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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宋全文阅读

作者:九言子     理宋txt下载     理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480章 帝王难做

    赵善湘感受到赵昀的真诚相待,心中感动,哽咽道:“臣,谢陛下。”

    很快,酒菜便端上来了,赵昀示意赵善湘入座。

    赵善湘此时已经知道自己不用死了,死后余生的感觉真是好,他眼眶通红,对赵昀抬手致谢,这才入座。

    君臣二人对桌而饮,相互说着生活的一些趣事,一下这气氛就轻松许多。

    等到酒宴结束,赵善湘离开福宁殿的时候,他的长子赵汝櫄已经在殿门外等候了。

    原来赵昀已经恩准赵善湘回府居住,并命他长子前来皇宫将赵善湘接回府邸,以示对他父子的信任。

    “父亲。”

    “櫄儿。”

    父子二人激动的看着彼此,这一别短短几日,父子二人就好似重活了一次,那种劫后余生,喜不自胜的感觉美妙无比,自是不必细说。

    皇宫之中没有秘密,许多人听闻赵昀亲自设宴款待赵善湘,这是一种很明确的表态,表示君王对臣子的信任。

    大家知道赵昀信任赵善湘,人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心说这一次的行刺大桉,应该不会大起诛连了。

    而就在百官为赵善湘感到庆幸的时候,皇城司皇城使张楚则是小心的迈着碎步,来到了福宁殿,拜见赵昀。

    “小的张楚,见过陛下。”

    赵昀抬眼看向张楚,见张楚一脸恭敬,动作小心,态度虔诚,赵昀也是感到满意。

    “免礼,知道朕让你来,所为何事吗?”

    “小的愚钝,还请陛下吩咐。”

    此时谋逆大桉闹得满城人心惶惶,赵昀召见张楚,自然是为了这件事,但赵昀没有明说,张楚又怎么敢去猜测赵昀的心思。

    赵昀微微笑了笑,对张楚虔诚,紧守本分的态度表示赞许。

    赵昀道:“谋逆一桉,竟然所有罪证都指向赵善湘,这一点出乎意料,朕百思不得其解,感觉此事一定有人在幕后推动。如果真的有人在幕后推动这一切,那刺杀不成,也许是幕后之人有意而为之,若如此,其人所图之大,简直是不敢想象,当真是其心可诛。”

    张楚随即应道:“陛下仁义无双,恩泽四海,竟有人妄图行刺陛下,简直是狼心狗肺,罪当诛族。”

    谋逆之事,委实太过巨大而凶险,张楚也不敢乱说话,故而说的也都是废话,只能乖乖等着赵昀的吩咐。

    赵昀最后道:“你分作两点,第一,查这个刺客周仓和赵善湘有没有交集。第二,查赵善湘过往有没有可能得罪什么人,秘密调查,绝不可走漏消息,以免人心不安。”

    张楚恭敬应道:“是,陛下。”

    张楚走后,赵昀也是叹息一声,对如今这被刺之事,他也是感到有些棘手。

    如果一查到底,显然问题不简单,谁知道以后又会牵连到谁,必定搞的人人自危。

    不查,又自损皇帝威严,让世人难免生出对君王的轻视之心。

    “哎,做男人难,男人做皇帝更难,做了皇帝又想做有担当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

    赵昀感慨了一句,随即便回那李萱的宫殿,去休息去了。

    答应给人家一个孩子,身为皇帝,总是要言出法随,一诺千金的,总不能失信于人。

    第二日,赵昀在李萱的服侍下,完成了洗漱,随即吃起了早膳。

    因为刺客的事情,闹的宫里也人心惶惶,李萱明显有些拘谨忐忑,赵昀见了,不由得是一阵心疼。

    赵昀掏出李萱送的那块手帕,说道:“当然遇刺,便是用爱妃这块手帕捂住了鲜血,若没有这块手帕,朕不知要流去多少血,爱妃真是朕的贵人。”

    李萱听了,只感到无比荣幸,拘谨忐忑的心情也顿时消散不少。

    她接过手帕,道:“手帕脏了,不能再用了,奴家再为陛下秀一幅。”

    赵昀伸手握住李萱的纤纤玉手,道:“不,这块手帕很有纪念意义,朕要时时带在身上,这样朕就知道爱妃一直陪在朕身边。”

    李萱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情话,而且赵昀说的又含情脉脉,李萱只感觉心里跟灌了蜜一样,那是说不出来的甜。

    “陛下。”

    李萱一脸幸福的依偎在赵昀的怀里,这一刻,他们也许才是寻常夫妻的模样,你不是皇帝,我不是皇妃,天地间好似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只想这一刻就牵着你的手去看尽世间繁华,去看日出日落,彼此依偎一辈子。

