样的招待所，已经称得上高端享受了！
宁昊觉得挺对不起沈林的，毕竟他认识的大林子…是那样的。
“条件有点…”
“没事，这样的环境更能让我感受到和尚这个人物！”
沈林打开行李箱：“我带了一箱茅台，待会咱整两瓶！”
“茅台？哪弄的？”
“买的呀，还能从哪弄？”
“为什么不是五粮液？”
“五粮液哪能跟茅台比？国酒，你懂吗？”
“五粮液才牛逼，你懂个屁！”
“…我懒的跟你说！”
好吧，其实08年之前，五粮液是可以吊打茅台的，08年之后，茅台零售价超过五粮液，并且开始飞涨…
茅台现在的零售价在280左右。
沈林直接买了二十箱，全都放在自己家，不是坐等升值，真要坐等升值还不如买股票，主要是以后拿出来装逼…
……
抵达大同之后，沈林就给刘菲、陈婧、毕晓世打了电话，说了自己要认真拍戏…
意思是没事别烦我！
还有唐妍、张老师、汤老师…
插一句，汤老师也签给了陈婧，陈婧帮着她接了两部电视剧《前门楼子九丈九》还有《阳光代表》…
陈婧忙得很，《红颜》入围了柏林金熊奖主竞赛单元。
电影节主席迪特·科斯里克非常喜欢《红颜》，但他觉得电影的力度差了点，如果设定小勇的年纪是16岁，然后跟女主角小云，也就是他妈妈滚床单，那关于伦理的刺激就大了！
但这就太‘艺术’了…
按照预估，《红颜》拿奖的概率应该挺大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卖版权！
去年一部《盲井》，今年又有《红颜》，小小的时光电影，居然连续两年都有作品入围柏林，而且启用的都是新导演！
业界很多人啧啧称奇，外界…外界根本没几个人关注！
又不是什么大片…
然后从大年初一开始，一堆媒体想约沈林的专访，出道半年就上了春晚，《十八岁的天空》也在热播…
优质偶像。
这两年虽然内地小生井喷，但基本上都是正剧出道，像沈林这种偶像剧出道的很少！
更何况，他的专辑传唱度很广——春晚的曝光，《二十》盗版开始第二轮铺货，这次中西部城市也开始发力了！
而且他的资料写明了话剧《大唐安西最后一笔军费》编剧，《盲井》制片人…
获奖记录也有写：五个一工程奖、柏林电影节银熊奖…
这开局，堪称全能！
可以预见，今年的沈林人气绝对会迎来一波高涨。
谁都想这个时候拿到他的专访！
其中就有《三联生活周刊》…
《三联》这个杂志的销量很高，属于在主流人群中有着广泛影响力的综合性新闻和文化类周刊。
陈婧收到王晓峰的电话，告诉他沈林在怀仁那块拍戏…
王晓峰是三联的主笔，之前专门写音乐评论，也当过导演，拍过电影《小强历险记》《十面埋妇》之类的…
……
怀仁，招待所。
“这衣服哪来的？”
沈林照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屎黄色的僧衣…
颜色就算了，还有一股味，而且穿在身上很不合身，肩膀那边趿拉着，上衣显得很肥，而裤子则明显短了一截…
“这是旁边寺庙里的僧衣，没有合身的，你就凑合一下吧！”
沈林一米八，旁边寺庙倒是有几个一米八的，但都很肥，而且腿短…
不像大林子，腿长一米一！
娜姐，宁昊老婆，也是《香火》的服装师，她皱眉，问了下沈林：“那这个要洗一洗吗？”
“我觉得还是不洗了吧…”
宁昊摇头：“洗一下吧，你是爱干净的小和尚！”
导演都说话了，沈林改口：“行，那就洗洗，娜姐，麻烦你了。”
“你自己不洗？”
沈林理直气壮：“我洗的不干净…”
娜姐笑了笑：“没事，放洗衣机里搅一下的事！”
“你真懒！”宁昊瞪了他一眼，然后道：“对了，你明天穿着僧衣去逛逛…”
沈林：“体验生活？”
“对，必须要有一个过程，否则，你不知道大众对和尚的真实观感，演的就不够自然！”
“…ok！”
宁昊看了看他，总觉得还差点什么：“要不，你戴个眼镜吧！”
“眼镜？”
“和尚从小出家，晚上在昏暗的烛光下看着经书念经，是容易近视的…”
沈林努了努嘴，没有说话…
