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战后
第一百二十一章战后
对于李靖来说，这是期盼已久的一战;对于大唐来说，也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洗刷耻辱。
虽然李靖有着强大的信心，但是他一直觉得这将是棋逢对手的一战！
草原铁骑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特别是就野战而言。
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一战居然赢的这么轻松，这让他有种一拳打在年华棉花上的感觉。
这不应该啊，李靖眉头紧邹，突厥的铁骑绝不是纸老虎，怎么会败的这么突然？这其中会不会有诈？亦或者是颉利这小儿玩的诱敌深入的把戏？
难道颉利可汗带着大军不但没有攻下定襄城，反而在定襄城吃了大亏，以致突厥大军士气大跌军心不稳？所以遇见自己的大军就一触即溃？
可是定襄城只有区区几千守军，守城都困难，又怎么可能击退突厥大军让突厥大军吃大亏？
这根本不可能啊！说不通啊？
不止李靖在苦苦思索，就连其他将领们在兴奋褪去之后也在思索。
“其实早在接战之前我就已经感觉到了，突厥骑兵的阵型有些散乱，而且毫无士气的样子，我想这也是他们如此快的溃败的原因。”
“难道突厥大军遭遇了什么变故？”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会不会突厥大军没有攻下定襄城，而且在定襄城吃了败仗？”
“定襄城只有几千守军，怎么可能击败突厥大军？即便是大帅也做不到！”
众将齐齐点头道：“那倒也是，那倒也是！”
有将领突发奇想道：“会不会颉利可汗突然得了重病？所以突厥大军士气大跌毫无战意。”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一众将领们点头道，他们觉得颉利可汗突然重病的可能性比定襄城守军击败突厥大军的可能性要大的多。
李靖沉吟道：“我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他目前就在定襄城。”
众将听了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听大帅这语气似乎是觉得定襄城里有人有可能击败突厥大军！
“大帅，是谁在襄城？”一众将领们好奇的问道。
“泾阳县侯王祁。”李靖沉声道。
泾阳县侯王祁？众将领听了不由面面相觑。
这名字如雷贯耳，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太原王氏的少主、大诗人、御前红人、有钱、能折腾……
但是，他还能打仗？
而且还能比大帅还厉害？
李靖沉声道：“之前，王祁只带着五百骑大破上千突厥骑兵，这还是在突厥骑兵突袭的情况下。
如今凭借着几千守军据城而守，击败突厥的几万大军，虽然说有些天方夜谭，但也不至于没有一丝可能。”
这事在定襄城的时候，他们也曾经听说过，但是具体如何却不得而知，行因为关乎火药这个大杀器，李靖已经下了封口令，所以对于这件事的具体情况他们也是不得而知。
“大帅，这泾阳县侯到底是如何大破上千突厥骑兵的？”众将好奇的问道。
这事真的不好解释，所以李靖除了照实写了奏章之外，并没有对别人多说，只好含糊道：“泾阳县侯发明了一个秘密武器，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早些歇息吧，明早返回定襄城修整，今夜注意警惕，以防止突厥人趁我们放松警惕，杀个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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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襄城，大战之后的激动终于平复，但是大家却没有闲着，所有人都很忙碌。
在派出斥候确定了突厥骑兵已经远去之后，定襄城的将士们开始出城打扫战场，城外大多是突厥人的尸体，也有定襄城的将士中箭掉下了城头。
无论如何这些都要收拾，自己人的尸首要运回城里，突厥人的尸体则挖坑集中掩埋，不然会造成瘟疫。
唯有王祁闲了下来，正懒洋洋的躺在城头上晒着太阳。
“侯爷，侯爷，兄弟们出城正好碰到了猎物，已经烤好了，您尝尝！”
“哈哈，多谢，多谢，正好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这是程处默的口头禅，被王祁借来用了。
如今王祁在定襄城里的威望那可是无人能比，将士们对他既感激又敬畏，得了猎物最先想到的也是他。
刚刚啃了口肉，程处默就鬼鬼祟祟的出现了，身后还跟着有些无奈的王忠。
王祁有些好笑道：“程处默你什么鼻子啊？隔着三里路都能闻到烤肉味？”
“特娘的，城外方圆百里内的猎物都被突厥人扫荡了个干净，我和老王出去转了圈连个兔子毛都没看到，回来的时候听到有人打了猎物，我就知道准会给你送来！”
程处默一边说着一边鬼鬼祟祟的从怀里取出了个酒葫芦：“有肉怎能无酒？”
王祁无奈道：“这酒你是从哪儿弄来的？不会是酒精吧？我可告诉你这酒精真能喝死人的！”
程处默道：“我知道，我兑了水的！我跟你说，要是再不可喝两口，我快忍不住给自己一刀然后去伤兵营里混点酒精了！”
一边说着，程处默又从怀里取出了玻璃酒杯，倒了三杯，然后抓起酒来痛饮了一杯然后狠狠的啃了口烤肉，叹息道：“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过瘾！”
回想自己在长安纸醉金迷的生活，程处默突然觉得有点心酸，畅想道：“不出征不知道出征的苦啊，等回到长安，我一定要去万花楼大醉三天三夜！”
王祁摇头道：“俗！”
程处默翻了个白眼道：“你不俗？你家的娘子还是你从万花楼骗回去的呢！”
王祁十分无语，这都哪跟哪儿呢！
王祁站起身来，一手端着酒一手抚着城墙朗声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此诗一出，就连正念叨着去万花楼喝话花酒的程处默一时也怔住了，即便他只是粗通文墨，也被这诗里的旷达奔放所震惊。
这首诗太应景了，竟然把他对长安的思念一扫而空，反倒是让他有种饮完这杯酒立
即上马大战三百回合的冲动！
第122章杀入草原
第一百二十二章杀入草原
城墙上突兀的响起了警钟声，城外正在打扫战场的将士们立即飞奔回城，城里也立即紧张了起来。
目光所极处烟尘漫天，似乎有大股骑兵奔袭而来。
程处默道：“难道是颉利可汗又杀回来了？”
王祁微微摇头道：“不太可能，颉利可汗攻打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攻下来，这一撤兵军心已然大乱，不可能再回来重蹈覆辙。所以，很可能大帅终于回师了！”
程处默也点头道：“应当是大帅回师无疑，就是不知道大帅有没有碰到突厥的大军，如果碰到了，那肯定是大胜啊！
王祁笑道：“希望大帅能遇到！”
远处的骑兵大军开始减速缓缓靠近定襄城，这时，定襄城上的守军也看清了来人，确认是大唐的军队无疑，顿时，城墙上发出了一片欢呼。
“是大帅回来了！”
“是大帅回师了！”
“是咱们大唐的骑兵！”
……
看着安然无恙的定襄城，骑在马上的李靖心中长松了一口气。
定襄城并没有被突厥大军攻破，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大军入城休整！”
王祁立即带着将领们去城门处迎接。
此时的李靖已经确定了颉利可汗确实带着大军来攻打过定襄城，见到王祁他立即问道：“颉利可汗的大军是多久前来攻城的？”
“回大帅，六天前！”王祁沉道。
李靖听了心中一沉，叹道：“是我回师太晚了，你们能坚守这么多天，真是难为你们了！”
其他的将领们也脸色微微一变，他们为将多年，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艰难。
程处默连忙道：“定襄城城小守起来确实很难，差点就守不住了，不过后来多亏王祁又制造出来了一些火药，关键时刻将突厥大军打退了，不然这城可能真就守不住了。”
其他将领们不由面面相觑，真是定襄城的守军打败了突厥大军？那火药又是什么鬼？竟然能击败突厥大军？
李靖惊讶的问道：“王祁又制造出了火药？击败了突厥大军？”
对于火药一事李靖是知晓的，之前，对于定襄城能否守得住，他一直抱有一丝希望。
因为他知道王祁就在定襄城，而且王祁会制火药。
只要据城坚守，在结合火药的优势，定襄城还是有希望守得住的。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猜想的那般，王祁没有让他失望。
程处默点头道：“是的，大帅，你们回来时没有遇见突厥大军吗？那真是太可惜了，突厥大军退兵时候人荒马乱士气全无，可惜当时我们城里都是伤兵实在是无力追击。
不然的话，当时趁势出击一定能大破突厥大军。”
李靖道：“我们在路上已经遇到了突厥大军，只是一个冲锋，突厥大军就溃败了！
我当时还奇怪了，以为是突厥的诱敌之计，什么时候突厥大军这么不禁打了，原来是在襄城吃了大亏，这回，你们可是立了大功啊！”
“大帅，眼下颉利可汗带兵仓皇遁逃，正是我们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啊，说不定，此役我们可以一举荡平突厥，一举扫平我大唐北面的威胁。“
一番寒暄过后，王祁建议道。
闻言，李靖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如果战事顺利的话，歼灭突厥大有可为。
不过眼下战士们经过长时间的奔袭激战，已经劳累不堪，今天就暂且修整一天，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兵攻入突厥。”
“大帅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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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靖开始率领大军在草原上扫荡。
随着颉利可汗的溃逃，整个突厥军阵都被唐军骑兵冲得连连后退。
大批唐军精锐骑兵，挥舞横刀如同虎入羊群般撞入突厥骑兵中间，横刀上下翻飞，血沫四溅，如屠犬羊。
从子夜时分发起突袭，唐军将军奋战到天亮，他们也早已都疲惫不堪。
尽管虽然他们疲惫不堪，而是突厥人比他们更加不堪。
特别是这次大败，突厥人对唐人必胜的信念已经被唐军精锐骑兵给撞得粉碎了，现在颉利又跑了，遭到唐军骑兵的猛烈突击，哪里还支撑得住？
突厥人被一层层的砍翻，唐骑所到之处尸横遍地。
横刀非常锋利，挨上他们一刀至少也得摊个残废，手臂甚至大腿一刀就断，脖子的强度跟甘蔗似乎没什么区别，不少突厥士兵甚至是被拦腰斩成两截，内脏暴露在空气中，格外的恐怖。
当然，这并不是突厥伤亡的主要原因，突厥人伤亡的超过三分之二，都是因为他们自己造成的。
这话说出来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事实上正是如此，唐军发起突袭的时候，动静极大，几乎整个大营方圆十数里的突厥人都醒了过来。
他们当时没有与唐军面对面，便开始整理队形，由于到处都是杀喊声，他们这些集结起来的军阵，既不知道向那里打，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撤退。
就在这样懵逼的状态下，唐军骑兵像驱赶着牛羊一样，驱赶着他们击溃的突厥骑兵，从南方向北方压过来。
那些被击溃的突厥骑兵六神无主，直愣愣的撞入刚刚整理好队形的突厥骑兵，把突厥原本就稳不住阵脚的骑兵方阵冲得大乱。
唐军骑兵乘势杀上，马槊挑刺，铁蹄践踏，横刀劈砍，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现在的突厥的步兵就像一颗被夹在铁钳中间的核桃，每一名突厥士兵都能听到自己坚强的内心，在唐军那强大的压力下破裂的声音。
