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茗茗姑娘
不过，等了好一会儿，茗茗姑娘也没说话，只是有一个俏丽的小丫鬟走了出来，给在场的十个人又一人发了一张纸。
“奴家在这里给各位公子见礼了。”帘子里面传来茗茗姑娘的声音，声如春笋，煞是好听。
“茗茗姑娘客气了，能够得以参加茗茗姑娘的出阁礼，我们都深感荣幸。”坐在梁嘉对面的那个年轻公子哥开口说话。一张帅气无比的脸庞配上温文尔雅的笑容，看的梁嘉都有点嫉妒了。
“兄台，请问，这位说话的是谁？”梁嘉侧过身，问向了身边的广陵伯三公子方妙奇。
方妙奇看了一眼梁嘉，笑了笑，还是答道：“他是广陵最有名的盐商洪家的大少爷洪有志，家财万贯，也颇有才华，在广陵也算是才子一个了。”
说完之后，方妙奇对着梁嘉问道：“还问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梁喆。”
“梁兄好，在下方妙奇。”
两人互相拱手见礼，然后低头凑在一起聊了起来。
梁嘉不停地询问关于这个凝花楼的情况，想要打听出凝花楼背后的老板到底是谁。
不过，方妙奇对凝花楼的姑娘很熟悉，却不熟悉这里的老板。按照他的说法，凝花楼自成立之日起就没见过老板，据说来头很大。曾经广陵城的有好几个有权有势的家伙想要霸占凝花楼，结果不但没有霸占到，最后还落了个人死灯灭。
所以，即便凝花楼的老板从未露过面，可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动凝花楼，凝花楼也逐渐做大，成为了广陵城乃至江南都非常有名气的青楼。
见方妙奇也不知道凝花楼的老板，两人聊了一会便停了下来。
这十个人，茗茗姑娘会给他们单独奏上一曲，然后进行竞价，只留后面三人。
刚才发的那张纸就留着听曲后写上出钱的价格的。这就好比拍卖东西一样，一轮一轮的来，这凝花楼揽钱的手段可是很厉害啊。
就在梁嘉猜测这个凝花楼老板身份的时候，突然响起的琴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在场是十个人加上站在角落里的小春子，和楼下闹嚷嚷的气氛在琴声响起的时候，瞬间安静了下来。
梁嘉观察了一下在场十一个人的反应，除了他，其他人都沉浸在这音乐当中。
他也认真的倾听了一会儿，确实好听，但要说什么天籁之音就有点过了，何况他对这种音乐不是太感冒。
一首曲子谈完，屋里屋外都在激动的大喊大叫，仿佛不喊不叫就体现不出他们的欣赏水平似的。
梁嘉也只是稍稍拍了几下掌，虽然弹得很好，也的确好听，但真的没有打动他，也没有他看各种小说里那种什么沉浸其中不可自拔的感受。
弹奏完一曲，老鸨过来提醒他们这十位可以出价了。
梁嘉也就写了一万两，成不成的也无所谓。
这一次结果出的就很快了，梁嘉成功的落选了，他出价排名第九，就比方妙奇的八千两高，其他人出价都在一万五千以上，那个洪有志直接出价三万两，比第一轮生生拔高了一万两。
胜出的三个人，全部都是广陵有名的大商人家的人，一个是大盐商，一个是钱庄，还有一个是绸缎商。比财力，官员就是再贪污受贿，估计也不是这些大商人的对手。
说句实在话，看到这些大商人家的儿子如此豪气，梁嘉都想找个由头抄几个家伙的家，弄点钱填补一下户部的窟窿。
“梁兄，下去喝几杯？”方妙奇走过来，微笑着说道。
“可以。”
两人准备下楼，这边刚走到门边，之前那个侍女突然走了出来，出声喊道：“请问哪位是梁喆梁公子？”
梁嘉转过身，点头笑道：“是我，有事吗？”
“梁公子。我们小姐说，虽然梁公子不是出价最高的那一位，但梁公子却是三题全部答完的人，所以想请梁公子留下来进行第二次比试。”
“哦？可以啊。”这是个意外之喜。
一边的方妙奇羡慕地看了过来。“梁兄果然有才，在下佩服。”
“哈哈，客气客气，那方兄弟在楼下等着。”梁嘉说完，跟着小丫鬟走进了帘子里面，小春子这一次没有进去，等在了外间。
洪有志他们三个人已经在里面坐着了，一个个笑眯眯地打量着主位上坐着的小姑娘。
梁嘉抬眼看了过去，只见这位茗茗姑娘大概十四五岁的模样，看起来颇为稚嫩。不过身上的穿着到显得成熟了一些，这种面向稚嫩可穿着成熟的两种风格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看起来颇为怪异。
脸蛋嘛，确实是个美女胚子，再过几年，倾国倾城不为过。
这是个标准的美人脸，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不心动那是假的，但他还没有失神到这屋里三位那样，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茗茗姑娘看着进来的梁嘉，微微笑了笑，伸手朝着一个椅子示意了一下，张开小嘴说道：“梁公子请坐。”
梁嘉到了声谢，安然坐下。
看到茗茗姑娘的动作，听到她的声音，那三个人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很不满地看向了梁嘉。
本来三个人相争就不爽了，这又突然加了一个进来。虽然这个决定是茗茗姑娘做的，可他们此时不会对茗茗姑娘说啥，只好把不满的情绪针对梁嘉。
梁嘉对于三个人愤怒的目光，梁嘉无所谓地回了他们一个笑容。
不爽，你打我啊？
茗茗姑娘也发觉了三人对梁嘉的不满，开口说道：“梁公子虽然出钱没有三位公子多，但梁公子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三题全部答完，而且答得非常准确的人。奴家对梁公子比较感兴趣，所以就请来一叙。”
“聊聊天可以，但他不能参与最后的比拼。”洪有志开口说道。
“那是自然。规矩是奴家定的，奴家自然遵守。不过，梁公子可以参加，但不和三位公子进行比较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另一个年轻公子点头赞同。
“四位公子能够来到这里，和奴家也算有缘，奴家这就再奏一曲，以表对各位公子的感谢。”
第137章 退钱！
奏完一曲，茗茗姑娘微笑着看了过来，似乎准备着几个人对他的夸奖。
洪有志打头，各种夸奖的话如潮水般涌了过去，听得梁嘉都有点尴尬，这特么的也太不要脸了，这哪是夸奖，这是明显的跪舔啊。
“梁公子为何不说话？”茗茗姑娘开口问向了梁嘉。
“说实话，对这个东西，不懂。”梁嘉笑道。
茗茗姑娘一愣，她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说话。以前她弹奏曲子，不管弹得如何，姐妹们都是一片夸奖声。有的时候，她代替其他姐妹在暗室弹琴，也会得到其他人的一顿夸。
长时间下来，她已经觉得自己只要弹奏，肯定能收获一大片叫好。
当然，她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懂乐理，肯定有人只是表面上恭维而已。但像梁嘉这样第一次说自己不懂的，她还没遇到过。
“那梁公子会什么？”
“我啊？琴棋书画，样样不懂。”
“公子说笑了。公子是个有才华的人，是不愿意在奴家面前显露吗？从公子答题中可以看出，公子的聪明才智绝对高于常人，从同头诗中再看，公子的才华也绝对不一般。”
听到茗茗姑娘的夸奖，梁嘉不由自主的笑了几声。
他有个屁的聪明才智，第一个问题放到前世，中学生都能做出来。第二个猜谜还是小春子猜出来的，第三个同头诗是他取巧背下来，哪来的才华？
不过，即便不是自己的真才实学，但被人一通夸，还是挺让人舒心的，怨不得人人都喜欢被拍马屁。
“那奴家就开始出题吧。”茗茗姑娘再次看了一眼梁嘉，随后又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身边的小丫鬟。
小丫鬟打开纸，开口念道：“第一个问题：我们为何要说上厕所、下厨房，去北方叫北上，到南方说南下？第二个问题我们总是说不三不四，为何不说不五不六？第三个问题是我们认为别人说大话是吹牛，为何不是吹羊，吹猪呢？”
听到这三个问题，梁嘉顿时绝倒，尼玛，这是什么狗屁问题，他是不会了。
他以前倒是在网上看过这样的解答，但是没记住啊。再看洪有志他们三个，也是一脸呆滞。尼玛，他们虽然都是读书人，可读的都是圣贤之书，圣贤之书上面没有这些知识啊？
“各位公子有一炷香的时间来思考，稍后可以起来回答。”茗茗姑娘说道。
“不用思考了，这三题我不会，思考也不会有结果。”洪有志倒是光棍，直接说了自己不会。不过，他不可能就这么放弃的。“茗茗姑娘，你出的这些问题是啥啊？这也叫考验？如果考验就考这些乱七八糟的，请问有什么用？”
“对啊，是能考验处我们的人品啊还是才华啊？”另一个年轻人附和道。
第三个也不知道问题答案的年轻人自然也是点头称是。
茗茗姑娘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梁嘉，随后开口解释道：“这些问题并不是要考验你们，只是为了决出胜利人选而已，也是最后能和奴家一起说话的话题。相比于以前你们直接大把大把的出钱，这样岂不是更有趣？”
“本公子不要有趣，只要最后的结果。”洪有志看起来有点生气。
“那现在我们三人都答不上来，岂不是说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胜利者？”另一个年轻人反问道。
“三位公子可以尽量回答，奴家会选出最接近答案的那一个人。”
洪有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吼道：“回答个屁，不回答了，出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完全就是在戏弄我们。现在，我们就以出钱多少为依据，我出两万两，你们两位还出吗？”
“废话，为什不出？本公子两万两千两。”坐在洪有志下手的年轻人不满地说道。
“唐思远，你敢跟老子争？”洪有志愤怒吼了回去。
“为什么不能和你争？我徐鹤年也要争一争，我出两万三千两。”第三个家伙也说话了。
得，玩大了吧？玩脱了吧？
梁嘉其实对于这种考验也不感冒，不就是想赚钱嘛，直接竞价更加直接爽快。即便这些清倌人真的都想从良，或者找个有才华的郎君，但出题考验真的太过做作了。
来这里的男人，能有一个带着情感来的，那都是奇葩。
那种青楼姑娘和书生的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也都出自于小说、话本当中，你看现实中有吗？
那些费尽心思赎身的青楼姑娘，要么嫁给普通人平淡的过一生，要么嫁给有权有势的人当小妾。嫁给有权有势的人，如果有良心的她还能有个好归宿，要是遇到个没有良心的，那估计就是件货物，想送出去就送出去，想打死了也没人说得上话。
三个家伙的争吵让茗茗姑娘脸色直接冷了下来。这些人她都得罪不起，看得起她，给她面子乖乖地按照她的说法做。生气愤怒的时候，她可就是实打实的一个青楼的姑娘，下九流的人物，岂会入这些公子哥的法眼？
“三位公子请安静，如果不能按照奴家的说法来做，还请离开！”茗茗姑娘说话了。
“离开？”洪有志瞪了茗茗姑娘一眼，不满地说道：“老子第二轮出价两万两，这两万两你还给老子，老子就走。”
这家伙，愤怒之下已经失去了风度，也不本公子本公子的自称了，直接老子。
除了第一轮的竞价，进入第二轮竞价之后，出价的银子可是要及时结算的。即便第三轮没有成功，那也是不退的。可是现在第三轮直接胎死腹中，洪有志要求退换银子，也情有可原。
