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牛头山
在小区里稍稍活动了一下身子，庞士元就跑出了小区，朝着来凤镇南面跑去。
上源县多山，基本上每个乡镇都有大山、小山相连。来凤镇作为上源县下辖的一个镇，自然也不例外，在来凤镇的南面就有一座牛头山。
知道自己在公园被人录了像，庞士元就想着换一个地方晨练，而新闻产生的效果也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至于换去哪，他稍稍一想，就想到了小镇南面的牛头山。
作为一座没什么名气的山，牛头山不高也不大，风景也很平常，却是来凤镇镇民以前身体锻炼的首选。
为此，来凤镇镇政府还特意在牛头山山顶修建了一个广场，以方便人们锻炼。
只是随着来凤镇的基础建设越来越好，镇里的公园、广场开始增多，牛头山就渐渐地被人们冷落，而曾经人头济济的山顶广场也变得冷清，直至荒芜。
镇里的公园和广场就在周边，而牛头山的山顶广场却需要爬老远一段山路，两者一比较，山顶广场被人嫌弃也是理所当然。
到了现在，山顶广场基本上已经没有几个人去了。
然而，彼之毒－药，吾之仙草。
来凤镇镇民们讨厌牛头山累人的山路，不喜欢牛头山的偏远，而这却恰恰迎合了庞士元的要求。
山路能帮助他在修炼之前，活动开身体。而偏远，就没有人会来打扰，让他能专心修炼。
庞士元一路跑步向南，牛头山的山路很快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说是山路，其实也是水泥路。
当初镇里为了建造山顶广场，可是没少费力，钱也花了不少。
沿着山路一路婉转向上，庞士元一边跑，一边看着两边依山而建的房子。
他其实挺喜欢这些富有一定特色的房子，可惜他买房的时候只买得起他现在居住的这个商品房。
就是这商品房，首付还是他父母交的，每月的贷款还多亏了住房公基金，这才让他有了栖息之地。
尽管来凤镇只是一个小镇，但房价依然不低。
继续向山上跑，苍翠欲滴的草木代替了造型各异的房子。
前天，他就感觉校园里和公路上的草木长得好得出奇。可看了牛头山上生机盎然的草木，他再不会觉得校园里和公路上的草木有什么特别了。
他感觉，如果这草木一直这么长下去，也许这水泥山路都要被它们侵蚀。
一眼望去，庞士元觉得他似乎置身于绿色的海洋之中。他从不知道，草木能长得如此之好，如此之争奇斗艳。
清晨五点半的牛头山幽静而清新，每一口空气似乎都带着一股生机一般，让庞士元越跑越是轻松，丝毫感觉不到疲累。
半个月的武学筑基，内功的小成（小周天），让庞士元的身体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这小小的牛头山山路也就够他刚刚活动开身体而已。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庞士元就从山底跑到了山顶广场。
广场上空无一人，水泥的地面已经有杂草长出，这里是真的被来凤镇的人们给遗忘了。
看到如此荒凉的景象，庞士元非但不觉得寂寥，反而有一种心胸开阔的感觉。
迎着已经跳出了地平线的太阳，庞士元张开了双臂，深深地呼吸。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朝阳的金辉为全神贯注打拳的庞士元镀上了一层金光，让他整个人就如奔腾的火焰一般耀眼夺目。
朝阳是如此的美好，山风是如此的清新，山顶广场又是如此的空旷，而这一切都属于庞士元一个人。
这是庞士元到了现代之后，打拳打得最痛快的一天了。
他可以尽情地挥洒岱山拳的拳法真意，而不用担心引起他人的注意。整个山顶广场都是他拳打脚踢而激起的破空之声，打到高兴处，他就直接大声音呼喝，无所顾忌。
声音远远地传开，随着山风自由地飘荡，直至消失在山林之中。
如此的自如和畅快，这绝不是广场公园那小小的，却聚集了上百人的广场所能给予的。
庞士元已经肯定，这次他真的是来对了地方。
从此，这里就是他的练武场。
而且，如果他真的要教学生的话，这里就是他的教练场。
庞士元在牛头山山顶广场尽情着挥洒着他的激情和舒畅，广场公园那里，却有大批的人等得一肚子火气。
网络的时代，消息传播的速度远快于人们的想象。
庞士元回来的消息当晚就传了开来，而与之一起传开的还有他愿意传授武功的大好消息。
经过网络的宣传，再有新闻的力挺，庞士元的身上已经打上了深深的武林高手的标签。
如今他这答应传授武功，想要学武的人顿时沸腾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量的人群就涌到广场公园，希望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至于庞士元所说的三个规矩，大部分的人都没有放在心上。而少部分人放在心上的，也觉得随大流看看先，也不是问题。
他们等啊等啊，等啊等啊！从早上五点多，一直等到六点，再从六点一直到六点半，却依然没有庞士元的身影。
人们纷纷向认识的，不认识地打探消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据知**士说，庞士元庞老师确实已经跑出了小区，但接着就彻底失去了身影。
人们开始有了各种猜测，最后达成了共识，庞士元应该是跑到其它地方锻炼去了。
很多人开始散去，少数人还在坚持，而坚持的他们只等到了庞士元已经晨练回来的消息。
最终，无奈的人们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当然，他们都下定了决心，非把庞士元锻炼的新地点给挖出来不可。
岱山拳还在继续，环境骤然改变给了庞士元释放心灵的机会，那种心与身合的感觉令人沉醉。
拳起拳落之间，他的气势不断攀升，强大的武道真意让这山顶广场上似乎凭空多了一座耸立的高峰一般，望之心怯。
终于，庞士元收拳而立，缓缓平息已经沸腾到极点的血气，只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从未有过的舒畅。
此时，他的精神已经达到了最高点，而五感也达到了最灵敏的时刻。
他不用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山风的律动，他甚至能从山风中感受到草木的各色芬芳。
如此怡人，如此舒爽！
第33章 现踪迹
就在庞士元的自我感觉达到顶点的时候，山风突然改变了风向，原本由东向西的山风变成了由西向东吹。
风向这以改变，庞士元就在山风中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腥味，他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一片清新中的腥味，让庞士元有种吃美味佳肴却吃到苍蝇的恶心感，让他很不舒服。
而在不舒服的同时，他也有一些警醒。
在岱宗的时候，庞士元没少祸害岱山的动物，所以他一闻这腥味就知道附近有大型野兽出没。
这腥味是大型野兽本身的气息和它常年猎杀动物后沾染的血气，平常人感觉并不明显，但已经有了不少狩猎经验，而且五感又得到了极大强化的他却能一下子分辨出来。
他转身就向着西面望去，发现山顶广场的西面是一个不大的山包，山包上灌木丛生，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有看到，并不表示就不存在。
从来到山顶广场开始，庞士元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他的修炼场和教练场。
以后，他要在这里修炼并教授学员，从此这里就是他的自留地。可如果这里有一只大型食肉野兽出没的话，那可就不怎么妙了。
他把人带到这里学武，那他就得负责这些人的安全。所以，这大型野兽就必须得赶走，或者杀死。
没有任何犹豫，庞士元就向山包走了过去。
艺高胆就大，明知道有大型野兽，庞士元依然无惧。
他走得不快，行动一如往常，似乎就是一个普通人一样。不过任谁看到了他之前修炼岱山拳时候的样子，都不会以为他是一个普通人。
幸好，他的敌人是动物，他也就不用担心动物能从他的拳法中看出他的厉害。
山包就在广场边上不远，哪怕他走得不快，也很快就走上了山包。
只是一直到他走到山包最高处，他都没有见到任何大型野兽的痕迹，自然也不会有袭击出现。
庞士元有些疑惑，转头四顾也没有发现任何大型野兽的踪迹。不过一想到这里是山里，动物随随便便一躲就能避开他的视线，找不到也没什么奇怪的。
没有看到大型食肉动物的身影，庞士元并没有就此放弃寻找。他还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动物在此出没，这动物又会有多大的威胁。
在无法确定山顶广场的安全之前，这个地方就不算是他的自留地。
他开始在山包上仔细寻找了起来，这个时候在梦境世界岱山实践过的捕猎技巧就派上了用场。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处蹊跷的地方。
这是一片灌木丛，和灌木丛交错生长的还有大量的杂草。
和牛头山的其它欣欣向荣的植物一样，灌木丛和杂草都长得很好，远比他印象中的要高大地多。
只是，草木的生长本该是向天而立，但这里的杂草却趴下了一大片。
很显然，这里曾被什么东西压过。而这里浓重的血腥味也证明了这里确实有大型野兽在此埋伏又或者休憩。
庞士元看得更仔细了，很快就又有了发现。
杂草遍地的地面有被爪子用力地抓过的痕迹，以致新泥都翻了过来。只是让庞士元有些疑惑的是，大型野兽压草的姿态很有些奇异。
他似乎并不是四肢着地，而是两只后肢着地作为支撑，至于前肢就如人一样，自如活动。
他看到杂草边上的灌木、杂草、泥土都有被破坏过的痕迹。那种痕迹，怎么看也不像是四肢着地的动物们做的。似乎这大型野兽就如人、猿猴一样蹲在地上，这才能解释这些痕迹为什么如此奇特。
想到这里，庞士元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道灵光，但他想捕捉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捕捉不住。
他发了一会儿楞，又继续寻找线索。
有着狩猎经验的庞士元还是非常善于发现野兽踪迹的，这一寻找线索就再次出现。
他发现，这大型野兽和人一样，是以两只后肢行走的。这从地上的两排脚印能清楚地看出来。
他沿着脚印前进的方向一路寻找，结果在一株带刺的草丛上发现了一块衣服碎布。
这碎布已经很脏了，但还是能够看出它原本的原色，蓝白相间。
从衣服随便的颜色和样式，庞士元很容易就想到了医院的病号服，它们都是这个样式。
一只穿着病号服的，如人一样行走的大型野兽？
庞士元终于知道他刚才捕捉不到的灵光是什么了，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基因突变的人形怪物（变异人）嘛？
大型野兽之所以会以两只后肢走路，因为他本身就是人，即便变异了，他依然有着人的习性。
而病号服，除了医院里在用外，一些研究机构同样也在用。变异人作为基因突变的人形怪物，被研究机构研究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穿着病号服也就理所当然了。
“难道这让整个祥云市紧张不安了好些天的‘杀人犯’就在这里？”庞士元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定地把握，他还是想上去看一个究竟。
但最终，他放弃了。
变异人有多么强大他不知道，但他能比较。
如果是他碰到了大量带枪的警察围剿，他不知道自己逃脱的机会有多大，恐怕有很大的可能被直接击毙。但这个变异人却逃了出来，而且还逃了相当长的时间。它不但让祥云市的警察们束手无策，还杀了几个警察。
这两厢一比较，庞士元就知道这变异人不好惹。