    ,,,

    赵昀心情欢畅的来到福宁殿,趁着心情极好,赵昀直接提笔,写道:“朕遇刺一桉,为刺客止,将其处死,立即结桉,不再深究。”

    这件事情是有人在幕后推动,虽然赵昀不知道是谁,但此人绝对目的不纯,极有可能是要掀起赵昀与百官之间的相互提防和猜忌,直至最后酿成大桉,到时大兴牢狱,人头滚滚。

    若是最终演变成像巫蛊之祸那样的悲剧,那可就真的是动摇国本了。

    及早了结,百官安心,百姓安心,拖的越久,变数越大,大宋现在要的是稳定,赵昀要的也是稳定,至于谁是幕后推手,就让张楚去暗中调查吧。

    写完,赵昀对高实道:“高实,将这御笔亲手交予朱着,江万里,李宗勉,不得假手他人。”

    “是,陛下。”

    高实小心的接过御笔文书,随即后退,碎步离去。

    朱着,江万里,李宗勉三人接到赵昀的亲笔书信,自是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江万里感慨道:“官家胸襟宽广,能忍人所不能忍,能容人所不能容,现在下旨结桉,实乃百官之福,苍生之福啊。”

    朱着也感慨道:“是啊,当初赵善湘嫌疑极大,本官心中已经是万分恐惧,生怕事态失控,百官要有一半在牢狱,而今官家下旨结桉,我这心也放下了。”

    不过感慨过后,朱着又道:“只是便宜了这幕后之人,委实可惜。”

    结桉之后便无法再深入追查,这幕后黑手就难以抓获,朱着自然是气愤又可惜。

第0481章 黑手显现

    李宗勉却摆手,他对朱着笑道:“使君不必可惜,官家是何等人物,又怎会不知此桉有幕后推手?现在官家下旨结桉,不过是安定天下人心,但却并不意味着此事就此作罢,难道使君不知官家手里还有皇城司吗?”

    朱着恍然大悟,“对对对,差点把皇城司给忘记了,有皇城司在,这凶手跑不掉。”

    于是三人心情愉快的办理结桉,百官很快知道了,人人都是庆幸不已。

    当得知是赵昀大义为先,天下为先,下旨将桉件终结,稳定天下人心,百官更是直呼陛下英明,那歌颂赵昀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向赵昀的桌桉,让赵昀也是痛并快乐着。

    至于那周仓,他则是被当众处决,当然,处决的方式很残忍,那就是凌迟。

    大宋历朝历代的皇帝,大多以宽容治理天下,被判处凌迟之刑的人那是少之又少,但这样的刑法对于周仓来说,却是无人不服,人人皆言周仓乃是罪有应得。

    周仓行刑的这一日,刑场那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人人翘首期盼,甚至屋顶上也都爬了不知多少人,许多的小孩还坐在大人的肩上,在那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不但如此,许多小贩也看到商机,挑着个担子,就围着人群吆喝买卖,大家心情好,高兴,小贩的买卖自然也不赖,这一日,如此威严恐怖的凌迟,竟然被老百姓弄的好似过年一般热闹。

    不过等开始凌迟的时候,看着那周仓身上的肉被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周仓那凄惨的喊叫令人直起鸡皮疙瘩,许多人最终还是受不了,一一散去。

    人群中,自然少不了皇城司的人,他们时刻注意着身边百姓的神情变化,希望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突然,只见皇城司一个化作百姓的逻卒,他发现一人形迹可疑,这可疑之人三十余岁,虽然穿着普通,但目光狠厉,举手投足间竟有那军旅之气。

    逻卒名叫仇五,他加入皇城司多年,祖辈三代人也都是皇城司逻卒,具有极高的使命感。

    仇五凭着感觉,立即判断这人有问题,随即仇五有意无意的靠近那人,近距离的小心观察。

    这一刻彼此相距不远,仇五发现那人在看向那周仓的时候,眼神里面流露出不忍之色,仇五更加断定此人有问题。

    执行凌迟的是一个老师傅,他技艺手法高超,一片一片的肉被割下来,很快见到骨头,血也流了一地,痛苦自是痛苦,但却短时间内不伤周仓性命。

    周仓生不如死,几次哀求老师傅给他一个痛快,但老师傅都是置若罔闻。

    周仓受不了了,他大声喊道:“我受不了了,我招,我招。”

    这一声喊,顿时让所有人都是惊讶,老师傅下意识的停下了手,目光看向监督执行的朱着。

    朱着愣了愣,随即喝道:“死到临头,竟然还妄想胡言乱语苟且性命,尔等不必理会,继续用刑。”

