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诅咒
1
[现在是上午-10:07]
[天气-晴]
[请在窗口前有序的排队]
[……]
弧形的引导台旁，晴空的阳光穿过了位于二层的幕墙玻璃，与围栏的影子一同投射在了大厅的地面上。
……
“……”
稀疏的人群间传递着平和的低语，从远处全息屏幕中收回目光的赫蒂迈着稍快的步伐，略过了几列排布的长椅。
周围少许变化的场景中，她没有做任何停留。
……
[——]
地砖上的步音轻响，走廊尽头通道的自动装置感应到了靠近的信号，两扇全透明的玻璃门扉很快打开，分别向着两侧划去。
“……”
赫蒂直接越过了那片分隔，来到了更深处的区域。
与刚刚走过的大厅不同，这里不再有幕墙提供的光照，室内的照明改为了顶灯与光带。
……
[注意]
[以下编号的药物将延迟供应]
[……]
“……”
和开始时一样，她的视线只在浮空的列表上停留了一瞬。
……
边角的灯带持续延伸着，到了另一处投下日光的长廊，有许多穿着各异的人在其中来往，不时还会有独自巡视的警备员映入眼中。
……
“……”
这样的光景被留在了后方，又是一处转角，放慢速度的赫蒂四下查看了几次，最后停在了一扇关闭的小型窗口前。
……
咚—咚—
她的指节与模糊的玻璃表面相触，发出了轻短的响声。
……
“……”
片刻的等待后，窗口的滑门被后面的人打开了。
随后将视线探出的，是一名身穿白色制服，带着疑惑表情的女性医护员。
“……？取号不是在这里，是在……”
“这里可以查到医疗记录，对吧？”
对方的话还未说完，摸索向外套口袋的赫蒂提前打断了她。
“……”
“您是？”
……
“灰烬上级小队[心之音]的队长，赫蒂?乔伊斯。”
“这是我的证件。”
犹豫的医护员皱起眉，看向了递到窗口内的卡片，与一张不大的指令书。
“……”
“……”
配合着她比对卡片的视线，赫蒂理了理打卷的红色长发。
……
“……乔伊斯长官，您想查什么？”
“与伊迪丝?克拉克有关的，全部病症和药物的信息。”
“好的，您稍等。”
“嗯。”
随着她的点头，座位上的医护员推远了椅子，起身向着一侧的门内走去。
“……”
[——]
窗口逐渐远去，不合时宜的音乐铃声突然响起，提醒了走入另外房间的医护员。
“……”
她将手放入了制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部宽屏的轻薄手机。
……
这个时候……
思考间，可以用来查询资料的座位近了，她顺手接起了通话。
[“喂，妮娜，在忙吗？”]
“嗯，是啊。”
……
待机的屏幕被启动，显示出了医疗系统的界面，落座的医护员用肩膀和脸颊顶住了手机，转而用手指在键盘上操作起来。。
[“中午有没有空，一起去吃个饭？”]
“应该有吧，不过可能要晚一点。”
[“又是什么？”]
“有一些临时的表单要录入……这边还有一位灰烬的长官让我帮她查一些东西。”
[“啧，又是他们，每天就知道仗着权力使唤人，妮娜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嗯……”
……
[——]
[权限不足]
“……？”
弹出的窗口阻止了她的操作，使得原本顺利的进度停止了。
……
[“怎么了，妮娜？”]
“等等……”
……
[——]
[权限不足]
再度皱眉的医护员用收回的手拿下了手机，同时将自己胸前挂着的身份卡滑过了一旁的设备槽位。
[身份权限不足]
……
[“怎么了吗？”]
“一会再跟你说，我这边出了点问题。”
[“没事吧？”]
“应该没问题，一会我打给你。”
……
“……”
“长官？”
“……？”
意识中捕捉到了许久未闻的呼唤，沉思的赫蒂抬起头，看向了返回的医护员。
“您要查的是伊迪丝?克拉克对吗？”
“没错。”
“这边我的访问权限不够，更早一些被锁住了，要不我先帮您去找院长吧？”
“不用了，你这里有卡片的登录设备吧？”
“……”
赫蒂几乎没有迟疑的回答让医护员有些奇怪，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
“有。”
“用我的卡片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
略显紧张的医护员勉强笑了几声，把送近的身份卡又推了回去。
“没事，不用担心那些，我会处理。”
“……”
“你暂时先用着，之后查到信息也都存进去就好。”
……
“……好吧。”
这一次，在赫蒂的注视下，离开的医护员小心拿过了身份卡。
“请再等一下。”
“嗯。”
……
话语的落下，让气氛变得孤寂了起来，即使远处仍会有走过的路人，这一点也没有改变。
……
“……”
无法想通。
……
她将思绪重新放回了先前的记忆。
关于伊迪丝的房间内找寻到的药片与药瓶。
……
后者的外部与其中残存的药片成分完全正常，前者的成分则是稍有不同，多出部分的解析结构与黯灵的残骸类似。
……
“……”
那样的奇怪成分……
存在于正常的药物中。
……
可能是伊丝佩克特的库存出了问题吗。
……
“……”
……
需要确认的事情还有很多。
……
“长官？”
“……？”
“好了，都弄完了，您看看吧？”
……
时间比她预想的要快。
放置在眼前的，是那张卡片，赫蒂伸手拿回了它，并对着医护员礼貌地笑了笑。
“嗯，麻烦你了。”
“不敢……”
……
“……”
……
查看了显示在面板上的数据，她的神情中的严肃转为了不安。
……
精神病史……
包含严重的幻听……认知障碍……
……
“……”
……
五年前痊愈……
……
“……”
……
明明痊愈了。
为什么还会……
……
“这里能拿到清单上的药物吗？”
暂时舒缓了自己低沉的神情，试探询问的赫蒂抬起头，看向了在窗口后等待的医护员。
“这边没有，发放这些的窗口在主楼那边的二层西侧，那里可以取到这种类型的药，不过最新的那份暂停供应了。”
“知道了，你先忙吧，我去看一下。”
“长官再见。”
“……”
……
赫蒂转过身，缓步走出了一段距离。
偶然的一瞥，她看到了身后医护员探出的目光。
“……”
察觉到被发现的对方立刻将头缩回，轻缓地拉上了滑窗。
……
“……”
……
回归的路和来时没有区别，除了流动的人群外，唯一变化的就只有阳光照来的方向。
“……”
赫蒂一如往常地走着，这次的方向是通往二层的自动扶梯。
……
“……”
预计的停库清查是在下午。
接下来要做的，是找到药品的负责人，从他身上了解到可能存在的信息。
……
若有所思的赫蒂踏上了台阶，在斜升的平台中，她停下了步伐。
因为设备与地面倾角，之前那片没能有空闲观察的玻璃幕墙反而在离她远去。
“……”
虽然阶梯整体的速度不算快，但这算是一种对精神层面的缓冲。
赫蒂转过头，仔细看向了幕墙前的几排长椅。
……
没有其他人坐在上面，除了一位灰发的少女，几缕崭新的绷带缠绕着，分布在她的发丝间。
“……？”
……
没有任何人坐在上面。
眨眼的瞬间，前一刻的光景消失了，一切都像是一场错觉。
真实存在于某一时刻的错觉。
“……”
到达二层的赫蒂离开了扶梯，她直接绕过转角，走向了在阳光下排列的长椅。
……
“……”
那应该不是……
……
她不确认。
……
距离缩短着。
“……”
赫蒂加快脚步，近乎匆忙的走至了刚刚看到幻象的长椅，紧接着她扶住椅背，将视线落在了同样布有软垫的座位上。
“……”
……
几条还算洁净的绷带散落在沐浴光芒的椅座表面，不知是在什么时候留下的。
也许只是清扫人员的疏忽。
……
“……”
……
这是……
……
[——]
“……”
最终，由远及近的声音唤醒了出神的赫蒂，她考虑着伸出手，收起了四散的绷带。（未完待续）
第077章 谎言的真实
1
“我回来了——”
……
装甲车内，听到声音的几人先后转过头，看向了踏板外的空间。
“……”
最先行动的卡米拉关闭了视窗，从座位上站起了身。
……
“这些人干活都不会干，把石块弄的到处都是，害得我差点绊倒……”
“啊，队长，我带吃的了。”
看到有人迎接，喃喃自语的艾丽卡很快停下，随后她抬起手，向着缓缓走出的卡米拉展示了自己所拎着的包装袋。
“……”
“你们不会吃完了吧？”
……
跟随在卡米拉身后的，是稍迟出现的瑟维斯和加登。
“还没呢，艾丽卡，午餐还要晚一点才会发过来。”
……
“那别等了，来吃我带的吧。”
扫视着集合的众人，继续走近的艾丽卡取出摞放在包装袋中的方盒，首先递给了最近的卡米拉。
“这是？”
“吃了就知道了。”
“……”
……
“谢谢。”
在加登也拿到之后，就只剩下了底层的最后一份。
“诶呀，好像算错了。”
“那这就没你的份了啊，瑟维斯。”
看了看余出的数量，艾丽卡微俯身体，用近乎挑衅的神情和语气炫耀着手中的包装。
“呃……”
“……”
不止是瑟维斯，其他两人同样停住了。
“……没事，我一会吃其他的就行了。”
“要不我这份分你一些吧？”
……
“队长……”
沉下目光的艾丽卡握紧拳头，在略过卡米拉后瞪向了对面的瑟维斯。
“……”
“艾丽卡，不能只有我们吃，上午的工作都是瑟维斯做的，他……”
话音未落，艾丽卡不满的神情收敛了，这让卡米拉将要说出的话留在了嘴边。
“……”
最后在她的注视下，艾丽卡轻缓地呼了口气，
“算了……我骗他的，我吃过了。”
“……”
“这份就是你的，拿去吧。”
她利落地抬起手，试图对此应对的青年有些慌乱地做出了承接抛投物的动作。
不过那份包装袋依然还在艾丽卡的手里。
“干嘛，你还想着我扔过去吗？自己过来拿。”
“……”
……
属于瑟维斯的工作暂时结束了。
所有人都是。
……
上午的时间里，巡视很顺利。
没有算得上意外的状况发生，所以他在中午前就提早完成任务，先一步回到了位于装甲车的集合点。
“……”
打开印有标识包装袋，和其他几人一同返回车内落座的瑟维斯将目光落向了透明的盒盖下。
……
盛装在里面的，是一份足量的三明治。
方形的吐司面包和下方的一切被斜划的刀痕一分为二，成为了两块单独的部分，藏匿在缝隙间的热气隐约浮出，沾湿了内侧的盒体。
“……”
在他考虑的时间，不远处的加登已经拿起了自己的那块，另一边的卡米拉则用手摸了摸盒盖，大概是在试探温度。
……
“……”
……
“卡米拉，我先出去一下。”
思考过后的瑟维斯没有拆开包装，而是将它尽量按照原样的重新包了回去。
“……”
“等等应该就回来了，你们先吃。”
……
“……嗯，去吧。”
简短的对话中，卡米拉感受到了少许来自青年的意味，于是她点了点头，目送着对方起身走向了后门的转角。
……
“……”
苍茫的雪地，沉默的艾丽卡独自一人坐在路边的石骸上。
积累在长石表面，离她最近的雪层都被清理过了。
她将左臂横放在半并的腿上，用靠前支起的右手以握拳状扶住了自己的脸颊。
……
指间能感受到皮肤温度，皮肤也能感受到装甲的冰凉。
“……”
有些无聊。
……
吱——
是积雪被压陷的声音。
艾丽卡放下右臂，抬头看向了身前的不远处。
“……”
又是他。
……
拿着包装袋的瑟维斯一步步地走着，在道路间留下了第二排延伸的脚印。
“艾丽卡，你在这啊。”
“你来干嘛？”
这一次她的声线不同于往常，有了低沉冷漠的意味。
……
“你没吃饭吧？”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吃了。”
不耐烦的艾丽卡瞪了他一眼，接着环抱起双手，心不在焉地别开了视线。
“我知道你没吃。”
“……”
“如果是你，一定会回来和卡米拉一起吃的。”
……
“……随便你。”
艾丽卡的表情有了微小的变化。
为了不让对方看到，她将头又偏开了些。
……
“还是吃点吧，我的分给你。”
犹豫了片刻，摸索的瑟维斯从包装袋中拿出了那份三明治。
部分的水雾已经汇集为水珠，划过了透明的盒壁边。
“……”
“拿回去自己吃吧，我不饿。”
对于眼前的食物，艾丽卡没有去看。
……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等你饿了再吃。”
“等下。”
“……？”
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瑟维斯想要原地坐下的动作，阻止他的艾丽卡横过右臂，用手在身旁的石面上清理了一处没有积雪的区域，刚好够一人坐下。
“别坐那边，碍眼。”
“……嗯。”
……
啾——
降落在废墟裂口边的鸟雀鸣叫着，用爪足划下了些许雪块。
那团不大的雪在空中解体，洒落在了折断的残枝枯叶间。
……
“……”
无言的两人坐在矮石上，气氛还是那样安静。
……
等待永远是漫长的。
最差的是流逝的时间中，没有任何事被改变，即使盲目的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
瑟维斯沉思着，看着手中的包装袋。
盒中外层的面包有些被雾气浸软了，不需要再过多久，残存的温热也会散去。
……
他必须做点什么。
……
“……”
“艾丽卡。”
……
没有得到回应。
……
“你不开心，应该不是因为我吧？”
“别做梦了。”
听到这句话的艾丽卡转过头，以不屑的眼神回绝了他。
