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大可不必的
主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敢相信。可是，如果不是，梁公子身边这些奇怪的护士又是哪里来的呢？他们很像太监啊。
这个消息对于她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她们去了以后，或许还能有一席之地。
可如果梁公子是个皇亲国戚，他们进府之后，可就一点儿地位都没了。相比于王妃那些女人，他们的出身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缺陷。这个缺陷，容貌是无法弥补的。
“小姐，小绿觉得也不用担心，梁公子既然能从凝花楼把你带出来，肯定是喜欢你的。即便梁公子是个小王爷，也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茗茗点了点头，也只能用小绿的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中午吃饭的时候，梁嘉让小春子把茗茗姑娘主仆二人都给叫了过去。
这不是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见了，可是不知道为何，自从小绿做了一个猜测之后，又一次见到梁嘉，茗茗姑娘突然感觉自卑了起来。
准备大礼参拜，却被梁嘉阻止了。
坐下来吃东西，主仆二人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似的。
“你们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梁嘉奇怪地问道。
主仆二人同时抬起头看了一眼梁嘉，又同时低下了头，同时摇了摇头。
“是因为我没有征求你们的同意，就直接把你们要过来，你们觉得不好？”
两人急忙摇了摇头。
“公子能把我们从凝花楼带出来，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茗茗姑娘说道。
“那你们这是咋了？”梁嘉疑惑地问道。
“没事的，公子，我们只是突然间有点不习惯而已。”
“没事。我这人没什么架子，私下里也不喜欢规规矩矩的，所以你们不用拘束。在回去之前，你们就跟在我身边，暂时算是我的侍女吧。”
“是。公子。”两人都抬头看了过来，然后齐齐答应。
吃过饭后，梁嘉让她们呆在房间里，留下一个番子保护，他则带着小春子前往了江充的家里。
这一次过去，一来是安抚，二来嘛，就是给江充一点点他能看懂的暗示。
江充位于广陵城南面的一个小院子里，此时他的那位没有名分的妻子正在替他整理行装。对于自己相公要远行做什么，她并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地收拾东西。
儿子去了学堂读书，女儿去了隔壁学习织布，江充就坐在门口，一口一口地喝着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充长得其貌不扬，可以说很丑，可他这位妻子长得却挺好看。算不上如花美眷，但也比称得上美女。
当然，这样的美女刚开始也是看不上江充的。
可是，在周围人都是异样的眼光中，她只从江充的眼神中看到了尊重，看到了平等，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在平常的生活中都饱受别人的歧视吧。
虽然没有名分，也见不得光，可二人的生活还过得去。
江充能写能画，更能给别人出出主意啥的，平日里也能赚到不少的钱。
行装整理好了以后，江充看了看面容悲伤的妻子，笑道：“春娘，我这次过去虽然远，但要不了几年就能回来。到那时，你的相公那可就了不得了。”
春娘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说道：“相公要记得，事情成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家里还有我们娘三个。”
“为夫知道。走之前我给你们都安排好了。待会儿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随后你们跟着她到京城。之余入国子监读书，小香去当侍女。”
“啊？”春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放心。女儿去给这个人当侍女，不会亏了她的。咱女儿长得和你一样美，肯定有更好的生活。”
“一切听相公的安排。”
两人正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江充疑惑地抬头看了过去，影影绰绰地看到院门外有几个人影。
他在广陵并没有什么朋友，认识的人虽多，但没有几个能谈得来的。外面那么多人，极有可能是族中那些人找来的。
江充走过求打开院门，却看到门外站着的并不是族中的人，而是皇上。
他楞了一下，急忙想要行礼，却被梁嘉给阻止了。
“你想让朕暴露身份吗？进去说话。”梁嘉低声说道。
江充急忙让开身子，让梁嘉等人走了进去。
两个太监留在了门外，随后两个太监留在了院子里，只有小春子跟着走进了房间。
“那个……公子，这位是内人，姓杨，名春娘。”江充看到妻子从里间走出来，开口介绍道。
梁嘉对着那个春娘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让她不必见礼，随后看了看江充，笑道：“看不出来，你本事不小，竟然能把这么漂亮的嫂子都给娶到手了。”
听到皇上称呼妻子为嫂子，江充却是吓了一跳。
他可以成为皇帝的家奴、仆人、臣子或者其他，但绝不能是兄弟，这不是找死吗？
“公子万万不可称呼内人为嫂子，直呼其名即可。”
“行吧，理解你的想法。今天过来，就是来看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这次让你出去办事，时间很长，怕你家人不理解啊。”
“公子不必担心，小的已经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就行。小春子，把东西拿出来。”梁嘉冲着小春子招了招手。
小春子急忙从怀中掏出了两张银票递给了江充。
“这里是一万两银票，你可以留一部分给你的妻子生活，剩下的都是你办事的经费。后期联络方式建起来后，如果有需要，我会派人给你送钱的。”
江充拿出了一张，把另一张递还了回来，说道：“公子，要不了那么多。”
“拿着吧，用这笔钱多结交点人对你也是有帮助的。”
“谢公子。”
“对了，没见到你家儿子和女儿啊？”
“犬子饭后去学堂了，小女正在隔壁跟人学习织布。”
“明日一早临走前，送到客栈就行。好了，我走了，你们好好聚聚。”梁嘉说完，转脸就走了。
江充急忙送了出去，等到梁嘉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缓缓地摇了摇头。
“皇上，大可不必的，我既然投靠了你，那就是百分之百的真心，不用这样警告我的。”自言自语说完，江充关上了院门。
第152章 灭贼的好机会
第二日一大早，江充带着一儿一女便赶到了，同行的还有他的那个妻子春娘。
儿子和女儿都会离开，春娘也打算过去照顾。所以，江充临走前便提了个小小的要求，希望梁嘉在京城能够给春娘安顿一下。
梁嘉答应之后，一家四口人便离开了，朝着广陵城北城门行去。
江充的儿子江之余长得还行，没有过多的遗传江充的长相，不过或许性格遗传了他的母亲，看起来很文静。
他女儿江小香长得嘛，也挺标志，虽然和茗茗姑娘相比要差上不少，但给人的感觉很清爽。衣饰不华丽，但干净整洁，很素净。
送走了江充之后，春娘他们三人又回到了客栈。
小春子给他们安排了房间，江之余在梁嘉走之前，继续去读书。春娘母女如果不想每天待着，也可以继续去学织布。
梁嘉现在在等广陵知府翟先贵和那个王德元的调查，如果有问题，估计会耽误点时间，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梁嘉会尽快赶赴山东。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山东那边，徐英赫的大军和流寇来了一场血战。
流寇的流动性一直让徐英赫头疼。可是半个月前，一个自称是锦衣卫的人前来求见，把徐英赫还吓了一跳。难道皇上得知山东缴寇不利，这是来训斥或者拿下他的吗？
可是来人却自称是山东德州守军，还是一名小队长，是他们守备卢甾庭派他来的。
“你们守备带着所有人投靠了张大驴？”徐英赫听到这个小队长的话，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个消息他怎么不知道？作为山顶现在的军政一把手，德州城的守军全部叛变，他竟然没有得到一丝消息，简直可笑。
“大将军，你别激动，小的还没说完呢。小的还以为大将军知道这事呢。”
“你赶紧说。”徐英赫面色很不好看。看来这件事背后应该是锦衣卫在操作，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把德州守军投靠张大驴的消息瞒下来，那现在德州守军又是什么人？
这个小队长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啊，反正他就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什么一个锦衣卫的大官许给了他们守备大人的承诺就是，打入张大驴这股流寇内部，帮助朝廷大军剿灭张大驴，他就是一省的锦衣卫千户。所以他们守备大人卢甾庭便又给了他们都是百户官的承诺，这才让这伙人偷摸地离开德州，投靠了张大驴。
至于他们走后德州的情况，他们就不清楚了。
带着人投奔张大驴，刚开始自然不受重视。可是这位卢甾庭会巴结人啊，很快就混到了张大驴身边，手下现在已经有近千人的队伍了。
当然，知道他们是来做内应的，只有原来那两百来个人。
卢甾庭有锦衣卫财力支持，出手大方，表面上很是豪气，所以很快赢得了手下另外六百来人的拥戴，现在已经成了张大驴手下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了。
感觉到时机到了，卢甾庭派人联系徐英赫，准备要开始行动了。
卢甾庭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他比徐英赫还急，他希望尽快灭掉张大驴，他好成为掌控一省锦衣卫的大官，到那时风光无限，大权在握，多牛那个啊。
这一次派人来联系徐英赫就是告诉徐英赫，张大驴要行动了。
这一段时间朝廷大军四处围着，张大驴的日子也不好过，手下几万张嘴要吃饭，天天转悠也不是个事。山东界面又没什么山区，只能这儿跑跑，那儿跑跑，日子快过不下去了。
所以，张大驴准备向南转进，去江浙北部，听说那儿物产丰富，富人很多。
卢甾庭觉得机会来了，只要朝廷大军得知了他们转进的路线，那么就可以提前布置，然后打他一个埋伏。虽然不一定能把所有人都给灭了，但肯定能灭掉张大驴手下绝大部分的人，到那时，山东地界就没有多少成气候的流寇，他卢甾庭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一大半了。
徐英赫听完了这个小队长的汇报，沉默了下来。
这的确是个好机会。可卢甾庭值得信任吗？虽然他说他是听从锦衣卫的安排假意投靠，可万一是假的呢？
徐英赫不能不防。