这玩意太像《小武》了，那主角也戴个眼镜，穿着不合身的西装…
好吧，致敬自己的前辈兼同乡…
“还有什么安排？”
“…没了。”
其实宁昊想让沈林为《香火》写一首歌，但他挺不好意思的…
人家免费出演，还要附带赠送一首歌？
还要脸吗？
……
说实在的，刚开始穿着不合身的僧服在街上闲逛，沈林多少有点羞涩…
就跟你被迫穿着女装开直播一样…
但是，当地人对出家人的态度都很友好，经常主动会有人双手合十，喊一声“师傅”。想想也对，这地方原本就是个香火旺盛的地方。
仅仅怀仁周边就有华严寺、善化寺、觉山寺、清凉寺、永宁寺。
山西，佛教历史悠久，尤其是在南北朝时期，北魏的皇帝笃信佛教，因此佛教得到了空前的发展，留下了大量佛教文化遗产和大量的佛教寺庙。
五台山、云冈石窟、悬空寺…
和尚上街很常见…
一天时间，沈林就放开了，也主动跟人聊天…
他感觉自己差不多了，回去跟宁昊说了一下，宁昊摆了摆手：“你这才到哪，明天你再出去，这次不许带钱！”
“不带钱？那我吃啥？”
第三章 当然是为了赚钱
到了剧组，导演最大！
而且《香火》里的和尚确实没钱，他是怎么筹钱的？
先化缘，被警察抓了；
然后帮人看相，被混混抢了；
结尾处，眼见因病致贫的那户人家陷入绝境，他还是坚定地使出了骗人的伎俩…
在生存的残酷现实面前，和尚原本脆弱的信仰丧失殆尽，他所关心的只是怎么活下去！
化缘，沈林倒是可以！
毕竟他这长相去要饭，有的是姐姐、阿姨愿意供养。
宁昊让他明天去摆摊帮人看相！
沈林不会看相啊…
“别误人子弟了！”
“…那你觉得看相这种事可信嘛？”
“我从小接受着唯物主义的教育，我也是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我不相信任何铁口断金之类的封建迷信…”
“那不就结了，你摆摊，说点好话…我相信你的能力！”
宁昊给了他一本《周公解梦》还有《人物志》。
对了，他们在打牌，没带沈林…
大林子也不想跟他们打，倒不是赌资大，这帮人玩的身体——谁要是输了，就得光着身子到外面喊两声…
大冬天的！
真·神经病玩法！
“你研究一下，学点专业术语，免得连话都说不好！”
“…导演，我是演员，不是看相的！”
“让你记几句专业术语，又不是让你背诵。”
“麻蛋，这么厚两本书…”
正要接着抱怨，沈林的手机响了，他接通。
五分钟后挂断，有点尴尬道：“我经纪人跟我说有个记者要来现场采访我…”
“啥记者？”
“《三联生活周刊》的王晓峰…”
“挺好的呀，让他宣传一下咱们电影！”
沈林有点惊讶反问：“你不怕他影响拍摄？”
“他能怎么影响？”
“万一有我的歌迷疯狂涌进拍摄场地…”
“等杂志上市，咱们估计都已经拍完了。”
……
“时逢春回日，百花正及时。得人轻借力，便是运通时。年当大有为，富丽好时光。”
“小哥，我觉得大好青年还是出去闯闯吧，在这里，二十岁的年龄过着一眼可以看到头的生活，未老先衰，未成先败，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见识决定命运。”
“你看着给呗，三毛五毛不嫌少，三万五万不嫌多！”
两天后，沈林真的在县城的角落摆了个摊…
还以为看相有多难呢！
其实跟心理医生差不多，这帮人没几个真让你看相，大都是找你诉苦，比方说刚才那小伙，想出去打工，但又觉得留在家也挺好…
他就帮着推了一把…
沈林毕竟太年轻，一点也没有仙风道骨的样子，所以，一上午就来了三人。
中午时候，他收摊，数了一下钱，十二块。
够吃顿羊杂了！
算了，吃羊杂太过了，买几个馒头啃吧…
《香火》还是夸张了，哪有混混找事，连个警察都没有…
……
王晓峰之前是做乐评的，他看不上高小松，曾经跟他吵过架，打过嘴仗…
好像是因为高小松给小柯的专辑做制作人，同名专辑《小柯》，王晓峰认为这个专辑制作人的作用基本为零…