“你还真会自作多情，是谁都不会是你。”
“……”
尽管初次试探的结果不尽人意，但最起码，对方回答了。
……
“那你为什么……”
“你怎么每次都这么烦，和你说了你又不懂。”
“但还是说出来好一些吧？”
“……”
……
“可能说出来，你才会发现……事情其实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
“……”
如果真的那么简单的话就好了。
叹出一口气的艾丽卡将目光放低，落到了脚下。
……
不管相信与否定，真实发生的事不会改变。
这一点，她当然知道。
……
迷茫的漩涡里，或许她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倾听她的想法，作为坚定自己内心的过程。
即使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那也没什么关系。
……
“……”
“那我说完之后，你就别来烦我了。”
“好。”
……
“如果……”
“算了没有如果。”
“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叫艾希克斯的女孩子。”
“你感觉她会是坏人吗？”
将视线留在低处的艾丽卡一边说着，一边用脚在积雪中漫无目的地划动。
附近被翻开的雪层成为了细碎雪花，它们推挤着覆上漆黑的足甲，又逐渐分离，四下滑落。
“……”
……
[艾希克斯]……
瑟维斯记得，这个名字他听过不止一次。
都是从艾丽卡的口中。
……
“应该不是吧，她救过你，而且……”
“为什么是应该？”
有所察觉的艾丽卡停下腿上的动作，转头看向了对方。
……
“……”
这次的追问让瑟维斯沉默了。
……
大多的问题，不论如何，都会有一个最终的结果。
然而现在不同。
他无法根据看到的情景分辨出那位少女的真实立场。
……
灰烬没必要说谎。
艾丽卡的话和他那天的亲眼所见也是毫无虚假的。
……
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人。
那她究竟是善是恶呢？
……
“……”
“你也认为她杀过很多人吧。”
读懂了青年的无声，失落的艾丽卡将头低回了脚下。
……
“可能她……”
“别说了，就这样吧。”
没等瑟维斯说完，艾丽卡打断了他。
不知为何，留存在少女眼神中情绪意外的有些平淡。
“我就是随便问一下。”
紧接着起身的艾丽卡拍了拍身后沾附的少许雪尘。
“……”
“我先回去了。”
……
“那这个三明治。”
“你吃吧，我一会去吃别的。”
做出答复的少女没有再停留。
“……”
……
雪声作响，远离两人的街道边，叼起树枝的鸟雀一飞而起，消失在了转角的天空。（未完待续）
第078章 被遗弃的记忆物
1
嗒嗒—嗒嗒—
浮空的全息视窗中，简单而精细的像素风画面滚动变幻。
为此投入专注的艾丽卡正坐着装甲车外的箱子，她轻描淡写地用抬起的手指在触摸面板间滑动，不时还会对不同的虚拟键位做几次轻敲。
……
就这样，在她的连续操作下，画面中的主角穿梭了几个场景，经历了几次战斗，最后随着一行文字，界面跳回了主菜单。
“……”
……
不玩了。
……
没有再变化的视窗收叠关闭，默默抱怨的艾丽卡从矮箱滚至雪地上，以躺卧的姿势看向了天空。
“……”
即使是最高处，也是空无一物。
唯一存在的是那片湛蓝，以及无法再看到痕迹的屏障。
……
“呼……”
她放松着身心，对着半空呼了口气。
眼前同样是习以为常的白雾，只是这次没有再被卷过的寒风吹散。
……
还是好无聊。
“……”
思考间，艾丽卡移动的目光捕捉了一架在极远处飞行的小型侦察机。
可以清楚看到的，是纯白色的机身与模糊的旋翼。
“……”
……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又跟随了一会，她移开了视线。
……
按照已知的安排，大概整个下午，甚至未来一周都会在这里度过。
平时的艾丽卡从来不会担心这些，只要和卡米拉在一起，她就可以完美消磨掉所有时光。
……
但是现在，她的心中总会莫名的迷茫。
关于未来这个词，她发现自己很难再像以前一样考虑。
……
“……”
到底是为什么呢。
……
“艾丽卡？你怎么躺地上了？”
“……？”
回过神的艾丽卡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惊讶的卡米拉。
“快起来，地上凉。”
“……还好啦。”
……
半推半就的，独自仰望的时间结束了。
被卡米拉搀扶着坐起的艾丽卡仍然感到有些寂寞，于是她闭上眼，倒向了身边人的怀中。
“……？怎么了艾丽卡。”
“队长，我能不能回去睡觉啊。”
“不行。”
前一秒还有些疑惑的卡米拉沉下目光，直接拒绝了她。
“如果偷懒，被抓到会被罚的，要晚点才能回车里休息。”
“都交给瑟维斯就可以了嘛，反正他那么有精神。”
“艾丽卡……”
无奈的卡米拉推了推用贴蹭的方式靠近的艾丽卡。
这样的情况很难使全力气，所以她用了不少努力才勉强和对方保持了距离。
“先起来吧，被别人看到不好。”
“谁会说不好啊，而且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来。”
“……”
“谁如果说不好，我就……”
……
不知为何，后续的对话突然沉寂了。
谨慎的卡米拉回过头，看了看身后及周围。
“……”
一切寂静如常。
反倒是沉默许久的艾丽卡先行行动，在卡米拉的注视下直起了身。
“队长。”
“……？”
“车里还没做过清理吧？”
“嗯，还没有，不过现在很干净，可能要……”
“等我一下！……”
没有听完后面的话，艾丽卡略显慌乱地提前起身，在对卡米拉说明的同时跑向了后门敞开的装甲车。
“……”
……
所有由灰烬制造的装甲，都有在外层的材质上做过特殊处理。
这样的改造能够让装甲本身在造成不利的环境，包含雪地与泥泞中，即使不使用护盾，也不会因为打滑与粘连丧失机动性。
“……”
然而艾丽卡还是将部分积雪带进了装甲车中。
出口处的屏障虽然会隔绝寒流，但是并不会阻挡正常的实体。
……
“……”
是放在这里来着……
这里？
……
顾不上处理融化的雪沫，她仔细翻找着车内空间的每一处，甚至包含一些留出的缝隙。
……
“……”
拿进来之后就随手扔了……
不会真的丢了吧……
……
随着时间的流逝，艾丽卡的内心在一无所获的寻找中发酵，开始由急切转变向了不安。
“……”
……
“艾丽卡……都说了进来要先弄干净。”
“……”
“……你在翻什么。”
被留在远处的卡米拉也来了。
她试探性地接近了艾丽卡的背后，以便于观察对方的动作。
“……”
……
“队长，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水晶球？”
“水晶球？”
……
“……”
“就是一个圆圆的球，下面有底座，里面是雪景……”
停下的艾丽卡沉思了几秒，然后用手配合着话语描述，在空中划出了曲线的大致轮廓。
“……雪景球吗？”
“嗯……应该是。”
“那个我放到前面的储藏盒里了，是你在外面捡的吧？”
“我怎么可能捡那种东西……”
一边说着，艾丽卡走过分隔，来到了驾驶室旁。
“是吗，可是上面有很多灰尘。”
“……”
“不过捡的也没关系，我帮你擦干净了。”
……
少许的轻音，密封的盒盖缓缓打开。
她终于见到了那颗阔别已久的水晶球体。
相比废墟中见到的那时，表面与角落中积留的灰尘已经被尽数清去，那片属于雪景的天空终于摆脱昏暗，发出了晶莹透彻的光芒。
……
“……”
这才是它本来应有的样子。
晴空与雪，永远交织。
“到底是谁会把这种东西丢掉呢……”
“才不是丢的。”
回复的艾丽卡看着球中平静的世界。
她想轻抚那光滑的外表，却因为围绕的淡芒而放下了手。
“不是吗？”
“是朋友送我的。”
……
“嗯……一个很特别的朋友。”
艾丽卡补充着，将视线放向了不远处挂着的便携扣包。
里面的那枚碎片小瓶，她还保留着。
……
“是哈莉特吗。”
“当然不是，她才不特别。”
合回盖子的艾丽卡站起身，拿过了相邻的清洁工具。
“……说起来，我最近都没见到她，不会还是在加班吧？”
“嗯……如果是这次的伤亡，她作为里区极其稀少的b级治愈者，应该会很忙。”
“好吧，那我就不找她了。”
……
几次简单的来回，艾丽卡清理了留有雪水的地面，接着顺势躺在了放好的座位上。
“艾丽卡……”
……
“反正出去也是躺着，不如躺在这里嘛。”
“……”
“诶诶，队长你别拉我啊……”
……
[——]
“……？”
两人的争执还未落下，弹出的通讯引过了她们的注意力。
“……”
……
[——]
[“……”]
[“是灰烬中队吗？”]
变化的视框成为了狭窄的结构，在这种不存在图像的情况下，声音会由一条律动的波线显示。
“中队？……”
“先别打岔……怎么了？说吧。”
[“啊……我们是施工队，这边有奇怪的声音，可能是黯灵……附近的中队都不肯过来，只能请你们……”]
声音的主人是一名年轻的男性，在他稍带担忧的语气中，也夹杂了些许不确定的感觉。
“换我我也不想过去，连点痕迹都没有，哪里来的黯灵……”
“艾丽卡……”
“……”
[“……”]
“你们等一下，我们马上就过去，暂时先不要靠近发出声响的地方。”
[“好，谢谢，麻烦你们了。”]
“嗯。”
[——]
……
“……”
通讯结束了。
在瞪了艾丽卡一眼后，转过头的卡米拉整理着短发，把视窗界面换到了另外一边。
“队长……你都没问在哪里，我们怎么去啊。”
“有信号源定位的。”
“……”
……
“瑟维斯和加登暂时回不来，我们先去吧。”
短暂查看了片刻，关闭窗口的卡米拉从座位上站起了身。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你去我不放心，我怕你……”
“真的啊，还是队长对我好。”
“……”
看着艾丽卡的神情，卡米拉选择了不接上后面的话。（未完待续）
第079章 未知点
1
“……”
……
“……请让一下。”
不远处传来的女声打破了此起彼伏的低语气氛。
搭有设备的车辆旁，几名穿着防护服的工人转过头，看向了一前一后穿过路障的两位少女。
“嗯？……”
“……”
“怎么只有两个小姑娘……”
……
“怎么了。”
听到了部分怀疑的话，加快脚步的艾丽卡想要走上前，但抬手的卡米拉提前拦住了她。
“艾丽卡，你先到后面……”
“……”
……
“……”
“我们是第二中级小队，请问这里的负责人是谁？”
“……”
看着缓步停下的两人，人群迟疑着散开，露出了后方的一名带着疑惑神情的青年。
“……”
“是我，刚刚就是我联络的你们，叫我查理就好。”
“嗯……查理，我叫卡米拉，她……”
“叫我莱斯利。”
相比身旁的卡米拉，艾丽卡的神情中没有太多友善，不过也是因为当下还有尚未处理的未知事件，所以卡米拉才无暇对此顾及。
……
“……好的。”
“你说的发出声音的位置，具体是在哪里？”
“……”
……
“不需要想那么久吧。”。
许久都未未等到回复，环起双手的艾丽卡以同样的语气提醒了对方一句。
“不是，就是……”
“艾丽卡……”
察觉青年头盔面罩下的神情隐约有些窘迫，卡米拉用言语阻拦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艾丽卡。
“……”
……
“如果真的有黯灵……你们不会有危险吗？”
……
“喂，你太小瞧我们了吧，连黯灵都打不过，那还算什么战斗员。”
“……”
这一次的卡米拉瞪了艾丽卡一眼，直到确认对方完全安静后，她才接上了要说的话。
“放心吧查理，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黯灵，保证最基本的撤退还是没有问题的，不用担心我们。”
……
“……”
“好吧，就在前面，我带你们去。”
……
“嗯。”
“……”
查理扶了下头盔，转身带着二人走过了路边散落的设备。
……
嘎吱——
“……”
几段新鲜的雪层塌下，以青年为首的三人扫视着四周，最终停在了一座部分缺损的高大建筑前。
视线中，正门的位置似乎遭受了相当猛烈的冲击，几乎没有保留下能够称得上完整的结构。
其他部分也并不完好。原本的街窗只残余了一部分，摇摇欲坠的挂在框边。
“就是这里面了。”
“……这里吗？”
……
“哪有声音啊？”
绕开警戒带的艾丽卡穿过地面的碎片，独自向前走了几步
“先别说话，艾丽卡。”
“……？”
听到卡米拉的话，止步的艾丽卡静静站立在了正门塌陷的石堆上。
……
“……”
……
噜——
……
夹杂着风声，沉闷而空灵的微小声音扩散开来，浅淡的传入了几人的耳中。
“……”
……
“是哪里漏水了吧？”
并没有对此在意的艾丽卡随意猜测着，然后转头将视线放回了大楼的废墟内。
……
“不是……这个声音不太像。”
“……”
“查理，你先回去吧，在稍远的地方和其他人一起等着就好。”
“对，这里交给我和队长就好了。”
……
“这样可以吗？”
“没问题的。”
“……”
青年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或许是仍存有犹豫的原因，即使做出了决定，他转身的动作在他人看来也有些迟缓。
