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平和的迷途
1
随着几人的深入，远处落地窗的阳光不再能提供足够的亮度，走廊的照明变为了以暖色的暗藏灯为主。
“艾丽卡姐姐？”
“嗯？”
“……”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还有着少许疑惑的琳转过头，在小心提问的同时把手中沾湿的纸巾扔进了途径的回收桶。
“真的那么重要嘛……”
“嗯……不说也没关系，只是有点担心。”
……
“我也是因为这个才带她来体检的。”
一旁瑟维斯接过了话题，对着琳说道。
“什么啊，你只是带路，明明是我自愿来的。”
“……？”
“怎么了？”
“原来是帮艾丽卡姐姐检查吗？”
琳的问题有些迟了，但瑟维斯很快想到，他确实没有说过关于体检的话题。
“……”
“对，是这样没错……”
“我还以为是……那先来这边。”
恍然大悟的琳改变路线，带着两人走向了另外一边。
要说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深处的走廊上，始终都没有出现人影。
“……”
……
又经过了几排墙柜，她左右环顾，停在了一间密封的科室前。
——
巨大的隔离门挡住了去路，看起来必须要通过旁边的仪器验证才能够进入。
“……”
[身份认证完成]
[二级研究员-琳?塞西尔]
……
“好了。”
大门的滑动声中，放松手指的琳看向了身后两人。
那连接着绑带的卡片摇晃了几次，最终垂挂在了少女胸前。
“这是？”
“当然是科技啊。”
……
“还是先做一下这个最好。”
看到大门开启过半，琳停下微笑，又探着头向内部看了几次。
……
“嗯……好像没问题。”
“……？”
“啊……没事，就是这里了。”
……
里面空荡荡的。
除了一些基本用具外，就只有一台圆环状的巨大机器。
由于设备都处于待机状态，所以室内的能见度并不高。
“怎么好像鬼鬼祟祟的。”
“唔，是避免打扰别人啦……”
“应该……”
“等一下。”
确认无人的琳伸手拦住了瑟维斯，并将他从门前推开。
“怎么了吗？”
“男士止步。”
“……好吧。”
琳先一步进入了房间中，而心不在焉的艾丽卡回过身，对着瑟维斯摆了摆手。
“正好，你就直接去忙吧，等我做完再找你。”
“别忘了要……”
“验血嘛，知道了，不用你提醒。”
艾丽卡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话语中加重了驱赶的意味。
“那我先走了。”
“等等……”
就在瑟维斯离开的前一刻，艾丽卡叫住了他，这次是为了某件她无法忘怀的事情。
……
“记得给我带早餐，别想偷偷逃掉……”
“……哈哈，交给我吧，要吃什么？”
“……”
“随便。”
仪器所散发的幽蓝光芒在黑暗中沉寂闪动，柔和的灯光接连点起，很快照亮了关闭大门的安静室内。
“……”
“艾丽卡姐姐？”
“怎么了？”
观察四周的艾丽卡回过头，看向了在设备前检查的琳。
“要先要把装甲脱掉才行。”
“哈？为什么。”
“仪器会被金属影响，必须脱掉装甲才能保证准确性。”
“……好吧。”
“换衣间在那边”
琳指了指室内两扇门的其中一扇，示意艾丽卡可以到那里换衣。
“对了，纳米衣也要脱掉。”
“……什么？……那我穿什么？”
“诶……”
……
对方的话一时让艾丽卡有些无法接受，她略显不满地停下脚步，在临近的门前抱怨道。
“原来里面是不穿的吗？”
“……当然啊，本来就是很贴身的材料，再穿别的夏天会很热还不舒服。”
“嗯……我没穿过……”
“重点不是那个吧，再怎么说我也不能……”
“呃，那个……”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琳脸上为难的神色突然舒展了。
“艾丽卡姐姐，你先进去看看，里面应该会有能换掉的衣物，穿那个就行了。”
“……”
“不早说。”
稍微放下心的艾丽卡打开了换衣间的门，在那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大厅透露的光芒洒入，勉强保证了基础的视野。
……
开关……
她用手摸索着探向了黑暗中的那点荧光。
……
对于灰烬的半覆盖式装甲，尤其是突击型来说，装甲片的主要用途是维持机动架构以及避免薄弱部位遭受冲击。
但这不代表它的防御性能仅仅如此，其他位置外露的里层纳米衣同样可以抵挡大多数的灼烧，化学伤害，并拥有吸收动能的保护能力。
……
哒——
暗藏灯亮起，艾丽卡转身关上了门。
……
本以为会是非常狭窄的空间，实际上却非常宽敞，除了基本的衣架外，还有镜子与装甲辅助设备。
有这个的话，就不需要麻烦地徒手拆卸装甲了。
“……”
备选的衣物方面。
……
只有一套脏兮兮的维修服和一件整洁的白大褂，上面都没有悬挂身份牌。
“……”
这个……应该和浴衣差不多吧……
艾丽卡粗略比量了一下白大褂的尺寸，似乎是大了一些。
接着她抬起头，扫视了一下房间的天花板角落，以此来确认这里是否装有监控设备。
[——]
[检测完成]
……
怎么说也不想穿那个……
……
只能试试这件了……
不太情愿的艾丽卡解除了短暂着装的面甲。
“……”
接下来……
……
被告知离开后，穿过走廊的瑟维斯回到了来时的电梯前，上面的电子数字正显示在7f，已经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
买什么好呢。
他思考着，放远的视线不知不觉地出了神，淡淡的绿意点缀在落地窗外的城市间，那份安静祥和的气氛总能让焦躁的人放松身心。
“……”
还真的不知道她会吃什么。
不过。
昨天那份薄饼的话……
她既然会带给卡米拉，应该也表示她喜欢吧？
……
嗯，就这样好了。
——
电梯到达的声音提醒了发呆的瑟维斯，他连忙转过头，看向了打开的门内。
“……”
里面站着一名战斗员少女，她默默地倚靠在电梯的角落，粉色短发与着装的黑红装甲相互搭配，是不曾见过的陌生面孔。
“……”
为了避免引起等待的不愉快，瑟维斯快步走入了电梯，然而就在他想要抬手按下关门键时，对方的手臂也刚好伸出。
……
“……”
少女淡紫的瞳孔对上了瑟维斯尴尬的目光，她随即收回手，重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
——
[已到达]
“……”
是很神秘的人啊……
目送对方的背影离去后，走出电梯的瑟维斯环视了周围。
即使是现在，来往的人员依旧要比平时要少很多，这让他感到了少许疑问。
……
难道是什么特殊安排。
这样想着，他打开了通讯器的面板。
不过和预想的不同，最显眼的只有一条公共消息，大致说的是各地的黯巢遭遇事件数量骤减，所有人在非警戒时间可以自由待命。
……
“……？”
随意的搜寻间，瑟维斯偶然看到了通讯列表中的卡米拉，她的状态已经切换为了在线，并且是可以交互的状态。
……
卡米拉？
她应该没带通讯器才对。
还是说，她出院了？
……
[连线中]
考虑了几种可能的瑟维斯第一时间发起了呼叫，其中满足好奇心只是次要，最主要的还是他关心对方的状况。
[——]
“卡米拉？”
[“……是瑟维斯啊？”]
……
连接没什么问题，视窗中独自一人的卡米拉仍然穿着那套没什么变化的病号服，似乎是在树荫下的草地上休息。
她的面色比昨天恢复了更多，不再是萎靡不振的样子，应该说，更加接近最初的状态。
“你还在伊丝佩克特吗？”
[“是啊，还没到出院的标准，不能去帮你们。”]
“先慢慢养好身体吧。”
“不过你那边是什么时候有的通讯器？”
[“通讯器吗？加登帮我带的，再晚点他应该还会来。”]
“这样啊……”
[“不用担心我，没问题的。”]
“嗯……”
放松身体的卡米拉缓缓伸了个懒腰，然后将视线移向了一旁。
今天的阳光很好，或许会有飞过的蝴蝶。
但是因为视角限制，瑟维斯没法看到任何她所注意的东西。
[“……”]
[“对了，艾丽卡的体检有做完吗？怎么样了？”]
“正在做，是琳在帮她。”
[“是她啊……”]
[“那我就放心了。”]
“有需要我帮忙的事吗？”
[“不用了，你先忙吧。”]
“好，那我等艾丽卡的体检结果出来再找你。”
[“嗯，记得告诉她按时吃饭。”]
……
吃饭吗……
简单的寒暄与告别后，瑟维斯关闭了视窗。
如果是目前的安排，留给他的时间还很充裕，中途做一些其他的事也可以。
“……”
好像忘了问她吃没吃过。
不过在疗养院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吧。
……
先帮艾丽卡买早餐好了。（未完待续）
第032章 牵绊
1
“琳，这样好了吧？”
艾丽卡试探性地问着，推开了换衣间的门。
她已经穿好了那件白大褂，虽然尺寸确实有些不合身，但是将纽扣别紧的话，勉强能遮好皮肤。
“……”
人呢？
……
她轻轻合上了身后的门，有些拘束地走向了房间中央。
服装从贴身到宽松的轻量变化让她很不习惯，尤其是鞋柜中没有鞋子，她只能用一双临时的拖鞋代替。
“琳？”
……
不会是走了吧……
……
——
“噫……”
发出机械音的黑色圆环状机器逐渐展开，电路光芒扩散渐暗的同时，从中滑出的是灰白色的躺台。
“嗯？好了吗？”
琳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一度被运作声吓到的艾丽卡连忙环顾四周，想要找到对方的位置。
“你跑哪去了？”
“这边啊。”
轻声说着的琳从操作室的台子下起身，隔着玻璃向着艾丽卡挥了挥手。
……
“你钻到下面干嘛？”
“……就是找点东西，总之现在躺上去就可以啦。”
“那个？”
“对，很快就好了。”
“……”
真麻烦。
心底悄悄抱怨的艾丽卡抬起手，用掌心抚了抚平台的表面。
有些凉飕飕的，具体是什么材质她也不了解。
……
就这样吧。
她转过身，坐到了上面。
穿在脚上的拖鞋被她轻轻踢下，随意的落在了旁边。
“要躺正一些。”
“知道啦……”
……
全身都凉凉的，感觉好差。
“……”
勉强躺好的艾丽卡并紧双腿，在寒意的驱使下稍微缩了缩身子。
……
“嗯……”
终于，度秒如年的等待结束，平稳的躺台缓慢移动起来，划向了圆环当中。
被承载的视野飘动着，设备黑色的内壁也一点一点靠拢，遮盖了天花板的淡光。
……
那像是玻璃，又不是玻璃，有着类似的光滑材质却没有明显的反射感。
“……”
湛蓝的荧光从深邃的黑暗中亮起，它们如流星般流动，最后隐入了轨迹的尽头。
……
唯美的景象持续了短短数秒，仪器重归寂静。
在静置中准备的平台重新启动，把艾丽卡带回了原位。
“……”
……
“好了，艾丽卡姐姐，可以下来了。”
“……好了？”
……
随着呼唤的声音，起身的艾丽卡没有在玻璃后面看到琳的身影。
……
大概，是到其他地方了吧。
这样想着，她简单整理了衣物，穿好了平台下的拖鞋。
……
“……”
“有看到什么问题吗？”
“等等哦……”
“……”
……
好慢。
还有多久啊。
……
“……”
“还没好吗？”
……
“好了！”
将设备收叠的琳打开了操作室的门，她手中拿着那台中央只有玻璃片的全息平板，上面投影了几张复杂的光片。
……
“所以怎么样了？”
“嗯……应该没事。”
“什么叫应该没事？”
“没有发生中的病变反应，也没有可能处在潜伏期的黯尘……”
盯着光片的细节，琳渐渐放慢了语速。
“……”
“……不过好像有什么其他的……不太确定是不是设备的误差。”
“那就是没事喽，我可以换衣服了吧？”
“诶，等等。”
看到艾丽卡想要走向换衣间，稍慢察觉的琳赶忙收起平板，小跑着拦住了她。
“又怎么了……”
“还要验血才能确定。”
“可这和我换不换衣服有什么关系。”
……
“那样采血会不方便……”
“……在这里先采不行吗。”
“工具不在这边啊……”
“……”
艾丽卡早就受够了这件衣服的糟糕感觉，可是琳却提出了她最不想听到的苛刻请求。
现在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真的没有其他衣服了吗？……”
“这边只有这种了……”
“……”
……
脑中突然传来了晕眩感。
……
“……”
“好吧。”
“……”
“外面应该不会有很多人吧？”
“这个时间的话……他们应该还在其他的研究室，化验室那边不会有人的。”
“……”
“……”
“走吧。”
叹出一口气的艾丽卡撇了撇嘴，彻底放弃了残余的换衣念头。
而在她一旁的琳短暂犹豫了几秒，才在放下平板后开启了自动门。
“……？”
“……”
内外的光线彼此交织，出现在走廊上的，是拿着几个包装袋，靠墙站立的青年。
“艾丽卡，你怎么换了这种……”
“……”
突如其来的遭遇让艾丽卡完全措手不及，她慌乱地用手挡在身前，一丝绯红随着她的后退悄然泛上了脸颊。
“……？”
“……！我不是让你走吗？……别看！……”
“什么？……”
“……滚！快滚！”
“我买了……”
“滚啊！滚！……”
“呃……”
艾丽卡恼怒地咆哮着，就算青年根本不明所以，留给他的选项也只有一个。
“那……等结束再找我！……”
……
“……”
被吓走了。
……
退到一旁的琳不敢言语，她只能小心地偏过头，悄悄观察着沉下脸的艾丽卡。
“……”
说实话她不懂，为什么看似很正常的相遇，对方却表现的如此愤怒。
“……”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艾丽卡走到门边，谨慎地扫了一眼外面。
……
“快走吧，不然一会那家伙又回来了。”
……
“唔……嗯……”
……
……
确实如琳所说。
通往化验室的道路上没有任何人，连常驻于要塞的清洁员都不在这边。