毕竟小柯95年就做了《归来去》…
这样的音乐奇才，高小松压根一点作用都没起到！
王晓峰之前在《中国百老汇》杂志社担任编辑，也在在mtv北京办事处兼职编辑；
后来去了《三联生活杂志》。
这家伙文笔很好，典型的九十年代文人…
麦田质疑韩函代笔的时候，说过一句‘韩函的文字是对王晓峰的复写’…
为什么不做乐评人？
他眼里国产音乐跟国产电影一样没有希望。
一味地推崇50年前的乐队们。
其实，流行音乐也在进步的，摇滚死了，音乐还在，唱片死了，数字专辑起来了。
文化艺术，大众觉悟这东西，哪里能着急呢…
他对沈林很有兴趣！
《二十》那张专辑，看似杂乱无章，编曲上也许不尽如人意，但那种蓬勃的生命力和真挚欷歔的情感喷发而出。
可以用惊艳来形容，整张专辑的水准非常高，有民谣，有摇滚，有rap，rnb，甚至还有嘻哈曲风…
每一首歌都很耐听。
他迫切想了解这个年轻人！
沈林不喜欢《三联》，这杂志的定位就是小资，他的读者通常自认为有格调，有思想。
其实就是半桶水晃荡！
能写出《“群体免疫”之前世今生》这种大型双标文章的杂志，有什么可看性？
但这杂志影响力不小…
所以，他就接了。
……
王晓峰上午出发，先到大同，再转怀仁，抵达片场已是黑夜。
正赶上沈林搁那看《人物志》，隔壁房间一帮人打牌…
他打电话，沈林下楼接的他。
王晓峰跟他上楼：“这么偏的地方，你们拍什么电影？”
“《香火》，”沈林顺便把《香火》的剧情大概说了一下：“麻烦您报道的时候，顺便说一下…”
“你很喜欢这种电影？”
“还行…导演宁昊是我哥们，他让我我演，我就来了！”
看了看王晓峰，沈林道：“你先把东西放下，要不要吃点东西？”
“有什么吃的吗？”
“那边有个羊杂馆，你要是想吃，我喊老板给你送一碗！”
“行！”
二十分钟后，羊杂端上来，王晓峰很快吃完，敲了敲沈林的房门。
看了看整间房子…沈林没怎么布置，除了把被子晒了一下，毕竟霉味太重了！
沈林有点拘谨，毕竟这还是第一次有个不认识的男的跑这么远来采访他…
王晓峰坐下，正要开口，沈林问：“喝水吗？”
“…我自己有。”
沈林看他拿出录音笔，还有写字板，很好奇问他：“你怎么会来采访我？”
“你红了呀，现在好多人都那你跟朴树比！”
“…没什么可比的吧，我走的不是这个路子。”
“你也不爱宣传，朴树也不爱…”
“不一样，我是一正常人，我唱歌就是为了赚钱…而且，我签的是唱片约，不是经纪约，海蝶管不了我，我一年出张专辑就行，更多的时间，我还要演戏，做电影…”
“为了赚钱？”
“现在演电影不赚钱，演电视剧太花时间，那我只能想点别的办法赚点钱…我又不会做生意，刚好能唱歌，所以就发了唱片。”
王晓峰很惊讶…
再过几年，他会更惊讶，因为会有人说‘我上综艺，开火锅店度是为了赚钱养我的音乐’，到沈林这刚好相反，拿音乐养电影…
第四章 困惑
“还有一点，就是对现在的流行音乐不太满意，很多歌王歌后，就感觉很土，每首好像都一个调，编曲不走心，歌词也得也那样！”
“你举个例子？”
举例子？真以为大林子少不经事？
他果断转移话题：“我是觉得每一首编曲、歌词、vocal的声线都是围绕着整个音乐的气质去融合，而不过分追求某一句高音的音准、某一个切点气息的拖长，又或是反复强调副歌某一两个字眼的表达。”
“你是在说孙南？”
“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顿了顿，沈林又说了一句：“我觉得很这个圈子很多人1990年以后，就没有接受过新的音乐，唱的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那一套东西！”
“那你觉得音乐应该什么样？”
“不能过于流俗，我也说不好土跟洋气的区别，就你看王洛宾的歌土，但是特别洋气。某些歌手的歌看着特洋气，但一听就觉得特土！”
这两年流行什么?