但凝花楼能愿意退？
梁嘉觉得不可能。
果然，得到消息的老鸨进来之后，那也是一脸的不情愿。退钱，怎么可能？凝花楼还从来没有退钱的先例。
“洪公子，凝花楼没有退钱的先例。第三轮虽然没有结果，但第二轮的钱是不可能退的。现在，你第三轮正好也没出钱，你可以离开。”这个老鸨说话，倒是挺硬气。
洪有志家这么大一个盐商，官面上肯定有靠山的，凝花楼竟然毫不畏惧。
第138章 递补人选
洪有志听到老鸨这么一说，也是一愣。虽然他很不爽，但还真的不敢得罪凝花楼。平常发发脾气，闹一闹，也没啥，可是涉及到凝花楼的利益，他可就不敢硬顶了。
凝花楼背后的老板太神秘，而且能量很大。他要是敢得罪，不要凝花楼制他，回家就能被他父亲给打死。
“那茗茗姑娘出的问题明显是为难人嘛，你们凝花楼也不能这样吧，不想出阁就不要办，搞这些乱七八糟的有意思吗？”洪有志说道。
“我们凝花楼尊重姑娘们每一次出阁的规矩。之前有姑娘出阁，听曲识音的考验，大家也没意见。”老鸨说道。
“可……”
“不用可是了。如果洪公子绝对不满意，第三轮竞价你可以不用出了，正好我们这里也有一个递补人选。”
“你……好，以后本公子再也不来光顾你们凝花楼了。”
洪有志气愤地说完，气哼哼地离开了。
剩下那两个家伙，看洪有志走了，却是坐了下来，等待重新开始。
“本公子觉得，考验或许也不必了，直接竞价吧。”那个唐思远笑着说道。
老鸨笑了笑，附在茗茗姑娘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随后茗茗姑娘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既然大家对于之前的问题都有意见，那奴家就换一个题目，各位以房中东西为题，作一首诗即可。”
这个考验就简单多了。
唐思远和那个徐鹤年都不是草包，作一首诗还是可以的，虽然作不出什么流传千古的好诗，但勉强弄出一首顺嘴的诗歌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梁嘉就不行了，他可不会作诗，可以说是狗屁不通。背诗，他倒是能背出了，作诗就算了吧。
唐思远和徐鹤年四处打量着房间里的东西，然后凝神思考。
梁嘉则安静地坐着，心中思考有哪一首诗可以拿来用的。毕竟茗茗姑娘限制了范围，写房间里的东西。
房间里的东西桌椅板凳、茶壶水杯、琴箫鼓筝啥的，他的记忆里没有背过关于这些东西的故事。梅兰竹菊啥的倒是有，可这个房间没有绿色植物，这尼玛就坑爹了。
唐思远和徐鹤年思考了好一会儿，分别站起来念了一首诗，一个以房间里的一幅画为题，一个以房间里的乐器为题。
轮到梁嘉的时候，他站起来对着茗茗姑娘念道：“广陵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至于这首诗在这个时代有没有出现，或者有没有类似的诗篇，还有诗中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他也不知道，反正先念了再说。
听到这首诗，屋里的几个人都是一愣。
这是明显的赞美女人的诗，这小子太不要脸了，竟然这么取巧。
茗茗姑娘愣了片刻，便低下头抿嘴笑了。随后，她站了起来，对着梁嘉微微一福，表示感谢。
这首诗的意思也很明了，根本不需要去解释什么。虽然在茗茗姑娘看来有些地方似乎说的不太通，但赞美她是毋庸置疑了。
现在轮到她做出评判了。
毋庸置疑，梁嘉的这首诗，比唐思远和徐鹤年那两个家伙的打油诗要强多了，自然被茗茗姑娘判定为第一。
唐思远和徐鹤年两个人很是不爽地离开了，他们的家世虽然也能和洪有志拼一把，但在后台这方面他们就不行了。据说洪有志家有个亲戚在朝中为官，官居三品，他们两家的官面人物就不行了。
洪有志都认栽了，他两人也只能选择离开。
不过，梁嘉这边被留下来后，却被要求再出价一万两，毕竟之前已经损失了一部分，凝花楼也不可能一分钱不要直接让梁嘉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手里正好也有，梁嘉也就直接给了。
出了两万两，梁嘉可不想就这么算了，既然眼前这位茗茗姑娘选定了他，那好，两万两就当买个人回去了。
最后，房中就只剩下茗茗姑娘和梁嘉两人，其他人都退出去了。
至于楼下吵吵嚷嚷地评论最后的胜出者，梁嘉就没心情去管了。
房中的气氛陡然间变得尴尬了一些，梁嘉只是拿眼看着茗茗姑娘，茗茗姑娘刚开始还和梁嘉对视几眼，可坚持不了多久，就避开了目光，低下了脑袋。
“公子，我们是先听曲，还是先吃点东西？”
“先吃饭吧，来日方长，听曲可以以后听。折腾了这么久，也确实饿了。”
“好。”茗茗姑娘安排人送来了一些晚上的点心，两人便面对面地坐着吃了起来。
“公子，奴家有一些疑惑想要请教。”
“是关于那三个问题吗？”
“还请公子解答。”
“第一个问题，结果是23。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解答，那就是有一个数，用3除余2，用5除余3，用7除余2，我们列一下式子。”梁嘉拿过桌子一旁的纸，用毛笔列了几个式子，然后一一讲解给茗茗姑娘听，直到她听懂了为止。
说完了第一个，第二个问题稍加解释一下就行。
第三个同头诗没什么好解释的，把诗的意思说一遍就行。
听完了梁嘉的解答，茗茗姑娘说道：“公子果然有大才。”
梁嘉暗中撇了撇嘴，有个屁的大才。
“那之前奴家出的几个问题，公子能解答吗？”
“你说的那个什么上下、不三不四啥的？”
茗茗姑娘点了点头。
梁嘉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好像说是什么和古人生活习惯相关，还有的说是和五行相关，具体我不太清楚，大概好像说古人生活在洞穴里，厕所有味道得建在高处，味道不会传到洞穴里。厨房是仆人下等人做饭的地方，位置要低，所以就有了上厕所、下厨房啥的。但这个不知道对不对。
至于不三不四，好像和一本经书相关，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还有吹牛这个说法，我记得好像是古人渡河时，需要用牛皮来固定木筏啥的，牛皮需要吹起来保持浮力，因为一个人是很难把牛皮吹得鼓起来，所以有人这样说了以后，就传下来吹牛的说法。”
梁嘉的解释并不好，可以说是模棱两可，而且还不知道对错，但茗茗姑娘却一直点头称是。估计她也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第139章 可用之人
解释完之后，梁嘉开始旁敲侧击地询问她对于凝花楼的了解。
不过这小姑娘倒是挺聪明，话里话外竟然一丝信息都没露，每次问到凝花楼的一些关键信息，她就用其他话题给绕开了。
出阁礼中，如果姑娘看上了最后胜出的人，自然是可以成就好事的。
但如果姑娘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胜出的人也最多听听小曲，欣赏欣赏舞蹈啥的，想要更进一步那就算了。
两人也聊了许久，曲子也听了，舞也跳了，梁嘉看这小姑娘并没有其他方面的意思，便告辞离开了。
本以为已经很晚了，外面应该没多少人了，可是没想到刚打开门走出来，却发现大厅里依旧一堆人。
很多人看到他下来，都纷纷看了过来，眼神中满是探究。
“小春子，屋里那个女人本公子要定了，具体怎么办，你来想办法。等本公子离开广陵的时候，要看到她。”
小春子楞了一下，急忙点头答应。
不管任务能不能完成，先接下了再想办法，迟疑的后果比完成不了的后果更严重。
梁嘉下楼之后，本来想直接离开，不过那个方妙奇却是迎面走了过来。
“梁兄，一起喝一杯？”
“好。”
梁嘉也想和方妙奇多认识认识，他对这个广陵伯还是挺感兴趣的。
方妙奇在楼下的一个包厢里，进去之后发现竟然还有两个年轻人，看打扮应该都是读书人。
方妙奇介绍了一下，梁嘉才知道这两人竟然是广陵城很有名气的才子，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瘦削，脸庞红晕的家伙叫做杨志杰，书法一绝。因为一张脸总是红通通的，得了个外号书法红。
另一个身材稍矮一些，皮肤白皙的家伙叫做周靖，写文章很有名气，现在已经是举人了。
梁嘉和他们见礼之后，便坐了下来，随后凝花楼的姑娘也坐了下来，酒席重新开始。
至于小春子，只能安静地站在一边。梁嘉估计这家伙应该也饿了，便让凝花楼的一个姑娘给他安排点饭菜。
“还未请教梁兄是哪里人？官话说的很正，是京城来的？”方妙奇开始了话题。
“方兄猜的很准，的确来自京城。”
方妙奇笑了，随后举杯和梁嘉喝了一个，继续说道：“怨不得梁兄一身的贵气，家世肯定不凡。”
“方兄说笑了，兄弟家中也就是普通的商人之家而已，认识几个朝中官员，有点儿交情，说到贵气，谈不上。”
随后，那个周靖加入了聊天的行列，说起了曾经到京城参加科举的一些见闻。
杨志杰现在还是秀才，还没有资格进京赶考，所以只能在一边听着。
说到京城的那些官员和商人，梁嘉发现这个周靖的观点稍显偏激，对于朝中的各项措施都有不同程度的否定和批判。
梁嘉对于现在的局面自然也是不满意的，但是想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急躁的改革只会带来强大的反弹力，最终沦为失败的命运。前世所学的历史，有很多先例。
即便他是皇帝，也无法对抗整个天下的既得利益者。
周靖的观点他是赞同的，但周靖的解决办法，他是不赞同的。
如果按照他的说法，首先就是清查全国所有土地，按照田亩的数量定税，废掉现在并行的人头和田亩税制度，其次裁撤地方军队，只保留朝廷军队，第三对全国官员实行严厉的审查制度，发现贪污，直接斩杀夷三族。
摊丁入亩嘛，梁嘉对这个政策还是比较熟悉的。前世历史直到雍正这位皇帝身上才真正得到实施，想要一下子改变，哪有那么容易？到时恐怕不是老百姓揭竿而起了，而是全国各地的大地主联合起来推翻他了。
裁撤地方军队，这个可以有。各地朝廷直属军队的战斗力都堪忧，地方军队更是糜烂，关键是他们几乎用掉了全**队的费用的三分之一，这项支出如果省出来，能做很多事情。
贪污夷三族，这个有点狠，和老朱家剥皮实草的措施差不多狠辣。
即便老朱制定了如此严厉的止贪制贪措施，可依旧无法阻止大批官员前赴后继的走在贪污的道路上。
不过，梁嘉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答应方妙奇来喝酒还是非常值得的，这个周靖可以用一下。
另外一个杨志杰对于周靖的很多观点是不赞同的，但他的主张是徐徐图之，不应该操之过急。
梁嘉突然有了一定的主意，他觉得回去之后，开一个学堂，把全国各地落榜的秀才或者读书人都弄过去，由自己给他们灌输各种观念，以后再放出去担任一些基层官员，对于他的改革肯定有巨大的帮助。
想到这里，梁嘉觉得自己还是蛮有想法的嘛。
最后再说到方妙奇这个家伙，他竟然对国家大事也很感兴趣，看来他有出仕的打算啊。
广陵伯三个儿子，以后继承爵位肯定轮不到他了，他想为自己搏一个前程，也是很正常的想法。
梁嘉充分发扬了一个虚伪之人的品质，跟着周靖大骂朝廷各项措施的不合理，又附和杨志杰的徐徐图之的解决之路，也对方妙奇关心国家大事的想法大加赞同。
得，他得到了三人的一致好感。从刚开始客气的梁兄，到后来的兄弟，最后直接要拜把子了。
于是，四个人越喝越来劲，最后除了梁嘉，三个家伙都醉的一塌糊涂。