“你回去告诉你们卢大人，就说本帅知道了。让他把具体的时间地点送过来，本帅会安排的。”徐英赫说道。
“好嘞。那大将军，小的就告辞了。”
卢甾庭派来的人离开之后，徐英赫立刻召见了一干手下商议。但这一干手下却并没有几个人，因为他不放心山东本地的一些军官，防止他们下面的人和流寇有所勾连。
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至于担心是否有诈，找锦衣卫核实啊。
徐英赫这才想起来梁嘉之前给他说的，有需要可以联系京城锦衣卫指挥佥事陈跃强的话。
不过，陈跃强远在京城，消息传递一来一回要好几天的时间，而流寇那边说不定啥时就真的走了。
徐英赫突然想起来军中还有一个东厂的番子，是上次东厂那个胖厂督留下来的，好像是为了找一个人方便联系的。
他立刻让人把那个东厂番子给请了过来。
这个家伙就是跟在梁嘉身边，后因为梁嘉被人劫持而侥幸没有被肉肉给处死的大鹏。
听到徐英赫关于卢甾庭的问话，大鹏给了徐英赫一个肯定的答复。虽然大鹏也不知道卢甾庭和皇上具体谈了些什么，可卢甾庭整个队伍全部投靠张大驴，再加上刚才徐英赫的问话，大鹏也能猜得出，皇上肯定让卢甾庭去当内应的。
徐英赫这一下放下了心，一边进行各种布置，一边等到卢甾庭的消息。
两日后，卢甾庭派来的那个小队长再次到来，告知了徐英赫张大驴带着流寇准备在命题晚上出发，经河南绕往山东。具体线路没有，毕竟流寇打仗没有什么详细而具体的计划。到时候出发的时候，卢甾庭的人会不时地把消息带过来。
但是知道时间，知道他们如何走就够了，在哪里伏击，那就是徐英赫要考虑的事情了。
徐英赫马上打开地图，寻找山东前往河南一路上什么地方可以进行伏击。
第153章 张大驴狂想
徐英赫找来几个心腹手下，花了差不多三个时辰，一番推演之后，选定了山东和河南地界的河谷地带。
不管从哪里进入苏浙，都必须要过河，只要过河就有伏击的机会。
推演许久之后，确定万无一失，徐英赫开始进行布置。留下一部分人马继续保持进击的态势，剩下的人则昼伏夜行，全力赶往伏击地点。
为了保证隐秘性，这一次徐英赫没有通知各个地方驻守的军队配合，全用的是自己的老班底和新训练好的山东原来的军队，总数两万五千多人。
两万五千对上张大驴的五万人，数量上不占优势，但在兵器和战斗力方面，是稳稳的占据上风的。再加上这一次出其不意的埋伏，即便是全歼不了，也绝对能消灭很大一部分。
再说张大驴，这个家伙原本就是一个日照县下面一个普通的村民，身材粗壮，力气很大，再加上会一些粗浅的武功招式，十里八乡的名气不小。可惜不是什么好名气，而是恶名。
这家伙仗着自己能打，纠集了十几个附近闲汉，整日四处晃荡，惹是生非。
旱灾发生的时候，当地老百姓发生抢粮事件，官府派人镇压，抢粮的老百姓死伤惨重，这其中就有去抢粮的张大驴的老爹。
这对张大驴影响并不大，村里弄不到吃的，他就和一干闲汉跑到县城混日子。可是他却忘了自己老爹一个人在家都快饿死了。结果，他老爹跟着村里人抢夺大户人家的粮仓，被官府拉去直接砍头了。
张大驴对他老爹的死没啥太大的感觉，但是他认为自己怎么也是一个人物，自己老爹死了他得做点什么，否则岂不是会被别人笑话。
于是，这家伙带着自己的手下回到村里，待朝廷军队离开之后，又把村里那个大户人家给抢了。
抢来的粮食太多，他就把粮食分出去一部分，剩下的粮食偷偷地卖给了本地的粮商。
张大驴一下子赚了很多钱，白花花的金银立刻让他的眼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原来做这种事情这么来钱啊。
这家伙发动手下鼓动那些颗粒无收眼看着就要被饿死的灾民加入他们的队伍去抢粮，本来想多收点人，结果越收越多，最后发展成了山东境内最大的一股流寇。
手底下有了上万人之后，张大驴的雄心壮志被彻底激发，攻打县城，抢掠大户人家的粮食、金银、美女，而那些本来很普通的老百姓在这个不断的抢来抢去的过程中，也逐渐变得凶狠可怕，抢起东西、杀起人来，毫不手软了。
本来张大驴想要占据县城作威作福的，可是朝廷大军紧接着就过来了。
他以为自己手底下几万人还打不过朝廷那一万人嘛，想法很美好，结果很残酷，他的几万大军被朝廷一万大军追的四处逃窜。
要不是朝廷大军那些家伙攻下县城以后没有继续狂追，估计张大驴早就被灭了。
一场败仗之后，张大驴倒也挺明白事，知道自己这伙杂牌军不是朝廷军队的对手，开始和朝廷军队玩起了捉迷藏。依靠着对山东地面的熟悉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人情关系，每次都能逃过朝廷大军的围剿。
可是，自从朝廷那边派来一个姓徐的家伙之后，日子一下子难过了。
这个姓徐的不和张大驴上演什么你逃我追的把戏，就一步步的压缩张大驴的活动空间，结果就是张大驴现在就日照附近晃悠，其他地方去不了了，很多关键地方都有朝廷军队驻守。
他也曾派人攻打过一些关隘城池，结果损失惨重也没拿下来。
来时好好的，可回不去了！只能在日照附近和朝廷军队捉迷藏。
朝廷的大军每天前进一点距离，每天进逼一些，弄得他们几万人马获得的范围越发的少了起来。
这一阵子，那个卢甾庭天天在在他耳边说着苏浙行省那边的繁华，这让张大驴有点儿心动。按照卢甾庭的说法，苏浙行省那边，到处都是平原，大军行动起来方便，而且那边有钱啊，广陵城、金陵城更是美女如云，打下任何一座，都能抢到无数美女、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
江南繁华，张大驴自然也是听过的。如今有希望去江南繁华之地享受一番，最后就算是被朝廷剿灭了，人生也无遗憾了。
想到江南美女，张大驴心痒难耐，所以下了决心以后，准备时间都不到三天，就出发了。
原本五万大军，因为朝廷大军的进逼，战死的、晚上偷摸跑了的，现在还剩下三万**千左右的人。这些人服饰乱七八糟的，手拿各式武器，在张大驴一干手下的催促下，排成散乱的队伍，就着夜路一路向西出发。
张大驴自认为自己做的很隐秘，能瞒得过朝廷大军。他还得意地想着，等朝廷大军发现他们已经跑了之后那种狂怒的模样。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们刚刚出发，徐英赫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徐英赫的大军已经来到了河南和山东交界处，大军正在朝着预定的埋伏地点前进。
收到卢甾庭传来的消息，徐英赫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如果这一次能够埋伏成功，张大驴这一股流寇就差不多灭掉了，剩下的那些流寇剿灭起来就容易了不少。
大军继续向前出发，一路进了河南，沿途把经过的村庄老百姓全部都给关了起来，防止他们走漏消息。
进入河南境内，来到一个名叫乌嘴渡的地方后，徐英赫让大家开始准备，等待张大驴的到来。
大军埋伏以后，留下几个熟悉当地情况的士兵扮作渡口摆渡的人。当然，这些几个摆渡的人到时候肯定只会给张大驴那几个首领划船，其他那些普通的流寇，会游泳的就直接过河，不会的想办法弄来船只就是了。反正这个大河边，船只多得是。
大军做好准备的第三日，按照徐英赫的估计，张大驴那伙人应该要到了啊。
可是斥候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第四日还是没有到来，第五日依旧没有人。附近想要从此过河的行商旅客倒是抓了一堆了。
徐英赫大为气闷，难道张大驴发现了他们的埋伏，不过来了？再或许，卢甾庭是诓他的？
第154章 突如其来的血战
大军继续又等了三天，直到第七日夜半时分，斥候才飞马来到，张大驴的人过来了。
徐英赫不禁郁闷万分，这些人行军速度也太慢了吧。三四天的行程竟然走了七八天，这些人如此的散漫，是靠着什么对抗着朝廷大军的呢？
徐英赫脑海中的疑问一时得不到答案，因为张大驴的队伍越来越近，他需要抓紧时间安排了。
在这里蹲守了三四天的时间，有些士兵都懈怠了，万一埋伏出现问题，被张大驴发觉，让他跑了，那可就很麻烦了。
张大驴一行人走了七八天，路上劫掠了几个集镇，补充了一下食物，然后又歇息了两日，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
现在已经离开了山东地界，据说朝廷大军刚刚才发现他们走了，正在追呢。
他们已经走了那么多天了，想追也追不上了。等他们从乌嘴渡度过大河，进入苏浙之地，那可就是一片坦途了。
“大帅，前面就是乌嘴渡了，这里是大河最窄的地方，适合大军渡河。”卢甾庭从后面赶了上来，对着张大驴说道。
“嗯。可派人前去查看了？”
“看了，一切正常。这个乌嘴渡附近没有什么村子，就两户人家靠着摆渡过活，现在他们已经被我的人控制起来了。属下还派人去下游寻找船只，估计天亮就能回来。”
“办的不错。让大军加快步伐，到渡口一边渡河一边休息。”张大驴吩咐道。
“是。”卢甾庭态度非常恭敬，行完礼便匆忙催马向前。
张大驴近四万人的队伍呼啦啦地一路来到乌嘴渡，很快把乌嘴渡的河床上填满了。东一片西一片，乌压压的，糟乱无比，一点儿军队的的样子都没有。
有的人坐在地上休息，有的人跑到直接躺在地上睡觉，还有的人围在一起吃东西，做啥的都有。
张大驴在一干手下的簇拥下来到了渡口的栈桥上，这里停着三条船，勉强能乘坐上百人左右。
依靠这三条船让大军渡河，那得猴年马月，所以现在还是等去搜寻船只的人回来再说。
张大驴的手下军官开始催促喽啰们安营扎寨。不过忙活了一个多时辰，除了张大驴和几个高级军官那儿扎起了营帐，其他地方就没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士兵都是燃起篝火烤着东西吃，顺便就在篝火旁睡下了。
已经是下半夜了，糟乱的流寇营地一直到丑时快结束了，这才安静下来。
关键是这些家伙都休息了，却只留下极少的人值守，而这极少的人却都是卢甾庭的人。
于是，当朝廷大军慢慢地围拢过来的时候，几万流寇一点儿都没发现。
徐英赫居高临下地看着河床上乌压压的一堆躺着的人，无声地挥了挥手，几万大军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冲了上去。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瞬间响起，一下子惊醒了河床上沉睡的流寇。
很多人爬起来还没搞清楚什么事，身边就突然有人直接一刀抹了过来。卢甾庭带来的人和后来发展的一批人趁乱从内部暴起，不停地偷袭那些慌乱的流寇。
朝廷大军也冲到了河床上，面对没有任何防备，有的没穿衣服，有的还没有武器的流寇，朝廷大军大发神威，杀得流寇四处逃窜，根本组织不起任何反抗。
整个流寇营地乱糟糟的，没有人组织反击，更没有人出来做什么，所有人都四处逃窜。
可三面都是朝廷大军，没地方跑啊，有的人直接跳进了水中，可迎接他们却是如雨的弓箭。
张大驴的营帐门终于打开了，卢甾庭一手提着长刀，一手提着张大驴的脑袋走了出来。至于营帐外的那些保护张大驴的士兵，已经被卢甾庭的手下解决掉了。
看着周围乱糟糟的场面，卢甾庭笑的很是开心。
“放讯号。”卢甾庭对身边的一个手下说道。
那个士兵立刻拿出怀中的一个圆筒形东西，点燃火线，举了起来。
尖锐的响声和火红的颜色立刻在空中炸响，站在远处的徐英赫看到这个信号，再次挥了挥手，剩下一万将士再次杀了出去，而徐英赫本人也带着亲兵加入了战场。
卢甾庭带着人从内部突破，朝廷大军从外围一步步的往里碾杀，流寇们想跑都没地方跑。
不过就在流寇被绞杀的只剩下万余人的时候，这些人却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抱着左右是个死的想法，这万余人和朝廷大军死命的厮杀起来，一时半会竟然阻挡住了朝廷大军的不断蚕食。