他们茫然四望，只觉得唐军骑兵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冲上来，仿佛冲上内陆的洪水一般将他们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地淹没，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地冲垮，最后轮到他们自己了……
兵败如山倒，到了此时，自诩为草原上雄鹰的突厥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败了，败的一败涂地。
哪怕再怎么不情愿，见些情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仗他们真的输了！
所有人脑海里都一片空白，浑身发冷，目光呆滞，惊愕、恐惧、愤怒、迷茫……激烈至极的情绪狠狠地冲击着他们的心灵。
自李渊在太原起兵以来，突厥还是第次在万人以上的大会战中输给了唐军，而且输得这么惨，输得无话可说！
数万将士埋骨沙场，突厥的将领，各部落的首领，死的死，逃得逃，血淋淋的现实击得他们眼冒金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然而，唐军将士的狂呼大喊海啸般传来，淹没了一切，让他们不得不信！
败了，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败得一发不可收拾！
第123章请降
第一百二十三章请降
大战持续了半月，颉利率领残部一路溃逃，退至啧口。
期间，李靖派间谍离间其部众，颉利的心腹大将康苏密挟隋炀帝皇后萧氏及其孙杨政道至定襄降唐。
颉利见康苏密降唐，不敢停留，继续率部向阴山撤退。
翻看地图不难看出，鄂尔多斯高原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三角区，令一个个强大的王朝望而却步。
别说来自关内的步兵军团，即便是在生于塞外长于塞外的游牧民族，也视鄂尔多斯高原为禁地。
在长达两千年的汉人与游牧民族的反复博弈中，从来就没有哪一方真正去占领过鄂尔多斯高原。
最多就挑几个好一点的位置筑起几个堡垒，然后宣称控制了整个高原。
这路子跟那些把元帝国的版图一直划到北冰洋去的砖家如出一辙，反正也不会有人跳出来反对，不划白不划。
这个鬼地方最大的问题就是水资源匮乏，地表几乎找不到河流，只有一些湖泊点缀在草原与沙漠之中。
不过由于没有水源补充，也没有河口洪湖水排泄，这些湖泊十个有九个是咸水湖，谁要是渴疯了跑到那里去灌上两口，那滋味绝对是终生难忘的。
此外，鄂尔多斯高原那反复无常的气候也是一个异常严峻的挑战。
在如此极端的气候中，农耕是无法进行的，庄稼根本就种不活，而放牧同样也面临着极大的挑战，因为就连牧草想长起来都不容易。
既不能农耕，也不能放牧，不管是农耕文明还是游牧文明想占据它，并且在上面站稳脚跟都是异常艰难的事情。
极度匮乏的水资源，恶劣多变的气候，为鄂尔多斯高原赢得了“魔鬼三角区”这一只有侧漏没有霸气的绰号。
此时，原本沉寂的鄂尔多斯高原被一阵阵马蹄声和战马的嘶鸣声打破了沉静。
虽然说这里是死地和禁区，但至少在严寒的冬天，还是可以坚持下去的。
覆盖的冰雪，可以提供一部分水源，只要有水，人就可以活下去。
远处，传来人喊马嘶的声音。
颉利可汗手持砍刀，惊慌失措地冲出牙帐道：“出了什么事？”
一名亲卫赶紧过来道：“启禀可汗，是阿史那思摩来了。
颉利悻悻然扔下砍刀，走进牙帐。
阿史那思摩走进牙帐，给颉利见礼道：“可汗，只找到八百儿郎。”
颉利一脸失望道：“只有八百人？”
阿史那思摩点点头。
颉利颓然坐下道：“阿史那思摩，我们该怎么办？去北方吗？”
阿史那思摩道：“可汗，我们应该派使臣去长安，向李世民称臣请降。”
颉利忽然跳起来道：“派使臣去长安？去哀求李世民？阿史那思摩，你的脑子，是不是被冰雪冻糊涂了？”
阿史那思摩摇摇头道：“可汗，你可记得，当年我们包围长安时，李世民怎么欺骗我们的？”
颉利疑虑不定地转着眼珠子道：“你是说，我们假装请降？”
阿史那思摩点点头道：“现在雪太大，儿郎们就算知道大可汗在这里，一时间也过不来。
咱们派使臣南下，佯做请降。等各个部落的人马重新收拢，是战是撤，那就全凭大可汗决断。”
颉利脸上露出会心微笑道：“好主意，阿史那思摩，就照你的办法做。”
就在颉利派出使臣前往长安的时候，位于定襄城的王祁也接到了李绩的命令：“全军出发，越过啧口，追击突厥溃兵！”
王祁拿着军令的时候，这才明白突厥人已经几乎全军覆没，李靖率领八千精锐骑兵夜袭阴山，颉利丢下部曲，狼狈逃亡。
王祁记得非常清楚，历史上在贞观四年，李靖三千精锐夜袭阴山，苏定方二百骑兵突袭颉利牙帐，然而现在只是贞观二年。
难道说是他这只异世蝴蝶开始发挥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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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封疆有百万余，犹有不足之心如存绝灭之意，上古舜尧有德四海来降，汤武施仁八方拱服，但战无两胜，兵无两败，君胜臣输图漏上国之意，臣胜君输更被小邦之耻，讲和为上，罢战为强，救生灵之疾苦，免黎庶之艰辛，年年进贡於中华，岁岁称臣於弱地四方，皆宁岂不美哉，诚惶诚恐谨书……”
长安城太极宫太极殿内，突厥使臣执失思力磕磕巴巴地念完了降表。
可别说执失思力的汉人语言还说得极为标准，他念完之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李世民，以及满朝文武官员的反应。
李世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可是眉眼之间却难以掩饰李世民的兴奋。
看着李世民心情不错，执失思力终于松了口气。
李世民兴奋的说道：“诸位爱卿，突厥颉利可汗请降，我大唐是否该接受？”
魏征出列马上说道：“陛下，颉利目前大势已去，甘愿俯首称臣，此乃大喜之事，陛下应该接受颉利归顺，封其于榆林之北，以制衡其他漠北势力。”
孔颖达也出列道：“陛下，萧相国所言极是，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原本我中原，就与突厥分居长城内外，互通有无，和平相处，颉利利欲熏心，致使两国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如今颉利甘愿俯首称臣，王师不宜再造杀孽。”
见两位大佬都开始为颉利说话，一时之间，其余一些人等纷纷附和。
“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时，宋国公萧禹站了出来，对于魏征和孔颖达的言辞不屑一顾。
“陛下，这颉利就是一条吃人的狼，指望他吃斋念佛，纯属痴人说梦。
颉利派人送来降表，这不过是缓兵之计，颉利一旦脱困，必定卷土重来，臣以为，不可上当。
对于突厥，更应该斩草除根才是！”
也难怪萧禹会如此气氛。
他的姐姐被突厥虏去多年，前些日子，前线也传来了消息，说是前隋萧皇后已被解救出来。
如今，没有了后顾之忧的萧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报仇雪恨机会。
萧禹在朝堂之上也是有些举足轻重的地位，见他这么一说，也有人纷纷附和。
一时之间，主战和主和两派就在朝堂之上吵了起来。
李世民一脸庄严地站起身来道：“朕与颉利，在渭水河畔结盟立誓，约定从此两国交好。
可是颉利背盟不义，残民弃友，所作所为，罄竹难书。
颉利可以如此倒行逆施，但朕却不能东施效颦朕不忍看到天下黎民百姓陷于战火颠沛流离，颉利既然献上降表，朕就允了他。”
萧禹正欲上前辩解。
李世民抢着说道：“传朕旨意，命鸿胪寺卿唐俭，担任出使突厥使臣，将颉利带到长安来，听侯发落。”
魏征道：“陛下，还应派出一路使臣，通知李靖罢兵。”
李世民点头道：“那是自然！”
李世民转而望着执失思力道：“你来长安路上用了多长时间？”
执失思力道：“日夜兼程，十天！”
李世民转而望着唐俭道：“唐爱卿，最多十五日，必须抵达白道！”
唐俭躬身道：“臣绝不辜负圣望！”
第124章出使
第一百二十四章出使
众臣和执失思力退下。
李世民派遣了两路使臣前去突厥。
一路为唐俭，出使突厥，接受颉利降唐一应事宜；
一路为安修仁，去通知李靖，传达李世民的旨意。
临行前，李世民单独召见了安修仁。
“此番传诏给李靖，不要着急赶路，慢慢走，一个月内，不许抵达李靖的军营。”
安修仁有些迷茫地看着李世民道：“陛下，这是为何？”
李世民板起脸斥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照朕说的去做便是！”
安修仁迷迷糊糊回去收拾行囊，看着安修仁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唐俭疑惑的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安修仁躬身道：“唐大人，在下有些不解，陛下为何不许我早日抵达李靖李大将军军中！”
唐俭翻了翻白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脑子里想得甚，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明白！”
安修仁非常委屈，他就看不明白。
唐俭叹了口气，说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照办就是。”
有些话不能明说，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无论江湖也好，庙堂也罢，都是一个讲究规则的地方，任何人都无法肆意妄为，哪怕武林盟主，或者皇帝都一样。
身为大唐皇帝李世民，他也有身不由己的地方，尽管他非常想拒绝颉利的投降，然而朝廷官员却有很多愿意见好就收。
当然并非这些官员的屁股坐歪了，跟李世民玩一出身在大唐，心向突厥的把戏。
只是，战争打的就是经济，打的就是国力，自从武德九年国库被颉利一扫而空，李世民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底，打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从河东、河北、幽州、辽东，能征调的粮草和民夫，已经征调的得差不多了，再征调就意味着要逼着百姓去死了。
所以，李世民身不由己，不得不采取计谋，假意愿意接受颉利的投降，却密令李靖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授，来顶住压力，这个压力并非来自李世民本身，而是朝堂重臣。
李世民不想接受颉利的投降，又害怕他逃跑，先命自己前往白道面见颉利，稳住他，避免他逃往漠北。
尽管此时天气恶劣，严寒异常，突厥人如果北逃，寒风和冰雪会杀死他们过半的人马，只不过他们依旧可以活下去。
届时，待到王师班师回朝，颉利又可以重拾旧部，那么，此次的心血又将付之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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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疾如风，侵略如火！”大概这就是唐军此时的真实写照了。
唐军骑兵越打越多。
其实除了汉朝和唐朝，华夏民族在其他时代对上北方游牧民族，骑兵始终都是落下风的。
这是农耕民族的天然劣势，不管骑兵怎么训练，骑术和箭术始终比不上，那些还没有学会走路就先学会了骑马的北方游牧民族。
事实上，即便是汉唐也是这样，汉唐的骑兵对上北方游牧民族之所以能大占上风，是因为他们有大批属国骑兵。
也就是从北方一些游牧民族藩国征召的骑兵，这些骑兵弓马娴熟，又装备了华夏民族最为精良的武器，同时还对北方游牧民族惯用的战术战略了如指掌，同行是冤家嘛！