“……”
但即使是这种情况，艾丽卡仍然无法放下戒心，一路上她都以环抱双手的方式来收紧身上的衣服，并保持警觉地左顾右盼着。
……
对她来说，今天可能是最不走运的一天。
“……”
包括之前的不期而遇。
……
明明战斗员的一般检查不会用到这些仪器。
也不需要脱下纳米衣。
……
“……”
“艾丽卡姐姐？”
“……？”
“到了。”
“……”
面色阴沉的艾丽卡抬起头，顺着少女的声音看去。
这一次出现的，是嵌有磨砂玻璃的普通隔门。
……
“……”
将其打开的琳依然习惯性的向里面望了一眼，直到确认了里面是空闲的状态。
“先进来吧”
“……”
等到那扇象征隐秘的门关上的时候，来到室内的艾丽卡才安下心来，她长舒了一口气，放缓脚步的同时开始观察四周。
……
化验室内的色调比外部更淡一些，浅蓝的布制窗帘拉在宽玻璃窗的两旁，可以随时挡住投射的阳光。
几张互相平行的实验桌摆设着，架子上收放有试管，培养皿等容器，还有像是电子显微镜，振荡器一类的设备放置在台面上。
……
总体而言，实际的东西很多，只不过在艾丽卡看来，那些都只是意义不明的杂物而已。
“……”
“来了来了。”
“……？”
作为领路人的琳不知在何时离开了艾丽卡的身旁，现在的她正从另外一侧的房间中走出，手中拎着一个蓝白色的小布包。
“先到那边把袖子挽起来。”
“……”
路过柜子的少女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接着用手指向了艾丽卡不远处的平桌，示意她去前面坐下。
“还挺像的……”
“什么？”
艾丽卡的窃窃私语传入了琳的耳中，她很快回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艾丽卡。
“没……”
……
虽然疑惑，但是少女翻找布包的动作没有停下
“垫枕……止血带……”
“嗯……”
“……”
抬向空中的针头在光线下散发着寒芒，唤起了艾丽卡心中的一小片陌生，而熟悉的畏惧感。
……
那是……
[……]
……
“啊……忘拿瓶子了。”
“……瓶子？你要取多少啊？”
“是样品瓶啦，很小的。”
“……”
说完，放下手中物品的琳离开了，只留下了无言的艾丽卡。
……
“……”
她低下头，看向了自己平放的手臂。
还没有束好的止血带搭在上面，不知为何有点奇怪。
……
[……]
……
没问题的吧。
……
“久等啦。”
“……”
返回的琳在艾丽卡的目光跟随中坐在了她身旁。
“现在可以开始了。”
“嗯……”
……
拿起止血带的双手，触上了她的皮肤。（未完待续）
第033章 群青
1
又一片叶子飘进，落在了疗养院光洁的木制地板上。
手拿扫把的妇人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敞开的窗户。
她看起来已经接近六十岁，身形微微发福，但即使年数稍高，她布帽下盘起的发丝依然是健康的黑棕色。
“……”
那棵树……
……
也差不多了。
……
“……您好，需要什么帮助吗？”
沉思中，前台导医的声音将她的视线从窗外交叉的树枝间唤回，她叹息着直了直身，转头将扫把放在了一旁。
……
“我来找……”
走进的少女环顾着室内，最后她惊讶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位妇人的背影上。
“……”
“……玛丽安妈妈！”
……
“嚯，这不是伊迪丝吗？”
听到熟悉声音的玛丽安回过头，正好接到了扑向她怀中的伊迪丝，她温柔抬起手，尽量轻顺摸了摸少女的发丝。
“怎么有空来这里？好久都没看见你了。”
“正好顺路，就来看看，大家怎么样了？”
“他们……”
缠绕的绷带覆盖着伊迪丝的额头，这让看到的玛丽安不禁皱了皱眉。
“你这是？”
“啊……只是擦到了。”
微笑的伊迪丝将手臂默默缩入了斗篷外套中，隐藏了其他位置的绷带。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没有原因的犯这种错误。”
“……”
收起笑容的玛丽安退后一步，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表情扫视着面前沉默的伊迪丝。
“灰烬的人对你做什么了吗？”
“……没有的，指挥官阁下和其他人都对我很好。”
“不用怕，伊迪丝，有委屈就直接说出来，我们会帮你告他们。”
话音刚落，另外一边走廊的隔门缓缓开启，随后从中走出的是一名戴着口罩的医生。
他看上去要比玛丽安年轻很多，白大褂之下穿的是整齐的正装，灰色领带从衬衫的领口垂下，显得十分朴素。
“朗曼医生，早上好。”
“……伊迪丝来了？”
“嗯。”
“吃过早饭了吗？”
迈步走近的朗曼用手帕擦拭着掌心，然后摘下口罩，把它丢进了一旁隐藏的垃圾桶中。
“吃过了。”
“真是辛苦你了，这次参加的作战很艰难吧？”
男人露出的脸很瘦削，比想象中的还要饱经风霜。
“……”
“……？”
“我都知道了。”
“昨天急救那边送去了几个逆能者伤员，今天你就来了。”
……
“没有伤得很重真是万幸。”
“有时间和我们逛一逛吗？”
“……嗯。”
看着朗曼与玛丽安关切的目光，伊迪丝点了点头。
“……”
“……”
“艾丽卡姐姐！别睡觉！”
“……”
“艾丽卡姐姐！”
“嗯……嗯？验好了，那我走了。”
“等等……”
无奈的琳抓住了艾丽卡的衣角，用了不小的力气才让想要起身的对方停下。
“还没完呢，出了点问题。”
“……有什么问题，快说，我都要困了。”
“你最近有什么其他不舒服或者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吗？”
“……”
“要认真回答。”
……
“……没有。”
粗略地思考后，在桌面上支起头的艾丽卡回答道。
“来看看这个……”
……
琳让出了电子显微镜前的位置，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拉着艾丽卡向自己身旁靠近。
“什么啊……”
……
虽然对这类东西完全不感兴趣，但是为了能尽快离开，她还是半信半疑地看向了镜头中。
……
……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据她的了解，那些漂浮的结构应该就是血细胞一类的物体，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几乎无法察觉的的蓝色粒子。
“……”
“有看到吗？”
“这个蓝色的？”
“对，不是黯尘。”
若有所思的琳放低目光，同时整理着获得的资讯。
“再细节的话，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好像只是光点……又分析不出具体的成分。”
“嗯……”
“正常人和逆能者的身体里都不应该有这个才对……真的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吗？”
……
身体的……
变化……
“……”
艾丽卡缓缓坐下，星空下的某个场景闪过了她的脑海，直到琳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艾丽卡姐姐？”
“我不怕黯尘。”
“什么？”
“对了，我可以直接接触黯尘。”
“……”
只有逆能者会免疫黯尘，这是最基本的常识，琳不可能忽略这点。
“那是怎么……是异能吗？”
“不是，但我在污染区确实没出现过问题。”
“……”
各种各样的分支可能性先后在琳的脑中涌现，不过都因为缺乏实际的验证，很快被她依次排除。
……
“果然还是……”
“……”
就在琳准备最后确认一次培养皿中的样本时，之前的蓝色粒子却消失不见了。
“……？”
不是错觉，那些粒子确实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了。
……
“……”
怎么会……
“怎么了？”
皱起眉头的琳没有先回答艾丽卡的话，而是紧张地起身，从架子上取出了一些封装好的血液。
“……？”
“……”
……
都消失了。
……
哪怕是密闭状态，样本中的粒子也无一幸免，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
“……”
有些失落的琳在一旁坐了下来，她犹豫了几秒，最终下定决心地对上了艾丽卡的目光。
“艾丽卡姐姐……”
“……？”
……
“再取一点血好吗？”
“还要取啊，不是已经有很多了吗？”
“拜托了……”
琳的青色眼瞳中满是担忧的请求神色。
……
“……好吧。”
石砖小路两侧的绿篱延伸着，指引着漫步的三人。
阳光恰好，是会让人感到慵懒的程度。
“……”
“你没回来的这段时间，玛丽安一直很担心。”
“她经常问我灰烬那边会不会虐待你，我就一遍遍的和她解释。”
……
“我也是为了伊迪丝好。”
稍显不满的玛丽安打断了朗曼的话，接着看了一眼在身侧轻步行走的伊迪丝。
“毕竟她是最早一批孩子中的……那个时候，还真的有很多人。”
“……”
“现在还有人在吗？”
短暂的重逢喜悦后，伊迪丝又恢复了平常习惯的样子，她那双暗绿色的瞳孔依旧深邃，像是隐藏了很多东西。
“现在……会回来的应该只有你了。”
“……”
……
“玛丽安她记性不好，经常会忘记事情，所以其他人都会帮她做，但她唯一忘不了的就是你们。”
“她如果无聊，就会把你们的名字都数一遍，用这个来打发时间。”
“……呵呵朗曼，这个就别说了。”
“……”
……
8年前那片黄昏的天空下。
他们迎接了伊迪丝。
让期盼父母回归的她上了真正有家人的生活。
不需要再在孤儿院的床边站上整夜。
也不需要再对着星星喃喃自语。
……
各种各样的人名掠过。
那都是她的回忆。
……
只有那个……
“伊迪丝，发什么呆呢？”
“……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
“不如来拍合影吧。”
“合影？”
“今天有过这个安排吗？”
看向朗曼的玛丽安再次确认着，以防自己忘掉东西。
“确实没有，但是伊迪丝回来了，不想纪念一下吗？”
“嗯……”
……
玛丽安沉思着，最后点了点头。
“那叫上所有人，包括病人们都一起吧，伊迪丝，怎么样？”
“好啊，这么久没来了，我也想看看大家。”
“那先回去吧。”
“对了，伊迪丝，中午留下来吃饭吧，我来帮你们做一顿大餐。”
……
“嗯。”
脚步逐远，笑着的伊迪丝牵上了玛丽安的手。（未完待续）
第034章 晴空之下
1
“……”
稍暗的光线下，一名面色平淡的少女默默站在墙边堆放的铁箱旁。
相比身后检查补给的警备员，她正专注地低着头，用浅蓝色的瞳孔扫视着身前展开的全息面板。
……
“……”
ii型无人机，感应粘弹……
……
新专辑？
“……”
她抬起手，扶了扶灰棕色短发间的有线入耳式耳机。
在她轻便的半覆盖式装甲上，是像围巾一样缠绕的兜帽斗篷，比整体黑色稍淡的浅灰图案分布在布料上，形成了包围灰烬火焰标志的蜂巢纹路。
除此之外，还有数个弹匣和收起的能量匕首悬挂在她腰间，再加上画有特殊符号的收纳包与臂带，很难让人一眼忘记。
……
?——
……
果然不错。
……
“……嗯？”
少女转过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电梯。
随着显示屏上的数字停在-1f，从开启的电梯门中走出的是有些熟悉的身影。
“……”
她没有理会其他人，而是将手中的食品用包装袋丢进了附近的回收桶，然后向着管理处走去。
……
那是……
……
“你好，我……”
异样的预感从肩膀处传来，将卡片放在台前的艾丽卡猛地转过身，但她挥出的手却抓了个空。
“……”
面前的人是和她年龄相仿的灰棕色短发少女，她伸出的手臂在触碰装甲的前一刻抬高了些，这才避开了艾丽卡的反击。
“啊咧，还真好好的。”
“贝琳，你又要做什么？”
“测试下你的反应。”
放下手臂的贝琳笑了笑，随后她摘下耳机，走到了艾丽卡的身旁。
“怎么无精打采的，你来军备库做什么？”
“配枪。”
“我没听错吧，你要配枪？”
“不行吗，我看你的那把不错，就要那把了。”
“……”
看着指向贝琳身后狙击步枪的艾丽卡，设备前的管理员短暂迟疑了一下。
……
“那是a级战斗员才能用的武器。”
“……给我配一把不行吗？”
“有相关规定。”
“规定哪有实际重要，只是一把枪而已嘛。”
“真的不行。”
“哈？……”
……
“行啦，我带你去选其他的吧，别给别人添麻烦了。”
“哪有麻烦……”
没等艾丽卡说完，抓住她胳膊的贝琳从前台强行拉开了她，这一举动使得她更加不满，顾不上和管理员对话就将抱怨的矛头对准了身旁的少女。
“我也是有a级实力的战斗员……明明是他们……”
“你都说过一百次了。”
“才没有。”
“……”
看起来相识的两名少女互相拉扯着，谁也不肯相让，直到管理员无奈地打开了警备处通讯面板。
“……不用了，我帮忙带她配枪就好了，一会就回来。”
“……我自己会走。”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检讨，沉下声的艾丽卡只能跟上了身旁的贝琳。
……
“……”
“所以……”
军备库的深处，淡白的明暗灯光规律分布，在并排两人的脸颊上交替投下了阴影。
比大厅更多的补给储备整齐堆放在四周，除了基础的枪械武器，也有各类的装甲和辅助设备。
“你配武器是因为卡米拉？”
“是啊，队长她一直说让我配一把。”