已经消灭了绝大部分流寇的徐英赫，没想到最后被这万余人给挡住了。关键是这万余人没有组织，只是因为不想一死而临时拼凑在一起的。求生的本能让这些人一场的凶狠，一时间把朝廷大军的气势给压下去了。
徐英赫很愤怒，下令弓箭兵持续压制，可这次匆忙过来，弓箭兵所携带的箭支在刚才的厮杀中消耗了大部分，几轮箭雨过后，就面临着无箭可射的局面。
没办法，徐英赫为了尽快收获这场胜利，亲自带着亲兵冲锋。
但剩下的七八千人不但没有投降，依旧和徐英赫手下的军队玩命厮杀。本来徐英赫还想着冲杀几下，然后劝降。可两轮冲杀下来，徐英赫的火气也被打了出来，根本不劝降了，直接让全军对着这剩下的几千流寇玩命的冲锋。
最后，当河床上剩下的几千人全部倒下的时候，徐英赫这边也是损失惨重。
之前第一轮冲锋，损失也不到两千人，可是最后的厮杀，损失多大五千人，这让徐英赫郁闷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天色已经亮了起来，乌嘴渡周边一大片河床上全部都是死尸，河里也有很多，还有很多顺着河水已经飘走了，整个场面看起来分外的凄惨而悲壮。
徐英赫顾不上去伤感自己部下的损失，下令迅速打扫战场，尽快赶回山东。
这一战全歼张大驴近四万流寇，己方损失近万人，已经算是大胜了。
但在徐英赫看来，剿灭这些没有多少战斗力的流寇损失这么多，简直就是亏本。
朝廷的死掉的士兵收拢起来登记，有名有姓的后续会发放抚恤金，没有的那只能就地掩埋了。只有流寇的尸体，则堆积起来一股脑地给烧了。打扫战场用了三天时间，徐英赫才带着人匆忙返回山东。
第155章 偷盗遗体
不过，自此乌嘴渡便成了一个废弃的渡口，没有人在从这儿渡河了。很多人都说，这里死的人太多，阴气太重，渡河容易产生危险。再加上后来还真有几条船在这附近沉没，导致这儿彻底荒凉了下来。
只有那一座座朝廷士兵埋葬的坟包显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徐英赫在回转山东的路上，详细地给梁嘉写了一份奏折，把这场战斗的情况从头到尾是什么情况都写了下来。他自然没有隐瞒卢甾庭的作用，而是好好地夸了一下。
卢甾庭在张大驴失败之后，带着人跟着徐英赫回转山东，但到了日照之后，便带着自己的人独自回转了德州，他在等待皇帝的圣旨。
徐英赫回到日照后，立刻让手下人大肆宣扬张大驴兵败的消息。
随着张大驴和他一干手下人头在日照县城的城门挂起来，日照境内几股小型流寇立刻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徐英赫立刻派兵扫荡了整个日照，随后留下一部分军队继续驻守，然后挥军东进，继续去绞杀其他几股流寇。
最大一股流寇被灭了，其他流寇已经上不了台面了。再加上山东各地的赈灾措施逐渐得到了有效的实施，流寇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土壤。
山东各地的官员最近的日子可不好过，天天担心东厂的人会突然降临到他们地界，所以一个个不管是什么样的官员，都拼了命的赈灾，生怕被东厂的人抓住把柄给一刀砍了。
东厂可不和这些官员说什么刑不上大夫，或者什么不合规矩之类的话，只要抓到，直接就杀。
这种暴力的对待，让地方官员都头疼不已。所以，他们不敢不去执行朝廷定下的赈灾措施。
肉肉早就带着人去找梁嘉了，可山东这些人不知道啊，毕竟以前这些家伙都是神出鬼没的，谁知道大街上走的哪个人是不是东厂的探子，谁知道灾民里有没有探子假扮的。
可以说，东厂在山东的杀戮，成功帮助朝廷把赈灾山东的举措施行了下去。
梁嘉接到唐赛儿从京城转来的奏折时，已经是十天后了。看完了信件，梁嘉高兴万分，把刮出来的几瓶红酒分给了身边人，一起大喝了一顿。
第一次喝红酒的小春子、茗茗姑娘和他的小丫鬟，还有邀月、肉肉等人，相当的不习惯，肉肉更是糟蹋了两瓶红酒，弄得梁嘉哭笑不得。
在广陵又呆了十余日，梁嘉也有点焦急。
水军的军改有邀约在，他不操心，但那个广陵知府翟先贵和那个王青远的复杂关系让他有点警惕。特别是肉肉查出来这个王青远背地里有点不简单，似乎和某种势力有勾结的时候，梁嘉就更不放心了。
但这背后势力是什么，经过几天的秘密查探，竟然像是白莲教。
梁嘉都做好离开山东的准备了，一听是白莲教，立刻就终止了去山东的计划。
他不认为白莲教能威胁到他的帝位，但是白莲教如果在江南起事，对江南来说简直就是一大灾难。衡水那边还在掐架呢，背后在突然失事，朝廷可真不好对付了。
最坏的结果就是白莲教和朝廷打得你死我活的，最后便宜了庆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广陵知府翟先贵和这个王青远关系密切，有没有参与到白莲教当中，还需要继续查探。如果有参与，梁嘉担心的可就不是广陵这一个地方了。
可是，就在梁嘉想要在广陵坐镇，查探王青远和白莲教的情况，好一股消灭的时候，又一封来自京城的绝密信通过锦衣卫传到了他的手中。
梁嘉接到信，连消灭白莲教的事情也顾不上了，立刻带着小春子等人快马赶往京城。
邀月留在这里主持水军的军改，肉肉留下来查探王青远，梁嘉只能依靠小春子的保护回转京城。至于茗茗主仆二人，梁嘉让肉肉派人护送慢慢进京。
小春子现在武功已经足够厉害了，也就江湖经验不足，带上几个广陵本地的锦衣卫人员，也就差不多了。
一行人快马加鞭用了四天的时间就赶到了京城。梁嘉整个人都颠簸的快散架了。
直接进宫，唐赛儿已经等在了宫门口。
见礼完毕，梁嘉带着她朝着崇宁殿行去。一路上，听完了唐赛儿的汇报，梁嘉整个人都不好了。
川地那边的锦衣卫现在联系上了，带来了一个极其不利的消息。
刘忠智竟然在那个董奇雄手下，而且正在撺掇董奇雄在川地立国称帝。按照锦衣卫查出来的消息，刘忠智身边还有一个太监，看模样有点儿像原来御马监的一个老太监，曾经也伺候过太后娘娘。
这还不算是最坏的消息，一直被肉肉封存的太后的遗体不见了。
上次被太后被杀死之后，梁嘉一直未举行葬礼，不知道被大臣们指责了多少回。梁嘉一直以未抓到刺杀太后的直接凶手为理由，拖延葬礼。因为那个时候，刚刚平定诸王叛乱，梁嘉有一脑门事情要做，根本顾不上葬礼。
后来虽然有所清闲，但梁嘉发现，不举行葬礼，这些大臣们很多时候就在这上面和他扯皮，好多事情都被转移了注意力，对他整合朝堂起到了有利的作用。
看守太后寝宫的一干东厂太监和宫女全部被关押起来了，等着梁嘉回来发落。
梁嘉回来的这几天，唐赛儿已经把这些人全部审问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
梁嘉自然不会亲自审问这些太监宫女，最主要的是他需要回来主持事情，因为太后遗体被盗的事情已经被传出去了，大臣们这几天天天在皇宫门口吵闹，理政处快顶不住了。
“小春子，今晚你去审问，朕一会教给你一个审问方法，应该会有点效果。这些太监和宫女肯定有问题。对方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带着一具尸体无声无息地离开。所以一定要把内应给查出来。另外，赛儿，你马上去通知理政处所有大臣到崇宁殿来，朕有事和他们商量。”
唐赛儿答应一声，急忙离开了。
进了崇宁殿，梁嘉把前世看过的一些这个时代没有的审问方法简单地讲给小春子听了以后，这家伙急吼吼地带着人离开了。看他那一脸兴奋的样子，梁嘉觉得估计他不但会把自己教给他的方法用上，而且还会发扬光大。
第156章 悬赏任务
理政处七位大臣在首辅郑叶川的带领下，半个时辰后全部赶到了崇宁殿。
近期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感觉棘手，涉及皇家太后的事情，他们可拿不了主意。当然，他们对梁嘉也是很有怨言的，哪朝哪代也没有太后夣了之后这么久不下葬的，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梁嘉其实对太后遗体被盗并不愤怒，他现在担心的刘忠智的出现会让很多事情出现变化。
这个家伙在朝中为官了几十载，还一直是掌握朝廷中枢的重要位置，他竟然跑去投靠董奇雄这样一个草莽，梁嘉简直无法相信。即便投靠，也应该去庆王那边啊。
刘忠智打得是什么算盘？
“诸位爱卿，太后遗体被盗事件，大家看看应该如何处理？”
作为首辅，郑叶川率先开口说道：“回皇上，臣认为朝廷要出面消除不利的言论，然后放出朝廷要给太后娘娘举行国葬的消息。”
“可太后遗体都不在，如何举行葬礼？”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正是那位前任理政大臣，被梁嘉起复的老头子。这个家伙老态龙钟的，但精神头还不错。
他叫黄铮，能力强，但脾气也坏，在人理政处理政大臣期间，和梁嘉的那位父亲经常对着干，所以在后期被梁嘉父亲给直接打发回家了。
能力强，可不听话，那是不能留给后代的。
可是这家伙在士林中很有名望，上次推举人选的，是被言官们全力推举上来的。
梁嘉也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来镇场子，所以也就顺水推舟给起复了。按照他的资历，给一个首辅都是可以的。
“黄大人，我们可以对外说，那些谣言都是假的，太后的遗体并没有丢失，还在宫里呢。现在刺杀太后的人已经被抓到了。”理政处另外一个名叫李蔷的官员站出来说道。
“朕觉得这样可行。”梁嘉发表了意见。
“可是朝中的大臣们呢？他们肯定知道这是假消息，如何安抚他们？”郑叶川问道。
“谁敢在谈论这件事，直接辞官回家，永不叙用，其家族内所有子弟不得科举。”梁嘉直接下了一个狠的命令。
“臣等遵旨。”七个家伙虽然还有点不太愿意，但依旧躬身答应了下来。
“另外，关于刘忠智投靠川地流寇董奇雄的问题，你们看这件事该怎么办？”梁嘉再次抛出第二个问题。
“皇上，朝廷要尽快下旨，一来免去刘忠智所有的职位，二来抓捕刘忠智所有的族人，三来向全天下昭告他的罪行。”黄铮第一时间提出了三条建议。
梁嘉点了点头，觉得黄铮的建议还是可行的。
关于刘忠智的问题，朝廷一直未下定论，这一次该有个说法了。
“臣认为，除了这些，还应该派人去川地，设法把刘忠智抓回来。”另一个理政大臣提议道。
“屈大人这是在说笑吗？川地如今被流寇占据，如何抓捕？臣认为应派几个好手去进行刺杀。”黄铮说道。
“臣附议。”另外两个理政大臣躬身答道。
梁嘉点了点，说道：“杀掉刘忠智迫不及待。他投靠流寇，背后有什么阴谋，我们暂时不得而知，但肯定不会是好事。这件事就交给锦衣卫去办了。来人，去把陈跃强喊来。”
侍候在一边的小春子急忙跑了出去。
“朝中大臣那边，理政处出个条例，发到各个部门，一定要把朕的意思说清楚。事关朝廷稳定，胆敢有人给朕来个什么直脾气，到时别怪朕对他不客气。”
“臣等遵旨。”
“好。你们先下去吧。”
理政处大臣离开之后没多久，陈跃强便匆匆赶了过来。
“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臣知道了。臣已经回了消息，让川地的人一定要把具体情况调查清楚。这个事情有点奇怪。按照之前的调查，刘忠智并没有往川地的踪迹，而是逃向了北方。可是突然出现在川地，实在有点蹊跷。”
“你觉得他会作什么？”梁嘉问道。
“这个臣就不知道了。皇上也知道，臣冲锋陷阵还行，这个阴谋诡计实在不是臣的强项。”
“恩。你手底下现在可有刺杀好手？”
“刺杀好手？这个倒是没有。皇上是想派人去刺杀刘忠智吗？”
“朕倒想派兵去灭了他，可是现在无兵可调。可战之兵大部分都在北边，朝廷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原来德州守军和现在徐英赫率领的在山东平叛的大军。但是德州那边军队已经进驻到川陕交界处防范流寇，徐英赫还在山东，朕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臣倒是有个主意。”