“嗯……那你们小心点……”
“会的。”
……
“……”
看到查理离去，留在原地的二人先后展开了散发微光的面甲，用方便搜索的缓慢步伐迈入了建筑的大厅。
……
“……”
室内随处可见的，是寒风吹进的积雪，以及爆炸的痕迹。
冲击波带来的热量烧焦了瓷砖地面与天顶，同时撕碎了室内原有的布设。
最初的繁华已经消失，留下的只有一片死寂与苍凉。
……
“……”
“应该是虚假者留下的。”
查看了几处可能处于声源的地点，卡米拉抬起头，看向了台阶碎裂的二楼。
……
“队长，不用那么认真吧……”
没有打算认真的艾丽卡停留在了一处完好地砖上。
另一边，卡米拉仍然在调试着探测的频率。
……
“不要放松警惕，艾丽卡，说不定也是像上次那样的伪装者……”
“……”
“我先去二楼，你在一楼找一下。”
一路查看的卡米拉保持着视窗，直接用装甲的机动跃上了楼层间塌陷的断面。
……
“……我也要去。”
“不行，你先在一楼找吧，有什么发现直接告诉我……当心点。”
对着远处的艾丽卡嘱咐着，看了几次上方的卡米拉转过身，走向了另一侧的楼梯。
“好吧……”
……
[黯尘浓度：0%]
[黯能量：无]
“……”
……
再次确认了面甲的数据，无聊的艾丽卡放空思考，更接近漫步地在室内走动起来。
周围的大部分地砖都是碎裂的状态，或是塌陷，或是隆起。
不管如何，它们都是干涉前进的障碍。
……
“……”
如果艾希克斯在的话就好了。
……
“……”
她……
……
[我只希望你能在回去的时候好好想想。]
“……”
……
像是要甩掉所有思绪一般，艾丽卡用力地摇了摇头。
……
“……”
……
即便知道，她也不想去接受。
……
——
漫长的途中，更加清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吸引了艾丽卡的注意。
“……？”
……
声源的位置，是墙壁的一处布满裂痕的空洞中。
室外洒入的阳光没能照亮其中的内部，只是让整体的氛围变得有些神秘。
而余留在那边的黑暗正是对来者的邀请，代表着对少女行动的期待。
“……”
……
好奇的艾丽卡避开塌陷，走向了那处未知。
……
咔嗒——
脚下破损的地砖接连略过。
很快，艾丽卡与目标的距离缩短到了数步，只需要再前进片刻，她就可以探索其中。
……
“……”
应该不是听错……
……
最后的简短路程，她放慢了许多，甚至连步伐都移去了先前的轻松随意。
……
[黯能量：未检测]
“……”
……
裂口内的场景逐渐清晰，缓缓靠近的艾丽卡用手扶住一旁的残骸，将试探的脚步迈入了不算小的空间内。
大概是受到了同样破坏，安置在内部的所有物件都损毁了，唯一能看到的，是大量杂乱无章的残块。
……
[黯尘浓度：0%]
传感器散发的光芒在黑暗中更亮了些。
……
“……”
好像没什么。
……
四处观察的艾丽卡继续向着深处走去，直到突然从脚下传来的粘稠触感打断了她的动作。
“……？”
……
她低下了头。
……
“……”
……
什么都没有。
在那之下，只是普通的，堆有一些残渣的地板。
……
“……”
对了……
……
“……”
探抚的手指轻轻擦过了脸边。
原本覆盖的面甲不知在何时自动收叠了，甚至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
……
不对劲。
某种强烈的违和感，艾丽卡回过身，想要快步走出裂洞。
然而外部光线的明亮刺激了她毫无防备的瞳孔，让她不自觉地将手臂横在了眼前。
“……”
……
片刻过后，那份不适应的违和感终于被时间缓解了，舒缓眉头的艾丽卡放下手，看向了眼前的场景。
“……”
……
没有比这更加荒谬的了。
……
肃穆的冬季，变为了阳光明媚的夏日。
堆积在残骸间的雪块全部消失，露出了下方碎裂的地砖。
在那样的缝隙中，生有碧绿的新芽。
“这是……什么……”
……
“队长……”
……
“队长？……”
不安的艾丽卡跑过裂隙，在废墟的大厅中呼喊着。
“队长你还在吗？”
没有任何回答，这里如同一座寂静的空城，任何人迹都不会存在于此。
……
“队长！”
静谧茂盛的藤蔓自顶部延伸，封住了通往二楼的道路，目睹眼前景象的艾丽卡焦虑地后退了几步。
……
所有的设备都无法使用了，包括机动和武器在内。
……
“……”
要怎么才能……
……
“……”
……
“你好啊。”
“……？！”
……
一切无法解决的现况中，陌生的男音从身后传来。（未完待续）
第080章 意识之海
1
“你是谁……”
看着远处的男人，警戒的艾丽卡抑制了后退的冲动。
……
“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
“不，是无法伤害你。”
声音低沉的男人抬起头。
随着阴影的散开，在他布有护甲的黑色长风衣下的衣物逐渐显现。
最先看到的，是暗色的红边白十字上衣与轻甲长裤，最后是一双厚重的十字纹长靴。
覆盖整体的白色面具上的突起形成了宽长的鸟嘴，位于眼部的空洞中一片漆黑，只能从割裂的边缘看到少许暗红的痕迹。
……
“你到底做了什么？”
即使无法使用装甲，对于面前的陌生者，艾丽卡仍然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我只是来到了你的意识之海。”
“你在说什么鬼话！快把队长还回来！”
“我从来没对他们做过什么，这里是你意识中虚拟世界，他们只是留在了现世而已。”
看到少女咬牙切齿的样子，男人不慌不忙地解释着。
“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你的梦。”
“……”
……
短暂的无言后，艾丽卡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些，但她心中的警戒始终存在。
“所以你是谁？我怎么会到这……不对，你……”
“我是辛克莱?戴维德。”
“……？”
“这个名字没有什么意义，我告诉你了，但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
“……别废话，快告诉我怎么出去。”
恼怒的艾丽卡沉下目光，试图用语气警告对方，然而远处如阴影般的男人却始终伫立，丝毫不为所动。
“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和你说一件事。”
“……？”
……
“你所看到的，并非真实。”
说不出的压抑围绕着戴维德，让艾丽卡感到了些许不适。
“什么意思……”
“你正落入恶魔的圈套。”
“能不能说人话。”
“和你一起的那位少女，她欺骗了你。”
“你说……艾希克斯？”
……
听到面前少女脱口而出的名词，戴维德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你了解，黯尘之主吗？”
“……怎么了？”
“你对于它们的出现，从来没有抱有疑问吧。”
“……”
“答案是，这一切的灾难由她所起。”
溢洒的阳光照耀着室内，唯独把男人的正面隐入了阴影当中。
“你凭什么这么说？”
“七年前，她引来的盖亚摧毁了月华，让那里成为了你们口中的零号废墟。”
……
“七年前？……你在说什么啊，七年前的话……”
“呵呵。”
男人突然笑了笑。
“你还在天真的以为她是人类啊。”
……
“……”
……
“那怎么了，她不是人类又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先不要着急下结论。”
艾丽卡脸上的表情变化着，让全部看在眼中的戴维德摇了摇头。
“在你眼前流过的短短几天中，发生了什么？”
“……”
……
“出现在废墟的埃忒尔，出现在城市的俄尼里伊，我相信你没有忘记。”
“只要是她来过的地方，就会发生恐怖的灾难，你真的认为这只是巧合吗？”
……
“……”
“你的记忆就是最好的证据。”
……
男人的话提醒了艾丽卡，让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
不止是思维变得比平时更加清晰，就连回忆也是。
无数的记忆片段闪过，不断地随思绪填补着她的困惑。
……
时间，地点，人物。
一切的要素。
……
“怎么可能，那只是……”
“巧合吗？我知道，那是因为你无法相信事实。”
“……”
……
艾丽卡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对方。
虽然她不能完全理解男人的话语，但毫无疑问的，在某些时间点上确实有莫名的契合。
……
“……”
根本不可能才对。
……
“人类都是这样，在未知面前总会显得无力，就连我也是。”
“……”
“盲目的相信并不会换来什么，你认为，自己在对方的心中值得几分？她真的是全心对你吗？”
……
“你懂什么……”
沉寂了许久的艾丽卡抬起头，低沉地看向了对面静立的男人。
“你根本没有资格说这些……”
……
“对，我的确没有资格，不过我会静静地期待下次，期待下次她的表演。”
“……”
……
呜——
阳光暗了，像是风声，也像是嚎叫的音色响起。
……
“看来有些家伙不想我们聊太久。”
……
淡蓝的粒子从褪色的地板缝隙中浮起，那些明亮的光点在昏暗的室内散发着荧光，一路飘往了两人视线的最高处。
噜——
很快，低吼的庞大影子汇聚成型，出现在了艾丽卡的身后。
……
“真是出乎意料的怪物啊……”
“……？”
同样察觉的少女回过头，映入眼中的只有龙型的虚影，与一对亮青色的幽光眼芒。
……
“如果问心无愧，又何必这样呢。”
“记住吧，她从来都没有对你付出过真心，她是用善意作为伪装，遮掩了那残忍的内心。”
“她想的，只是利用你，来让自己，和那些黯灵残杀更多的人类。”
……
——
接近具现化的独角龙影将利爪架在了艾丽卡的前方，遮断了男人的目光所及。
“……”
……
“最后再说一句。”
“[代号骸]。”
“记住这个词，它会给你答案。”
吼呼——
[滚。]
与扩散的低吼一同，无法分辨男女的杂音传达至了戴维德的脑海中。
“呵呵，那下次见。”
……
“有机会的话。”
……
[黯能量侦测失败]
[未知错误]
[黯尘浓度：0%]
……
“……”
回过神的艾丽卡从空荡荡的脚下抬起了视线，周围是先前空洞中的场景。
……
“……”
还是这里？……
……
[黯能量：无]
……
面甲的工作状态也没有异常。
……
咔啦——
“……？！”
队长……
还未完全安定，地砖破碎的声音从空洞外传来，警觉的艾丽卡连忙开启机动，冲向了泛光的出口。
……
嗞——
“……”
同时相遇的两人撞在了一起，由于护盾的互相排斥，艾丽卡又跌回了后方。
“谁！”
“……艾丽卡？”
跌坐在地的卡米拉抬起头，看向了以极快速度卸势起身的少女。
“队长？……”
在对方注视下，艾丽卡收回了弹出的热能刀刃，黑暗中炽热的火光随之消失。
“……”
“你没事吧？”
稍慢反应的艾丽卡连忙跑上前，扶向了起身途中的卡米拉。
“没事，你找到什么了吗？”
“……”
……
“没有。”
“……还好，刚刚雷达突然被干扰，我还以为是有黯灵出现了。”
“嗯……”
这样的答案，艾丽卡犹豫了很久。
大概只是一切的变化太过无常，她还很难提及刚刚在虚幻中所经历的事。
或者是，不愿提及。
……
嗒—嗒—嗒—嗒—
匆忙的脚步声回响在宽阔的室内，检查装备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了远处跑来的，穿着防护服的查理。
“……你们没事吧？”
“……？”
“……没事，就是有一点意外。”
……
“不是叫你去别的地方了吗？”
艾丽卡收叠了运作的面甲，直接看向了对方在透明面罩下的眼睛。
……
“比我小的女生都进来了……我也不能……”
“……还是算了吧。”
“……”
……
“好啦，艾丽卡。”
“……”
“查理，你先出去，这里目前还没什么问题，应该再过一会就能处理好了。”
一旁的卡米拉同样解除了面甲的着装，但眼前的青年并没有如她所想地离开，而是依然留在原地站立。
“我还是叫他们先来干活吧……我想了想，这样还是太麻烦你们了。”
“没关系，我们……”
……
“来都来了，就别说那么多话了，再等一会就行。”
紧接着卡米拉发话的艾丽卡转过头，心不在焉地拍了拍身侧的灰尘。
“……”
“……好吧。”
……
在确认对方没有返回的意图后，微皱眉头的艾丽卡默默移动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昏暗空洞。
……
“……艾丽卡。”
“啊？……”
“你真的没看到什么吗？”
……
“……”
“没有。”（未完待续）
第081章 逐影者
1
“小妹妹？”
咕呜——
“……”
模糊的半梦半醒间，陌生的鸟鸣与人声传递着，逐渐唤醒了在电梯墙边倚坐的少女的意识。
那份残留的困倦感虽然还在，但已不再能将她拖入梦中。
“你还好吗？怎么在这里睡觉？”
咕咕呜——
……
“……”
从眼睑缝隙中钻过的光芒照进了瞳孔，缓慢而慵懒地，抬起手的琳揉了揉眼边。