有了这些精锐骑士加上华夏民族雄厚的财力物力，以及那一批批名将那可怕的韬略，汉唐才将北方游牧民族打得哭爹喊娘。
到了宋朝以后，汉民族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骑兵一直不如人，近千年来一直如此。
当李道宗率军越过长城的时候，他只有一万两千五百余名战兵，半个月后，他手里的兵马已经超过五万。
其他超过七成，都是投降的各部属国骑兵，而这个数量接近四万，而且他们还是不配发给养，不供应军粮的那种。
随着颉利可汗从定襄大败而逃，明眼人已经看出草原的主人已经易主了，具体谁会成为新的霸主，那需要中原王朝的承认。
就像当初突厥准备反柔然汗国一样，他们突厥部得到了北魏朝廷的扶持，于是突厥成为了新的草原霸主。
这些自带干粮的奚族、契丹、薛延陀、铁勒、回纥，他们都想成为草原新的主人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在大唐朝廷面前获得承认。
王祁面对这种形势，并没有掉以轻心，反而更加慎重。
作为全军的命脉，辎重装备不得出任何问题，否则全军将士都会死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中。
检查完所有的哨兵、布置好哨塔还有哨兵们的保暖火炉，王祁这才返回自己的营帐。
第一次来到塞外的王忠和程处默因为大意冻伤了鼻子和耳朵，为了防止再度冻伤，两人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这狗日的天气，真他娘的烦人！”
火堆旁边，程处默骂骂咧咧的说道。
“颉利这老兔崽子也太能跑了，待小爷捉到他时，一定要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行了，处默，这战事也快结束了，颉利蹦跶不了多久了。”
王祁在一旁安慰道。
战争打到这个地步，明眼人都知道突厥蹦跶不了多久了。
……
白道，突厥牙帐。
唐俭在众突厥勋贵的拥簇下，来到颉利可汗的牙帐里，众突厥贵族分列左右。
颉利牵着一匹小羊羔，缓缓跪在唐俭面前。
颉利一脸悲戚可怜的模样道：“上国天使，我已经向贵国递交了降表，可他还是拼命在后面，追赶屠杀我们手无寸铁的突厥子民。还请上国天使，为我们做主啊！”
颉利不停地叩拜，痛哭失声。
唐俭心里乐开花了，却装作一脸凝重的样子将颉利搀扶起来道：“可汗放心，陛下已经答应可汗的归降，只要你老老实实跟着我回长安请罪，大将军那边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颉利可汗哽咽道：“多谢上国天使！”
唐俭打着哈欠道：“可汗，你看这里冰天雪地，呵气成冰，哪里有长安好，长安有酒，有温暖的房间，还有吃不尽的肉、吃不完的粮食！”
众突厥贵族听到这话，小声议论起来。
颉利一本正经的道：“小汗已经命人金箭传令，命四大叶护、十二设汗不分昼夜，赶赴白道，等他们抵达白道，小汗带着他们一起前往长安请罪！”
颉利说着请罪，然而内心里却希望像四年前一样，带着二十万大军抵达长安城外，看着李世民局促不安的模样。
听说李世民的皇后长像颇佳，是一个好生养的，短短几年已经给李世民生了几个子女，到时候一定把长孙皇后抓过来。
唐俭知道颉利并不是真心投降，只是缓兵之计。
当然，李世民也是这样想的，追击分散各地的突厥部落，这并不符合唐朝的利益，因为这样代价太大了，只有将突厥人集结起来，一战而定乾坤。
双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最终颉利命人送给唐俭十二突厥美女，众美女拥簇着唐俭离开牙帐。
第125章最后的决战
第一百二十五章最后的决战
望着唐俭远去的背影，颉利可汗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拿起一杯马奶酒，哈哈大笑着，将一杯酒倒入口中道：“李世民这个蠢货，连这么简单的缓兵之计都看不破，那小子呆在长安城里，已经呆傻了。”
阿史那思摩忧心忡忡地坐在一旁发呆。
颉利用脚踢踢阿史那思摩道：“阿史那思摩，你在发什么呆？”阿史那思摩道：“可汗，我在担心，若是这一次错过了称臣请降的机会，恐怕李世民再也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了。”
颉利冷哼一声道：“下一次？用不着下一次，这一次，我要先打败李靖，带着更多的突厥铁骑，去长安找他。”
就在这时，阿史那社尔带着一个突厥部落首领，走进牙帐。
颉利兴奋地站起身来。
阿史那社尔道：“可汗，又回来一家。”
颉利两眼放光道：“阿史那社尔，你为突厥立下大功了，天神也会记住你的功劳。
两位突厥部落首领向颉利行礼。
颉利问道：“你们带回来多少儿郎？”
突厥首领道：“回禀大可汗，一共一千九百帐。”
颉利脸上的笑容逐渐退散道：“一千九百帐？我怎么记得，你原来有六千帐？”
突厥部落首领开始抹眼泪道：“风雪太大，大可汗，好多儿郎，都冻死在野地里。”
颉利咬牙切齿道：“都是李世民的罪过……等我们熬过这个冬天，要让他们，百倍偿还。”
阿史那思摩道：“可汗，咱们还得提防唐军偷袭。”
颉利道：“大路有多少人马守着？”
阿史那思摩沉吟道：“两万一千。”
颉利摩挲着下巴道：“兵力少了些，要知道，李靖、李绩还有李道宗，他们三个都来了。”
阿史那思摩皱着眉，面带犹豫。
……
白道南，唐军大营。
王祁刚刚躺在床上，舒服的泡着脚，突然王忠过来道：“侯爷，大帅命您调一万三千石粮草！”
王祁的神色凝重起来道：“多少？昨天刚刚调出三万石，今天又调一万三千石，咱们营中还有多少粮草？”
王忠苦笑道：“不足两万石！”
王祁凝眉道：“这么说其他几路大军的兵马也过来了？”
王忠摇摇头。
咚咚咚……
帐外传来阵阵浑厚的鼓声，王祁听着鼓点的节奏，这是聚将鼓。
王祁急忙拿着毛巾三两下擦净脚，然后穿上靴子，在王忠的帮助下披上铠甲，朝着中军大帐走去。
偌大的军帐中，各级将领林立，众将领鸦雀无声。
大风猛烈地吹打着中军大帐。
李靖瞥了一眼，不住摇晃的帐顶，继续翻看军情文牍。
就这时，李绩和几名偏将，掀帘子走进大帐，一大股风雪，跟着涌进。
李绩一边拍打清理着满头满身的雪花，一边感慨道：“雪真大，十步以外，就看不清人马了。这个鬼天气，根本拉不开弓。”
李靖站起身来道：“有什么新消息么？”
“没啥有用的消息，颉利还是窝在白道没有离开！”
李靖“哦”了一声，眉毛一挑道：“突厥人的兵力部署如何？”
李绩迟疑片刻道：“往颉利牙帐共两条路，由此直向西北的大路，有两万多突厥骑兵，巡曳把守……”
李靖不满的道：“两万多？到底多多少？”
李绩无奈道：“风雪实在太大，我们的斥候，又不能靠近，未能确实祥知……”
李靖无奈地看看李绩道：“另外一条路呢？”
“另外一条是小路，可直插白道之北，只是需要穿越土默川之脊，人马本来便难以通行，现下大雪封山，走起来便更加困难了！”
李靖沉默片刻道：“我们困难，突厥就不困难么？这条路既然在，我们便能过去。”
李绩面露惊讶之色道：“大帅准备用兵？”
李靖长叹一声，道：“我们拖不起呀！”
李绩怔了一下，也皱起了眉头道：“十几万大军，每多停一日，便要消耗掉，二十万斤粮食。
眼下中原刚刚喘过气来，陛下此番，也是拿出了全部的家底，供我们扫北之用，从开战至今，这仗，打了将近两个月了，能有今天这样的局面，确实不易！”
李靖看着大帐门口，呼啸的北风在耳边肆虐，叹了口气道：“如今大雪封境，大军调度，极为不便。
将士们冻伤的好多，再这么不死不活地拖下去，真要把全军的士气拖没了，到时候，就不是我们饶不饶颉利的事情了。”
李绩苦笑一声：“要是那样的话，颉利若肯放我们平平安安，返回中原，你我便要叫一声侥幸了！”
李靖凛然道：“我决定了，这个局面，不能再拖下去，我们须即刻发兵，直捣白道。”
李绩和一众将领不约而同是我挺直了腰背。
李靖环视众人道：“此事由我决断，令由我出，自然不要你们负责任，我是陛下任命的行军大总管，有便宜行事的权力！”
李绩哈哈大笑起来道：“笑话，你李药师敢担责任，难道我，便是没有脊梁骨的软汉子么？
既然你决定了，自然是我们两人一起下令，你若把我这个副帅撇在一旁，我可不依！”
李靖笑道：“那好，还是老章程，你带主力，向大路佯攻，吸引颉利和突厥主力的注意力；
我率一万精骑，带足十天的口粮，由小路直插白道。”
李绩摇头道：“不行，你是大军主帅，不能再涉险了！”
李绩看着李靖道：“这一遭，咱们换一换，我率军奔袭，你来率主力，正面佯攻！
李靖正要拒绝，李绩不由分说的打断了他道：“你今年已近花甲，我却刚刚，四十冒头，无论怎么说，奔袭这种苦差事，都应由我来才对！”
李靖板起面孔道：“你不要再争了，冰天雪地，大军远袭，主帅不在军中，将士们，哪里来的士气？这是我的将令，不是和你商议！”
李绩凝眉，却在没法再说什么。
李靖环视大帐内的众将，朗声说道：“诸位，此番，是天下太平的最后一战，如若不胜，我李靖，上辜圣上隆恩，朝廷厚望，下负苍生托付，将士期盼，自无面目再回中土。”
一众将领纷纷起身，神色敬重的望着李靖。
李靖接着道：“诸公用命，则此战便是我们，晋侯封公的最后指望。
诸公懈怠，这冰天雪地，万里化外，便是我们的埋骨之所。”
众将齐声喝道：“我等，愿效死命！”
【作者题外话】：兄弟们，有钱的捧个人场，有人的捧个钱场
第126章凌晨激战
第一百二十六章凌晨激战
突厥漠北牙廷，其实就是一处庞大的山谷中。
山坳里，寒风呼啸着。躺在帐篷里的突厥士兵瑟瑟发抖，为了取暖，不少突厥士兵都是搂着战马、或者羊取暖。
然而，面对无处不在的寒冷这样的办法依旧更加困难，突厥人的粮草在这个时候也耗得差不多了。
一口大锅支了起来，热水烧滚了，一名头领拍打着粮食袋子，将一些粮食碎屑抖落在锅中。
沸腾的水花中那几粒粮屑也随即不见了，周围无数突厥军士卒眼睁睁望着水花滚滚的大锅，喉咙不住耸动，吞咽着吐沫，一个个面黄肌瘦。
一名头目感叹道：“大汗有令，先杀马充饥！”
几个突厥士兵将一匹瘦弱的战马拉到了僻静处，一刀毙命，战马长嘶了一声，倒在血泊中。
几个突厥军士面无表情将马肉剁碎，下在锅中。
远处，一个突厥士兵抱着一具马尸呜呜痛哭道：“那些年，那么难，咱们也没杀马……
对于草原上的汉子来说，马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他们生下来就是与马为伴。常年的陪伴使得他们对马有着特殊的感情。
头目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汗都舍得，咱们又有甚么舍不得？”
士兵大骂道：“这是我唯一的马了！”
“到时候赔你三匹！”
“怎么不杀你的马……”
不等这名士兵说完，另外一名突厥士兵急忙上前捂住他的嘴道：“噤声……你不要命了，甚么事都敢胡说，你这是散布谣言，动摇军心，懂不？”
无论突厥多么困难，总不会缺少颉利可汗的食物。
在他的王帐中，众突厥勋贵围着巨大的篝火，烤着数只肥美的绵羊，烤得焦黄的羊肉不时的滴下油脂，滴在火堆上发出滋滋声。
颉利拿着刀子从羊腿上割下一块肉，也不管烫嘴不烫嘴，三两下吃进肚子里，他一边吃一边道：“真冷！”
阿史那思摩突然道：“可汗，山脊上那条走羊道，要不要分兵把守？”
颉利不以为然笑道：“那条小路？你说山背上那条？如果六七月间，我还相信唐军能翻过来，现在他们只要敢来，不费咱们一刀一箭，一兵一卒，苍天会收了他们！”
阿史那思摩点点头道：“这倒也是，那条路只能走山羊，雪这么大，他们怎么过得来！”
颉利可汗沉吟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盯住那个唐使。”
阿史那思摩疑惑的道：“唐俭？”
颉利点头道：“好生看住他，若是有什么异常举动，立刻通知我。”
阿史那思摩不解的望着颉利道：“可汗的意思……”
颉利可汗笑道：“唐俭若是有逃跑的迹象，那就说明唐军一定会来进攻。”
阿史那思摩难以置信的道：“这么大的风雪……”
颉利苦笑道：“就是因为天气恶劣，所以才要倍加小心。咱们突厥已经输不起了，再输了就无法翻身了！”
阿史那思摩望着噼里啪啦打在帐篷上的雪粒子道：“都是这鬼天气！”
“要不是这天气，要不是这白灾让咱们突厥牛羊大损，就算李靖老儿带十数万兵马，那又何惧之有，我大突厥控弦百万，堆也可以堆死他们！”
阿史那思摩说得不错，东突厥的败亡，天气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连李靖也说，严寒和暴雪，胜过大唐十万雄兵。