摇滚、朋克！
地下婴儿、花儿、无聊军队、新裤子，一水朋克；
汪峰、郑钧、许巍乃至清醒乐队，一水的摇滚；
这帮人玩的东西太老套…
“现在音乐环境不好，这边的唱片刚发行，那边百度mp3已经可以免费试听/下载；街边遍地的音像店里也都是盗版cd，价格只有正版的五六分之一。卖唱片早已变得不赚钱，用cd来做宣发，带动歌手演出的商业模式反而成了主流。当然，这种大前提要求你的歌要尽可能的大众化和平民化…”
沈林很果断点头：“在这方面，我做的还不错。”
“我感觉你不喜欢摇滚？”
“对，摇滚本来多多少少都是有反主流的特质的，但我这个人特主流，我对我们的国家、民族很看好…”
“而且，我始终觉得摇滚乐也没多么有思想，思想这个东西还是更多的体现在学术著作与文学作品中。电影、话剧，也是比音乐更好的思想的载体。”
……
音乐方面聊完了，王晓峰看了看自己的题板，问道：“你写的话剧拿了五个一工程奖？”
“嗯，确实拿奖了，单申报部门是北京人艺…”
“能谈谈它嘛？”
“当然！”沈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这是一段真实历史改编，安史之乱后，西域只剩龟兹和西州两座城池，与大唐隔绝已经四十余年，当初守城的少年已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但不变的是守护大唐的信念…”
大林子把这段故事说完，顺便补充一句：“我挺想找个导演把这个片子拍出来，主演我都想好了，你觉得成龍大哥怎么样？”
“如果我有机会见到成龍，一定把这个故事告诉他！”
“拜托你了…”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
“有趣，不沉闷…我不喜欢贾章柯的电影，我觉得那帮第六代在拍摄手法方面似乎都有一个统一的模式，那就是喜欢长镜头，他们把自己当做成一个旁观者，通过长镜头冷漠地审视着这个社会。我不是说这种审视有问题，但我觉得这类电影更像纪录片，不好看！”
“你投资的《盲井》也是这类电影啊。”
“《盲井》不一样，《盲井》其实是个犯罪片，李扬导演的剧本写的也是三段式的商业片结构…可惜没能在国内公映！”
“那你对审查有怨言吗？”
沈林想了想，道：“我还行…”
“我以前特别反感审查，现在观念改变了不少，我觉得审查对观众是一种保护…别急着反驳我，我说个事，应该是前年，我无意间看了一部《731黑太阳》，给我恶心的一个星期吃不下饭，真的，我现在想到那个画面，还觉得恶心！”
“电影，作为一种输出媒介，远比书籍来得更加直接和粗暴，如果说书籍是用勺喂到你嘴里，电影基本上是用灌的，画面刺激远远超过文字的描述。”
“总说审查苛刻，我跟你说《盲井》dvd版权卖了接近一百万，有想看的完全可以买碟观看，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赶尽杀绝，市面上也有很多地下禁片流传…你想看，有的是渠道可以观看的！”
王晓峰愣了一下：“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怎么说？”
“我以为你应该是比较激进的…”
“这有什么可激进的？我始终认为，不管做电影还是做音乐，都是要让大众喜欢…”
王晓峰深深看了眼沈林，然后起身告辞…
……
王晓峰是那种‘偏理性’的文人，不是公知，就那种对时代困惑的一类人！
有点像许知远，什么东西，都看不惯，觉得大众的品味就是狗屎的那类人…
你觉得许知远只会空谈，那你看看他跟陶杰之类的港台文人的对谈，会觉得他对当下有清醒的认知，观点也很接地气！
王晓峰也差不多…
他觉得沈林挺可怕的，不是说他很假之类的，做了这么久的记者，采访过一堆人，他能分辨真话还是假话！
可怕指的是，沈林活的很通透，不挣扎…
看得出，他对这个世界抱有好奇心，同时对于人世间的苦，保持着强烈的同理心，在看过人世间的痛苦过后依然热爱生活。
通常这种心态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才有的！
孔子说的嘛，四十不惑…
一个年纪轻轻却活得这么通透的人！
很难得…