艾丽卡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不过她的目光从未安分，总是会不时看向周围摆放的装备。
“说的也是，整个训练班里，敢选突击型装甲还不配远程武器的只有你一个。”
“明明射击课上的表现不比我差多少，为什么早点不配呢？”
……
“你管那么多干嘛……”
不耐烦的艾丽卡撇了撇嘴，对身旁的贝琳反驳道。
“试着理解你的想法真是我最大的错误。”
“你说什么？腹黑贝琳。”
“……你还记得那个？”
“谁叫你以前也天天喊我笨蛋的。”
……
“……”
贝琳怔了怔。
……
她没有立刻反驳对方。
在这样的沉默中，她放缓了前进的步伐。
……
那个陌生而熟悉，同时有着爱与恨的词语。
……
它牵动了一些她想忘却的记忆，把她拉入了回想当中。
……
是多久之前呢。
……
大概也没多久。
……
晴空，花瓣，泪水。
艾丽卡，哈莉特，汉妮。
还在训练班中的时光，日复一日的训练与课程。
大家艰辛地向着自己的目标努力，但是仍然笑着。
这一期，应该也结束了吧。
……
长不大的艾丽卡，每天的结束都会和卡米拉凑在一起，那副样子简直像个白痴。
以及睡不醒的哈莉特，永远无精打采地做事却不会出差错，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
最后，是学不坏的汉妮。
她如同一张简单的白纸，平凡无闻，绝对不会做出任何给别人带来困扰的事情。
……
这就是记忆碎片的一角。
……
和其他人一起度过的半年。
自己的成绩一直是最好的。
……
只是毕业之后，所有人都分开了。
只有汉妮，和自己分在了同一支中级小队中。
……
在那之后……
因为所有人优异的表现，小队在获得晋升机会的同时，自己得到了[鹰眼]这个称呼。
……
[鹰眼]
这是称赞。
是荣誉。
也是……
……
……
仍然能想起来。
入夜的那天，阴云笼罩。
雨下的很大。
……
明明会凯旋的。
……
自己的傲慢害了她。
……
嗒嗒的水滴坠落殆尽。
令人讨厌的腥味弥漫在雾气中。
她在入睡前。
笑着向身旁的自己递出了军牌。
……
直到那一刻。
迷失初心的她才明白。
……
不管何时。
自己才是最愚蠢的那个人。
……
那么可笑。
与悲伤。
……
那样的词语。
自己有什么资格使用呢？
……
……
“贝琳？”
“……”
“干什么呢，你痴呆了？”
……
“……没什么。”
让贝琳从记忆中脱离的，是身旁艾丽卡的呼唤。
回过神的她平常地眨了几次眼睛，以此来缓解眼中留下的干涩感觉。
“……”
“不过说到那个啊……”
“还真的是好久没叫过了，不如……”
“你……”
“开玩笑的，不会再那么叫你了。”
贝琳笑了笑，带着警戒的艾丽卡走向了视线中出现的一排铁柜。
“……你这是怎么了，怪怪的。”
“没怎么，先帮你选武器，你是要重型狙击是吧？”
“不能是你这种的吗？”
“如果我是s级战斗员，我就配给你。”
“小气……”
“是规定。”
“别提规定了！”
确认了格子间所放置的黑色长箱后，贝琳拿出了其中的一份，平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
“[allans-iea2]，使用逆能结构子弹，可以击穿绝大部分非重甲黯灵的外壳。”
“然而对a级就没什么用了……”
她的下一句话像是喃喃自语一般，就算是努力倾听的艾丽卡也没能捕捉到语句间的具体含义。
“……什么？”
“就是艾伦斯a2，我的这把是a3，差不了太多。”
……
打开的金属长箱中，是被缓冲垫保护的，分布有暗蓝缝隙的黑色复合枪身。
v型的制退器安装在修长枪管的末端，宽大的弹匣和后托被拆下，与精密的电子瞄具一同围绕枪体摆放。
“怎么样？”
“……”
艾丽卡的目光在长箱和贝琳的身后来回转移着，似乎是在比对着两者之间的差距。
“真的差不多吗？”
“嗯……都是综合提升，没有额外增加什么新功能，大概就是差不多吧。”
……
“……”
“那我就要这把了。”
“没问题，我们先去管理处登记。”
“等等。”
就在等到回复的贝琳合上箱子，准备带着武器离开时，艾丽卡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
“最近不是放假了吗？你不出去玩吗？”
“只是自由待命而已，我可没有你那样的悠闲。”
“……”
“走吧。”
拎起箱子的贝琳转过身，但艾丽卡再一次拦住了她。
“嗯？”
“给我拿就好了。”
“不行。”
“为什么。”
……
“有规定。”
“你……”
贝琳无奈地闪向一旁，躲避了艾丽卡抓来的手。（未完待续）
第035章 重回废墟
1
——
太阳又亮了些，几丛枯干的草叶在沙地上随风摇摆，周围有着一些微小的虫鸣。
……
白昼晴空。
黯灵最讨厌的天气。
遇到这种情况，它们会在黄昏来临前都藏匿于阴影当中，等待捕食的机会。
同样的，阳光照射下的黯尘浓度也会减少，如果是在黯巢区外，甚至可以不用穿戴战斗装甲。
……
废墟间驶过的，是一辆装甲车。
滚动的车轮碾过了几片杂草，但虫鸣声没有因此停息。
……
“……”
倚靠在椅背上的艾丽卡将视线从窗外单调的道路中移开，转而看向了一旁的组装完成的狙击步枪。
和贝琳的确实相似。
相比分散的部件，完整的枪身更为威严，就像是沉默的野兽，到处都透露出危险的美感。
对于她来说，正式装配这样的武器是第一次，不过因为有过相应训练，所以不会担心用不好。
……
以及，任务外的单人外出也是第一次。
……
“……”
这次的目标的是零号废墟。
上次的交战区已经完全损毁无法通行，想要去那边只能通过其他路线绕行，当然也是通过装甲车的自动驾驶。
[堡垒]上的军用导航系统是与灰烬的战术卫星相连接的，能在路况变更的第一时间修整路线只是最基础的功能。
……
至于装甲车为什么在经历埃忒尔的攻击后，还能被完好回收。
她也不知道。
……
[……]
最重要的是，她会去那种危险区域并非毫无原因。
那天在互相分开之前，她坚持询问了选择留下的艾希克斯，关于能找到对方的办法。
少女给出的回答是，外围的最高处。
这让她很快想到了零号废墟的那座完好大楼，所有损毁的建筑中，只有它最为显眼。
对方也是如此肯定的。
……
既然卡米拉平安，需要担心的就只剩下她了。
……
“……”
睡一会吧。
平和的气氛中，放松身体的艾丽卡将椅背又压低了一些。
……
[……]
呼……
出现在她脑海中的，是忙碌的琳。
……
之前检测的时候，她真的抽了很多血。
是绝对会引起贫血的量。
好在她总算在几次粒子失活后完成了对特性的分析，这才避免了艾丽卡晕过去。
……
当然，用能力帮助对方恢复也是大量采集的一环。
……
[成分未知]
[会主动消灭试图感染细胞的黯尘]
[不会因为任何外部干预改变性质]
[离开宿主后会持续衰变直至消失]
[无法保存]
……
虽然没有危险性，但是想用这种粒子制作免疫血清的话，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
……
[不过，这样的东西，还是起一个名字吧？……]
[……]
[就叫群青怎么样？]
[那个不是要比这个颜色深吗。]
[有那个意思就好啦……]
……
“……”
群青……
……
不还是用不了。
……
“……”
到底是什么呢。
……
嗯……
……
[路径结束]
[地点：月华道路]
“……”
沉入靠垫的艾丽卡闭着双眼，完全忽视了身旁全息界面所显示的定位信息。
……
空气寂静。
……
漆黑的双翼拍打，飘下的轻柔羽毛在空中摇曳。
缓缓落向了她的肩膀。
……
“……？”
感到身体一沉的艾丽卡瞬间醒来，接着条件反射地般看向了自己的肩膀和窗外。
……
“……”
什么都没有。
好像只是做梦而已。
……
是啊。
这种密封环境怎么可能有羽毛飘进来。
……
“呼……”
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她再次启动了待机的装甲车。
导航的位置距离零号废墟不算近，可能是考虑到了安全原因，想要更加靠近就只能通过手动驾驶。
……
[黯尘浓度高]
“……”
无视系统的警告信息，艾丽卡继续驶近着，那座完好的高楼在普遍低矮的废墟中格为显眼，已经到了无法忽略的地步。
……
不知为何，心情有些悸动。
也许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的原因。
[黯尘超出标准值]
……
路上没有任何黯灵出现，唯一未知的情况只有一个。
那就是零号废墟的内部，是否也像外面那样看起来风平浪静。
“……”
好像很平常嘛。
……
距离足够近了，行驶的装甲车逐渐减速，最终停在了城市的破败围墙外。
拿过狙击步枪的艾丽卡打开车门，踏上了轻微裂开的地面。
“……”
秋季的日光很柔和，温暖的同时不会带来多余的燥热，这点是大多数人都喜欢的原因。
所以这样的天气下，艾丽卡没有选择展开面甲，而是在维持好最基本的护盾后就通过光学迷彩藏起了车身。
……
“……”
到那边还有一段路程的样子。
要怎么过去呢。
……
艾丽卡环顾着四周，最终决定了优先确保视野。
因为随着距离的缩短，建筑的视线占比也会变大，如果没有提前找到一个制高点，寻找后续路线并不容易。
“……”
很快，她翻过围墙的缺口，以残骸中幸存的平台为踏板，利用机动折跃到了最合适建筑的顶端。
……
露天的地方不会留下太多灰尘。
着陆的艾丽卡站起身，看向了身边。
这里似乎曾经是某座高级办公楼的一层，即使大部分损坏缺失，单层的面积仍然很大。
断裂的钢骨指向天空，碎成小块的玻璃洒在灰色的石砖上。
在角落的边缘，还有部分残留下的隔断与长桌。
……
视野总算开阔了起来。
大量建筑倒塌所产生的废弃物堵塞在下方的街道，让艾丽卡很庆幸自己没有把装甲车开入其中。
……
然而有可疑的一点。
无论是破损的门市，还是道路的阴影，都没有任何的黯灵出现。
……
“……”
奇怪。
……
至少应该有几只不是吗？
……
“……”
算了。
……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对此没有兴趣。
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寻找能够到达大楼的路，其他的事情不去理会也没关系。
……
按照先前贝琳的指示，艾丽卡略微调整了一下从背后解下的狙击步枪，然后从开启的瞄具中看向了远处的高楼。
……
“……”
近距离的观察中，她更加清楚地看到了关于那座建筑的细节。
不止是结构保存完好，甚至连每层的玻璃都几乎没有碎裂。
在普遍被破坏得低矮的建筑群中，这才是最无法理解的事。
……
仅剩的缺点，大概就是褪色的外墙和玻璃上的污垢，它们证明了这座建筑同样是废墟中被人们抛弃的一员。
……
动态的电子准星继续上移，最后停在了大楼天台的围墙边，上面有几处显眼的缺损，刚刚应该是被她忽略了。
“……”
瑟维斯之前指的，好像就是这个地方。
应该没那么巧吧……
……
没有任何人出现，和废墟的气氛一样。
嗯……
侦查完毕的艾丽卡放低了枪身，但就在她想要背上武器时，一些不显眼的黑点突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
她连忙抬起狙击步枪，重新看向了远处的天台。
……
这一次，被准星捕捉到的是一只乌鸦。
“……”
它张了张白色的喙，移开了注视这边的幽绿眼瞳。（未完待续）
第036章 阳光间的记忆
1
“……”
果然……
这种地方……
……
大楼的单向玻璃外，紧贴的艾丽卡抬起头。
在确认好需要越过的层数后，她看向了脚下的景色。
为了追寻乌鸦的踪迹以及更快到达楼顶，她选择了直接通过机动攀爬外墙的结构平台。
令人庆幸的是，半空的气流没有很大，只是到了吹拂的程度。
……
现在距离地面已经很远了，这种位置的高度可以轻松俯视到全城的建筑分布，以及道路的交通情况。
“……”
还有背后碍事的狙击步枪。
艾丽卡抬高手臂，按照自己的估测瞄准了位于上方的平台。
准确来说，灰烬的装甲机动系统只能支持几乎贴近地面的滑行，或是短时间内的无支撑飞行，想要直接通过机动来翱翔天空是不现实的。
因此，只有通过支点微调，才能做到连续攀爬高层建筑的外墙。
“……”
好了。
……
蓝色的光芒在阳光下闪过，将艾丽卡托向了上层，紧接着她扶住最后的平台加速跳跃，成功依靠自己翻过了大楼缺损的围墙。
“……”
展现在她面前的，是宽广的天台。
这里的整体面积比她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就算之前的那座办公楼是完整的状态，大概也比不上这里。
……
只不过，周边的视野不是很好，除了中央巨大的玻璃平顶，到处都堆放有一些阻挡的杂物，或是排列着通风系统的外机结构。
“……”
就在这里吗？
……
起身探索的艾丽卡来回扫视着周围，没有任何人或乌鸦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寂静的气氛里，只有缓缓吹过的微风。
“……”
果然还是喊一下……
这样她应该会出来吧。
……
“……”
还是不要了。
……
短暂的考虑过后，艾丽卡放弃了直接呼唤的想法。
她不认为艾希克斯是会简单做出回应的人，同时她的行踪也不可能只是停留在楼顶。
……
但如果是漫无目的地寻找，按照这里应有的建筑面积，可能要花费一整天的时间。
“……”
还是说……
……
思考间，绕过外机的艾丽卡继续寻找着。
直到偶然的视线，捕捉到了那位倚坐在角落围墙边的白发少女。
“……”
艾希克斯……
……
太阳的温暖光芒中，她正闭着双眼，没有被外套遮盖的腹部随着极缓的呼吸而起伏。