“说。”
“臣可以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让江湖上的人去刺杀。只要有足够的奖赏，相信会有无数江湖人士前仆后继的去刺杀的。要知道，江湖中，精于刺杀的人可是不少。”
“这个倒是行。那用什么办法可以驱使这些江湖人士呢？”
“财富或者武功秘籍。”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找个人放出消息，悬赏五万两银子刺杀刘忠智成功，并附送轻功身法一本。”
“皇上有武功秘籍？”陈跃强倒是奇怪了一下，他还准备下去之后随便找个人买一本来糊弄一下呢。
“我这里有一本，你拿去看看。”梁嘉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本黄黄的小册子。
陈跃强拿过来一看，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梯云纵”，的确是一本轻功身法。不过这个轻功厉害不厉害，他就不知道了。
“皇上，臣告退。”
陈跃强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说道：“皇上，刑部牛尚书身体恐怕不行了。”
“怎么讲？”
“具体详细的情况还在了解，但据牛府传出的消息，牛大人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
“好。朕知道了。”
陈跃强走后，梁嘉陷入了迷茫当中。当时让肉肉给刘忠智和这个牛尚书同时下了毒，可现在牛尚书已经快不行了，刘忠智那边却好得很呢？
梁嘉回到内殿，把怀里的几样东西都给掏了出来。一本《实用心理学》的书，一袋成品的棉花糖，一张报纸，一瓶花露水，这些都是一路上刮刮卡带来的东西。
奔波了一路，正准备休息呢，唐赛儿禀报说林婉婉和林涵在宫门口求见。
“林涵身体恢复了？”梁嘉很是惊喜。
第157章 一颗洗髓丹
“看情况，似乎还是有点不太利索。”
“赶快宣进来。”梁嘉说完，亲自走到宫殿门口等着。
过了许久，梁嘉才看到林婉婉搀扶着林涵走了过来。林涵的脚步看起来有点儿不太利索，迈动的时候非常的僵直。按照上次肉肉给他的说法就是，林涵随时都能醒过来，但后遗症也很难去除，具体是什么后遗症，她也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命是没大碍了。
看到梁嘉在宫殿门口等着，林涵激动的想要快步行走。可是僵直的双腿让他的速度根本提不起来，还差点摔跤。
梁嘉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着急，慢慢走过来。
走到近前，梁嘉本想阻止他跪拜，毕竟跪下一番挺费力的。
不过林涵非要跪拜，梁嘉也没阻止住。
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林涵满脸激动的神色。皇帝亲自到殿门口相迎，这种殊荣，他林涵无以报答，只能在以后的生活中全力忠于王事。
林涵是四天前醒过来的，醒来后除了感觉身体四肢有点僵直，其他感觉都还好。
他躺了这么长时间，猛然醒来，记忆还停留在被刺杀的前一刻。
好在有林婉婉给他解释了一切，说清楚了他昏迷这两个多月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太后被刺杀、诸王叛乱、流寇入川等等事情听得林涵神色复杂。皇上的表现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原本以为皇上是要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抓权的，可没想到竟然用了一记危险至极的计谋。
试想，如果皇上的布置中，军队败在了诸王军队的手中，那这个天下可就要改写了啊。
当然，有风险也有好处。让林涵佩服的是，皇上借着叛军把朝廷里的官员直接给梳理了一遍，很多大臣都死于这场叛乱，直接削弱了绝大部分反对皇上亲政的人。
林涵觉得，接下来就是皇上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而他作为皇上现阶段在大臣中最信任的人，肯定要受到重用的。所以得到皇上回宫的消息后，他立刻就赶了过来。
梁嘉微服私访山东，本是秘密的事，可是在离开衡水以后，赵西梅就写了一封奏折送到了理政处，把梁嘉给卖了。这家伙，知道如果他不说，以后理政处那些人知道后，肯定要给他小鞋穿的。
他还想继续上升呢，得罪了理政处不是明智之举。
朝廷大臣听说皇上都跑到衡水了，那真是气坏了。一国之君，竟然抛下朝政不理，跑去衡水那边置身于险地，简直就是极大的不负责任。
在梁嘉滞留广陵期间，理政处处理关于皇帝私自出宫的折子都能装几马车。
要不是梁嘉突然接到太后遗体被盗和刘忠智现身的消息，他估计还不回来，到那时，估计朝廷里真的就要乱套了。
林婉婉搀着父亲走进了崇宁殿，梁嘉让人给林涵弄了个凳子坐。
先是询问了一番身体的情况后，林涵主动要求开始处理政务，现在是皇上用人时刻，他不能这样闲着。
梁嘉本来还想给他安排进理政处，后来一想，自己现在手里缺人啊，便说道：“林爱卿这一次去吏部，如何？”
“皇上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很简单，朕需要你去结个党，结一个忠于朕的群体。”
“臣万死不辞。”
“那好。吏部现在正好缺个侍郎，你就直接过去。圣旨稍后下达。但是要记住，朕虽然需要人才，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朕可以允许他们为自己谋点私立，但如果只知道给自己谋私利，而不知道去做事，这样的人是不值得重用的。”
“臣明白。”
“好好做，做出成绩出来，朕以后也好把吏部都交给你。”
“臣一定不负皇上重托。”林涵挣扎着从凳子上跪了下去。
“行了，不用多礼。赛儿。”
“在。”唐赛儿迅速回应，躬身领旨。
“你去后面挑几个心细的宫女送到林爱卿府上，照顾林大人的生活起居。另外，告诉陈跃强，让他选几个得力的手下，每天保护林大人的安全。”
“遵旨。”
林涵又感谢了一番，就告辞离开了。
不过，过了没多久，林婉婉却独自回来了。
“你不是送你父亲回家了吗？”
“赛儿姐姐让选出的四个宫女送父亲回去了。父亲说，皇上很久没有在宫里，身边需要有人伺候着。”
“那倒也不必。如果你父亲那边不需要随时照顾，你回来也正好。对了，和朕一起去看看小百灵，这丫头练功估计都要练傻了。”
梁嘉和林婉婉离开崇宁殿，一路朝着皇宫下面靠着宫墙的侍卫住所行去。
侍卫住所里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之前是莫氏兄弟的住处，现在则是邀月的住处。不过邀月几乎不住，大部分时间都在梁嘉的内殿打坐，梁嘉不在的时候，她也会直接睡在龙床上，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
不过，现在这个小院子里只有小百灵一人。
梁嘉和林婉婉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小百灵正在院子的正中甩着一套乱七八糟的剑法。
对，在梁嘉看来就是乱七八糟的，看着好看，可感觉太花哨了。
小百灵都没发现梁嘉和林婉婉的到来，依旧练得非常的认真。
两人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钟的时间，小百灵这才停了下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她正准备回转房间，这才猛然发觉院子里多了两个人。
她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有人进了院子她竟然都没发觉，再次犯了师傅所说的，不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错误，以后走江湖那是相当危险的。
“这是咋了？练得挺好看的啊？是不满意，还是不欢迎朕？”
小百灵收拾情绪，走上来给梁嘉见礼，苦笑道：“皇上，要是师傅在场肯定又要骂我了。每次练功的时候，都发现不了有人靠近，师傅说这样很危险，您还来取笑我？”
“骂你那也是为你好。你练武的资质比起小雪和小雨是差了一些，但比朕可强了太多了啊，你看朕还不会武功呢。练武太过于专注，以至于忽略了外部的事情，虽然有点不妥，但也证明你是用了心的啊。别难受了，朕今天给你带了一样好东西。”
第158章 三个一起来？
“好东西？”小百灵楞了一下，裂开小嘴笑了，继续说道：“皇上有好东西还能记得小百灵呢！”
“看看就知道了。”梁嘉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这是一颗洗髓丹，梁嘉可是收藏了好多天的。这个东西对于梁嘉这个不练武功的人来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正好听邀月说小百灵在资质上要差许多，他便留了下来。
“这是什么？”打开以后，看到盒子里是一颗丹药，小百灵一脸的疑惑。
“这是一颗洗髓丹，好像是对你们练武之人，可以起到什么洗髓伐经的作用，反正是个好东西。”梁嘉笑道。
“小百灵谢过皇上。”
“你现在别忙着服用，等你师傅回来再服用，防止出现什么情况，你没办法解决。”
“好的。”
“这样，今天也别练功了，陪朕走走，正好休息休息。”
小百灵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梁嘉带着林婉婉和小百灵也没出宫，就在宫里闲逛。路上遇到了赶过来的皇后和两位贵妃，再加上跟着他们的太监宫女，闲逛的队伍扩大到了几十个人。
逛了一圈下来，天色也黑了下来，梁嘉索性也就带着他们一起回崇宁殿吃饭。
吃饭的时候，皇后向梁嘉汇报了这一段时间宫里的情况。总体来说，很平稳，虽然有些太监和宫女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并没有什么大事。
吃完饭，小百灵急着回去练功了，林婉婉也回去查看一下父亲的情况，明日在进攻。
最后就剩下一后二妃三个人还在殿里坐着，都不愿意先走。
梁嘉心想，要不你们三个都留下来拉倒。可是，如果他这样做了，被起居太监记上一笔，大臣们的口水都能淹死他。
好在最后，皇后发挥了自己作为后宫之主的风度，主动告辞，把争夺的机会让给了文柳两位贵妃。
两位贵妃看到皇后离开了，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但依旧都不主动告辞。文瑜在皇上离开这么久，没人说话，今天怎么也得抓住皇上好好聊聊天。
柳玉双也不想走啊，毕竟她和皇上交流的次数最少。皇后都四五次了，文瑜也是三次，她才两次。她可以落后于皇后娘娘，可不能落后于文贵妃。何况，看皇上这情况，以后身边的妃子可不会少，她不抓紧时间可就真的没位置了。
林婉婉、小百灵，还有那个神神秘秘的邀月、唐赛儿，这可都是竞争者。至于肉肉，柳玉双没把她当成女人看。
两位贵妃不走，梁嘉也不说让谁留下，让他们都去内殿休息后，坐下来看起来奏折。
这里都是下午理政处送过来的，刚开始看了几十本，全都是和太后相关，梁嘉看了开头就直接扔了。他只看奏请具体事务，那些喷口水的折子，他几乎都不看。