他不止问了音乐、电影方面，也问了很多生活方面，例如‘成名之后生活、心态变化’，沈林回答的是‘现在还不好说，因为我大年初一就过来拍戏了，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变化，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成名这个事，其实对演员或者歌手来说肯定有影响的，尤其是创作者本身，当你取得的成绩和你在这个行业上世俗的地位越来越高的时候，事实上你的个人生活和精神世界如果在没有主动意识去开拓的情况下，会变得越来越渺小了，你接触不到过去那些让你特有感觉的事儿了。’
你看，大林子已经预想到了一切！
王晓峰很头疼，他在想怎么写这篇专访，本来他想起的标题是《沈林：挺把自己当人的》，现在可能要换一个了…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再跟踪两天…
前提是不耽误拍摄！
第五章 拍摄日常
《香火》的拍摄很简单。
沈林穿着不合身的僧服，骑着一辆破旧的掉链子的永久牌51型自行车，在县城的大街小巷骑来骑去…
杜杰还有宁昊则是隔着一条马路架起机子，或者坐在面包车里一路跟拍。
记录片模式就是这样！
这对演员来说，也很省事，就该干嘛干嘛，别看镜头，假装镜头不在就行了。
千万别演上了…
当然啦，沈林还是有点显眼——毕竟他是跳舞出身，形体动作往那一站就是笔挺…
你让他佝偻身子，慢慢的他自己就站直了…
这时候宁昊就会咳嗽一声…
然后重新变得佝偻起来。
沈林的长相实在有点过于帅气…
好在道具掩盖了少许不足，剧本也加了一段，和尚去找了大师兄，大师兄劝他：“你那个破庙快别住了！来这以后，过完年，初一十五的香火，这也挺旺！到时候我给你分点股份倒行了，你生的这么俊，肯定有很多女施主点名找你的！”
除了形体，宁昊任由他发挥，比方说他加了很多小动作，比方说擤鼻涕，擤完后，捏鼻子的手很自然的往墙上或者电线杆上一抹，接着抬起袖子擦擦鼻子，还有个搓手的动作…
这是他自己观察出来的！
……
和尚，绝大多数的时间，不是在庙里安心修行，而是奔波忙碌于来往县城的路途之上，游走在街头。
他要筹钱修庙！
首先，一村都是杀羊的，总得有个庙吧，没个庙不行！好赖也一百多年了，它也不能倒在我手里边吧！
其次，和尚需要正月十五的香火钱，一年了，我全靠十五这点香火钱了，要不我这一年咋生活呢？
所以，他必须要在十五之前把佛像修好！
先去找了宗教办。
饰演宗教办主任的是灯光师李强的父亲，好像是他们当地的小领导，本色发挥，演的极好！
“现在上面说了抓大放小，大庙都来不及修了，你那小庙根本排不上号…”
沈林为难：“那你帮我想想办法，不然我这一年咋过？”
“两个办法，要么你还俗，做点小生意，养活自己问题不大，以你的长相，娶个媳妇应该挺简单的；要么，你师兄的庙才修好，听说那边香火很旺，你去投奔他…”
“…”
沈林低着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这时候宁昊安排的另一个群演出场了，拿了一箱苹果，一盒脑白金，说是感谢宗教办修教堂…
“修教堂是大事，年后肯定继续开工，你放心…”
扭过头看了看沈林：“你还不走？”
“我怎么走…”
“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去隔壁找文物局的小田，别说是我出的主意，去吧！”
和尚很想说点什么，诺诺的张了张嘴，还是离开了办公室，镜头下，旁边几个打牌的并没有露脸…
和尚离开办公室，镜头给了一张报纸，定格一秒，上面写的是‘沐浴在改革开放的春风里…’
有点《盲井》，唐朝阳、宋金明那俩杀人犯搁ktv唱歌的意思了…
黑色幽默嘛！
《香火》这电影用的演员基本都是当地群众。
当地群众对拍电影的热情特别高，演的也真自然。
找一个群众演一天，给三十块…
有好多人钱都不要，就是为了好玩。
耍电影嘛！
有意思的很…
这帮群演压根没学过表演，一遍一遍的重来，能不烦吗？
宁昊有办法，你演一遍，他拍一条，完了先表扬你，说你演的好，像大明星，可是有一个地方还应该更好一点，应该这样这样做，再来一遍吧。
群众演员心里高兴，那就再来一遍…
就这样，即便有的镜头一拍就是半天，回去一剪辑就成了。
反正数字摄影机，不担心胶片问题…
……
其实和尚…
他就是在自己一亩三分地呆习惯了，加上性格实在憋屈说个话都磨磨唧唧，与别人打交道也被嫌弃，索性不怎么与人打交道，久而久之，性格越发呆滞。
这种人吧，最开始别人介于他的身份还对他有点尊重，还了俗就会没有人在意，所以他想修佛像，继续呆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还能有香火钱生存。