梁嘉在前世也能喝个半斤上下，这到了这里，酒精度严重偏低的情况下，酒量看起来就比较豪气了。
杨志杰和周靖两人虽然不是什么官宦之家，但家中过得也不穷，毕竟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弄点钱还是比较容易的。可以说，如果真要改革，他们倒是既得利益者中的一员。不知道到时候，他们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找来三个家伙的下人，分别把三个人都给弄走之后，梁嘉这才这小春子离开了凝花楼。离开前，方妙奇醉醺醺地扯着梁嘉的胳膊，满嘴酒气的非要明天继续挑战梁嘉的酒量，必须把梁嘉喝倒才行。
第140章 行政学堂的想法
虽然已经过了子时，可广陵城的街道上依旧有不少行人，各处依旧还能看到很多灯火。大梁国最繁华的城市不是浪得虚名的。
回到客栈后，梁嘉便发现邀月在房间里等着他。
“皇上，你这样的行为很不妥。你的身份不适合去那种地方，何况那种地方龙蛇混杂，会威胁到你的安全。”
“有利也有弊嘛，就像今天，结识了几个有用的人。”梁嘉笑道。
“总归是危险的。皇上已经遇险几次了，要有警惕心。”
“好的好的，下次注意。那个今天和广陵城的官员见面，有什么收获？”
“能有什么收获呢，无非就是说一些官面上的话，我实在是不喜欢。”
“知道。这一次军改结束之后，以后不会派你做这种事情。但你也知道，现阶段，我能信任的人不多，而你就是我最信任的那一个。”
邀月点了点头。“军改，我会帮你把全国各地都给跑一遍，争取全部落实到位。”
“小雪和小雨呢？”
“我让她们去练功了。这么大孩子就喜欢玩，跟着你就惯着她们，耽误了不少练功的时间。”
梁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确实，小雪和小雨在他身边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玩玩，日子过得相当开心，练功都被耽误了。
“对了，只看到小雪和小雨，小百灵呢？”
“小百灵资质要差一些，我让她安心练武，暂时不出来历练。”
“在皇宫？”
“嗯。”
“晕。在皇宫，也没看到她啊。”
“我不允许她乱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练功上。”
“怨不得小雪和小雨喜欢和我呆在一起。”梁嘉说完，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邀月当师父，肯定是非常严厉的。估计小雪和小雨非常怕她。
“解决完广陵这边的问题，我还要去山东一趟，接下来再往南，你们过去就行了。”
“嗯。我先回去了。”
邀月随后很快消失在房间中。邀月离开之后，小春子这才打来洗脚水，梁嘉洗完脚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直睡到太阳升的老高，起床以后刚准备吃点东西，小春子便来告诉他，方妙奇那三个家伙找他来了，说请他吃饭。
梁嘉下楼，就看到三个人正等在大堂里，看到他以后便上来拉着他出门。说什么昨天晚上没喝好，今天中午继续喝。
小春子急忙带着人跟了上来。
方妙奇三个家伙把梁嘉一路拉到了广陵城最好的酒楼——香味轩，名气起的通俗又文雅。
找了个包厢坐下之后，为了活跃气氛，方妙奇让自己的下人跑去凝花楼找了几个陪酒的姑娘。你妹，喝个酒还这么多花样。
不过，一人身边坐两姑娘，倒酒的倒酒，揉揉肩，捏捏腿，喝起酒来倒也舒服自在。
万恶的封建社会！
不过，确实很香！
梁嘉有意想了解一下这三位的各方面情况，所以才有兴趣和他们喝酒聊天打屁，否则他现在应该在收集广陵城的信息上面了。
当然，他也需要旁敲侧击的把自己建立一个行政学堂的建议说给这几个家伙听，看看有没有可能把这三个先行弄过去。
喝到尽兴处的时候，梁嘉终于还是放出了这个建议。
三个人听完梁嘉所说的建议，一个个眼睛一亮。
如果这个政策实行了，那对天下读书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大幸事啊。
读书人千千万，每年能够考上功名的没有多少人，更何况能够最后考上进士的更不多，大部分人都是庸碌无为一生。有点本事的还能依靠知识过得很好，没有本事的就只能穷困潦倒一生了。
其实，很多读书人无法做其他事情，有的时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尊严和社会上的认可问题。
如果梁嘉所说的行政学堂成立，那些无法考中科举的人就有了另外一条出路。虽然当的都是下面的官员，但也比没有职位强啊。
三个人看到的只是这一点。
但在梁嘉看来，可以培养更多的支持改革的人才，同样可以聚拢读书人的心，把握更大的话语权。
这些经过培训的读书人进入基层官场，会带来很大的改革能量。
三个人都赞同梁嘉的这个政策，但是也对这个政策能否施行报以悲观的观点。
在他们看来，朝廷里一干官员都是尸位素餐的家伙，没有一个合格的。就连皇上也不合格，虽然他们嘴上不敢说，但话里话外对皇帝掌握了权力却没有任何大动作相当的不满。
说到这个话题，方妙奇就显得很是郁闷。“之前听闻京城动乱，皇上大破诸王叛乱，一招一式在之前看来都很幼稚的布置，却最终成功了。这让我相当的佩服。可是真正坐稳了位置，皇上却只动了军队方面的职位问题，其他的啥也没动。我原本以为，皇上肯定要大干一场，可惜这么久了，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朝中现在理政处也都是皇上安排的人，按理说想要改变，也是可以了。”杨志杰说道。
“那地方上呢？你们只考虑朝中。要知道政令不出京城这句话，你以为是白说的吗？”周靖倒是有点别的看法。
“政令不出京城？”梁嘉问向了周靖。
周靖喝了一杯酒，叹息道：“自古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朝廷的政令或许是好的，但出了京城，到了地方，地方官员的执行程度可就不一样了。能够有效地执行朝廷政令，贪污不贪污的都算是好官了。有些人无所谓，有些人打折扣执行，还有人直接把政策扔给下面人，爱咋玩咋玩。到最后，政令喊得响，可一点儿波澜未起。”
“这个情况估计任何时代都会有。”梁嘉点了点头，赞同周靖的话。
“确实，想要解决太难了。官员的素质和品德都非常重要。”
“但也不能否认，绝大部分官员还是愿意为老百姓做主的。”方妙奇接过话题。
“愿意做主和去不去做这可是两码事。”周靖摇了摇头，对于方妙奇的观点不赞同。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我们还是喝酒吧。”方妙奇急忙转移话题。
“也是，我们还没到那个层次，先喝酒，等我考上进士，殿前见驾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些观点说给皇上听。”周靖的表情很郑重，看来他是认真的啊。
第141章 戴乔的戏班子
中午这顿酒，三个人有意合作灌酒的情况下，梁嘉终于是醉了，但没有醉到那种一塌糊涂的地步，神智还是比较清醒。只是已经控制不住身体和嘴巴里，开始说起了前世的一些话题。
可是那三个家伙醉的比梁嘉很多了，虽然梁嘉说了一堆前世的东西，醒过来能记住一句就不错了。
梁嘉回去之后一直睡到天黑，醒来之后脑袋都快裂开了，真特么的难受。
好在小雪和小雨及时赶到，两个小丫头一番内力输进梁嘉的体内，头疼欲裂的感觉立刻就消失了。
“你们师父今晚没让你们练功？”梁嘉问道。
“练了一天一夜了，饭还没吃呢？师父让我们找公子带我们去吃好吃的。”小雨笑道。
“我也饿了。走，出去找好吃的去。”
梁嘉带着两个小丫头又上街了，他们也没找什么酒楼饭馆，就满大街的找喜欢吃的小吃，想吃就买，结果一条街还没逛完，三人都吃得饱饱的，再也吃不下去了。
“公子，我们回去吧。师父说了，公子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不安全。”小雪适时提出了回去的建议，看来是邀月有所交代。
“小春子，那个锦衣卫是不是有个戏班子正好在这边。”
“公子怎么知道的？”小春子奇怪地问道。这事，他没禀报啊。
“废话，我为什么不知道？带朕去看看。”
小春子并不知道锦衣卫所安排的那个戏班子在什么地方，没办法，他们只好先来到广陵城锦衣卫驻地，出示了锦衣卫腰牌之后，成功得到了戏班子的地址。
小春子立刻找来一辆马车，载着几个人朝着戏班子所在南城行了过去。
原来刮出的那个戏班子戴乔，如今也是锦衣卫小旗，他手底下的戏班子几乎都是锦衣卫的人。他们依靠锦衣卫，在各地四处流走，合适的地方就开一个固定的戏楼，用来收集情报和各种信息。
按照邀月给梁嘉所说的情况，戴乔的戏班子已经有固定戏楼四处，分别在京城、广陵、泉州和渝州。
渝州那边因为被流寇占据，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不过，戴乔这人并不固定在哪一个地方，而是亲自带着戏班子四处唱戏，走到哪里唱到哪里。每一个地方一般停留一个月左右，收集完该收集的情报就会换一个地方。
这一次正好戴乔也来到了广陵，梁嘉准备过去看看。
戏班子在南城，这里是普通老百姓居住的地方，也是最鱼龙混杂的一片，打探消息最好不过了。
梁嘉赶到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场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惊动戴乔，就直接买了票进去坐下观看，反正也没啥大事。
戴乔所带的戏班子唱的都是梁嘉熟知的前世的一些戏种，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也挺受欢迎的。还没开始呢，院子里已经坐满了老老少少。不过环视一圈，并没有什么有钱人，都是周围普通的老百姓。
第一场唱的是京剧《西厢记》，戴乔并没有出场，这家伙从哪里搜罗到这些唱戏的人呢？这个时代的人可不知道《西厢记》的故事，想要让大家接受，还是需要一定的水平的。
梁嘉以为会唱几种戏呢，没想到一连唱了一个下午都是京剧，看来京剧的魅力，这里的人也是比较欣赏的。
一直没看到戴乔上场，直到最后的谢幕，他才出来。
这家伙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梁嘉，不过他并没有过来见面，而是送走了看戏的人以后，关上戏楼的大门，他这才把梁嘉请进后面见礼。
“锦衣卫小旗戴乔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戴乔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梁嘉让他起来后，他又和小春子打了个招呼。
“在广陵待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
“可把收集的情况送给月姑娘了？”
“月姑娘来的当天晚上，就送过去了。”戴乔答道。
“办事不错。原以为你的本领只是唱戏，看来搞情报也是挺不错的嘛。”
“皇上过奖了，忠于王事而已。”
“你这些唱戏的人是怎么找到的？”梁嘉好奇地问道。
“陈大人支持小的钱财，我就把一些小戏班子给买下来，然后教他们唱。他们都有戏曲底子，学起来很容易上手。”