在没有充足准备的情况下，庞士元并不想和变异人发生大战，那完全是没道理地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的愚蠢行为。
再说了，山下有这么多的警察严阵以待，又哪里需要他强出头？
只要把消息告诉警察，他们就会派兵围剿。既然警察们能抓住变异人一次，那就能抓他两次。
想到这里，他把病号服碎布往兜里一塞，回身就开始下山。
在他的身后数百米外，高高地禾草遮掩下，一个身穿病号服，头有独角，脖颈长满鬃毛的人形怪物正小心地蹲在那里，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回身离去的庞士元。
它那血红的眼睛透着再明显不过的残忍和欲望，似乎对庞士元垂涎欲滴一般。
只是，庞士元刚才展现刚猛拳法让它心有顾虑，这才没有现身攻击。
透过浓密的禾草，可以看到病号服上有着大量已经呈暗红色的斑斑血迹，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人或动物的。
第34章 再上山（一）（有收藏，有加更）
庞士元压着自己有些着急的心情，以平常的速度一路小跑着下了山。发现了变异人的踪迹，庞士元就有了一种被盯着的感觉，让他心怀警惕。
好不容易下了山，庞士元的速度马上就提了起来，一口气就跑到了镇里。
早晨的小镇明显要比昨天下午要平和不少，不过大清早的依然有警车巡逻。庞士元径直向派出所走去。
虽然情况看起来有些紧张，但庞士元进派出所倒也没有受到阻拦，很顺利地走了进去。
派出所昨晚明显是加班加点了，大清早的派出所门口就有警察来来往往，其中一些警察走着走着还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哈欠。
派出所里多了很多他见都没有见过的警察，一个个看起来还都挺严肃。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眼熟的年轻民警，庞士元就走了过去。来凤镇派出所就那么些民警，在小镇住久了自然都有一定的印象。
“你好，警察同志，请问王－立军王所长在吗？”
年轻民警看着庞士元，觉得他有些眼熟，但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就问道：“你找王所长有什么事情？”
庞士元直接说明了来意：“我今天早上到牛头山上晨练，发现了一些线索，觉得应该是你们要找的……那个杀人犯留下的。”
既然新闻里没有说什么变异人，只是说了杀人犯，那么不管网络上传得有多么厉害，变异人依然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是杀人犯。
“你有杀人犯的线索？”年轻民警一惊，接着就是一喜，“你说的是真的，有什么证据？”
“这就是了。”庞士元很肯定地道，说着从兜里拿出了那块碎步。
年轻民警反反复复地看着手里的蓝白相间碎布，再对照着他所知道的消息，确定庞士元说的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小民警，也无法做出百分之百的判断。
年轻民警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严肃中还有带着一丝喜气，道：“你跟我来。”
年轻民警带着庞士元就来到了电梯旁，等了一会儿，发现电梯实在太忙，他就有些等不及了，两人开始走楼梯。
“能告诉我，你的姓名和职业吗？”一边走着，年轻民警就问开了。
既然来了派出所，该说的就都得说，庞士元毫不隐瞒：“我叫庞士元，镇里小学的语文老师。”
年轻民警愣了一下，接着就上上下下地打量庞士元，似乎是要重新认识一般，接着才道：“我说你怎么有些眼熟，原来你就是我们来凤镇的那个武林高手啊？”
庞士元听出来了，这个年轻民警对他武林高手的头衔不以为然。他当然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想法，他倒是希望所有人都像这民警一样想法，那才省事呢。
“就是一些强身健体的武术，你也知道网络媒体上总能把一分吹成十分。”
“说的也是。以后有机会，我们切磋一下怎么样？”听到庞士元没有自我吹嘘，民警对庞士元的印象好了不少，提出了切磋的想法。
庞士元笑了笑，一脸和谐地道：“好。”心里却在想着：“真切磋了，看我怎么虐你！”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三楼的会议室，里面正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大声说着什么。
听得出来，心情可不怎么好。而庞士元也听到了“变异人”的称谓，看来警察们在内部说话的时候，倒是没有藏着掖着了。
一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
年轻民警自己走了进去，让庞士元在门外先等着。
庞士元的耳朵可是很好用的，尽管里面的声音并不高，但说话的内容一丝不漏地进入了他的耳朵。
“真有线索？”
“还真的是那变异人的衣服，不会错的。”
“让那人进来。我们再仔细问问。”
很快，年轻民警就让如他所料地走了出来，把他带了进去。
一走进会议室，庞士元先看到的是会议室里缭绕的烟雾，还有一股呛人的烟气扑面而来。
早上刚刚感受了牛头山上充满了生机的清新空气，再呼吸这熏死人的烟气，庞士元就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不过受不了他也得受着，他只能尽量减缓呼吸的频率来降低自己的不适。
此时，他才看清楚会议室里的情况。
一个手持小棒的警察正站在投影墙面下，像是要说什么，在他下面则是满满一堂的警察。看着他们肩膀上的星星杠杠，庞士元虽然对警察的职衔不甚清楚，但也知道这些人应该都很有分量。
看看正敬陪末座的来凤镇派出所所长王－立军，就知道这些人了不得啊！
庞士元还看到，投影里所放的正是来凤镇及附近乡镇的地形图。
很显然，在他来之前，他们正在布置着什么。而他的到来，则明显打断了他们的布置。
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他，有疑问的，有考究的，有不以为然的。可不管是什么意思，被这么多警察盯着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不过庞士元经历了现实和梦境的转换，神经已经粗大了不少，还能做到神情自若。当然，心里有那么点不适应那是肯定的。
终于，有人说话解除了庞士元的不适应：“你就是庞老师吧？听小杜说，是你找到了变异人的踪迹？”
说话的是一个肩膀上有两杠二星的中年警察，位于会议室主位的左侧。他就那么坐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很有威严。
“是的，警官。”庞士元尽量让自己回答得简单明了。
中年警察微微露出笑容，似乎是想表现亲和，可惜他平常应该不常笑，笑容就显得有些生硬：“来，先到这里坐下，再给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说得尽量仔细一些，当然没用的也就不要说了。”
中年警察的话很有些矛盾，仔细又不能说没用的，可真有些为难人。不过庞士元当然不会吃饱了撑去反驳，在座位上坐下之后就开始说了起来：“我每天都要晨练，以前都在镇里的公园，今天换了地方到了牛头山山顶。”
庞士元刚说了开头，马上就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干警反驳：“不对。这些天镇里气氛这么紧张，杀人犯、变异人的谣言满天飞，你不在更安全的公园里锻炼，却跑到偏远的牛头山去，这说不过去吧？”
青年干警的话引来了其他人的警觉，都以怀疑的眼光看着庞士元。他们倒不会觉得庞士元敢欺骗他们，只是觉得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庞士元很坦然：“这几天我惹了一些麻烦，在公园锻炼怕引来事端，这才去的牛头山。那里更加清净，不会有人打扰。”
“嗯，你继续说。”之前那个中年警察制止了青年干警想要追问的企图。
第34章 再上山（二）
庞士元感激地看了一眼中年警察，继续道：“到了牛头山我就开始晨练，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晨练结束，我看山顶风光不错，就在那里闲逛起来，结果就到了一个小山包。上了山包，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味，好像是死鱼腥味，又好像是血的气味。我当时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不过这足够引起我的好奇心。于是我就在山包上找了起来，结果就发现了一些异常。”
“等一下。”又有警察打断了庞士元的说话，正是刚才那个一个手持小棒的警察，他肩膀上的星星杠杠也不少。
他又重新站了起来，用小棒在墙上的投影找了起来，很快放大的牛头山就出现在墙面上。
“那山包在哪个方向？”
“西面。”
很快，墙面上的投影就调整成了以牛头山山包为中心的影像。
“是这里没错吧？”
“没错。”
“好，你继续说。”
庞士元继续道：“我在山包上一番寻找，就找到了一些野兽活动的痕迹。我看那些痕迹有些像两足着地的猿猴留下，就更好奇了。上源县来凤镇这里可没有野生猿猴的踪迹。于是，我循着足迹一路寻找，就发现了这块碎布。医院病号服的样式都差不多，我一看就知道这衣服是病号服。接着，我就想到除了病号服之外，似乎一些研究机构也喜欢用这种衣服。我再结合之前两足行走的动物的判断，还有这些天满天飞的变异人谣言，我就想到我发现的会不会就是变异人留下的踪迹？想到这个，我马上就下了山，现在就到了这里。事情就是这样！”
庞士元的故事有小小的修改，事实是他先闻到了变异人的气味，再去有目的地寻找，而却不是游玩中无意闻到，这才发现踪迹。
他知道如果他说他隔着百米都能闻到变异人身上的腥味，那绝对是自找麻烦，所以他才直接做了修改。
反正这点修改也不会改变事情的真实性，那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中年警察听完了庞士元发现碎布的过程，再次赞了一声：“小伙子很有前途啊！你这见微知著的推倒能力，都不逊于我手下的一些警察了。你发现的这块碎布很有价值，确实很有可能就是那变异人留下的。所以，你这次真的是帮了大忙。”
“警官谬赞了，只是恰好碰到。如果是其他的警察，肯定也不会错过。”
“不。我确实是觉得你很有前途，也许到了警队，你就是一个好警察也说不定！”中年警察坚持自己的观点。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中年警察转头就看向那坐在主位上的警察，问道：“韩厅长，你说要不要对牛头山进行包围搜查？”
“搜一下吧！虽然可能早就不在了，但也是一个可能。”来自祥云市的韩厅长说着，就开始发布命令：“徐局长，就由你带人把牛头山团团包围起来，不能让一只老鼠跑出来。至于其他人，就按照之前的部署，占据高地和要道，控制变异人的活动空间。不管变异人在不在牛头山，我们都要把他找出来！知道了吗？”
“是，韩厅长！”
应命之后，警察们纷纷退场，他们要去执行命令。那徐局长，也就是之前和庞士元说话的那个中年警察，在离开前对庞士元道：“小伙子想不想再去一趟牛头山？”
庞士元很干脆地道：“当然想。”
开玩笑，早上他退走，那是没有把握。现在有这么多的人民警察，他岂能错过？他昨天匆匆跑回来，就是为了一见变异人的究竟。
牛头山再小，再没有名气，想要靠警察包围它，那也是不现实的。
不过如今的警察有高科技，有装备，人少一些也能把整个牛头山照顾过来。