一直看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内殿两位贵妃都等急了，让宫女催了两遍了，梁嘉还是没动。
最后，还剩下是个折子，他准备一把看完，也体验一把当好皇帝的感觉。
看到倒数第二个折子时，梁嘉突然来了点精神。
这是粤东省巡抚上的折子，请求朝廷接收安置从南洋回来的大批渔民。粤东省倒是有地方安置，但涉及到后续的入籍、身份甄别和相关的安置，粤东省拿不出那么多钱。
此时的粤东可不像梁嘉所知道的那个富饶的地方，现阶段，那里和苏浙相比，差距还是非常大的，大部分地区都没有开发出来。
按照折子上说的，这些归国的渔民是因为有外族侵入他们所在的国家，导致当地战争不断，无法生存，这才乘船不远万里归来。但具体是什么外族之人，折子上也没说清楚。
梁嘉立刻想到了西方那些最早开辟大航海时代的国家，难道这个时代也要经历那个阶段吗？
“赛儿，你看一下这个折子。”梁嘉把走着扔给了一边站立的唐赛儿。
唐赛儿很快就看完了，疑惑地看向了梁嘉。这个折子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你马上派人去粤东，一定要查清楚这个外族人到底是什么人，搞清楚这些归国渔民具体在什么地方生活，现在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也有外族之人。”
唐赛儿虽然不理解，但还是躬身答应下来。
唐赛儿离开之后，梁嘉在奏折上批复同意，着户部拨放一部分银两。
看了最后一个折子之后，伸了个懒腰，他也准备休息了。
刚站起身，一个黑影就窜了进来。
“皇上，招了。”小春子满面笑容的说道。
“哦？具体都招了些什么？”
“那个家伙说，要亲口说给皇上听，我让人带过来了，就在殿外。”
“那就带进来。朕要看看，这件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阴谋。”
小春子走到殿门口吩咐了一声，随后有四个太监押着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走了进来。
两个人五花大绑带进来后，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很规规矩矩的跪地磕头。他们身上的衣服都破烂一片，露出的皮肤都被打得血肉模糊。
“给朕说说吧，说清楚了，朕让你们死后有个全尸。”
饶其性命是不可能的了，配合外人偷盗太后遗体，罪大恶极，不凌迟都对得起他们了。
太监和宫女互相看了一眼，那个太监开始说了起来。
原来两人原本都是很早就入宫的人，一直都是做杂役的。太后宫中重新选人的时候，他们两个都被选上了。
他们还以为能够伺候太后，地位肯定会得到提升。可是伺候了一段时间，连太后面都见不到。每天就是打扫打扫房间，然后就干站着。
后来，尚衣监的一个管事找到了他们，以提拔为管事太监和宫女为诱饵，让二人做内应，以此掌握太后寝宫内的情况。
说到这里的时候，梁嘉问向了小春子：“尚衣监的谁？去抓了没有？”
“奴婢已经派人去了，是尚衣监的六品管事吴征，已经不知所踪了。”小春子急忙答道。
“那就赶紧派人去查，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是。”
第159章 你要朕做什么？
那个太监继续交代，把那个吴征如何让他们传递消息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不过，对于如何盗取太后遗体的，他们却不清楚。他们只给吴征传递消息，什么时候侍卫换班，什么时候会出现人员换班上的空档，顺便望风。
可以说，这两个家伙是被人利用的大傻子，啥也没得着，现在还得搭上了一条命。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只有抓住那个吴征，或许才能搞清楚这偷盗太后遗体的到底是谁，然后也才能搞清楚这人的目的是干嘛的。
梁嘉想不通的是，就算是太后的遗体被盗了，然后利用舆论来打击他，可也并不能起到根本性的作用。
孝道的确大于天，但事关皇权，梁嘉是不可能屈服的。
两个人被带了下去，等待他们的最终归宿就是一条白绫。不单单是他们，包括太后寝宫的所有太监宫女和守卫，估计都难逃一死。就算梁嘉不想杀那么多人，可这件事需要保密，他无法心软。
何况，那些人里面，还有没有别人的暗探，谁都无法保证。
“对了，赵敏呢？”梁嘉这才想起来，回来一天了，没看到赵敏啊。
“奴婢问了，赵敏姑娘被肉厂督送回家了，说等皇上回来再接回宫。赵敏姑娘应该还不知道皇上回宫了，奴婢这就去给她带来。”
“不用了，明天吧。”
梁嘉说完，挥挥手让小春子下去处理那群太监宫女，自己则走进了内殿。
内殿，两位贵妃看到梁嘉进来，急忙都迎了上来，殷勤地替梁嘉脱掉了外衣，然后端水净手。
梁嘉坐下来，看着两位小美女殷切地看着自己，笑道：“你们不怕被记上一笔吗？”
两位贵妃俏脸一红，互相看了一眼，却仍然没有让步。
文瑜笑了笑说道：“皇上做主嘛。人家都是皇上到臣妾们那里，可皇上不去，臣妾只能厚着脸皮找来啦。”
“这样吧，文瑜你先让一步吧，玉双比你小，你让她一次。”梁嘉笑道。
文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后又笑了起来，说道：“那臣妾告退。明晚的时间留给臣妾哦。”
梁嘉点了点头，文瑜便带着自己的侍女离开了。
看到文瑜离开，柳玉双立刻眉开眼笑的走了过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俏皮可爱。
梁嘉发现，这三个小探子自从卸掉了这层身份之后，变得可爱多了。
“皇上……”这小丫头喊了一声，自己却羞得低下了脑袋。
按照宫中规矩来说，皇上长途跋涉地赶回京城，今晚是不应该有后宫侍寝的。可现在皇宫梁嘉一个人说了算，他说咋样就咋样，也没人管他，自然也没人提起了。
第二日一大早，梁嘉早早的就起来了。
好多天没上朝了，是该去见一见朝中的大臣了。
理政殿上，乌压压地站满了大臣。很多人都听说皇上回宫了，所以今天估计会有很多奏请的事情。理政处的七位大臣左边四个，右边三个，分别站在了两队大臣的最前面。
七位大臣脸色都有点不好，都有点担心今日的朝堂会出现的意外的情况。
皇上掌权虽不久，但强硬的姿态已经展露无遗。而朝中的很多人，思想还停留在以前，如果待会儿和皇上顶上了，估计今天会见血啊。
梁嘉赶到理政殿后，接受了百官朝拜，今日的大朝会正式开始。
他也知道，今日的朝会上，肯定会有人拿他私自出宫的事情指责一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上来对他私自出宫的指责竟然相当的激烈。御史台、翰林院、都察院三个衙门的大部分官员，还有其他各部的部分官员，都发了言，矛头直指梁嘉。
梁嘉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些家伙说他作为皇帝私自出宫，置身险地，不管朝廷大事，简直就是昏君的典型表现。
更有甚者，御史台的一个家伙直接就对梁嘉开喷，说梁嘉的行为就是一个昏君。
尼玛！
这些家伙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他们说话难听啊，就差指着梁嘉的鼻子骂“昏君”这两个字了。
作为皇帝，在文官们看来，私自出宫绝对是不允许的。危险先不管，这天下的事情难道是微服私访就能解决的了吗？如果可以，那要各种文官做什么？
文官是做啥的？不就是代天子牧守一方吗？你皇帝啥都知道了，啥都了解了，我们该做啥？
可是，等听到一位御史让他下罪己诏的时候，梁嘉真的怒了。
“你再说一遍，朕没听清楚，你说要朕做什么？”梁嘉侧了侧身子，压抑着怒气，冷冷地反问道。
“山东大旱、江南庆王造反、川地流寇肆虐、北境外敌叩边，这些都是上天做出的警示，说明有天子言行不妥。作为帝王，皇上应该首先自省自责，主动承担责任，用罪己诏安抚民心是上上之举。”
“你叫什么？”梁嘉没有接话，而是问他的姓名。
“臣御史台御史中丞邰良辰。”
“邰良辰？好好好，朕记住了。各位爱卿对于这位邰良辰大人的奏请，你们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也认为朕应该下一份罪己诏？”
理政处的七位大臣依旧不吭声，而之前那些开喷梁嘉的言官们则有部分人站出来附议邰良辰的提议，但也有之前开喷的家伙没有出面。
梁嘉笑了笑，说道：“看来，并不是所有的朝臣都这样认为的。那好，既然邰良辰大人认为这些都是朕这个天子的罪过，那朕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邰良辰大人和刚才极为附议的人。”
“皇上请问。”邰良辰竟然躬身一礼，淡淡地回应了梁嘉。
“好。庆王造反是哪一年？朕亲政是哪一年？山东大旱时，朕能使得动你们吗？流寇兴起的时候，朕亲政否？北境外敌叩边，自我大梁国立国两百年，有多少年是没有外地叩边的？”
梁嘉四个问题问出去，朝堂上一片安静。
庆王造反、流寇兴起时，皇帝都还未亲政。北边的那些草原上的敌人，从来都没有安静过。也就山东大旱的时候，梁嘉已经亲政，可并未掌握权力，这些怪得了皇帝吗？
第160章 明发天下
梁嘉看底下没有人说话，连那个邰良辰也低头不做声。
他继续说道：“如果说这是上天的示警，要有人为这些事负责，恐怕在座的各位都跑不掉吧？朕可以下罪己诏，但身为朝廷大臣，你们是不是也应该自责自省，上一份罪己折子呢？只要你们每个人都上一份，朕也就下一份罪己诏，如何？”
“臣可以上一份罪己的折子。”邰良辰出声说道。
“好。还有其他人吗？罪己折子和朕的罪己诏书，朕会明发天下。”
“啊？”邰良辰这下不淡定了，抬起头惊讶地看了过来。
“怎么？邰良辰大人觉得这样不好吗？朕的罪己诏都可以明发天下，你们的罪己折子难道不可以？”
“臣觉得此举不妥。皇上乃天下之主，罪己诏是为了安抚万民之心……”
“不用说这些，你同意朕的意见吗？”梁嘉打断了他的话头。
“臣……臣不同意明发天下。”
邰良辰又特么的不傻，明发天下，他的声誉在士林中可就完了。别人都会说，你邰良辰不很能说嘛，平日里不是慷慨激昂的嘛，平日里不是大骂别人昏庸无能的嘛，怎么现在也做错了呢？
梁嘉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说话了。
理政殿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没有人出来说话。邰良辰就站在中央，想退回去，皇上没说，不退回去吧，站在这里有点尴尬，一时间手足无措。
“皇上，臣有本奏。”打破僵局的是一位年轻的官员，看站的位置挺远，估计只是个五品官员。
“你叫什么名字？所奏何事？”
“臣礼部员外郎黄琪。下个月就是各个藩属国进京朝贡的日子了，礼部关于这次接待朝贡使者的正副使臣还没有定下来，还请皇上定夺。”
“这事需要朕来决定吗？你们礼部这点小事都做不成？”梁嘉很意外，这个家伙竟然把话题生生扯开了。
那个黄琪一愣，急忙说道：“回皇上，只是此次进京朝贡的藩属国有点特殊……”
“有何特殊？礼部尚书呢？你们礼部的事情需要一个五品官员来发声吗？”
梁嘉话音刚落，一个中年官员站了出来。
“臣有罪。此事我们礼部内部还未进行具体的商量，黄大人把这件事拿出来叨扰皇上，是臣失察。”
梁嘉现在也就认识理政处七位大臣，六部的尚书除了现在那个病重的牛尚书，其他都是新任的，梁嘉都不熟悉，连名字都叫不上来。这个应该是礼部新任尚书周奎发，今年好像才四十岁，但在士林中的声望已经相当的高了。
“哦？黄大人，为何要在今日朝堂奏请这样的事情？”梁嘉问向了那个黄琪。