“……”
原来在这。
……
似乎是视角上的问题，艾丽卡才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艾希克斯？……”
……
因为担心自己的动作会吓到对方，她小心翼翼地接近着。
“别睡了，都中午了。”
“……”
“艾希克斯……”
……
放低的呼唤声中，艾希克斯终于睁开了眼睛。
随着她看清面前俯下身的人，某种微小的变化在她的瞳孔中一闪而过，只是她隐藏的很快，艾丽卡并没有察觉到。
“你醒啦？”
“……嗯。”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应该不会是睡觉吧。”
……
“晒太阳。”
“……？”
对方的话惊讶到了她。
……
晒太阳？
“你在这里……晒太阳？”
“嗯。”
……
“变温动物才要晒太阳吧。”
“……”
她沉默着没有回应。
这时的艾丽卡想到了一件事，是关于刚才想法的好奇心。
……
“可以给我摸一下吗？”
“……？”
“啊……手就好。”
为了避免产生误会，她又临时补充了一句。
“……”
……
半信半疑的艾希克斯缓缓伸出手臂。
和空落落的左手不同，她的右手戴着和服装风格一致的黑绒露指手套，手背的部位也有着骸骨的图案。
“嗯……”
……
距离缩短，两人的指间相触。
通过装甲温感系统传递的，是少许凉意。
“……”
“……”
……
真的是凉的……
和异能有关系吗。
……
“……？”
看着将另一只手也搭在自己的手臂上的艾丽卡，艾希克斯不禁有些疑惑。
……
“呃，没事了。”
“……”
“说起来，没想到你还玩这个啊。”
收回双手的艾丽卡笑了笑，然后看向了艾希克斯的身旁。
被放在不远处地面的，是一个普通的魔方，上面的图案一尘不染，呈现着被打乱的无序状态。
“嗯……但我不会拼。”
“真的？”
……
“嗯。”
“可以让我试试吗？”
“……”
艾希克斯轻轻拿起了位于一旁的魔方，将其递给了就近坐下的艾丽卡。
“我对这个倒是会一点。”
“……”
艾丽卡自信地笑了笑，那片斑斓的色块随即被她扭转。
……
咔哒——咔哒——
……
如同钟声的节奏。
部件鸣响。
各色的图案交错着，虽然她的速度没有很快，但是却显得很熟练。
“这样……”
“……”
等待的时间很平静，也很充实。
默默看着的艾希克斯将左腿缩起，把脸颊靠在了覆于膝盖的手背上。
“再这样，应该就能……”
……
面前的艾丽卡很专注，她手中魔方的杂乱颜色汇集着，逐渐变向整齐。
……
是许久都没有过的新奇感觉。
艾希克斯想着，将目光移动了些。
“最后是……”
“……”
“嗯？……我脸上怎么了吗？”
“……”
抿了抿嘴的艾希克斯很快错开了目光，直到最后的旋音落下。
“好了，你看，这样就完成了。”
“……”
她回过眼神，看向了艾丽卡手中魔方的磨砂表面。
……
整齐，平淡的颜色，很完美的聚合了。
和最初的一样。
……
“没有用掉很久吧……好长时间都没玩过这个了。”
“……”
“我就当那个笑是在夸我了。”
将魔方放回艾希克斯手中的艾丽卡站起身。
她放松地伸了个懒腰，接着松了口气。
……
“不过，你为什么要一直待在这种地方呢？”
“除了这里，连完整的房间都没有吧。”
“……”
艾希克斯一如往常的沉默着，让人很难猜透她的想法。
“难道……”
“是这栋楼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基地？”
……
对于这个答案，艾希克斯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
“幸存者之家？”
“……”
“都不是吗……”
……
“该不会……”
“你只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吧。”
……
“……”
这一次，她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也没有摇头否认。
“真的啊。”
“那你对这里一定很熟悉……”
“不如带我参观一下？”
……
艾丽卡的话语很平常。
但不知为何，艾希克斯的心中有着奇怪的感觉。
“……”
于是她点了点头，将魔方放回了原位。
“我来拉你起来吧。”
“……”
“因为担心你没晒够太阳走不动。”
上前的艾丽卡伸出手，半开玩笑地说着。
……
“……”
或许。
……
是某种选择。
“……”
艾希克斯犹豫着，抬起了手臂。（未完待续）
第037章 梦的华尔兹
1
嗒—
嗒—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室内。
……
通过天台的入口，她们很方便地来到了大楼的顶层。
和预想的一样，建筑的内部也是废弃已久的状态，不管是四周的墙壁还是铺设的地砖，全都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微斜的光束从高处的天顶落下，穿过浮游的灰尘，照在了玻璃混浊的围栏边。
“这是天井吗？”
……
支撑围栏的钢骨已经锈迹斑斑，移步上前的艾丽卡小心地贴在一旁，看向了楼层下方的样子。
“应该是。”
……
确实有着相当多的层数，每层都有着相同的围栏以及向下延伸的自动扶梯，只是因为年久失修，早就不能使用了。
“原来这里是百货大楼。”
“……”
底层的广场似乎生长了许多植物，不过现在还不需要关心那边。
“果然，这层好像是……”
……
宽广的玻璃展厅分布在四周。
它们出乎意料的全都保留了原貌，除了沾染有污垢外，没有受到任何损坏。
“……”
艾希克斯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她安静地跟在四周查探的艾丽卡身后，不断听着对方所说的话。
……
“居然还有这些，我都没见过……现在应该是淘汰了吧？”
看了一眼身后的艾希克斯，艾丽卡跑上前，饶有兴趣地观察起数份位于展厅中的电子物品。
“嗯……这层都是这种啊，还挺多的。”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住在这里的。”
“有没有尝试用过这些东西？”
……
“……”
“……？”
将头低下的艾希克斯皱起眉，露出了稍显困惑的神情。
“我…不记得……”
……
“不记得？”
“……你失忆了吗？”
……
“……”
她沉默着，最后在艾丽卡的注视下摇了摇头。
“好吧，那我不问这个了。”
“……”
“我们去下面玩吧，这层其实没什么可看的。”
“嗯……”
……
艾丽卡牵起艾希克斯的手，向着扶梯的方向跑去。
……
视线中的阳光随着两人的移动改变着，分出的观光平台交替略过，让艾希克斯的身体确切感受到了那份许久未有的真实。
……
很暖和。
轻飘飘的。
……
“……这个不会有危险吧？”
很快，迟疑的艾丽卡在扶梯入口停下，她有些不安地看向了前方僵滞的自动机械。
上面布满了脏污。
毕竟年久失修，就算发生坍塌，也不是不可能。
……
“……”
一起的艾希克斯同样犹豫了几秒。
但是在那之后，她漫步走上前，轻轻拉过了艾丽卡的手。
“没问题的。”
“……”
……
艾丽卡仍然保留着担心。
——
随着少女洁净的扣带长靴踏在台阶的表面，锈蚀的结构发出的不是想象中的扭曲噪音，而是悦耳的空灵脆响。
“诶？……这是……”
“走吧。”
面前的艾希克斯转过头，她看着艾丽卡疑惑的表情，淡淡地笑了笑。
……
“怎么做到的？”
……
“秘密。”
“……”
……
……
未完的旅程还在继续。
每一步都会有音符律动。
……
如同弹奏的乐曲与舞蹈，两人不断下行。
淡蓝的波纹在脚下扩散，柔和的粒子从金属的缝隙中浮起。
洒下的温暖阳光伴随着她们，为未来指引着前进的路。
……
久违的一切。
艾希克斯放松了自己的思考。
……
很熟悉，像是梦一样。
想要永远持续下去的梦。
……
即使远处的屏幕暗淡，悬挂的花束早已凋零殆尽。
只要这一刻不再孤独。
那么对于她来说，这就是最完美的世界。
……
“如果是废弃前。”
“……”
“这里一定非常美吧。”
……
“你真的好厉害。”
听着艾丽卡的赞叹，她回以了微笑。
……
透明的天顶又远了些，走下的台阶的两人松开紧握的手，看向了寂静的周围。
浮于身后的淡蓝粒子随之飘散消失。
……
“……”
“服装店？……”
艾丽卡迫不及待地跑上前，然后用手势对着一旁的艾希克斯示意，让她快点靠近。
“衣服居然都在……不过上面好多灰啊。”
……
玻璃隔墙后的废弃架子间，各式的衣物整齐排列着，暗淡的灰尘覆于其上，夺走了布料本来的色彩。
“……”
“真是可惜了。”
摇着头的艾丽卡走过了几处悬挂的礼服，那些看上去是十分高级的款式，仅仅是颜色搭配就给人一种舒适的美感。
“上一次穿正常的衣服，我都不记得了。”
“现在差不多每天就是装甲和睡衣，有的时候忙起来，装甲都不脱就直接睡觉。”
“……想想还真是太为难自己了。”
“……”
……
“要是我也能有这样的衣服……”
艾丽卡探出手，想要触碰服装的布料。
“开玩笑的，哪有时间穿啊，又不是贵族大小姐。”
“……队长穿的话，应该会非常好看吧。”
“……”
转身的艾丽卡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她改变方向，带着面色复杂的艾希克斯走向了另外一边。
……
“话说……”
各色装饰的店铺相继走过，里面的陈列也互有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是积满灰尘的肮脏状态。
大概这就是原因。
不知何时，艾丽卡的视线重点从那些只能观赏的衣物改变到了身旁少女的身上。
“我早就想问了。”
“……？”
“你穿的衣服到底是什么。”
“哪里买的？是之前的流行款吗……我还没见过呢。”
“……”
“连内衣都有这种图案，是一套的吧？”
“……”
……
她好奇地询问着，一直沉默的少女终于再次开口。
“好像……是定制的。
“不过我忘记了。”
……
“你不会，真的有失忆症吧。”
“……”
她还是摇了摇头。
“好吧，那我就当做你不想说了。”
“……”
“那套衣服的兜帽拉起来是什么样？”
“嗯……”
在对方好奇心的要求下，抬起手的艾希克斯将披散的长发收入衣中，接着拉起了有着骷髅纹路的兜帽。
布料与垂下的几缕发丝同时遮挡了部分光线，让她的瞳孔看起来更鲜艳了些。
“好像很暖和……”
“我可以摸摸吗？”
“……”
……
得到同意的艾丽卡张开手指，摸向了她外套领边上的黑色绒毛。
“……”
嗯……
果然和那晚碰到一样软。
材质也……
……
触感通过装甲传递着，和直接的抚摸几乎没有区别。
……
思考间，她的手向下移了些。
“……”
感觉到异样的艾希克斯很快后退，避开了她的后续触摸。
“……有点痒。”
“你还怕痒啊……”
“嗯……”
……
艾丽卡玩笑般地做了个抓的动作，然后再次上前牵住了对方的手。
“真的好久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了。”
“如果是平时放假，我大概只会去食品区……”
“这里也有吗？”
“……”
到达尽头的她们回到了围栏边，这个位置可以较为清楚的看到较近几层的摆设情况，然而只是大同小异。
“好像下面都是服装店……”
“不如我们再下去几层看看？”
……
“……嗯。”
平淡的光点飘过了空中。（未完待续）
第038章 天使没有眼泪
1
“快看！那边！”
向下几层，避开服装区的两人继续走着，来到了在回廊边陈列着礼品货架的店铺。
……
“这里好多东西呢。”
“……”
精美的手工艺品被放在落满灰尘的架子上，可以从它们的样子看到曾经的繁华。
“拿走一些应该没问题吧……”
“……”
“就是太旧了。”
艾丽卡拿起其中一份，用手擦了擦表面。
“……”
澄澈的水晶球中，布设着美丽的雪景。
如果摇一摇的话，还会有雪片飞起洒落。
“这个好像还不错……。”
……
专注看着的艾丽卡向着上面吹了口气，覆盖的灰尘随即飞起。
“咳咳……”
这样的结果是，已经放下兜帽的艾希克斯条件反射地后退，轻咳了两声。
“……忘记了，不好意思。”
“……”
艾丽卡将变得干净的水晶球放回了原本的台子上。
小小的世界中，大雪持续着，与周围的寂静共鸣。
……
“还是这层好玩。”
遗落在尘埃中的物件无法再发出闪亮的光芒，但它们依然穿越时光，吸引到了前来探索的少女们。
……
“我想到……以前队长过生日的时候，我也来过这种地方，不过没有这里这么大。”
“然后……当时买的是什么来着……”
……
“好像是玩偶，结果被队长笑幼稚了。”
“……”
“不许笑。”
……
目光所及的天井围栏边，布设了一些可供游人休息的木制长椅。
令人惊讶的是，即使过了这么久，木料依然没有发霉开裂。
“……”
“对了，有人送过你礼物吗？”
“比如生日，或者其他什么的……”
“……”
“有吗？”
……
“礼物……”
艾希克斯喃喃着。
……
礼物。
……
礼物……
[？]
“……”
突如其来的疼痛占据了脑海，她不得已停下，用左手勉强扶住了额头。
……
黑暗。
……
碎裂的冰柱。
流过指尖的光粒。
……
迷茫。
笑容。
……
是谁？
……
伤痕与血。
……
月夜。
悲鸣的城市。
……
火焰。
死亡。
骸骨。
梦魇。
……
……
孤独。
……
无数的片段交错，撕裂，充斥着。
都是过去的碎片。
她所做的。
她……
所，做的，吗？
意识之海坍塌了。
……
“……没事吧？”
“……”
随着艾丽卡的呼唤，痛感终于减弱了。
“你这是？……”
“……”
面色痛苦的艾希克斯无力地放下手，呼了口气。
