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星罗殿堂
1
“这里的地下空间居然这么大……”
“……”
走过废弃空间的漫长通道，没有再遇到异常的两人来到了一处类似宫殿长廊的地方。
熟悉的黑暗依然笼罩着周围，不过对于艾丽卡来说，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份亮度。
“话说，你之前从箱子里找到的是什么啊。”
“……”
“看你总是拿着。”
……
古旧的烛台装饰在雕刻竖纹的巨柱上，上面只有燃烧了一半，处于熄灭状态的蜡烛。
“是装饰品吧。”
一直保持着竖瞳的艾希克斯抬起手，拎起了一个挂在金属扣链上的玻璃小瓶。
一些晶莹的彩色水晶碎片装在里面，显得小巧而精美。
“那个，你随便拿走没问题吗？”
“……”
艾希克斯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之后……问一下吧。”
……
“是挺好看的，不过不知道可以挂在哪里。”
更多是出于称赞，艾丽卡随意说了一句。
“嗯……”
……
若有所思的艾希克斯收起小瓶，把目光放回了前方的地砖长路。
呼——
“……？”
几根柱子上的烛台忽然点燃了。
那片摇曳的火苗大幅间断地亮起，缓和着手电的光芒，推散了远处黑暗。
“……”
一扇无比巨大，装饰着未知符文的石门在暗淡的烛光中若隐若现。
——
“哇……”
“……”
紧闭的门扉随着钝重的声音开启，艾希克斯稍微环视了一眼周围，也快步跟上了惊叹的艾丽卡。
……
“这也太厉害了吧……”
视角变换，一前一后的两人走上了托起石门的台阶，俯视向了下方的景象。
展现在眼前是一片黑白交替，和棋盘几乎一致的区域。
本就壮观的石柱继续延伸，到达了如同天际一般，隙间渗出微光的暗色穹顶。
“简直和真的一样！”
“……”
迈下台阶的艾丽卡看向周围，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里都算不上所谓的鬼屋，而是真正的宫殿。
“……”
“不过……这些是什么？”
大量不同穿着，仿佛中世纪铠甲兵士的雕像分散排列，伫立在黑白各异的石制台座上方。
他们无一例外手持武器，相互对立，另外也有一些其他外形的雕像混杂在队列之中。
“国际象棋？”
“诶，是这样吗？”
“……”
四处扫视的艾希克斯同样走下了台阶，两人观察着踏进了巨大棋盘的领域。
“这里的话……”
……
想了想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放慢速度的艾丽卡走向了最近的一枚兵士棋子。
手电光的照射下，她小心地触摸了铠甲的材质。
……
冰凉一片，没有任何温度。
“这些是铁啊……”
……
“对了，艾希克斯。”
“……？”
艾丽卡突然回过了头，她的表情中带着某种想法。
“帮我看一下周围，我上去看一下这个里面。”
“……”
“应该不会翻倒吧。”
“嗯。”
……
将艾希克斯留在身后，艾丽卡爬上了刻有铭文的白色台座。
连接的整体是很平稳的结构，大概不需要担心倾覆。
“……”
“我看看……”
由于不方便拆卸铠装，她只能尽力将手臂举高，试图直接推起兵士的头盔面甲。
“……”
那个的重量，意外的有些沉重。
足足失败了好几次，艾丽卡才勉强抬起了那块遮挡的铁幕。
……
出现在手电光圈中的，是空洞的苍白眼窝。
“呃……”
“……？”
严格来说，这不能算是被吓到。
移远身体的艾丽卡嫌弃地皱起了眉，接着合上了对方的面甲。
“怎么是骨头……”
“……”
没等艾丽卡完全跳下台座，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从远处棋盘间的雕塑中传来。
“……”
声源不止是一个方向，总感觉危险潜藏在各处，随时都会有意想不到的状况出现。
“……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
“先说好我可不是害怕，我是担心万一一会冒出什么东西，我可能就习惯性的给砸了。”
离开台座的艾丽卡拍了拍自己装甲上沾带的灰尘，向着沉默的艾希克斯解释道。
“反正……出口是在那边吧？”
“……”
……
因为刚刚的声音，艾丽卡变得谨慎了些。
这次她没有选择走在前面，而是和艾希克斯并排前进，同时用手电光查看着每一件经过的棋子雕像。
……
以台座的空隙来考虑，其中的很大一部分的占位都挡住了必经之路，想要前进就只能偏离直线进行迂回。
“……”
……
越是接近出口，身旁的艾希克斯就越是频繁地扫视周围。
她先前的平淡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稍显警戒的神色。
“你有看到什么吗？”
“……”
绕开了放置在道路中央的国王棋子，艾丽卡注意到了这份反常。
“……没什么。”
……
沿着艾希克斯的视线，艾丽卡看向了身后。
那位高大的国王棋子披覆着褪色的丝绒长袍，装配有轻甲的手上把持着镶嵌宝石的权杖。
某种特殊的宗教面具遮盖了他的脸部，上面分布有几处狭窄幽暗的缝隙。
“嗯……”
“……”
“不懂。”
安静下来的宫殿中只有回荡的空洞脚步声，想象中的场景没有出现，延伸的地砖格子到了尽头。
“到了到了。”
“……”
艾希克斯的目光紧盯着最后两尊相互背对的兵士，直到两人平安走出了棋盘。
“总算是出来了。”
“……”
进入出口通道的艾丽卡望了望远去的棋盘殿堂。
不知为何，意外的有些不舍。
也许是场景和气氛设计过于真实，让她产生了代入感。
“我还以为那些东西会动起来，或者是突然从后面冒出躲藏的鬼之类的。”
“……”
“结果真的只是在用气氛吓人啊……”
……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那些东西突然动起来，我可能真的会忍不住当场砸掉……”
“不一定。”
跟随的艾希克斯停了下来。
随后她回过身，指向了之前经过的两枚兵士棋子。
“你看那边。”
“……”
……
上面的雕像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空荡荡的黑白台座。
“诶？……”
“……不见了？”
……
确认了眼前的异状并非自错觉，艾丽卡惊讶地向着艾希克斯的附近走了几步，一丝凉意从背后悄然泛起。
“怎么一点声音都……”
“而且那种东西是怎么动起来的啊？……”
……
“……”
与她不同，一旁的艾希克斯出奇的平静，甚至连神情上的警戒也褪去了。
“应该不会突然出现在旁边吧……”
“……”
艾希克斯心不在焉地四处看了看，最终把那份别有所想的视线放在了艾丽卡的背后。
“在你后面。”
“……！”
猛然转身的艾丽卡后退了几步，然而开阔的长廊上却空无一物。
……
身后传来了危机感。
这在今天不是第一次了。
所以她以更快的速度回身，准确抓住了袭击者的手腕。
“……”
……
是提醒她的艾希克斯。
从对方变化的竖瞳中，可以看到此时的尴尬心情。
“居然学坏了……”
“……”
“下次不许学这个！”
“……！”
和那天一样，艾希克斯来不及反抗，纯白的发丝就已经被擦过的指尖揉乱。
……
棋局外，两名少女彼此嬉闹。
而另一侧，国王的座位。
仅留空荡一片。（未完待续）
第047章 幽灵之语
1
———
持续传来的，是某种机械运转声。
……
自从离开了寂静的长廊，周围的风格就开始转变向违和，部分老式工厂才会配布的陈旧设备分装在歪曲的铁栅间，那样变色的表面附着了一层斑驳厚重的锈迹。
“怎么还没走完……”
“……”
抱怨的艾丽卡抬起头，在顶部的排气扇附近，有几根残缺的锁链，正是它们在气流的拂擦下晃动，传递了令人不安的声音。
“不会整个地下都是鬼屋吧……”
“……”
长久的步行累积了些许疲劳，她有点盼望结束了，不止是因为这里，还有前置通道中的蜘蛛网与骷髅。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同样做了查看，只不过那是惊吓的机关，好在艾希克斯及时阻止她，才避免了道具的损坏。
……
“艾希克斯？”
“……？”
笼罩在空气间的闷热引起了艾丽卡的注意，她询问着移动手电光，在照明的同时搜寻起远处。
“是不是变热了？”
“嗯。”
……
热量的源头似乎来自于高处的换气扇。
“……”
……
“你热吗？”
思考了一会，放低手电的艾丽卡向着跟随的艾希克斯问道。
“不热。”
“嗯……我倒是也不热，不过他们装这么多风扇是做什么的。”
“为了气氛吧？”
……
两人继续走着，绕过了四散摆放，贴有警告标牌的路障铁栏。
有更多难以理解的机械设施分布在前方延伸的道路上，散发着或明或暗的余光。
“这边也很大啊……不过怎么半个人都没有。”
“……”
“难道是集中在后面，比如丧尸之类的？”
……
虽然只是无聊的猜测，但按照当前的环境，即使真正实现，艾丽卡也不会有任何惊讶。
“这样的话，哈莉特打工过的地方会是几层呢……”
“……”
“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朋友。”
看到艾希克斯稍带疑问的神情，明白情况的艾丽卡立刻进行了后续补充。
“可惜我没看到她打工的样子，都是后来听别人说的。”
“不过这可不是随便乱讲，她自己也承认的。”
……
说到这里，艾丽卡撇起嘴角，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但这种地方的话……”
“迷路倒是真的有可能。”
她抬起手电，照向了高处围有栏杆的平台。
因为高度的原因，只能勉强看到一些闪过的影子。
“……”
“这是什么……？”
……
“……？”
随着艾丽卡的声音，面色平淡的艾希克斯转过头，把视线放向了手电光柱所抵达的远端。
“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这里一点也不好看……”
“……”
……
还未等她完全看清，艾丽卡已经牵上了她的手，带着她在生锈的地面上慢跑起来。
几片翘起的铁板被鞋边踩踏而过，发出了嘎吱的响声。
“……”
……
这样的空间很快到达了宽敞处，破损的铁栏围起了半圆的平台，在那之外是空荡的钢铁悬崖。
一切光芒，包括排风扇的热流，都被她们留在了身后。
四周的温度随即降低，几乎到了冰冷的程度。
“……”
“我不冷。”
“……”
突然无言的艾丽卡移回目光，在放缓脚步的同时望向了隐于暗影中的深渊。
……
唯一连接平台的是一座格栅地板的铁桥，看似脆弱的桥身向着黑暗中延伸，给人一种不知道会通往哪里的感觉。
“……”
“这个应该不会塌掉吧？”
观察着，她们停在了桥栏边。
……
“不会。”
“我看看……”
看了一眼身旁的艾希克斯，艾丽卡试探地推了推身前的栏杆
……
意外的稳固。
……
“来吧。”
先行踏上桥面的艾希克斯走了几步，接着她摊开掌心，将手臂伸向了身前的艾丽卡。
“嗯，走吧。”
……
呜嗡——
伴随着第二人重量的添加，钢铁的嗡鸣声扩散开来，如同脚下的桥梁即将解体塌毀。
“诶……”
“不会塌的。”
看着慌忙扶住围栏的艾丽卡，艾希克斯又折回了几步。
“主要是这里不让用装甲……万一真的掉下去……”
“……”
在她的搀扶下，有些无奈的艾丽卡直起了身体。
“不过这下面是什么啊，好像有声音在底下……”
“……”
……
淡白的光柱坠落而下，被那份光芒照出的，是灰红色的泥浆沼泽。
无数扭曲的人形沉在其中，它们哀嚎着蠕动，向着桥上的两位少女伸出了时刻探抓的手臂。
“……”
“好恶心……这是什么……”
……
皱起眉头的艾丽卡后退了两步，握紧了险些滑落的手电。
“……”
“艾希克斯？”
嘶———
“……”
还没等对方说出什么，刺耳的机械噪音从大桥的尽头传来。
“诶……”
那是……
……
披覆着幽灵般灰红碎布的宽大身影从黑暗中出现，他提着沾满血迹的电锯，向着围栏边的二人缓慢走来。
在那上面的锯刃高速传动，带出了灰红色的残影。
“……”
……
出于对危险的习惯，瞬间警戒的艾丽卡想要弹出刀刃，然而装甲的武装没有开启，她只得到了沉寂的反馈。
“……”
对了……这里是……
……
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愿意亲自尝试。
……
“要我吓他吗？”
没什么触动的艾希克斯扶住了后退的艾丽卡。
“这个？……也可以吗？”
“嗯。”
幽灵的身影又近了些。
“会不会很危险？……”
“不用担心。”
“那……”