那个黄琪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态度很恭敬地答道：“臣只是觉得此次进京朝贡的藩属国有东洋和桑番两国，所以先行告知皇上一声。”
“东洋和桑番两国有何特殊？”
“东洋已经十年未曾进京朝贡过来了。桑番是第一次进京朝贡。”黄琪答道。
“就这？”梁嘉无语。
黄琪被梁嘉这两个字的问题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沉吟了一下，他又说道：“东洋内部这几年动荡不安，战争不断，很多人跑到了大海上当起了海盗，最近粤东和苏浙南部海域已经发生了几起东洋海盗袭击沿海渔民的事件。桑番国立国刚五年，但其国主桑不良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手下军队较为强悍，朝廷应着手做好应对准备。”
“东洋海盗袭击沿海渔民的事件，理政处这边没有受到折子吗？”梁嘉问向了郑叶川。
“收到过。”
“为何不报上来？”梁嘉问道。
“臣认为东洋海盗，疥癣之疾，算不上什么大事，所以就没呈上御览。”
“疥癣之疾？郑爱卿，恐怕你是小看了他们。陈跃强在吗？”梁嘉朝着大殿后面喊道。
以陈跃强的资历和官职，估计也只能站在后面了。
不过，陈跃强今天显然不在，梁嘉喊了以后，身边的唐赛儿低声说道：“陈大人昨日前往德州安排进入川地锦衣卫暗探的事情，还未归来。”
梁嘉点了点头，随后吩咐道：“你现在出宫到锦衣卫去，传朕旨意，让锦衣卫出一批人立刻赶往苏浙南部和粤东省，查探东洋海盗的具体情况，有消息立刻快马送进京城。”
唐赛儿答应一声，从后面退出了理政殿。
至于桑番国的事情，不急在一时，梁嘉现在都还没搞清楚这个桑番国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呢。
“周爱卿，礼部关于朝贡正副使臣的事情，尽快提上日程。”梁嘉朝着吏部尚书周奎发说道。
周奎发躬身领旨，但脸色很不好看。黄琪的突然出列奏事，让他的威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按理说，礼部的事情，他一个礼部尚书都没发话呢，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竟然先行奏请，而且还是礼部可以做主的事情，这就有点不寻常了。
但周奎发刚上任礼部尚书没有多久，对礼部各个官员的情况还没有完全熟悉，更不知道他们私下里属于哪一方哪一派。
自从朝堂上那个牛尚书没有再出现之后，上一次疑似出现的结党行为也渐渐的消散了。毕竟这里很多都是新人，大家还处于一个互相磨合观察的阶段，能不能合作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决定的，那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
“对了，朕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看无人再说话，梁嘉倒是先说了起来。
大臣们自然没有人接话，都等着他继续说呢。
“上次山东大旱，东厂处置官员的事情，你们都非常的不满，上书要求朕处置东厂人员。但是你们就没想过，朝廷该如何监督那些受灾地区的官员呢？他们贪污了朝廷拨发的银两，和奸商把赈灾粮秘密倒卖，大发国难财的时候，作为朝廷的监察机关御史台、都察院、大理寺，你们都在做什么呢？”
“即便山东不发生大旱，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欺压老百姓的官员，又有几人得到了惩治？作为监察机关，御史台、都察院和大理寺都是极其不负责任的，根本就没有担负起应该要担起的责任。”
“臣等死罪！”梁嘉口中所说的三个衙门的官员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第161章 增设次辅
“死罪就不用了，朕打算把你们三个部门重新整合一下。”
这一句话直接震得理政殿落针可闻。三个衙门的官员更是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梁嘉。
整合？在他们看来就是裁撤的意思。
御史台、都察院、大理寺这三个衙门可是存在了近千年的时间，历朝历代何曾裁撤过？如果裁撤了，他们这些官员怎么办？没有了言官，朝廷上还不乱了套？
“皇上，您的意思是？”作为首辅，百官之首，郑叶川代表大家询问。
“简单来说，三个衙门合并成一个，京城留一个总部，然后在各省建立分部，最低要建在县城里。每个分部的人员都要齐全，负责监察全国各地官员施政。各地官员不受当地官员管辖，只对上一级及对朕负责。”
有些官员听到梁嘉的话，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如果真的按照皇上说的整合的话，很多人到了地方，那手中的权力可是很大的，不管地方官员还是其他人，都要对他们忌惮三分的。如果是三个衙门的主要官员，自然是不屑于此的。
但那些在三个衙门中不受重用或者一直碌碌无为的官员来说，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皇上，那朝堂上岂不是少了很多官员？”理政处大臣黄铮开口说道。
“一百个人和两百个人有区别吗？”梁嘉反问了一句。
现在理政殿聚集了差不多两百多个大臣，可站在最后边估计连前边说啥事都不知道吧。这么多人有什么意思呢？
“皇上，这事关三个衙门的改革，需慎重。”郑叶川作为首辅，开口劝谏。虽然没有明确的反对，但话里的意思是到了。
有他开头，立刻有人开始出来反对梁嘉的整合，这就包括御史台、督察员和大理寺相关的头头脑脑嘛。他们可是京官，下到地方地位下降了一大截，他们才不愿意呢。
梁嘉让小春子附耳过来，叮嘱他记住那些反对的官员。
他一直也不说话，任凭反对的官员全面地阐述他们反对的理由。
不过，有反对的自然也有同意的，很多平时闲的发慌的官员则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便都出言赞同梁嘉的整合想法。
总体来说，反对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官，同意的都是四五品的官员，人数更多一些。
你来我往地说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梁嘉适时地阻止了他们继续争论，说道：“朕刚才数了一下，发言的总共有三十五人，其中同意朕的想法的，有二十九人，只有六人不同意。按照理政处处理朝政的规则，少数服从多数，此事就这么定了。当然，具体的详细的布置和规划，朕这边会和理政处拿出一个详细的细则出来，你们到时候执行就行。”
说完，梁嘉向小春子使了个眼色，站起身就走。
小春子急忙喊了声退朝，也跟了出去。
好多天不上朝，这一上朝就扔了一颗炸、弹，炸的朝堂再次翻起了波浪。
梁嘉则回到崇宁殿，仔细思考如何把这三个部门给他改革一下，最好是把那些臭脾气的家伙都给发配到地方上去，留在朝堂上碍眼。
按照梁嘉的想法，三个衙门合并成一个监察机构，御史台可以不要，大理寺也可以不要，直接就叫都察院，正好名称和职权是相关挂钩的，不需要另外起一个名字。
梁嘉在纸上写写画画，不停地参照自己所了解的各个时代的监察机构的设置，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这才把具体的设置情况做了出来。
抬起头，惊讶地发现赵敏和林婉婉一边一个站着呢。
这两人下午啥时候来的，梁嘉都没注意，他全身心的都在机构设置的撰写上了。
“赵敏，你进宫了，那个红儿呢？”梁嘉问道。
赵敏浅笑了一下，答道：“回来后，送去东厂那边和其他孩子们一起了。”
“这样也行。”梁嘉点了点头。红儿毕竟还太小，放在宫中也不太适合，进了东厂，最起码现阶段能吃得饱穿得暖，还能习武识字，以后如果能成为东厂的一份子最好，成不了再让她进宫做事也是可以的。
“饿了，让人上饭吧。”
吃过晚饭，文瑜第一时间就赶来，生怕晚了一步被人给抢先了。
不过，梁嘉现在无暇招呼他，让她到内殿待着，让人叫来了理政处七位大臣。
七位大臣很快就急匆匆来了。梁嘉也不和他们客气，直接把写好的机构整合的意见交给了郑叶川，让他们互相传着看。
“好好看一下，看完仔细想一想，看看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梁嘉说道。
郑叶川打开纸，慢悠悠地看了起来。黄铮没忍住好奇心，凑上去一起看。等到这两人看完，郑叶川又递给了其他人，他则和黄铮闭目沉思。
等到七个人都看完之后，梁嘉也没催促他们，而是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慢慢消化。
大概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那个黄铮率先开口了。“皇上，臣觉得这个整合策略是相当好的。可是臣想到一个问题，这些分到地方上的官员，又如何保证他们不会和当地官员勾结在一起呢？如果他们勾结在一起，危害可就更大了。”
“黄爱卿说的情况是有可能出现的。所以朕才有了锦衣卫和东厂，他们就是这些监察官员背后的一把悬着的刀。”
“皇上能保证锦衣卫和东厂的人不会同流合污吗？”
“朕不能保证。他们或许也会同流合污，可毕竟不会成为主流。如何保证相互监督不会出现漏洞，还需要在实际的施政过程中一步步的完善。世界上没有尽善尽美的制度，只有更合适能持续改进的制度。”
黄铮点了点头，说道：“臣赞同皇上的意见。”
“郑爱卿，你们呢？还有什么要说的？”
“臣也赞同。”郑叶川躬身答道。
剩下五个大臣互相看了看，随后也躬身附和了郑叶川和黄铮的意见。
梁嘉笑了笑，随后突然说道：“鉴于理政处事务繁忙，朕决定在理政处再设一次辅的职位，职责是辅佐首辅，在首辅外出或者空出的情况，代替首辅掌管理政处。这第一任次辅就由黄爱卿担任吧。”
黄铮愣了，郑叶川等六位理政大臣也愣了。今天这炸雷一个接一个啊。
第162章 皇上还累吗？
郑叶川愣了片刻，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黄铮楞完却是高兴起来了。能做到理政处理政大臣，已经是文臣的极限了。成为首辅那是终极目标，眼下成不了首辅，成为次辅，那也是无上的荣耀，也会在青史上浓墨重彩的记上一笔的。
更关键的是，从就任以来，他看到了皇上对郑叶川的态度。并不信任，只是虚放着，是用来当挡箭牌的吉祥物。
如果自己表现好，是不是可以取代郑叶川呢？
虽然自己年龄大了，干不了几年，但当一年也是好的，那也是会青史留名的啊。
想想都激动。黄铮跪地谢恩，满面的激动。
其他几位理政大臣则一脸的羡艳。可惜他们还未完全得到皇上的信任，想要再进一步，可能性太小。看来，以后得尽量巴结一下皇上了。
随后，七位理政大臣对梁嘉的这个整合督察机构的设置计划进行了一番讨论，加入了几个想法，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定是定下来了，但在执行过程中会有怎样的效果，大家都有点不自信。
毕竟这个整合的步子迈得太大，大部分官员能不能理解，去不去执行，都是个问题。那三个衙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存在，岂是那么好整的。
不过，随后梁嘉就把一道枷锁给套了上去。
锦衣卫作为这次整合的监督机构，东厂做最后的检查，凡是有违抗命令不尊的，轻者罢官入狱，重者直接砍头。
锦衣卫和东厂的凶名已经建立起来，如果有他们在一旁看着，估计会少很多麻烦。