谁叫突厥人不会过日子呢，哪怕遇到风调雨顺，他们也不会积攒粮食，预备过冬的物资。
不像唐朝，哪怕贞观元年关中大饥饿，可是大唐因为太大，一个地方受灾，总有其他地方丰收。
突厥也是一样，不过在突厥有的部落强大以后，就开始想挑战牙廷的权威。
比如薛延陀和铁勒。如果薛延陀和铁勒两部南下，这场仗大唐能不能胜还会两说，只是非常可惜，至今薛延陀和铁勒共计十五万大军仍旧没有南下的迹象。
颉利的眼皮突然跳动起来，他内心里隐隐不安，特别是帐外的寒风呼啸，他总感觉隐隐不妙。
“不对劲！”
颉利突然脑袋中冒出一个念头。
阿史那思摩不解的望着颉利可汗道：“怎么回事？”
颉利道：“你说，这个唐使会不会是死士？”
“死士？”
阿史那思摩狐疑的道：“应该不会吧，唐使好像是一个大官，相当于咱们的叶护可汗，这样的贵族比猴都精，比麋鹿还胆小，他们不会当死士的！”
颉利摇摇头道：“那是你不了解唐人，当年长孙晟就是贵族，还不是一样……”
想到这里，颉利脸色陡然巨变：“来人，快把唐使抓起来！”
然而，反应过来的颉利却发现一切都已经迟了。
“报……报告大汗，大事不好，唐……唐军又杀过来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亲卫被面目狰狞的颉利盯的心里发毛，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道:“唐军杀来了，马上就要到这儿了！”
“轰！”
颉利的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全身的精气神瞬间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完了，一切都全完了，颉利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
翻越阴山脊背之后，唐军行军的速度就加快了不少，当然最重要的是辎重和给养耗费得太厉害了，原本携带一万三千余石粮食，大量的草料，几乎耗费一空。
没有了负担，轻装前行，速度自然会快。
很快，李靖率领的唐军将士就穿越了层层险阻，悄悄的摸到了突厥临时驻扎的帐前。
战斗在凌晨的时候开始了。
看着宛如神兵天降的唐军，突厥士兵全部都懵逼了。
以有心算无心之下。突厥人很快就背杀的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唐俭被外面，震天的人喊马嘶给惊醒，裹上裘皮，走到帐篷门口眺望道：“出了什么事？”在门口张望的侍从一脸茫然，他摇摇头道：“不知道，好像是咱们的人马。”
唐俭目瞪口呆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颉利不是派了几万大军，镇守大道么？”
侍从兴奋地摇头道：“唐公，咱们要不要点火，提醒咱们的人马，别误伤自家人。”
唐俭给了侍从一巴掌，他怒道：“滚！”
侍从一脸委屈的捂着脸，唐检道：“还不赶紧先躲起来，你想被突厥人砍成肉泥么？”
在突厥牙廷燃烧起大火的时候，浓烟提醒了位于白道的李绩，李绩和李道宗等唐军主力军队也快速离开大营，朝着东突厥牙帐进发。
战斗经过两个时辰左右的搏杀，缓缓停止。
第127章捷报天下传
第一百二十七章捷报天下传
很快，唐军将士就在颉利的牙帐里找到了他。
原本，颉利也想像个英雄一样，自我了断，不愿意沦为亡国之主。
可是，他却始终狠不下心来。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纵观中国几千年历史，除了崇祯皇帝之外，还真没有谁有那个自杀的勇气。
“哟，你就是颉利小儿吗？也不怎么样嘛！”一个黑黑的壮汉走了进来，看着营帐之中的颉利，不屑的撇了撇嘴。
程处默原先还以为颉利有什么三头六臂呢，当年竟然逼得陛下签下了渭水之盟，现在过来一看，也就是那样，一个鼻子，两个嘴巴，没啥了不起的。
“你……”
颉利心头恼怒，刚想出言斥责，结果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叱咤风云的草原霸主了。
“嘿嘿，这位将军，您说的没错，我就是颉利，不知道这位将军您有何吩咐啊？”
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之后，颉利的身段放的很低，一点也没有曾经的霸气。
程处默见状，内心有些失望。他刚刚其实是故意激怒颉利来着，想着要是颉利忍不住之后自己可以出手好好教训他一顿，哪知对方竟然这么怂，这样都忍了下来。
他顿时觉得很没兴致。
“走吧，大帅让我带你去见他。”最终，他还是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
“捷报！捷报！”
“大军攻克突厥王庭，斩首无数！”
“捷报！捷报！大军于阴山北麓活捉颉利……”
……
从阴山出发的红翎信使一路朝着长安快马加鞭而来，每路过一个城镇，信使就会大声宣读唐军胜利的消息。
为了防止途中发生意外，李靖一共派出数百人，从不同方向，快马加鞭朝长安而去。
结果，信使每到一地，都伴随着巨大的欢呼。
胜利的消息顿时传遍了大唐的每一个角落，突厥这座横亘在大唐百姓心头的大山被粉碎，之前突厥强加给大唐子民的屈辱终于得到洗刷。
人民载歌载舞，奔走相告。
长安城，太极宫。
李世民这会儿正在开例行的朝会。
结果刚开到半路，就听到大殿外一片闹哄哄的声音。
“外面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吵闹！”李世民皱着眉头，面色难堪的问道。
“独孤信，你赶紧去瞅一下。”
“喏！”
不一会儿，独孤信就面带喜色的走了进来，在李世民的耳中嘀咕几句。
“唰！”
李世民立即起身，面带喜色的看向独孤信，用颤抖的语气问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惊喜来的太突然了，虽然李世民心里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没人会欺骗自己，但他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道。
“陛下，这个消息外面都传遍了，我想过一会儿红翎信使就会到宫中，到时候陛下一问便知！”
对于李世民的失态，作为李世民贴身保镖的独孤信当然能够理解。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李世民究竟背负了多大的压力。
要是出征突厥失败，那些最近有些消停下来的世家又会出来蹦跶。老百姓对于他时候也会有些微词。
所以，此战对于李世民来说，只能胜不能败。
“哈哈哈！”从独孤信那儿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后，李世民放声大笑。
殿中诸位大臣心头郁闷不已，不过看这态势，估计是刚刚独孤信带来了什么好消息，不然一向稳重的陛下不会如此失态。
殿中的大臣心里跟猫抓似的，好奇的要命。
房玄龄看着长孙无忌，对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赶紧去问问，看看究竟是什么消息让陛下如此高兴！”
长孙无忌眉毛一挑，顿时翻了个白眼，那意思像是再说凭啥我去问，你怎么不去！
房玄龄顿时无语，废话，你是皇上大舅子，你不去谁去。
一番眉来眼去之后，终究是长孙无忌败下阵来。
最终，这个差使还是落在了长孙无忌头上。
“陛下，不知是什么好消息让得陛下如此龙颜大悦，陛下能否和臣等分享一下。”
“哈哈，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李世民笑着卖了一个关子。
“捷报！我军攻克突厥，活捉颉利可汗！”
不一会儿，报信的红翎信使就赶到了皇宫，迫不及待的向李世民报告了这一好消息。
“哗！”
众臣纷纷哗然，难怪李世民如此失态，原来是大军打了胜仗，还活捉了颉利可汗，这可是灭国之战啊。
因为李世民得位不正，暗地里的一些人一直对他颇有微词。
可是，如今酣畅淋漓的大胜摆在眼前，以后谁还敢说他李世民不配当皇帝。
他老子李渊都没有做到的事，如今他李世民做到了。
“陛下万胜，大唐完胜！”长孙无忌反应过来，立马就是一记马屁拍了过去。
**真是个老狐狸！其他大臣见状，纷纷吐槽。
不过，既然长孙无忌都开了这个头，他们当然也要表示一下了，顿时之间，马屁如潮。
“陛下万胜，大唐万胜！”
“陛下万胜，大唐万胜！”
“陛下万胜，大唐万胜！”
……
大唐的君臣全部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其中尤以萧禹最为激动。
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昂首挺胸的走到魏征和孔颖达面前，鼻孔朝天道：
“哈哈，魏大人，孔大人，哈哈，没想到突厥这么不禁打，居然这么快就被李将军给灭了，真是让人意外啊……哈哈……”
魏征和孔颖达面色难堪，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倒并不是两人对突厥有多少同情之心，之前之所以希望李世民接受突厥的投降，那是因为两人不愿意再有太多的牺牲。
打仗就是劳民伤财，所以，当颉利向大唐投降的时候两人才竭力赞成。
可是，眼下既然李靖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突厥给灭了，对此，两人自然是无话可说，相反，内心深处反而给李靖点了个赞。
可是，眼下萧禹这样就让两人有些难受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扭过头去。
不愿与这无耻老货多做计较！
“哎哎哎，我说两位，你们怎么走了啊……在多待一会儿啊……”
听着身后传来的欠揍的声音，两人撇撇嘴，走的更快了。
第128章朝堂争论
第一百二十八章朝堂争论
太极殿中，待君臣高兴过后，新的问题又来了。”
宰相房玄龄出列道：“陛下，此番北伐大捷，擒获颉利以下突厥军民四十余万，牛羊杂畜三百余万，其余突厥人，或殁于战事，或陨于风雪严寒，侥幸脱逃者不过万人，而且零星散于漠北各地。
突厥王庭如今已不复存在，可是这十余万突厥军民该如何安置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一个处理不好，又会酿成大祸。”
长孙无忌郁郁道：“是啊，房相说的不错，这次李靖立下的战功，足以彪炳青史，但却给咱们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魏征一边仔细的观察着李世民的表情，一边说道：“依照汉朝旧例，将归附的突厥部族，安置在塞下，不要改变其风土习俗。
全其部落，顺其土俗，此，一可充实北方边境人烟空虚之地，二可使之成为朝廷对付北方夷狄的一道天然屏障。
如此，则朝廷不必糜费过多钱粮，便可安定北方。”
房玄龄摇头，断绝拒绝道：“不行，绝对不行！”
李世民狐疑的望着房玄龄，笑道：“玄龄有何见解？”
房玄龄直截了当的道：“夷狄化外之人，素来不习王化，不知礼仪，不能以常理度之。
臣遍览诸史，其人弱则请服来朝，强则叛乱犯边，桀骜狡诈，绝难驯服。”
李世民微微凝眉。
房玄龄所说的不错，胡人就是畏威而不畏德，就算对他们再好，该反他们一样会反，该乱一样会乱。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都属狗的，而且是癞皮狗。
一旦中原王朝强大的时候，他们就会躺在地上，露出自己的最软弱的肚皮;
一旦让他们看到中原王朝的虚实，他们就会变本加厉，肆无忌惮。
房玄龄沉吟道：“如今一役，降者十万余众，如悉数迁入内地，则数十年间，繁衍生息，人数将倍之。其人彪悍，久而久之，必为朝廷腹心之患……”
房玄龄接着道：“晋初年，诸胡与国人杂居中国，郭钦、江统，皆劝晋武帝将其驱出塞外，武帝不从，二十年后，伊洛之地，竟成胡人牧马放羊之地……”
“玄龄，没那么严重吧？”见方房玄龄越说越夸张，李世民忍不住打断道。
房玄龄急道：“陛下，五胡乱华，前车之鉴，大唐万万不可重蹈覆辙！”
魏征揣着手，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房相这么说就不对了，须知，王者之于万物，就如上苍之于世间，天覆地载，靡有所遗。