“是父母带你来的吗？”
咕—
“……？”
她疑惑着抬起头，看向了在灯光下显得很是高大的青年身影。
一件灰色的短风衣。
其中一侧的肩膀上站着一只白腹灰羽的猫头鹰，在它微低的头部上，一双好奇的亮棕色大眼正盯着自己。
“小妹妹？”
“我不是小妹妹……我是塞西尔。”
“塞西尔吗？……”
“嗯，琳……塞西尔……”
……
我怎么睡着了……
之前好像是在……
……
交流的间隙中，取回思考的琳想到了什么，她随即用手摸向了自己研究服的口袋。
好在里面的东西都在，没有任何一处缺失。
……
“……”
“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是不是迷路了？”
向着在角落长舒一口气的少女，青年继续询问着。
“需要我帮忙吗。”
……
“……不用了，我现在要去一下机库。”
“机库？那个地方太危险了。”
“……？”
危险？
短暂迟疑的琳收回双腿，用手轻扶着内壁站起了身。
“不危险啊，就是声音有点吵……”
“……”
眼前的青年似乎还想说出什么，但随着少女的完全起身，他的目光很快察觉到了对方胸前所垂挂的卡片。
因为先前被完全遮挡的原因，她稍迟了些才让卡面露出全貌。
上面有着一些简略的个人信息。
“大叔，你要去几楼？”
“……”
“大叔？”
咕咕呜——
……
“没事，先去地下吧，我这边没什么重要的事。”
某个事实带来的惊讶盖过了对称呼的在意，青年默默思考了片刻，对着抬头看向他的少女做出了回答。
“……好。”
……
确认过后的琳用身份卡扫过了认证区，然后抬手按下了面板上-2f的按钮。
时钟上的时间距离她最后记忆中的偏差了一部分，勉强还不算无法接受的程度。
“你当研究员多久了？”
“嗯……”
两人相视了一瞬，琳陷入了沉思。
浅淡的光带从内壁边缘缓慢上升着，代表了电梯下降的过程。
“可能，快两年了吧……不过大叔你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你今年是13岁吗？”
“应该可以算是14了。”
“……”
……
经过了-1f后，下行的进度开始减缓。
这并非是电梯速度的减慢，而是整体空间的扩张。
“对了，大叔你叫什么？”
“我叫杰弗里?安德森。”
“那个……安德森大叔……”
“……？”
恢复精神的琳正看着他的肩侧，不知何意。
“我可以摸摸它吗”
咕咕——
感受到了少女的那份目光，四下移动视线的猫头鹰抖了抖翅膀，柔顺的绒羽随之轻张。
“可以。”
——
他半跪着横过手臂，接下了站立在肩侧的猫头鹰，将其慢慢移向了琳的身前。
“谢谢……”
[-2f]
小心伸展的手指还未触及猫头鹰的头部，运行的电梯停下了，伴随着在厢门的打开，边缘流动的光带暗了下去。
“……”
琳的神情有些遗憾。
她不想在匆忙中敷衍地抚摸，所以她收回了手。
咕呜——
近处眨了几次眼的猫头鹰鸣叫着，放松了微缩的身体。
“安德森大叔，我要先去忙了，如果下次遇到再让我摸摸看吧。”
“……嗯。”
起身的杰弗里将手臂的猫头鹰放回了肩侧，在他的目送下，挥手的琳跑出了电梯。
……
“……”
看着猫头鹰的双眼，她很开心，仿佛是消去了一天的疲劳。
“……”
如果能好好摸一下就好了。
这样想着，琳忍不住多看了一会，直到她看到了杰弗里的表情变化。
“……？”
“小心点啊！……”
……
没来得及对面前的情况做出反应，她与巡查的警备员相撞，两人一同翻倒在了地上。
——
均匀的光带与信号灯排布着，照亮了设施的每一处空间。
远处庞大的黑色战机被拆解了一半，几架灵活的操作臂在电路间作业的同时，另外的部分正在处理破损的结构与装甲片。
“……”
少许飞溅的莹亮火花陨灭在了空中。
用手轻抚着发间的琳抬起头，将目光移向了几架位于输送区，已经完成了维修的中型战机。
早一些的时候，那边还只有部分未处理的残骸。
“……”
都很快啊。
[——]
几架组成编队的小型多旋翼运输机从上方掠过，用不大的桨音遮盖了通讯器的鸣响。
“……？”
[——]
看着随后展开的消息视框，在道路外围行走的琳停了下来。
……
这是……
艾丽卡姐姐？
“……”
通讯被接通了。
不知为何，作为彼方的艾丽卡没有选择图像通讯，而是选择了最基本的语音通讯。
那条代表声音的波线颤动了瞬间，又沉寂了。
“是艾丽卡姐姐吗？”
[“嗯……”]
“……？”
“你那边发生什么了吗？”
[“没……不是，就是……”]
[“你现在忙吗？”]
像是在发话的途中思考，艾丽卡的话语没有十分流畅。
“现在应该不忙……怎么了。”
[“……”]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可以。”
自信的琳不假思索地答应了，然而当话说完的时候，她才察觉到了语句中的遗漏。
为了避免意外，她立刻进行了补充。
“只要不是那种，需要很大力气的……”
[“肯定不是……就是……”]
“……”
[“研究员的话，应该可以弄到很多资料吧？”]
“……嗯。”
听完这句话，小声回应的琳看了一眼驻留在各处的要塞人员，接着悄悄走向了避开人群与监视器的地方。
[“姓名的信息也能查到吗？”]
“那是？”
[“大概就是身份资料什么的。”]
“这个倒是没问题……不过，要查谁的？……”
[“……”]
艾丽卡再次沉默了，这一次的时间要比先前长上很多。
对于观看波线的琳，这让她的心中多出了些许带有莫名不安的期待感。
……
[——]
[“嗯……就这两个吧。”]
“……”
待命的收信区中接收到了两条关键词，琳简略地扫了一遍，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名词。
[“等等，还有一个。”]
“……？”
在那之后的尾端又追加了一条不同于前面的名字，同样是她没有见过的。
[“应该是这个……”]
[“就这样吧，会不会太多了？”]
“不会的，一定没问题，只要没丢掉我就可以找出来，但可能……要先等几小时。”
[“……谢谢你。”]
“……”
靠在墙边坐下的琳没有立刻做出回复。
用了很短的时间思考后，她问出了话题外的疑问。
“艾丽卡姐姐？”
[“怎么了？”]
“你有心情不好吗？”
[“啊……没什么，肯定是起太早了。”]
“……好吧。”
[“那我先……”]
“对了，艾丽卡姐姐。”
将要结束通讯的前一刻，琳又叫住了她。
[“……”]
“我帮你找资料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别人……”
将声音压低的琳用小心的目光查看了附近，以此确保了没有接近或注意到这边的人。
只不过，她的动作与神情，艾丽卡不会看到。
[“……”]
[“嗯。”]
……
“请问？”
“……”
破碎的大厅内，坐在一处残缺台面上的查理站起身，看向了从门口走进，穿着雪地伪装衣的少女。
“您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吧，我是隐城外域支援团的成员，伽希娅?弗莉达。”
……
“可以允许我在这里做一些调查吗？”
查看了对方臂章，伽希娅淡笑着说道。
“……当然可以，需要我们配合什么吗。”
“不麻烦了，我只是检查一些东西，用不了多久。”
“好……”
“谢谢。”
……
“……”
少女向着深处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查理陷入了沉思。
……
很久都没有人以这样的称呼和自己说过话了，这次的交谈，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
那片蓝紫色瞳孔中透露的感情很真，没有任何为了表面礼仪做出的伪装。
以及那份微笑。
……
“……”
查理摇了摇头，转身拿起了一旁的器械。（未完待续）
第082章 寒夜的火苗
1
“呼……”
……
行走在雪路中央的瑟维斯抬起头，望向了远方。
在无法观察到的地平线尽头，苍凉的落日已经沉没许久。
新一轮的夜色笼罩着冬幕下的城市，路边少量布设的照明设备相隔很远，只能勉强照亮不大的区域。
而没有再落雪的深邃天空上，久违的显露了星辰。
它们暗淡，稀疏，与寂静的环境相衬，让人感到内心平和。
……
晚上的这个时间，应该没有任务了。
习惯性的，瑟维斯看了一眼微展的面板，上面的安排到达了底部，看起来无需再为此考虑。
“……”
总算做完了。
他继续转动视线，看向了中心区的黑暗废墟。
曾经繁华的绿意建筑，现在完全沉寂，成为了屏障外的破败光景，唯一留下的，就是存在于低处的点点光芒。
前路仍在延伸，所有比白日所见更为荒芜。
……
接下来，要做什么……
将目光移回的瑟维斯看着脚边由车轮留下的纵深痕迹，陷入了思考。
虽然战斗的疲劳让他没有在昨夜顾虑太多，但是今天的顺利给了他额外的时间去选择。
……
从通讯器附属的智能系统中看一些晚间的电视节目，这是其中的想法之一。
或是……
……
——
“……”
安静的气氛中，传来了微小的噼啪声，就像是燃烧的木柴在火焰中所发出的声音。
“……？”
那是……
……
远离的照明冷光的一隅，是一处扩散的暖意。
那片摇曳的火光位于与装甲车隔出一小段距离的雪地中，由不知从哪里收集的石质残骸围绕。
……
篝火吗？
奇怪，是谁。
保留着心中的疑问，瑟维斯加快了脚步，改为从未经踩踏的雪层中穿越。
然而这样的路线并没有快上太多，稍微费了些力气，他才以预想中的速度抵达了火堆的不远处。
“……”
没有人吗。
……
想到找到线索的瑟维斯来回扫视着附近，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火堆的一个范围内，残留的积雪都被扫开了，这大概是为了防止大量雪块融化后形成的水流冻结，成为隐患的冰层。
另外在清理的距离外，分布有一些通常留下的脚印。
整体来看，似乎只是某人，或几人的刻意所为。
……
火苗跳动着。
就在他注视火堆的间隙，脚步声从近处传来。
“……你回来了啊。”
出现在眼前的是艾丽卡，几根被削好的树枝和一些单独封装香肠被她拿在手里。
她的声音不算冷漠，也不含热情，更不是平时的样子。
平淡无常，却有着无形的距离感。
……
“……”
“拿那个坐吧。”
指了指离瑟维斯身旁最近的石砖，低头查看的艾丽卡自顾自地走到了另外一侧的火边坐下。
……
“这边允许生火吗？”
沉默了一会，移步的瑟维斯用双手将脚边的石砖拖近了些。
……
“没说不允许，就是允许吧。”
艾丽卡没有看在对面坐下的青年，而是把目光专心地放在手中的木棍与包装上。
非常熟练的，她剥开了稍厚的肠衣，然后随手将褪去的外皮直接扔入了火中。
“等等！那个……”
“不会有毒的。”
短暂地看了一眼对方，她用削净的树枝穿起了肠身。
那份被火焰吞入的包装颤动着，在热流中扭曲，收缩，没有散出任何味道。
“……”
“接着，自己随便烤吧。”
“……？”
面对从热流间抛来的完成品，反应过来的瑟维斯避开肠身，用手勉强抓住了余留在外的木棍。
“……”
……
“卡米拉和加登他们呢？”
询问的同时，他将肠身的下侧凑近了火边。
“队长他们马上就回来，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专心烤你的。”
“……好吧。”
……
香肠最外层的颜色改变了，变得更深了些，几点烧灼的痕迹在上面缓缓蔓延。
转动再转动。
“对了，艾丽卡，这些木头和木棍是哪里来的？”
……
“路上随便捡的。”
“签子的话，是队长削的。”
艾丽卡移回香肠，在表面看了几眼。
……
“这里的话，不会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啊，外面削掉都一样，又不是在废墟里。”
“……”
……
雪中的篝火，燃烧着。
带来温暖与光亮。
以及很久没有闻到的特殊味道。
……
“瑟维斯。”
“……？”
“你的异能能不能用来烤东西啊？”
又一次移回香肠的艾丽卡看着表面的几处焦糊，皱了皱眉。
……
“这个……好像没试过。”
“感觉放在火上太容易糊掉了。”
“是你放的太近了。”
“不放近熟的很慢啊。”
无奈的艾丽卡咬下了顶端不能再烤的部分，默默咀嚼了起来。
“呃……你先吃这个吧，那个给我，一会我帮你烤。”
“……”
这样说着，瑟维斯站起身，绕开火堆走向了没有回答的艾丽卡。
随着视角的变化，眼前的少女干脆落下了目光，没有将视线跟随着他抬起。
“不用，你自己吃吧。”
“我还不饿。”
“那就给队长留着。”
咽下食物的艾丽卡将空出的木签顶端咬在嘴边，用和最开始同样的方法，把穿出下一根香肠递向了瑟维斯。
“……”
“……”
其中的意味不需言语。
瑟维斯从她手中捏过了签体。
“……不吃的话把加登的也烤出来吧，反正你会烤。”
“嗯。”
……
“……”
用能力烧烤啊……
回到原位后，专注思考的瑟维斯看着香肠细嫩的表面，还是没能想出合适的下手方式。
这和加热水杯不同，这样对棍体加热是没用的。
……
如果是火焰……
“我们回来了！……”
“……？”
瑟维斯抬起头，看向了远处的道路。
不出所料，这次回归的是卡米拉与加登，没有多余的物件被他们拿在手上。