“可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人才？”
戴乔听到梁嘉这么一问，随后笑了起来。“皇上，小的倒是真的给皇上预留了一个东西，等到下次去泉州的时候带回京城。”
“哦？什么东西？”梁嘉奇怪地问道。
“是个人，唱戏的天才。”戴乔得意笑了，似乎发现那个人才他也觉得非常了不起。
“好。那朕就看看你发现的这个天才到底有多厉害。”
简单地聊完天，梁嘉随后就离开了，当然临走时让戴乔写了一封信给小百灵。两人毕竟是师兄妹，互相交流一番是应该的。聊天中，戴乔得知小百灵跟随月姑娘练武之后，非常的高兴。
戏子，毕竟还是上不了台面。有了月姑娘徒弟这一身份，以后跟在皇上身边，地位不会太低。
晚上，方妙奇那三个家伙又来了，这一次不是来找梁嘉喝酒的，而是请梁嘉明天去游湖的，说还请了凝花楼的姑娘一起，到时候在船上吟诗作画，也是一大妙事。
晚上，梁嘉请他们去戴乔那里又听了一场戏，把戴乔介绍给三个家伙，最重要是介绍给方妙奇，以后戏楼有点麻烦可以找方妙奇，能不使用锦衣卫的身份就不使用，暗探的作用还是很大的，不能随便暴露身份。
三个人当中，方妙奇很快就喜欢上了这种戏剧，结束后不停地拉着戴乔了解京剧的相关知识。
得，估计这家伙要成为大梁国第一个京剧迷了。
这样也好，他能主动去喜欢京剧，对于戴乔这个戏楼在广陵的发展还是很有利的。
第二天一大早，梁嘉还在睡觉呢，就被方妙奇这家伙的大嗓门给吵醒了。要不是小春子守在门外，这家伙估计能直接推门而入。
洗漱完，被方妙奇拉出客栈，上了马车，直奔西湖而去。
梁嘉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第一眼的感觉是大，第二眼的感觉是船多。这里的游船蛮多的，按照方妙奇的说法就是大部分都是带着姑娘们来游玩的。
第142章 戏上的有点早
马车停在湖边以后，梁嘉跟着三人顺着湖边的石子路向前走着。走到一处台阶处的时候，一艘装饰的非常豪华的花船划了过来。
游船靠岸，一个小厮搭了一条木板之后，梁嘉为客，便先行走了上去。
上了船，然后一个小丫鬟站在船舱门口撩起了门帘，四个人也就走了进去。
这是个四周没有墙壁的船舱，坐下去之后，能够轻易地观看到四周湖面的景色。
船舱里此时还坐着一个女人，一个背对着大家，正坐在一架琴边的女人。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那个女人站起来转过身，却是凝花楼的茗茗姑娘。
“茗茗见过四位公子。”茗茗微笑着施礼。
梁嘉、方妙奇四人也抱拳回礼，相互之间很是客气。
“今天我做东，来来来，都坐下。茗茗姑娘的出阁礼，梁兄独占鳌头，所以小弟今日把茗茗姑娘请来陪梁兄游玩。”
“方兄真是太客气了。”梁嘉倒也没推辞。
茗茗姑娘笑了，随后款款行了过来，坐在了梁嘉的身边，但保持着一点距离。
船并没有马上离开，一辆马车停在了不远处，下来了一行人。几个姑娘，还有一些男男女女端着东西的。
这些人也都上了船，三个姑娘和方妙奇他们见礼后，便分别坐在他们身边，其他人则忙着布置酒席。
酒席布置完毕，留下了一个小丫鬟在一边侍候，其他人都纷纷离开了。小春子也乖乖地站在一边，一句话不说。
随后，游船开始离开了岸边，朝着湖中心行去。不时，有其他游船错过或者擦身而过，梁嘉都能看到其他游船上读书人意气风发的笑容，姑娘们职业化的脸庞。
“来，我们先共同喝一杯，待会儿好好表现，争取把那几个家伙打得丢盔弃甲。”方妙奇大声地说完，举起了酒杯。
“恩？还有什么特别的节目？”梁嘉疑惑地问道。
“梁兄待会儿就晓得了。”方妙奇还卖了个关子。
梁嘉也没继续问，从他的话里应该也能猜到，不会是什么武斗的戏码，绝对是斗文方面的事情。
果然，当游船行到湖中心的时候，梁嘉看到了一条更大的游船，足足有他所乘坐的这条船好几个大。
船上已经有很多人影在晃动了，红红绿绿的，倒也很热闹。
靠近大船之后，一条木板再次搭了过来，梁嘉手拉着茗茗姑娘的衣袖，率先上了大船。
一行人都上了船之后，被引到了船舱中间的一个桌子上坐了下来。
不过刚坐下，梁嘉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船舱里此时竟然很安静。抬起头环视一圈，他才知道原来是身边的茗茗姑娘吸引了在场所有男人的注意力。
“这位想必就是在茗茗姑娘出阁礼上独占鳌头的梁喆梁兄吧？”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站了出来，对着梁嘉这个位置抱了抱拳。
这个家伙长得马马虎虎，一张脸跟磨盘似的，偏还穿着一身白死的儒衫，看起来显得很是可笑。
“他是广陵知府翟先贵的儿子翟志峰，和小弟一向不对付。”方面起低声介绍了一下。
“既然不对付，那就不用理了。”梁嘉笑着说完，真的没有理会翟志峰的见礼。
翟志峰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在广陵城，还没人敢不理睬他翟志峰。就算是广陵伯这个闲散爵爷的儿子，他也不放在眼里。
这个梁喆什么玩意，竟然敢无视他？
不说翟志峰很生气，他身边的七八个朋友也是非常的不满，一个个拍响了桌子站起来对着梁嘉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斥责，主要内容无非就是梁嘉不懂礼仪啥的。
可惜他们吼得很尽兴，可梁嘉这边都没人理睬他们。抬一下眼皮都算输的那种。
“昨日，要不是本公子有事没来得及到场，这个第一名肯定是本公子的。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子，何德何能能拥有茗茗姑娘？”翟志峰继续开口挑衅。
“你有何德何能？”梁嘉这回答话了，反问了一句。
这家伙，刚上来，还不知道啥节目呢，就开始杠上了，这戏上的有点早啊。
“敢跟本公子比试一场吗？”翟志峰问道。
“比试只能比试出才能，怎么得出德呢？”
“从作品里能看出来一个人的品德。”
“我记得已经身死的流寇首领赵庆忠曾经当捕快的时候写过一首打油诗，这首诗流传很广，相信你们都听过，诗中写了山西旱情对老百姓的伤害，忧民之心却是很明显。如果从这个打油诗中，我们应该做出赵庆忠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捕快啊。可是没有，他成了荼毒大梁国百姓的贼寇，这就是你所说的从作品中看出的德吗？”
翟志峰愣了，梁嘉这个反驳太特么的给力了。赵庆忠的那首打油诗他还真知道。当时他们这些人还拿来调侃一个小捕快会写个屁的诗。
这首打油诗如果不是赵庆忠带着流寇席卷北方，恐怕还不会被大家所熟知，可是现在，稍微了解国家大事的人都知道。
论据充足，论证有力，完美！
“你这是个例，不足以说明事实。”翟志峰身边的一个矮个子站了起来。
“这是他堂弟，翟志化，家里是经商的，虽然和洪有志徐鹤年他们家相比差了些，但也算有些势力。”方妙奇再一次进行介绍。
梁嘉没有去理睬翟志化，而是对着方妙奇说道：“方兄，我怎么感觉你在拿我当枪使啊？”
方妙奇一愣，急忙笑道：“梁兄多虑了，怎么可能。今天他们是率先找到你了，我也没办法。平常见面，他们可都是直接对着我开喷的。”方妙奇笑道。
“这么大仇恨？”
“我抢过他的女人，就是凝花楼前面出阁的金金姑娘。”方妙奇突然笑的很贼。
“你这是你死我活的大仇啊。得，我不掺和，你们两直接刚吧。”
梁嘉说完，起身拉着茗茗姑娘朝着船舱外行去。奈奈个小嘴，你们两仇恨扯上我干啥，何况还是非常狗血的抢女人戏码，老子没兴趣。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被当枪使，即便是他还是处得来的人，也不行。
看到梁嘉要走，翟志峰再次愣了一下，不明白这人再怎么突然走了，是示弱了还是认输了？
“如此懦弱，如何配得上茗茗姑娘，本公子劝你还是不要再骚扰茗茗姑娘了。”翟志峰对着梁嘉的背影吼道。
第143章 王大善人
梁嘉霍得一下转过了身，对着已经要爆发的小春子说道：“掌嘴！”
话音刚落，小春子的身体已经爆射出去。
下一秒钟，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了起来，船舱里瞬间安静地落针可闻。
竟然有人敢打翟公子？我的天，这是要出大事啊。
梁嘉没有给小春子具体的指示，所以小春子打了一巴掌以后，准备继续第二掌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道黑色的身影犹如闪电一般扑了过来，然后和小春子对上了一掌。
这一掌威力极大，两人对掌之后，那道黑色的身影直接倒飞出去，小春子也是倒退好多步，一直退到梁嘉身边这才稳定下来。
而船舱中被这一掌威力震得七荤八素的人一大堆，桌子到底，好多人摔在一起，连船舱周围的帷幔都被震飞了。
“什么情况？”梁嘉身形晃了好几下才稳住，而茗茗姑娘要不是被梁嘉抓住，估计已经倒下过了。
“高手。”小春子说完，没有妄动，而是守在了梁嘉的身前。
那边，翟志峰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却是突然间又倒了下去。不过。他倒下去的身体被那个黑影迅速接住，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边。
再看那个黑影，却是一个长着一脸络腮胡的中年大汉。放好翟志峰之后，他站定身体，冷冷地盯着小春子。
“那个别打别打，我们今天是过来吟诗作赋、喝酒游玩的，不是来打架的。”方妙奇急忙站了起来，站到双方中间不停摆手劝和。
“好了。对方应该没恶意，退下吧。”梁嘉对着小春子说道。
看到小春子放下了警惕，那个中年大汉也放松了身体，走到翟志峰身边，拍了两下，把翟志峰给拍醒了。
翟志峰醒了之后，茫然地打量了四周一下，然后捂着脸龇牙咧嘴地痛叫出声。
“艹，敢打本公子？大林去把他给本公子弄死。”翟志峰指着小春子大骂。
不过，那个大林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没有过来。
翟志峰疑惑地看了那个大林一眼，又看了看小春子，不满地哼了一声，挥挥手让大林退到了后面。
“提醒你一句，说一说，吵一吵可以，敢上升到人身的攻击，我不在乎让你另一边脸再肿起来。”
梁嘉开口了。
“那你尽管试试。”
“已经试过了。”梁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转身离开，走出船舱，站在了栏杆边眺望湖水。
梁嘉不在，船舱里倒是一时没有了什么其他动作。在场的人都聚在一起讨论这个神秘出现的梁喆到底是何方来圣。
认识方妙奇的便过来打听，不认识的便在心底猜测。
一个外地人，夺了茗茗姑娘出阁礼头名，身边还跟着一个武功高手，是来自江湖门派的公子，还是世家大族的少爷？
但不管是哪个，都是一般人惹不起的。
在场的人虽然都是读书人，也有的家庭地位很不错，但最好的就是方妙奇和翟志峰，其他人就上不了台面了。
“王大善人来了。”一声呼喊响起，随后大船晃了几下，便看到一群人上了大船，打头的便是一个身材矮胖矮胖的老头子。
这是个什么人，还大善人？梁嘉看向了身边的茗茗姑娘。
茗茗姑娘理解了梁嘉的意思，轻声说道：“王大善人是大家对他的尊称，他原名王青远，曾经做过朝廷的吏部官，后来听说看不惯官场**，便辞官回到广陵。回来之后，他就接受了家族的产业。