艾丽卡转过身，艾希克斯却不见了。
“……？！”
……
……
“这里哦。”
“……？”
身形高大的幽灵转过头，看向了发出声音的后方。
“……”
先前消失在他视线中的那位白发少女不知何时到了他背后。
那对血色的竖瞳散发着不详的微光。
……
[……对了，果然还是笑吧？]
笑吗？
艾希克斯短暂思考了一瞬，然后做出了她认为合适的笑容。
“呵呵……”
……
“……！”
“……”
隐约听到了粗口。
……
在少女竖瞳的跟随中，慌乱的幽灵丢出了电锯，连滚带爬地翻下了桥。
……
……
“什么？……跳下去了？”
震惊的艾丽卡连忙将手电照向斜下方，被捕捉到的只有部分扩散的屏障波纹。
“……”
果然是假的啊……
……
“艾希克斯？……”
艾丽卡担忧地跑上前，想要查看对方的状况。
“……”
……
“没伤到吧？……”
“没有。”
跪坐在电锯边的艾希克斯抬起头，看向了跑到面前的艾丽卡。
“想看一下这个。”
“别……”
……
“是假的。”
她的手指从锯刃中穿过，擦起了少许存留于器械表面暗红。
“……”
……
“上面的也不是血。”
大概是为了刻意演示，将食指放到唇边的艾希克斯伸出舌头，舔下了沾染在指腹上的颜色。
“那个很脏的吧……”
“……”
……
“……你是怎么做到那个的？”
“……”
[———]
高处的空间中，响起了广播启动的杂声，这让艾丽卡想要拉起对方的手僵在了原地。
[“公告。”]
……
[“注意，位于d区的两名游客小姐。”]
[“这是最后一次提醒，请不要再继续使用异能恐吓工作人员。”]
[“否则会按照规定对你们进行驱离和处罚。”]
[“……”]
[“请不要再恐吓工作人员。”]
[———]
……
“……”
“这也……算吗？……”
无奈的艾丽卡叹了口气，瘫坐在了桥上。
……
“其实挺好玩的。”
“都说了不要学坏……”（未完待续）
第048章 名为心愿之物
1
“确认目标位置。”
走过长桌的布鲁斯特伸出手，拿起了静置在平台上的杯子。
“回报，指挥官大人。”
“两名目标还在[伊甸]乐园中，和先前[冥视]小队回报的资讯一致，她们只是在正常地游玩。”
……
随着临近台灯的荧光按钮被他按下，杯中仅剩的一半咖啡反射出了波动的光圈。
不管是杯身，还是其中，都早已散尽了温度。
“……”
没有任何意外，也是一种意外。
有时这样的情况会更让人不安。
……
“汇报民众的疏散情况。”
他心情沉闷的喝下了一口，没顾得上品尝。
……
“为了避免目标警觉，目前优先完成了外围的静默疏散。”
“接下来会放缓进度，继续通过之前派出的[心之音]小队通告。”
……
“还有其他方面的异常吗？”
“暂时没有。”
“……”
……
这件事本身就是难以置信的存在。
半透明的全息面板浮出，停在了布鲁斯特的眼前，大量人像与文字规整的排列在视窗中，跟随他的动作滚动。
“……”
……
不管怎样，在答案揭晓前没有放松的余地。
“……”
黄昏笼罩。
静谧的林荫小路上，并排的两名少女靠在右侧，在落日投下的斑驳光影间行走着。
“奇怪，路上的人好少啊。”
“……”
……
鬼屋之行有惊无险地宣告结束了，但晚间活动才刚刚开始。
用不了多久，绮丽的彩灯就会点起，照亮即将到来的黑暗。
她们是当然期待的，只不过对于游乐设施，艾希克斯更加喜欢这片安逸的光景，于是艾丽卡选择了一条通往别处的路。
……
“说实话……”
“我有点好奇一点事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告诉我。”
淡出夕阳的枝叶逐渐褪色，试探问着的艾丽卡转过了头。
那枚装有水晶碎块的玻璃小瓶悬挂在她腰间的储物包上，说到原因，是艾希克斯在离开鬼屋时，强行送给她的。
因为她说过好看。
“嗯？……”
艾希克斯的双眼已经恢复为了一如往常的平和圆瞳，之前的淡淡荧光也无法再被观察到了。
如果习惯这一点，倒是意外显得人畜无害。
“你是怎么在废墟里一个人生活的？”
“……”
阴影中的几片落叶被两人踩过，发出了吱嘎的声音。
……
“不愿意说吗？”
“……”
……
“真的，要听吗？”
独自踌躇了许久，艾希克斯终于开口，只是她的神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是与忧郁或担心。
……
“你愿意说的话，我绝对会听的。”
“没关系，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
……
“……”
……
对于组织语言，艾希克斯意外的不擅长，这点艾丽卡早就知道了。
她愿意给对方时间。
……
“我一直都在睡觉……”
……
“睡觉？……”
“嗯……”
“……”
这有什么呢？
艾丽卡想这样说，但她看出了少女内心的挣扎。
或许这件事本身就是不想被提起的回忆。
沉默与倾听是最好的选择。
……
“因为我犯了错……”
“……”
“但我没有办法……我也……”
……
变化的瞳孔间染上了苦痛之色。
……
“我只能睡下去。”
……
寂寥的晚风吹过，冲散了那份悲凉的语气。
……
“……”
“是什么错？……”
听到艾丽卡的询问，放低视线的艾希克斯移动着瞳孔，在无觉中加快了眨眼的频率。
那是不安，或焦虑的表现。
……
“……”
“没事，我在这呢……”
“……”
……
果然……瞳孔的变化，和心情有关吗？
看着少女平缓下来的眼瞳，艾丽卡的思绪中浮现了新的无关猜测。
“抱歉……”
“不许再道歉了。”
不满的艾丽卡打断了她脱口而出的话语。
“要道歉的是我才对，让你想到了不好的回忆。”
“……”
“至于犯错什么的……”
……
“谁都会犯错，不是吗？”
“不管是什么人，都会有意外，当然我也会。”
光线又暗了些，两人的影子随树荫一同被拉得细长，最后被迟来的夜色隐没。
“但执着在错误这点本来就是不对的。”
“我们应该做的，是改变它。”
“如果不能改变它，就改变自己。”
……
“……”
若有若无的沙沙声中，艾希克斯重新抬起了头。
“可能，做不到的吧……”
“做不到就慢慢来。”
“……”
“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变好的。”
……
路灯亮了，将希望扩散的光芒温暖了艾丽卡脸上的笑容，也温暖了艾希克斯那颗沉于黑暗的心。
……
又一次的。
……
“其实这些都是队长和我说过的话……”
“不过怎么样，有没有很酷？”
“有让你开心点吗？”
看到了艾希克斯的恢复，想要收获答案的艾丽卡走近了些。
……
“嗯……”
“谢谢你。”
……
话音落下，幽静的小路到了尽头。
原本的地砖化为台阶，托起了宽阔的广场，而在那繁华中真正填满的两人视线的，是一座壮丽的展馆类建筑。
“……”
如幻深邃的玻璃映衬着交织起伏的钢铁，如潮波动的水纹刻印在洁白无垢的墙边
它建立在与之相伴的绿意后，承载了无数柔和的光芒。
“到啦。”
“想先去哪里？”
艾丽卡走上台阶，看向了一旁的电子路牌，上面的屏幕正显示着附有注释的地图。
……
“最近的，是那个海洋馆，还有……”
“原来今天还有温泉……”
……
“……？”
面带好奇的艾希克斯凑到了艾丽卡的身旁，和她一同观察着路标的指示。
“喷泉什么的就算了，等的时间太久了。”
“……”
“想好了吗？”
艾丽卡不同以往的语气中带上了某种意味，似乎是她想要传达的暗示。
……
“……海洋馆，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别再说那句[都可以]就行了。”
“……”
“走吧走吧，我们直接过去就好，这边好像没什么人。”
“嗯。”
没有再迟疑的艾希克斯张开手，握紧了艾丽卡的掌心。
装甲的触感并不寒冷，她能感受到对方充满暖意的体温。
……
“话说，你去过海边吗？”
“……”
艾希克斯转过头，正好对上了艾丽卡的双眼。
“没有。”
“好巧啊。”
“……？”
“我也没去过。”
……
少许漫无目的的闲聊中，一些隐约出现的排水道吸引了艾希克斯的注意力。
它们与遮盖其上的铁格广泛分布，嵌置于广场的石砖各处，如果是按照结构与数量，应该不止是起到表面上的功能。
“……”
……
“你看！这个就是刚刚说的喷泉，看上去还可以吧？”
“……”
突然的发言中断了艾希克斯的思绪，让她本能地将放松的手指捏紧了些。
“而且我听说这个还能和音律同步，就是开的时间太短了……”
完成简述的艾丽卡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远方某处，以那边为分界，依然是延伸的绿植。
“对了，你感觉温泉怎么样？”
“……”
……
“没试过。”
如她所想，艾希克斯短暂露出了稍微不同的表情。
“泡温泉可是很解压的。”
“平时有空的时候，我经常和队长去。”
……
“当然之前也和哈莉特去过几次，不过她不会水，每次都谨慎得过分……”
“想试试看吗？”
……
“温泉？”
“是啊。”
……
“……”
几乎在她肯定的同时，海洋馆的大门临近了。
由立体影像组成的水流奔洒而下，在接触地面的位置翻起了漂亮的浪花。
就是那样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场景，实现在了这里。
……
“……”
“先看完这里也来得及，时间还多着呢。”
艾丽卡回应了她。（未完待续）
第049章 夜色与微光
1
从交织着圆润钢材的棚顶垂下的，是几只海洋鱼类的模型。
它们悬挂在寂静展馆的半空，点缀了湛蓝色玻璃幕墙边的海草与鹅卵石。
令人奇怪的是，明明处于开放时间内，周围布设的吊灯与暗藏灯带却只正常开启了一少部分，其他的大片区域都笼罩在夜色的阴影下，闪烁着蓝或绿的微小光芒。
“……？”
“……”
疑惑的艾丽卡环顾着四周，这里和外面一样，看不到任何游客的影子，售票的前台也提早关闭，转为了系统代理。
“奇怪，没到闭馆时间啊。”
“……”
黑暗覆盖了二层的观光走廊，只有波浪状的围栏被昏暗的灯光所照亮。
……
“我们先去前台那边看看。”
“……”
她们偏开地面的玻璃步道，走向了远处的管理终端机。
……
“连警备员都不在……”
“……”
又确认了几次门口的位置，艾丽卡和身旁的艾希克斯一同看向了全息屏幕上显示的指示图。
“好像大部分都关掉了。”
“海中餐厅也……”
……
“算了，反正温泉那边也有提供食物，晚餐可以去那里吃。”
艾丽卡拖动着图标，移向了另外一侧。
……
“现在开放的只有这个了。”
“……”
按键的反馈音最终沉寂，视窗中的界面停留在了一份附带文字说明的预览图上，里面的场景很是美丽梦幻。
“海底隧道，这个怎么样？”
“……”
沉默的艾希克斯依然盯着屏幕的场景，淡蓝的光很是平静，溢洒在她充满新奇的脸上。
“可以吗？”
……
“当然可以啊，都说过了。”
“下次不要再问这种问题了。”
瞥了一眼她隐约流露期待的神情，艾丽卡继续进行着手上的操作。
“……”
……
越是了解，越能感受到她心中的那份情感。
和自己是一样的，
……
平常的淡漠只是伪装。
悲伤时会哭，欢乐时会笑。
以及期待。
……
到底是什么事。
会让她独自留在废墟中呢？
……
“还要一些处理时间，我们先去旁边等吧？”
“……”
即使是最近的座位，相隔两人也有些距离，所以艾丽卡选择了那根不知是承重还是装饰的长柱。
……
她将身体倚靠在上面，把双手环抱在了胸前。
这是她习惯的姿势。
……
“……”
走远几步的艾希克斯还在观察周围的布景，偶尔会抬头看向高处的模型。
……
“……”
如果是一年前的自己，大概也会这样做吧。
艾丽卡抬起头，看向了被幕墙映得朦胧的星空。
……
是好还是坏呢？
……
———
远处的通道突兀地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
“……！”
瞬间的违和让警觉的艾希克斯直接从冰雾中凝聚了寒冰长剑，做出了将要战斗的姿势。
“诶……？”
如果是路过的游客……
“等等！艾希克斯！”
……
[——]
“……”
竖瞳的注视下。
深蓝的光芒从黑暗中缓慢滑出。
……
“……”
是一台不到半人高，设计紧凑的清扫型机器人，比废墟的中残存的更为美观。
它用黑色外壳下自带的工具认真清理着地面，没有理会两人的存在。
“……”
“没事吧？”
脱手的长剑分解为了散落的冰花，不放心的艾丽卡跑上前，想要询问对方的情况。
因为就算在鬼屋里，她也没有过这么大的反应。
……
“……”
“别道歉。”
……
想要说出的话被打断了，不知所措的艾希克斯只能沉默下去，等待着艾丽卡的话。
“放心，这里都很安全。”
“……”
“不会有黯灵，或者想要伤害你的人。”
……