“啊，卡米拉，加登。”
“队长，来坐这边。”
转过头的艾丽卡笑了笑，用手抚向了一旁的位置。
“……先等一下，艾丽卡。”
“我来吧。”
……
稍作示意的加登接过了卡米拉的武器，然后带着那两把暗色的步枪继续走向了装甲车的后门位置。
“……”
“卡米拉，这里有烤过的香肠，你要吃吗？”
迟疑的数秒，瑟维斯先行发话，拉过了卡米拉的注意力。
“……烤好的吗？”
“嗯，艾丽卡让我帮你烤的。”
……
走近途中的卡米拉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的艾丽卡，又将目光移回了瑟维斯的手中。
“……”
“不用了，我自己烤就可以了，那根你吃就好。”
“呃……”
“没事，你吃吧。”
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走到瑟维斯身前的卡米拉伸出手，直接拿过了较晚的那根。
……
“加登他一会也会自己烤，不用帮他留。”
“……好。”
……
艾丽卡仍然没有发话。
她在等着卡米拉。
……
“……”
应该不是吧。
……
不远处的两人回到了一起。
转动着手中均匀的烤肠，一时无言的瑟维斯打消了自己的某个想法。（未完待续）
第083章 余光
1
烧尽成灰的木屑坍塌了，让本就减小的火苗更加微弱了些。
无言的火堆边，除了瑟维斯，就只剩下了卡米拉还留在附近，其余两人都回到了车内，包括艾丽卡，她也反常的没有留下。
“……”
脚步与火音轻响，不远处的卡米拉正低着头，寻找着最后一些残余下来的丢弃物。
……
“卡米拉？”
“……怎么了？”
听到瑟维斯的呼唤，她暂停了手上的动作，转而看向了应她要求落座的青年。
“艾丽卡她这么早就回去了吗？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
“……”
……
“可能是之前我和加登出去没带她吧。”
思考过后，有些犹豫着回复的卡米拉继续了搜寻。
“她经常这样，过一会应该就好了。”
“……”
……
很快，周围的地面恢复了最早的洁净状态，几片不起眼的包装余留都被她捡起，放入了平常的处理袋中。
可能都是艾丽卡丢下的。
……
“……”
看着无需清理的四周，卡米拉松了一口气。
她将密封完成的袋子放在最近的一旁，然后俯身坐回了先前的位置。
……
气氛完全安静了下来，只有那团预示着结束的火光明暗不稳，不时会在吹过的冷风中颤动摇晃。
“要先回去吗？”
“你要回去吗？”
瑟维斯用同样的询问回答了对方。
……
“现在时间还不算晚，再等一下吧。”
“嗯，我也没急着回去。”
互相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于是两人都留在了雪地的火堆边。
遮挡在近处的装甲车挡住了大部分的寒流，这才最大程度的延长了火堆的寿命，他们大概还有一段可以沐浴光芒的时间。
“话说，瑟维斯。”
“……”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会分配到这样的车辆。”
“装甲车啊？”
“是啊，要猜猜看吗。”
“……”
……
瑟维斯不了解小队的运作，对于他来说，能够想到的可能只有一个。
“是……”
“任务类型的不同吗？”
……
“不是哦。”
“……？”
“不管是什么样的任务，这样型号的装甲车都是不会随便配发给一般级别的中级小队的。”
对面的卡米拉笑了笑，接着转为了思考的表情。
“其实是负责武装分配的人搞错了。”
“他直接处理了上一支同序号小队的资格，而且在分配完成后才发现。”
……
“上一支？”
从众多的疑问中，瑟维斯首先选择了这个。
“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第一支叫[第二中级小队]的队伍。”
“在我们之前还有几个，或者更多曾经用过这个名字的小队。”
“……都是因为各种的原因，编号才会交接。”
……
“……”
各种的原因。
也就是说……
……
“也不一定是那种……不要想的太悲观啊。”
卡米拉稍显无奈的话语打断了瑟维斯的沉思，他发觉自己的神情被注意到了。
“可能是解散，或者晋升……都有可能的。”
“……”
……
“总之，正常来说，这样的误分配都会进行回收。”
终于，卡米拉提到了他的下一轮疑惑。
“但是指挥官大人他认为……没必要以个人错误的借口强行收回交付完成的设备……”
“这就相当于把一个人的错误交给多个人承担……好像是这样。”
回想的同时，卡米拉用稍慢的语速复述了记忆中属于指挥官的话，那时的场景还不算模糊。
……
“原来如此……”
“……”
……
“时间差不多，现在应该可以回去了，走吧，瑟维斯？”
看了一眼视框中显示的数字，一边说着的卡米拉站起身，缓缓走向了暗淡的火堆旁。
“……”
要回去吗？
……
他想了想，将目光移至了夜空覆盖下的远处。
……
果然还是想……
……
“……”
“你先回去吧，卡米拉，我去附近随便逛逛，很快就回来。”
做出决定的瑟维斯随后起身，对着等待答复的卡米拉说道。
“不用担心我，我不会走很远的，有什么事情我可以随时回来。”
“……嗯，去吧。”
她同意了，依然是淡淡的微笑。
“那我就回去陪艾丽卡和加登他们了。”
“好。”
……
“……”
……
挥手做告别的青年离开了。
这一次的火堆旁彻底剩下了卡米拉一人。
……
“……”
先灭掉火吧。
她思考着，准备从可用的方法中选出一种。
然而还未等她实施，那缕微弱的残火最终熄灭了。
灰白的余烬间，交汇的暗光闪烁流淌，随着仅存的温度逐渐消散，一切成为了终点前的辉芒。
“……”
……
[……]
……
“……？”
……
少许的缓和后，浅睡的少女睁开了眼。
另一边，小巧的电子时钟荧亮的摆放在研究室长桌的分隔旁，视线中朦胧的黑暗被它的淡光驱散，隐约展现出了神秘的意境。
……
我睡到这么晚了吗？
埃利诺还没有回来，向着四周张望的琳有些惊讶。
她还记得自己是想在忙碌过后回到这里小憩一会，但现在已经错过了很多时间。
……
“……”
想起艾丽卡拜托的事，她习惯性地抓了抓被压起的发丝。
在那方面的进度还只完成了少许。
除了[代号骸]以外，其他两个名词，[艾希克斯]与[辛克莱?戴维德]得到的都是不存在的结果。
而仅剩的[代号骸]，处于极高的加密状态。
……
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还没有确切的推测。
……
嗯，要快点开始。
暗下决心的琳离开了座位，她小心摸索着从逐渐适应的黑暗中走到了窗边。
由于一些原因，普通研究室的窗帘使用的是隔光材质，只要完好的拉上，就可以隔绝大部分外部的光线。
正因为如此，室内才会如此昏暗。
……
她抬起手，直接划开了那片暗幕，窗外皎洁的月光随之洒进，如同阳光一般短暂刺痛了她的眼睛。
“……”
……
至少，晴朗的夜空能减少她对于暗处的恐惧感。
整理好了窗帘的边缘，松了口气的琳走回了自己的桌面前，伸手点亮了近处的台灯。
……
咦？为什么刚才不先打开……
“……”
对于突然涌出的想法，她迟疑了一瞬。
……
算了。
决定不再考虑的琳拿过了一旁放置的巧克力，条形的包装被她撕开，露出了其下彼此联接的暗棕色表面。
——
她小口咬下了一块，然后轻咀着拿出了口袋中的平板。（未完待续）
第084章 月河彼岸
1
月明星稀，这是对于眼中场景最好的形容词。
在河堤下独自漫步的瑟维斯沿着河岸边的围栏走着。
……
入冬的夜晚不再有吵闹又让人安心的虫鸣，只有寒冷空虚的北风。
部分缺损的栏杆外，起伏的河水比任何时候都要幽暗，那片覆上夜幕的波浪底端深不见底，唯一依靠的是映照的月光，它得到了一份和美。
……
虽是和白昼相同的场景，但却是完全不同的观感，瑟维斯抬起头，沉默地看向了远方架设的桥梁。
稍有变化的桥身上，有几点微弱的光芒分散在铁架投下的阴影中。
似乎是还有人在上面走动，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几处非固定光点的变化。
“……”
那边……
思绪未落，青年的脚步被视野外的东西阻挡了。
这样意想不到的情况打破了身体的平衡，他连忙在惊愕中转移重心，这才避免了最后被绊倒的结果。
“……？”
……
脚边的不远处，大量明显的裂痕与残骸破坏了一旁道路，不平整的银白雪层包覆其上，遮盖了它们本应展现的外表。
而那些痕迹最终收拢的地方，是河堤上盛满积雪的巨大疮坑。
……
早些的时候，他也来过这里。
“……”
还好。
这次的瑟维斯的看了看脚下，然后回到了少许偏离的原路上。
……
不知何时，大多数人对于战火留下的残破景象已经麻木，屏障外的世界同样如此。
因为他们本就会去那里。
从最初的难以相信，到最后的习以为常，所有人都有过这样的转变。
那究竟是对是错，没人能够了解。
……
风忽然大了些，呼啸的气流扫过地面的雪层，挟带着飘起的霜花一同拂向了河边。
那股席卷的冷意渗透了不算严密的外套，勉强被更下方的衣物挡下。
……
“……”
今年的天气还真是突然……
明明半周前还都是晴天，结果只是下了一场不大的雨，就直接入冬了。
可能，接下来还会再冷一些吧。
……
沉思着少许平常的事，瑟维斯保持着步伐。
他的目光不时会在远处游离，毫无目标地随意略过几处地点。
……
按照以往的冬天，他几乎都会一个人留在家里，在荧幕的陪伴下普通的度过平淡的夜晚。
然而最近发生的事件繁杂无序，在给他带来挥之不去的忧虑感的同时，也占据了他归家的空余。
所谓的闲逛并没有带来太多舒缓的心情。
或许，他需要的不是这点。
……
“……”
再走一些就回去吧。
伴随着青年的呼吸，出现在半空的白雾消散了。
后续映入视线的岸边街道依旧平淡如常，没有和先前的记忆产生反差。
不过不同的是，眼中的场景莫名的有些熟悉，这让他想起了什么。
……
对了……
她应该不会还在这里吧。
……
当然不可能。
虽然在远望的前一刻，瑟维斯已经得出了答案，但他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
于是尽量仔细地，他放远目光，将注意力移向了位于遥远的河岸边的围栏。
……
“……”
月光洒下的冷色中，他迟了些才察觉到那个身影。
那样静谧的服装，为了冬日而生。
……
“……？”
真的是她？
可是她怎么还在……
……
应该……
……
——
单调的风音中传来了踩过积雪的脚步声。
和之前一样，注意到的少女条件反射地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道路。
“……”
结果既算是意料之外，也算是意料之中，从那边走来的，是她曾经在这里遇到过的同一人。
只是按照她得到的参照资讯，现在的时间，绿都的巡查安排应该都结束了才对。
……
共同保持着不同的疑惑，两人在等待中再一次的相遇了。
河水轻触着岸边。
“是……弗莉达小姐，对吗？”
“……嗯，是我。”
一直看着他的伽希娅做出了回应。
“有发生什么吗，鲁珀特先生？”
……
很明显，眼前的少女记得他的名字，这让瑟维斯松了一口气。
“你应该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吧？”
“不会的，我刚到这里没多久。”
也许是上午的交谈缓和了陌生感，伽希娅的语气平常了许多。
……
“这里有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看一看河边。”
“河边？”
说完，瑟维斯转过身，看向了伽希娅一直注视的方向。
在彼岸的河边，有一些只存在于那一侧的模糊残骸，但由于距离和损坏度的原因，他无法直接看出真正的用途。
“是啊，就是那边。”
“那个是什么？”
隐约的，他看出了部分像是为船只停靠而延长的部分。
“应该是乐园船屋吧，在过去挺常见的，只要有钱就可以玩。”
“是吗……”
……
“你以前玩过？”
短暂思考的瑟维斯扶在围栏边，看向了近处的伽希娅。
“没有。”
“……？”
“是我妹妹很喜欢，所以我经常会带她来看。”
“……”
看？……
……
“没有带她玩一下吗？”
青年的话语里，伽希娅的表情隐约变得有些阴郁，在她隐藏前，瑟维斯还是看到了那抹若有若无的遗憾。
“呃，抱歉……”
“……”
听到身旁青年的道歉，伽希娅怔了一下，随后淡淡地笑了。
“没有，我妹妹她好着呢，只是那个时候和现在都有事情，所以才没带她玩上。”
“……这样啊。”
感到的尴尬的瑟维斯笑着抓了抓头，把目光低入了波动的河水中。
……
“不过……您说的对，我确实应该……”
“……？”
“失礼了。”
等到瑟维斯转过视线的时候，恢复的伽希娅停下了自己未完的话。
她的样子很违和。
“我不该说这些的。”
“……？……”
“鲁珀特先生，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踌躇了一瞬，她没有在衔接的语句中使用敬称。
“当然可以，问就好了。”
“……”
……
“你有没有看过……”
“……”