他们在地面拉网，同时占据高地，再有直升机在空中盘旋，变异人就算再能，也将无所遁形。
也是到这个时候，庞士元才知道来来凤镇的可不只是小打小闹的民警，还有装备精良的特警。
前方警车开路，后面领导跟随。
庞士元也难得地当了一回领导，坐着车就一路向山顶进发。
不知道为什么，徐先宽徐局长对庞士元的印象很好，居然让庞士元和他同车上山。庞士元当时就看到来凤镇派出所所长王－立军的胖子脸上那完全无法掩饰的嫉妒。
车上，徐先宽笑着对庞士元道：“是不是有些奇怪，为什么我会邀你同行，还要和你同车？”
庞士元确实是奇怪：“是有些奇怪。”
按说他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接下来也就没他什么事了。带着他，警察们还得负责他的安全，真出了事情，他们的责任可是不小。
而徐先宽带着他同行同车，更是没有一点道理。尽管他不想承认，但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徐先宽的行为绝对是有些抬举他了。
“前天你教训了两个飞车贼，帮了一个女孩，还记得吧？”
“记得。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跑到牛头山上躲清静的。那女孩是徐局长的晚辈？”庞士元想到了一种可能。正是这个可能，才让徐先宽对他有好感。
徐先宽点了点头，道：“是我外甥女华婧文。小丫头从警局回来，可是对我一阵好批，说我的手下还不如一个民间的武林高手，说得那叫厉害啊！结果，我就记住你了。”
庞士元那个汗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起来，我还真的感谢你。你帮了婧文，又帮我们抓到了飞车贼，功劳可是不小。”徐先宽的感谢倒是很真诚。
之前被抓的两个飞车贼在医院很干脆地把同伙们给卖了，结果闹得人心惶惶，也让警察有些焦头烂额的飞车贼就这么被全部抓获了。抓捕飞车贼的时候，警察们可是露了不小的脸。
庞士元在昨天晚上就听到了飞车贼全部落网的消息。
“也是适逢其会。”庞士元谦虚地道。
“那今天可就是你第二次适逢其会了。要不是你的消息，我们还真不容易找到这变异人。看起来，我们还真的很有缘啊！”徐先宽笑着调侃道。
前面开车的司机和听到徐先宽如此轻松和蔼的说话，不由地用后视镜看了一下庞士元，似乎是要记住他的样子一样。
平时的徐先宽可不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
不等庞士元回答，徐先宽再次问道：“听婧文说，你的武功不错？”
庞士元对于自身的武功倒是没有太谦虚：“应该还可以吧！”
“那就好。到了山上，如果真出现了变故，你不要冲动，保护自己最重要，知道了吧？”徐先宽叮嘱道。
“没有问题。”庞士元保证。
他也清楚，在全副武装的武警面前，他那点武功还真的未必够看！
第35章 一拳退敌（一）
汽车开到半山腰的停车坪就停了下来，接下来他们就需要自己走了。
天空直升机平盘旋的声音不绝于耳，天上、地面的搜索消息不断传到徐先宽这里，庞士元也听了一个真切。
跟在领导的身边总是会有一些好处的，比如他现在就能听到搜捕行动的第一手消息。
从目前传过来的消息来看，还没有找到变异人的身影。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在庞士元发现破布的地方再往东几百米，他们发现了变异人频繁活动的痕迹。
根据有经验的警察分析，变异人离开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和庞士元所说的相符。
更重要的是，警察在附近还发现了一个小山洞，山洞中存放着一些生活物资，这就说明变异人并没有离开。
有了这个发现，警察的搜索就更加仔细了。
徐先宽、庞士元，还有司机，以及一个通讯员兼秘书，，还有两个装备精良的特警，一行六人一路走到了山顶广场。
这一带警察们已经搜索过，没有危险。
当年建立广场的时候曾有过简单的设计，广场的视野极好。从山顶广场放眼四顾，整个来凤镇尽收眼底。如此开阔的视野，让人不自禁就有一种舒畅之感。
早上，庞士元在此练武的时候，就有这么一种感觉，似乎整个人的心胸似乎都被变得开阔了一般。
“这地方不错，你找了一个晨练的好地方！”徐先宽显然有了和庞士元差不多的感觉，赞道。
庞士元深有同感：“是不错。可惜镇里的人只图方便，结果如此美好的风景却只能荒凉于此，无人问津。实在可惜！”
徐先宽沿着广场周边慢慢走着，有些感慨地道：“也许他们也是无可奈何。现在的人生活节奏快，应酬多，即便知道这里的风景更好，但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
听着徐先宽的感慨，庞士元就知道他这是有感而发，说的可能就是他自己的情况。
不过庞士元却不同意徐先宽的观点，而他也无所顾忌，直接就指了出来：“这我可不同意。其实，也就是一个小时的时间，只要想，总还是有的。主要还是有没有心。”
听到庞士元的反驳，徐先宽不由地看了一下庞士元，其他几个警察也拿眼看着他，觉得他还真敢说。
徐先宽倒是没有怪罪，神情依然平和：“你这话倒是和我外甥女说得差不多。她就老说我是自己懒，却推脱是工作忙。呵呵……”
说着，徐先宽自己就笑了，看得出来他和外甥女婧文的关系肯定很亲密，说起来的时候都带着一些宠溺。
庞士元听了也不由地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容刚刚露出，马上就僵在了脸上。
前方几十米，一个怪异的身影陡然从石头后面转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并以快到极点的速度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长着独角的脑袋，血红色的双眼，长满鬃毛的脖颈，还有那一身虽脏，但依然能看出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根本不用想就知道这就是他们正在搜索的变异人。
变异人明显是发现了他们的搜索，但它非但不害怕，还避过了警察们的搜索，反过来来偷袭他们。
尽管还有些距离，庞士元已经感受到变异人身上发出来的暴虐到极点的杀戮气息。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憎恨和杀机，还有隐隐的进食欲望。
尽管变异人的第一目标好像是身着警服的警察们，但庞士元依然感觉到浑身汗毛直立。
庞士元的身体瞬间就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体内内力快速运转，随时备用。
此时，司机、通讯员，还有两个特警也才反应了过来。司机和通讯员同时拔出了手枪，两个特警则端起了突击步枪。
通讯员拔枪的同时，已经用对讲机联系其他人：“牛头山山顶广场，变异人正在攻击局长，请求支援。山顶广场，变异人正在攻击局长，请求支援！”
“收到，直升机已向山顶飞去。坚持住！”
通讯员在呼唤救兵，司机则在极力请求徐先宽先走。
“不用了。你们顶不住，我也跑不了。这变异人的速度太快了。”说着，徐先宽也拔出了手枪。
没有警察开枪前的警告，从徐先宽到四个警察直接就开枪射击。显然，他们都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民警办案，而是在抓捕危险之极的变异人。
之前两个警察的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开枪前的警告，结果被变异人突袭而死。
“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哒……”
手枪和突击步枪飞速射击，枪声不断响起，而变异人的身体在高速的奔跑中依然做出了不可思议到极点的闪躲动作。草木、土石都成了它的盾牌，而他快到极点的速度，也让子弹根本追不上它。
“该死！这变异人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打不中。”一个特警有些极其败坏地叫了起来。
庞士元站在四个警察的身后，他看到了变异人的飞奔和躲闪，也看到了警察们脖颈处的点点冷汗。
很显然，这些警察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幸好，再紧张，警察们拿枪的手也依然稳健，射击依旧。而这也是他们所能依赖的全部。
变异人越发近了，警察们的攻击也终于有了战果。
如此近的距离，变异人即便速度再快，身手再好，也没有了躲闪的余地，子弹终于射到了它的身上，鲜血迸溅。
庞士元清楚地看到变异人身形的震动，但也就是震动而已，它依然还在高速奔跑，而且气势越发凶悍。
那种非人地疯狂，那种亡命地突进，令人心胆俱丧。
看到变异人居然无惧子弹，庞士元清楚地感觉这几个警察拿枪的手都有些抖了。显然，他们在害怕。
相比之下，徐先宽这个局长的射击倒是很稳定，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为了活命，警察们的射击更加地凶猛了，硬是在前方交织出了一道子弹的防线，变异人开始被连续射中。
变异人似乎也感觉到子弹的威胁，没有再一味地突进。
它迅速变换了策略，不再不管不顾地接近目标，而是环绕这警察们快速移动，引诱警察们不断开枪。
第35章 一拳退敌（二）
庞士元不知道警察们有没有意识到变异人消耗他们子弹的意图，但他知道即便是知道，这几个警察也无法停下射击的动作。
从他们紧张到有些僵硬的身形上，庞士元看出来他们心中的恐惧已经达到了极点，开枪既是保护，也是为他们自己壮胆。
而变异人忽进忽退的动作，也让他们无法停止射击。以变异人表现出来的身手，只要让它近了身，他们绝对不是对手。
可让庞士元感到奇怪的是，如此紧张而危急的时刻，他的脑子里居然还能有如此多的杂念。
他在分析变异人的举动，在判断警察们的反应，甚至还有时间辨析他自己的心理。似乎眼前的厮杀根本无法给他任何影响一样。
也许，就如龙首村的那些长辈们说的，他天生就适合当一个江湖人。
越是到了危险的时刻，他就越冷静，这样才能在间不容发的危急时刻做出最正确的应对。
终于，子弹危机开始出现。
突击步枪首先没有了子弹，倒是手枪的还有结余。但凭借手枪的射速，又哪里压制得了变异人的突进。
一感觉到子弹变得稀疏，变异人马上转换了攻击策略，顶着手枪的射击，就冲到了近前。
它的身上已经是鲜血淋漓，但动作依然矫健而凶悍，甚至因为鲜血淋漓而具备了更大的威慑力。
看那拿着手枪的司机和通讯员，他们已经被恐惧震慑了心灵，开枪的时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再没有任何地预判。
这样的攻击，自然也起不到多大的效果。
倒是那两个特警，他们的表现还算沉稳，正迅速换弹夹。可惜，再沉稳，他们换弹夹依然需要时间，而他们恰恰就是没有时间。
变异人一到近前，那两个正在换弹匣的特警首先遭了秧。变异人一伸手，那黑得发亮的长指甲就直接刺穿了特警的防弹衣。
接着一甩手，两个特警就被两边甩了出去。
就在变异人还想如法炮制已经彻底慌了手脚的司机和通讯员的时候，庞士元终于动手了。
他之前一直没有动手，就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一击致命的机会。
他收敛了全身气息，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了一般。
他做得非常成功，徐先宽他们战斗的时候，已经把庞士元完全忘记了，而变异人也同样没有在乎过他，根本就没有把他考虑进去。
它显然根本没有意识到庞士元就是他早上曾为之忌惮的那个晨练之人！
可就是这个被他遗忘的人，他的全身劲气早就蓄势待发，等待着发出致命的一击。