……
“没事……”
“……”
“继续走吧。”
她做了勉强的笑容。
……
从目前的时间来说，这层大概是两人停留最久的区域。
成缕的温暖阳光照射在长廊边。
在这片远离世间的大楼中，不存在危险与黯灵，她们只需要简单地走下去，思考如何享受这份期待已久的安逸。
“诶，那边不会是……”
“……？”
迟疑间，加快脚步的艾丽卡进入了另一间店铺中。
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没有设立货架，只有交叠摆放在地面的一摞摞陈旧的礼物盒。
……
“居然，真的是心愿盒子……”
“……？”
“你不知道吗？”
“……”
看着缓缓摇头的艾希克斯，她不由得无奈地摊开手。
“这个啊，是以前非常受欢迎的东西。”
“据说只要在心底许愿后，找出盒子中自己最中意的那个颜色，就可以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
“……”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啊……”
“这次来亲自试试好了。”
……
兴奋的艾丽卡闭上眼睛，默默在心中许下了愿望。
那是只属于她自己的秘密。
……
“嗯……”
“……”
担心不够诚心，她又确认了几次才睁开眼。
……
“……”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放下手臂的艾丽卡俯下身，开始在礼盒堆中来回查看。
只是在那之中似乎没有她特别喜欢的颜色。
……
“……就这个吧。”
她伸出手，从盒堆的边缘拿起了米色的盒子，然后小心地拍掉了上面沾附的灰尘。
“……”
“我要打开喽。”
看了一眼身旁凑近的艾希克斯，她拆开了在封存中变得有些脆弱的礼盒。
“……”
……
里面是一枚和刚刚一模一样的水晶球。
其中的雪景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唤醒它生机的主人。
“怎么还是这个……”
“……”
“……算了算了，你有愿望吗？要不要也来试试？”
有些失望的艾丽卡放下水晶球，转而向着艾希克斯问道。
……
“嗯……”
“先许愿吧。”
闭上眼的艾希克斯微微低下头，像是在祈祷着什么。
……
心愿。
赋予希望的无形物。
……
有些人可能穷尽一生也无法实现它。
……
但是。
人们都想成为获得神明祝福的人。
……
所以，她的愿望是。
……
“……”
“……”
“好了吗？”
“……”
“想要什么颜色，我来帮你拿。”
……
少女的视线轻移，扫过了几摞多彩的礼物盒，只不过那都不是她想要的。
……
最终，她的眼瞳所停留的地方。
是默默无闻的角落。
“……”
那边放着一个不起眼的，打着白色丝带的黑色礼物盒。
上面积落了比其他地方都多的灰尘。
“就要那个吧。”
“……那个黑色的吗？”
“嗯。”
转过头的艾丽卡很快察觉了对方所指的位置，于是她利落地站起身，避免踩起灰尘的同时，轻步上前取出了礼盒。
……
“和你的风格还挺像的。”
抚落上面的尘埃后，她回到了艾希克斯的身边。
……
“……”
“快打开吧。”
她接过了递来的礼盒，沉默地看向了上面隐约的花纹。
“……”
“怎么了？要换其他的吗？”
“……”
艾希克斯摇了摇头，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慢慢拆开了包装。
……
暗淡的外表褪去。
露出的是闪耀的光辉。
朴素的底座中，一条通透的冰花项坠躺于其上。
……
美丽而优雅。
夺去了少女的目光。
……
“好漂亮……”
“……”
“早知道我也选这个了。”
“……”
“开玩笑的啦，那是属于你的礼物，心愿盒子回应你了。”
……
低下头的艾希克斯不知何意。
气氛沉寂着。
……
“戴上看看吧，这个很干净呢。”
……
“……？”
“……”
……
“诶……怎么了？……”
……
艾希克斯红了眼眶。
她跪坐在地面，将那串冰花项链紧紧捧在胸前。
……
落下的，是泪。
……
“别哭啊……”
“……”
……
不知为何，在她的心中。
有种莫名的悲伤感。
无法抑制。
好像即将失去一切。
……
手中的一切。
身边的一切。
……
“……”
泪珠逐渐变大，她却倔强的不肯抽泣。
“……好啦……别哭了。”
“……”
“都会过去的。”
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要安慰的艾丽卡只能蹲在艾希克斯的旁边，用手轻抚着她的肩膀。
“……”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现在很好不是吗？”
“……”
……
“只要活在当下就好了啊。”
“我就是这样。”
……
艾丽卡鼓励似地微笑，连带着临时想出的话语。
但她无法为对方擦去泪水，由于指间的装甲。
“……”
“如果有不好的回忆，就让它过去，不去管它。”
“好的回忆也没必要刻意记住，反正接下来还会遇到更多。”
“……”
“一直执着于过去，肯定会错过很多身边的美丽风景。”
……
“所以……”
……
“笑一笑吧。”
……
“……”
流淌的泪滴划过少女的嘴角。
如同凝结的冰花。
绽放在了尘埃之中。（未完待续）
第039章 散落之羽
1
“……”
“想什么呢？”
伊丝佩克特的喷泉广场中，拿着餐盒的卡米拉正和另外两人坐在道路外围的长椅上。
“……没什么。”
“就是想到艾丽卡不知道去哪了。”
……
“她啊……”
看着回过神的瑟维斯，卡米拉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确实艾丽卡昨天说过，关于一些想要做的事。
不过……
……
几处曾经去过的地方浮现在卡米拉的脑海中，让她有了简单的猜测。
“我之前让她不用来照顾我……”
“既然是午餐时间的话，应该是去哪里买东西了吧，或者是能玩的地方……”
“总之不用担心，艾丽卡不喜欢麻烦的事，她不会跑太远的。”
……
“嗯……”
“加登也是，快点去吃饭吧，我真的没事了。”
在她旁边静坐的加登仍然穿着昨天的那身便装，但有所不同的是他额外修剪了变长的须发，让整体的仪容得体了些。
“还不饿，再晚一些吧，等你吃完我再去。”
不知是否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自责，他到现在都没有吃过午餐。
“……”
“好吧。”
卡米拉笑了笑，将一小块饭团夹入了口中。
……
“卡米拉……”
“我们的小队还能重组吗？”
“……”
对话的礼仪是不能边吃边讲，所以她在轻咀着咽下口中的食物后，才开始回答瑟维斯的疑问。
“成员都到齐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
“指挥官那边我会尽快出院申请……”
“不是那个意思……还是要以身体为主啊。”
“其实今天就可以了，但是他们说，最快也要明天。”
“……”
……
“很正常，是你太心急了。”
这次发话的是加登。
“如果没有养好身体就回到队伍，一定会出问题的。”
“……”
……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那我就再等一天吧。”
在笑意中微皱眉头的卡米拉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相对于受到关心，她更想做的是尽快回到本职。
为了能够帮助那些有着同样目标的人们。
当然她很清楚。
自己确实无法做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全恢复。
……
果然，是自己太过任性了。
……
“……”
“对了，瑟维斯。”
大概是想起了什么，加登翻看了一下便装的口袋，不过因为距离的原因，瑟维斯并没有看清里面的东西。
“晚点的时候我要去帮小队补填部分资料，如果方便的话，就要麻烦你陪着卡米拉了。”
“好。”
……
“应该不用吧，这边有常在的看护。”
“这算是回归前的准备。”
“……”
……
终于，一路前行的二人来到了最底层的大厅。
这里的景色与先前截然不同，相比远望，实际置于其中更能让人感受到那份盛开的绿意。
……
“我还以为是看错了……原来真的有这么多植物？……”
“……”
交缠的藤蔓环上了装饰的柱子，各色的花朵盛开在破旧的地板间。
遥远的天顶阳光的照射下，是一片繁茂的草地。
一切生机盎然，坚强生长着。
……
艾希克斯抬起头，将手放在了胸前的吊坠上。
这栋大楼很宽广，她们一起走过了很多地方。
……
不再带来欢笑的游乐厅。
没人能享用美食的餐厅。
残留着人们最初的痕迹。
……
娃娃机，里面的玩偶们等待到最后也没能等到属于自己的归属。
咖啡馆，香料的味道依旧，即使已然沾染了灰尘。
……
摆在天井回廊边的茶座，安详停下的清扫机器人。
……
“……”
时间确实过去了很久。
“这些……是真的吧？”
环顾四周的艾丽卡蹲伏在了草地边，她伸出手，试探性着抚向了身前的绿意。
……
一株被触碰的蒲公英摇起身子，洁白的绒毛随之脱离飘起。
……
花种纷飞。
“躺上去吧。”
似真似幻之际，身后淡笑的艾希克斯说道。
“诶，可以吗？”
“……”
她牵起艾丽卡的手，步入了花草间。
柔和的暖意笼罩了她们。
……
视线远去了。
草叶触碰着装甲和肌肤。
尽头的围栏层层叠叠，向着遥远的天空延伸。
……
安逸。
这就是。
融于绿意的两人。
……
“说起来……”
“好像一开始说的是想让你带我参观。”
“结果不知不觉就变成我拉着你到处跑了。”
“……”
解下狙击步枪的艾丽卡看向一旁。
艾希克斯正半闭着双眼，光芒映照在冰花项坠上，透出了七色的影子。
“谢谢你。”
“……是我要谢谢你才对。”
艾丽卡回复道。
……
“……”
“如果没有你……我早就体验不到这些了。”
“可能连队长也会……”
……
“真的很谢谢你。”
“……”
微笑间的气氛重归宁静，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多么想让臆想中的风真正吹过。
沉浸在那片此起彼伏的沙沙声中。
……
“对了，你最向往的事是什么？”
“我最向往的事是世界和平哦。”
……
“……”
最向往的事……
吗。
艾希克斯思考着，将身体放松了些。
……
想和……
……
……
“……想要旅行。”
“旅行吗？”
“嗯。”
……
“我也有想过。”
“可是现在的城市基本都被毁掉了，没什么地方能去。”
“不过……旅行的话……”
……
“要不要先去完好的城市里看看呢？”
想到什么的艾丽卡看向了艾希克斯的侧脸，对方也很快察觉，将目光偏了过来。
“……”
“那里可比这种废墟要好不止一点。”
“有很多的东西可以玩，也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
“……”
“最重要的是，有很多人。”
“大家都聚在一起，生活才不会无聊。”
“而且你这么厉害，他们一定会崇拜你的。”
艾丽卡滔滔不绝地说着。
……
“……”
……
那份温柔与真诚。
她真的想投入其中。
……
如果自己一尘不染。
……
……
做不到的吧。
“……”
“不要再犹豫了。”
“如果不习惯的话，我可以陪在你旁边。”
“没必要那么担心的。”
……
“……”
……
高处的几只乌鸦从阳光中掠过。
时间减慢着。
洒下的黑色羽毛在空中缓缓飘荡分解。
……
“都说了。”
……
等到迟钝的感知察觉到的时候，艾丽卡已经起身坐在了她的身旁。
“……”
她出神的瞳孔本能地收缩了些。
……
“活在当下就好。”
“不需要想那么多，想的再多也只是给自己增加烦恼而已。”
“只要现在想去就够了，不是吗？”
……
光线被挡住了。
……
但……
她的存在，就是光芒本身。
……
溢洒的日光依旧温暖。
……
这就够了。
……
……
“……嗯。”（未完待续）
第040章 不存在的生命
1
——
漆黑的乌鸦舒展翅膀，巡视一般地从高空飞过。
“……”
空无一人的街道边缘，一名沉默的少女站立着，她拘束的目光不时观察左右，应该是在等待什么。
……
这是灰烬要塞的外围广场。
警戒的高墙周围只有满目延伸的绿植与路灯长凳，全部的占地面积非常大，平时也不会有普通的车辆和行人经过。
……
“……”
……
时间……
都忘记了。
还是会有莫名的不适感。
……
她抬起手，落下的乌鸦停在了她的指背。
……
完好无缺的美丽建筑，矗立着。
人们……
……
[你都做了些什么……]
乌鸦腾起，闭紧双眼的少女摇了摇头。
……
我……
……
我只是……
……
不……不对……
我……
……
“……”
“艾希克斯？”
此时，将装甲车停泊完成的艾丽卡终于回归。
先前的狙击步枪被她留在了车内，当她沿路灯走近时，看到的是艾希克斯用左手挡在脸前的样子
……
“呃……”
消失的乌鸦落在了她的肩膀，少许重量传来。
……
这是……
血的味道……
什么啊，真讨厌。
“……”
乌鸦的身上只有一种腥味。
但艾丽卡还是勉强无视它，转而靠近了艾希克斯的身旁。
……
“怎么了？”
“……”
听到声音的少女猛然抬起头。
被弄乱的前发下，是不安的竖瞳。
“……”
“……干嘛像炸毛的猫一样。”
……
“……”
艾希克斯沉重的喘息着，慢慢舒缓了皱起的眉头。
“我……”
“……？”
“……”
她再次沉默了下去。
……
“说到猫的话……”
“你的眼睛还真的和猫很像啊。”
“不过猫是根据光线来变化瞳孔……”
“……”
“没事吧？”