“一位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
……
滴滴——
“……？”
平静的装甲车内，操作面板的卡米拉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加登，接着她转过头，将视线移向了身旁侧卧的艾丽卡。
声音的来源是她的通讯器。
……
是谁呢……
待机窗口的卡米拉伸过手，想替艾丽卡查看一下。
……
“……”
本应睡着的少女睁开双眼，精准抓住了她的手臂。
“艾丽卡，你没睡吗？”
“……队长？”
“……？”
……
她皱着眉头，松开了紧握的右手。
滴滴——
“嗯……”
通讯的声音还在持续，用手扶在额前的艾丽卡坐起身，从面前打开了预览视框。
[琳?塞西尔]
“……”
……
对……
我拜托了她那个。
难道已经好了吗？
“是琳吗？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找你。”
“……”
她忘了卡米拉和加登也在看。
“没……没什么，应该只是普通的事情……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
半梦半醒的意识清醒了很多，在勉强应付好卡米拉后，艾丽卡站起了身。
“那我走啦，队长。”
……
“……别走太远了。”
“嗯。”
干脆回应的艾丽卡稍显匆忙地走向了后门的屏障，由身后的卡米拉目送着她的背影。
……
“……”
默默地，全程一言未发的加登用余光扫过了卡米拉。（未完待续）
第085章 恶意螺旋
1
咚——
……
“诶？……”
一声闷响惊到了身心紧绷的琳，更多出于条件反射的，她起身拖着身旁的椅子后退了几步，然后试探地看向了远处的大门。
……
“是艾丽卡姐姐吗？”
昏暗封闭的研究室内，隔音的环境也阻挡了可能到来的回应，知道不会得到结果后，她小心地松开椅子，轻步走向了门口。
……
还未回归的埃利诺拥有权限，如果是按照她告知的时间，门外应该就是……
“……”
慢慢靠近着，琳开启了自动隔门，窗外的月与灯光相汇，照亮了空荡的走廊。
“……？”
没人？……
这样的惊愕只持续了很短时间，在那之后，紧接响起的脚步声从侧面的死角临近了。
“……”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不知所措的琳又后退了几步，压制住内心的慌乱，她说服自己留在了原地。
好在最后如她所想，看到来者的身份，她彻底松了口气。
……
“艾丽卡姐姐你终于来了……”
“我可是从广场那边跑过来的……已经很快了，刚刚这个门还没反应，我以为是走错地方了。”
面前的艾丽卡调整着呼吸，她的表情并不轻松，但也没到疲劳的程度。
“不过你说的是……”
“那个……先进来吧……”
没有直接和对方解释，抬起手臂的琳将艾丽卡拉进室内，同时关起了两人身后的门。
“到底是什么啊，一定要我过来看。”
……
疑惑中带着不安的艾丽卡跟在琳的身后。
为了得到真相，她几乎用了最大的努力。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回到要塞，也从未想过自己能够从迷宫般的线路图中找到正确的路。
然而真正到了这里，关于这份在琳口中被称为禁忌的资料，她却有些退缩了。
……
关于自己心中好友的禁忌。
……
“艾丽卡姐姐……你真的要看吗？”
“……是[代号骸]对吧。”
她又确认了一次。
“嗯……”
……
来到的桌前的两人谁都没有坐下，踌躇的琳拿起被留下的平板，将上面预览的一份资料调整为了最。
……
“……”
一定不会有关系的吧……
再次犹豫了片刻，自我安慰的艾丽卡接过琳手中的平板，将目光落了上去。
……
[残留记录]
[记录a：代号-骸]
[时间——]
……
时间……
……
是……
……
“……”
是15年前……
……
她继续向下翻动页面，映入眼中的所有一切都比在布鲁斯特那边看到的更要详细。
遇难者不再是模糊的数字，这次是具体的名字。
事件也不再是简单的概述，这次是完全的记录。
……
“……”
都是真的……吗……
……
证物，现场，目击者……幸存者。
从15年前一直排列延伸。
其中的大部分人都已不再能得到踪迹，只有极小的一部分还是处于可追寻的生还状态。
……
艾希克斯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些，那是因为，她在15年前就是现在的模样。
定格在图集中的场景，如同时间根本从未存在过。
……
[布莱克?加里]
当前页的唯一一名生还者，他没有提供有关的信息。
……
艾丽卡不想看下去，于是她加快了滑动的速度。
……
翻页，再翻页。
逝去的一切化作流辉。
……
那片记录太长了。
……
最后，位于尾端的。
是一份录制于14年前的音频文件。
……
她的手指无用地划了几次，这才发觉了自己已经看完的事实。
……
台灯的光芒照耀着四周，却无法照亮留存在视频窗口中的黑暗。
沉默了很久，艾丽卡还是点开了。
……
扩散的全息界面切换为了放映模式，她将作为载体的平板摆放在桌子上。
随后，久远的时间流动了。
……
“……”
片源的影像似乎是利用便携设备拍摄，整体的画面不是特别好，但那只是以现在的情况来说。
如果是14年前，已经算是十分优秀的清晰度了。
……
“……”
不知为何，画面的主人有些惊慌，镜头一直在随着他的奔跑而抖动。
“哈……哈……”
粗重的喘息声中，他跑到了一个转角，背景音异常的杂乱，似乎有爆炸和枪声。
——
“……”
做着稳定努力的镜头从转角探出。
拉近，对焦，展现了外面的景象。
“……”
一片混乱的街道上，几辆黑色的旧式装甲车横七竖八地挡在道路中央，另外的后方有着数队身穿同色防弹警备服的人，在他们的背后，能模糊的看到以类似纪念碑为主体的标志与混成一团的编号。
艾丽卡不懂那标志的含义与原型。
“……！”
像是队长一样的人大喊着，散乱的队伍很快在他的声音中集合成列，逐步做着缓慢的推进。
——
“……”
装甲车组成的路障外，从一片火海中跳起的少女踏在了车顶。
很明显，她就是这份资料所记述的人。
如同月光纯白的长发下，是在夜色下散发着微光的猩红竖瞳，沾有不详绯色的光粒从她的身边与四周飘散，染红了街道与空气。
“……！”
队列停下，此起彼伏的枪声响彻开来，但那些弹药无一例外地被跳动的电弧弹飞，击中人群持有的盾牌，或是附近的墙面。
“……”
少女阴沉地笑了，
在几架受到电磁干扰的旋翼无人机坠落，砸在了人群的肩膀与头顶后，终于有一名警备员再也无法忍受这份绝望。
他丢下了手中的盾牌，带着那把打空子弹的枪械向后跑去。
这时的防御阵型本应补回他的空缺，然而由于他的逃跑，队列彻底散乱了。
……
即使镜头有些摇晃，也仍然可以看出病态的神色正在少女的脸上蔓延。
于是又有几人丢下了武器。
血色的眼芒划出残影，她一跃而下，扩散的冲击波震飞盾牌，将队列撕开了大大的缺口。
……
“…撤………！撤……退！”
这次捕捉到了大概的意思。
被气流掀翻在地的警备队员惊慌地爬起，他们一边散开，一边向着接近的少女继续开火。
一人被反射的子弹击中了肩膀，附有电流的弹头穿透了护甲，重创了他持枪的右臂。
一人则被击中了大腿，再也不能站立一秒。
最后想要站起的队长被冰块禁锢了身体，连唯一的行动都被封锁了
不管那些人怎样努力，也伤不到她分毫。
……
少女继续漫步着，镜头重新抖动起来。
“……快一点！”
声音从另一侧传出，画面随之移动，录入了数列武装整齐的警备员奔跑着排开阵列的过程。
“……”
只是还没等他们举起盾牌，远处延伸而来的冰浪就撞散了他们的队列。
……
镜头变低了。
“用……！”
崩塌的冰柱散发着寒气，后退站起的人群努力稳定了防御。
从移动的画面中，可以看出镜头的主人想要重新寻找少女，但他的画面没能跟上对方的移动。
仅仅数秒，另一端的少女消失了。
等到他摆回画面的时候，再次出现的少女站在队列前，她正看着滚落至身旁的暗色圆筒，短暂的迟疑后，猛烈的闪光如同白昼般照亮了街道。
[——]
平板沉寂，记录过去的音频在无限持续的刺耳噪声中结束了。
……
“……”
……
艾希克斯……
……
你真的……
……
也许所有人都没有骗过她。
只是她不想承认这份事实。
……
“……”
为什么要做这些……
……
“……艾丽卡……姐姐？”
无限沉重的思考里，琳的声音唤醒了她。
“……”
……
“嗯……没事，今天谢谢你了……我一会……可能要忙一下。”
“……”
不知道该说什么，琳看着勉强做出微笑的艾丽卡。
她的眼神不符合那抹表情。
“……我先走了。”
“唔……嗯……好吧……”
……
“……”
“嗯？”
这时归来的埃利诺打开了大门，从一旁走过的艾丽卡没有打招呼，自顾自地，她直接低头擦过了他的身边。
“……”
……
“……？”
“……”
看着埃利诺回过的目光，琳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第086章 没有终点的旅途
1
混杂着热流的风卷吹起，开启着陆引擎的机身散发着湛蓝的光芒，随着几股固定的探照灯光熄灭，巨大的运输机平稳下降，缓缓降落在了宽广的机场停靠区内。
这里的全部积雪早已被清扫一空，在堆积有物资的其他区域，也有数架提前整理完成的同类机体，它们无一例外的关闭了系统，整体为黑灰色的机身上，就只有皎月光辉的反射。
“好了，完成了，这架上面是空的，直接走吧。”
负责后续处理的男人转过身，对着即将到来的警备员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无需接应。
停下的几人明白了意思，连带着待命的旋翼运输机一同，他们回身离开了。
……
没想到这次的货物比上次还少，居然都空跑了。
如果下次还这样的话……
……
完全落下踏板的运输机内部，排布着习以为常的暖意灯光，独自一人走进的管理查看着那份光芒。
很快，它们逐一熄灭，最后只留下了微弱的一列。
……
“收工。”
“等等……”
“……？”
从未听过的女声打断了他。
等到疑惑的管理员转过身时，穿着黑色装甲的战斗员少女已经跑到了运输机的出口。
“这架飞机能用对吧？……”
“什么？”
“带我去零号废墟。”
对方轻喘着，说出了让他难以相信的话。
……
“快点回去吧，这边不能乱来。”
“我说，带我去零号废墟。”
继续走近的少女面色低沉，她弹出了左手的刀刃，眼神中带着并非玩笑的敌意。
“……你冷静点，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时间和你说话，立刻带我去那边。”
少女仍然靠近着后退的男人，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想法。
“如果是有什么不满，我可以……”
“我都说了！我就是想去那边，不要和我说那些，我现在就要去，快点！”
镀着一层寒光的刀刃指向了他。
“……这是无人操控的运输机，我没法改变他的路线。”
“你以为我会信吗？”
“……”
“我是说真的，现在我就要去，把手拿起来！”
……
就连很小幅度的动作都被看到了。
或许这就是战斗员与普通人的区别，无奈之下，退到尽头的管理员抬起手，放弃了触发警报。
“……”
……
“我不是去送死，我只是想借用一下，不会用掉多久的。”
少女皱着眉头，声音缓和了些。
“……”
……
“别让我真的动手。”
[——]
[警告]
[运输型梅卡尔（ht-211）异常离开预定区域（2-4）]
[警告-内部导航被重置]
“……？”
窗外洒进的夜色里，坐在办公室内的布鲁斯特转过视线，看向了面板中弹出的警示框。
梅卡尔？……
怎么回事。
……
“梅卡普洛！”
……
隆——
逐渐升高的运输机收起了起落架，在一阵持续的震动后，机舱内的环境终于趋向平稳。
几处用作观察的透视荧幕映出了下方快速远去的繁华城市，星星点点的光芒汇聚奔流，代表了她的成功。
……
她只需要静静地等待下去。
……
移步的艾丽卡沉默着，靠坐在了空荡的椅边，莫名的疲惫感涌上心头，让她的身体开始变得沉重。
“……”
然而残存躁动的情感却从未安定，思考了片刻，她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向了机舱顶端的角落。
……
不起眼的一隅，无声的暗面照入了她的身影。
……
“……”
监视器……
[虹膜验证]
[已确认篡改者为]
[b级战斗员-艾丽卡?莱斯利]
[资料导出中]
“指挥官，成功连接到了内部的监视器，不过ai的导航系统被锁定了，这里远程操控不了。”
……
用了极短的时间，稍暗的指挥室中集合了接近一半的人数。
其中相应的设备同样只开启了部分，虽然操作员们没有全员到齐，但他们足够应对全部非黯灵的突发事件。
“一个b级战斗员居然能改动战机系统？”
“怎么办，指挥官。”
……
“……”
布鲁斯特放下手，将目光放向了机舱内的监控画面。
“梅卡普洛，对子项目进行重设定。”
[“了解，指挥官，接下来我会中断这里的远程连接。”]
“嗯。”
蓝光熄灭的同时，屏幕的信号传输结束了。