“我们只要安心地玩就好了。”
“……”
……
[———]
安静的气氛中，终端机弹出了完成提示，见状的艾丽卡连忙回过头，拉过了艾希克斯的手。
“快看，好了！”
“……”
“我们过去吧。”
……
还没顾得上说出什么，那股熟悉的温暖牵动了她。
“……”
那是……
……
“……”
暖意的光芒充满着室内，由简约台灯提供照明的202房间中，盖着毯子靠在床边的卡米拉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了？”
“没什么……我身体好着呢。”
她轻轻推开了瑟维斯想要抚摸她额头的手。
“好吧……”
……
“这么快就晚上了。”
转过头的卡米拉看向窗外，先前残留微光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皎洁的月亮正慢慢升起。
“是啊，挺快的。”
“……”
壁挂的电视机还在放送着平常的节目，比如教授料理的烹饪讲堂，主持人在上面忙着将新鲜食材切块。
……
“闲下来还真是不习惯。”
“……”
“上一次是……”
……
“……这样想想。”
“好像有一阵子都没有亲自给艾丽卡做过饭了。”
……
“也不知道厨艺退步了没有。”
卡米拉将手掩在面前，打了个小小哈欠。
“累了就休息吧。”
“还没到睡觉时间呢。”
“……”
“如果现在就睡的话，太奢侈了。”
她揉了揉半闭的眼睛，又确认似的眨了几次。
……
“不过这都晚上了，艾丽卡还没回来……你不怕她遇到什么事情吗？”
“没事的，不用那么担心，瑟维斯。”
“艾丽卡刚刚给我发过信息，说她要在伊甸那边待的晚一些，还有说交到新朋友。”
“……”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多给她自由的时间。”
……
一直心存不安的瑟维斯松了口气，然后把视线移向了放在远处桌子上的水壶与玻璃杯。
“要喝热水吗？”
“谢谢。”
卡米拉微笑着。
瑟维斯起身，放轻脚步走向了水族箱附近的位置。
“……”
透明玻璃的内部布设有灯光照明，所以到了晚上也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
一串串气泡汇聚着飘向水面，又四散开来，在宁静中破裂。
……
——
随意查看过后，瑟维斯提起了水壶的把手，清澈的水流徐徐流出，很快漫过了承接在下面的透明杯底。
“……”
一多半就好了。
他将壶身留在原地，端着装好的玻璃杯走向了卡米拉。
“……”
“是热的啊？”
“嗯，不过不烫。”
略微俯下身的瑟维斯递出了冒着少许热气的杯子，接着坐回了卡米拉的身旁。
“谢谢。”
“不客气。”
……
节目上的主持人还在讲解中忙碌着，那份丰盛的菜肴马上就要做好了。
只不过，一旁的瑟维斯完全没看进去。
这样的平和只会让他心底酝酿出不安的预感。
“……”
太过神经质可能也没什么好处。
……
[——]
意料之外的声音短促地响起。
“嗯？”
双手捧着杯壁的卡米拉转过头，两人的视线移动着，最后都落向了隐藏在青年外套下的通讯器。
“……”
通讯……吗？
……
“好像是指令通讯。”
“是啊……”
……
“接吧。”
水雾飘散。（未完待续）
第050章 为谁所起的旋律
1
“……”
“指挥官？……”
毫无疑问，出现在全息视窗中的那名白鬓男性，是[绿都]的总指挥官。
布鲁斯特?格里芬。
……
按照常理来说，除了特殊的编外小队，指挥官不会直接对中级小队的成员下达指令。
即使是上级小队，这种情况也很少，一般都是会议或直属级别才会发生。
“……”
知道这点的，只有卡米拉。
……
“在你旁边的人，是战斗员卡米拉?伊芙琳吗？”
“……”
……
“是的，我是第二中级小队的队长伊芙琳。”
“指挥官大人，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
“指挥官大人？”
看着端正身体的少女，屏幕中的布鲁斯特沉默了片刻，
……
“鲁珀特，这里有一件隐秘任务交给你。”
“是……”
……
“要在半小时内完成汇合，地点是要塞机场，之后会有通讯员指示你具体的位置。”
“另外，还会有4人和你一起作战。”
语句的最后，若有所思的布鲁斯特看了一眼面色严肃的卡米拉。
“提前把准备做好。”
……
“好，没问题。”
“……”
通讯连线就这样结束了。
……
被静音的电视荧幕还是没有恢复声音。
“不好意思，卡米拉。”
“今天可能没办法陪你了，我要快点赶过去才行。”
……
“等等……”
就在他准备起身时，卡米拉叫住了他。
“……？”
“……”
……
会由指挥官亲自下达的任务吗……
……
“一定……”
“要小心点。”
……
“不用担心。”
瑟维斯笑了笑，接着对卡米拉做出了[没问题]的手势。
“我会平安回来的。”
……
设立了几处栏杆的回廊中，柔美的灯带散发着暖色的淡光。
那片指引的光芒一直顺着墙边的钢架延伸，时断时续，划向少女们的终点。
“还是好暗啊……”
“……”
虽然是连观光都算不上的一般过道，但是这里的装修却意外的用心，远处空闲的墙壁上，能看到数幅用画框认真装裱的画作。
要说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那些装饰与整体圆滑的现代建设风格有所违和。
“不知道这里会有多长。”
“……”
“应该是不会比隧道长吧……”
漫步的两人一同走着，经过了几道紧闭的门扉。
……
“……这里有没有开关什么的？”
又是关闭照明的黑暗区域，周围的一切都寂静无声，悄然移来的阴影覆上了艾丽卡的脸，以及她四处观察的眼瞳。
“真的很奇怪啊。”
“是有什么特别的活动，所以其他人都走了吗？”
……
“……再怎么说也会留下工作人员吧。”
独自言语的艾丽卡继续猜测着，直到走廊一侧的空间开阔起来。
“……”
“嗯？”
……
“……”
习以为常的漆黑之下，在与地板同色的平台中沉睡的，是一架典雅的黑色钢琴。
数组只属于听众的长凳座位排列在简单的大厅中，呈弧形包围了朴素无华的舞台。
“这是……”
“……”
“好像之前没有这个。”
她探寻的目光扫视着眼前如同音乐会的布设，最终从角落放置的几把乐器中移回。
……
“算了，先走吧。”
“等等……”
不知为何，身旁出神的艾希克斯拉住了她的手臂。
“……？”
“可以过去看看吗？”
……
“那边没开灯啊，很暗的。”
“……”
少女将要露出沮丧神情的前一刻，艾丽卡牵过了她的手。
“不是说不去啦……走吧走吧。”
“……”
……
原本的路线被改变，两人行进了虚黑的帷幕深处。
所有的沉寂包围了她们。
“别绊倒了。”
“……”
……
“你想看哪里？”
“……”
距离缩短的过程中，艾希克斯的目光始终落在那架尽头的钢琴上。
像是那里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
“钢琴吗……”
喃喃自语的艾丽卡绕过伫立在地面的谱架，带着表情异样的艾希克斯走近了舞台。
“……”
……
“我会弹钢琴，你信不信？”
一边说着，轻巧迈上台阶的艾丽卡前进了几步，然后坐在了钢琴后的木凳上。
“……信。”
……
“好啊，我这给你弹一曲。”
得到了艾希克斯的肯定，小心打开琴键盖的艾丽卡把覆有装甲的手指交叉，翻转向前活动了一下指间的关节。
“看好了。”
“……”
……
那份期望的注视中。
她的手指触上了黑白的琴键。
……
“……”
……
然而。
音乐迟迟没有响起。
“……”
……
“噗……”
“骗你的啦，我怎么可能会弹钢琴……”
沉默中无法隐藏笑意的艾丽卡转过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侧的艾希克斯。
“……”
“你还真信了啊……”
……
“……”
艾希克斯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一瞬的失落，不过很快就被她完全隐藏。
……
“话说……”
“你会不会弹？刚刚你好像一直都在看。”
……
“……”
没有回答的艾希克斯望向了起伏的琴键。
对于她来说，这架钢琴确实有种毫无来由的怀念感觉。
“……”
莫名的……
……
“要试试看吗。”
艾丽卡起身让出了座位。
“……”
“试试吧。”
……
在她指示下，面带犹豫的少女坐在了钢琴前。
“乱弹也可以，反正这里没有人。”
“……”
……
等待了许久。
比艾丽卡更加小心翼翼地，她纤弱的手指抚上了琴键的表面。
……
“……”
传来的触感很特别，陌生而熟悉。
……
?—
……
随即响起的单调琴音破开了空气。
……
音色很棒。
不管是谁，都这样认为。
……
紧接着的。
是下一个键位。
逐个的音符先后跳出，它们都在和回荡的残音联结，试图构成希望中的顺序。
……
“你……学过？”
……
“……”
艾希克斯依然沉默不言。
……
也许……
……
渐渐的。
从生疏到紧凑。
……
先前还无法听出曲谱的琴音聚合在了一起。
“……？”
……
潮水一般的缓慢节奏。
交织出了略带悲伤的乐曲。
……
“……”
好像在哪里听过。
沉思的艾丽卡皱了皱眉头。
……
夜色中飘落消散的鸦羽。
……
“……”
没错。
是在废墟中的天桥上。
……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所哼唱的歌曲。
……
果然……
……
“……”
旋律停了下来。
跟随其后的，是更平和的节奏。
……
钢琴前的艾希克斯半闭着双眼。
她任由心中所想的弹奏。
以及，袭来的记忆。
……
[desperado]
[why don't you eyour senses?]
[you been out ridin' fences forlong now]
……
那是一位身着深棕色风衣，带着宽沿帽子的男人。
他的脸沉在阴影中。
……
[oh, you're a hard one]
[i know that you got your reasons]
[these things that are pleasin' you]
[can hurt you somehow]
……
熟悉的场景仿佛出现在了眼前。
坐在钢琴前的男人边弹边唱。
……
而一旁的艾希克斯坐在临近的座位上。
用疑惑，却又痴迷的表情看着男人弹奏的双手。
……
简单中有着深情。
……
无法想起他是谁。
也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
唯一知道的。
……
就是这首歌她很喜欢。
即使是现在。
她也记得。
……
一直……
……
[nowseemsme, some fihings]
[have been laid upon your table]
[but you only want the ones that you can't get]
……
[desperado]
[oh, you ain't gettin'younger]
[your pain and your hunger]
[they're drivin' you home]
……
[and freedom,freedom]
[that's just some people talkin']
[your prisonwalking through this world all alone]
……
[don't your feet get coldthe winter time?]
[the sky won't snow and the sun won't shine]
[it's hardtell the night time from the day]
[you're loosin' all your highs and lows]
[ain'tfu
y how the feeling goes away?]
……
[desperado......]
……
[why don't you eyour senses?]
[e down from your fences]
[open the gate]
……
[it mayrainin']
[but there's a rainbow above you]
[you better let somebody love you]
……
……
[you better let somebody love you]
……
……
……
[before it's too......]
[late......]