今突厥穷途末路，举族来归，我若拒而不纳，犹如上苍舍弃万民，其心何忍？
化外诸族又当如何看待我大唐？若是突厥能在我大唐安居乐业，以为效仿，则四方之夷，不发大兵，亦可平也。”
孔颖达点头，他支持魏征的主张，接着说道：“圣人云，有教无类，难道教化还要有华夷之分么？
对于突厥，将其从濒死绝境救出，教给他们礼仪和谋生的技能，若干年后，这些人便都是地地道道的大唐百姓。
对其部落首领，遴选忠心者，入京宿卫，以示恩宠信任，使之畏威怀德，何后患之有？”
房玄龄冷笑一声道：“诸位所言，几近于宋襄公，我大唐若以仁心待夷狄，只怕日后，反受夷狄之害！如此一来，对的起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吗？”
房玄龄还欲再说，李世民摆手示意停止争论道：“大家今日争论此事，都是为了社稷长久。
这样，此事先搁置不议，等李靖班师回朝后再说，今日就到这里。”
……
“陛下，何事这么高兴啊？”散朝以后，李世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和长孙皇后分享这一好消息。
原本还想让长孙皇后猜一猜的，结果脸上的笑容直接就出卖了他。
“哈哈，观音婢，这次咱们胜利了，大唐的北境至少二十年内无忧了！”
“陛下可是说的突厥？难道李将军又有捷报传来了？”长孙皇后有些惊喜的问道。
“哈哈，观音婢你说的不错，这次药师可真是给朕长脸啊，居然还把颉利给活捉了。
如今药师那边已经班师回朝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京城，朕倒是想看看到时颉利再次见到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哈哈……”
现如今东突厥亡国，大唐边境再无威胁，李世民一时之间心情大好，与长孙无垢共倚红粉帐，几经风雨，李世民最终败下阵来。
长孙无垢吩咐宫娥为李世民送来一碗参汤，现在李世民需要大补。
李世民接过参汤，一饮而尽，却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半天不想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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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时冰雪皑皑，归来时陌上花开。
长安城高昂而巨大的城郭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大军缓缓前行，随着李靖骑在马上的抬手一挥，全都停了下来。
王祁坐在马上，眯起眼来，看着远处那一道巍峨雄壮的城墙，心里涌起一股灼热的期盼。
一种难言的归宿感！
曾几何时，他只是一个外来的游客，穿越时光的限制，回到这个古朴厚重却光华闪烁的大唐，享受着奇妙的旅程，欣赏着美妙的风景，感受着古往今来第一无二的奇遇！
但是终归只是一个过客啊，哪怕身体已然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一个人，但是灵魂之中却没有多少归属感……
直到这一次的北征之旅，犹如一部电影，一个个画面在脑海之中闪现。
血，溅了一地……
浅睡的战士即刻惊醒，顷刻，火光漫天，火药声轰鸣，然后是箭如飞蝗，短兵相接，发出泠泠的声响。
生命在这场战争中是最不值钱的附属。
这是一场意料之中的战争，同样意料之中的结局。
那些风华正茂的汉家儿郎，为了大唐的稳定繁荣，为了大唐的威服四海，毅然踏上北征的路途，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去谱写出那一篇震撼天地的华美乐章！
王祁知道，这就是汉家儿郎的宿命……
中原王朝强盛的时候，要四处出击，打得草原大漠上的游牧民族狼奔豕突，代价是汉家儿郎的生命；
中原王朝虚弱动荡的时候，草原大漠上的胡族纵马寇边，长驱直入，汉家儿郎不得不拿起刀枪奋勇反抗……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战争是永恒的主题，强盛衰弱，征服与反抗，一代又一代。
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个国家、甚至一个制度，可以去避免这种轮回，这种悲哀！
王祁不是神，他能做的，也只是让这个国家更加强盛一些，让老百姓的生活稍微好一些，让战争中的汉家儿郎能够少死一些，让这个民族的元气能够凝聚得更强悍一些……
第129章大军凯旋
第一百二十九章大军凯旋
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
出征时，李世民曾说过，待将士们得胜过来，将亲自出城三十里迎接。
今天，李世民就要兑现他的诺言了。
长安城万人空巷，整个长安的百姓几乎都出城了。
这可是空前绝后难得一见的盛典。
长安城外，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大家都期待着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看着远处黑压压出城前来迎接的人，李靖有些头皮发麻。
说到行军打仗运筹帷幄，这天下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可是要说其他的，比如说交际这些什么的，那他可就抓瞎了。
“贤侄，接下来都是场面上的活，老夫不擅长，交给你了。”李靖停下之后，转头对身后的王祁说道。
王祁点了点头，很是兴奋的摩拳擦掌了一下，应道：“大总管放心吧！路上练了一路了，早就准备好这一刻了！”
说罢，王祁转头高声一呼：“全体都有，着装！”
停下来的将士们立刻就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不多时，等到再拿起武器的时候，便已然是一身明晃晃的明光铠了。
就连李靖等人，也都由亲兵给他们换上了威武明亮的铠甲。
头盔也都戴齐整，在阳光下光彩熠熠，看上去威武不凡，如同天兵下凡一样。
兵阵继续前行，终于长安城就在眼前。
李世民的仪仗就在门外，朝中百官分立两侧。
周围除却宫中禁卫，更有无数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
百步之外，李靖、李勣、李道宗、等人齐齐翻身下马，诸将全都跳下马来，步行继续前行。
李世民神色也隐隐激动，举目望着迎面而来的数万大唐将士，双手握拳又展开，也迈步朝前迎去。
皇帝一动，百官皆随。
终于，李靖等人同李世民之间，只余一步。
李靖刷的一下撩起裙甲，单膝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抱拳，铿锵有声，凛然说道：“突厥无礼，臣奉陛下旨意，节度六路大军，十余万人，讨伐突厥。
诸将士奋力拼杀，幸不辱命，俘突厥可汗颉利及等一干人等，献于陛下！”
纵然早已得知捷报，然而亲耳听着李靖从口中说出，李世民仍然是激动不已。
整个长安城外针落可闻，不仅是李世民身后两侧的文武百官，亦或是周围前来围观大唐军队得胜归朝的场面的长安百姓。
此刻都用凝重而敬畏的目光望着李靖等人，还有他们身后的数万将士们。
王祁甚至还在人群中看见了尉迟宝林李崇义等人正在对他挤眉弄眼;
也看见了鱼幼薇和青萝在人群中望眼欲穿，见王祁望过来，还激动的和他挥手示意。
“大唐之武功，全赖诸位，快快请起！”李世民伸出双手去，将李靖、李勣等人一个个扶起来。
几人对视一眼，然后向两侧各退了一步，让开了一条路出来。
李靖看了王祁一眼，意思是小子接下来该你表演了。
王祁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喊道：“突厥无礼，屡屡犯疆。大唐贞观二年，兵发突厥，荡灭其国，毁其祭祀，擒其国主！诸将士听令，唱大唐军歌，为陛下献俘！”
“得令！唱大唐军歌，为陛下献俘！”一一声高呼随之传来。
“得令！唱大唐军歌，为陛下献俘！”军令从前到后，传至全军。
“咚！咚咚！咚咚咚！”苍凉豪迈的鼓声响起。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铿锵有力，雄浑壮阔的大唐军歌如同一道龙卷风一般飒然而起，又如漫天的惊雷霹雳，震彻天地。
数万将士的齐声高吼，连脚下的大地都跟着震颤了起来。
“陛下万胜！大唐万胜！”
“陛下万胜！大唐万胜！”
“陛下万胜！大唐万胜！”
李世民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接下来就是献俘了，突厥的俘虏被从军阵之中押送出来。
那些突厥的贵族站成一片，接着是突厥的那些将领，最后是突厥的可汗，颉利。
不过颉利可汗并没有被押在囚车里，毕竟曾经是一国之主。
“那就是颉利可汗啊？看上去就是个糟老头嘛！”
“就是，一点大汗的气势都没有！”
“都已经被俘了还有什么大汗的气势？”
“奇怪，怎么没有被押在囚车里？”
“人家好歹也是草原大汗，押在囚车里未免过分了，咱们大唐也该有咱们大唐的气度！”
整个长安的百姓都在翘首以待，想要看看这位名震天下的草原大汗的真面目。
只是待看清之后，难免有些失望。
颉利可汗也能听得懂汉话，周围的议论声自然都被他听到了，他微微低着头一脸木然，心里颇为悲怆。
但是，能怎么样呢？
成王败寇。
李世民神色漠然，盯着颉利看看。
“尔罪有五：尔父国破，赖隋以安，不以一镞力助之，使其庙社不血食，一也；
与我邻而弃信扰边，二也；
恃兵不戢，部落携怨，三也；
贼华民，暴禾稼，四也；
许和亲而迁延自遁，五也。
颉利，你可知罪？”那声音凛然如同天神：“朕杀尔非无名，顾渭上盟未之忘，故不穷责也。”
颉利此刻已然如同没了魂灵，听到李世民这么问，早就已然将要崩溃的颉利身子一瘫，跪倒了下去，匍匐在了地上。
见此情形，周围的长安百姓和文武百官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那早就已经随着方才的军歌而激动欲蹦跳出来心脏，顿时爆发出一片陛下万岁和大唐万胜的呼喊声来，久久不能停息。
如同历史上的结局一样，李世民终于还是没有杀掉颉利，而是利用颉利来做了一场自己宽宏大量的秀。
告慰太庙之后，李世民封颉利为虢州刺史，准许其不必赴任，让颉利在长安度余生。
突厥所俘之大将执失思力、阿史那杜尔、阿史那思摩以及契苾何力皆有所封敕，留于军中效力。
原突厥领地划入大唐版图，在其上设置顺州、裕州、化州、长州、定襄、云中等都督府。
大唐将士之封赏仪式，择吉日另行封赏。
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章天可汗
大唐荡灭突厥，一雪前耻，皇帝欣喜若狂，当夜便在太极宫中大宴群臣。
太极殿，李世民高居御座，文武分列而坐，颉利就坐在了李世民的下首，作为一个俘虏，可以说李世民给了他足够的地位。
但是对于颉利来说他并没有任何荣耀的感觉，因为他终究是一个失败者，是一个被俘虏的人，而不再是那个风光的草原大汗。
“颉利，这是大唐第一美酒——仙人醉，入喉辛辣醇厚，滋味绝妙，来，满饮此杯！”李世民一边说着，一边举杯畅饮。
“谢陛下！”颉利连忙起身仰头满饮。
辛辣浓烈的酒香，真不愧是大唐第一美酒，颉利曾听说过这美酒，那还是在草原的牙帐里。
那时候他还雄心勃勃，想要抢大唐的女人，抢大唐的珍宝，抢大唐的粮食，抢大唐美酒……
恍若昨日，辛辣浓烈的酒香在颉利的嘴中翻腾，但是他却觉得分外的苦涩。
“颉利，这酒如何？”李世民笑吟吟问道。
“不愧是当世第一美酒！”颉利连忙道。
李世民笑呵呵道：“这酒乃是王祁所创，王祁呢？”
正在神游天外的王祁听到连出列，躬身道：“臣在。”
李世民指着王祁笑呵呵道：“颉利，你瞧，就是他！看着十分年轻，却是此次北征最大的功臣！”
此次北征最大的功臣？那不就是害他失败的罪魁祸首吗？原本还有些不甚在意的颉利顿时脸色一变紧紧的注视着面前的年轻人。
就是这个年轻人击败了他？击败他的人不是李靖吗？李世民为什么说北征的最大功臣是这个年轻人？