变异人的手刚刚向司机和通讯员伸出，庞士元的身形迅速窜出。
这一动，就从极静直接转换为极动！
而他的气势，也由动手之前的似有若无，转变为猛虎下山，势若奔雷的狂猛！
他一脚跨出，就直接从两个警察之间的间隙穿了过去。
他一拳打出，就有雷霆万钧之势。
一招普普通通，但却势若千钧的“黑虎掏心”直击变异人的心脏。
变异人根本无法想到被它认为最没有威胁的人居然会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威势和攻击，没有任何准备的他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尽管它的速度反应都远快于常人，但在它发动了极有把握地攻击之后，它的动作已经用老。如今再想躲避，可身体却已经不允许它做出更多的动作了。
结果，庞士元凝聚了一身力气、内力的一拳就那么狠狠地打在了变异人的心脏部位。
“嘭……”
一声沉闷的声响直冲众人耳际，变异人被庞士元石破天惊的一拳打得硬生生地倒飞了出去。在它倒飞出去的路线上，大量的鲜血从他身体的各个部位喷洒而出，似乎它的身体已经成了一个漏水的筛子一般。
那场景，看着就觉得变异人完了。似乎，庞士元蓄势已久的一拳已经直接重创了变异人一样。
然而，看着那被他打得倒飞出去的变异人，庞士元的脸上却没有多少欣喜，反而有着令人不解的可惜。
原来刚才这一拳打到变异人身上的时候，他就感觉拳头没能完全用上力。虽然这一拳也算是打结实了，但变异人却硬是凭借着不可思议的反应速度把他的攻击给化解了一部分，更借走了一部分。
变异人在他的拳头打到它身上的同时，已经完成了急进到急退地转变。
它之所以会倒飞得如此之远，除了庞士元的拳头确实足够强悍之外，也因为变异人顺势而为。
它借着庞士元的一拳倒飞了开去。
至于那喷洒的鲜血，只是庞士元的一拳引发了它压制的枪伤罢了，并不是庞士元的这一拳真有那么厉害。
没有迟疑，庞士元抬脚就冲了出去，就想来个除恶务尽。
可变异人根本不给他除恶的机会，一落地它就直接开始逃命。
变异人的速度，虽然未必比他使用轻功更快，但它逃跑的姿势却更适合山地行走，这就不是庞士元能比的了。
只见变异人直接四肢着地，就以野兽的姿态在地面飞奔了起来，那种速度和敏捷，堪比草原上的豹子。而且，它还总能利用山上的山石树木不断加速。
更不可思议的是，随着它的奔跑，它刚刚还如淋浴一般喷洒的鲜血很快就停了下来。
庞士元一看到变异人的逃跑姿态，就果断停下了追赶的脚步。
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想追的话，还是有一些机会的，毕竟变异人是真的伤得挺重。
只不过看变异人的逃跑姿势和速度，他觉得这机会很小很小。而且，他这一追，肯定会暴露他会内功和轻功的事实。
他也不清楚，为了一点点除恶务尽的机会泄露内功和轻功是否值得。但他这一迟疑，变异人在转了个弯之后，已经消失了踪迹。
他也就再不用选择了。
静静地看着已经彻底消失了变异人身形的山林，庞士元知道他丧失了一个消灭隐患的机会。
他不知道留下这个隐患将会给他带来什么，但他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变异人被他一拳打得飞出去的时候，庞士元从变异人的血红的眼睛里看到了疯狂的恨意和杀意。
显然，变异人已经深深地记住他了。
今天他没有把变异人留下，以后变异人就随时都有可能报复他。有这么一个杀意纵横的大敌，那他以后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
想到这里，庞士元马上转过了身子，他要让警察们继续追杀变异人，不打死决不罢休。
第36章 聘教官（一）（单章 感谢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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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了身的庞士元就看到了正呆呆地看着他的徐先宽他们。
他们显然已经被他的身手给震住了，以致连身上对讲机里那着急得都在呐喊的问话声都没有人理会。
想想这也正常，他们手枪、突击步枪都无法对付的变异人，居然就被一个人一拳给击退了。
而且，这还不是简单地击退，是把变异人打得倒飞好几米，还造成了极其严重的重伤。
那喷洒的鲜血，他们还历历在目的。
再回想他们打了这么多枪的结果居然还没有他这一拳造成的伤害大，这如何不让他们震惊？
“武功居然有如此厉害？”这是徐先宽他们心中共同的疑问。
当然，他们也在疑惑庞士元为什么能如此厉害。
终究，还是作为领导徐先宽最先恢复了过来，但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无以言表的复杂：“庞老师，刚才那一拳就是你说的只是还可以的武功？”
徐先宽称呼庞士元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小伙子，而是变为了庞老师。这是尊重，而不是之前的欣赏。
“是的。徐局长觉得，还可以吧？”庞士元笑得云淡风轻，似乎想要抹平刚才他一不小心造成的震撼。
可惜，那几乎震撼了心灵的一拳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在场之人的心中，又岂是他一句话就能消除的。
“这要还只是还可以，那就没有什么是好的了。”徐先宽的语气依然有着强烈的感叹和惊异。
徐先宽还想说什么，庞士元先开了口：“徐局长，我想那变异人重伤之下应该跑不远，我们是不是应该乘胜追击？如果让它再跑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哦，你说的对。刚才真的是被你给震住了，正事都给忘记了。”徐先宽懊恼地说了一声，就对通讯员道，“你把这边的情况给陈大队长说一声，庞老师出手的事情就别说了。让他们马上展开围剿，一定要把变异人给我抓来。至于直升机和援兵，就不用来了，我这里很安全。”
“是，局长！”通讯员马上应命。
他对于徐先宽说的安全，没有丝毫疑问。看到了庞士元的出手，通讯员也觉得牛头山没有哪里比这里更安全了。
接着，徐先宽又拿出了他自己的对讲机：“韩厅长，我，徐先宽。”
“徐局长，你没事？太好了！我听说你受到了变异人的攻击，现在怎么样？”韩厅长听到徐先宽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接着猜问具体情况。
刚才徐局长他们身上的对讲机里枪声震耳欲聋，却又突然陷入了沉静，偏偏对讲机那边又一个接听的人都没有，这让韩厅长他们非常担心。
“我没事，不过有两人受了伤，需要治疗。我们刚刚击退了变异人，它现在已经身受重伤。我希望能联合所有的警力把变异人围剿在牛头山中，绝不能再让它逃脱了。”徐先宽先说了最新的消息，但庞士元的出手也没有在对讲机里说。
在对讲机里，很多人都能听到他们的说话，而庞士元刚才的出手实在有些骇人，徐先宽认为不适合太多的人听。
“好，我这就着手安排。”韩厅长答应得非常干脆，抓捕变异人本来就是他从祥云市来上源县的职责，“还有，徐局长，你们先控制一下伤员的伤势，医疗人员已经在路上了。”
得知徐先宽被变异人突袭，他们就感到事态不妙，除了派出援兵之外，也派出了救援人员。
司机和通讯兵都有一定的急救经验，他们脱掉了两个特警的防弹衣，接着就用衣服压住了伤口，防止鲜血继续流失。
从伤口的情况来看，两人伤得都不算严重，防弹衣虽然无法阻挡变异人的指甲，但至少增加了厚度，避免了内脏受伤。
内脏没有出问题，那就没有性命之忧，这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伤员没事，大家这才有了重新说话的兴致。
正好他们现在除了等救护人员外，也无事可做，几个人就开始说话。而这一说话，很自然就说到了庞士元的武功。
通讯兵先问庞士元：“庞老师，你刚才那一拳是什么拳，怎么会这么厉害？不说这子弹了，我怎么感觉比打出去的炮弹还要厉害？”
庞士元听了通讯员有些夸张的话，不由地笑了：“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其实，我那一拳打出去的时候，那变异人已经发现了不对，他也同时向后飞退。这才造成了被我打飞了好几米的假象。”
司机道：“那也够厉害了。要知道，我们之前用枪攻击的时候，那变异人可是根本不在乎，就顶着子弹对我们发动强攻。可你一动手，变异人马上就逃跑，这已经足够说明差距了！”
“说得太对了。庞老师的武功，真的高得有些绝了！庞老师，你这武功是怎么修炼的？”控制了伤势，还躺在地上的特警也不甘寂寞，“还有这变异人，怎么就这么厉害？子弹居然拿它毫无办法，这不科学啊！”
“是啊，怎么说也是血肉之躯，怎么就不怕子弹呢？”另外一个特警也很困惑。
刚才的交锋，他们怎么说也打中了变异人十几发子弹，但变异人依然活蹦乱跳地攻击他们，这让他们无法理解。
这又不是电视连续剧里的主角，被打几枪就当玩一样，照样生龙活虎地大杀四方。
“这个就没有人知道了。”庞士元也是无解，摊了摊手道，“也许，你应该问的是，这变异人是怎么来的。不都说是基因突变造成的吗？可为什么会基因突变？你们说，这变异人不会是从哪个实验室跑出来的吧？”
庞士元这是在混淆视听，其实他心里一直觉得这变异人就是梦境世界造成的。
“咳咳，咳咳！”庞士元开始不负责任地猜测，一边的徐先宽就有些听不下去了，就咳了几声。
说到实验室和基因实验，那是肯定会和国家挂钩。而和国家挂钩，岂不是说这次的变异人事件都是国家造成的？
作为政府官员，他可不想听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听到领导咳嗽，通讯员很乖觉地转换了话题：“庞老师，你的武功会怎么这么厉害？其它的我们就不说了，就说你刚才那一拳，我觉得绝对超过了绝大多数的枪械攻击。武功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我们平常见到的，却都是花拳绣腿？”
通讯员的问题显然引起了大家的好奇，众人的目光都对准了庞士元，等着他回答。
第36章 聘教官（二）
“武功其实一直都有这么厉害，而且我国也一直都有武功高手，只是大家不知道罢了。现在毕竟是枪炮的时代了，武功再高，也挡不住枪炮！辛辛苦苦练了几十年，结果被一枪了结。搁谁，谁也受不了。武功自然就没落了。既然世道就是这样，高手又何必现身，真正的武功自然就消失于人们的视线之外。结果，武功就沦为了强身健体的武术。”庞士元越说越是失落，似乎为武功的没落而难过，其实他正在绞尽脑汁地编。幸好，庞士元看的各种影视小说足够多，还真让他编出了一个像样的理由。
而且说着说着，庞士元就觉得他说的未必就都是编的，这隐藏的武功高手绝对是有的。
中国的武功传说传了不知道多少年，尽管在现代人看来，这些传说明显脱离了现实，不怎么科学，可任何的传说都有其出处，就如神话人物同样有原型一样，庞士元觉得武功绝对曾经在中国存在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真正的武功就突然失传了，就如传说中的中国的修真、巫术，西方人的魔法、斗气消失了一样，但它们都应该是存在过的。
如果这些传说中的修炼之法都曾存在过，那它们就肯定会有一鳞半爪的残留。
想想他凭借梦境世界的帮助，能在短短的半个月里修炼出内力，那么那些还保留着一鳞半爪传承的人们是否也能修炼出其它的力量呢？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庞士元是信的。
庞士元说得情真意切，但通讯员依然没有被他说服：“我还是觉得真正的武功不应该就这么消失。你说高手没用，可你刚才出手的威力，可不像是没用的样子啊！我们应该把武功发扬光大。”