……
[……]
结束的旋律中，叹出一口气的男人转过身。
微笑着用手心抚上了少女头顶的发丝。
[……]
他说了什么。
……
说了什么呢？
……
“……”
“艾希克斯？”
……
“……”
“艾希克斯？……”
……
“你……”
……
“哭了吗？”
……
“……？”
回过神的少女眨了几次眼，将从琴键上收回的手指擦向了眼边。
……
“……”
……
黑暗中的指尖。
……
冰冷。
湿漉漉的。
……
“……”
是什么时候……
……
“……”
……
血……
……
没错。
……
是血。
……
是血才对。
……
无光的水珠充溢在眼边。
她想起来了。
……
自己的手上染满了鲜血。
肮脏的血。
……
都是自己的所作所为。
……
“……”
……
“我是……”
……
“怪物……吗……”
……
艾希克斯的呼吸颤抖起来，她用收回的手臂抱紧了自己。
……
“……”
都是他们……
都是因为他们……
……
都是他们的错……
……
所以只要杀光他们……
杀光所有想杀的人……
即使成为什么都无所谓……
……
只要……
……
只要……
……
“你才不是怪物。”
平缓的语气中断了艾希克斯的思考，她抬起头，用略微收缩的竖瞳看向了沉下脸的艾丽卡。
“如果是废墟那里的第一面。”
“我可能会这样认为。”
……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
……
“你在那样的情况救了我。”
“虽然我们没接触多久。”
“但我知道，你其实和我一样。”
……
“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人。”
……
“只是个性上有一些特殊而已。”
……
“……”
泛红的眼眶中，平静下来的圆瞳放松着。
……
“哪怕你真的是吸血鬼，我也不会认为你是怪物的。”
“……”
……
“不过……
“那样的话，可能就要喝血了吧。”
“这可怎么办呢……”
……
“……”
“怎么了？”
……
“我不是……”
“噗……”
看着触碰她的艾希克斯，艾丽卡再次忍不住地笑了。
“你又当真啦？”
“……”
……
“那不是挺好吗。”
“来，爱哭鬼，爱哭鬼怎么样？”
“爱哭鬼擦擦眼睛吧。”
“……”
……
“……”
在这欢快的气氛中，一切都不重要了。
……
“……”
尽力微笑吧。
……
只是现在也好。（未完待续）
第051章 水中的波纹
1
略带神秘的夜色中，淡薄的云层散去。
嵌入淡紫色星河间的皎洁弯月闪耀着清冷的光，照亮了下方沉睡的冰冷钢铁。
“……抱歉，我来晚了！”
“……”
在停靠区奔跑的瑟维斯停在了一架特殊型号的漆黑直升机前。
而这次迟到的结果，就是他没顾得上观察四周，就开始向着最近的穿着最特殊的战斗员少女道歉。
“半小时都能迟到，你的时间观呢？”
“不好意思……”
“……行了。”
眼前的少女无奈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扯下了罩起的兜帽，露出了灰棕色的短发。
“这次作战的负责人又不是我，你和我道歉有什么用。”
“啊？……”
“去和那边的那位粉头发大姐说。”
……
顺着她握拳手势中拇指所指的位置，转过头的瑟维斯看到的是熟悉的身影。
上午在电梯内见到的，一直沉默的少女。
“……好。”
“……”
指完路的少女没有再讲话，点头表示了解的瑟维斯在对方浅蓝眼瞳的注视下，缓步走向了她所指的方向。
……
“……”
……
“……你好。”
“我是瑟维斯?鲁珀特，来这里进行汇合了。”
“稍微晚了些十分抱歉。”
……
“知道了，现在再重复一次分组。”
“……？”
这就……开始了吗？
没有意想中的责骂，甚至连警告的表示都没有，收起视窗的粉发少女直接移开了视线，开始了对众人的说明。
“鲁珀特，贝琳，组成作战a组。”
“加里，莱依，组成作战b组。”
……
“……”
贝琳是……
瑟维斯退回了靠后的位置，用目光在对面的两人的身上查看着。
一人穿着和最开始那位少女类似的兜帽披风装甲，年龄也大致相仿，区别是传感器的颜色和细节搭配有所不同。
另外一人，是穿着便装夹克的黑色寸发男性。
可能有发型接近的原因，他的气质和加登有所相似，但实际观察起来更加难以接近。
“……”
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次作战只分配了两架隐匿型[卡诺]，所以我会在a组的位置。”
“接下来要做的是暂时待机，等待起飞指令。”
“至此。”
……
说明结束的粉发少女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没有任何停留的走出了几人的视线范围。
“……”
……
“别看了，贝琳是我。”
“……？”
“怎么，那是什么眼神？”
说不上是何种表情的少女扫了一眼身旁的瑟维斯，接着戴上了手中的耳机。
“作战资讯你没看对吧。”
“什么资讯？”
“你通讯器里没有吗。”
“……”
感到不对的瑟维斯连忙打开了面板，然而就算他翻到信息的最底层，也没有发现贝琳所说的作战资讯。
“没有啊。”
……
这一次他可以非常肯定，不是被忽略或移除。
“……？”
看着眼前青年所展示的屏幕，贝琳怔了几秒。
“……”
“这样啊，没事了。”
“……？”
她无视身旁疑惑的神情，低头看向了视框中属于自己的世界。
“……”
“到了！”
回廊的路线在尽头折转，引导她们到达了一处如水纹般波动的屏障前。
……
“……”
白蓝色的光充溢在四周，填满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里就是隧道入口了。”
“……”
好奇的艾希克斯慢慢走上前，向着律动的波纹伸出了手。
……
探抓的指间没有实感。
无法通过这片水面看到对面的景象。
……
“那个肯定和门口那个一样，只是投影一类的东西啦……”
一旁的艾丽卡说着，走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样。”
“准备好了吗？”
……
“……”
将彼此的身心安下，艾希克斯果断地点了点头，把坚定的目光转回了屏障之上。
……
“那么。”
“……”
“跟紧啦。”
……
“……”
随着艾丽卡的话，她闭紧双眼，跟上了对方前进的脚步。
……
屏息静气。
……
水之幕被突破了，尝试着睁开的双眼中所看到的一切，在适应感中逐渐清晰。
那是梦幻中的光景。
“……”
由全透明玻璃构成的蜿蜒隧道展现在二人眼前，摇曳的柔和水影穿透外壁，被投射在宽阔的地面。
一墙之隔的清澈水下覆盖着各种各样的珊瑚和水草，另有品种繁多的鱼类聚集成群，穿梭在这自由的乐园中。
“……”
轻轻呼出一口气的艾希克斯抬起头，看向了斜上方波光粼粼的水面。
……
真的像是来到了海面的底层。
模糊的光团彼此簇拥，泛成一片。
脑海中的意识也迷离失所，几乎要渗入其中。
……
海。
美丽的海洋深处。
……
这同样是她一直以来的向往。
“……”
身体轻飘飘的。
……
就这样下去。
也不错吧。
……
永远……
永远这样下去。
……
不用再战斗。
不用再憎恨。
……
这样的世界。
“……”
掌心传来了触感，她迟钝地转过头，看向了身旁的艾丽卡。
“你真的是第一次来啊。”
“……”
“嗯？”
两人的视线中，一只经过的章鱼试图用吸盘附上玻璃，但它很快失败，滑落进了海沙当中。
“……”
“喜欢这里吗？”
“……喜欢。”
少女红宝石般的瞳孔中再也看不到冷漠与拒绝。
留下的，只有温柔与信任。
……
所有都不同以往了。
并列的两人再起步，一同漫游在这湛蓝的世界中。
……
跨过光影之间。
……
低鸣的巨鲸留守在远处，游行的海龟越过了头顶的高空。
栏杆与长凳交替排列着，让所有人都能够在驻足观赏之余，坐下来安静休息。
……
少女们迈着轻快的步伐，无需任何拘束。
将身心都沉浸在水波的回音中。
……
这是属于初心者的世界。
普照的光柱与海相融，穿过其中的鱼鳞反射着似真似幻的彩色辉光。
……
廖无人踪的隧道迎来了十字路，不过那并不是其他的通道，只是向着两侧扩展的休息区。
……
一路跟随的鱼群绕至路口最中心的穹顶，盘旋而上。
最终的离散与汇聚，它们离开了二人的视线，又去往别处了。
……
“……”
“要不要休息一下？”
……
被呼唤的艾希克斯从水中移回了视线。
“……嗯。”
……
艾丽卡所看的地方，是设有自动贩卖机，围有暗色沙发座位的白色圆桌。
比一路上设立的长凳更为精致，再加上附近清晰的全景玻璃，仅仅是这里已经有了海中餐厅的风格。
……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地方。”
留存着淡淡笑意的艾希克斯轻缓地说着，与走向另一边的艾丽卡先后落座在了相对的位置。
“队长第一次来的时候，说的话也和你差不多。”
“是吗？”
“当然了，她也超喜欢，不过没你这么入神就是了。”
“……”
……
“真想不出他们是怎么在这里建的海底，这样大的面积，建筑里装不
下吧。”
环抱起双手的艾丽卡将身体沉入了背后的沙发。
“如果破掉的话，会不会漏水呢？……”
她慵懒的视线随着头部的放松而抬高，直到停在了无垠的水面上。
“还是说……这里也是地底？但是阳光哪里来的。”
“……”
……
“嗯……不知道之后的时间还够不够。”
“……什么时间？”
“这个啊……”
艾丽卡仰望着摇晃的光斑，思考着说明的话语。
“对了……”
“……？”
……
“是秘密哦。”
她笑着从靠垫上抬起头，看向了露出不满神情的艾希克斯。（未完待续）
第052章 亡者之鸦
1
入夜的昏暗小巷中，一名狼狈的男性奔逃着。
他的身上沾染着鲜血，外套也被横七竖八的切开。。
“谁……
“谁来救救我！……”
……
———
回答他的是身后传来的鸦鸣。
漆黑的乌鸦张开双翼从空中俯冲而下，一双幽绿的眼瞳在黑暗中闪烁，划出了诡异的残影。
“滚开！……”
……
远处就是这片的小巷尽头，只要到达那边，就不会有问题了。
他拼尽全力的扑向那片光芒，但袭来的风刃割伤了他的双腿。
“混蛋……”
这次造成的伤口很重，钻心的痛楚不断传来。
……
———
“……”
在地上爬行的男性翻过身体，看向背后的乌鸦，气流再次从它的双翼汇集。
就是这次了。
旋转飞出数对风刃对准了他的四肢。
……
“快退后！……”
伴随着陌生的呼喊，流转的青色能量在他面前汇聚。
即将命中的风刃因为反制的冲力失去了凝聚的形体，被形成的屏障尽数弹开。
随后挡在他面前的，是穿着斗篷外套的灰发少女。
她娇小的身躯在这样的视角和光芒中显得分外高大，深深刻印在了男人惊恐双眼中。
……
没错，那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
“太好了……”
受伤的男人继续向着巷外爬去，少女也护送着他逐渐后退。
……
注视两人的乌鸦开始不安分起来。
……
“……”
如果是黯灵的话，屏障应该会捕捉到黯尘反应才对。
……
“……”
持续后撤的少女抬起头，将发出淡光的暗绿色的眼瞳与乌鸦的双眼相对。
她的视线层层深入，穿透了那片的不详光芒。
……
在那之下。
是无限疯狂的竖瞳。
看不出任何目的。
只是为了杀戮而行动。
“……”
即将进行的精神操控被迫终止了
她的心中涌出了本能的恐惧。
就像是猎人与猎物。
……
那并非是黯灵。
而是恶意。
和“她”一样的恶意。
“……”
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的少女散出精神力，在周围的半空拟成了虚幻的弯刃。
紧接袭来的乌鸦毫无防备，直接被那旋转的刀锋切为了两半。
……
没有躲开？……
……
从断口中洒出的不是血液，而是荧光的蓝黑色能量。
它们与撕裂的羽毛一同漂浮，然后……
回到了乌鸦的身上。
……
“……！”
诡异的场景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快点，我们要快点从这出去！”
……
身后的男人没有回答她。
也永远无法再回答。
……
飞来的风刃从她的身旁擦过，四散而出的鲜血溅上了她的外套。
“……”
……
暗红的液体在轻轻喘息的少女脸上流淌。
一片死寂中，降落到地面的乌鸦将苍白的喙探入了血潭。
啜饮，品尝。
以及滞留在建筑间的无数幽光。
……
———
渗人的鸦鸣此起彼伏的响起。
“……”
腾飞的影芒拍打着绝望的羽翼，遮蔽了星河月空。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身后所传来的重量压倒。
……
夜色中的黑潮满溢在巷间。
“……”
死期已至，她用双手抱住了头。
纷纷落下的乌鸦鸣叫着在她身上聚集，如同秃鹫前来觅食。
就连她的头顶也覆上了数只身影，它们毫无慈悲地踩踏着少女失色的发丝。
……
任何人都会惧怕真正的死亡。
……
冰凉的触感在皮肤上蔓延，即使是衣物，也无法抵挡这彻骨的寒意。
下一秒，她就会和刚才的男人一样，被风刃切开。
残留的鲜血与遗骸被它们慢慢地分食，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
……
“……”
……
“……”
……
“……？”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遍布全身。
赶赴的鸦群平静了下来，它们就这样伫立在倒地的少女身上，四处张望着。
“……”
……
短暂的等待后，大部分乌鸦起身飞离，开始啄食地面的血肉。
只有寥寥几只留下，在她身上不知何意。
……
不知道该怎么做。
少女小心地抬起头，在她的眼前正站着一只乌鸦。
……
“……”
偏过头的乌鸦默默观察着她的脸庞，而她将视线尽量下移，避免接触对方的眼睛。
……
啪嗒—啪嗒—
乌鸦漫无目的的踱步。
耳中还能听到吞噬某种东西的声音。
……
可能过去了几小时，又可能只过去了几分钟。
时间的概念已经模糊了。
此时的她和刑场上的囚犯没有任何区别，作为刽子手的乌鸦随时有着夺去她生命的能力。
“……”
……
冷意中泛起的思念涌上了她的心头。
……
朋友与同伴。
家人与导师。
……
最初的一切没留下多少。
只有那句话。
……
……
———
终于，剩余的乌鸦尽数展开翅膀，飞向了空中。
安详的寂静重新覆盖了昏暗的小巷，微小的车鸣由远处传来。
……
“……”