颉利难以置信，也很难接受，败给了李靖他还安慰一下自己，结果败给了这个年轻人？
心塞！好心塞啊！李世民哈哈笑道：“朕原本以为这次卫国公此次出征将会有一场激烈的决战，没想到王祁在定襄城直接打掉了突厥的士气，大军轻易的就取得了胜利。”
颉利顿时反应了过来：“就是他招来了天雷？”
李世民和朝中的官员们顿时轰然大笑，李世民哈哈笑道：“那并非天雷，而是王祁灵机一动制作的武器，声如天雷，威力极大！”
原来真的是败在了这个年轻人的手里，颉利可汗心中充满了不甘。
如果不是这个年轻人制作出了声如天雷的武器，他的突厥铁骑也不见得会败给李靖！
当初就不该去攻打襄城！都怪那个该死的风公子！
也不知道那家伙是死在了乱军之中还是悄悄的溜走了。
颉利心中充满了不甘和后悔，最终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已经成王败寇了。
颉利苦涩的拱手道：“这都是天佑大唐，天佑陛下！”
李世民看向王祁笑道：“王祁，此时此刻，何不作诗以庆？”
作诗？王祁一听顿时就懵了，他本就没背过多少诗，根本就没有符合这个情景的诗。
王祁无奈道：“陛下，臣不学无术，写诗全靠灵光一闪，今日臣脑子有些混沌，实在没有诗兴。”
李世民听了不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时候李靖连忙齐声躬身道：“说起来泾阳县侯在定襄城倒是作了一首好诗。”
李世民听了喜道：“且吟来听听。”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诗！”
“好诗！”
朝堂中一片叫好声，李世民也满意的点头：“嗯，这首诗不错，有好诗何必藏着掖着，拿出来热闹热闹嘛！”
写个毛诗啊？劳资又不会！
其实王祁也明白李世民此刻的心理，今天是名垂史册的时刻，所以李世民想要个大场面，就是要嘚瑟。
一扫渭水之耻，不嘚瑟怎么可以？
所以必须想个办法转移一下李世民的注意力，同时让李世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王祁目光一转，立即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连忙笑道：“陛下，值此普天同庆的时刻，听说颉利可汗最善歌舞，何不请颉利可汗为陛下献舞为贺？”
李世民听了不由目光一亮，十分赞许的看了王祁一眼，不得不说王祁这个主意真是够坏够损！
让堂堂草原大汗献舞，既极大的折辱了颉利，又不会在史书上留下什么话柄，这让他极为满意。
关键时候，还是王祁靠谱。
至于颉利到底善不善舞，这并不重要。
李世民饶有兴趣的看着颉利，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意思是你都听见了，要不要跳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不跳的话可别怪朕日后给你穿小鞋啊！
颉利心里充满了难堪，堂堂一代可汗，却要在大唐的君臣面前跳舞，这是何等的屈辱？
然而，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之奈何？
“颉利正想以舞为陛下贺！”
李世民笑道：“好，难得你有这份心，朕定好好欣赏！”
颉利起身来到大殿中央，然后闭上眼开始扭动起来。
王祁很快就低下了头，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简直是太他娘的辣眼睛了。
然而，大殿里却频频响起叫好声还有喷笑声。
“别说，颉利这大屁股扭的真好！”
熟悉的充满了魔性的笑声，王祁抬头看向正看的津津有味的程咬金，一脸惊悚。
大殿中不止颉利还有大唐君臣，还有草原各部族的使臣，他们也随着凯旋大军来到了长安，此时他们在大殿里见到颉利献舞，心中也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东突厥竟然被大唐一战而定，连颉利可汗都被活捉，这给了草原各部族极大的震撼。
大唐真是越来越强盛了！崛起之势已然势不可挡。
他们这些部族使臣们随着凯旋大军来到长安不是为了观光旅游，而是想要一起奉大唐皇帝李世民为天可汗。
没办法，大唐的大军横扫草原，大家为了自保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待颉利舞完，一众使臣们齐齐出列。
“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我等草原部族深慕大唐声威，愿奉陛下为天可汗，乃天下所有部族的可汗，请陛下准许！”
第131章召见
第一百三十一章召见
草原各族齐聚长安奉大唐皇帝李世民为天可汗。
不止李世民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就连整个长安的文武百姓都与有荣焉。
王祁在这次北征中立下了颇多功劳，李世民赏赐了许多好东西，不过王祁都不怎么看的上。
原本按照王祁的功劳，爵位在往上挪一挪也是可以的，但是李世民刚提出来，就遭到了别人的反对。
意思是王祁太年轻了，再往上难免会膨胀，所以这事儿就被耽搁了下来。
阳光静好，王祁慵懒的躺着晒太阳，身边的丫鬟们捏肩的捏肩，捶腿的捶腿，青萝在一边往王祁嘴里喂着点心。
出征这么久，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在家休息一下了，王祁心里美滋滋的。
这时，长街上数辆马车一字排开十分气派，引得路过的行人议论纷纷。
门房连忙迎了出来。
“哎呦，原来是驸马驾到，请您稍候，小的这就去通禀！”
“侯爷，萧驸马来了……”
王祁难得清闲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上门了。
“萧兄，数月不见，甚是想念！”王祁笑着拱手道：“我正想找你呢，没想到萧兄就来了。”
萧锐连忙作揖深深的躬了下来：“今天奉家父之命前来拜谢侯爷的大恩，侯爷的大恩我萧家没齿难忘！”
王祁连忙笑道：“哎，萧兄说这话就客气了，这让我如何受得起！”
萧锐正色道：“王兄还请不要推迟，这一拜你当之无愧。”
萧锐自己也没有想到，当初他对王祁不过随口一提，并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怎么也没想到王祁竟然真的把萧皇后从突厥铁骑的手上救了下来。
这对萧家确实是莫大的恩情，身后的几辆马车就是实证。
萧锐感激道：“家父因为抱恙在身，不然必会亲自来感谢侯爷的大恩。”
王祁连忙道：“这可使不得，我只是小辈，哪里当得起老公爷的拜见，老公爷如今身子如何？”
其实王祁此时倒并不怎么想要见萧禹，主要是萧禹的身份实在是有些尴尬，谁让老公爷是****经的至交加亲信重臣呢。
抱大腿的态度一定要端正，姿势要标准，不能让李二有什么误会。
萧锐笑道：“这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知道老弟从突厥兵手里救下了姑母之后，家父的身子就好了许多了。
王祁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萧兄里面请！”
“快，把马车都送到府里！”萧锐吩咐完转头对王祁笑道：“一些小玩意儿，送给老弟赏玩的。”
王祁连忙道：“这使不得，这使不得，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萧兄太客气了！”
萧锐认真道：“大恩不言谢，若是老弟不收下，回去老爷子还不得断我的腿？老弟就可怜可怜这双腿吧！”
王祁无奈笑道：“好吧，好吧，萧兄别站在门口了，快里面请吧！”
……
送走萧锐之后，已经是午后时分，王祁刚想坐下歇息一会儿，这李二派来的人就到了。
甘露殿，李世民虎视眈眈的盯着大殿门口。
王祁跟着独孤信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刚一走进大殿立即就感到了一股寒意，抬头看了一眼李二，发现他面无表情。
再看一眼长孙皇后，只见她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啧，小气吧啦的，还千古一帝呢，跟个毛头小子一样一点都沉不住气。
“臣王祁拜见陛下！”王祁恭敬的施礼。
李世民沉声道：“朕火速召你进宫，你倒好，拖拖拉拉的，这成何体统？”
王祁笑道：“臣也是觉得就这么来见陛下有些草率，所以特地沐浴更衣再来见陛下，这才晚了些！”
李世民冷哼道：“沐浴更衣？需要这么久？”
李世民语重心长道：“卫国公报捷的奏章朕都看了，这次你随军出征做的很不错，出乎朕的意料，原本朕只是随意之举，没想到却有出乎意料的结果。”
王祁微微施礼道：“这都是陛下慧眼识珠！”
李世民貌似不经意道：“朕听说你在定襄城鼓捣出了个叫火药罐的玩意儿？”
好吧，正戏来了，王祁就知道李世民不会忘记这个的，于是他点头道：“回陛下，是的。”
李世民问道：“听说那玩意儿声震如雷，威力极大？”
王祁继续点头道：“是的！”
李世民问道：“听说是用坛子做成的？”
王祁点头道：“是的！”
李世民挥了挥手，扬声道：“来人，上坛子！”
显然皇帝早有准备，一溜小太监抱着坛子罐子进入了大殿，小心翼翼的摆在了王祁的面前。
李世民伸手示意了一下，意思很明显，请开始你的表演。
王祁很是无语，“陛下不会觉得只用坛子就可以吧？”
长孙皇后白了王祁一眼，嗔道：“你这小子，还不快将秘方献上来，陛下不会少了你的封赏的！”
王祁从怀里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奏本，独孤信睛大亮屁颠屁颠的上前接过来，皇帝已经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了呢，他自己也是好奇的紧呢！
李世民两眼放光的打开了密封，匆匆的看了一遍，然后狐疑道：“就这么简单？这就能制作出发出天雷一样的声音威力极大的炸弹？”
王祁解释道：“不错，按照特定的比例混合起来就是火药，能够引起爆炸，原理就是火药能够发生快速的化学反应，并生成大量的热和气体产物，会瞬间在坛内形成高压……”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一脸懵逼，王祁摊手道：“你们能听懂吧？我感觉讲的已经挺浅显易懂了。”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个意思。
你小子确定说的是人话？
李世民沉声道：“朕这就让人去准备材料，你制作个火药罐看看到底如何发出天雷一样的声音。”
王祁笑道：“材料臣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宫门外的马车里。”
李世民立即吩咐侍立在一边的小太监：“还不快去取来！”
几个小太监一溜烟的去了，王祁拱手道：“陛下，炸弹威力很大，还请陛下移步到空旷的地方！”
第132章快叫御医
第一百三十二章快叫御医
殿外空旷的地方，小太监们扛着几个木箱子气喘吁吁的跑来。
李世民立即挥手道：“尔等退到远处去！”
显然这是不想这些小太监们看到王祁制作炸弹的过程，此地除了王祁就只有李世民、长孙皇后和独孤信。
对于此事，王祁已经是有些孰能生巧了，不一会儿，一个简易的炸弹轻轻松松就制作出来了。
李世民旁观了所有的过程：“倒是简单的很，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威力如何？试过自然就知道了，王祁托着坛子环顾左右，笑道：“陛下，臣将炸弹放到那边的树下如何？只是炸弹爆炸过后，那几颗小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存活。”
相比炸弹，几颗名贵的小树算的了什么？李世民十分痛快道：“去吧！”
王祁刚想迈步，然后转身来到了长孙皇后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娘娘一会儿看见我往回跑就立即捂起耳朵来。”
说完王祁转身托着炸弹向远处的小树走去，根本就提醒李世民的意思，就让他好好体验一下声震如雷的感觉吧。
将炸弹放在了地上，点燃之后，王祁撒腿就跑。
“瞧这胆小如鼠的样子！”李世民泰然笑道。