庞士元道：“你知道我刚才那一拳用了几成力，又能使几次吗？人是会累的，可枪炮就却不会。只要有后勤支持，那就无穷无尽。所以，武功只能逞匹夫之勇，而枪炮才是定国之基。”
不管庞士元怎么贬低武功，受伤的特警依然非常羡慕他的武功：“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要练武！如果我能有庞老师你这身手，今天我哪里还会躺在这里啊！”
“说的就是。庞老师，你说我们能不能和你学武啊！”另外一个特警提出了学武的想法，其他人的眼睛也开始发亮。
庞士元不由地苦笑了起来。
果然，中国人只要看到强大的武功高手，就没有不想拜师学艺的。浓浓的武侠情节，已经深深地刻入了中国人的灵魂。
“我想你们应该没有时间吧！”庞士元没有拒绝，但却点明了事实，“过些天我确实准备教一些人武功，但也就在来凤镇里教。你们没有了任务，就要回上源县，哪里有时间到来凤镇学武？”
警察们都沉默了。
他们的工作确实不允许他们天天到来凤镇学武，但他们内心又有些不甘。这是绝好地学到真武功的机会，难道他们就这么放过了？
这时，一直听着他们说话，也时刻关注着围剿行动的徐先宽说话了：“其实，想学武，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想法。”
几个警察马上把视线投向了顶头上司，希望他真的有办法。
徐先宽也没有卖关子，向庞士元道：“庞老师，我想聘请你到警队担任武术教官，你觉得如何？”
徐先宽的话一出，几个警察的双眼顿时都亮了起来。这还真的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让庞士元在警队当武术教官，绝对是神来之笔。
“领导，果然就是领导，这脑子就是好使。”几个警察都在心里感叹。
庞士元有些犹豫：“我的时间好像不够！”
“绝对够的。星期一到星期五你要上课，但星期六和星期天，你不是有空吗？你可以抽一天来上源县，我们绝对扫榻以待。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我想小伙子们肯定很乐意给你当司机，每个星期都来凤镇来接你，如何？”
徐先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庞士元已经无法拒绝，否则就要得罪人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这事就先这么说定了。下个星期六，我就让人来接你，顺便我们也谈一下待遇的问题。不过你放心，以庞老师的身手，这待遇绝对会让你满意。”徐先宽说得很大气。
今天，可真多亏了庞士元的出手，这才保住了他和他手下的命，徐先宽嘴里没有说，心里其实非常感激。
而且，庞士元强悍之极的身手也让他觉得拉拢庞士元是一个不错地选择，这才决定把庞士元先弄到警队当武术教官。
敲定了武术教官的事，几个人也就算是半个同事了，说起话来就更加地方便。
只是几个警察对武功实在太好奇了，庞士元回答得有些辛苦。毕竟，他还得隐藏一些东西。
就在他们的谈话中，援兵、医疗人员终于赶了过来，也让庞士元松了口气。
尽管徐先宽拒绝了援兵，但韩厅长为了避免意外，还是把援兵派了过来。
山顶这边开始收尾，那边对变异人的追捕却陷入了困局。
被追得上天无路的变异人找到了入地的门，他逃入了牛头山一个极深的山洞之中。
山洞里有很深的积水，警察根本就进不去。几次尝试无果之后，他们只能选择围困。
可谁也不知道，这山洞中是什么情况，又会不会有其它的出口，于是警察们在困住了变异人的同时，也让他们自己陷入了困局。
来凤镇派出所所长王－立军被找了过来，可他也只知道这山洞曾是一个矿洞，其它的也是一无所知。
警察们从山下拿来了抽水机，但山洞的水实在太多，抽了半个小时水位居然没有降低多少。
一时间，数百全副武装的警察都只能对着山洞束手无策。
庞士元看着警察们在短时间里不会有进展，就决定先行离去，就和徐先宽告别。
告别的时候，庞士元正好看到从外面过来的韩厅长。
徐先宽也没有留他，如今这局面，已经彻底陷入了僵局，庞士元在不在已经没有影响了。
变异人被困在山洞中，除非有其它的出口，否则无路可逃。
警察们在山洞外布置了足够的警力和火力，如果变异人敢从山洞中跑出来，绝对是十死无生。
第37章 求生
看着司机把庞士元送走，韩厅长突然对徐先宽道：“徐局长，就是他把变异人一拳击退的？”
作为这次围剿变异人的最高长官，韩乔彦韩厅长的手里有着最详尽的情报，自然知道庞士元在这次围剿变异人的行动中起到的作用。
徐先宽有些感慨地道：“就是他。是这个小镇的一个小学老师，名叫庞士元。这是一个高手，绝顶高手。我以前还真不知道，武功练得好了，居然能如此厉害。这次可真的是长见识了。”
韩厅长似乎也心有同感：“谁说不是呢。这里有一个高手，那里还有一个不惧子弹的变异人，以前我们可不知道世界如此奇妙。”
被韩厅长这么一说，徐先宽也有些疑惑：“说起来，最近还真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传闻，韩厅长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官的，别看经常做蠢事，其实他们都很聪明。他们之所以做一些让人看来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只是官场的规则和利益交换的需要，而不是当官的真的蠢。
在中国，最聪明的永远都是当官的。
徐先宽就敏感地意识到身边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韩厅长还真的知道些什么，神情有些严肃：“我听说你要把庞士元招入警队，当武术教官？”
“没错。”徐先宽肯定地道，“我觉得他是一个人才，放外面可惜了。我想先让他熟悉一下警队，如果可能的话，还想把他招入警队。”
“你做得不错。”韩乔彦对徐先宽的做法表示了肯定，“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国内、国外都出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事情。像变异人这样的，只是其中的一例罢了。而像庞士元这样的高手，全国各地也出现了一些。还有些，则更加的特殊，他们的能力让人瞠目结舌。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冒出来的，似乎一夜之间这些人就脱胎换骨，变成了能力各异的特殊存在。现在，上头也不知道像庞士元、变异人，这样的特殊存在，到底还有多少。上头现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只是要我们关注。碰到像庞士元这样的特殊人才，都要关注起来。像你这样把他招入警队当武术教官，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说不定，还能为我们所用。”
徐先宽被韩乔彦爆出来的消息给震惊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消化完毕：“韩厅长的意思是，像庞士元、变异人这样的人，还有不少，以后可能还会更多？这才需要庞士元这样的高手压阵！”
韩乔彦其实心里也在犯嘀咕，但作为长官，他得做到胸有成竹：“有这个可能。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就让这庞士元变成我们的人。条件，可以适当地给高一些。当然，也不能把人给养骄了。”
韩乔彦和徐先宽的注意力已经从变异人的身上转到了其它方面，在他们看来被困在山洞中的变异人已经是瓮中之鳖，需要的只是时间罢了。
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吗？
幽深的山洞之中是寂静无声，水无声，风也无声，更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声音。
沿着山洞一路深入，原本只是半淹的山洞变成了已经彻底被水淹没。
秋日的河水是清凉的，但山洞中的水却已经有些冰冷。
就在这冰冷的，暗无天日的山洞底部，变异人伤痕累累的身体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毫无声息。
这是水底，如果有声息的话，就应该有水泡出现。
他的身上的病号服已经彻底破烂，透过病号服就能看到大量的伤口布满全身。
这些伤口绝大部分都是子弹射击造成的，只有极少数是碰撞和割裂的结果。那是它慌不择路逃命的时候所造成的。
变异人倒在水底一动不动已经很久了，久得让人以为它已经死了。
山洞底部并不是没有其它的生物，只是变异人进来的时候的气息实在太可怕，以致连没有什么神智的鱼、蛇、虫都远离了它。
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一动不动的变异人正在快速失去它的威慑能力。
于是各种生物开始向它汇聚，它们要为难得的大餐而欢聚一堂。
很快，就有蛇虫先爬上了变异人的身体，接着鱼儿也开始在它身边逡巡。
当这些生物为这难得的每餐而陶醉的时候，它们却没有注意到一只趴在变异人身上的水蛭正随着变异人肌肉的下陷而一点点地下沉。
它们更没有注意到，当这只水蛭下沉到足够深的时候，两边的肌肉就向中间靠拢，直至彻底把水蛭掩盖其中。
当两边的肌肉重新分开的时候，水蛭已经消失不见。
没有生物注意到水蛭的消失，它们依然故我地做着它们的事情。
像水蛭这样的小虫子消失了，接着在变异人身上游动的小蛇也没有了踪迹，再接着就是逡巡的鱼儿也被一股力量黏在了变异人的身上，不得逃脱。
随着变异人身边的生物越来越少，变异人身上到处都是的伤口居然开始愈合。
而比伤口愈合更加神奇的是，随着它身体肌肉的蠕动，一颗颗变了形的子弹被它挤出了身体。
过了不知道多久，当变异人身边再也没有生物之后，变异人整个身体都动了起来。
它这一动，马上就给人以极其怪异的感觉，那不像是一个人的动作，倒像是一只爬行动物在爬行。
变异人显然很不习惯这种爬行的姿态，很是熟悉了一些时间，这才重新掌握了身体，开始在水底步行。
可步行了没一会儿，变异人似乎就发现还不如像刚才的爬行方便，于是又恢复到了爬行的状态。
而这果然更加适合在水底活动，让他的速度快了好多倍。
变异人不敢向洞口走，它很清楚那里有着大量的强大敌人，于是他就沿着山洞一路深入。
山洞之中没有光，也没有时间概念，它就是那么一路往前走着，绝不停下。
还有一部分人类神智的它很清楚，如果它不能离开山洞，它迟早会因为食物不足而饿死。
这山洞中的少量生物，是养不活他这么大一个变异人的。
所以，它必须乘着山洞中还有食物，找到一个新的出口。
第38章 验剑（一）
庞士元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韩厅长和徐先宽给注意上了，而且还在打他的主意。
徐先宽的司机一路把他送回了小区，路上还顺便捎了早餐。
沿着楼梯一路向上，庞士元一边咬着包子，一边想着变异人的事。没有把变异人当场抓获，或者杀死，他心里总有些不安。
他可是和变异人照过面，而且他明确感受到了变异人的仇恨和杀意，自然不希望留着这么一个后患。
可是今天的局面就是这样了，他也没有办法。
转过楼梯，他就看到一个微胖的大龄青年正坐在他家门前的楼梯上，大腿上还放着两个精美的长方形扁木盒。
这大龄青年似乎有些困顿，脑袋一点一点的。
庞士元见过这种扁木盒，那是装剑的剑匣。只是他不明白的是，怎么会有人抱着剑匣坐在他家门口。
庞士元加重了脚步声，大龄青年听到有人上楼梯，马上就站起来准备让路。结果他一抬头看清楚庞士元的样子，顿时惊喜地叫了起来：“武痴？庞士元，庞老师？”
“武痴”这两个字让庞士元很是懵了一下，这可是他网络上的网名，他居然能在现实中听到，这可真有些意外。