走了吗……
确认不再能观察到鸟类的影子后，仍然有些惊魂未定的少女慢慢坐起身，查看着自己的情况。
……
“……”
除了跌倒时受到的轻微擦伤，没有其他的伤口留在她身上，着装的衣物则是染上血渍灰尘的程度。
……
“……”
不行……
必须阻止她，要把这件事上报快点给指挥官阁下。
……
通讯器……
不安的少女迈步向出口走去，红色的粘稠脚印在她身后留下。
……
“怎么会……”
……
没有回应。
不管她如何尝试启动视窗。
……
“……”
难道……
她慌乱着翻找着身上的衣物，直到少许器材的碎片跌出，砸落在脚下砖面上。
……
“……”
“坏了……”
……
坏掉了。
……
沉闷的回响中，她呆在了原地。
……
那些乌鸦，破坏了她的通讯器。
那样无法理解的行为。
只是为了破坏她的通讯器而已。
……
“……”
浓重的腥味弥漫开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肮脏的尸骨，压抑已久的反胃感猛烈袭来，彻底击垮了她最后逞强的理智。
……
“呜……”
……
颤抖的少女用手扶住墙边，止不住地呕吐着。
……
“……”
……
根本没有什么可吐的东西。
眩晕与痛苦扭曲为了撕裂意识的漩涡，她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
……
“唔……”
“……”
缓和之余，她用另一手紧紧按住胸口，试图以此来平复仍然翻滚的胃部。
……
那种事情……
……
无论如何……
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
“……”
……
要怎么办才好……
……
……
“要怎么办才好……”
……
重起的低语声中，她虚弱地沉下了头。（未完待续）
第053章 月意朦胧
1
“时间过的好快啊。”
临近温泉旁的换衣室内，坐在矮台上的艾丽卡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熟练拆卸着纳米衣上接合的装甲片。
“这里也是，全都没人在。”
“……”
……
离开海洋馆的时候，她们有碰上一些人，似乎是最后的一部分，对方同样对此一无所知。
“艾希克斯。”
“……？”
“你知道些什么吗？”
“……”
不远处静坐的少女摇了摇头，然后将视线转回了身前。
……
“嗯……”
“这应该就是那个……”
……
“包下全场的体验吧？”
艾丽卡笑着，最后一组装甲也随着她的动作剥落。
“所有的东西都能独享，原来是这种感觉。”
“……”
“如果能带上队长……”
……
“……”
相比于她，坐在一旁的艾希克斯始终有些拘束，不知是在独自踌躇些什么。
“怎么了？”
“……”
面对艾丽卡的询问，她没有对上对方的视线。
……
“怎么不脱衣服？”
“……”
……
“又不能穿着衣服泡温泉。”
“而且你那套衣服，应该很好脱吧？”
……
听到结尾的词语，沉默的艾希克斯又将身体又缩了缩。
“嗯？”
“……”
“啊……”
准备脱下纳米衣的艾丽卡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接着意味深长地延长了那个代表了解的音节。
“不会是在……”
……
“害羞吧！”
她窃笑着，突然从背后挽住了艾希克斯的脖子，吓得对方一阵慌乱。
“……”
“哇，脸红了！”
这样近的距离下，连呼吸与心跳都听得清楚。
极浅的绯红漫上了对方的面颊，那是艾丽卡从来没看过的无措样子。
“……”
“有什么关系啊，我们都是女孩子，我又不会吃了你。”
……
熟悉的香味。
不过那股血腥味淡了些。
……
“既然这么害羞，下次不如把拉链拉上？”
“……”
艾希克斯的竖瞳不安地四处打量着，她不敢看艾丽卡的脸，也不敢活动在紧张之下僵硬的身体。
“居然这么严重……”
“看来没办法了。”
……
“只能……”
“……”
“我帮你脱了。”
“……！”
义正言辞的艾丽卡随即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扑倒了想要逃走的艾希克斯。
“……”
少许水雾凝聚，悄无声息的覆盖了地柜角落的穿衣镜。
……
天空的月色依旧明朗。
升腾的热气从宽敞的露天温泉池中浮起，朦胧了四周的景色。
两名相隔不远的少女无言地坐在水中的台阶上。
……
“说句话嘛……”
“……”
“好吧……之前是我太急……”
充斥着暖意的水面几乎漫到艾丽卡的脖颈，在那之下则很是模糊，只能勉强捕捉到大致的轮廓。
“我也没看出……不对，是没想到你真的会那么……”
“……”
利用石阶的落差，一言不发的艾希克斯将大半的脸沉入了水中，只留下了那双透露着埋怨的眼瞳。
“是开玩笑的，快上来吧，憋死怎么办。”
“……”
艾丽卡无奈地进行着劝说，但对方一直不为所动。
“现在上来还有茶喝。”
“再不上来我可就不管你啦……”
……
“……”
转过头的艾希克斯看向了身边注视她的艾丽卡。
“诶？……”
……
短短的数秒内，俯下身的艾希克斯潜入了水中，隐没了自己的身影。
“……？”
……
因为水面能见度和漂浮的雾气，艾丽卡没能第一时间找到她的详细位置。
“你在做什么？”
……
没人回答她，之前还存在的少女仿佛消失在水中的人鱼公主，连气泡都没有浮出。
……
“温泉不能潜水啊……”
本就单调的气氛完全寂静了，只有些许微弱的虫鸣从围篱外传来。
“艾希克斯……”
“别闹了。”
……
时间有些久了。
“……”
根本无法对此放心，有些担忧的艾丽卡扯过身后台子上的毛巾，开始起身在附近的水中搜寻。
……
温泉的实际面积很大，越靠近中央也越深。
如果搜索过周围再继续前进的话，就会到达连站立都没过胸口的程度。
这让她有了些许大海捞针的感觉。
……
“艾希克斯？……”
……
还是没有回应。
……
“你没事吧？……”
……
再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有危险。
“……？！”
在那份不详的预感成为现实之前，身后响起了清晰可闻的水声。
“……”
皱起眉的艾丽卡连忙转过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
“……”
在远处浮出的，正是消失许久的艾希克斯。
她纯白的长发被透明的池水所沾湿，却丝毫没有显得凌乱。
“……”
惊讶的神色中，水珠缓慢流淌着，从她白皙的脸颊上滴落。
一切就像月光一样纯净无暇。
……
“嗯？……”
“你要吓死我了，干嘛藏这么久，我很担心的。”
“……”
从艾丽卡的话语中，艾希克斯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她再一次潜入水下，转而从对方的身旁浮出。
“……吓到你了？”
“没……没错！吓到我了。”
严肃的艾丽卡装出了一副生气的样子，用近乎批评的语气对她说着。
“你这样做可是很危险的啊。”
“……”
也许是曾经提过的原因，这次的艾希克斯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地道歉，她只是将目光沉下，没有言语。
“……好啦好啦，没事就好。”
“这里的水位都能游泳了，我们先回去。”
……
“等等……”
艾希克斯依然停留在原地。
她的视线盯着艾丽卡，其中带着试探与谨慎。
“如果……”
“我说我不用呼吸的话……”
“你会不会害怕？”
……
“……”
对于这种习以为常的话题，艾丽卡理所应当地摆出了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怎么可能会害怕，就算现在告诉我你是……”
话音未落，面前艾希克斯的眼神更加认真了些。
“……”
“好吧，真要这样想的话，有点没说服力啊。”
……
“为什么？”
“因为……”
艾丽卡默默地咧起一侧嘴角，向着旁边偏过了目光。
……
“因为你之前喘的很厉害……”
“……”
“诶诶，别……”
飞溅的水花映出月夜的颜色，打湿了没有被她完全遮住的侧脸与发丝。
等到放低手臂的艾丽卡重新睁眼时，艾希克斯已经再度钻入了池中。（未完待续）
第054章 光之海
1
[——]
[坐标校正]
“这里是希格莉德?卡特。”
“逆能者和狙击小组已经已经待命在最后位置。”
渐深的夜色下，两架处于透明状态的直升机缓慢飞行着，由于隐匿等级的全开，甚至连桨叶的旋音都没有发出。
“目标的当前路线即将抵达[生命树]，我们会在那里开始行动。”
“……”
机舱内不远处，粉发的少女平淡无奇地对着展开的视窗叙述现况，就好像她只是旁观者，一切都和她无关。
……
“到底是什么目标？……”
“……”
听到一旁的青年低声说出疑问，以半跪姿势扶起狙击步枪的贝琳拉下兜帽，转过了头。
“是染血者。”
“染血者？……”
从未听过的名词。
瑟维斯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
“那是什么？”
“就是杀过不止一人的危险级别逆能者。”
细微的风声中，面前的少女毫不在意说出了这样的话，没有任何的犹豫。
“毕竟逆能者也不全是为人们而战。”
“……”
……
“某些行为记忆会永远刻印在人的身体和潜意识里。”
“尤其是与众不同的你们。”
“只要做过那样的事，就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了。”
贝琳对着他的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拉回了自己的兜帽。
……
“……”
这样吗……
……
“莱依，目标来了，装填麻醉弹药。”
[“是，队长。”]
“……”
“……”
琳琅满目的视野上升着，仍然感到新奇的艾希克斯扶靠在全景电梯的围栏旁，聚精会神地看向下方的乐园街道。
恬静的黑暗中，只留下了一盏盏独自守候旅人的孤单灯光。
“这样的地方你也没来过吧？”
“嗯……”
……
荡漾的辉芒星星点点地坐落在远处，环绕着早已停滞的摩天轮。
……
这里是[伊甸]乐园中最高的观光塔，名为[生命树]。
不止是名称，塔身的外形也参考了树木与藤蔓的艺术构造，并将其应用在了钢骨的设计中。
只要登上这里的顶端，就可以看到整座[绿都]城市中的缤纷夜景。
……
“……”
……
想多待一会啊。
……
温暖灯光的普照下，所有的事物都在缩小远去。
玻璃外不时会有相连的钢架掠过。
……
“漂不漂亮？”
“……”
……
城市，成为了星河。
……
艾希克斯眨动着入神的眼眸。
……
“……”
这就是……
……
大家的世界……
能所有人都能好好活下去的世界。
……
接下来，会不会到达星空的彼方呢？
……
——
[4f]
[观光台]
运行的电梯柔和地停住了。
……
“果然没人。”
“……”
回过身的艾希克斯看向了走出电梯的艾丽卡。
视线中的塔顶没有任何人影，只有空荡荡的观景平台。
“那这里也是我们独享啦。”
“……”
……
艾希克斯试探着走出。
微凉的夜风轻轻吹过，在拂动中央树藤叶片的同时，也撩起了她披散的长发。
“冷不冷啊……要不要把拉链拉上？”
“……”
……
“不冷，没关系。”
……
“……”
不行。
……
“艾希克斯!”
“快来看这边！”
安宁的氛围中，艾丽卡一边呼唤着她，一边跑到贴合着玻璃的天台围栏旁，把目光望向了繁华的城市。
“……”
神色有些忧郁的艾希克斯低下头，最后看了一眼长凳上凋落的枯叶。
……
“……”
不行。
……
“那真的是……艾丽卡？”
“她怎么会在这，还和那个染血者目标在一起？”
直升机开启的舱门边，放低枪口的贝琳喃喃自语着，这番话同样被她身旁短暂呆住的瑟维斯所察觉。
“……你认识艾丽卡？”
“废话。”
“……”
……
所谓的目标，是那天所看到的少女。
这一次更近了。
……
“怎么才来啊。”
等了一会的艾丽卡转过头，将目光放在了走来的艾希克斯身上。
“……怎么了？”
……
“……”
可能是不想让围栏边的少女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艾希克斯勉强留出了笑意。
……
“来看看吧。”
“……”
她缓步走着，停在了艾丽卡的身后。
……
“嗯……”
艾丽卡将双臂交叠，搭在了围栏的铁杆上。
冰凉的风依然吹拂着。
“说实话，这种地方来多了之后。”
“就会很希望世界能够回到和平时的样子。”
慢慢诉说的艾丽卡眺望着远处的尽头。
“……”
……
“当然不是说现在不好……”
“就是想着未来的某一天，讨厌的黯灵能彻底消失。”
……
“那样的话，我和队长他们都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普通人。”
“不用再出任务，也不用再拼命地战斗。”
“只要每天过得开开心心的就好。”
……
“……是不是有些太异想天开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想过。”
……
“……”
艾希克斯没有回答她。
……
“至于父母什么的嘛……”
“印象中他们很讨厌，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他们。”
……
“不过有机会的话……”
……
“……”
“嗯，不说这些了。”
笑着的艾丽卡伸出手，拉过了默默静立的艾希克斯。
在她手指所指的方向，围绕着绿意的乐园中心。
……
“要看那边哦。”
“会有神秘惊喜的。”
……
“……”
艾希克斯的手在发抖。
即使是相隔装甲，那份颤动还是传达到了艾丽卡的心里。
“如果冷的话还是？……”
“……”
低沉的竖瞳回应着她内心的不安。
……
“……？…………”
……
时钟的尾数归零。
中央的圆环广场此起彼伏地升起了大片的焰火，随着数缕闪耀轨迹的消散，七色的粒子在静谧的夜空中绽放出光辉。
“快看！已经来了！”
“……”
四散的光点如同星芒，在残月之间组成了斑斓的光之海。
……
她们的世界还在持续着。
……
“怎么样，还喜欢吗？”
“……喜欢。”
……
“那……”
“从现在开始，你永远不会是孤单一人了。”
“因为有我在。”
……
“……”
[永远]
永远吗……
……
“……”
“还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疑惑着收起笑容的艾丽卡关切地偏过头。