长孙皇后抿着嘴默默的捂起了耳朵。
李世民刚刚笑完，然后炸弹轰然炸响！
轰！
声如雷霆！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李世民还是身体一震！
我是谁？我在哪儿？
周围的小太监更是不堪，有点甚至直接被吓的瘫坐在了地上。
长孙皇后小脸煞白，心有余悸的放下了双手，吃惊道：“陛下，真的声震如雷啊！”
李世民的一双耳朵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长孙皇后在说什么。
李世民不自觉的大吼道：“皇后，你说什么？”
长孙皇后小脸更白了，着急道：“陛下，陛下怎么了？快，快去叫太医！”
然而旁边的小太监们一个个面色煞白两耳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皇后的声音。
王祁放下耳朵施施然走来，宽慰道：“娘娘无须担心，陛下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长孙皇后听了心里稍安，但是仍然面色忧心的看着李世民，过了没一会儿李世民就恢复过来了，安慰道：“皇后安心，朕没事。”
王祁笑呵呵道：“我就说一会儿就没事了！”
啪！李世民一巴掌拍在了王祁的后脑勺上：“你小子提醒皇后捂着耳朵，怎么就没想提醒朕？对朕一点孝心都没有！”
王祁连忙笑道：“陛下，这是为了让您充分感受一下炸弹的威力，如果您捂着耳朵，那不就没有意义了吗？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虽然确实是个这个理，但是你这样子为何让朕觉得如此欠抽？李世民目光相当的你不善。
王祁呵呵笑道：“陛下，您觉得这炸弹如何？”
一瞬间，什么都被李世民抛在了脑后，想起刚刚的那一声天雷一般的巨响，李世民整个人都激动的有些战栗。
相比于刚刚火药的威力，失聪什么的都是浮云。
什么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李世民激动的脸色**。
王祁不由撇嘴，真是没见过世面。
“果然声震如雷！果然声震如雷啊！”李世民激动道：“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坛子，竟然能发出天雷一样的响声！”
历史上李世民那光辉的影响在王祁心中已经轰然崩塌，唉，就是个土皇帝啊，无知的土皇帝。
“陛下，光声音响有什么用？咱们去那边看看威力如何啊！”王祁提议道。
李世民笑道：“你小子还是年轻啊，谁说声音大就没用了？人都能吓一跳更不用说战马，若是在战场上突然来这么一下，敌人的战马就乱套了，那就是取胜之机！”
虽然这么说，但是李世民还是十分好奇炸弹的威力，快步向那几棵树走去。
叶子落了一地，几棵树早已东倒西歪，树上更是千疮百孔。
李世民更加激动了，颤动的摸着树上的痕迹，激动道：“怪不得你靠此击败了突厥大军，一个炸弹就已经这么大的响声，这么大的威力，若是几千个炸弹一块扔下去，那得多大的威力，多大的巨响，突厥都是骑兵，不败退才怪呢！”
虽然李世民对王祁经常黑脸敲打，那是因为亲近，是因为恨铁不成钢。
李世民正色道：“有此神器，我大唐必会江山稳固，王祁，你功莫大焉！”
长孙皇后也点头道：“陛下说的是，王祁你功莫大焉，此物用于守城堪称神器啊。”
事实上，皇宫里的这一声巨响，惊动了不知道多少人，毕竟晴空万里，又不可能打雷。
一队侍卫狂奔而来，“陛下，宫里突然发生巨响，末将前来救驾！”
“无需慌乱，是朕在试验新的武器，你速去巡视安抚各处，不得发生骚乱！”李世民沉声道。
事实上被惊动的不止宫里的侍卫，还有文武百官。
正在衙门里坐衙呢，突然就一声巨响，让从未听过这动静的所有官员全都惊骇莫名。
到底发生了什么？
长孙无忌、房玄龄、尉迟恭等人急匆匆赶来。
“陛下，发生了何事？”
李世民兴奋道：“你们都来了？哈哈，还记得前一阵子的捷报吗？王祁制造了炸弹，能发出天雷一样的声音，击退了突厥大军！”
众人都看过奏章，对这个所谓的炸弹印象十分深刻，因为他们十分矛盾，既觉得李靖不会撒谎，又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将信将疑。
尉迟恭叫道：“陛下，不可能吧？那玩意儿真能发出天雷一样的声音？臣回去摔了几十个坛子也没发出过天雷的声音！”
房玄龄笑呵呵道：“刚才我们都听到了一声巨响，恍若天雷，想必那就是炸弹的声音，可见是真的！”
尉迟恭嚷嚷道：“那声音也不大，跟天雷比起来可差远了，还不如程咬金打鼾的声音大！”
李世民环顾左右，脸上露出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王祁，去那边再点一个，让大家近距离体验一下。”
啧啧，这李二真是坏的很，不过，这和他不谋而合，王祁立即飞奔而去。
做个炸弹而已，简单的很，没一会儿就做成了。
看到王祁飞奔而来，长孙皇后和李世民默默的捂起了耳朵，就连身边的公公和小太监也都默默的捂起了耳朵。
而在狂奔中的王祁当然也捂起了耳朵。
轰！
一声巨响。
房玄龄他们全都吓了一个哆嗦，然后两眼发直，两只耳朵嗡嗡作响，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
“发生了什么？”
“我听不到了？”
“我什么听不到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到，大点声！”
“快去叫御医！”……
……
第133章战争之神
第一百三十三章战争之神
“噗，哈哈哈哈！”李世民毫无顾忌的狂笑起来。
长孙皇后忍俊不禁，在场的都是朝中重臣，平时都是十分稳重的模样，这样的场面真是难得一见。
王祁可不敢像李世民那么猖狂，只敢偷笑不已，毕竟这些狼狈不已的都是朝中大佬。
过了一会儿，众人终于恢复了过来。
李世民哈哈笑道：“怎么样？这炸弹是否声震如雷啊？”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众人齐声道，他们的脸上全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虽然之前就在李靖的捷报中看到了，但是只有亲眼见到才让他们彻底确信。
尉迟恭嚷嚷道：“这玩意儿就是个破坛子做的，竟然还真能发出天雷一样的响声，真是神了！”
李世民心情大好，哈哈笑道：“不止响声如雷，来你们近前来看看威力。”
众人全都好奇的跟着李世民上前来到了那几棵树前。
嘶！
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尉迟恭一副牙疼的样子，嚷嚷道：“我的个天啊，这写碎片铁刺要是打在人的身上，这不要了人的老命，这谁顶的住啊！”
众人啧啧称叹：“这玩意儿一旦爆炸开来，杀伤范围很大啊，周围十数丈内的人还不得被打成筛子？就算一时死不了也失去战力，而且够呛能救的活。”
长孙无忌笑道：“还有那如天雷一般的巨响，只是一个就能发出如此响声，那要是几百上千个一起爆炸，那声音怕是被雷声还要吓人，就算人能忍住慌乱，战马也忍不住啊，怪不得王祁能凭此击败突厥大军！”
房玄龄沉吟道：“但是如果大军交战，我们的战马也会受惊啊。”
王祁笑道：“要解决战马受惊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将战马的耳朵堵起来就行了，我们可以这么做，敌军也可以这么做，所以，其实这玩意儿也有它的局限性。”
房玄龄听了失笑道：“也对，这个方法倒是简单的很。”
一听到堵起耳朵，所有人立即就想到了，刚刚皇帝、皇后还有王祁都捂起了耳朵，只有他们傻愣愣的被轰的就跟个傻子似的。
尉迟恭直接上前一巴掌拍在了王祁的后脑勺：“你这混小子，这玩意儿响的就跟天雷一般，你也不提醒一下我们堵起耳朵！”
尔那黑脸大汉，你这绝对是柿子捡软的捏，也没见李二提醒你们啊，有本事你给李二后脑勺来一巴掌！
王祁内心腹诽不已，但是终究没敢说出来，真要说出来，李二和尉迟老贼估计会一人拽着他一条腿把他给撕了。
王祁无奈道：“尉迟伯伯还有诸位伯伯，不是我忘了提醒你们，你们都知道这玩意儿声震如雷啊，这还用的着提醒吗？你们瞧陛下和皇后娘娘，不就捂起了耳朵吗？”
长孙无忌笑道：“臣等愚钝，不及陛下和娘娘多矣！”
李世民抚掌而笑，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只字不提，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吹捧。
王祁瞄了一眼李世民一脸鄙夷，凑不要脸。
李世民立马一记警告的眼神丢了过来，意思是你小子嘴给朕把严一点，不然有你好看的。
侯君集笑道：“这玩意儿确实有局限性，但是世上哪有完美无缺的武器，为将者如何使用存乎一心，至少这东西守城确实是利器。”
李世民点头道：“此镇国利器，朕决意在五监之外另设一衙门，以王祁为首，从三品，不归三省六部管辖。”
长孙无忌等人齐声道：“陛下圣明！”
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十二卫，国子监、少府监、将作监、都水监、军器监这五监王祁是知道的，皇帝能单独设一监制作火药，可见对火药极为重视。
王祁年纪轻轻能成为一独立衙门的主官，而且还由皇帝直辖，这已经算是官运亨通了。
“陛下，不知这新衙门叫什么名字啊？”王祁略微有些好奇的问道。
众人也纷纷好奇起来，想知道这新衙门叫什么，毕竟，以后还少不得打交道的。
李二捋了捋胡须，道：“不如叫火药监如何？”
众人点了点头，倒也贴切。
这时，尉迟恭道：“陛下，这火药监贴切倒是贴切，可是不够霸气啊，依老臣看啊，这玩意爆炸时能发出雷霆一般的声音，不如就叫雷音寺或者大雷音寺怎么样？”
“咳咳！”听尉迟恭这么一说，王祁差点被口水给呛死。
还大雷音寺，你呀咋不上天呢？
“大老黑，可以啊，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本事，雷音寺，不错不错……”
还不等王祁反驳，又是一道声音冒了出来，居然还对尉迟恭的命名十分赞赏。
尉迟恭听到赞赏，那鼻孔简直就是要翘到天上去了啊。
心里想着，瞧瞧，你们一直说我尉迟恭是个粗人，今天傻眼了吧，哈哈，我还真他娘是一个天才，可惜程老匹夫不在，不然的话，嘿嘿……
“尉迟伯伯，我觉得这雷音寺不妥，这……”
“你小子皮痒了是吧……，怎么不妥了，我觉得很好啊……”
“是啊，王小子，这回我也要挺尉迟老黑一把。”长孙无忌等人也出来帮腔道。
他们确实是觉得这个名字不错的。
王祁内心无语至极，总不能告诉他们雷音寺是和尚住的地方吧！
唉，和一帮没有看过西游记的人说话实在是太费劲了。
王祁连忙道：“陛下，诸位大人，其实炸弹的根本是火药，炸弹只是火药最简单的玩法。”
李世民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你说炸弹只是火药最简单的玩法？说来听听！”
“火炮，还有火枪！”王祁淡淡道。
众人听了有些茫然，火炮还有火枪又是什么？着了火跑的快？枪尖带火？这是杂耍吗？
“快，仔细讲讲！”李世民纳闷道。
王祁一边比划一边笑道：“我做的这个火药罐只是最初级的版本，只能靠人工投掷或者是定点爆破，威力还一般般。
如果我们可以用铁来制作炮弹，然后造一个这样的发射的装置，可以将炮弹打几百步远。
就比如说我们如果用投石车把这炮弹投射出去，你们想象一下，那该是何等的场面！
而火炮就是类似的原理，不过发射炮弹的不是投石车，而是另外一种装置，不过他打的更远，更准！
其实，火炮这玩意儿还有一个称呼，那就是战争之神。”
第134章万事俱备
第一百三十四章万事俱备
战争之神，能打几百步远？
在场的众人都是战场杀出来的，对打仗熟悉的很，只是稍一想象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叫火炮的玩意儿简直是攻城拔寨的利器啊，而且也是守城的利器啊！
侯君集赞道：“这玩意儿可比炸弹厉害多了！”
尉迟恭一拍大腿道：“这东西简直是攻城利器啊，咱们要是早就东西，当年打虎牢就可容易过了！”
这玩意儿可比炸弹厉害多了！刚刚还觉得炸弹十分牛逼的李世民顿时就有些看不上炸弹了，大手一挥道：“搞！必须把这火炮搞出来！”
王祁笑道：“火炮的原理臣倒也大体知道，只是需要慢慢尝试，还得需要经验丰富的工匠。”