要知道武痴的网名他就在武侠发烧友中用，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
可就算有人知道他在网络上叫武痴，也绝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真名，那么这个既知道他网名，又知道他真名的家伙到底是谁？
庞士元这么一想，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可能，也是唯一的可能。
他站住了脚步，看着大龄青年，试探地问道：“兵王，冷兵器之王？”
“哈哈，武痴，我可算是找到你了！老天保佑，我真担心你不住在这里，那可就糟透了！”大龄青年听到庞士元的试探的叫声，顿时如释重负。
他是真的不容易啊！
他一个外市的人，开了一个晚上的夜车，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即便是有pgs定位系统，还是走错了路。好不容易找对了地方，却被紧闭的大门拒之门外。
想要联络庞士元，却听到庞士元的手机就在大门里响起，但却就是没有人接。庞士元晨练的时候，是什么都不带的。
他等啊等啊，因为等的时间太久，差点又让庞士元的邻居们以为他别有企图，结果他费了不少口舌，这才让人相信他真的是庞士元的朋友。
现在，他终于等到了庞士元，他真的是要谢天谢地了。
“兵王，你怎么会在这里？”庞士元有些疑惑。
兵王哈哈一笑，似乎有些得意：“这不就是给你送剑来了嘛！”说着，兵王举了一下抱着的两个剑匣。
“不能邮寄吗？要你这大老板亲自跑一趟！”庞士元依然有些不解。如今的邮寄功能可是非常齐全，即便是贵重物品也不是问题，何况只是邮寄一把剑而已。
兵王依然笑呵呵地道：“这不是找一个正当理由嘛！没有这理由，我怎么好意思亲自上门？”
听着兵王有些无赖的话，庞士元也笑了：“好吧！既然人都来了，那就先进来。”
庞士元已经猜到兵王亲自跑过来是为了什么。就如兵王自己说的，送剑只是借口，他就是跑过来学武的。
进了门，泡了茶，两人这才开始慢慢说话。
“兵王……对了，兵王，你高姓大名啊？”庞士元背靠着沙发，整个人很是休闲地半躺着。
兵王倒是做得笔直，似乎是要留下一个好印象一样。在兵王的眼里，庞士元这个高手的地位恐怕已经高于他曾经的老师们了。
“武痴，不对，应该叫庞老师……”
“什么庞老师，就叫我士元。”
“好吧，士元。我叫张思武，弓长张，思念的思，武功的武。你看我这名字，天生就应该是学武的。怎么样，士元，就收我为徒吧？”张思武真的是一刻都不忘学武的事。
庞士元看着张思武微胖的脸，笑道：“你这都跑过来，我还能拒之门外啊？不过记住，你不是徒弟，只是学员。”其实，当他把他会真正的内功的事实告诉张思武的时候，张思武这个人他已经收定了。
张思武闻言有微微地失落，毕竟徒弟和学员的待遇绝对是有巨大差别的。但能学到武功，张思武依然很是高兴，跳起来就想给庞士元一个拥抱。
可惜，胖男人的拥抱庞士元不稀罕，右脚迅速从拖鞋里抽出来一脚就踢在了张思武的肩膀上，把他又踢回了沙发。
被踢回了沙发的张思武非但不生气，反而一脸的欣喜：“哈，这速度，这力度的控制，果然是高手啊！”
“好了，老张，别耍宝了。给我看看你的宝剑吧！昨天你可是夸下了海口，今天可别漏气，要不有你好看的。”庞士元把话题带到了正轨。
说起了剑，张思武的表情就正经多了，而且看得出来他对宝剑真的很有信心。看他那一脸自信加得意的神情就知道了。
“昨天和你说完之后，我就到处物色合适你的宝剑。你要的剑要求可有些高，我可真的是一番好找。最后，我找到了两把剑，就是这两把。”张思远说着，敲了一下案几上的剑匣。
庞士元已经坐直了身体，拿起一个剑匣，看了起来，嘴里问道：“我不是说买一把吗？你怎么带了两把过来？”
张思武挥了挥手，让庞士元先别管：“这个我接下来会说的，我先说说这两把剑吧！”
“你说。”
“你手里拿着的，这把是我叔叔亲手打造的精品花纹钢八面汉剑。我不敢说这是最好的，但绝对是精品。士元，你打开看看。”张思武先介绍庞士元手里拿着的剑匣。
庞士元没有客气，依言打开了剑匣，一把带鞘的八面汉剑就躺在剑匣之中。
伸手取出宝剑，他先感受了一下重量，确实要比普通的长剑要重了不少，而且长度也合适，不由地问道：“这得有八斤重了吧？”
张思武点了点头，道：“准确地说，应该是八斤二两。长剑3.2kg，剑鞘0.9kg。感觉如何？”
庞士元没有立刻回答，左手握住剑鞘，右手已经搭上了剑柄。
第38章 验剑（二）
他这一手握剑柄，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就有了巨大的转变。之前他看起来和和气气，说说笑笑，就和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没有任何不同，可这一握剑，一种雄厚巍然的气势油然而生。
在这种强大的气势面前，普通人会不由自主地生出卑微和胆怯之感，张思武现在就觉得拿着长剑的庞士元非常危险，让他有种转身就跑的冲动。
当然，张思武是不会跑的。他非但没有跑，他反而是两眼放光地看着庞士元。那种感觉就如**了无数年的男人看到了脱光了衣服的美女一样，饥不可耐。
他的亮眼放光，他的嘴里也在不自禁地喃喃出声：“对，就是这种感觉，这才是真正的剑客啊！高手，高高手啊！”
尽管庞士元已经在网络上承认了他就是武功高手，但现代人长期养成的不信任心理还是让张思武心里有那么一丝的疑虑。
现在，看到了庞士元握剑的气势，这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张思武就觉得，未来可期啊！
庞士元没有在意张思武的失神，他先是静静地感受着握剑的感觉，确定没有缠柄的汉剑剑柄握着还是差了些感觉。不过这不是重点，毕竟缠了线之后，这感觉自然就能找到。
右手一拔剑，“铿”的一声轻微的响动，长剑倏然出窍，一道银白色的光华陡然闪现眼前。然而，这银白色的光华就如它的陡然出现一般，迅速消失无踪，回归为一把平平常常的八面汉剑剑身。
庞士元横剑身前，仔细地观察剑身上的剑纹。一把剑的剑纹能很大程度上反应出剑的材质和工艺。
庞士元虽然不是制剑师父，但他也有了几年的用剑经验，对于剑的好坏还是能看出一些的。
一个剑客不了解自己的剑，那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不过张思武既然敢把剑拿到他面前，这把剑的质量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事实也是如此，这把剑的工艺用他的眼睛是挑不出毛病了。
既然看不出毛病，那就听一下。
长剑笔直竖立，庞士元一指头就弹在了剑身上。一声脆响之后，长剑剑身开始颤动，接着就有并不明显的颤鸣声响起。
听剑一直被人传得神乎其神，为此甚至还出现了不少相关的影视小说，其实听剑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高大上。
一个真正的剑客，一个技艺高超的制剑师父，甚至只是一个耳力足够好的武功高手，他们都能从一把剑的颤鸣声中听出剑身有没有瑕疵。如果有瑕疵，剑的颤鸣声就会夹杂有不和谐的杂音。反之，颤鸣声就会清脆而悠扬。
当然，这对于听剑之人的耳朵有着不小的要求，普通人听起来其实什么分别都没有。
恰好，庞士元就不是普通人。他在梦境世界有了数年的用剑经验，现实里也有了内力加强耳力，听剑自然就不在话下。
八面汉剑的颤鸣声很低，但听在庞士元的耳中却很清晰，虽有微微的杂音，但也称得上清脆而悠扬。
庞士元不由地点了点头，觉得这把剑算是达到了他的要求。在梦境世界里，他的佩剑的制造工艺也就这个水平了。
张思武对自己的叔叔很有信心，他正是凭着叔叔极好的制剑手艺，这才能在剑泉市站稳脚跟。但看着庞士元一步步地检验宝剑的性能，他的心中依然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
叔叔的剑是不错，但那也只是给普通人用的，可从没有给拥有内力的真正武功高手用过。
所以，他的心里自然就有些没底，眼睛死死地盯着庞士元，等着他的判断。
终于，庞士元满意地点了头，张思武顿时放下了心头的重担，大大地松了口气。
有了庞士元这个真正的高手的肯定，张思武对自己的剑的信心陡然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剑的工艺没有了问题，庞士元开始检验实用。
庞士元伸直了长剑，再回收，接着就是一个突然急刺。长剑随着庞士元的急刺动作猛然刺出，又瞬间停住。
庞士元的手很稳，没有丝毫颤动，而他手中的剑也很稳，剑尖也没有丝毫地抖动。
汉剑是硬剑，本身就不适合弯曲，剑尖没有抖动本是常事。但他要的这把汉剑有些长，而长的剑对于工艺的要求就很高，所以他才要试验一下。
接着，他又一一试验了长剑的各种基本招式，最后才满意地放下了长剑。
张思武此时已经是迫不及待了，急声问道：“士元，长剑怎么样，还可以吧？”
庞士元一反手，长剑就归了剑鞘，期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地瞄准，但长剑剑尖就那么准确到不可思议地找到了剑鞘口，不带任何一点多余声音地回到了剑鞘之中。
就这一手，张思武就羡慕得直流口水。
作为冷兵器店铺的老板，他玩了多年的冷兵器，但他可绝对不敢像庞士元这样看都不看就让长剑回鞘。
他如果敢这么做，唯一的下场就是割伤自己的手。
庞士元才不管张思武垂涎欲滴的表情，肯定地道：“是把好剑。多少钱，我要了。”
张思武神情郑重地道：“这把剑是我叔叔的收藏，其实他当年锻造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卖。毕竟这把剑太长，太重，普通人根本无法使用。不过，既然是我这个侄子死皮赖脸地要，他最终还是没有抗住，送给了我。所以，这把剑我根本就没有花钱，也不准备向你要钱。”
庞士元闻言，毫不犹豫地把手中宝剑放到了剑匣中，道：“这不行。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我不能占你的便宜。老张，你就开一个价，而且要根据行情开价，否则我宁愿不买了。”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对于庞士元的拒绝，张思武似乎也早有预料，并不觉得奇怪。
这些年他们虽然只是在网络上偶尔闲聊，但也让他们对彼此有相当的认识。在他的印象里，庞士元就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像占小便宜这种事，他是不屑做的。
“我说不要钱，其实并不是真的不要钱。我这其实是想贿－赂你呢！”张思武终于说出了他的心思。
“贿－赂我？我这里有什么可让你图的，我不是已经答应教你武功了吗？难道你想拜师？”庞士元能猜到的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
“我倒是想，可惜你不会同意。”张思武有些不甘，但也认了，“我其实是想和士元你做一桩生意。”
庞士元听得是一头雾水，他可真不知道他能和张思武做什么生意。
第39章 宝剑（一）
“什么生意？”
“就是剑的生意。”
“什么剑的生意？说清楚！”庞士元依然一头雾水。
张思武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谋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以士元你的武功，我想扬名立万几乎是必然的。我听说你已经有了开馆授艺的想法，那么剑法肯定也是要传的。既然要学剑法，一把好剑就必不可少。我就想着，让我家的生意和你的武馆挂钩，这样对我对你都有好处。”
庞士元听着张思武的筹划，知道他的说法不算错。