按照梁嘉的意见，新整合的都察院京城设一总院，各省设立一分院，然后由省级分院下派到每个州府、县城为临时派驻机构，负责监督当地官员的施政。同时，锦衣卫和东厂分别派驻总院、分院及州府县城一名人员，负责监督都察院官员和当地官员。
都察院下属分院和派驻机构的官员不受当地官员的管辖，只对上级部门负责，这就让他们有了更大的权力，同时也能够尽量避免同流合污的可能。
不过，既然整合，京城总院的人员安排肯定要先定下来，同时还要把这项整合的计划颁发全国，先行预热。
这个肯定是争夺的关键点，不用想，接下来争夺京城总院关键位置的人，肯定要喷的你死我活的了。
梁嘉没有直接任命，而是让人去把林涵给喊了过来。
当着理政处七个大臣的面，梁嘉正式任命林涵为吏部侍郎，然后让林涵负责收集三个部门所有官员的资料，然后行文所有在外的三个衙门的人近期回京候命。
任命林涵为吏部侍郎的事情，理政处没有人说什么，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位置，他们没必要因为这个让皇上难堪。
林涵谢恩之后便离开了，着急去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看他走路都不太方便的模样，梁嘉点了点头，这个家伙现在的忠心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随后，七位理政大臣也都告辞离去，准备开始三个衙门的整合事务的处理。
大家都不是傻子，这个整合肯定会闹上一段时间。但是，同样，这也是他们提高自己地位、增强实力的好机会啊。
梁嘉揉了揉眉头，伸了个懒腰，问了小春子一下时间，便让他们都回去休息了。
今天工作了一整天，他也是累了。
回到内殿，应付了几句柳玉双，梁嘉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浑然没有发现一边柳玉双那双幽怨的小眼神。
其实这三个女孩子并没有太多的那方面的**，只是内心当中一种固有的价值观在起作用。怀上皇上的龙种，谁怀得早，谁的地位就能够得到巩固，谁背后的家族就能够得到莫大的好处。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醒。睁眼一看，柳玉双就睡在身边，并没有离开。
她似乎没有睡得太沉，梁嘉的动作，立刻惊醒了她。
“皇上，你醒了？”
“恩。天还没亮，继续睡吧。”
“皇上现在还累吗？”
“睡了一觉，好多了。”
柳玉双嗯了一声，身体靠了过来，然后一双小手伸了下去。
我去！
大晚上的，被翻如波涛。
梁嘉早上起来后先把卡给刮了，看到没好东西，便准备去东厂那边看看最近肉肉搜集来的那些孤儿。虽然梁嘉给肉肉说了如何来训练这些孤儿，但他还是很担心，毕竟这家伙心性太复杂了，也不知道执行成啥样子了。
梁嘉依旧是微服出宫，身边是小春子保护，马车里是赵敏和林婉婉。
一路来到水军营，小春子亮出腰牌之后，便直接通行进入。
水军营地的东北角被单独分出了一个区域，弄了一个院子，所有搜集来的小孩子都放在那边。
梁嘉的马车引起了正在受训的新一批东厂番子的注意。可是没有人敢交头接耳的讨论什么。在这里，除了肉厂督，还没人敢直接驱使马车进来。
小院子门口下车，东厂一个番子迎了上来，带着他走进了院子。他是负责管理这些小孩子的，小春子介绍他叫闵钟。
院子里很简单，四周是请一侧的低矮平房，中间是一大片空地，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锻炼器材。
“这里现在有多少名小孩子？”梁嘉问向了那个闵钟。
“回公子，现在这里有男孩七百四十二名，女孩一千三百六十八人。大部分年龄都在十岁以上，只有百十来岁数较小。十五岁以后，机会直接送到外面的训练场训练，成为东厂的一份子。”闵钟答道。
“恩。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男孩清晨锻炼身体，上午读书识字，下午训练。女孩子训练的内容有所不同，厂督大人特地找了一些人教这些女孩子不同的本领，琴棋书画、刺绣织布啥的都学。”
“现在正在吃饭？”
“是的。都在吃饭，小的带公子过去。”
闵钟带着梁嘉一路来到最东边的平房，这是一个长长的房子，三四十米长的房间里，近两千个孩子无声地坐在桌子上吃饭，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乱跑，秩序井然。
“公子！”梁嘉刚扫视了一眼，一道小身影站了起来，张口喊道。
可是，正在监督他们吃饭的东厂番子看到有小孩子站起来，脸色立刻严峻地朝着那个小身影走了过去，手里的一根细棍也举了起来。
第163章 车祸！
“住手！”那个闵钟急忙大喝一声，不满的瞪了那个东厂番子一眼。
那个东厂番子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细棍，走到了一边。
站起来喊梁嘉的正是红儿，看到没有人阻止，她想要过来，却畏惧地看了一眼一边的监督人员。
梁嘉笑了笑，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边看着他碗里的饭菜。还行，最起码有肉。
“红儿，在这里待着还习惯吗？”梁嘉蹲下身子，摸了一下她的小脸，问道。
“挺好的，有肉吃。”红儿小脸红了红，腼腆地说道。
“恩。告诉我，你在这里每天都做什么？”
“早上起来吃过饭就读书习字，然后有嬷嬷教我们画画、刺绣，可是红儿不喜欢，红儿想练武。”
“为什么？”
“红儿要把那些祸害村子的坏人都给杀了。”
梁嘉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对着闵钟说道：“等肉厂督回来，告诉她，这个女孩子单独传授武功。”
闵钟急忙躬身答应。
梁嘉随后又问了几个小孩子的情况，便离开了食堂。
吃过饭以后，孩子们被集中到四个房间里分别教授认字写字。认字写字中，包含了大量忠君爱国的思想。看来肉肉这个忠君爱国的教育做的不错。
这里的孩子除了梁嘉刚开始找来的那几个杂耍班子的，其他都是东厂从各地找来的。虽然素质上良莠不齐，但训练好了，都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力量。何况这些孩子从小就被灌输终于皇家的思想，长大后的忠诚不成问题。
下午这些孩子训练武功的时候，之前那几个杂耍班子的孩子在一个女孩子的带领下走了过来拜见梁嘉。
梁嘉也才认出来。一段时间没见，小姑娘稍稍长大了一些，脸上也有肉了，一双眼睛不再木然，变得灵动不已。
小姑娘叫做燕子，身边跟着几个小孩子都没什么正式名字，分别是小二一直叫到小六。他们自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记忆里就是那个凶狠的大汉逼着他们练功和表演。
梁嘉和他们聊了几句，便离开了这里。
眼下看来，肉肉对这些孩子的教育和训练还算是非常不错的。以后，还得继续招收各种孤儿，还有因为各种天灾**导致的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童。一方面让他们有个归宿，另一方面也算是做了好事了。
离开东厂，梁嘉也没想要去闲逛，准备直接回转皇宫。
从东城门进城，刚刚没走多远，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小春子惊叫声，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大响过后，马的嘶鸣声响起。大街上的行人瞬间哄得一下躲开了，嗡嗡嗡的议论声不停地传来。
梁嘉乘坐的马车晃了好几下，才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梁嘉探出身子问道。
“撞车了！”小春子答应一声，便跳下了车，朝着翻倒在路边的一辆马车行了过去。
驾车的是一名老年男子，他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已经流血的额头，一辆的惊慌。
小春子冲到那个老头子面前，一把勒住他的脖子，愤怒吼道：“你怎么驾车的？竟敢冲撞我家公子的车驾，你是找死吗？”说着，这家伙手上一紧，那个老头子脸庞立刻涨红起来，明显被小春子掐住了喉咙。
“住手！”一声娇叱从马车中响起。
随后，梁嘉就看到从马车里爬出来一个小姑娘，她一身丫鬟打扮，长得倒是非常的美丽，小脸上满是愤怒。可是那额头上的红肿却消散了这股怒意，看起来还蛮可爱的。
小春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
小丫鬟看小春子没有继续动作，急忙又爬上马车搀扶出一个女人。
梁嘉一看，这个女人好像见过。仔细回想了一下，不就是上次遇到郑岚心的时候遇到那个美得冒泡的女人嘛。
这是梁嘉到了这个时代入迷的第一个女人。可惜后来再也无缘相见，没有想到今天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
那个女人从翻倒马车上下来后，对着小春子施了一礼，柔声说道：“这位大爷，小女子的马车因为马匹受惊而冲撞了大爷的马车，实在对不起，小女子愿意赔偿。”
这位女子很有礼貌，态度也不错，消弭了小春子大部分怒气。
他悻悻地放开那个马夫，冷哼一声说道：“幸亏我家公子无碍，否则你们就死定了。”
“多谢大爷。如果你家公子有事，小女子会一点医术，可以帮忙治疗。另外，为了表示小女子的歉意，这里有十两银子，还请大爷收下。”
“用不着。小春子帮忙把人家马车弄起来。挡着外面人入城了。”梁嘉出口说道。
小春子虽然很是不满，但却还是走到一边，伸手轻轻一拉，那辆翻倒的马车便被他直接给拉起来了。
他小小的露了一手，看的那个车夫和两个一大一小的女孩子都是一惊。小春子看着瘦瘦的，竟然这么有力气。围观群众一看，有的人情不自禁地叫好起来。就连赶过来准备驱赶的守城士兵见状也都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向前。
得意地拍了拍手，小春子走回马车，准备驾车离开。可是那个女子却拦在了马车前，非要让小春子收下那十两银子。
小春子很不耐烦地训斥了几声，可那个女子也就很坚持。
梁嘉再次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对着那女子说道：“行了，我们也没受伤，不需要赔偿。你让开道路，我们还有要事。你看，我们这样堵在这里，影响很不好。”
听到梁嘉如此说，那个女子放下了手中的银两，但却施了一礼说道：“小女子名叫徐青青，家住南城金兰街，公子如果以后反悔，小女子还是愿意赔偿。”
“你是徐青青？”梁嘉一愣。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曾经名动京城的大美女徐青青。围观的群众一听是徐青青，听说过她的名字的人立刻都鼓噪起来。
徐青青自从被从教坊司赎买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想到今天在大街上看到了。围观的人群中，有的富家公子哥或者书生已经摩拳擦掌，准备上前认识一下了。
“公子认识小女子吗？”徐青青疑惑地问道。
“听说过你的大名，也曾见过你一次，不过青青姑娘估计记不得了。”梁嘉笑道。
第164章 皇上有问题？
徐青青沉思了几秒钟，歉意地笑了笑，说道：“小女子记性不好，公子请谅解。”
“没事，这样吧，既然再次相见，也算是一种缘分。本公子能否请姑娘吃顿饭？”本来梁嘉没有太多的想法，不过耽误时间久了，他倒是想多接触一下这个女人，看看是否适合。如果可以，这么美的女人，必须拿下。