很快，王家的产业便发展起来了，成为广陵城四大商人之一……”
“其他三家是不是洪、唐、徐？”
茗茗姑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虽然产业做的很成功，但王大善人并没有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上面，而是开始了积德行善。这么多年来，王大善人捐修了很多桥梁、道路、善堂等，他每年都会拿出钱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老人、妇女等。广陵城的百姓几乎都接受过他的帮助。所以，大家就给了他一个王大善人的称呼。”
“挺厉害啊。”梁嘉倒是来了兴趣。
“王大善人也有子女，但是他的子女从来不去青楼妓馆，也从来不欺负老百姓，一般都在家里帮着家里人做事，要么就是在家里读书，广陵城的老百姓都非常尊敬他们。”
“今天这场聚会，也是他出钱举办的吧？”
“是的，王大善人会不定时的出钱让广陵城的读书人在一起交流，他也非常喜欢参加。他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方式，可以让读书人互相吸取别人的优点，将来能够为朝廷做出贡献。”
“人不在官场，但却还是个忠臣啊。”
茗茗姑娘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赞许。
看来，这个王大善人果然人如其名。沽名钓誉者毕竟不能长久。这个老头子能够在广陵持续影响一二十年，背后的付出不简单啊。
梁嘉和茗茗姑娘重新进入船舱的时候，就看到船舱里的读书人都在和王大善人见礼。王大善人则一一回礼，态度非常的和蔼。
听茗茗姑娘说的很好，可是一照眼，梁嘉莫名的感觉不太舒服。
这个王青远很胖，皮肤很白，笑的也很真诚，长得也不是很丑的那种，可梁嘉就是感觉看起来不舒服，莫名的感觉，说不清楚。
人都见的差不多了，方妙奇这才跑过来，拉着梁嘉走了过去。
“王老，这位是梁喆，前天茗茗姑娘出阁礼的头名，才华横溢。”方妙奇吹起了牛。
王青远笑眯眯地拱手朝着梁嘉微微弯腰，笑道：“梁公子的大名，老朽第二天就知晓了，如今一看，梁公子果然一表人才。”
“王大善人谬赞了。请。”梁嘉有点不太想说话，说了一句，便是侧过身子。
王青远看了梁嘉一眼，擦肩而过，走向了船舱船头那边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等到所有人都坐下来之后，王青远笑眯眯地开口说道：“今年这是第六次读书交流会了，开场词啥的老朽也不多说了，大家把近期的文章、诗词歌赋，还有书画啥的都亮出来，让老朽欣赏欣赏，也让大家品评一番，老规矩，最后选出的最优者，一千两银子的奖励。”
第144章 你脸大吗？
一千两银子对于像方妙奇、翟志峰这样的公子哥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对于那些出身普通的读书人来说，那可是一笔巨款。如果侥幸拿到，一家子的生活瞬间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缺钱的人，自然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提高自己的名气，哪怕以后考不中进士，凭借着名气也能混的相当不错。
王青远说完，简单的酒菜点心上来之后，那边便有一个身穿灰色衣裳的中年人站了起来。他一身灰布衣裳洗的都发白了，看来家境不是很好。
“王大善人，在下孟明，今日新作了一幅画，还请王大善人和各位品鉴一番。”
“孟秀才又有新作了？那可是要好好欣赏一番。”王青远笑道。
随后，王青远身边的下人走过去把孟明手中的画作接了过去，然后站在王青远的下首展开。
这是一幅画西湖的，名为西湖烟雨图，看起来还蛮有意境的。反正在梁嘉看来是非常不错的一幅画。
可是，让梁嘉意外的，接下来，最起码有五个人站起来对孟明的这幅画进行了强烈的批判，简直把这幅画批的狗屁不如，一堆烂纸。
什么画技稚嫩、故意设置意境、着色不妥、有形无情等评定的词语一句接一句，把那边孟明说的脑袋都快低到桌子上了。
“这个评点都这么犀利吗？”梁嘉问向了一边的方妙奇。
“梁兄你往下看就知道了，有些人呐，是真不要脸。”方妙奇笑道。
孟明的画作被批的一塌糊涂之后，翟志峰那一桌有一个姓袁的家伙站起来呈上了自己的一幅书法。
让梁嘉又惊讶的是，在他看来只能说是很周正没有啥特别看点的书法，却得到了强烈的好评。以那个翟志峰为首，对这幅书法进行了高度的评价，可以直追自古以来的各位书法大家了。
我尼玛，梁嘉这下理解方妙奇的话了。
这些人评点作品，完全是抱团来的啊。不是己方的，便出口诋毁，是己方的，不管好不好，挖空心思使劲地夸。确实不要脸。
就这样的交流会，还想交流出什么优胜者，这部扯淡嘛。谁那边人多，谁那边就有可能是优胜者，这有屁的意思。
随后，各自又有不同的人站起来呈现了自己的作品，有书法、有诗作、还有画作，可依旧是如此。不是翟志峰那一群人的，便被批判的体无完肤，是他们那一边的人，便得到了很好的夸奖。
可以说，这里面有超过一半的人都和翟志峰的关系非常的好。
这种情况下，方妙奇还想赢，简直在开玩笑。这些人根本不管作品如何，只是看阵营，都有他们评判，怎么可能赢？
梁嘉是没兴趣参加了，不过身边坐着的那位茗茗姑娘却一直有点儿不太、安分，每一个作品，她都伸长脖子去看，虽然没有出口点评，可梁嘉也看到她看到某些作品时，那眼睛放出的亮光。
这还是个喜欢才子的女人，要不是今天方妙奇请她过来陪梁嘉的，估计现在她应该在和在场她觉得顺眼的才子聊天呢。
“还有其他人要呈现自己的作品吗？”看现场一时没有人再出面了，王青远开口问道。
“这不是有茗茗姑娘出阁礼拔得头筹的梁大才子嘛，为什么没有呈现自己的作品呢？难道那天晚上都是别人告诉你问题是如何解答的吗？？”翟志峰也站了起来，对着梁嘉这边笑呵呵地说道。
那笑容，就是告诉别人，这位在茗茗姑娘出阁礼上拔得头筹，得到茗茗姑娘青睐的梁喆，其实就是个草包。
梁嘉觉得自己很冤，两万两花出去，没得到身边这位茗茗姑娘的青睐，只是听听曲说说话，亏大了。可这些人却觉得他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什么鬼玩意，老子稀罕和别人听曲聊天吗？
要是老子愿意，每天有无数女人要哭着喊着要和老子困觉呢。
“不管我怎么得的，我就是最后那一个，你有本事，你咋没得第一呢？”梁嘉笑着反问道。
“那是因为老子有事耽误了。”
“那还是没本事，要是有本事，怎么会被事情耽误了？”
“你……”翟志峰发觉自己找不到理由反驳。“你既然有本事，那就现场亮一亮。如果没本事，现在把茗茗姑娘让给本公子。”
“可以啊。两万两银子拿来，你大可让茗茗姑娘认你作第一。”
“我凭什么给你两万两？”
“我又凭什么把茗茗姑娘让给你？因为你脸大吗？”
梁嘉这句话一说完，一边的方妙奇噗嗤一声喷了出来，直接喷了斜对面周靖一脸的酒水。
在场的人，也有不少直接笑出了声。翟志峰脸确实大，这是事实，但是当众说出来可就有点揭人短了。
“那你就呈现你的作品啊？耍嘴皮算什么本事？”翟志峰的堂弟翟志化第一时间站起来支持自己的堂兄。
“对不起，这里没有值得本公子出手的理由。”梁嘉笑道。
“那就是不敢。”
“你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我还能掉根毛不成？”
翟志化也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以前要是激怒这些读书人，哪一个不是拼了命的作诗作画，非要争一个高低，可是眼前这个家伙油盐不进啊。
这本来就是读书人之间交流作品的聚会，这人不出作品，如何羞辱他？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吵嘴吗？
梁嘉如何看不出来这兄弟两的用心。即便他念出一首千古名作，估计他们也会找一千一万个理由来批判，这样的交流评比他才不愿意出呢。
方妙奇本来是想依靠梁嘉的才华赢下今天这一场，如今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没办法，他只好让周靖和杨志杰拿出他们最为得意的作品出来。
杨志杰拿出的是一副玫瑰图，画得确实相当不错，梁嘉这个不懂画的都觉得分外美丽。周靖拿出的是一副临摹前朝一个大书法家的作品，临摹的几乎一模一样，潇洒有神，让人眼前一亮。
这两人真的是有才，不像梁嘉属于伪才子。
两人拿出作品之后，和方妙奇这边关系好的读书人立刻开始夸了起来。
第145章 揍他！
等到方妙奇这边夸完，翟志峰那边则开始了批判，力度比方妙奇这边的夸奖可要狠多了。
杨志杰的玫瑰图被贬得一无是处，就是哗众奇宠、技法低劣的一种代表作。杨志杰嘴都气歪了，不停地对翟志峰手下那些人进行反驳。可是单嘴难敌四口，他势单力薄，即便是后来周靖也加入了进来，可依旧无法抵挡对方二十来个人的一起批判，最后只能败下阵来。
“其实大可不必，你生气了才是中了他们的圈套了。”梁嘉对着两人说道。
“可是他们说的也太难听了。我这幅图虽然不能说多么好，可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差吧？”杨志杰愤恨不平。
“就是。我的书法那可是连静安先生都肯定的，在他们嘴里竟然只是初学者水平。”周靖也是满脸怒气。
平常，大家虽然都有分歧，也经常吵，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直接羞辱人的。
“想要赢回来也很简单，揍他。”梁嘉笑道。
“这个不妥吧？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有损声誉？”杨志杰有点儿迟疑。
“声誉他吗个蛋，别人都骑到头上了，还声誉？打他g日的。”梁嘉说完，突然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碟子，连碟子带点心直接砸向了对面刚才说话最难听的那个家伙。
方妙奇迅速跟上，一盘花生米也直接砸了过去。
哎呦两声痛叫几乎同时响起，现场立刻乱了起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在这个场合动手打人。王青远更是目瞪口呆，一时都忘记了出声阻止。
支持方妙奇的人看到方妙奇都动手了，那还等什么，上吧。
于是场面瞬间乱了起来。方妙奇他们因为占得先机，一阵碟子点心把对面一行人打得很是狼狈，一个个东躲西藏的。
可是，等梁嘉这边桌子上东西扔完了之后，对面展开了反击。
小春子第一时间窜到了梁嘉的面前，凡是飞过来的碟子点心啥的，全部被他袖子一甩就给挡在了一边。
梁嘉身边的茗茗姑娘也是一脸的呆滞，看着梁嘉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满。
她对梁嘉还是颇有好感的，毕竟这人不但解决了她的问题，也并没有因为未得到她而耿耿于怀，这胸怀很让她佩服。
可是，今天梁嘉的行为让她实在接收不了。
她心目中虽然没有对梁嘉有所谓的爱意，但梁嘉毕竟是她出阁礼拔得头筹的人，如果有可能，被他赎身娶回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她曾在心目中幻想过梁嘉的为人。