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他自己也说了‘当惯了和尚，其他的做不来’…
这类人不懂得变通，不愿意主动去学习新知识，自己把自己困在了狭小的圈子里。
说回王晓峰，他跟着剧组看了两天，大概明白《香火》拍摄的是什么，也明白沈林演的和尚是个什么人设。
晚上回去，几个人聚餐，沈林把剩下的两瓶茅台摆上…
王晓峰直接问他：“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贾章柯嘛？”
“对呀，我不喜欢！”
“那你怎么还拍这类东西？”
沈林看了看宁昊，然后道：“我说实话，《香火》这类题材很取巧，很容易在欧洲电影节打开局面…我做过《盲井》，知道怎么入围这些奖项，知道怎么把它卖出去…这片子赚的钱，全部投给导演的下一部电影！”
“你这么笃定能卖出去？”
“欧洲电影节对第三世界电影有一种猎奇的心态，《香火》的故事满足了他们的猎奇心理…”
“就这么简单？”
“这么说吧，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旨在强调普通人和日常生活为电影的探讨焦点，表现对象是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普通人，展现普通人的生存历程；法国的新浪潮则是力主用纪实的方法拍电影，力图表现当代生活，反映生活…《香火》这两条都满足了！为什么不能获奖？”
“那宁昊导演下一部电影准备拍什么？”
宁昊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
“那你会坚持这种路线吗？”
“谁知道呢，我觉得导演拍一个作品，肯定是自己心里想表达的东西，我现在对世界的印象就是山西的小县城，很旧很慢的这些东西，没准以后会拍些别的…”
沈林耸了耸肩，问道：“导演，给你俩选择，拍一部面向本土大众的电影和拍一部适合走出国门的电影，你选哪个？”
“那我肯定选面向本土大众的！”
“就是，作为导演，拍出来的反应本土风貌的作品就是应该跟本土观众见面，而不是为了迎合国外观众而拍片。”
王晓峰点头，不置可否，突然看了看邢爱那，然后问沈林：“你有女朋友吗？”
第六章 杀青
沈林表情不变：“三联还关心这个？”
《三联》的定位不是小资嘛——一本杂志和他倡导的生活！
怎么会这么八卦？
“就是我个人好奇。”王晓峰耸了耸肩：“我就一直挺好奇的，你们偶像派到底能不能谈恋爱？”
“当然能谈，前提是你能承受恋情公开后，损失的粉丝…”
这个可以谈一谈，沈林接着道：“老毕跟我说，要在江湖混，最好是光棍…恋爱确实不会影响一个艺人的专业水平，但是会影响偶像为粉丝营造的氛围，更严重的，是影响投资方、广告方对他的市场信心，也就会影响接下来的资源。”
“其实明星这个东西跟演员、歌手还是有区别的，演员演戏歌手唱歌，他们的收入来源就只是本身作品被市场消化，明星不一样，明星贩卖的是人气，你有名之后，会有广告合作，这些跟你的粉丝节节相关！”
“你在事业上升期谈恋爱就叫没有职业道德…”
所以，大林子不会留下一张合照…
……
王晓峰终于想好标题了：下一站，天王？
天王，名词解释：特别有名气、受欢迎的超级巨星。
他跟了沈林三天，发现这个人不止音乐素养很高，而且对演戏很认真…
《香火》这种电影，说拍就拍了，尤其是昨天的打架戏，让他印象深刻！
和尚摆摊给人看相，抢了旁边‘瞎子’的业务，瞎子找了几个混混抢了和尚的钱，还把他揍了一顿！
是真揍啊！
群演们没演过戏，宁昊又坚持一个镜头拍完这场戏…
小伙们没有表演经验，刚上场时难免紧张，一个不小心就动作就停了，或者忍不住镜头的方向看，这样一来就得重新拍，反反复复拍了好几遍…
每次都是真打啊！
一巴掌把眼镜干飞了…
沈林只好蜷缩身子，护住要害
一帮人下手也没个轻重，幸亏冬天，他穿了毛衣毛裤，否则，指定伤得不轻…
不过这段也算是《香火》的重头戏。
王晓峰当时还问沈林‘这种戏应该找替身吧’，沈林苦笑一下‘你觉得我们这里面谁适合替我挨打？’
就冲这敬业精神，王晓峰笃定沈林将来必成大器！
当然，很多事情都有不确定性，万一沈林堕落了呢？
所以，加个问号…
……
生旺火是中国北方地区的一种历史悠久的风俗习惯，主要以山西为主，河北、nmg等地也有庆祝。
垒旺火一般在春节除夕和元宵节时进行。
家家户户院落门前都要用大块煤炭垒成塔状，称之为旺火，以图吉利，祝贺全年兴旺…