不知为何，对方从到达城市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像是害怕。
也不像。
这让艾丽卡感到十分奇怪。
……
“没事……”
“……”
“你还没吃过饭吧，要吃点什么吗？”
看到艾希克斯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微笑的艾丽卡随即问道。
“……不用了。”
“真的不吃吗？”
“……”
“我刚好要去吃，可以带上你的那份，没关系的。”
她没有回答，而是移开了视线。
“没胃口吗？”
……
“嗯……”
“那也要吃点啊，不然会营养不良的。”
“……”
不管艾丽卡如何劝说，面前的艾希克斯始终是一副想要逃避的样子。
虽然她也有想过是厌食症的可能，但对方的体态十分正常，完全没有患病带来的过度消瘦。
“这么不想吃饭，不会就是吸血鬼吧。”
“……”
……
“……很像吗？”
“哪里是像，简直就是。”
“……”
“逗你的啦。”
小小的玩笑成功带动了气氛，看着对方若有所思的表情，艾丽卡笑了笑。
“只吃一点轻食应该可以吧？”
“……”
……
会意的乌鸦迅速飞起，和另外几只短暂现身的同类一并消失在了远处。
……
陌生的街道。
一切都是陌生的感觉。
“……”
已经离开要塞很远了。
脚下应该是某座广场附近的石砖小路，高大的绿篱排列在旁边，另一侧是规律放置的长方形灰石以及装饰的绿地景观。
从风格这点来说，[绿都]真的相当偏爱于岩石与植物的艺术结合，甚至连要塞的本部都不例外，可能这就是他们所向往的自然美学。
“你好像很喜欢晒太阳？”
“嗯。”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
放低目光的艾希克斯像是在思考，平淡的脸庞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出现。
“因为…很暖和。”
“……只是这样吗？”
“……”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艾丽卡习惯了她用沉默回应的方式。
或许，那只是一种更加内敛的表达。
“嗯……我对于太阳倒是一般般。”
“……”
“每次夏天的时候，天气都会变得超热。”
“我就非常想让太阳消失掉。”
“不过现在仔细想想，真的消失掉的话，可能所有人都会被冻死吧……”
“……”
……
“也只是说说啦。”
漫长的石砖路在前方拓展开来，呈现在她们眼前的是一片宽广的步行街道。
其中低矮的木栏被团簇的树丛所覆盖，看起来十分的茂盛，一些流动摊位与餐车设置在绿意中，吸引了路过游人的目光。
“这里你应该没有来过吧？”
“……”
“我看看啊……”
“烧烤……嗯？不要吗？”
……
“你吃吧，我不饿。”
大概是看出了艾丽卡眼中的渴望，艾希克斯勉强回应了笑容。
……
“没关系，还有很多其他的，我也不是特别饿。”
“……”
迈动步伐的两名少女在间隔稍远的摊位前浏览着。
除了主食类，还有不少的糕点甜品，不过这些无一例外的都无法引起艾希克斯的兴趣。
“鲷鱼烧怎么样？”
“……华夫饼？”
“……”
她沉默着，低沉的眼神中隐约带有歉意。
“都不喜欢吗？”
“……”
“嗯？”
疑惑的艾丽卡转过头，看向了远处。
随着几名游客的走开，显露在树荫下的是一家简约的摊位，那边贩卖的似乎是某种透明的糕点，在这样的距离下稍微看不太清。
那是……
身旁艾希克斯的目光正是停留在那边。
……
“先过去看看吧。”
“……”
并列的二人重新起步，擦肩行过了稀疏的人流。
……
“原来……”
“是水信玄饼吗？”
先行走近艾丽卡停在了摊位前，摆放在桌面上的是几枚盛放在扁长容器中的糕点。
水滴状的澄澈造型非常精美，有的包裹了几块果粒，另外几份则是盛开的樱花。
……
“你没见过吗？”
“……”
艾希克斯摇了摇头。
……
“嗯……说起来我也没吃过。”
“你们要买这个吗？”
注意到了迟疑的两人，一名扎起蓝灰色长发的中年女性从店铺的角落探出头来，向着两人轻柔问道。
“嗯，请问……”
“要吃我就送你们吧。”
“……？”
她伸手拿过了不同的两份，分别放在了困惑的两人面前。
“这么小就当战斗员，很辛苦吧。”
“……”
“不用客气，旁边那位是你的朋友？”
……
“对，我们是朋友。”
“……”
……
朋友……
艾丽卡果断的回答让艾希克斯的心底莫名有了一股悸动。
……
算是。
开心吗？
……
“她好像有点眼熟呢……”
“……？”
“不过那是很久之前了，我也都忘记到底是什么了。”
……
“……抱歉，我又在胡言乱语了，根本不可能的。”
“吃吧，不会要你们付账的。”
笑着的中年女性将带着小勺的托盘又推近了些，神情上意外有些宠溺。
“……谢谢阿姨。”
“谢谢。”
……
盛情难却。
礼貌的道谢后，二人收下了水饼，而一旁中年女性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们，像是在期待什么。
“……”
“你喜欢哪份？”
……
“都可以。”
“那就这样分喽。”
“……”
她接过了艾丽卡递来的其中一份托盘。
……
漂浮在水滴中的粉色樱花。
仿佛刚刚绽放的样子。
不知道该如何下口的艾希克斯用勺底轻触着水饼晶莹的表面，观察着糕点形状的变化。
“……”
……
“……怎么不吃啊？真的很好吃的。”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吃下最后一块的艾丽卡已经将空出的托盘归还，放在了台座的旁边。
……
“……”
好快。
……
“……？”
嗯……
以尽量不破坏樱花为前提，她挖起一小勺送入了口中。
“……”
“怎么样？”
“……”
“你那是什么表情……”
……
“……”
看着不远处相视的两名少女，在摊位上支起脸颊的中年女性出了神。
“年轻真好啊……”
……
她用认真而严肃的表情喃喃自语着，旁若无人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两人的影子旁。
“如果我女儿还活着，应该和你们一样大了吧……”
“嗯……”
……
“她应该快要过生日了。”
“下次给她买什么衣服呢……”
“要加大尺码才行。”
……
“……阿姨？”
“……？”
没有对艾丽卡的呼唤做出反应， 恍惚的中年女性依然沉浸在自己对于未来的幻想中。
“……”
样子有些奇怪。
……
“……”
“……还是先走吧。”
[艾丽卡?莱斯利。]
某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脑内响起，让感到少许违和感的艾丽卡停了下来。
[……]
“……”
只不过，先回过头的，是艾希克斯。（未完待续）
第041章 阴影下的恶魔
1
回过头的艾丽卡看向身后，站在她们不远处的是一名曾经见过，穿着斗篷外套的灰发少女。
“……”
“你是……”
……
“……”
也许是被提前察觉的艾希克斯打乱了思绪，她暗绿色的眼瞳又低沉了些。
“我是伊迪丝?克拉克。”
“之前受到过你的恩惠，可以单独过来些说话吗？”
……
“说什么？……”
“一些保密的事情，那位……白发小姐还是回避下吧。”
“……”
伊迪丝?克拉克……
好像是上次的……是叫这个吗？
“她……”
“……”
没等艾丽卡说完，身旁的艾希克斯已经点了点头。
“没关系，去吧。”
她淡笑着退后了几步，带着那份未吃完的水饼，走向了道路另一侧的长石。
“……”
“再靠近些……”
看着她远离的背影，艾丽卡感到有些无奈，但在这种可能涉及灰烬指令的情况，她只能跟上伊迪丝的步伐。
……
“现在可以了吧。”
“……”
“你……”
两人最终来到了稍远的树荫下，又确认了一眼静坐的少女后，警戒的伊迪丝伸出手，将艾丽卡拉得更近了些。
“你认识她吗？”
“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很低，几乎是细不可闻的状态。
这样的交流方式再一次加深了艾丽卡的疑惑。
在这种距离和位置，即使她们正常交谈，也根本不会有任何人听到。
“……”
“……？”
“是你带她来的吧？”
“……嗯，是我带她来的。”
“她有没有说过让你做什么？”
……
“什么啊？……”
接连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无言的艾丽卡皱起眉头，用不解的眼光注视着对方。
“这是很严重问题，你要认真回答。”
“……”
“没有。”
“你是在什么时候和她遇到的？”
……
“我忘记了。”
“认真想想。”
……
“……前天吧，怎么了吗？”
“这期间她都做了什么，有没有不正常的事情。”
“……”
“还有……”
“到底是怎么了。”
不耐烦的艾丽卡打断了想要继续提问的伊迪丝，接着她环抱起双臂，倚靠在了最近的树干上。
“为什么要一直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
“她……”
“……”
“不对劲。”
“……？”
……
“她的眼神里面有纯粹的……”
“那绝对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视线。”
“……”
“而且她捕捉到了我用精神力送出的话……至少应该是和我同类型的逆能者才对。”
“但是一点相符的特征都没有……”
……
“什么意思？……”
……
“她很危险，快点离开她。”
“不要相信她的话。”
眼前伊迪丝的表情十分严峻，丝毫没有掺杂玩笑的虚假。
身周的温度随着气氛的改变而降低，让艾丽卡感到了少许的不适。
……
“你在胡乱说些什么啊，她才不是你说的那种奇怪的人。”
“……你是被她利用了。”
……
“好啦，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我还没吃完东西呢。”
终于无法再忍受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转过身的艾丽卡丢下了伊迪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
果然还是……
留在原地的伊迪丝皱了皱眉，没有再做出任何行动。
……
以她们目前的状态，阻拦不过是无谓之举。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平静地放着她们汇合。
……
以及……
……
“……”
向着相反的方向，沉下目光的伊迪丝重新起步，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
[————]
……
空无一人的要塞休息大厅内，通讯的轻音响起。
在弧形沙发座位上闭目养神的布鲁斯特睁开眼睛，看向了面前展开的全息面板。
“……”
[即将建立加密通讯]
[——]
无影像的特殊通讯不会有视窗界面，同时会做一定程度上的消声处理，能够告知接通状态的，只有那一行显示着已连接的窗口。
……
[“午安，指挥官阁下。”]
“是伊迪丝啊。”
“这个时间……”
[“有紧急事件，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
……
布鲁斯特笑了笑，拿过了一旁放置的水杯。
“不重要，先说吧。”
[“有一名疑似的染血者出现在了轴草街附近，现在暂时还没有做出行动。”]
“……”
他的动作停了。
……
[“对方的基本外貌特征是，女性，16岁左右，白色长发，红色眼瞳。”]
[“服装为印有骨骸图案的白色黑绒外套，短裤及长靴。”]
[“与她同行的还有一名战斗员，艾丽卡?莱斯利，之前接触的时候，我在她的身上放了定位装置。”]
“……”
[“指挥官阁下，已经可以很大程度猜测她的身份，而且这次的行动目的很可能和……”]
[“指挥官阁下？”]
布鲁斯特长时间的无回应引起了另一边伊迪丝的注意，她尽量将声音放轻，试探性的问道。
……
“确实见到了吗？”
[“是的，不会有错，我可以承担相应责任，一定要尽快停止这个隐患。”]
“有没有掌握到关于对方能力的信息？”
[“……”]
伊迪丝短暂停顿一下，好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没有。”]
……
“辛苦了，你先休息，接下来我会指派人员进行全面调查。”
“不要逞强。”
……
[“……是。”]
“……”
通讯结束，在树荫转角站定的伊迪丝沉默着，放下了缠有绷带的右手。
……
染血者。
那双眼睛中的恶意让她回忆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
夜晚的狼嚎。
“……”
……
————
无法听清内容的低沉人声呢喃着。
……
“……”
又开始了……
……
再次确认了附近无人，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不透明的崭新胶瓶。
一些印有繁杂说明的标签附于其上，似乎是某种特殊的药物。
……
“……”
犹豫了片刻，少女扭开瓶盖，两枚素白的药片随着她的动作顷出，跌落在了摊开的掌心。
……
好像没有水。
……
就这样吧。
……
久违的微风拂过，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沙沙声。
伊迪丝抬起头，一片凋落的叶子随着溢散的阳光飘下，孤单擦过了她的身旁。
“……”（未完待续）
第042章 前路乐园