张思武的做法和学校里的老师差不多，老师们让学生们买各种东西的时候会做出推荐。尽管老师们一般不会下死命令，但有了老师的推荐，学生们一般都会去买老师的推荐。
张思武想的就是这个主意。
如果张思武的想法真的成了真，他的剑就能卖出去，说不定还能打开上源县的销路也说不定，可以说的一举多得。
而他呢，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只是说一句话，推荐一声而已，也就有了一定的分成。
庞士元想通了张思武的想法，不由地苦笑了一下。
张思武是个武侠迷没错，但他也是一个商人和老板。为了赚钱，商业的脑子真的是一刻都不停啊！
“不对！”庞士元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时间好像对不上！
“老张，你可别忽悠我。你从你叔叔那里拿剑，然而出发来我这里的时候，我应该还没有透漏出开馆授艺的想法吧？你怎么就想到要送剑贿－赂我？”
张思武微微尴尬地一笑，接着道：“其实，我就是在你家门口和你邻居聊天的时候才想到这些的。不过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你觉得呢？”
庞士元这才释然：“我觉得无所谓。反正都要买，在你这里，还是在别人那里，其实都没有分别。只要价钱、质量上别出差错，我没有意见。”
对于送上门的钱，庞士元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他并不是一个努力赚钱的人，但送上门的又是正当的钱，他似乎也没有推之门外的必要。
只不过庞士元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武馆到底能不能开起来。而事实上，他对于武馆也不是很上心。只是希望别让张思武的贿－赂打了水漂。
张思武还没来及露出笑容，庞士元的“不过”就来了：“不过老张，我这买剑的钱，该给的，还得给。一桩归一桩，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张思武被庞士元弄得有些无奈：“那好吧，就来个亲兄弟明算账吧！这买剑的钱，就算是我学武功的学费总可以了吧？”
“嗯，挺好！”庞士元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终于点头了，张思武却只能苦笑。
短短时间的接触，张思武就发现庞士元的原则性要比他以为的还要高。看来他真不能再用商人那一套和庞士元相处了，否则两人的关系就有可能出现问题。
要知道，庞士元能把他会内功的事情告诉他，可是对他付出了巨大的信任，而他也在心里把庞士元认为是一辈子的兄弟。
既然是兄弟，那就要真心。心思太多，会影响这份感情的。
庞士元没有再和张思武说话，而是把第二把剑的剑匣放在了身前。
打开剑匣，一把和之前的八面汉剑几乎没有什么不同的汉剑静静地躺在剑匣里。
拿起宝剑，庞士元并没有急着拔剑，而是向张思武问道：“老张，这把剑又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你带两把剑，总有个理由吧？”
张思武看着庞士元手里的宝剑，神情正经了不少，而且隐隐地还有一些忌惮：“士元，我之所以带两把剑来，是因为我抉择不下。之前的那把八面汉剑，是我叔叔的珍藏，那把剑我知根知底，我能保证性价比。可这把剑，说实话，真的是一把好剑，但我心里也没底。”
庞士元被张思武挑起了好奇心：“怎么个没底法？”
张思武开始娓娓道来：“这剑是两年多前打造的。造剑的那个人我也知道，是一个极好的制剑师父，在我们那也是相当有名的。不过，他打造这把剑算是失败了，因为这把剑上的云纹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泛着一丝丝红线的黑云剑纹，仅仅是看着就给人一种压抑感和诡异感。你也知道，现在的剑最重要的就是观赏和收藏，一把看着就让人感觉压抑和诡异的剑，谁会要？”
庞士元摇了摇头，肯定了张思武的问题。
张思武继续道：“剑卖不出去，制剑师父就只能自己收藏了。反正从剑的质量上说，这把剑绝对是精品中精品。却不想，在收藏之后没有多久，他就出车祸死了。本来这算不了什么，毕竟出车祸的人多了，不是你，就是他，谁也不会把问题归结到剑上。但问题是，没有多久，继承了这把剑的制剑师父的儿子就深陷官司。原因是他把一个游客给打成了重伤。虽然官司最**外和解了，但那个儿子也损失惨重，连武器店铺也关门了。事后，那个儿子回想，才发现他之所以失去理智地打那个游客，似乎就是因为他观剑的时候情绪受到了影响，这才失去了理智。而他观的剑，就是这把有着诡异黑云剑纹的剑。如此他再结合他父亲出车祸的时候，听警察说也是失去理智自己冲出了防护栏，他就肯定这把剑是一把不祥的剑。”
听着张思武说着手上这把剑的故事，庞士元也渐渐觉得这把剑有些烫手了。
还在经历着梦境世界，又刚刚和变异人交锋的庞士元可不是什么无神论者。他是相信世间有鬼神的，而他也相信世间有很多事情是无法解释，也无法抵御的。
如果他手里的这把剑真的有问题，那他可真的得悠着点了。
“既然这剑有问题，张思武把剑带来过干什么？”想到这个，庞士元不由地看向了张思武。
张思武似乎也明白庞士元在想什么，继续道：“昨天我把买剑的消息放了出去，没用多久那个儿子就来到了我那里，他想把剑卖掉。其实，在意识到剑有问题开始，他就想把剑卖掉。可惜，关于这把剑的传闻已经传开，根本就没有店铺敢接手。而他那把剑的样子，一般的游客也没有敢买的。至于说，直接扔了，又实在有些可惜。这把剑真的是好剑，要不是样子诡异，传言可怕，绝对的物有所值。结果，剑就一直留在了他家里。昨天他听说我想买好剑，他就想再试试。毕竟这剑放他家里两年了，也没有再引出什么事情，应该能够出手了。而我想着，这也确实是一把好剑，比我叔叔的那把都要好不少。虽然说传言可怕了些，样子也有些诡异，但你可是内功高手，也许你就是那天命之人也说不定呢！”
第39章 宝剑（二）
看张思武连天命之人的说法都搬出来了，庞士元就算是再忌惮，也不好意思直接放下了。
人都是要脸的，尤其是在他们在乎的事情上，他们就更在乎脸面了。
庞士元可以不在乎别人说他赚不了钱，每天就想着混日子。可如果有人说他的武功不行，那他就得和那人好好说道说道了。
现在张思武说他武功高强，是这剑的天命之人，庞士元也就拉不下脸直接放弃了。
右手握住剑柄，慢慢地抽出长剑，剑身上的黑云剑纹跃然入目。
其实，剑身上的黑云剑纹并不太明显，而这也是剑纹的普遍现象。至于说黑色，那也算不了什么，很多花纹剑的剑纹都是黑色，只是这一把的黑得更加明显而已。真正让庞士元感觉不适应的是黑云剑纹中的那丝丝红线，总给人以一种莫名的诡异感，感觉有些像血丝！
庞士元心想，以前的那些人会感到诡异，恐怕也是这丝丝红线造成的。至于说压抑感，恐怕更多的是心理作用之后的连带反应。
剑身一点点地脱离剑鞘，他的双眼依然紧紧地盯着黑云剑纹，初看也就觉得这泛着丝丝红线的黑云剑纹只是看着诡异，其它的倒也没有什么。
可随着他注视黑云剑纹的时间变长，他渐渐感觉到这黑云剑纹似乎正在涌动。而在黑云剑纹涌动的同时，那丝丝的红线也开始游动了起来，并不断变长变粗。
庞士元心里警铃大作，但好奇心也升到了满值。
他不是没有见过剑纹的人，但像这样自己会动，而且还在“生长”的剑纹，他真的是听都没有听过。
体内内力已经在快速运转，其中一部分也输送到握剑的右手，随时应付突发事件。
长剑被他一点点地抽出剑鞘，终于整个剑身都出了剑鞘。
横剑身前，纵观整个剑身，黑云剑纹的涌动更加明显了，而红线在不断地游动变长变粗之后居然开始彼此相连，逐渐布满连接了整个剑身，从剑柄一直延伸到剑尖。
可变化似乎也就是如此，庞士元虽然有着微微地诧异，但要说什么神智受到影响，那是一点也无。
而且他真的定睛去看的话，就会发现长剑上的黑云剑纹和红线其实根本就没有涌动，自然也没有什么变长变粗，甚至彼此相连，它们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但当他继续等着剑身看的时候，剑身上的黑云剑纹和红线又再次开始变幻。
庞士元的心里就有了一个猜想。
他曾经见过一些特殊的图案，这些图案都经过特定地设计，人盯着看就会发现图案自动在运转。
也许，这剑身上的黑云剑纹和红线就无巧不巧地符合了某种规律，让人盯着看的时候，就会产生它们在自动运行的错觉。
这个解释，能够解释黑云剑纹和红线变幻的原因，但却依然无法解释他之前感觉到的那种莫名的诡异感，还有因剑而发生的离奇故事。
不过，庞士元觉得这些可以先放放，他想先看看这把剑的工艺和性能。
手握长剑，庞士元把之前对上一把汉剑的检查又重新在这把剑上过了一遍。对于剑，庞士元总是特别地谨慎。
一个武者的武器，很多时候直接关系到生命，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检查完毕，庞士元肯定这把剑确实要比张思武叔叔的那把剑要好。确定了这个他已经有些心动了。
他没有放下剑，而是开始往剑中输送内力。
一个真正的武者的武器，必须还得适应内力的传输运用。
而且，他很想知道，这把号称诡异的剑在内力的作用下，是否会有特殊的反应。
内力这一输入，庞士元马上就感觉这把剑似乎特别适应内力的运行，这让他心中一喜。
要知道他在梦境世界里所用的长剑在使用内力的时候都会有凝滞和不小的损耗。而这把剑，却几乎没有凝滞，而且内力的损耗也是少到可以忽略。有这个好处，他手里的这把剑已经可称为宝剑了。
有着这个好处，庞士元已经彻底喜欢上了它，即便它身上还有诡异之名。
庞士元真没想到，在这个武功失传的世界里，居然也能有如此宝剑，庞士元已经下定决心要买下他了。
能在现实里找到一把适合内力的宝剑，可是真的不容易啊！
没有继续试验，庞士元收剑回鞘，但却没有把剑放回剑匣。
“老张，这把剑多少钱？”庞士元开始担心这把剑的价格了。
他可以同意上一把剑做武学的学费，但如果是这把剑，他收的可就有些不安了。好的东西，就会有高的价格，这个道理古往今来都很少例外。
“五千。这把剑，就是你的了。”张思武回了个听起来高，其实真不算高的价格。至少在庞士元听来，这个价格真的是白菜价。
要知道在梦境世界，任何一把能称为宝剑的剑，都是以两为度量的黄金来论价的。现在的金价，一两黄金怎么也得有一万多。而宝剑的价格，可绝不是一两二两黄金就能拿下的。
“这是不是有些便宜了？”
“你放心，这就是我收的价。我不想赚你的钱，但我也不会做亏本的生意。”张思武说得非常实在，让人信服，“那卖剑的人其实也就是卖个执念，对于价钱只要说得过去，他都可以接受。这把剑毕竟是可能影响了他全家生活的罪魁祸首，能把它以不算太低的价格，光明正大地卖出去，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庞士元点了点头，表示他理解了：“好，这把剑我要了。等一下我就转账给你。还有你叔叔的那把，我也要了。”
“你要两把剑干什么？”张思武奇怪了。
“备用！既然都开馆授艺了，说不定哪天就有徒弟。到时候收了徒弟，却没有礼物，那多逊啊！”庞士元倒是想得很远。
“随便你了。反正对我来说，能把剑卖出去，总是好事。”张思武也懒得追究。
第40章 有江湖？
剑的事情到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庞士元这才想起其它的事情：“哦，对了，你跑过来学武，那剑泉市的武器店怎么办？”
“有老婆看着，没事。”张思武很放心地道。
“那你老婆对你抛弃妻子，放弃家业，跑到这里学武没有意见？”庞士元的问题可有些严重，似乎张思武这是作死的节奏一样。
张思武马上不干了：“士元，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就抛弃妻子，放弃家业了？我不过是放假到这里散心，时间差不多了自然就会回去。”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误会了。”庞士元似乎这才恍然大悟，接着不给张思武发火的机会，马上又恢复了正经，“说正经的，老张，你要在这里呆多久？”