《香火》的镜头很多都垒旺火，旺火的旺台从根基开始，到燃烧，其实是一个信仰破灭的过程；
就跟管唬的《八佰》整个白马一样。
最开始出现旺台，是和尚扛着窗框去找了文物办，文物办鉴定窗框是明清的…值个2000块钱，但是，现在没钱，给他打了个条；
旺台的镜头出现，此时已经搭建成了基座；
第二处出现，和尚准备好功德簿开始化缘前，镜头出现搭了一半的旺台，和尚的佛像见到希望了；
第三处是和尚算命生意结束时，旺台已经搭好了，和尚在点钱，貌似他的佛像到手了；
最后燃放…
此时，和尚被小流氓们抢劫之后，无处可去。
对比一下广场上，人们点燃的旺火，火光冲天，热闹非凡…
和尚一脸失意…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也就在这时候，和尚完全丢失了信仰，之后才有蒙骗。
和尚在回村的路上，被一个司机拉走给人看病，这时的和尚学会了骗人，最终骗到了重铸佛像的三千块钱！
“最后一个镜头和尚的表情应该什么样？惊愕还是如释重负？”
沈林跟宁昊探讨：“我觉得是如释重负，和尚虽然面临新的求生危机了，然而此时他不恐慌了，学会了世俗的种种手段，但信仰却在诵佛声中渐行渐远了…甚至，他应该对着镜头笑一个…”
“我觉得应该是迷茫，即便信仰丢失，也不可能这么快微笑，得有个迷茫惶恐的过程！”
“你想探讨什么？”
“我不想探讨，我就想讲个故事！”顿了顿，宁昊补充一句：“创作者不要设置立场，立场应该交给观众。”
“好吧…”
沈林无语，脱掉羽绒服准备拍摄最后一条，突然想到了什么：“导演…你看过《杀人回忆》吗？最后宋康昊那个凝视镜头的定格画面…”
“你也想看着镜头来一个？”
沈林琢磨了一下那个画面：“好像不合适吧…”
“你就正常演，脸上别带表情，我把镜头转移到黄土地上面！”
“…ok！”
沈林走到庙门口，宁昊挥手：“开始！”
两助演在划线，和尚走过：“怎么了？”
“过完年，县里要修一条致富路，你这个庙正好在路基上，要拆…”
和尚完全没话说了…
“对了，文物局让我捎个话给你，你背过去的窗框不是明清的，是民国的，不值钱，让你明天去拿回来！”
镜头没有给沈林特写，而是一个整体——在画着大大“拆”字的庙墙前，和尚凝视远方，顺着他的视线，则是惨淡的黄土地…
……
拍完最后一场戏是正月十六，没错，整部《香火》从开拍到结束只用了半个月！
而且宁昊他们每天晚上都打牌，就那种谁输了就去外面光着身子的野蛮玩法…
杀青了，算了一笔账，最后还剩一万块钱，邢爱娜让宁昊包个红包，全都给来帮忙的朋友们…
人家年都没过，过来帮你拍电影。
沈林犹豫了一下：“一万块钱分成十一份，太少了吧…”
“那你的意思呢？”
“咱吃一顿，剩下的钱做后期吧…红包肯定要给，但不是现在，等《香火》拿了奖，卖了版权，咱们再包个大红包，寄给每一个人！”
“行，听你的…”
娜姐下楼，订酒店去了…
宁昊递给沈林一根烟，后者摆手：“不抽，染上烟瘾，我还怎么唱歌？”
“不抽，我还省一根呢！”他把烟盒揣进兜里，然后问：“你真觉得房子要早买？”
“啊？”
“就你给大妈算命的时候，你说的‘一定要买房’…”
“…我那是随口说的！”
“可你说的头头是道，还说什么随着城市化进展，房价只会越来越高…”
“呵呵，可以看成一个预言嘛…”
等以后一堆沙雕网友感慨没有早点看到《香火》…
第七章 不够酷
毕晓世很忙，忙着推脱活动邀约…
因为沈林并不在北京！
当然也有实在推脱不了的，比方说《同一首歌》…
央妈的节目，你敢推？
打电话告诉沈林，说服了他今年参加三场——《同一首歌》是一个公益节目，然后不给明星出场费，这样就省下了最重要的一项成本。
当然，一线明星唱歌还是会适当给一点的…
沈林又不是一线，你不去，马上利用自身资源，组织各种媒体搞臭你，说你公益活动不参加，耍大牌，要高价。
连刘得华都被训斥‘耍大牌’——爆料刘得华拒绝参加《同一首歌》正在策划制作的‘英雄母亲’特别节目。文章中还称，《同一首歌》节目组认为这样的明星不值得在央视亮相…
后来呢？后来老刘道歉了事…
毕竟老刘不是陈沛斯…
央妈那几年特霸道，挟观众以令明星…
对了，《同一首歌》导演还骂过蔡依伶，理由相似，都是他们耍大牌…
除了这些，还有广告邀约，比方说鸿星尔克就邀请他拍个广告，最好能写首歌；
价码很诱人…
还有个台湾的饮料品牌，叫什么“黑松沙士”…
你看，上个春晚，多了两代言找上门了…
……
这次回北京，沈林终于享受了一次明星的待遇，头上戴了顶鸭舌帽，墨镜、口罩一应俱全。