“……？”
角落摄像头的淡光闪动了几次，随后暗了下去。
起身观察了一会，再次皱起眉头的艾丽卡转过身，走向了舱内设定为封锁的操作面板。
按照接下来的速度，她马上就会离开绿都，到达废墟中的城市。
……
一定要成功，这是她的想法。
……
[——]
[“艾丽卡?莱斯利。”]
“……？！”
面板的图像变化了，额外展开的声源视窗覆盖了调整界面，在窗口中出现的是她曾经见过一次的机械设备。
[“你同时触犯了战斗员条例中的多条协议，已经构成四级反叛罪及其他数罪。”]
[“我将会接管系统，立刻停止所有的反抗。”]
“等……”
“等一下！……”
[“……”]
艾丽卡喊着。
如她所愿，对方确实停下了。
“只要让我去零号废墟就好了，其他随便你，就这一次不行吗？”
……
[“这不是可被接受的请求。”]
“喂！……”
锁定被解除了，机身略微倾斜。
用不了几秒，她的努力就白费了。
……
这本就是一场无法停下的旅途。
“你再继续我就把这里切开！自己走过去！”
[“……”]
热能刀刃的炽辉中，进度停了。
这样迟疑的几秒，保持速度的运输机穿过了外层的屏障，由荧幕传达的一切变得荒凉起来。
……
“……”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去……”
“你拦不住我。”
……
因为只有这一条路，所以自己无论如何都会达到目的。
[“b级战斗装甲在零号废墟的环境中不存在生还概率，你只会——”]
[————]
显示着影像的窗口撕裂抖动起来。
……
“……”
[“放弃抵抗，我会带你回去。”]
“不，我一定会去。”
……
[——]
[“你会死。”]
视窗中的红光闪过了一瞬，下方残破的废墟连成一片，如同白与黑的汪洋，无边无际。
……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你只是普通的人类。”]
……
“哼。”
看着视窗中的光点，艾丽卡冷哼了一声。
“总比你好。”
“摄像头。”
“运输机还在前进，梅卡普洛没有发回进度。”
“怎么了？”
……
“……”
眼前的大屏幕展现的是定位图，作为机身代替的圆点只是在一直加速前进，没有任何停止或迂回的迹象。
“梅卡普洛？”
[“系统已经接管完成，10秒后返航。”]
“……”
“……”
……
[“无分配时间。”]
“什么？”
灯光暗淡的运输机内，视窗中的机械将焦点对上了艾丽卡的眼睛。
[“航程达到最大值，我会执行返回命令。”]
“怎么……你？……”
话音未落，机身的两侧如肋骨的结构向上打开，放进了猛烈的气流。
——
[“那么。”]
“……”
[“艾丽卡?莱斯利。”]
[“祝你好运。”]
加快的速度制造了吸引的涡卷，那股刺骨的狂风环绕聚集，将试图抵挡的艾丽卡毫无悬念地拖出了舱外。
“……”
可恶……
……
经历过一次的失重感。
转回的运输机离去了，冷月下的天空无限广袤。
废墟，寒意。
视线中的一切没有温暖。
……
除了那座矗立的大楼，那是记录了过去记忆的地点。
“……”
这里……
是零号废墟外了？
……
对了……
我要……
……
呼啸的急流间，从月空中坠落的艾丽卡翻转身体，漆黑的面甲覆上了她的面部。
……
[系统就位]
……
下方是终焉的世界，湛蓝的光辉刺破了夜。（未完待续）
第087章 送葬的锋刃
1
——
站立于废墟街道中央的，有着啮齿类外观的黯灵[撕咬者]抬起头，它的视线中，穿着战斗装甲的少女临近了。
哧——
伏在地面黯灵立起了高出一人的身体，试图用暗色的爪刃发起攻击。
“都给我让开！”
清脆的声响中，弹出的炽热刀刃切断了它的半身。
……
灰烬飞扬，开始有更多散发着幽光的黯灵将暗色的身躯从建筑间的阴影中探出。
“……”
好多……
……
密密麻麻的光点浮现在了各处。
零号废墟的夜晚与白昼，这就是最大的差异。
[黯尘超出标准值]
“……”
亮蓝色的光芒爆发，调整机动的艾丽卡绕出弧线，避开了蜂拥而出的一侧黯灵。
被远远丢下的黯灵随即汇集，继续从后方追来。
……
她能感觉到艾希克斯。
明明没有见到，她却能知道对方的所在。
就像回应她的想法一般，她越是急切，那份奇怪的预知就越是强烈。
……
“……！”
诡异的破空声传来，警觉的艾丽卡滑向一边，数根暗紫的骨刺钉入了布满裂痕的积雪中。
在前方的建筑外墙，攀附着类似蜥蜴样貌的黯灵[黑尾]，它的名字正是来源于那数条漆黑的长尾。
“……”
沉下的目光的艾丽卡利用机动跳起，攀跃上了外墙平台的残骸间，她不断利用一个又一个的支点微调身体，最后到达了黑尾的面前。
然而就在她挥出刀刃的前一刻，一直注视着她的黯灵滑入了破败的建筑内，没有给她留下攻击的机会。
“……”
连续的速度与惯性让艾丽卡直接错过了裂口，当然，她也无法回头。
想着接下来的路线，她将落点调整更高了些，为了尽量避开在下方尾随的黯灵群。
“……”
突如其来的震动碎解了建筑中的脆弱结构，纷纷崩裂的墙体翻出脏污的灰尘，失重的碎块与扬起的雪花混杂，接连坠向了下方。
……
那是什么？
惊讶于这样破坏力的艾丽卡勉强稳定了机动的重心，没有随着残骸跌落。
弥漫的尘雾被夜风吹散，显露了下方送葬者的庞大身影。
真红的能量，四片锋利的镰刃和她看过无数次的一样，渗透着血色的微光。
噶咔咔——
展开鞘翅的送葬者吼叫着，同样被甩在了后方，没能及时跟上。
“……”
……
“……！”
只是短暂看了一眼，间隙中扑来的食尸鬼用尖爪从前方击中了她。
虽然攻击被护盾挡下了，但她还是被黯灵身体带来的冲击扑下，偏离了原本的路线。
“切……”
坠落的过程中，艾丽卡用空出的左臂刀刃切裂了食尸鬼的身体，然后翻身落在了塌陷的街道。
雪层下的触感有些奇怪。
起身的艾丽卡没顾得上查看这些，停滞的喷口再次启动，将她带离了送葬者即将到达的区域。
……
呜呜——
“……”
四周传来了异样的人声，保持速度的艾丽卡抬起左手，用未收起的破甲切割刀横在了前方。
不远处道路逐渐扭曲，液状的形体拉起了地面的碎块积雪，以及下方的森森白骨。
所有的杂物无法理解的强行拼凑，构成了似人非人的结构。
“……！”
距离转瞬间被拉近，她用银白的刀刃切开了黯灵的腰部与其中混杂的骨骼，只不过后续延伸的液体立刻凝聚，缚紧了她的刃锋，连带强行牵制了她的机动推进。
“……”
雪花飞起，在离心力中绕出半圈的艾丽卡弹出了另外的热能切割刀，将炽热的刃部切入了对方的胸口。
呜哦——
燃起的火焰烧焦了与刀刃接触的液体部分，哀嚎的黯灵最终放开了吞没的刀刃，而绕回的艾丽卡随即恢复行动，没有再回头观察挣扎于火光中的黯灵。
呜——
“……”
损坏的街道上，更多的液状黯灵钻出了缝隙。
……
这些……
……
收起刀刃的艾丽卡跃离地面，避开了探抓的骨手。
数颗展开圆球被她抛出，落在了雪中，或是被液态的形体吞入。
“……”
闪烁的红光熄灭了。
……
耀眼的热浪爆发而出，彻底撕碎了扭曲的黯灵，与爆炸一同扩散的沉重冲击震起了积雪深层的沙土，它们压垮道路，将后方的街景尽数吞入了烟尘当中。
“……”
“真是比预想的还要乱来。”
冰冷的月光照亮了风衣兜帽下的白色面具、
低语的***在高处建筑的一角，默默地看着下方起伏的尘雾与其中混乱的黯灵。
……
“但也只有这样。”
寒风拂过，动摇了面具上的阴影。
“我才能有机会去实现她真正的价值。”
“……”
……
就快到了。
……
[负载过高]
面甲视窗中弹出了一条警示消息。
……
机动的速度慢了下来，皱起眉头的艾丽卡回过头，看向了暗夜下的后方。
交错的异芒迫近着。
……
“……”
……
某种本能的厌恶感。
艾丽卡偏离身体，挡出了左手的破甲刀刃，紧接着在空气中显现的红色利爪划过了她的身侧。
一路擦过爪间的刀刃带出了明亮的火花，面色低沉的艾丽卡踏上了伪装者稍晚刺下的右爪，转而飞跃到了对方的背后。
横斩的破甲刀刃切裂了肩甲，斜刺的热能切割刀贯穿了颈后。
嘶——
受到重创的黯灵嘶吼着，试图用利爪抓下背后的袭击者，但身后艾丽卡的速度比它更快。
交替挥刺的刀刃每一下都是为了致命，紫色的暗血四溅，创口快速的增加与扩大。
咯咔咔——
“……！”
撞碎石碓的送葬者奔爬冲锋，毫无顾虑地对着面前斜上方的位置挥动了镰刃。
……
犹豫了一瞬，将刀刃挡在前方的艾丽卡离开伪装者的肩部向后跳去，只是她没想对方会以这样的方式行动，那片范围还是太近了。
前一刃的攻击切断了伪装者的身体，下一秒接上的刃锋突然在视野中放大了。
“……”
破空的镰刃挥向了高处，伴随着手臂的麻木，面甲的显示屏变为了一片漆黑。
她只感受到，被冲击影响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
……
眼中透进了月光。
“……”
反应过来的艾丽卡想要调整重心，不过坠落的速度提前了一些。
透过积雪，坚硬的碰撞感在装甲与衣层上传递，好在那份冲击大部分被吸收分摊，她只感受到了最低程度的钝痛。
在地面翻滚几圈后，强行在惯性中后滑起身的艾丽卡抬起手，扯下了脸上几乎被分为两截的面甲。
霜雾四散，破损的零件掉落在雪中，又制造了几处凹陷。
……
“……”
结束了吗……
……
对方似乎没有追击，看了一眼折断的左侧刀刃，半跪的艾丽卡用覆盖装甲手指从微痛的眉间一直抚下。
……
“……”
……
没有想象中的血。
她抬起头，看向了停在不远处的黯灵，
——
黑压压的队列一如往常的躁动，先前发起突袭的那只送葬者想要接近，却像是被前方某种无形的东西威慑，陷入了无法前进的窘态。
于是它只能不甘的留在原地，在振动鞘翅的同时，用较低的镰刃在地面划刻。
……
所有的黯灵都一样。
……
“……？”
观察了一会，站起身的艾丽卡回过头，将视线落向了身后的高大建筑。
……
“……”
……
是……
……
艾希克斯吗……（未完待续）
第088章 雪梦泡影
1
如同寂静的避风港。
破旧的大厅中央，祥和的草地沉浸在月夜的光华中。
……
地砖轻响，放低目光的艾丽卡缓步走着，放下了推起第二扇门扉的手臂。
没有积雪再被她带入。
……
身后浑浊的玻璃轻声闭合，变得微弱的喧闹声完全消失了，一切回归了最初的平静。
……
真的回来了。
她还能记得，所有，关于她们经历过的事。
……
废墟，乐园
即使是现在，她也希望自己经历的是一场梦。
等到醒来。所有人都能在一起，没有任何意外的事情发生。
……
窸窣的声音泛开，侧躺在草叶中的少女支起了身体。
清澈的冰花项坠垂在她的胸口，此刻的月光中，那头熟悉的纯白长发沐浴着淡芒，莫名展现了一种独特的美。
和任何时候都不同，过分的平和，以至于，让人完全无法将她与恶意的形象联想。
“……”
看到不远处走近的艾丽卡，她有些惊讶。
那双红色的眼瞳里，展现了淡淡的希望与担忧。
然后她看懂了艾丽卡的神情。
……
那是苦涩与无奈。
跪坐在草地中，她低下了头。
……
“……”
……
大概对于两人来说，谁都不会想到再一次的相见会是以沉默作为开头。
洒下的月光依旧静谧，少女身下的绿意被阴影覆上，巧合的代表了她此刻的内心。
……
“艾希克斯。”
“……”
……
艾丽卡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音色，稍微显得有些无力。
她累了。
……
“回答我几个问题好吗。”
……
“……”
她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
……
“这些黯灵……全都是你做的吗？”
“……”
抬起头的艾希克斯看着艾丽卡的眼睛，没有迟疑地摇了摇头。
她的眼神中并无闪躲。
……
“你不会骗我吧？”
“嗯。”
“……”
至少，要在最后一刻之前去相信，艾丽卡不想认为艾希克斯会对她做出欺骗的事情。
……
月光无声，注视着对方的艾丽卡默默做着呼吸。
想象无数次的场景还是会来。
……
“……”
……
“你杀过很多人……对吗。”
“……嗯。”
“为什么要那么做。”
“……”
沉默的艾希克斯将头又低了些。
……
“只是想杀……”
“……”
意识忽然有了几秒的眩晕，呼出一口气的艾丽卡稳定了步伐。
好像一切都变了，头有些昏沉。
“……为什么。”
“只是想杀。”
艾希克斯抬起了头，她没有看艾丽卡的眼睛，而是露出了那双变化后的竖瞳。
……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把我也杀掉不是更好吗。”
“还是说，你只是认为还没到时候？”
……
“……”
“为什么不说话。”
……
太可笑了。
……
那样冷酷的家伙，却是一副犯错的样子。
……
毫无伪装，艾丽卡无法理解。
多少要有一些，多少要像一些，她才有办法去相信，才有办法去告诉自己，对方只是在骗她。
就像那个男人说的，她只是利用她。
……
究竟要怎样。
她才会给自己失望的机会。
……
“就算我说要在这里杀掉你，你也这样等着吗？”
“……”
即使艾丽卡这样说着，一直低着头的艾希克斯还是没有回答。
……
“你救的这条命可以还给你。”
“如果你还是不愿意说……”
“那么我们之中……只能有一个活着。”
……
“……”