才华横溢、温文尔雅、待人接物都甚是有礼，是一个难得的谦谦君子。
可是，眼前的梁公子呢？
在这种读书人之间的交流会上拒绝呈现作品，当和别人产生矛盾的时候，竟然直接大打出手，而不是她所希望的用才华来折服对方。
她很失望。
她向后挪动了身体，坐的离了梁嘉远一点。
梁嘉没有注意茗茗姑娘的动作，他正兴奋地扔东西呢。碟子扔完了，扔板凳、扔面前的小桌子、扔酒壶、扔笔墨纸砚。
王青远在上面不停地大喊，可是毫无作用，双方都打嗨了，有的人都直接抱摔在一起，抓头发、抓脸、撕衣服都出现了。女人们都惊叫着逃到船舱的一边，留下偌大的场地给男人们打架。
梁嘉倒是也想打，可是小春子挡在前面，没有人能接近他。
那个翟志化想要浑水摸鱼过来袭击梁嘉，结果被小春子一脚踹飞出去，到现在还没爬起来，也不知道死了没有。毕竟小春子的武功可是高的很，这一脚一般人可真承受不住。
方妙奇、周靖、杨志杰三人全部加入了战圈，方妙奇还好，还保持着翩翩公子的气质，只是远远地找机会偷袭。
可周靖和杨志杰两人内心当中都满是愤怒，此时冲上去，逮到那个出言最难听的家伙一阵痛揍。
看着整个船舱乱成一片，梁嘉得意地笑了。
已经没啥东西扔了，小春子也不会让他去亲自参战，他拍了拍手，退后几步，站在一边看戏。
翟志峰那个家伙此时正和第一个呈现作品被批的最狠的孟明孟秀才缠斗在一起。这个孟明虽然没有翟志峰长得粗壮，但满含怒气的他，战斗力飙升，竟然和翟志峰打了个旗鼓相当。
“梁公子，你这样不怕别人说你吗？”一边的茗茗姑娘开口道。
“哦？能说我什么？有辱斯文？”
茗茗姑娘没有说话，可是那眼神告诉梁嘉，就是有辱斯文。
梁嘉大有深意地看了茗茗姑娘一眼，心头有点不太舒服。本来，因为上次出阁礼的事情，梁嘉觉得两万两出的有点亏，准备让小春子想办法把这个女人给弄过来。但现在看来，或许要缓一缓了。
“那茗茗姑娘觉得今天这样的交流品评，能品评真正优秀的作品吗？”
“不能。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正常交流即便有分歧，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解决。读书人的事情，就应该用读书人的方式来解决。”
梁嘉笑了。看来这个茗茗姑娘不单单有点小虚伪，还有点小矫情。
“是吗？那好，我这边正好有一首诗，你拿过去，如果这首诗能够得到别人的认可，我承认我做错了，我向所有人道歉。但如果得不到翟志峰那伙人的赞同，茗茗姑娘就需要跟我走了。”
看到她在犹豫，梁嘉继续说道：“放心，这一首诗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就以伸出的这个西湖为题吧。”
“公子请。”茗茗姑娘点了点头。
梁嘉看了一眼平静的西湖，又看了看船舱里纷乱的一片，笑眯眯地念出了上学时背诵的一首关于西湖的诗。
他们的声音不大，也就三个人听得到。
听梁嘉念完，茗茗姑娘自己回顾一遍之后，整个人瞬间愣住了，随后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异常的有神，狠狠地盯着梁嘉。
“公子大才，奴家佩服万分。”
“不用夸我，念给他们品评吧。”梁嘉笑道。
可是眼下这场面，如何念诗？茗茗姑娘一脸的难色。
“小春子，分开他们。”梁嘉笑道。
第146章 灵魂四连击
小春子答应一声，立刻窜了出去。
他速度极其之快，然后就看到打在一起的人瞬间被分开，然后左右两边飞了出去。不到十秒钟时间，小春子已经把现场参与打架的人全部分开了。正好分成两边，中间留出了一个大空间。
“我家公子说了，都别打了，谁再打，直接扔进湖里。”小春子自由发挥了一下。
被分开的众人似乎也都冷静了下来，一个个虽然都怒目而视，但却没有人在冲上来。
“你家公子算老几啊？”翟志峰自然不满，出言讥讽。
“嘴又不疼了？”小春子冷冷地看向了他。
翟志峰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愤恨地瞪了回来，但的确不敢继续说话了。
“你可以过去了。”梁嘉对着茗茗姑娘说道。
茗茗姑娘点了点头，走到了小春子身边。小春子也就及时退了回来，把场地让给了茗茗姑娘。
茗茗姑娘对着两个方向微微施了一礼，随后开口说道：“王大善人、各位公子，各位姐妹，今天王大善人让我们聚集在这里，主要是来交流大家的诗文书画的。奴家这里就有一首诗，请大家品评。”
“茗茗姑娘快请说。”翟志峰立刻化身舔狗，笑容满面地招呼道。
茗茗姑娘淡淡点了点头，然后轻声念道：“月冷寒泉凝不流，棹歌何处泛归舟。白苹红蓼西风里，一色湖光万顷秋。”
茗茗姑娘念完，整个船舱为之一静，好多人都在低头回顾着这首诗。
等了片刻，茗茗姑娘开口问道：“各位公子，觉得此诗如何？”
“茗茗姑娘，此诗是你所作吗？”翟志峰问道。
“不是。乃是梁公子所作。”
“梁喆？”翟志峰撇了撇嘴，不假思索地就直接否定道：“什么狗屁玩意，一窍不通。”
茗茗姑娘一愣，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有翟志峰打头，他那边有的在打架中吃了亏的家伙更是把这首诗贬低的犹如一坨屎一般的不堪。
梁嘉看到站在场中的茗茗姑娘气的浑身都已经发抖了，便走了过去。这首写西湖的诗，虽然不出名，但依旧是一首难得的好诗，在写西湖的诗中也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如今被如此糟蹋，梁嘉都有点不爽。虽然这是他抄过来的，但也算是他的啊。
这女人还以为这些读书人真的有什么高尚的气节不成？当然有，但绝不是眼前这些。
“这种交流你觉得就是读书人的方式？能真的选出优秀的作品？能真的看出一个人的才华？能真的看清一个人的品行吗？”
梁嘉灵魂四连击，直接把茗茗姑娘问的哑口无言。
她似乎真的看错了，原来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读书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高尚，相反一个个同样会卑鄙、会趋炎附势、会讨好巴结、会根据自己的利益做出行为，至于是否伤害了别人，他们并没有考虑。
茗茗姑娘觉得自己曾经一直坚持的信念瞬间崩塌了，一直以来想要嫁给一个有才华的读书人的想法直接破灭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小丫头，丢掉你的幻想吧。”梁嘉说完，没有继续说啥，拉着她走了回去。
翟志峰知道这一下好像得罪了茗茗姑娘，急忙问道：“茗茗姑娘，难道这首诗是你作的吗？”
“虽然不是奴家所作，但这首诗毋庸置疑是一首写西湖的好诗。奴家不相信你们看不出来。可是，这样一首好诗，你们却如此糟蹋，真是……真是……”茗茗姑娘不好直接说出不好听的话，说到这里只好停了下来。
“真是无耻！”梁嘉补了一句。
“你……”翟志峰大怒，做了一个想要扑上来的动作，可一看到小春子的眼神，立刻缩了回去。
他手下那位都不是小春子的对手，他上去纯粹找虐。
这场聚会最后不欢而散，也没评选出什么最优秀的作品。
那个王大善人临走的时候，脸色也是相当难看。他都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带着自己的下人直接上了自己家的船。
梁嘉和方妙奇他们也坐上了自己的船，然后缓缓地朝着岸边划去。茗茗姑娘一直保持沉默，眼神稍显暗淡。看来，今天的经历对于她的人生观来说，是一次重塑的过程。
回到岸上，凝花楼前来接茗茗姑娘马车已经到了。
“茗茗姑娘稍等一下，我的住处有个东西准备送给你。”
“送我？”茗茗姑娘一愣。
“是的。我觉得比较适合你，但东西不在我身上，回去我会让人送给你。”
“谢谢公子。”
随后梁嘉也和方妙奇他们告辞，因为这三个家伙还要去凝花楼耍一耍。梁嘉就不去了，因为这三个家伙去肯定就直接住下来了。
梁嘉虽然也想试一试，但是他不能做，小春子打死也不会让他真的在青楼里那个的。想也可以，把姑娘接到自己住地也行，可就不能夜宿青楼。
小春子劝不住，他还可以把邀月搬过来。
梁嘉还是比较尊重邀月的。
回到客栈以后，梁嘉拿出了刮卡刮出来的一本书，然后让小春子找人送去了凝花楼。
这本名为《读书人之分析》的书，梁嘉刮出来也就看了几页，作者是他从来没听过的一个作家。主要分析的就是古代读书人在不同时代的不同表现和对于当时国家的影响。
“公子，人还要吗？”
“要啊。两万两呢，要过来当个使唤丫头也是好的啊。”
“那奴婢这就去准备了。”
“你打算怎么做？”梁嘉好奇地问道。
“找真正能够说的话的人啊。”
“对了，你给广陵的锦衣卫说，务必要调查出这个凝花楼背后的老板是谁。”
小春子答应一声，便又跑了出去。梁嘉也不管他，问客栈要了点吃的，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慢悠悠地吃着。刚在在聚会上都没吃啥，东西都扔了，现在肚子都饿了。
正吃得痛快呢，消失了几天的肉肉鬼魅一般的出现在房间里，吓了梁嘉一跳。
“你要死啊，下次走门。”梁嘉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肉肉也无所谓，笑嘻嘻走过来直接坐下，伸手端过一个盘子，直接把菜往嘴里倒。
一碟菜三两口就给吃的精光。
“说说调查的怎么样了，就知道吃？”
第147章 水军是重点
肉肉把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去之后，这才说道：“这种小事情以后不要让我一个大厂督过去好不好？太简单了。你让邀月直接过去就行，都是小虾米，以邀月的本事，肯定能把他们制得服服帖帖的。”
“放屁。什么小事情，广陵拥有大梁国最多的水军，他们是以后朕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把他们抓在手中是大事，怎么能是小事？”
“是是是，是大事。”肉肉忙不迭地点头，随后介绍了他探查的情况。
广陵城拥有水军一万五千人，有五艘上千料的大船，超过三百料的大船有三十艘，其他小船不计其数。
这样一支水军，梁嘉怎么可能不上心。
这一次邀月到广陵城监督广陵这边军队的军改，水军自然也跑不了。可是这支水军一向都比较特殊，有点儿独立于朝廷之外的存在。
据说这是先帝从各处招安的海盗而组建起来的队伍，人员极其复杂，山头林立。
按照肉肉的说法，广陵城的水军当中大小海盗组成的势力多达三十多个，其中最大的实力是原来海上最大的一股海盗，领头的是晁先敏，是曾经海盗大王晁富贵的孙子。
依附在晁先敏下面的海盗多达八千多人，占有了水军当中百分之六十的船只。
第二大势力则是一个名叫张千的家伙，是从南洋那边主动归国投降朝廷的海盗，手下有三千多人。
剩下的都是小势力了，有的一千人左右，有的几百人，有的只有一艘船，有的也就两三艘。
这股水军招安之后，几乎没有什么大的行动，每天无非就是巡查各处。这么多年下来，从刚开始的彪悍已经开始发生了转变。很多人已经失去了血性，开始享受起生活了。
特别是那些军官，军饷丰厚，再加上曾经劫掠海盗所攒下的家底，过得那叫一个富足，一般官员都比不上他们。
就像那个晁先敏，虽然手底下势力最大，但他对于下面人的掌控已经越发的力不从心了。