陈婧专程来接的他，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助理，一个女的，应该二十多岁…
“至于嘛，都没人看我！”
“当然至于，你现在很火…”
“就因为春晚？”
“不止，《十八岁天空》北京台也买了，四套已经播了…”
上车，沈林吐槽了一下陈婧小题大做，陈婧很认真回答。
“这是赵姗，先跟你做助理，过段时间，她负责你的经纪业务！”
“…她负责？那你呢？”
“我哪有空，我还要负责公司业务呢！”
“你好…以后多关照。”
赵姗冲沈林友好笑了笑：“你好…”
“她之前是王景花团队的策划，我一直想给你找个专业点的经纪人，就把她挖来了…”
“那王景花生气吗？”
“…人才本来就要抢，而且她专门带你，也比窝在王景花团队好…”
沈林摘下帽子，挠了挠头…
“你怎么还光着头？”
“…我才拍完，你以为头发长这么快？”
翻了翻白眼，沈林接着问：“有什么戏找我吗？”
“电影还是电视剧？”
“当然是电影。”
“电影…我们在联系陈楷哥，争取《无极》给你个角色…”
“别…”
受上辈子网文中对陈导演各种妖魔化描写的影响，沈林对楷哥导演很看不惯…
陈婧很惊讶：“怎么，你不喜欢楷哥导演？”
赵姗也盯着沈林，想听他怎么说。
大林子咽了下口水…
他只是不想留名中国影史，仅此而已…
怎么解释呢？
“…我是觉得没必要上杆子讨好，而且《无极》，这名字一听就很飘，还是算了吧…”
陈婧告诫道：“那找你的就剩一些电视剧了！”
“电视剧…”
我连《仙剑》都不演，演什么电视剧？
想了想，沈林问道：“《神雕侠侣》选角开始了吗？”
“…慈文正在做《小鱼儿与花无缺》，估计四月份开启选角试镜…”顿了顿，陈婧又道：“《神雕》这块浑水太难趟了，华夏视听、慈文传媒、华宜都有介入…”
“我一定要演杨过，我可以不要片酬…”
陈婧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我想办法吧！”
赵姗插嘴：“为什么你这么想演杨过？”
“我做演员就两个想演的角色，一个是杨过，另一个则是秦始皇，始皇帝，我年龄不够，三十岁之前一定要演杨过…”
……
包装是个很广泛的概念，形象，个性，文化层次，市场定位，接戏风格，广告代言等等，都属于这范畴。
你像刘得华，他尽可能演好人，演坏蛋必须死…
沈林挺好的，到现在出圈的角色只有石延枫，一只装逼耍帅男…
偶像剧出道也无形中限制了他跟正剧无缘。
至少《走向共和》这类大正剧不会考虑他…
先回了公司，赵姗小声跟他讨论以后怎么打造他：“你的形象青春、阳光…我觉得以后接代言可以多考虑这个方向！”
“行…你觉得缺了点什么？”
“缺少个性，就是那种酷劲…”
“宁昊也说我不够酷，怎么才叫酷？”
沈林虚心请教，毕竟是自己经纪人嘛…
赵姗纠结了一下：“我也说不好…就是那种跟主流不太一样…”
“那叫非主流！非主流也叫酷？我理解的酷一定得学有所成，有几技之长，有拿得出手，让别人尊重你的东西，做一般人想做而不敢做之事，并把它做好，我觉得我很酷啊！”
赵姗：“三好学生可不酷！”
“我可以走邻家哥哥路线，大暖男那种…这个再说吧…我刚忘了问陈姨，有什么广告、代言邀约嘛？”
“有，旭日升冰红茶！”
“…还有别的吗？”
“鸿星尔克、黑松沙士…”
“你有什么意见？”
“我建议签下鸿星尔克还有黑沙松土，旭日升冰红茶已经找了羽泉代言…”
“饮料再说吧，我觉得我今年还能再上一层楼…”
两人抵达公司，推开董事长办公室。
沈林立刻换了一张脸：“妈！”
“回来啦…你眼睛怎么了？”
“没事，被打了一拳，还没完全消肿…”沈林摘下墨镜，眼角位置有点红肿…
“你不是去拍戏吗？怎么会伤到眼睛？”
“有一场打戏，我被街上的四个混混打了一顿，那几个家伙没演过戏，下手没个轻重…这都小事…”
沈林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坐下、。
“我跟你说，你现在是明星，你的脸价值至少八位数，不能…”
赵姗忍不住开口想教育他一下，正好沈林的手机响了，她问：“谁啊？”
“老毕…”
沈林摊开手机，来电显示果然是毕晓世，他接通：“喂！”
电话那头毕晓世气急败坏道：“你是不是接受采访的时候说了，你不喜欢摇滚乐？还说什么‘没觉得摇滚乐有思想？’”
“…对呀，怎么了？”
“怎么了？你知道中国有多少摇滚乐迷嘛？”
“不是，我谈点个人音乐审美，都犯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