绮丽的光芒闪烁在空中，偶尔能照亮她们的目光。
……
“艾丽卡。”
离开围栏的艾希克斯叫了她的名字，第一次。
“……嗯？”
“……”
期望与不舍留存在她暗淡的眼瞳中。
……
“对不起。”
抬起手臂的艾希克斯将指尖推向了艾丽卡的胸口。
伴随着解体的金属杂音，她倚靠的栏杆被跳动的绯色电流拆碎。
“……？！”
——
下一秒，两颗渗透着微光的子弹钉在了极近距离的地面。
苍白的迷雾爆散而出，吞没了艾希克斯如释重负的神情。
“……”
我很抱歉。
……
“……”
失重感传来，无法理解的艾丽卡下落着，连同分离的残骸一同坠向了遥远的塔底。（未完待续）
第055章 魔女狩猎
1
“艾丽卡！”
“别跳！先听指令！”
武装了全覆盖面甲的贝琳对着瑟维斯喊出了极其简短的话语，然后向着一旁丢下了***。
“……？”
“……”
还未等他反应，从门边借力的少女已经跃下了直升机。
暗色的斗篷飘动，随着机动启动的光芒，脱离隐匿范围的贝琳在一阵火花中攀附在了下方的塔边， 紧接着她又跳向另一边的钢架，消失在了瑟维斯的视线中。
……
“继续作战。”
毫无波动的希格莉德捡起了掉落的枪械，将其放在了座位旁。
……
[“麻醉烟雾还没起作用，目标仍然在活动！”]
作战频道中的声音来源，是b组的莱依。
……
“……”
“部署逆能者压制装置，使用贯透弹药直接狙杀。”
[“再装填！”]
……
圆筒状的机械被直升机的发射仓投出，旋转附着在了被弥漫的烟雾遮盖一半的平台中心。
伴随着它的装置四角展开，淡紫色的屏障隐约笼罩了整个塔顶。
[——]
“……”
白雾中的猩红迷茫地晃动着。
直到那散发着湛蓝光芒的尖锐子弹从枪火中脱出，旋转着穿入了雾气。
——
“……！”
一切发生的太短，几乎是在同时。
偏转路线的子弹击中了缓慢旋转的压制装置，在电花中把它撕为了碎片。
“什么？”
“……”
[“攻击失效……好像电磁反应。”]
……
[———]
[“这里是贝琳，已确保战斗员艾丽卡的……”]
话音未落，视窗中打开面甲的少女就被另一只手臂推开，跌向了视窗外。
[“你们发什么神经？！瑟维斯？你？……”]
[“……”]
短暂露面的艾丽卡很快又被贝琳强行压了回去。
[“这里交给我！……”]
[——]
“……”
……
塔顶的气流开始流转。
短短数秒内，十余只漆黑的身影从塔下的死角汹涌飞起，扑向了两架隐匿状态的直升机。
……
“……？”
这是……
……
“发射飞弹。”
瑟维斯思考的间隙，希格莉德同样武装了面甲。
数十枚黑色的弹头随着她的指令弹射而出，拖着蓝色的尾迹在空中炸裂。
——……
爆燃的热浪席卷扩张，轻易淹没了渺小的鸦群。
颤动的能量和撕裂的羽毛摇摇欲坠，在灼烧的余火中四下飞散。
……
“……？！”
[“这是什么？……”]
烟雾中的碎片重新聚合，先后复生的乌鸦摆动着身体，再次冲向了呆在原地直升机。
“关闭舱门！”
直升机正在塔顶边缘，这是最后的机会。
“先让我下去！”
“……”
不顾对方的回答，屏气的瑟维斯直接对准下方的平台，跳出了机舱。
……
“……”
这样高度还不需要多少能力缓冲。
他平稳地落至了塔边的围栏旁，一同落下的还有那位黑发男人。
“……？”
好像是加里？他怎么也……
[“走开走开！……”]
莱依……
身后显形的直升机已经远离了高塔，在鸦群的攻击下摇晃着。
虽然舱门确实有关闭，但是疯狂的乌鸦用喙卡住了缝隙，挣扎着想要挤向直升机的舱内，附装在外部的装甲不断因为摩擦而发出渗人的声音。
[“嘁……”]
希格莉德的装甲刀刃声中，两架摇晃的隐匿直升机逐渐失去高度。
……
该死……
……
“……”
从加里身旁凝成的火球飞向了从消散大半的白雾中现身的少女。
“……”
她抬起手，瞬间从前方升起的寒冰障壁挡下了攻击，飞溅的火团点燃了地面与树藤，也烧毁了剩余的麻醉烟雾。
“……”
随即袭来的数道寒冰气浪粉碎了散发着水汽的冰块，向着加里的方向切去。
……
“……”
要快点去帮他。
……
确认加里能躲避攻击后，瑟维斯汇聚了空气中的热量，形成了的耀眼的火焰射线，恐怖的高温改变了空气密度，附近的场景开始扭曲起来。
……
“……！”
也许是只将视线专注在了加里的身上，少女迟了一些才注意到了扫来的光束。
等她想要行动时，闪耀的光已经划过了她裸露出的腹部。
“……”
僵住身体的少女还没等抬起手，数枚又被她忽略的火球卷土重来，击中了她的肩膀和附近的地面。
这次，爆出的烈焰把她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
“……”
结束了吗……
……
残余的火星飘摇升起，正在燃烧的木炭发出噼啪的响声，扭动的火焰继续在塔顶蔓延，吞噬着其他接触的物体。
……
“……”
转过头的瑟维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加里，他脸上没有一丝劫后余生应有的情感。
……
只有沉默。
……
“……”
……
“你有什么资格……”
“……？！”
清冷的声音传来。
少女的身影在减淡的火光中出现，她右手拿着一把散发着水汽的寒冰长剑，而左手扶住了沉下的脸颊。
……
火焰抚擦着她苍白的皮肤，却没有在上面留下伤痕。
……
“这……”
“……”
……
“都是因为你们……”
她分布着黑色骸骨图案的外套随着塔顶的夜风飘起，在火中摇动。
“都是因为你们的错……”
……
“如果没有你们……”
……
淡红色的粒子从混入了火花之间，与它们一同浮荡。
“……”
……
“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
……
“我会把你那没用的身体切开。”
“挖出里面的垃圾。”
“一件接一件。”
“再让我的眷属把你活着吃掉。”
轻笑的少女放下了手，充满狂气的竖瞳在夜色中微微发亮。
“看着吧。”
……
被她抛出的寒冰长剑在空中旋转，飞向加里了身侧。
……
丢偏了？……
“……”
瑟维斯移回目光，想再看一眼火中的少女，但对方已不见了踪影。
“……？！”
“……”
重新出现的少女抓住了回转的长剑，泛红的刃锋在光粒间留下轨迹，直接斩下了加里的右臂。
“咳呃……”
……
“……”
血……
呵呵呵……
是血……
……
溢洒的鲜血中，喜悦的少女还未刺出下一剑就被冲来的瑟维斯撞倒，两人都翻滚倒在了布满余烬的地上。
“……”
……
后滑的手中勉强保留了长剑。
只是欢愉的感觉被打断了。
少女想要起身继续冲向捂住伤口的男人，却被突然传来阻力限制了行动。
“别碍事……”
她转过头，看向了倒伏在地上，抓住自己腿部的青年。
“……不会让你如愿的。”
那是做好必死准备的眼神。
“……”
她怔住了。
……
不是因为青年的决心。
而是因为他的面庞。
……
比废墟中看到的更为清楚真切。
……
似曾相识。
……
是谁？
“……”
她又迟疑着转过头，看向了依然跪倒在不远处的男人。
……
“……”
“为什么……”
“不跑？……”
……
“为什么不跑……”
……
为什么……
……
“……”
[……]
一些属于他人的记忆片段闪过。
占据了她的思考。
……
我不要看这些……
……
不想看……
……
为什么……
……
一阵摇头的少女再次迈动了脚步，当瑟维斯反应过来时，他的手中已经空荡荡，就像对方的腿穿过了他的手掌一样不可思议。
“……？！”
身体被冰晶固定住了。
……
“为什么你要那样做？”
“为什么不逃跑？”
“……”
……
“呵……”
猩红双眼的注视下，强撑着痛感的加里笑着，冷哼了一声。
……
“杀了我吧。”
平淡，如同请求着自己的死期。
“……”
……
“乌鸦小姐。”
“……”
……
临近崩溃的少女喘息着，她猛地对加里低下的脖颈挥动了长剑。
但那不可一世的剑刃却在接触对方染血外套的同时破碎，被分解为了凋谢的冰花。
……
“……”
“为什么……”
“明明……”
“为什么……”
……
“我要杀了你……”
“……”
我要杀了你……
……
……
手中空了。
……
心也空了。
……
无法理解。
……
脑海里很混乱。
……
“……”
如果大家……
……
抱住头部的少女无力地跪坐在了地面上，不再言语。
……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呢……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呢……
……
明明大家都可以幸福……
……
飘散的绯红光点随着少女的沉默失去了颜色，尽数消失在了空气中。
“……”
倒伏在地上的瑟维斯恢复了行动，他收回手臂，稍加努力地在指尖打出了微弱的火花。
“……”
刚刚的时候……没法使用逆能。
是那个能量的问题吗？
“……”
通过这次的交锋，他已经了解到火焰能力无法伤到对方。
但即使这样，在危险暂时消失的这个时机，他仍然认为要做些什么。
否则，那种程度的失血绝对会出问题。
……
“……”
然而少女比瑟维斯先一步抬起了头。
被她抓得凌乱的纯白长发之下，是低沉失落的神色。
……
[——]
作战频道传来了交互通讯。
“……”
思考后的瑟维斯默默取消了请求，为的是避免干扰到某些不稳定的因素。
……
“……”
虚弱的少女勉强站起身，看向了火花消失的天空。
她的身体摇晃着，步伐也十分不平稳。
……
“……？”
有点奇怪。
瑟维斯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支起身体，观察着漫无目的后退的少女。
……
她的视线漂移不定，不知是在找寻着什么。
“……”
“等等！……”
……
“……”
最终，少女碰断了因火焰变得脆弱的围栏。
和艾丽卡一样，她再无支撑的身体彻底倾覆，倒向了塔下。
……
“……！”
起步奔跑的瑟维斯慌忙赶到了边缘，向着地面看去。
“……”
……
……
“……”
……
他的目光什么都没有搜索到。
……
夜色依旧。
那位行为怪异的少女。
凭空消失了。（未完待续）
第056章 最后的夜
1
深夜中留存有一线白光，开启探照灯的搜索直升机还在[生命树]的上空滞留。
“……”
叹了口气的贝琳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随后将视线从塔顶移向了并排坐在草坪边地砖上的两人。
“……”
那分别是赌气般盘腿的艾丽卡，和拉下兜帽，棕红色短发上布满残枝断叶的莱依。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其他穿着的警备员或战斗员分布在周围，查看着一些残余的痕迹。
“……”
“不要紧吧，伤亡怎么样？”
听到声音的贝琳和坐着的莱依一同转过头，看向了从路灯下的小道上走来的红色卷发女性。
是支援小队[心之音]的赫蒂，之前的疏散任务也是她们完成的。
“还行，目前只有一位逆能者，布莱克?加里重伤。”
“已经送医了，其他人没事。”
“就是可惜了这个观光塔，维修费用不会要七位数吧？”
……
“你是[冥视]小队的队长，鹰眼贝琳？”
“请……不要带那个前缀。”
偏过头的少女目光有些不自然。
“……”
“好吧，贝琳。”
“这直升机是怎么回事？”
……
“这个啊……”
在赫蒂所看的方向，是两架侧翻倒在不同地方的特殊直升机。
从完好程度上来说，似乎不像是坠毁，连在整体结构中最为脆弱的桨叶都没有损坏。
其中一架躺在不远处的小广场，另外一架撞到了附近的树木，沉没在了茂盛的草地中。
“驾驶员是怎么开的？”
“不是开的，是直接从塔顶掉下来的，大概是……”
……
“才不是！”
“等等，队长说……”
一直沉默的艾丽卡突然起身，想要拦住她的莱依还未站起就直接被对方擦倒在了地上。
“她根本就没想伤害你们，知道我是怎么下来的吗？”
“行了……你怎么能帮黯灵说话。”
反驳的贝琳挡住了艾丽卡，但她依然推挤着，想要到达赫蒂的面前。
“你怎么知道那些乌鸦是黯灵，它们身上带黯尘了？”
“……”
“赫蒂！你别听这个腹黑的！”
……
“乌鸦吗。”
赫蒂低下头，看了看展开的面板。
“侦查无人机确实是被像是乌鸦的类黯灵生物摧毁了。”
“……”
“还有一些伤害事件……别搬！”
察觉到了旁边的异状，她抬起手，将念动力附着在了散开战斗员的直升机上。
很快，倾倒的机身被缓慢扶起，恢复了正常的姿态。
“但还需要确认一下。”
……
“哼……”
“坐下，艾丽卡。”
贝琳皱着眉头，把不服气的艾丽卡又压了回去。
……
“她怎么了？”
“谁？”
“地上那个。”
“……？”
面面相觑的两人同时回过头，看向了倒在地面的莱依。
“莱依？”
“……”
“队长……让医疗队把我抬走吧。”
少女有气无力地说着，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是伤员吗？”
“……不是。”
面对赫蒂的询问，贝琳清了清嗓子。
“可以，要抬的话，直接送到伊丝佩克特的疗养院吧。”
“呃，不用了队长，我好了。”
安静的作战指挥室内，仍然落座在席位间的操作员已经所剩无几，大部分仪器也被关闭，处于了待机状态。
“无人机残骸传来的图像确认完成。”
“没有找到目标二和代号[夜鸦]的最后行踪。”
……
消失了。
“……”
无言的布鲁斯特低下头，将空出的咖啡杯摆在了一旁。
“还能侦测到残余的能量吗？”
……
“没办法……”
“所有的目标身上都没有可识别追踪的能量。”
……
“辛苦了。”
布鲁斯特转过身，缓步离开了指挥位。
……
这句话。
代表了一天的结束。
也代表彻底的无功而返。
……
部署的无人机被怪异的鸦群尽数摧毁，好在执行任务的部队只有一人受到创伤。
这样的损失还处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只是……
……
“将系统代理权转交给[梅卡普洛]，设置最高监视级别，解散。”
“……”
……
危险的染血者和造成恶劣杀害事件的[夜鸦]依然潜伏在城市，如影随形。
……
[——]
“……”
姗姗来迟的通讯音回响在空荡的作战大厅。
一直停留的布鲁斯特早就在等待了。
……
[“指挥官，我是赫蒂。”]
“得到进展了吗？”
[“没有。”]
[“现场的搜索队没能找到合适的线索，包括生命树的塔顶及周边的草坪广场。”]
[“就连卡诺外壳上的损伤都没有检测出任何的残留物。”]
“……”
[“对了，幸存者的目击证词全都是一种。”]