“好。小女子正好也借着这顿饭，向公子表达歉意。”
梁嘉点了点头，说道：“待会儿跟在本公子马车后面。”
小春子催动了马匹继续前行，徐青青也上了马车。不过让她郁闷地是，她根本走不掉，因为出现了十几个人拦住了她的马车。
这些一看都是公子哥或者有点身份的读书人，但他们显然不是一伙的，看到身边出现那么多人，一个个都非常的不爽。不过在徐青青面前，这些人还算保持冷静，纷纷拱手见礼。
徐青青现在没有心情理睬这些人，何况她要是想，早就拥有一堆拥趸了，哪有这几个人什么事。
她淡淡地回了一个礼说道：“小女子还有事在身，先行告辞。”
说完，她上了马车，让车夫急忙起步，赶上梁嘉的马车。
梁嘉的马车一路来到了赵明远家酒楼，伙计应进去之后，正在柜台上忙活的赵明远一眼看到梁嘉和自己的女儿走进来，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女儿回来后，已经把梁嘉的身份说了。赵明远那是又惊又喜，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兴奋之中。
他也很聪明，知道梁嘉微服过来，肯定不想让人知道身份，迎过来的时候，满口一个公子的叫着，然后把梁嘉一行人迎到了二楼的包厢里。
赵敏因为回家了，所以就没和梁嘉在包厢里待着，而是回到后院找她母亲去了。
赵明远的大儿子赵权也过来问好，简单地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忙活去了。
过了片刻，徐青青被赵明远引到了梁嘉的包厢。看到包厢里还有一个女人，徐青青一愣。不过看那女的站位，应该是这位公子的侍女，便也没有再多看。
她只是没想到，这位公子身边的侍女都长得如此绝色。
如果按照一般的规矩来说，她一个未成亲的女子和一个男人在酒楼吃饭，那是绝对不可以的。但她出身于教坊司，对这个规矩自然可以不守，别人也不会说她什么。
可是，在别人看来，她这次和梁嘉单独吃饭消息传出去，估计就会熄灭绝大部分男人想要追求她的心思。因为，她的行为已经告诉了大家，她对和她一起吃饭的男人倾心了。
可是梁嘉不懂啊，梁嘉只是认为这是一场普通的饭局，目的是为了熟悉彼此，并没有直接想要拿下徐青青的意思。
饭菜上来之后，梁嘉招呼徐青青主仆两人吃饭，随意地找了个话题聊了起来。
而在酒楼的后院，赵敏的母亲正在和赵敏说着悄悄话。
赵敏小脸红红的，低着脑袋使劲地摇了摇头。
“傻孩子，你跟别人不同，你要是不主动点，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赵敏母亲看着女儿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
女儿虽然没有遭受那个孟江虎糟蹋，可毕竟被人带走了好几天，而且还举行过纳妾礼。在名分上已经是成了亲的女人，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眼下，她有跟了皇上，虽然皇上没有说把赵敏纳入宫中，可是如果女儿主动点，有了龙种，岂不是就快要成为一名妃子了。这样，女儿的前途也就有保障了。
如果皇上没有这意思，只是让自己女儿服侍几年放出宫，到那时女儿该如何嫁人？
赵敏抬起头，看了母亲一眼，低声说道：“皇上和别的男人不同，一般不想这个事。很多人见到女儿，总想动手动脚的，可皇上从来没有。”
赵敏说完，她母亲不但没有任何喜色，反而脸色难看了起来。
皇上对于男女之事看得很淡，岂不是说女儿的机会更加渺茫了吗？
“傻孩子，你还高兴？你告诉娘，皇上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以前都说皇上被太后养废了，这传言是真的吗？”
“娘，女儿怎么晓得？不过，皇上和皇后贵妃他们，晚上也是睡在一起的。”赵敏羞得连耳朵都红了。
“你不是皇上的贴身宫女吗？你晚上就没听到什么动静？”
“动静？没有啊，我和婉婉姐姐都是睡在侧殿的。”
“怎么会呢？”
“内殿那边是皇上休息的地方。晚上皇上睡觉的时候，春公公会安排宫女在外面守着，其他人不可接近。虽然我们也可以接近，但皇上都会让我们休息，从来不安排我们值守。”
“那看来，皇上对你很好。可你不能跟木头似的，要好好侍奉皇上，抓住机会早点怀上龙种。”
“知道了。娘。”赵敏实在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只好含糊答应，便借口去看看皇上可有吩咐，便跑开了。
可是刚走到门口，却遇到从前面赶回来的父亲赵明远。
赵明远一把拉住匆匆要走的女儿，急切地问道：“敏敏，皇上有没有让你侍寝？”
“爹，你说啥呢？”刚被母亲盘问了一番，父亲上来就问这种话，赵敏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说啥呢？你跟了皇上也不少时间了，难道还没侍寝？”赵明远还等着做国丈呢。可是看女儿这神情，分明还没有被皇上宠幸啊。
“我走了。”赵敏甩开父亲的手，急忙朝着前面跑去。
来到梁嘉包厢外面，她伸手想要推门，却突然间迟疑了一下。不知为何，被父母二人同时催促了以后，她突然感觉要面对皇上，有点儿难为情，内心当中竟然也开始同意父母的想法。
犹豫了好一会儿，被门外两个东厂番子看的不好意思了，她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包厢里，梁嘉和徐青青对面而坐，不时地谈论一下什么经营、什么利益啥的，赵敏倒是听懂了一些。她看了梁嘉一眼，得到梁嘉回应的淡淡一笑，她突然红了小脸，急忙走到梁嘉身后站定，心脏砰砰乱跳。
第165章 钱庄的可能性
梁嘉和徐青青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交谈，可是无意中谈论到商业问题的时候，没想到这女人对商业理论还挺精通，竟然对于梁嘉所说的一些前世的经商理论很快就理解了。
梁嘉前世也不是商人，但毕竟了解很多营销方法。这些方法只要一说出来，这个徐青青竟然立刻就能理解，而且还能举一反三。
他突然起了爱才之心，而不是爱慕之心了。
想到这里，他对着身后的赵敏说道：“敏敏，你去把你哥哥喊来。”
赵敏答应一声，急忙走了出去。
赵权很快就过来了，躬身行了一礼，便站在一边等候吩咐。
“不用拘束，坐下来说。”
赵权迟疑了一下，坐了下来。
“最近一段时间，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没有？”梁嘉对赵权问道。
“还未完成，市面上关于商业的书籍太少太少，我也只搜集到了两三本。所以，我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观察各种商业经营活动上，写了不少公子你说的日记。”赵权恭敬地答道。
“嗯。那你说说在这个过程中的收获或者感受啥的。”
赵权斟酌了一下，开始说起了他最近一段时间看书和观察各种商业经营活动的收获，同时也说了一些疑惑。
梁嘉听着，不时的点头，对于赵权的表现他还是很满意的。
赵权在商业上的头脑看来还可以，虽然不时什么惊才绝艳之辈，但也是难得的人才。
不要梁嘉解惑，徐青青随后就把赵权的一些疑惑给解答了，听得赵权对徐青青佩服万分。
梁嘉看着两人一问一答，觉得他想要搞的东西，估计有这两个人坐镇，应该能够有所成就的。
等到徐青青解答完赵权的疑惑之后，梁嘉开口说道：“本公子这里有个想法，两位要不要一起合作一下？”
“公子请说。”徐青青微笑着。
梁嘉咳嗽一声，然后说出了自己关于钱庄的新的经营方式，听得二人一愣一愣的。
“公子，你说的这种经营方式，能行吗？”赵权疑惑地问了一句，随后继续说道：“钱庄存入银两不要钱，还给钱，怎么盈利？”
“刚才不也说了，利用钱庄里的钱，贷款给那些需要用钱的商户，收取商户的利息。同时，也可以利用钱庄里的钱对我们看好的行业入股，从中收取分红。”
徐青青沉吟了一会，说道：“要知道，现在老百姓不一定接受这样的方式。”
“所以，我刚才说了，前期需要投入很大的精力来宣传，最好能找到很多人配合一下。只有让老百姓明确知道，我们的经营方式，就成功了一大半。”
“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梁嘉对徐青青说道。
“公子就不怕你开的这个钱庄会成为现在所有钱庄的公敌吗？”
“公敌？或许有可能，但是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来对付这个公敌的。”梁嘉自信地笑道。
赵权知道梁嘉的身份，自然知道以梁嘉的身份来做幕后老板，就算是再厉害的商人，那也不敢动一下。即便这些人不知道梁嘉的身份，可如果有东厂和锦衣卫插手，依旧没有人敢动。
“如果能解决其他强壮的挤压问题，成功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赵权在一边点了点头，最后一个疑惑问出了口：“公子，如何保证签证能做到随存随取？”
“这个不是保证的问题，是必须要做到，没有任何理由可言。哪怕存入一分钱，也要，下一刻过来取走一分钱，也无条件的执行。”
“这样岂不是会很乱吗？”赵权继续问道。
“乱？为什么会乱？”
“如果我们把钱庄里的钱拿去入股了其他商户人家的生意或者铺子，正好赶上很多人来取钱，钱不够怎么办？”
“所以，执行的过程中，什么时间入股，入股多少都是要根据钱庄的情况来决定的。不可能钱庄收了多少钱，就拿多少钱投资。在钱庄成立以后，内部要分两个部门，一个部门专门负责存入银两，另一个部分专门负责考察什么商户或者行业值得投资，然后必须所有管事人员商量后才能决定。”
“那如果这样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赵权点了点头。
“你们哪里没问题了，我这里还有问题。”
“公子请说。”徐青青看了过来。
“我需要一个凭证类的东西来记录存钱和取钱的情况，这个东西不容易仿制，而且容易查验的那种东西。你们知道什么东西制作起来适合吗？”
“这个……”徐青青和赵权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的确，存钱取钱，如果按照钱庄现在的经营方式，极有可能会出现仿造票据的情况。那么，现在那些钱庄采用的银票就不太适合了。银票虽然也不好仿制，但银票没办法记录一个人存取钱的痕迹啊。
“公子，我认识一个人是以前替钱庄做票据，要不要找他来问问。”小春子突然俯身说道。
“哦，你认识的人在哪里？”
“就在京城。奴……我入府前认识的，当时他也准备要入府的，因为长相问题没选上。”小春子说道。
“那你去找找看。”
小春子答应一声，看到有唐赛儿在场，他也就放心的去了。
唐赛儿武功虽然没有他厉害，但保护公子安全应该不成问题，何况外面还有四个东厂番子，屋里还有四个，没什么大问题。
小春子走后，梁嘉继续和赵权徐青青对这个钱庄的问题进行各种讨论，尽量的避免一切不利的因素。
梁嘉知道，把前世银行的制度拿到这里来，肯定有许多是不适合的，必须要改变。他对这个时代很多方面还不是太过了解，还是需要赵权和徐青青的给与一定的意见。
最后，三人达成了一个口头协议。钱庄的一切准备事宜由梁嘉搞定，赵权负责召集人手，徐青青负责联系那些从教坊司赎身了女人。等到钱庄建立起来，赵权是总管事的。徐青青暂时作为宣传方面的管事，后面视情况再定具体职位。
饭吃完之后，小春子还没回来。酒楼伙计撤下饭菜，上了茶水，大家继续等待小春子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