1
“……”
树丛边，被午后阳光烤的稍暖的长石上，听到声响的艾希克斯缓缓抬起头，走到她面前的人是艾丽卡。
“要喝吗？”
“……谢谢。”
短暂的迟疑后，她接过了艾丽卡所递来的杯饮。
……
新鲜的柠檬片漂浮在棕红色的澄澈液体中，湿漉漉的水珠附着在加了冰块的杯子外，泛出少许的凉意。
大概是果汁。
……
“你好像都没吃什么，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你吃饱了吗？”
没有立刻回答在身旁坐下的艾丽卡，艾希克斯反问道。
“当然了。”
“我也没想到今天会有那家店，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
“那就好。”
艾希克斯像是放下了心，将吸管含入了口中，
“可是，你呢？”
“这些就可以了。”
“……”
……
随着她的吸吮，清爽很快在舌间充斥。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从未品尝过，却又感觉很亲切。
甘甜中隐藏着细微的苦涩。
可能，这不是果汁。
……
“你都不问是什么就喝啦？”
“……”
对于艾丽卡的话，艾希克斯出乎意料的没什么反应。
她只是和平常一样，表情平淡地移过了目光。
……
“……”
“好吧。”
等待了几秒的艾丽卡轻松地呼了口气，也咬过了手中杯饮的吸管。
……
天空依旧是那副晴朗的模样。
也许是时间的关系，路上的行人相比之前少了很多，气氛显得很是宁静。
“话说……”
“你有认识到其他朋友吗？”
“不算熟悉的也可以。”
……
“……”
看了一眼身旁疑问的艾丽卡，艾希克斯沉默地低下头。
她的手指轻抚着杯壁，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
“不会……没有吧。”
“……”
思考了片刻，回过神的艾希克斯勉强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了。”
“……”
……
“那不说这个了。”
“还喜欢这里的东西吗？”
……
透明的水滴汇集，砸落在了她的大腿。
微凉的触感顺着长袜边的苍白皮肤延伸而下。
“……”
“哼哼……”
看到注视水珠的艾希克斯，幸灾乐祸的艾丽卡将手挡在脸前，试图遮盖自己偷笑的事实。
“……”
“喜欢。”
她没有伸手擦拭，而是稍微笑了。
……
“还不止这些呢。”
“下午我们有很多的时间，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
艾丽卡同样笑着，凑上了艾希克斯的身旁。
……
“都可以……”
察觉到了身旁接近的温度，她的动作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这很快引起了艾丽卡的注意。
……
“怎么了？”
“……”
在她好奇的观察下，对方拘谨的样子一直持续，直到艾丽卡移开了贴近的身体。
“嗯……”
“……”
……
“说实话。”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冰箱。”
……
“冰箱？”
“就是高冷的意思。”
“……”
……
“我是比较不喜欢那种人。”
“明明可以把话都说完，非要板着脸扮酷。”
“这样沟通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
“啊……当然不是在说你。”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所以我理解。”
……
艾希克斯脸上的表情细微变化着，但最终都向着一个方向最后收拢。
那就是安心。
“好啦。”
“既然你不知道去哪里，那我们就去游乐园怎么样？”
“……”
“非警戒时间一定会开业的。”
拿起放在一旁的杯子，艾丽卡从长石上起身。
阳光下的棕色短发被她挽了一把，成缕的发丝交散覆于额前。
“……嗯。”
“诶，你不会感觉幼稚吗？”
“……”
“没事，走吧。”
艾丽卡稍作惊讶地笑了笑，接着伸手拉起了不明所以的艾希克斯。
……
“微型无人机已经确认目标的位置。”
“目前的方向是……”
踱步的布鲁斯特转过身，望向了远处投影的监视画面以及定位图，上面详细的标注并预测了两名的少女移动路线。
……
“将镜头放大。”
“是。”
俯视的图像开始移动拉近，街道上的两人尽收眼底。
包括细节在内，一切都可以清楚看到。
“系统正在分析目标信息……”
……
[根据特征，在灰烬数据库中有一条匹配]
[相似值：99%]
[二次运算：吻合]
排列的电子文字在镜头的一侧快速列出，随后又以非常详细的方式显示在了操作位的全息面板上。
[姓名：艾丽卡?莱斯利]
[性别：女]
[年龄：16岁]
[所属：绿都第二中级小队]
[类别：b级战斗员]
[能力：通常]
[体检数据生成中]
……
[目标二分析]
[根据特征，在灰烬数据库中有一条匹配]
[相似值：92%]
[二次运算：匹配被排除]
[即将导出已知数据]
……
[姓名：null]
[性别：女]
[年龄：约为16岁]
[所属：未知]
[类别：null]
[能力：通常]
[体检数据生成中]
……
“匹配排除？……”
“现在先不需要管那个，体检信息出来了吗？”
“……”
……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很焦虑。
闭目沉思的布鲁斯特抬起右手，稍微按摩了太阳穴的位置。
“出来了。”
“目标一的体检一切正常。”
“目标二的体温，心率，各项数值均低于标准值，但是没有生理虚弱迹象。”
“……”
……
“这样应该不是普通人吧，是逆能者才对。”
“可是能力的分析是通常……”
指挥室内的几名操作员彼此说着什么，只有放下手臂的布鲁斯特一言不发。
……
不合理。
……
不管是数据，还是时间线。
根本对不上。
……
但是伊迪丝那孩子确实从未出错过。
……
这样的事情真的可能发生吗。
“……”
“如果按照逆能者存在的特征来分析，目标二的最大可能是寒冰逆能者。”
“指挥官大人，接下来该做什么？”
……
布鲁斯特叹息着，在不算安静的气氛中睁开了双眼。
……
“将战备等级向上提高一级，对两人可能经过的路径指派出中级侦查员。”
“保持无人机的信息跟踪。”
……
“是。”（未完待续）
第043章 胡桃夹子
1
“欢迎光临。”
……
彩饰道路的远处，大量连接着长线的气球沐浴在礼花筒爆出的亮片下，被放飞到了空中。
“……”
人群间的艾希克斯迷茫地抬起头，回转的荧光亮片随风四散，其中一部分飞落至了她们身前，短暂地擦过了扬起的发丝。
“怎么样？”
……
以石雕为中心的宽阔广场上洋溢着欢声笑语，各式的摊点坐落四周，一副平和美好的景象。
……
“……嗯？”
收起笑容的艾丽卡伸出手，用掌心在艾希克斯的眼前晃了晃。
“怎么发呆了？”
……
“没事。”
她淡淡地笑了。
“……”
……
“想先去哪里？”
“都可以……”
“怎么还是这句，多少也要有点自己的主见嘛。”
“……”
察觉到了艾丽卡眼中的坚持，犹豫的艾希克斯转过头，大致看向了附近的摊点。
……
“……”
……
“这么远看不太到吧？我们先过去。”
“如果这里没有喜欢的还可以去游乐区，那边的设施也都很不错。”
……
周围来往的大多是家人或情侣朋友，很少有独自一人的游客。
几名嬉闹的孩童从另一边跑过，彩色的气球与棉花糖被他们紧握在手中，随着急促的动作而颠簸。
……
“之前听队长说过，游乐场这类的地方，算上[绿都]……好像只有三个支部在建设维护。”
“……”
“那其他地方的话……玩不到会很可惜吧？”
发现艾希克斯的眼神和自己产生了偏差，读懂什么的艾丽卡很快停下，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身旁。
……
那边的场地上放置了一个低矮的透明水池，河沙与鹅卵石装饰了圆角玻璃的底部，不同颜色的几种金鱼游动在清澈的水中，还有几只漂浮的水龟混杂在角落。
……
“你要玩这个吗？”
“……”
“直接说出来就好了。”
……
“……只是想看看。”
“那再靠近一些吧？”
水面的波纹律动起伏。
得到默认的艾丽卡拉过了艾希克斯的手，带着她走近了摊位。
“……”
“应该是捞金鱼……”
……
这样说着，两人停在了水池前，其中的艾丽卡先行蹲下身，观察起了游过的鱼类。
“真的不试试吗？”
“……”
看了看身旁同样蹲下的艾希克斯，她拿过了放在近处的鱼网。
“不用了。”
“……”
“那我来试试看。”
“嗯。”
……
如薄纱一般的鱼网探入了水面之下，感知到危机的鱼群迅速分开，敏捷地四下逃散。
“……”
好快。
……
虽然它们的动作意外的灵活，但这并没有影响最终的结果。
绕出曲线的鱼网急转，紧接着平稳地升出了水面。
“……抓到了！”
“……”
“嗯？”
……
还有水珠滴落的网面上，一只黑色的金鱼平静地躺着，就算艾丽卡伸手触摸，它也没有做出任何挣扎。
“……”
……
“死了哦，你快过来仔细看看。”
艾丽卡笑了笑，将鱼网移向了艾希克斯的面前。
“……”
……
抱着些许好奇和疑惑，艾希克斯凑近了身体。
“……”
然而就在她靠近的一瞬间，腾跃而起的金鱼洒出一串水珠，准确地落入了下方池水中。
“噗……”
“……”
看着因为被溅上一脸水而僵在原地的少女，艾丽卡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
“当然骗你的。”
“明显就是装死，你还去看。”
“……”
“好啦好啦，我来帮你擦。”
……
[———]
“……”
突兀的全息视框弹出，提醒了独自坐在天台的战斗员少女。
上一秒，她还在眺望远处的建筑群，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可能不会再有那个闲暇了。
……
界面上显示着加密频道，另外还附有通讯员的图标。
“……”
[“……”]
随着窗口的展开，她向着平台外垂下了先前支在胸前的左腿。
“这里是贝琳，有什么指令？”
[“指挥官需要您和您的小队在一小时后到要塞集合，请提前做好对人员的战斗准备。”]
“知道了。”
“我这就去找她们。”
[“作战资讯已传输。”]
“……”
……
沉寂下来的通讯器中收到了几条信息，移过目光的贝琳粗略的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看来不是简单的工作。”
……
“这次又会是做什么呢？”
微风拂过，她百无聊赖地站起身，拿过了倚靠在一旁的***。
……
“今天的人真的有不少啊……”
“……”
离开捞金鱼的摊位后，两人向着广场的深处前行着，
一路上有几位穿着不同玩偶装的工作人员站在台阶旁，似乎是在向游客分发印有特殊内容的传单。
……
“对了对了。”
“你有没有穿过那种衣服？”
多看了几眼玩偶外观的艾丽卡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连忙拍着艾希克斯的肩膀，示意对方看向远处。
“……”
“没有。”
……
“你知道吗，那种衣服的话，凉爽的天气还好。”
“如果是盛夏的天气，真的会把人热死。”
“你穿过？”
平淡的话语中，艾希克斯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些。
“怎么可能……”
“是我的一个朋友穿过。”
“……”
“她当时是在夏季放假的时候来这里打工，想多赚点钱去买新衣服。”
“结果她运气不好，第一班就碰上了大晴天。
“不仅被差点晒到中暑，还因为这个弄丢了传单。”
“……”
“所以她只能放弃，哼哼……”
……
“之后呢？”
“之后啊……”
笑着的艾丽卡想了想，把视线短暂抬向了高处。
……
“之后她又去了鬼屋当鬼。”
“……但她胆子真的太小了，连人都吓不到。”
“最后你猜她怎么了？”
“嗯……”
“她找不到出口，把自己给吓晕了，现在想起来还……噗……”
“就说她不适合这个嘛，她还不听。”
……
“……”
“不过啊……”
不知为何，艾丽卡脸上的笑意收敛了。
……
“她还是买到新衣服了，虽然没穿几天。”
“……勉强算是好看吧。”
……
一直听到最后的艾希克斯沉默了，也许她是想要说出些什么。
但她不知道。
“……”
……
“我倒是无所谓。”
“反正对我来说，有一件好用的装甲就够了。”
“我可没时间考虑那些。”
……
“……”
艾丽卡依旧笑着。
……
她沉下了目光。（未完待续）
第044章 余下的自我
1
那些有趣的玩偶已经从视线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隐约传来的纸牌声音。
“嗯……？”
“……”
咔哒咔哒—
牌面特有的碰撞音色十分悦耳，很简单就引起了艾丽卡的注意。
“是新摊位吗？……之前好像还没有。”
“……”
“要不要过去看看？”
“……嗯。”
……
顺着声音的源头，两人绕开了聚集的人群，从相对宽松的地方接近了侧面。
“人好像有点多……”
出现在她们眼前的，是舞台一般的地方。
深紫色调的装饰幕布在摊位周围垂下，一位穿着礼服的***在铺有暗红绒布的长桌后，洋洋洒洒的纸牌在他手中飞舞。
“真的是魔术啊……”
“……”
仿佛互相吸引一般的纸牌彼此贴合，在男人的手中重新成为了整体，紧接着他拿下了自己的礼帽，露出了自己简短的寸发。
“这是什么？”
“……”
男人覆盖着白色手套的手指在帽檐捋了一圈，对观众展示了帽中的空无一物。