[“就是这次出现的类黯灵生物夜鸦，拥有不正常的自我修复的能力。”]
[“以及……”]
[“完全抵抗麻醉烟雾的染血者目标，在压制装置处于开启状态的时候，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反弹了贯透弹。”]
[“……”]
少许战斗装甲发出的摩擦声中，赫蒂看了一眼身旁的视野外。
“……”
[“至于参与作战的两名逆能者，瑟维斯?鲁珀特和布莱克?加里的战斗报告，现在暂时还没有收集……”]
“将作战区域警戒封锁，确保幸存者的回归，报告方面我会有其他安排。”
[“是。”]
……
[“指挥官？”]
通话结束的前一刻，放低声音的赫蒂阻止了视窗的关闭。
……
“说吧。”
[“请问……”]
[“伊迪丝她，有和您发过联络吗？”]
……
淡蓝的微光闪烁在阴影间。
空气陷入了沉寂。只有那份不详的预感还在生根发芽。
……
“把那些碎片收起来。”
“直升机先留在这里。”
……
“现在可以走了吧？”
打了个哈欠的艾丽卡站起身，仍存不满地走向了代替[心之音]小队指挥的贝琳。
“你还好意思问，指挥官的通讯你也想插一嘴？”
“有什么关系嘛。”
“……”
贝琳无奈地沉了沉目光，接着以平和的神色招呼起了坐在灯光旁的少女。
“莱依，去帮一下莎莉。”
“好。”
在贝琳所示意的方向，还有两位穿着相似兜帽披风装甲的少女，应该是和她们同小队的成员。
……
“……”
“可以了。”
“……？”
“艾丽卡，你先走吧。”
环顾四周的贝琳松了口气，然后对着等待的艾丽卡说道。
“可以了？”
“……是啊。”
……
“那你们……？”
“……？”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用了稍微奇怪的语气，好像要询问什么。
“有没有找到要抓的人啊？”
“……”
“哼……”
看到贝琳无法回答的神情，轻哼了一声的艾丽卡转过身，跟上了路灯所投下的轨迹。
“我走啦，你们慢慢忙。”
“……”
……
视线的死角，昏暗的身影在枝叶间梳理着羽毛。
那双幽绿的眼瞳划动着，直到目送少女的离开。（未完待续）
第57章 血色涟漪
1
好冷……
……
好冷……
……
好冷……
……
细碎的雨滴声音。
……
彻骨的寒意，和记忆中的一样。
……
这是在哪里呢？
……
“……”
“好冷……”
……
湿冷的风从敞开的窗户外吹进，打在了灰发少女的脸颊上。
……
身体还在颤抖，她将被子中僵硬的四肢向着胸前缩了缩，勉强张开了暗绿色的眼眸。
“……”
视线很模糊，头脑昏沉沉的。
……
发生了什么。
……
这是……
……
醒来的少女尝试着，聚焦了几次涣散的目光。
……
“……”
失败了，周围就像蒙上了雾气。
……
“……”
……
对了。
……
药……
……
“……”
好难受。
……
身上的，是睡衣。
没有可放置药瓶的口袋。
……
在……
……
被她伸出，暴露在外的手臂像是被寒意割裂一般。
以及之后的肩膀，胸口。
“……”
少女抖动的手指抓上了床头柜的把手，打开了里面的抽屉。
……
“……”
里面是一些熟悉的杂物。
还有一枚药瓶。
……
如同希望的绿洲。
她抓过了瓶身。
……
“……”
空的。
……
没有重量。
掉落在地面的瓶盖滚绕着倒下。
……
对了……
……
这里……
……
是……
……
家……
……
视线恢复了一些。
……
轻摇的窗户外，暗淡的光芒从灰白的云层中渗出。
……
“……”
已经是白天了。
……
振作起精神的少女从被子中支起身，迎接了这严寒的冻狱。
……
“……”
要把窗户关上才行。
……
踏上冰冷地板的双脚麻木了。
……
她缓慢迈着摇晃的步伐，向着那漫长的终点走去。
“……”
还差一点……
……
风很大。
少女弱小的身躯几乎快要支撑不住。
“……”
没问题的。
……
终于，在几次尝试后，打开的窗户终于被紧紧关上，冷寂的室内逐渐回温。
……
“……”
药在哪里呢？……
……
她无神的目光搜寻着，最后在一阵茫然中看向了挂在衣架上的斗篷外套。
……
“……”
口袋……
……
还要继续前进。
……
没有停下的空余。
……
虚弱的少女低下头，看着脚下随路程后移的地板。
……
视线又开始模糊了。
……
“……”
……
到底是怎么了……
……
停滞的脑中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正在进行的所有，不如说是依靠本能的行动。
……
“……”
还有多远……
……
她支撑着抬起头。
……
蓝灰色的布料映入了眼中。
上面沾染着腥红的痕迹。
……
“……”
暗绿的瞳孔收缩了。
紧接而来的记忆像是快放一般划过了她的思绪。
……
黑暗中的全部。
“呜……”
无法抑制的反胃感。
……
少女跪了下来，扶着衣架边的地柜干呕着。
……
到底……是怎么了……
……
不能这样……
“……”
昏迷的前一刻，她用手臂撑住了地板，勉强保留了微弱的意识。
……
要……
要先吃药才行。
……
[▓……]
“……”
……
无处不在的低语声回归了。
这次的更为清晰，让她更为恐惧。
……
“……”
快点。
……
接近脱力的少女抓紧柜子的边缘，强行支起了身体。
……
不知道是怎么了。
全身都很沉重。
喘不过气来。
……
翻找。
……
再翻找。
……
“……”
必须要快点。
……
在这里。
……
没错。
是在这里。
……
“……”
找到了。
……
没有水也无所谓。
只要有就好了。
……
[▓▓▓……]
[▓▓▓▓▓……]
……
倾倒的瓶口洒下素白的残影。
直到掉落在地板的药片发出弹音，跪坐的少女才注意到，自己倒出了相当多的部分。
……
[▓▓▓▓▓▓▓……]
[▓▓▓▓▓▓▓▓……]
……
“……”
不知道是怎么了……
……
突然……
……
“……”
……
不想吃了。
……
“……”
……
不知道为什么。
……
身体轻快了起来。
不会再冷到发抖。
……
心情也变好了。
……
[▓▓▓……]
[▓▓▓……]
……
嗯。
……
[▓▓▓……]
[▓▓▓……]
……
杂乱的音色清晰起来。
……
“……”
……
[伊迪丝。]
很快，持续的低语声能够听到内容了。
……
那是温柔婉转，似梦似幻的女性声音。
“……？”
恢复精神的少女转过头，看向了身旁。
……
门外的客厅只有一片沉寂，开启的房门静默着。
……
[伊迪丝，还记得我吗？]
……
“你是谁？”
她平淡地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做出回答，连对现状的一丝疑虑都没有产生。
……
[伊迪丝，我的孩子。]
“……？”
[请不要忘记。]
……
“……”
……
[我是你的妈妈。]
[弗琳德莉卡。]
……
“妈妈？”
……
原来……
是妈妈啊。
……
妈妈。
……
为什么今天。
会直接叫我的名字呢？
……
明明平时都。
……
[别害怕。]
……
[我一直。]
[一直都在你身边。]
……
“嗯……”
……
少女傻傻地笑着，迷离的眼瞳中不再透出光彩。
……
“妈妈……”
……
[你是最优秀的孩子。]
“……”
[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
……
“……”
……
[我一直都想将你拥到我的怀里。]
[一直都想。]
……
“我也好想你……”
……
少女的眼神乖巧地看着某处，仿佛那边就是她的至亲之人。
……
她们既是久别重逢，也是朝夕相伴。
……
只要时间还在流动。
她可以做任何事。
……
这样的世界，无论怎样都好。
……
[伊迪丝。]
……
她独自一人沉浸在这安详中。
……
“……”
[时候到了。]
……
[可以……]
[来到妈妈的身边吗？]
……
言语间的感情变得更加宠溺，让少女的那颗心都快要融化。
“……”
[我们一起。]
[向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复仇。]
……
[用这份力量。]
[创造出一个不会再有冲突的世界。]
……
[让所有人都能在这永夜中安眠。]
[让所有人都不会再被这虚假的尘世束缚。]
……
[一切的隔阂都会被消去。]
……
“……”
……
[伊迪丝。]
[你愿意和妈妈一起来吗。]
……
“好的。”
“妈妈。”
平缓淡漠的语句中，留下的是少女的坚定。
“我会跟着您。”
“和您永远在一起。”
……
[伊迪丝，好孩子。]
……
[现在只差最后的过程了。]
……
“……”
……
[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
……
“要怎么做呢，妈妈。”
……
[别担心。]
……
[我们可以慢慢来。]
[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下去。]
……
“……”
不管多久……
……
[首先。]
[吃下那些药片吧。]
……
微笑的少女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先前倒出的药片依然堆在上面。
随着她手臂的移动，位于顶端的零散几枚失衡了。
它们滑落而下。
无声地翻滚着。
最终消失在了苍白的指缝间。
……
[吃掉它们。]
[我们就是一心同体。]
[永远都不会分开。]
……
[你会成为永夜的神圣使者。]
[为了所有人的梦。]
……
[而我。]
……
[会一直。]
……
[一直爱着你。]
……
[和弗琳德莉卡一样。]
……
[和你的妈妈一样。]
……
“……”
消散的尾音中，少女依旧笑着。
“嗯。”
……
“妈妈……”
她移过了另外一只手，将温暖的药堆合捧。
用那幸福的表情。
把自己的一切托付，沉入了那片洁白。（未完待续）
第058章 冰冷之雨
1
“……”
……
久违的寒冷感觉。
坐在走廊铁质长凳上的瑟维斯缓缓睁开眼睛，在逐渐消失的睡意中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情况。
“……”
……
似乎。
是昨晚和加里一起被送到伊丝佩克特之后，手术准备的时间太晚了，来不及回到家，所以只能在这里的等待区睡了一觉。
……
现在应该还是清晨，几乎看不到有人驻留在此，只有远处窗户外的阴沉阳光投射在地面上。
……
下雨了？
……
“……”
倚靠在背垫上的瑟维斯活动了一下肩膀，好在有那份能力的帮助，他很快让身体的温感恢复了正常。
随后他利落地站起身，在确保长凳上没有遗留的物品后，用缓慢的步伐走向了处于关闭状态的窗台
“……”
昨天的温度还没有降到这么低，应该是凌晨的气候有了突然的变化。
……
瑟维斯将手搭在临近的台面，望向了朝雾中的绿意城市。
“……”
远处淅淅沥沥，如同长线的细碎雨滴自天空倾斜坠下，它们擦过庭园中的暗色叶片，与雾气一同交织隐没在了石砖与草地中。
“……”
看起来下的不大，也许才刚刚开始。
……
要联系艾丽卡吗？……
青年想着。
虽说她昨天没出什么意外，但是被送到这里的只有自己和加里。
也就是说，她回到了要塞或宿舍。
……
他短暂思考了一下，然后打开通讯面板查看了一眼时间。
“……”
这个时间……
有点早了。
……
如果是打扰了艾丽卡的睡意，她绝对会产生远高于常人的起床气，更何况他们之间本来就有着莫名的距离感。
……
类似的经历，其实有过。
“……”
无奈的瑟维斯回过身，在起步的同时，他将目光落在了走廊远处的环形十字大厅。
那边布设的全息屏幕上显示着一些排列的信息，不过这种距离无法阅读。
……
“……”
还是先去看看加里的状况吧。
……
至少要确认一些事情。
就这样，他一路沿着布设温馨的走廊，走向了加里所在的病房位置。
“……”
要塞落地窗旁的长廊上回响着沉稳的脚步音。
正在赶路的琳专注地低下头，她手中的平板投影着全息的数据，宽大研究服的衣角随着卷起的微风轻轻浮起。
可能是有降温的原因，她提前穿上了灰白条纹的保暖袜，那双凉鞋也被替换成了能够和护膝搭配的军用短靴。
“下一步是……”
琳喃喃自语着，不时用手指在轻薄的面板上点击。
至于上面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种全方位的机械深层解析图。
……
隆———
云层间的雷光蠢蠢欲动。
“嗯？……”
少许惊讶中，被这闷响打断思路的少女放下了被切为待机模式的平板。
……
雨变大了吗？
“……”
她疑惑着转过身靠近，用手指支撑，将胸口和脸颊贴近了那透彻的玻璃。
雨点依旧细微，低处的地面已经留下积水。
……
结构上有考虑过防水设计，应该没有问题。
就是不知道埃利诺他调试的传送装置会不会出事情……
……
观看着眼前的特别景象，发呆的琳逐渐沉入了思考。
她温热的体温和呼吸还在持续，在遍布凉意的玻璃表面留下了一层附着的渺小水雾。
……
关于她在这几天全部的努力。
只要能今天做好最后的压力测试，自己和埃利诺的成果就可以在天空下绽放光彩了。
……
说实话，她想亲眼看到过程，证明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然而由于领域分配的关系，想要实际做到却很难。
……
“……”
大概还需要一些数据调试，确保组合节点的精确性。
还有配重和传感同步模块……
……
“……”
水雾汇集为了水珠。
露出认真表情的琳继续计划着，转身离开了落地窗前。
……
“……”
应该就是这里了。
……
记忆中院方所安排的病房前，紧张的瑟维斯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四周。
……
是这间没错。
……
看一下他在不在好了。
……
喀喀喀————
……
指节与门板相碰的声音干脆而简单。
他连续轻敲了几次，直到房间的主人做出了回应。
……
“进来吧。”
些许对拜访的不悦从冷漠的低沉男声中透出。
还好对方早就醒了。
……
“是加里吧？”
谨慎问着的瑟维斯推门走进，接着从身后带上了门。
……
延长的沉默中，他看清了室内的景象。
这是一间细致的单人病房。
最重要的是相对于走廊，房间的温度有明显的提高，不会让人产生冷意。
通过治疗接好手臂的男人独自一人盖着薄被，坐起在素白的床铺上，大量整洁的绷带缠绕着他的伤口，手臂以及一侧的身体。
“……是你啊。”