李世民激动道：“你放开手脚去做，工匠朕从军器监、将作监抽调工匠给你，缺什么你尽管报上来！”
王祁抚额道：“不是，臣要表达的意思是，叫雷音寺有些不妥，不如改名叫火器监，毕竟，我们以后可是要研制出各种各样的火器的！”
李世民点头道：“嗯，你说的有理，那就依你之言叫火器监吧！对了，火枪又是什么？”
王祁笑道：“简而言之就是讲火炮缩小，缩小到可以单人操作，他对标的是弓箭，只是发射很小的弹丸，弓箭手训练不易，而且弓箭制作也不易，还有就是射箭需要臂力，射不几次就没有臂力了，但是火枪不同，训练起来更容易，可以源源不断的射击。”
中原的军队在弓箭方面比之草原有着天然的弱势，而火枪倒是可以弥补弱势。
李世民大手一挥：“搞，火炮要搞，火枪也要搞，朕都要！”
“让工部选址建造火器监，朕会将定襄城接触到火药的士卒调来充入火器监，等火器监建成之后，王祁你就快点为朕搞出火炮、火枪来，优先搞火炮！”
王祁继续道：“陛下，火器监一定建在城外，你们也看到了这玩意儿怕火，很危险，所以一定要隐秘，防火，最好大一点。”
李世民笑道：“放心吧，朕会调兵把守的，这可是我大唐的秘密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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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见识了火器的威力，李世民的动作很快。
“关于火器监，朕已经在长安城东郊二十里外给你划一块地方，驻重兵把守，你任监正。
另任少监一人，匠作百人，专司研制火药之用，三日后上任去吧。”
没过多久，李世民就把王祁叫进宫，单独嘱咐道。
王祁叹口气，看来悠闲的日子又要结束了啊。
其实上次进宫，见李世民对火药如此狂热的态度后，王祁便有了这种预感。
见识过火药威力后，但凡稍有雄心壮志的皇帝都不会对它视而不见。
而研制发展火药的人选，除了他这个发明者以外，还能是谁？
毕竟，这玩意儿威胁太大了，交给谁李世民都不会放心，所以这担子理所当然的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好吧，历史因为王祁这只蝴蝶的出现而彻底改变了轨迹，朝一个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方向疯狂发展。
大唐皇帝陛下掠夺土地有了更加犀利的武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其实王祁也是有些好奇，有了火器的大唐又会走向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历史上的大唐已经是万国来朝，有了火器，再加上他王祁的帮助，说不定还真能够一举征服亚欧非大陆，建立一个史无前例的庞大帝国。
王祁拱手：“陛下，那一应人力物力……”
李世民一挥手：“要啥给啥，噶只要是你看上的人朕都给你弄过去……”
“陛下，火器的研制非一朝一日所能完成，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与投入。
毕竟这是个很危险的东西，研制时必须思之再思，用的材料和原料也许会很多。
而且还要做好浪费大部分的打算，因为一旦火药秘方里的几种配比不对，便意味着原料已浪费，需要重新制作……”
“用！尽管用！只要能造出好东西，朕不吝啬钱物。”
李世民很大方，刚刚灭了突厥，缴获了不少好东西，如今国库可是充实的很。”
“陛下……”
“我说你小子有完没完啊，怎么这么多问题？”
王祁还没开口，就被李世民给打断了，显然是被王祁没完没了的问题给搞烦了。
王祁讪讪的笑了笑。
“陛下，臣是说没问题的话我就告辞了！”李世民把一切都准备的很是妥当，王祁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当下就起身告退。
不得不感叹大唐朝堂的办事效率，王祁刚走出太极宫门，便有一名官员在门外等候。
官员名叫苏烈，以前是在工部的员外郎，此次李世民特意把他调过来协助王祁，毕竟，王祁不可能每日都呆在火器监，他还有其他事需要做。
苏烈很幸运，李世民决意设火器局后，中书省和吏部商议火器监官员人选。
决定由苏烈任火器局少监丞，位列监正之下，主管火器局内的具体事务。
王祁是火器局的监正，单位最高领导，苏烈的顶头上司，虽然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当顶头上司感觉有点怪异，苏烈的态度还是很端正的，恭敬朝王祁施了礼，并开始汇报工作。
火器局其实已经建好，是以前的一个校场，用来充做火器监在合适不过。
苏烈汇报工作很详细，从里到外，从软件到硬件，介绍得滴水不漏，巨细无遗。
火器监位于长安城东郊二十里外，外围驻扎着金吾卫将士近千人，内部更是三五步一岗一哨，戒备森严之极。
围墙每隔几步设瞭望口，箭垛和弩箭孔，任何可疑的陌生人接近火器监百步之内，估计就会被金吾卫的将士们射成筛子。
王祁听完后暗暗心惊，如此森严的戒备，足可见李世民对火药这东西何等重视。
工作汇报完，苏烈开始向王祁献殷勤。
这年头的官员还是很有廉耻心的，马屁拍得很圆润，丝毫不见生硬。
总之就是下官一定在大人的的英明领导下努力做好本职工作，事无巨细一定早请示晚汇报，有困难下官上，有功劳领导先请，你快乐就是我快乐……
“不错不错！”王祁对苏烈的表现很满意，做事仔细不说，还懂得看领导的脸色行事，很有前途。
如今，万事俱备，就等王祁走马上任了。
第135章拜见监正
第一百三十五章拜见监正
“长安城熟吗？”等苏烈汇报完工作，王祁冷不丁问道。
苏烈楞了一下，很快答道：“下官是关中人，自小在长安城长大。”
“你带路找家酒楼，我们先吃一顿，我请客，走你。”王祁不由分说拉着苏烈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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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三把火，王祁上任先请下属吃一顿。
这次是王祁第一次做官，之前的侯爷只是一种爵位，享受俸禄就行，并不需要去衙门干活。
如今自从被封了官后，王祁便时刻提醒自己做人要圆润一点，对上司也好，对下属也好，尽量不要得罪人。
谁都不知道曾经的下属会不会某天走了运爬上枝头成了他的上司，这种情况前世的职场里常有，王祁不能不小心。
当然，凭借王祁如今的地位，能爬到他头上的人还真的不多。
苏烈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眼力很活泛。
他很快就找了一家中档的酒楼走进，并没有去专门找什么高档的酒楼。
王祁颇觉意外地认真看了他好几眼。
找酒楼这件很普通的事情，怎么做却大有学问，太贵了上司不高兴，太便宜了上司觉得掉档次，苏烈却做得很完美，而且表情很平静。
其实，以王祁的身份地位倒是不会在意花一些银子，凭他的身份，大唐的任何酒楼他都去的。
不过，粗中见细，由此也可以大致看出一个人的品性。
叫了壶酒，几样肉食和拌野菜，苏烈主动给王祁面前的漆耳杯倒满酒。
王祁抽了抽鼻子，嗯，酒味很熟悉……
苏烈双手端起酒杯平举齐眉：“下官恭祝大人为大唐为陛下再立新功，请酒。”
王祁不动声色地捂住杯面：“我年纪太小，你先来，你先来。”
“如此，下官先干为敬。”
在王祁玩味的目光注视下，二两的漆耳杯一口闷……
酒刚入喉，苏烈的脸色变了，一副“酒里有毒”的模样，猛然张大了嘴，脸孔涨得通红，喉咙喀喀有声，不知是想大吼一声“好酒”，还是想喊救命，一双黝黑的手掌时而化拳时而化掌，最后定型为鹰爪，不停的挠桌，挠桌……
“好喝吗？”王祁眨着无辜纯洁的眼睛看着他。
苏烈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似乎想吐，又吐不出来，脸色渐渐泛紫，大口呼吸了半晌，终于勉强缓过劲来。
“好霸道的酒，早听说长安最近盛行所谓的仙人醉，下官囊中羞涩，一直无缘一试。
今日借大人的光，有幸尝之，果然是烈的很呢，还望监正海涵，下官刚刚失态了……”
苏烈看着表情很平静的王祁，渐渐露出疑惑的模样：“看监正大人的样子，似乎喝过此酒？”
王祁老实承认：“喝过。”
苏烈顿时露出很幽怨的模样，目光谴责地看着他，喝过你刚刚不提醒我？
王祁这时才把漆耳杯凑近嘴边，小心地啜了一小口，龇牙咧嘴半天，长长呼口气。
“此酒我不但喝过，而且……”王祁眉目不抬地道：“……而且，这酒本就是我亲手酿造出来的。”
苏烈：“…………”
“我听说这酒是泾阳县侯发明出来的，难道……？”苏烈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祁眨了眨眼，看着苏烈，道：“难道你都不事先打听一下你上司的底细吗？”
“哈哈，原来大人您就是泾阳县侯啊，哈哈，下官可是很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了啊，只是一直无缘得见，真没想到啊，我现在居然是在侯爷您的手底下做事，缘分这个东西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见王祁默认了自己的身份，苏烈很是兴奋，毕竟，有个来头大的领导，以后和其他部门打交道的时候底气也充足不是！
“来，侯爷，下官敬您一杯！”
……
得知了王祁身份后的苏烈十分激动，酒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桌上大半坛仙人醉都进了他的肚子。
酒过三巡，苏烈脸色已红得像关公了。
与苏烈走出酒楼时，苏烈已有了七分醉意，脚步略显踉跄，却很清醒地带王祁去火器监。
王祁有些不太想去，毕竟天色已晚，已是傍晚时分，再跑一趟火器监，晚上回家怎么办？这年头路上没有路灯，马脑袋上也没装车灯，赶夜路很危险的。
有心想拒绝，无奈苏烈的目光太诚恳，而且充满了激情，像一匹不停刨着地的驴子，只消王祁一上任就撒欢了跑，为大唐帝国主义的建设添砖加瓦推磨转圈……
王祁被苏烈盯得惭愧了，暗恨下属这种该死的上进心的同时，也不得不强堆笑脸表示很乐意去火器监视察工作。
二人骑马出城，趁着天还未黑，急忙快马加鞭，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城外东郊。
借着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王祁骑在马上依稀看到远处一片黑色的房子在山脚下若隐若现。
策马再靠近一些便听到叱呵声，王祁脸色一变，苏烈急忙解释是金吾卫的探哨。
“陛下有令，无关人等一律不得接近火器监三里之内，故而金吾卫探哨放出三里以外。”苏烈笑着解释道。
“意思是说，任何人都不准进入？”
“对。”
王祁抬头看看天色：“啊，既然不准进去就不给将士们添麻烦了，天色已晚，我这就回去，改日有机会再……”
胳膊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死死揪住，王祁扭头，苏烈很无语地看着他。
“大人莫闹，寻常人不得进入，您是火器监的监正，金吾卫将士怎敢拦你？”
苏烈紧紧的拽着王祁，挺直了腰朝大道两旁的矮树丛扬声喝道：“都看清楚了，这位就是火器监的监正，陛下御封的泾阳县侯！”
话音刚落，矮树丛内嗖嗖跳出十余名短衫汉子，躬身朝王祁抱拳见礼后，迅速又跳回了树丛中，这群人从出现到消失，整个过程没说一句话，王祁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喝醉了而出现幻觉。
策马继续前行，一路上遇到不少探哨，都被苏烈呵斥回去，一条路走到底，王祁相信火器监周围的金吾卫将士们应该都认识他了。
来到火器监正门，门楣上干干净净，没挂任何招牌，两扇乌黑的涂了新漆的大门紧闭，月光洒在大门上，折射出幽幽的漆光。
二人刚下马，大门便吱呀一声打开，领头一人穿着深绿色官服，后面跟着几名文吏和百余左右的工匠，分两排恭立，让出中间的通道，众人纷纷躬身行礼。
“拜见监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