本能的反应慢了许多，等到艾希克斯抬起头时，落下话语的艾丽卡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紧随其后的是肩膀的痛感，那股推力破坏平衡，将她压回了草地之上。
几缕断裂的草叶飞起，沉入月影中的艾丽卡弹出了左手断裂的刀刃，向着下方少女的颈部刺去。
……
“……”
不管是什么都好。
……
无论是伪装，还是现实。
……
为了活下来，她一定会使用异能吧。
……
反击，限制，或……杀死自己。
……
如果是后者，那样……就不会再有亏欠了。
反正自己只是对方的棋子。
……
为了何种目的呢？
……
都结束了……
……
“……”
无法理解的思绪一闪而过，落下的断刃接触了艾希克斯的喉咙，最后停了下来。
……
“……”
……
没有任何的抵抗。
那双竖瞳中的情感，让艾丽卡回想起了一隅过去的片段。
……
[对不起……]
……
乐园中，那时的艾希克斯，很害怕。
……
[我是……]
……
钢琴……那时的艾希克斯……很悲伤。
……
此时，她瞳孔里那种无助的感觉，并不是祈求活下去，而是另一种自己所不知道的情感。
……
前一刻，她差点真的下了手。
“……”
想到这里，如梦初醒的艾丽卡挪离刀刃，不安地放低了视线。
……
“……”
隐约的喘息声还在继续，只是其中混入了些许颤音。
无法再度思考的艾丽卡僵滞地抬起目光，看向了身下少女的脸。
……
“……”
映出月色的泪珠划下，如露水般渗过了发丝。
看到了回望的艾丽卡，艾希克斯真正地哭了。
“……”
和影像中相同的竖瞳中只有悲伤，一滴一滴流淌的泪，带出光痕。
如此的绝望，她偏过头，用解放出来的手擦挡在了眼前。
……
“……”
……
艾丽卡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身体的每一处，包括思维都无比沉重。
……
所谓的正义与邪恶。
已经没办法再区分下去了。
……
自己做不到任何事。
……
除了那一件……必须要做的。
在时间流尽之前。
……
“艾希克斯……”
“……”
抽泣的少女转过头。
她的眼眶泛着红痕，悲色依旧的竖瞳中带着无法分析的情感。
勉强站起的艾丽卡做了最大的努力，才有勇气去直视对方泪意朦胧的双眼。
……
“你快走吧。”
“……”
“都是我……”
“……”
“灰烬一定会来的，如果他们抓到你……”
……
——
苍穹的天顶破碎了。
四分五裂的玻璃翻转坠落，留存在边缘的积雪随之塌陷，在空中散出了梦幻晶亮的霜幕。
“……！”
两人抬高的视野中，大块的碎片先一步接近，砸向了她们的位置。
艾丽卡想拉对方离开，但坐起的艾希克斯提前对着天空抬起了手。
很快，数块回转的碎片剧烈减速，接着完全停滞在了半空。
……
锋利的边角反射着寒光。
“……”
片刻后，飘洒飞扬的雪花落下，所有残骸按照轻缓的速度浮动，平稳的落至了两人所在的草地外。
……
“……”
回荡的引擎声音远去了，降低高度的两架装甲旋翼无人机用灯光探照汇集，锁定了大厅的中央。
“快走吧！”
“……”
……
“……”
仍然不舍地，艾希克斯点了点头。
——
伴随着传来的剧烈声响，大门也被破坏了，惊觉的艾丽卡转过身，这一次她看到的是少见的全覆盖式装甲。
从高大的身形来看，应该是一名男性。
……
骑士一般的重型装甲通体漆黑，只有极少的部分和头盔的几处有暗紫的光芒发出。
他手中握着从未见过的武器。
那是一柄与整体相配的装甲骑士枪，对比通常的尺寸，组合式的枪身有些巨大。
两肩重甲处延伸的刀刃状透明飘带随风扬起，显露了上面的暗色的蜂巢纹路。
……
“……”
他踏过了地面的玻璃残骸，站立在了不远处。
……
“……”
回过头的艾丽卡看着被压弯的草叶。
艾希克斯消失了。
失去目标的无人机调转方向，将探照灯光扫向了四周。
……
总算……
“……”
她低沉地松了一口气，直接看向了面前的骑士身影。
……
对方没有说话。
此时的大厅，草地中只剩下了艾丽卡一人。
……
“……”
……
看到陆续抵达的其他直属小队，男人转过了身。（未完待续）
隐藏档案02 作战小队
1
[灰烬]的主要作战力量。
一般的小队人数会维持在四人左右，但是并不绝对固定。
根据等级会分为——
[编外小队]
拥有s级逆能者和s级战斗员的特殊小队，不会执行通常任务。
[上级小队]
a级战斗员与a级逆能者组成的小队，会进行危险区域调查及高等黯灵歼灭。
[中级小队]
b级战斗员与b级逆能者组成的小队，执行巡逻及低等黯灵的歼灭任务。
[下级小队]
主要负责后勤的小队，不会参与作战。
上级小队的组成较为多样，自身的队伍拥有唯一的代号，通常的称呼为战术负责领域的名称。
[战术小队]-通常战役
[侦查小队]-隐匿侦查
[支援小队]-战术支援
[清扫小队]-彻底歼灭
[突袭小队]-突入战场
[重装小队]-火力压制
[医疗小队]-伤者治疗
上级小队的部分精英队长拥有特殊的指挥权限，可以调用已经出战，或是待命状态的[梅卡尔]无人战机进行支援。
[忘川]虽然属于[灰烬]支部，但是整体相对独立，部队编制也并非是延续[灰烬]传统。
他们有着自己的对黯灵反应部队[龙舌兰]。
其中的层级分为[上级]，[中级]，[下级]。
上级全数为逆能者，中级则全数为战斗员，下级为后勤人员。
根据能力评定程度，分为一至三队。
也就是说，逆能者中的佼佼者会尽数分布在[上级一队]中。
出战的编队方式是由队员自发提交临时组队请求。（未完待续）
第057章 血色涟漪
1
好冷……
……
好冷……
……
好冷……
……
细碎的雨滴声音。
……
彻骨的寒意，和记忆中的一样。
……
这是在哪里呢？
……
“……”
“好冷……”
……
湿冷的风从敞开的窗户外吹进，打在了灰发少女的脸颊上。
……
身体还在颤抖，她将被子中僵硬的四肢向着胸前缩了缩，勉强张开了暗绿色的眼眸。
“……”
视线很模糊，头脑昏沉沉的。
……
发生了什么。
……
这是……
……
醒来的少女尝试着，聚焦了几次涣散的目光。
……
“……”
失败了，周围就像蒙上了雾气。
……
“……”
……
对了。
……
药……
……
“……”
好难受。
……
身上的，是睡衣。
没有可放置药瓶的口袋。
……
在……
……
被她伸出，暴露在外的手臂像是被寒意割裂一般。
以及之后的肩膀，胸口。
“……”
少女抖动的手指抓上了床头柜的把手，打开了里面的抽屉。
……
“……”
里面是一些熟悉的杂物。
还有一枚药瓶。
……
如同希望的绿洲。
她抓过了瓶身。
……
“……”
空的。
……
没有重量。
掉落在地面的瓶盖滚绕着倒下。
……
对了……
……
这里……
……
是……
……
家……
……
视线恢复了一些。
……
轻摇的窗户外，暗淡的光芒从灰白的云层中渗出。
……
“……”
已经是白天了。
……
振作起精神的少女从被子中支起身，迎接了这严寒的冻狱。
……
“……”
要把窗户关上才行。
……
踏上冰冷地板的双脚麻木了。
……
她缓慢迈着摇晃的步伐，向着那漫长的终点走去。
“……”
还差一点……
……
风很大。
少女弱小的身躯几乎快要支撑不住。
“……”
没问题的。
……
终于，在几次尝试后，打开的窗户终于被紧紧关上，冷寂的室内逐渐回温。
……
“……”
药在哪里呢？……
……
她无神的目光搜寻着，最后在一阵茫然中看向了挂在衣架上的斗篷外套。
……
“……”
口袋……
……
还要继续前进。
……
没有停下的空余。
……
虚弱的少女低下头，看着脚下随路程后移的地板。
……
视线又开始模糊了。
……
“……”
……
到底是怎么了……
……
停滞的脑中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正在进行的所有，不如说是依靠本能的行动。
……
“……”
还有多远……
……
她支撑着抬起头。
……
蓝灰色的布料映入了眼中。
上面沾染着腥红的痕迹。
……
“……”
暗绿的瞳孔收缩了。
紧接而来的记忆像是快放一般划过了她的思绪。
……
黑暗中的全部。
“呜……”
无法抑制的反胃感。
……
少女跪了下来，扶着衣架边的地柜干呕着。
……
到底……是怎么了……
……
不能这样……
“……”
昏迷的前一刻，她用手臂撑住了地板，勉强保留了微弱的意识。
……
要……
要先吃药才行。
……
[▓……]
“……”
……
无处不在的低语声回归了。
这次的更为清晰，让她更为恐惧。
……
“……”
快点。
……
接近脱力的少女抓紧柜子的边缘，强行支起了身体。
……
不知道是怎么了。
全身都很沉重。
喘不过气来。
……
翻找。
……
再翻找。
……
“……”
必须要快点。
……
在这里。
……
没错。
是在这里。
……
“……”
找到了。
……
没有水也无所谓。
只要有就好了。
……
[▓▓▓……]
[▓▓▓▓▓……]
……
倾倒的瓶口洒下素白的残影。
直到掉落在地板的药片发出弹音，跪坐的少女才注意到，自己倒出了相当多的部分。
……
[▓▓▓▓▓▓▓……]
[▓▓▓▓▓▓▓▓……]
……
“……”
不知道是怎么了……
……
突然……
……
“……”
……
不想吃了。
……
“……”
……
不知道为什么。
……
身体轻快了起来。
不会再冷到发抖。
……
心情也变好了。
……
[▓▓▓……]
[▓▓▓……]
……
嗯。
……
[▓▓▓……]
[▓▓▓……]
……
杂乱的音色清晰起来。
……
“……”
……
[伊迪丝。]
很快，持续的低语声能够听到内容了。
……
那是温柔婉转，似梦似幻的女性声音。
“……？”
恢复精神的少女转过头，看向了身旁。
……
门外的客厅只有一片沉寂，开启的房门静默着。
……
[伊迪丝，还记得我吗？]
……
“你是谁？”
她平淡地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做出回答，连对现状的一丝疑虑都没有产生。
……
[伊迪丝，我的孩子。]
“……？”
[请不要忘记。]
……
“……”
……
[我是你的妈妈。]
[弗琳德莉卡。]
……
“妈妈？”
……
原来……
是妈妈啊。
……
妈妈。
……
为什么今天。
会直接叫我的名字呢？
……
明明平时都……
……
[别害怕。]
……
[我一直。]
[一直都在你身边。]
……
“嗯……”
……
少女傻傻地笑着，迷离的眼瞳中不再透出光彩。
……
“妈妈……”
……
[你是最优秀的孩子。]
“……”
[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
……
“……”
……
[我一直都想将你拥到我的怀里。]
[一直都想。]
……
“我也好想你……”
……
少女的眼神乖巧地看着某处，仿佛那边就是她的至亲之人。
……
她们既是久别重逢，也是朝夕相伴。
……
只要时间还在流动。
她可以做任何事。
……
这样的世界，无论怎样都好。
……
[伊迪丝。]
……
她独自一人沉浸在这安详中。
……
“……”
[时候到了。]
……
[可以……]
[来到妈妈的身边吗？]
……
言语间的感情变得更加宠溺，让少女的那颗心都快要融化。
“……”
[我们一起。]
[向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复仇。]
……
[用这份力量。]
[创造出一个不会再有冲突的世界。]
……
[让所有人都能在这永夜中安眠。]
[让所有人都不会再被这虚假的尘世束缚。]
……
[一切的隔阂都会被消去。]
……
“……”
……
[伊迪丝。]
[你愿意和妈妈一起来吗。]
……
“好的。”
“妈妈。”
平缓淡漠的语句中，留下的是少女的坚定。
“我会跟着您。”
“和您永远在一起。”
……
[伊迪丝，好孩子。]
……
[现在只差最后的过程了。]
……
“……”
……
[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
……
“要怎么做呢，妈妈。”
……
[别担心。]
……
[我们可以慢慢来。]
[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下去。]
……
“……”
不管多久……
……
[首先。]
[吃下那些药片吧。]
……
微笑的少女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先前倒出的药片依然堆在上面。
随着她手臂的移动，位于顶端的零散几枚失衡了。
它们滑落而下。
无声地翻滚着。
最终消失在了苍白的指缝间。
……
[吃掉它们。]
[我们就是一心同体。]
[永远都不会分开。]
……
[你会成为永夜的神圣使者。]
[为了所有人的梦。]
……
[而我。]
……
[会一直。]
……
[一直爱着你。]
……
[和弗琳德莉卡一样。]
……
[和你的妈妈一样。]
……
“……”
消散的尾音中，少女依旧笑着。
“嗯。”
……
“妈妈……”
她移过了另外一只手，将温暖的药堆合捧。
用那幸福的表情。
把自己的一切托付，沉入了那片洁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