之前的声音毫无变化，可以从神色看出男人对这次的看望并不欢迎。
……
“昨天我看你伤的很重，所以……”
“直接说吧。”
他一眼就看出了青年的真正意图。
虽然对方有出自纯粹关心的部分，但包含更多的，是想要得到某种答案的心情。
……
“是没问题了吧？”
“……”
加里确实说对了，只不过瑟维斯还是选择了先询问对方的状况，他没有想过对自己的疑惑强加掩饰。
“嗯。”
……
“……”
“昨天的那个女孩……”
“你认识她吗？”
……
气氛僵滞了
这样的现状，不需要太多说明，不管是谁都会明白瑟维斯的话中所指。
……
“不认识。”
面无表情的加里没什么反应，他的语气依然如旧。
……
“我在之前参加任务的时候，从零号废墟的建筑上看见过她，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和艾丽卡……”
“那是你的队员吧？你直接去问她就好了。”
加里转过头，平淡地看向了窗外的暗沉天空。
“可是……你好像叫过她，乌鸦小姐？”
“这没什么联系。”
……
肯定的拒绝语气。
无法衔接的瑟维斯一时无言，他只能找到身旁的软凳坐下，先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向了其他地方。
……
“不过你知道一点就好了。”
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
“……？”
“她和你我都不同。”
说着意味不明的话语，加里的神情间没有担忧或警告，唯一留下的只有莫名的释然。
“……”
还未等困惑的瑟维斯说出下一句，病房的门已经随着微小的对话声打开。
“……这边。”
先行走进的是穿着整齐制服的看护员。
然后。
是披挂着雨衣的……
“……”
……
“早上好。”
……
“指挥官先生。”（未完待续）
第059章 残梦
1
“……”
……
睡眼惺忪中，艾丽卡在被褥中动了动身子。
“嗯……”
……
“……？”
摸索的手掌所接触的只有布料光滑的布面，现在足够大的床上只剩下她一人了。
诶？……
“……”
仅存的睡意也一挥而散，她连忙惊慌地拉开了身上的被子，爬起身看向了疗养院房间的四周。
……
“你醒了？艾丽卡？”
“……！”
声音就在自己身旁。
艾丽卡移回目光，终于看到了坐在床边木质地板上的卡米拉。
她垫了一张垫子。
……
“队长……”
“……？”
不明所以的卡米拉疑惑地看着身后只穿了纳米衣的艾丽卡，远处开启的电视荧幕还在放送着内容。
“几点了？”
“……十点多了。”
“诶？……怎么不叫我啊。”
发觉时间已经相当迟了，刚刚才安心下来的艾丽卡又感到了慌乱。
“最近不是有自由待命的指令吗，我看你睡的那么香，就没叫你起来。”
……
“……”
“也是哦。”
放缓了下床的速度，艾丽卡转头看向了落地窗外。
……
“……外面下雨了吗？”
“下很久了。”
“……”
“应该是从凌晨开始的，天气预报有说。”
……
下雨……
好讨厌。
……
“先吃饭吧艾丽卡，早餐给你留下了。”
“啊，好。”
坐在床边的艾丽卡站起身，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周围室内的温度控制的刚好，就连地板也是温热的，相对于战斗员分配的公寓，这里可能要更好一些。
“队长你吃了吗？”
“当然吃过了，今天是因为你才跟看护长临时要的双份。”
“嗯……”
……
昨天深夜，因为不想独自回到家中，艾丽卡直接乘坐末班地铁，来到了伊丝佩克特的疗养院。
虽然过程很难，但艾丽卡还是以不让过夜就睡在门外为理由，成功说服了卡米拉与看护员，让她留在疗养院的房间中。
……
“……”
视线所及之处，一份用保温盖遮住的食物被放在临近的桌面上。
应该是还处于温热的状态，升腾起的水蒸汽在盖子半透明的内壁上凝结，化为了细小的水珠。
“等等。”
“……？怎么了队长。”
就在走近的艾丽卡想要打开托盘的盖子时，身后卡米拉喊住了她。
“要洗漱完才能吃。”
“……”
“你看看你，头发都睡乱了。”
……
“哪有啊……”
“又不是长头发，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乱。”
艾丽卡抱怨着，抬起手摸了摸耳边确实翘起的发丝。
“……”
“浴室有热水的，顺便再洗个澡吧。”
“我昨天都在那边泡过温泉了……”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好吧。”
听着卡米拉一如往常的唠叨，她只能将手移开了托盘。
“别太应付了。”
“知道啦知道啦……”
……
嗒——
“……”
随着花洒开关的打开，微烫的水幕分散淋下，直接接触了艾丽卡刚脱去衣物还稍有冷意的肌肤。
“……！”
烫烫烫……
……
“怎么了艾丽卡？”
隐约碰到东西的声音从浴室传来，注意到的卡米拉转过头，看了一眼声源的方向。
“没……没事。”
“……？”
……
“……”
呼出一口气的艾丽卡用手指重新抬起了开关，这次的她提前试了试水幕的温度。
……
“……”
好了。
……
热水储量的方面意外的充足。
如果是目前的状况，即使一次洗上很久也没有问题。
……
升腾的热气间，一旁的镜子蒙上了浓重的迷雾。
而划过体间的温水汇聚成流，开始在脚下的地砖表面流淌。
……
“……”
经过了刚刚的刺激，她清醒了很多。
除了对空闲的思考，她也想到了前一天晚上的经历。
……
那个时候，两人本应是在离开观光塔后一起去见卡米拉。
……
然而灰烬小队的突然介入，打乱了她们全部的计划。
她连对现状的反应都没能做出，就被艾希克斯推下了围栏。
在那之后，是塔顶爆出的烟雾。
……
席卷的夜风中，无边的失重感包围了她。
弯月与星空在焰火的余辉下尽数远去。
被她寄托希望的装甲暗淡无光，无论她怎样地努力，都不会得到半点回应。
……
唯一留下的只有困惑。
她无法理解那时艾希克斯的行为。
……
直到漆黑的鸦群从下方聚集而上，包围向了她的身边。
幽绿的荧光眼瞳拖曳着残影，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
飘飞的羽毛中，下坠停止了。
地面的街道在气流柔缓的托浮下接近。
……
至于迟了些才被她注意到的贝琳。
[……]
她被分出的乌鸦干扰，咫尺之差的落向了别处。
……
“……”
继续思考的艾丽卡抬起手，在持续的水流中理了理被彻底打湿的短发。
……
她们的确无功而返了。
也就是说，失踪的艾希克斯还处在安全的状态。
……
“……”
可是……
要怎么找到她呢？
……
舒适的暖意上升着，包围了少女的全身。
“……”
“队长！帮我拿条毛巾。”
“毛巾在里面。”
……
“……”
得到卡米拉回复的一段时间后，围好浴巾的艾丽卡走出了浴室。
她手中拿着便携式吹风机，在关好灯光与门的同时整理着飞散的短发。
“别把水滴到地板上。”
“都擦过啦……”
……
又摇动了几次风口，艾丽卡把平静下来的吹风机放在了最近的台子上，然后走向了她最期待的托盘。
“现在可以吃了吧？”
“嗯。”
……
“……”
里面会是什么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打开了朦胧的盖子。
……
“……”
呈现在眼前的，是需要双手合抱的碗，
切碎的香菜和胡萝卜分散开来，沉没在粘稠的米点间，为那份平淡的素白点缀上了翠绿与暖橙。
另外还有大小刚好的肉块，它们同样静待着，倒映在艾丽卡的目光中。
“只是粥啊？……”
“很有营养的，你就别挑了。”
远处的卡米拉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被艾丽卡蹭得凌乱的床铺。
……
“……”
“可是……”
……
“艾丽卡……”
为了提醒关于饮食均衡的重要性，卡米拉将自己的语气拉长了些。
……
“……”
受到责备的艾丽卡再次用视线在托盘附近打量了几次，接着露出了更加困扰的表情。
“队长，我不是不想吃……”
“……那是怎么了？”
……
艾丽卡转过头，神色中满是无奈。
“是这里……”
……
“根本没放勺子……”
“……？！”（未完待续）
第060章 幻感
1
“指挥官，伊迪丝今天没来报道。”
“……”
辅助的灯光照亮了稍暗的区域，返回的布鲁斯特行走在要塞长廊间。
跟随在他身旁的，是神情担忧的赫蒂。
“昨天的状况没有好转吗？”
“还确定不了……”
“……”
他抬起手，在赫蒂的注视中放下了宽大雨衣的兜帽。
……
“果然是出事了，通讯器的方面没准备好，昨天不该听她的，应该让她留在医务室的。”
一旁赫蒂的表情逐渐转向沉闷，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她还不能慌乱。
布鲁斯特明白她的意思。
“立刻带上剩余的[心之音]小队成员前往她的住处，先要确定她的安危。”
“是。”
“……”
目送赫蒂离开后，保持步伐的布鲁斯特打开了手边房间的门，他的视线随着动作一起绕转，最终停留在了室内落地窗边的白色办公桌上。
……
“梅卡普洛。”
[“上午好，指挥官。”]
相同颜色的大门关闭了。
随着电子合成的男性音响起，隐藏在桌面内的全息电脑投影出了预览的操作面板。
“导出[夜鸦]行动中，目标二被排除的信息原稿。”
[“确认吗？”]
于声源视窗中显示的，是某种连接着电路的设备。
暗色的弧形观察罩位于机械装甲的中心，隐约可以看到从中透出的蓝色光芒。
“确认。”
[——]
……
忽略掉处理的时间，布鲁斯特脱去雨衣斗篷，坐在了办公桌后的黑色办公椅上。
习惯中的咖啡还未准备，这次他只能看了一眼静放的杯身。
[“符合的信息有一条，位于深层数据库，接下来会进行导出。”]
“辛苦了。”
[“……”]
蓝光在黑暗中移动了几次，没有做出回复。
……
画面上开始出现更多数据信息，包含照片与记录。
……
[残留记录]
[记录a：代号-骸]
“……”
果然这方面有被收录。
……
[时间——]
照片集中的图片无一例外都是清晰度很低的状态，可以看出并不是当今会用到的影像设备。
但那身标志性的衣物，黑色绒羽，以及夜色下的猩红双瞳，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遗忘。
……
[“这次的阅读行为会被记录。”]
湛蓝中闪过了一抹红，属于机械的声音依旧毫无感情。
……
“……”
……
“标注s+通缉，将时间与损害信息模糊化。”
“同时，隐藏音频和图像，用[夜鸦]行动中符合的最新照片集代替。”
[“s+等级超出了灰烬数据库中已有的……”]
“继续执行。”
[“了解。”]
……
闪动的光暗了下去，只留下声源窗口中寂静的设备。
“……”
就这样，布鲁斯特沉默了许久。
久到足够让一杯咖啡散尽热气。
最后他叹息着抬起手，操作着全息键盘将主体的画面转向了另外的界面。
……
艾丽卡?莱斯利。
平常的战斗员少女。
……
本应在作战中阵亡的她，在先前[星辰]作战的尾声中，完好的与部队回归了。
由乔伊斯收集，塞西尔代理提交的检查报告中，提及了少女的一切生理特征正常，无黯尘后遗及潜伏迹象。
……
然而，自从[代号骸]同她一起出现。
这方面的信息就超出了逻辑能够控制的范围。
……
应该说，[代号骸]本身就是违反常理的存在。
……
“……”
确实要在最后，详细收集一下她的报告。
已经不能再为她受害者的身份顾虑了。
……
[“信息发布完成。”]
“监视状况如何？”
[“没有发现目标二与代号夜鸦的踪迹。”]
“将目标二的名称替换为代号骸。”
[“……”]
布鲁斯特继续切换着画面，直到停留在了[监察者]卫星所发来的能量追踪图。
“……”
“梅卡普洛，探测阵列有得到读数吗？”
[“目前能够侦测到的是，c-级广域非定型黯能量反应。”]
[“坐标位于苍枫中心区上空，高度超过10000米，按照特性可以分为一般情况下的黯能量迁移。”]
“……”
不对。
……
“重新探测。”
[“请等待。”]
皱起眉头的布鲁斯特习惯性的拿起了桌面的咖啡杯，在发现里面是空的后，他摇着头又放了回去。
……
卫星发来的图样有些奇怪，他本就紧绷的神经没法放过这样的隐患。
“……”
[“探测完成。”]
“……”
[“黯能量的主体呈旋涡状，从中部位置检测了到自地面放射的特殊能量。”]
[“特殊能量本身范围狭窄，穿透了净化屏障并连接至漩涡中心，源头为苍枫广场，能级是会被自动过滤的e-级。”]
[“无法定位到详细坐标。”]
“……延伸了万米以上的能量？”
[“是的。”]
视窗中的机械光芒平淡如常，会在这种情况下产生不安感的，只有全程聆听的布鲁斯特。
“分析特殊能量的类型。”
[“已经分析完成了。”]
“……”
……
这到底是……
“告知所有作战人员就位。”
看过面板上信息的布鲁斯特站起身，以更快的脚步走向了门外。
“队长。”
“……？”
听到身边的呼唤声，整理好疗养院房间的卡米拉转过头，将目光看向了穿好纳米衣的艾丽卡。
“……那是什么？”
她试探性地问着，抬起的手臂朝向了落地窗外的某处天空。
……
“怎么了？”
“那边是不是有一道光？”
“……”
……
少女的指尖所向空无一物，卡米拉唯一能看到的是，漫天的雨点还在从灰暗的云层间洒落。
“什么光啊？”
“就是那个紫色的，那边的楼偏旁边一点。”
“……”
这一次，沉下心的卡米拉仔细观察着附近建筑的空中，包括考虑玻璃上的水珠可能造成的影响。
但即使变换视角，她得到的结果依然和之前一样。
“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才不是，真的有，就在那边！”
“好啦艾丽卡……”
卡米拉表示理解地笑了笑，接着她转回视线，向不远处的门口处走去。
“我们要走了。”
“……”
“我知道你不喜欢淋雨，但这没办法。”
“不是啊……”
“快一点吧，要赶在中午前回去才能吃到午饭，这个天气外面可吃不到东西。”
“……”
“我先下去了，你穿好装甲来大厅找我就好了。”
……
“记得关门。”
大概是担心留在室内的艾丽卡，临出门前的卡米拉又补充了一句。
……
“……”
……
难道……
只有我能看到吗？
……
“……”
算了。
……
紫色的光柱连接着天空。
艾丽卡离开了窗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