他的爷爷晁富贵，虽然名字和英雄的气质相差太大，但这个家伙可是相当的彪悍。年轻时带着十来个同族人和一条小船杀入大海，在十年之间从众多海岛当中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聚集了超过五千人的队伍。
随后，他又四处吞并一些小的海盗队伍，在梁嘉父亲登基的时候，已经成为大梁国海域附近最大的一股海盗。
在他剩下晁先敏等三个儿子后，却突然间不想当海盗了。正好朝廷也有招安他们的意思，双方一拍即合，晁富贵变成了大梁国水军大将军。随后朝廷又招安了不少海盗，为了便于控制，便在广陵城的江边附近开辟一个港口让他们驻守。
招安的各个海盗之间自然需要一个能够镇得住大家的人来当老大，所以晁富贵便成了大梁国南边最重要的这支水军的大将军。他病死之后，朝廷封他为靖海侯，同时让他的儿子晁先敏袭爵并承继了大将军的位置。
梁嘉的老爹这一招也挺狠，他们早就打听出了晁富贵这三个儿子都是虎父犬子，和晁富贵相比，根本镇不住人手底下一群骄兵悍将。
让晁先敏这个性格软弱的家伙当了首领，虽然能够安抚住海盗，但是却让这股海盗下面出现了很多小团队。
这些小团队以前都是袍泽兄弟，一起并肩战斗。可是上岸之后，开始了争权夺利，互相之间已经有很多的矛盾了。
现在就缺一根导、火。索了。只要有了一个引子，晁先敏手底下那些老家伙或者刚爬起来的新家伙极有可能发生火并。
梁嘉并不在意他们火并不火并，这群海盗虽然有着丰富的海战经验，但已经失去了獠牙，可用之才已经不多了。梁嘉要用他们，只是把他们当成一个新老交接的过度，还有他们手中的那些船只，也是梁嘉非常想要的。
京中的军事学堂正在建立，到时候肯定也要开设水军方面的课程，这里面的有些海盗还是可以去教一教如何打仗的。
因为晁先敏的性格软弱，所以肉肉认为邀月只要拿出朝廷大义，他们不会拒绝军改的。
即便内心当中不愿意，但也会表面上接受。
这样也行，梁嘉暂时也不想动他们，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介绍完情况，肉肉咕嘟咕嘟地把水壶里的水都给喝光了，这才砸吧着嘴说道：“皇……公子，那个啥时去山东，那边还有几个门派没有扫清呢。”
“行啦，上次劫掠我的肯定不是山东本地门派。这个圣火教的情况你还没查出来？”
“查出来的情况不多。这个门派挺神秘的。”
“不过，我派人去了公子你说的那座山，啥也没查到。我们的人上不去。我倒是可以，但是怕打草惊蛇，所以只留了人在山下守着。”
“好。这样吧，我刚才让锦衣卫去查凝花楼背后的老板了。既然你来了，你去查，你们东厂本来就有监管锦衣卫的职责，让他们配合你。”
“好。那我走了。”
肉肉离开了，梁嘉则让人去请邀月过来。
邀月这边对于广陵城内的军队的监督改革进行的很顺利，没有任何意外。从上到下对于新的制度都非常的认同。
所以，这一段时间她也算是很清闲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次军改的重点并不是城内这些士兵，而是江里的一万五千人的队伍，那才是难啃的骨头。
之所以没有让锦衣卫去探查消息，就怕打草惊蛇，让他们产生警惕。
肉肉和她带来的人都是隐藏身份的，所以查起来要简单多了，即便被人发现这些人有意探查水军的消息，也不会过多的联想什么。
“我准备先去见见晁先敏。”邀月听完了梁嘉的转述之后，开口说道。
“他应该是个很好的突破口。不过你也要做好有动乱的可能。”
“肯定会有一大部分人是忠于晁先敏的。笼络住了这批人，其他人就可以利用这批人来对付。自相残杀，虽然有点残忍，但是为了您的大计，这也是必须的。”
“本来他们就很乱，杀掉一批，让他们统一起来也未尝不是好事。”梁嘉点头赞同。
第148章 你个棒槌
邀月也点了点头。相比于梁嘉做出决定，内心还是有点叹息的她来说，妨碍到梁嘉的一切人都可以除掉。虽然不人道，但她的立场就是这样。
“你自己做主就行。你现在是代天巡狩，有权先斩后奏。除了督抚你斩不掉以外，其他人只要不听话，你随便杀，管他几品。”
“督抚？能做到一方督抚可都不简单，就算他们不听话，我也不敢杀他们啊。”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督抚其实也算是钦差大臣，只不过他们是常驻，你是流动的，你们的级别几乎是一样，你有王命旗牌，他们也有，所以你杀不掉。”梁嘉笑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走了。您在广陵也停了很长时间了，是该离开了，否则就要暴露身份了。”
梁嘉点了点头，是该离开了。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了。
不过他马上想到了今天的见闻，立刻叫住了邀月。
“对了，广陵城有两个人你要好好的查一查，我感觉这里面有事。”梁嘉说道。
“谁？”
“知府翟先贵和一个叫做王青远的富商。”
“好。我记下了。”
梁嘉又走到床边，拉出一个纸箱子和一大包东西，扔给了邀月。这是一箱面包和一堆各种各样的零食，都是刮出来的。
这一阵子吃的刮了不少，惹得小雪和小雨两个丫头练功完就朝这里窜。今天晚上没跟过来，下次见到肯定又埋怨梁嘉没给她们留好吃的。
到了江南美食之地，似乎刮刮卡都受到了影响，每天只要中奖，必有吃的。
“这两个丫头迟早让你喂成胖子。”邀月笑着说完，带着东西离开了。
梁嘉吃完东西，拿出刮刮卡再次刮了起来。希望今天不要又给一堆吃的，再给的话，别说两个丫头了，他都能吃成胖子。
第一张空，啥也没有。
第二张中奖了，又是尼玛吃的，一包瑞士糖。这不是小孩子吃的吗？好吧，给小雪和小雨留着。
第三章再次中奖。
“恭喜你中奖了，获得人物一名，人物性别随机，长相随机，本领随机。”
梁嘉抬头环顾一圈，然后等了好一会儿竟然没看到人。
正奇怪呢，外面突然响起了呵斥声。“什么人？”
梁嘉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长相猥琐的小矮个子中年男人正被两个东厂的番子拦住了。矮个子男人一脸猥琐的笑容，不停地给两个番子问好行礼，态度简直不要太谦卑。
这刮刮卡给他带来了一个什么家伙啊。
梁嘉让两个番子让开了道路，那个猥琐的家伙便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容走了过来。
到了屋里，这家伙才翻身跪下，笑道：“草民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叫什么名字？会什么？”梁嘉问道。
“草民名叫江充，今年四十岁了，广陵人。会什么，倒是不太清楚，啥都懂一点，啥都会一点吧。”
“江充？”梁嘉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实在是没有任何印象。小说、影视剧在脑海中都回顾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不管认识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应该可以放心使用的。看这家伙的长相和行为特点，倒是有点奸臣的架势。但历史上有名的奸臣梁嘉知道的也没几个，没有发现一个叫做江充的啊。
梁嘉在思考如何用这个家伙，暂时不太了解他的能力，先放在身边看看。
小春子一直到半夜才回来，这家伙一脸神秘的笑容，也不知道打听出了啥消息。
“公子，你猜我打听出了啥？咦，他是谁？”小春子这才看见窝在一边的江充，眼神立刻警惕起来。
“江充，以后和你一起呆在我身边。”
小春子一愣，脸色立刻变了，眼里放出非常危险的光芒。
皇宫里受宠的女人很多，但受宠的太监可就他一个。如今这突然多了一个人侍候在皇上身边，他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他不敢埋怨梁嘉，只好把不满都指向那个猥琐的家伙。
江充看到小春子的目光，不以为意，露出招牌式的讨好的笑容，上来见礼，态度放的相当谦卑。
小春子没有理睬他，看着梁嘉，说道：“公子，这人来历不明，能放心吗？”
“能放心。你赶紧说你查出来啥？”梁嘉说道。
小春子急忙笑了一下，说道：“公子，根据锦衣卫所掌握的消息，凝花楼背后的老板极有可能是武州王。”
“武州王？”梁嘉一愣，他咋没听过这个王爷。
“武州王是大梁国唯一一个异姓王，是太祖皇帝的结拜兄弟。立国之后被封为武州王，封地在武州。”
“哦，好像听说过。”梁嘉终于有点印象了，他好像听凌王叔说过。
这个武州王一家子和广陵伯一家子一样，都非常的聪明。自从被封爵之后，都是非常的低调，从来不主动出现在朝廷的眼中，这也是他们能够一直延续到今天而没有衰败的原因。
“这也就能解释凝花楼背后老板背景强大的现象了。还有，茗茗姑娘接来了吗？”
“那个，那个……公子，他们不愿意放人，除了硬来，奴才一时没什么方法了。”小春子很是颓丧，一脸的无奈，他又不能打出皇帝的旗号，所以人家不答应，他还真没多少办法。
“你不是直接去要的吧？”梁嘉问道。
小春子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我就点了一下他们，点名想要茗茗姑娘的人比他们背后的老板背景还强大。可是他们依旧没有答应。”
“你个棒槌。”梁嘉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直接去要人，还不标明身份，凝花楼能给他人，估计凝花楼的人都是傻子。
“公子是想把茗茗姑娘弄到身边吗？”一边的江充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梁嘉疑惑地反问。
“梁公子在茗茗姑娘的出阁礼上取得头名的事情，广陵城很多人都知道啊。”
“你有办法？”
“草民可以去试试。”江充笑道。
“可以。”
江充点头答应下来后，便离开了房间走了。至于他会怎么做，梁嘉倒是猜不到。
让梁嘉无比惊讶的是，第二天天刚亮，江充就带着茗茗姑娘来到了客栈。
梁嘉都惊了，这家伙有点本事啊，他是怎么做到的。
第149章 江充的能力
茗茗姑娘跟着江充进了梁嘉的房间，这一次不是简单的行礼，而是直接跪地行了个大礼。
从她离开凝花楼以后，就属于眼前这位梁公子了。正妻不可能，只能是小妾。作为小妾，给老爷磕头行礼，那是必须的。
“起来吧，就自己吗？”梁嘉问道。
“恩？”茗茗姑娘楞了一下，这是啥意思？难道这位梁公子要的不单单是自己，还有其他三个未出阁的姐妹吗？
“我的意思是，服侍你的丫鬟呢，就你一个？”
茗茗姑娘看向了江充。刘妈妈让他跟着那个猥琐的那人离开的时候，没有安排小丫鬟跟着走。虽然她的丫鬟一直服侍她，但是毕竟是卖身于凝花楼的，她可没有权力决定人家的去留。
江充也是一愣，急忙躬身说道：“对不起公子，小的办事不利，请您责罚。”
“不必了。你再跑一趟去问问，如果茗茗姑娘的丫鬟愿意走，你就带来，要不是愿意就算了，我在重新安排人服侍她。”
“是。”
江充急忙离开了房间。
办事不利，欠考虑啊，江充朝着凝花楼行去，一路上懊恼不已。
好不容易凑到了皇上身边，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赢得皇上的信任，好飞黄腾达，好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都刮目相看。