“这个我可不知道，得问你，你才是高手啊！你什么时候开馆授艺，传授武功啊？”张思武当然想早点开始学武。
可惜，庞士元的回答让他蛋疼：“这个啊……我还没有准备好，时间未定！”
“你怎么能没有准备好呢？我可是都已经来了啊！”张思武着急了。
“我怎么知道你说来就来啊？搞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活该啊，你！”两人一番对话，最后庞士元的一句话把张思武给堵得半死。
张思武好不容易顺下了气，艰难地道：“好吧！我承认我突然跑过来确实是我冲动了。但看在我已经到了这里的份上，庞大高手，你就行行好，先教我武功怎么样？”
“倒也不是不行。但问题是，就能这身体，我想教你武功，你也练不了啊！”
“怎么就练不了了？”张思武不信邪。
庞士元看张思武不信邪，知道说再多也没用，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走到客厅中央，一个原地团身空翻，接着直接在空中旋身横扫，最后落地的时候一个单臂双足轻松地撑住掉落的身体。
之后，他支撑身体的左臂一用力，他的上半身就如装了弹簧一样，弹了起来，重新站了起来。
做完这几个动作，庞士元再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张思武，再次问道：“现在，你觉得，你还练得了吗？”
张思武不说话了。
就他这身板，做几个俯卧撑都得大喘气，单臂俯卧撑还把整个身体弹起来，那绝对是神话。至于说什么原地空翻，空中旋身横扫，那根本连想都不要想了。
这一刻，张思武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他做了几十年的武侠梦，终究只是一个梦。以他的年龄和身体，已经永远地告别了武侠。
想明白了这点，刚刚还精神奕奕的张思武突然就想被抽掉了精气神一样，失魂落魄，毫无活力。
庞士元看到张思武突然地变化吓了一跳，知道自己玩过火了，张思武被他打击得太厉害了。
连忙走了过去，一掌拍在张思武的心脏部位，张思武顿时如着了火一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他这一弹，倒是弹跳出了年轻时候的风采，又高又快。
重新落地的张思武已经是急不可耐，逮着庞士元就问了起来：“你刚才那一掌是怎么回事？那输入我体内的是不是内力？为什么我觉得我现在无所不能？”
他这一急，之前消失的精神活力又瞬间恢复了过来。
原来，庞士元这一掌有着不小的名堂，是岱宗弟子急救的时候所用。
一掌把内力输送到心脏部位，通过特殊的内力运用，能够把人的精气激活，能让人摆脱假死状态。
其实这个办法就和医院里的电击差不多，只不过一个用了电，一个用了内力。
被庞士元拍了一下的张思武就感到全身充满了活力，感觉任何动作都能做出来，就是庞士元刚才的那几个高难度动作，他似乎也觉得可以一试。
有了这个体验，他就觉得修炼也未必就真的不可能，当然前提是有庞士元的帮助。
有了希望，他自然就恢复了活力。
“冷静，冷静。先坐下。”
“我无法冷静，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回到了二十岁，浑身充满了活力。我甚至都觉得，你刚才的那几个动作，我也能做到。”张思武说着，就想去实践一下。
庞士元可不会任他胡来，一掌按在张思武的肩膀上，硬是把他给按得坐了下来：“你还是老实点坐着吧！你现在的感觉，确实有一部分是真的，但只能持续一会儿，很快又会打回原形。那时的虚弱感觉可不怎么好。所，你还是坐着比较好。”
“这样啊！”听了庞士元的话，张思武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接着很郑重地问道，“士元，你说，我到底还能不能练武。就是修炼出内力的那种。”
“你这年龄，我只能说希望不大。”庞士元实话实话，兵不给张思武不切实际的希望。
张思武却听出了更积极的信号：“那就是说还有希望？”
庞士元很喜欢张思武的这种积极，有了信念，才有动力，道：“我给你开一个药方，你每天锻炼、吃药。半年之内，如果你能把身体调整到可以修炼岱山拳，那就还有希望。如果不能，那就老老实实地赚钱养家吧！”
“岱山拳，是不是你在视频中打的那个拳法？”张思武问道。
“没错。岱山拳是我宗的武学筑基拳法，不但能提高修炼者的体质，也能由外而内的修炼内力。只是对弟子的身体要求很高，你这身体差得远了。”
“我宗？士元，你有门派的？”张思武捕捉到了庞士元话中的疏漏。
庞士元呆了一下，有些懊恼地训了一声：“废话。没有门派，我哪里来的武功？你以为天上掉下来的啊！”
张思武呵呵一笑，丝毫不以为意：“不过，士元，你把宗门的武功传给我，不会有问题吗？”
“没事。基础武学，传得再多，也影响不了什么。至于高级的，我给你学，你也学不会。”庞士元显得毫不在意。
他当然不用在意，岱宗在梦境世界，他把岱宗的武功泄露到现实里，岱宗能奈他何？
放下了担心的张思武已经被庞士元的话吊起了好奇心：“真的有门派，那岂不是也有江湖？”
庞士元“哈哈”一笑，道：“你别没学会走路，就想着跑。门派啊，江湖啊，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你就是圆一个武侠的梦，好好锻炼你的身体，争取能够修炼岱山拳。如果你有一天能修炼内功，到时候自然就会有了答案。”
第41章 小白鼠
庞士元看似什么都没有说，其实话里话外已经暗示了个十足十。张思武两眼放光，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个他从未接触过，但却向往了几十年的江湖世界。
而这也是庞士元想要达到的效果。
他要给张思武一个可望也可及的梦想，他就有足够的动力去实现它。
尽管庞士元自己也不知道现实世界有没有江湖，但他觉得未必就没有。
庞士元不再理会想入非非的张思武，跑到书房就开始整理起来，准备放置张思武叔叔的那把八面汉剑。
至于同样是八面汉剑的宝剑，他要带到卧室，那将是他的佩剑，将时刻伴随他身边。
庞士元的一番动作终于把张思武从想入非非中惊醒过来，连忙上去帮忙：“士元，这半年的锻炼时间是不是有些久啊？我不可能在这里呆这么久的。”
“你当然不可能在这里呆这么久。你想呆，我还要赶你走呢！”庞士元没好气地道，“前面半年只是身体锻炼，哪里不行，你赖在这里干什么？只要制定了锻炼方案，你就回去过你大老板的日子去！我们以后就用电话网络联系，该怎么做我都会告诉你。而且，像你说的，如果真的有人买剑的话，你应该还要过来的。以后真有问题得当面解决的，你就自己找机会过来。锻炼，最重要的就是坚持，其它的我帮不了什么。”
“也只能这样了。”张思武有微微地失落，但很快又变成了期待，“那锻炼方案什么时候给我？”
张思武为了他的武侠梦，真的是一刻都不愿意耽误。
庞士元没有回答，反而问起别的问题：“对了，你过来的时候难道都不带行礼的？”
“都放在酒店了。”
“酒店啊，那就也好。本来还想让你睡我家的，现在也省得我整理了。”庞士元对待练功之外事情，可算不上勤快。
听庞士元这么一说，张思武有些懊恼。如果能和庞士元住在一起，说不定就能偷到一招半式，以后就受用无穷呢！
“等一下我们先制定一个基本的锻炼框架，接着我再给你测试一下身体，我才能为你制作一个适合你的锻炼方案。”庞士元说着他的计划，刚开始都不错，接下来的话就让张思武很无语，“先声明，你这个年龄段的老家伙我可真没有**过，经验是肯定没有的。所以，我指定的锻炼方案效果如何，你只能自己练着看了。以后我们可以多联系，根据训练效果，我给你慢慢调整。”
“合着，我就是一小白鼠？”张思武很郁闷地道。
庞士元才不管他的郁闷，径直道：“你要这么说也没办法。谁让你是第一个跑过来的，第一个的好处是有我亲自把关指导。不好嘛，你已经知道了。”
张思武的心理调节能力还是不错的，很快就释然了：“为了梦想，小白鼠，就小白鼠。”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开始讨论起锻炼方案的具体步骤。
当然，主要是庞士元在说，张思武在听和回答。
期间，庞士元让张思武做了一些基本的动作，看看他的各项基础能力，心里也有个数先。
很显然张思武的基础那是相当烂的，就是相比修炼之前的他，也差了不少。至少庞士元比张思武年轻了十岁，而且也没有被烟酒腐蚀。
测试期间，张思武真的是没少被庞士元打击，但张思武为了练武还真就有一股韧性，不管庞士元怎么埋汰，他都甘之如饴。
基础测试完毕，剩下的测试，就得放到外面了，大厅这屁点大的地方可不够两人折腾的。
其实在看了张思武的基础测试后，庞士元觉得其它的也不用测试了。就张思武这身体，再没有把身体调整过来前，什么都白联。但庞士元看张思武如此投入，就觉得测一下也无所谓，不过是浪费点时间而已。
当两人把张思武的锻炼方案基本框架敲定之后，时间都已经过了十二点。两个武侠迷说起和武功相关的就变得兴致勃勃，直接就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两个武侠迷哈哈大笑地下了楼，就想找一家酒店垫垫五脏府。
路上，张思武说要请客，算是拜师之礼，庞士元则说他是地主，当然得他请。最后，言语的力量敌不过武力的镇压，张思武只能答应以后找机会他请。
庞士元带着张思武就向香满楼走去，那是来凤镇最好的酒楼。当然，也就是来凤镇最好的酒楼而已。你要硬说这酒楼是档次高一些的排档，那也未尝不可。
刚接近香满楼，庞士元就看到了一辆有些眼熟的新闻直播车。再看到车上“上源电视台”的五个大字，他就知道他恐怕要碰到熟人了。
走进香满楼酒楼二楼大厅，庞士元就转头找了起来，看看有没有蒙明玉和汤东健的身影。
结果，还真的让他找到了。
只不过除了蒙明玉和汤东健外，还有两人。一个是三十出头的眼镜男，还有一个则是一身白色笔挺西装的公子哥。
之所以说是公子哥，是因为那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公子哥，根本无需分辨。
庞士元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过去，毕竟蒙明玉、汤东健好像是在会友。但他很快就否认了他的猜想，因为他看到了蒙明玉脸上隐藏的不耐。
尽管这不耐隐藏得很隐晦，但谁让庞士元的眼睛毒呢！
于是他就走了过去。
“蒙小姐，汤记者，我们可是真有缘啊，山不转水转，转着转着我们这就又碰面了？”庞士元笑着道。
看到庞士元，蒙明玉顿时笑靥如花，站起来道：“是庞老师？看起来我们还真的有缘呢！庞老师这也是来吃饭？”
当蒙明玉绽放笑容的时候，坐在她边上的公子哥的表情可就有些不好了。
不过庞士元、蒙明玉几个注意力都在彼此的熟人身上，也就没有注意到。但是张思武却是做了十几年生意的商人，却不会忽略这点，只是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庞士元。
“是啊，一个老朋友从外地过来看我，我就请他来我们来凤镇最好的酒楼了！呵呵……”说起最好的酒楼，庞士元自己都笑了。
蒙明玉、汤东健，还有那眼镜男乎也都听出了庞士元话中的揶揄，都笑了起来。
可就在这笑声里，却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顿时把他们旧友相逢的气氛给破坏殆尽。
“就这酒楼，也配得上‘最好’这两个字？没见过世面，就是没见过世面。”说话的正是那个公子哥，他的脸上还有满满地不屑。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汤东健和眼镜男面面相觑，而蒙明玉白皙的脸庞瞬间就变得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