“难道是变兔子？”
“……”
他将礼帽舞转了一圈，扣在了桌面。
人群的话语也随着那沉闷的响声陷入寂静。
“……”
……
帽身缓缓抬起。
下面，是一个倒扣的深色杯子。
交错的枝叶花纹环绕在上面，为杯子本身增添了一缕新意。
……
还不止这些。
再次错位落下的礼帽又一次抬起，下面仍然是一个同样的杯子。
……
看似简单的动作，一共重复了三次。
每一次都会有相同样子的杯子出现。
“诶？……”
“……”
完成动作的男人将礼帽戴回头上，并将那三个杯子依次从内到外地向观众展示。
“……”
只有一个杯子下面藏了一枚圆球，其他的杯子都是空的。
“你看到怎么回事了吗？”
“……没有。”
……
没等两人说完，男人的手臂迅速抬起，指向了惊讶的艾丽卡。
“……？”
“我？”
他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招呼的手势。
“……”
“……？”
一旁的艾希克斯想要跟上，然而对方的手势迅速转为了拒绝，示意只有艾丽卡一人上前就好。
“嗯……”
……
众人注视的目光下，艾丽卡走到了长桌前。
这样体验她还是第一次，所以多少会有一点紧张。
“所以……要怎么做？”
男人的手指在圆球上点了点，然后用其中的一个杯子扣住了球身。
“这位年轻的小姐。”
“如果你能猜到球的位置，我们将会为你送上大礼。”
出乎意料的，对方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是很容易让人着迷的类型。
“……”
切……
这种简单的事。
……
艾丽卡在心底想着。
她完全不认为自己作为战斗员的动态视力会输给别人，哪怕对方动作再快。
“那如果我真的猜到，你们可不要反悔了。”
“当然。”
在用手指敲了敲扣住圆球的杯子后，他开始了动作。
……
“……”
分散的杯组瞬间被聚集，打乱，划出阵阵残影。
确实是会让人惊叹，不愧是魔术师的手法，即使是对于艾丽卡，也有些困难。
……
但作为主办方的男人有一点疏忽了。
那就是他不应该选择战斗员来互动。
……
“……”
移转的杯子全部停下，男人利落地放下了手。
……
现场的气氛一触即发，所有人都在等着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这里！”
艾丽卡自信地指向了最左边的杯子。
“确定吗？”
“被猜到就不要拖延时间了。”
……
“……”
男人笑了笑，伸手打开了杯子。
……
下面，空无一物。
“……？”
怎么可能？
明明一点都没看错的……
……
错愕的艾丽卡僵在了原地。
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对方做了手脚。
……
“还可以再猜一次。”
“……”
身后的观众议论着，只有角落的艾希克斯一言不发。
她的双眼不知道在何时，变为了竖瞳。
“那就……这个。”
“……”
……
一共有两个杯子倒下了。
桌面上还是没有圆球的身影。
“……”
绝对是作弊吧……
“你是不是把球藏起来了……让我看一下最后的那个杯子。”
“如你所愿。”
“……”
……
惋惜声扩散开来。
果然不出所料，最后的杯子下面，躺着那枚道具球。
“……”
“感谢这位年轻小姐的参与。”
“我们还有下次活动的预定，希望各位踊跃参加。”
“那么接下来，是……”
……
“……”
男人解说的声音中，人群再次聚集。
失望的艾丽卡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
“没关系。”
身旁响起的，是艾希克斯的声音。
“这是猜不中的。”
“……？”
……
“怎么可能……”
“刚刚肯定是哪里失误了才会这样。”
“如果还有下次……下次肯定猜到。”
“再怎么说也不会全部错开吧？”
“……”
看到艾丽卡不甘的神情，她摇了摇头。
“不是的。”
“……？”
“你要猜的球，一开始就不在杯子里。”
……
“……？”
“一开始就？……”
“所以，果然是他作弊了吗？”
……
“嗯。”
“我就说……我现在就去……？”
上前一步的艾希克斯拉住了转过身的艾丽卡，没有给她回到人群中的机会。
“你干嘛……他可是骗子。”
“……魔术都是骗局。”
……
“……”
短暂的思考后，艾丽卡终于找到了这股违和感的所在，那就是艾希克斯的本身。
“你这是怎么了，突然说一些大道理。”
“……”
“不像你啊。”
她在原本不悦的神情中做出笑意，以此试探着凑近了艾希克斯。
……
有些不适应的少女稍微后退了一步。
“……”
……
“好啦好啦。”
“那我不去了，我们去其他地方吧。”
“……”
“对了， 我们之前好像提到了鬼屋？……”
“……”
“嗯……鬼屋，要不要去试试看？”
“听说上个月还翻新了，我都没去看过。”
“……”
“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恢复如常的艾丽卡和平时一样，自顾自地说了很多。
……
只不过艾希克斯都没有听进去。
……
不明来由的，她的头脑有些混乱。
本该属于她的。
不该属于她的一切。
在此刻被全部混淆。
无法理解现状。
不知道该做什么。
……
思维陷入了僵局。
……
“怎么样？……”
“你有没有在听啊。”
……
“对不起……”
艾希克斯低着头，浮现的竖瞳在轻微地颤抖。
“为什么突然道歉……”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
“……”
艾希克斯的异常样子让艾丽卡感到有些疑惑，她试图将自己抬起的手放到对方面前挥动，但艾希克斯闭上了眼睛，将头又低了些。
“……”
察觉到的时候，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做出了行动。
自己伸出的手，条件反射般地放在了艾希克斯的头顶。
“……”
诶……
……
“这样……会好点吗？”
为了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她连忙想出了解释的话。
“……”
出乎意料的是，少女平静下来了。
懵懂的圆瞳中，仿佛刚才的惧意只是错觉。
……
嗯？……
“……”
“……好点了？”
……
“嗯……”
“你前世不会真是只猫吧……”
……
“总之……我再说一遍好了。”
“……”
“就是，这里有非常厉害的鬼屋，你要不要去看？”
放下手臂的艾丽卡重新做出了平常的笑容。
“你应该不会被吓到吧？”
“虽然我是认为你和我一样，不会怕那些。”
“但还是要去了才知道。”
……
“那边离这里也不远。”
“怎么样？”
……
“……”
艾希克斯抬起手，抚向了胸前。
……
“……”
……
那枚清澈的冰花项坠还在。（未完待续）
第045章 鬼魅或鬼魅
1
“好暗……”
堆积着杂物，没有任何照明的破败走廊内，先后进入的两名少女停了下来。
“……”
“等一下。”
周围一片漆黑，低下头的艾丽卡翻看着先前配发的黑色手电，试图寻找上面的开关。
……
“嗯……”
伴随着滑键的反复拨动声，照向旁边的淡白光柱闪烁了几次。
“居然没问题。”
“……”
“还以为会打不开什么的。”
待机状态的装甲几乎不会发出光亮。
也就是说，唯一能够给两人依靠的，只有那一把普通的手电。
“气氛倒是不错……”
“……”
“走吧。”
……
脚步的轻音回响在四周，为这充满不安的气氛又增添了一份诡谲。
“……”
手电灯光的照明下，两人绕开了几摞堆积的木箱，出现在前方的是一条昏暗的分岔路，以及几处半开的房间。
“不想说点什么吗……比如评价之类的？”
“……”
看着望向这边的艾丽卡，一直沉默的艾希克斯陷入了思考。
……
“这都要想……”
“肯定是你在废墟待的太久了，所以看这些才不会感觉奇怪。”
“……”
“不过，我也算是经常去。”
“最忙的时候甚至要待命在那里。”
……
“如果这种环境的话……”
“可能会被分为搜查任务？”
“找一些无关紧要的资源补给什么的。”
……
单方面讨论的过程中，放慢脚步的艾丽卡打开了最近的那扇虚掩的木门。
“……”
———
锈蚀的结构发出了拉长的噪音，被一推到底的门边撞在墙面上，震落了少许覆盖的灰尘。
“……”
手电的光亮在室内扫了几圈，在确认没有埋伏的袭击者后，紧绷精神的艾丽卡松了一口气。
“这里会放什么啊？”
“……”
看了一眼身后歪过视线的艾希克斯，她在四下观察的同时走近了内部摆放的桌椅。
……
———
“嗯？……”
还未等她拉开上面的抽屉，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
很明显，声音的源头并不是艾希克斯，她只是向着房间内走了几步而已。
“……”
“开始了吗……”
笼罩着地板的雾气变得有些浓重，不知何时才被察觉到的违和风声回荡在远处。
“要不还是把门关上？……”
“……”
“对了，不如你帮我看着门口好了，如果有可疑的人就说一声。”
……
“嗯。”
“……”
听到少女的回答，转过头的艾丽卡放心地打开了老旧的抽屉。
……
什么也没有。
……
下一格。
……
什么也没有。
……
下一格。
……
什么都……
“唔……”
脸色难看的艾丽卡猛地抽回了手，接着向艾希克斯的方向退了几步。
“……？”
“……”
……
“里面有好多蜘蛛……真恶心……”
“……”
“算了，还是不要看这些抽屉了，我们去……”
……
“……？！”
艾丽卡抬起手电，照向了艾希克斯的身后。
“……？”
“……”
刚刚好像有一个影子……
……
是错觉吗？
“……”
“……走吧走吧。”
再次起步的艾丽卡拉过了艾希克斯，走向了另一侧的房间。
“……”
这种黑暗环境的空灵风声或许真的会让人感到心理上的不适，但是艾丽卡起码在这方面有着应有的自信。
……
“……”
同样的一推到底，避免忽视门后的藏匿空间。
……
“什么啊，是镜子……”
艾丽卡呼出了一口气，从门把上收回了因为紧张而僵硬的手。
“……”
稍显空荡的房间中，宽广的墙镜覆盖了一侧墙面，至于地砖的中央，只有一个被放置的巨大木箱。
上面的铁箍已经开裂，锁扣看起来也损坏了。
“一看就是陷阱……”
“……”
……
“……你怕吗？”
“……”
不太懂对方的意思，艾希克斯摇了摇头。
“那你去开。”
“……”
她迟疑了片刻，然后看了一眼对面的镜子。
手电的光芒被污浊的镜面反射得有些耀眼。
“这次我帮你看着身后。”
“……嗯。”
……
“……”
真的去了……
紧盯着少女的背影，艾丽卡把手电握紧了些。
……
“……”
就这样，在身后目光的注视下，完全凑近的艾希克斯伸出手，缓缓打开了箱盖。
……
“……”
……
“有什么吗？”
……
“……好像是杂物。”
……
“……”
太失望了。
艾丽卡无奈地叹了口气，向着旁边偏过了目光。
……
不会这种鬼屋都没有鬼的吧，只是靠气氛什么的。
……
无视在箱中翻找着什么的艾希克斯，她抬起了手中的手电。
……
这个手电筒的话……
……
滑键扣动，室内的光线闪动着。
“……？”
“没事，你继续找吧。”
应付好疑惑的艾希克斯，艾丽卡把关闭的手电竖起，对准了自己下巴。
……
这样？
……
散射的光芒擦过艾丽卡的脸颊，照向了天花板，她的面容因为阴影的原因，变得苍白诡异。
……
就是这种效果。
……
艾丽卡满意地调整着光线的位置，看着镜子又滑动了几次开关。
……
好怪。
……
还是不要玩这个了。
感觉有些无聊的艾丽卡放下手，重新从正常位置开启了手电。
……
“……”
这一次的手电，在镜中照出了一张戴着哭泣面具的脸。
“……？！”
瞬间回头的艾丽卡慌忙后退，连带撞到了身后的艾希克斯。
“……”
——
箱盖砸下的混乱声中，扫回的手电光照出了面具的主人，一位穿着紫黑色服装的小丑。
“……”
他似乎是想从身后拿出什么，但他的身体却不知为何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在艾丽卡警戒的视线下，他步伐凌乱地退出了房门。
“……？”
跑了？
疑惑的艾丽卡转过头，想看一眼身旁艾希克斯的反应。
……
然而清晰映入眼中的，是她散发着极淡荧光的竖瞳。
猩红的不详光芒，再加上这样的黑暗环境，极度加重了本来就有恐怖的气氛。
“……”
“你……把鬼都吓走了。”
……
“……抱歉。”
艾希克斯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不知是在忧虑什么。
“不过……”
“你的眼睛为什么会发光啊？”
“……？”
想要确认的艾希克斯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镜面。
“我先给你关掉手电。”
“……”
确实如对方所说，自己的眼瞳在黑暗中携带着光芒，虽然只是微小的程度，但足够引起注意。
“这个……应该能拿来吓人的吧？”
“……”
……
“有了！我们试试好了。”
“如果一会还有人过来，你就用凶狠一点的表情瞪他。”
“不对……这样好像有点太平常了。”
……
“难道面无表情……”
“……对了，果然还是笑吧？”
“我看那些电影里的吸血鬼都要带一抹轻蔑的微笑，这样肯定和你很搭配。”
面前的艾丽卡随想随说，提着各种奇怪的建议。
……
“我不是吸血鬼……”
“装一下试试嘛，反正这里是鬼屋，能吓到人最好。”
“……”
最终许可了对方的请求，无言的艾希克斯从闭合的箱盖上起身，默默跟在了显露出期待神情的艾丽卡身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