虽然皇上说看那个小丫鬟愿意不愿意，但在江充看来，愿意不愿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人弄来服侍茗茗姑娘，毕竟这位姑娘以后可是皇上的枕边人，打好关系，对于他以后也有重要的作用。
凝花楼的那个刘妈妈看到江充又一次到来，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茗茗姑娘被这个家伙给领走以后，他心疼的整个人都处于暴怒当中，这一早上都发了四五次火了，把凝花楼的一干姑娘和伙计骂的狗血淋头。
如果给了钱也就算了，可是这家伙一分钱没给啊。
她也不知道二爷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答应把人给他，这个人很厉害吗？反正她是看不出来，除了猥琐，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值得让人注意的。
“去告诉你们家二爷，我又来了。”江充笑的很是灿烂，可是配上那长相，显得猥琐至极。
刘妈妈不满地哼了一声，转回头蹬蹬蹬地上楼了。
过了片刻，江充再次被请了上去，在三楼的一间房间里见到了一个中年男人，一个长得儒雅帅气的男人。
“江先生来了，快请坐。”中年男人、站起来相迎，非常的客气。
“二爷赎罪，在下又来叨扰一番了。”
“江先生客气了。江先生还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行。”
“在下带着茗茗姑娘回去之后，被我家公子骂了一顿。在下也确实办事不利，竟然没有把服侍茗茗姑娘的小丫鬟也一并带走，导致茗茗姑娘的身边暂时没有服侍的人。”
那个二爷立刻明白了江充的来意，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等在门外的刘妈妈走了进来。
“去，把茗茗姑娘身边的那个丫鬟的卖身契拿来，然后把人也领过来。”
“二爷……”刘妈妈很是不满，刚想反驳，却接触到二爷那冰冷的目光，急忙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转身匆忙离开了。
过了一会，她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卖身契。
她把卖身契递给了江充，横了江充一眼，退到了一边。
江充也不废话，拿了卖身契，然后领着人给那个二爷告辞，施施然地离开了凝花楼。
等到江充离开，那个刘妈妈实在是忍不住了，蹭蹭蹭地上了楼，闯入那个二爷的房间，很是不满地质问道：“二爷，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茗茗一分钱没要给了，秀秀这丫头没要钱又白给了。秀秀这底子可是好得很，再培养两年，也是能成为凝花楼的招牌之一的啊。”
二爷冷冷地看了那个刘妈妈一眼，说道：“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命？难道不给人，他们还能杀了我们不成？”
“你懂个屁，你知道他口中的公子是谁吗？”二爷冷声问道。
“能是谁？就是王公大臣的家的少爷，难道我们王爷还怕了他不成？”
“要是王公大臣家的少爷，我们王爷自然不怕。可是他口中的公子是新任东厂厂督的弟弟。东厂的传闻想必你也听说了，你敢得罪他们吗？如今皇上可是巴不得我们王爷犯错呢，这要是让东厂盯上了，后果你承担得起吗？一两个姑娘而已，就是再要几个，那也得给。”
“东厂难道就能随便欺压别人吗？”
“那你觉得山东那些官员是一般人能欺压的了的吗？东厂还不是说砍就砍。东厂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东厂手中的职权。皇帝的家奴，行动几乎都代表着皇帝的意思，别说杀几个官员了，就是像广陵城的那位伯爷，估计说抓也就抓了。我们王爷虽然不会说抓就抓，但如果被盯上了，随便罗织点罪名，你觉得皇帝相信我们，还是相信他的家奴？”
“那这个人要是不知足怎么办？以后常来要人，我们凝花楼还开不开了？”
“放心吧。如果他是一个不知足的人，还会等到今天来要人？”
刘妈妈点了点头，无奈地退出了房间。凝花楼从创立到现在，今天是最憋屈的一天。
可是对于江充来说，把这个小丫头带回去，那可就算是完成了皇上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成功地卖出了他飞黄腾达的第一步。
看到江充再次把服侍茗茗姑娘的小丫鬟也给带了过来，梁嘉对于这个家伙的能力倒是有所认可。
不管他用的是什么办法，这个效果还是挺好的。
看着江充那猥琐的笑容，梁嘉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江充，这次事情办得不错，从今天起你就是锦衣卫的一名百户官了。”
“草民……不，微臣谢皇上隆恩。”
“不过，朕要给你说一下，你这个百户官手底下没人，需要你自己发展人员。而且你这个百户官见不得光，你需要替朕去办一件事，办成了，朕最低给一个子爵。”
江充神色一凛。办成这件事就能封爵，那这件事肯定非比寻常，而且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第150章 小姐走运了
不过，这家伙倒也很光棍。他也没问什么事，直接再次跪倒说道：“臣一定竭尽全力，完成皇上交代的重任。”
“你也不问问什么事？”
“不管什么事，只要是皇上交代的，微臣就算是死，也要完成。”
“好。你的忠心朕看到了。办好这件事，朕不吝封赏。”
“请皇上交代。”
“知道川地的情况吗？”
“微臣知道一些。赵庆忠的干儿子董奇雄弑主上位，带着流寇转进川地，占据了川省富饶之地，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江充答道。
“对。朕让你去川地，投靠董奇雄。”
“皇上的意思是让臣去董奇雄那里做内应吗？”
“算是这个意思吧。你进入董奇雄军中后，随便你如何去做，搞乱他们就是你的终极目标。在这期间，你可以自行招募人手。朝廷在川地也有锦衣卫，但董奇雄占据传递之后，便没有消息传来，你到了以后，要想办法把川地的锦衣卫重新建立起来。”
江充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臣一定不负皇上重托。”
“朕相信你的能力。”梁嘉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又说道：“可有什么后顾之忧？”
江充犹豫了一下，说道：“臣的族人和臣的关系不好，没有什么好挂念的。臣也没有娶妻，但臣也算是有家室的人，臣的家人还请皇上多为照顾一下。”
梁嘉多问几句之后，这家伙便把他的情况交代了。
江充是广陵城郊一个江姓大户人家的子弟，在他父亲这一支因为人丁单薄，生活并不太好。但毕竟背靠大树，比起普通老百姓那还是很好的。
到了成亲年纪，江家那些族人自然不会想到给江充娶个媳妇。可是等到江充自己找了一个女子的时候，江家那些平时对他漠不关心的人却都上门阻止。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个女子是一名囚犯的女儿。
家族人不同意，江充虽然表面上放弃了，但暗地里却和那女子成了亲，把那个女子安排在了别的地方。
如今家中更是有一子一女，儿子十五岁，正在读书，女儿十七岁，跟着附近的人学习织布。
“你的儿子，朕会把他放进京城国子监读书，你的女儿就先入宫做个宫女吧，等你回来再接回家。”
“臣谢皇上隆恩。”江充这下笑了。
儿子进了国子监，读书成与不成先不论，前途应该不成问题了。女儿入宫成为宫女，以后也有可能成为皇帝身边的女人，他的地位会得到更好的巩固。
“你可以先回家一趟，和妻儿好好聚一聚，明日就赶赴川地。”
“微臣遵旨。”
江充恭敬地行完礼，便起身离开了。
对于安排江充进入川地打入董奇雄内部的安排，梁嘉也不能保证成功与否。但对于江充的忠诚度，他还是放心的。刮刮卡不可能给他带来一个会叛变的家伙。从邀月、肉肉、扈三娘再到唐赛儿，这些人没有可能背叛他。
对于其他几个女人，梁嘉都还有所了解，可是这个江充却没有多少印象。能力高低还不好判定。
可以说，这一次和上次让那个卢甾庭打入山东流寇内部一样，都是冒险。反正不管成功与否，对于梁嘉来说，都没什么损失。
梁嘉突然发觉自己变得很腹黑啊。
梁嘉这边交代事情的时候，另一间房里的茗茗主仆两人，却在谈论着梁嘉。
“小姐，绿儿离开的时候，刘妈妈好像去和二爷吵了。”
“能猜得到，妈妈肯定气坏了。这一次她可是一分钱没捞着。”茗茗浅浅地笑了一下。
平日里妈妈叫的很亲，但青楼姑娘和老鸨并没有什么真的感情。能够离开那个地方，姑娘们无不欢欣鼓舞，甚至决绝的转身就走。
“小姐，这个梁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竟然能让刘妈妈一分钱不要就放人？”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来历不简单。”
“那我听说我们凝花楼的老板也很厉害啊。”小绿继续说道。
“那就是比我们凝花楼背后的老板更有背景呗。”
“小姐岂不是走运了吗？”
“走运？”茗茗姑娘愣了一下，随后想到梁嘉的种种，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但不管怎样，总比在凝花楼卖笑强。
“对啊。就是走运了。这个梁公子来头那么大，小姐进门之后的日子肯定会很好的。”
“那也未必。这位梁公子说他有三位妻子了。他的三位妻子脾气、秉性如何，我们一概不知。遇到善妒之人，苦头在后面呢。”
“我看那个梁公子挺好的啊。很亲切，脾气也很好。”
“你看哪个不好？”
“小姐，绿儿说真的，这个梁公子肯定是个好男人，在没有回到他家之前，你一定要想办法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你现在叫我做事啊，死丫头？”茗茗姑娘在小绿的脑门上来了一记。
小绿捂着脑门跳开，笑道：“我先去替小姐你打个前站。”
“你干嘛去？”茗茗姑娘刚站起来，小绿已经跑出了房门，朝着梁嘉的房间行去。
茗茗姑娘向前走了两步，但是又回去坐了下来。
之前见面，她或许还能坦然面对，可是这再次见面，就是他的女人了，她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
等了一会，那个小绿自己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皱着眉头？”
“门口那两个人说梁公子在谈重要的事情，现在不能见。”小绿说完，突然神神秘秘地低声说道：“小姐，你有没有发现梁公子身边的那几个人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感觉和平常的男人不一样，很阴柔，声音都很尖利。”
茗茗姑娘和梁嘉身边的人并没有说过话，也就听过小春子说话，听小绿这么一说，倒还真有点这种情况。可是这情况代表什么？
“小姐，你说梁公子会不会是哪位王子啊？只有王爷府里或者宫里才有这种人啊。”小绿突然说道。
这个猜测一下子把主仆两人都给震懵了。
“不……不可能吧？”茗茗姑娘有点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