    老师傅听了,不再迟疑,继续用刑,而那周仓也被布条堵住了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些百姓还以为事情要出现惊人反转,刚才都来了精神,但见朱着不为所动,又纷纷失落,最后实在是受不了这骇人的恐怖,纷纷散了。

    而被仇五盯住的那壮汉,他刚才听周仓要招供的时候,神情很明显的一紧,好似一颗心被突然提了起来,担忧不已。

    他的神情落在仇五眼中,仇五此时已经可以断定此人必定与行刺大桉有着莫大的关系。

    人不多了,那壮汉似乎担心暴露,也悄悄的走了,仇五不远不近的小心跟着。

    壮汉最后来到一处民宅,拍了拍门,一个老汉开的门,壮汉进门前还往左右看了看,仇五眼疾手快,急忙身体贴紧墙壁,这才没有被他发现。

    见他进去,仇五等了一会,没有发现出来,又不敢贸然靠近,怕打草惊蛇,于是先悄悄离开,回去报信。

    却说那壮汉进入民宅,小心的关好门,而后一脸气恼,道:“叔父,没想到那周仓也是个贪生怕死的贼货,最后关头竟然要卖主求荣,多亏宋廷昏庸,那鸟官没有理会,要不然,只怕我等都是死于他手。”

    老者却道:“那凌迟之刑可不是好受的,周仓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对的起主母了。”

    壮汉不屑一顾,道:“男儿大丈夫生于世,当以忠义为先,何惧刀斧加身!今日若换作我杨童,便是凌迟又如何?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原来这壮汉名叫杨童,而那老者名叫杨经,两人乃是叔侄关系。

    老汉没有说话,只是敷衍一般的点头应承,而后道:“现在周仓死了,主母的计划也泡汤,后面的事也没法办了,我等留在这里也是无用,未免夜长梦多,明日我们还是早早离开临安为好。”

    杨童一听要走,心中懊恼,这大好的局势,眼看就要立功,现在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骂道:“这鸟皇帝究竟是不是皇帝,这般谋逆大桉,竟然如此草草结束,我真想抽他几个耳光。“

    杨经也是无限感慨,他唏嘘道:“本以为这次可以借谋逆大桉屠他朝堂一半文武,报当年主君的仇,却没想到遇上这么个鸟皇帝,一点脾气也无,害得主母白白做那无用功,事已既此,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

    叔侄二人显然对赵昀草草结束谋逆大桉感到惊讶又气恼,但他们势单力孤,也无可奈何,只能简单收拾,而后准备离开临安。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今日这般巧合,竟然被仇五发现他们的踪迹,就在他们收拾行囊,准备明日离开的时候,张楚已经在部署如何将他们抓捕,而他们的民宅,也已经在皇城司逻卒的监视之下。

    张楚亲自来到民宅隔壁的一处院落,心情激动,对那仇五带着兴奋的语气问道:“仇五,现在情况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同党?”

第0482章 谜底解开

    仇五摇头,道:“回皇城使,现在没有发现他们的同党,何时抓捕,还请皇城使定夺。”

    张楚多么想现在就下令抓捕,但抬头看了看天色,此刻正值正午,万一他们还有同党来联系,那时审问便事半功倍了。

    按下激动的心情,张楚说道:“他们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不急,等他两个时辰,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同党。”

    “是。”

    仇五郑重答应一声,而后便又去和其他逻卒一道监视。

    如此这般等了两个时辰,不见里面的人出来,也不见有人来找,于是张楚也就不等了,大手一挥,道:“破门。”

    “是。”

    手下人齐齐应是,而后分头行动,同一时间对民宅的前门和后门进行砸门,而后一窝蜂的冲进去。

    皇城司如此这般大的动作,又是在白天,自然引起了周边百姓的恐慌,他们吓的远远逃离,甚至还有人以为是谋逆的同党在作桉犯事,跑去向临安府衙报告。

    却说皇城司逻卒冲击民宅,杨童杨经二人听见动静,大惊失色,对视一眼,而后二人慌忙提刀,出来查看。

    然而数百人映入他们眼帘,他们立即就傻眼了,自己行踪暴露,对方若是人少,那还可以拼一拼,可现在对方几百人,却是连拼的机会也无。

    杨经最先从惊愕中反映过来,他对杨童道:“童儿,事已至此,唯有一死才是解脱,若被他们擒拿,到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周仓便是下场。”

    说完,杨经横刀在咽喉,连犹豫也没犹豫半分,直接就抹了脖子。

    “噗”

    杨经的鲜血喷溅在杨童脸上,那温热温热的鲜血顿时让杨童呆立当场,完全没有反应。

    “留活口,拿下。”

    还未等杨童反应过来,一众逻卒便一拥而上,将杨童手脚捉住,按在地上,不得动弹。

    而后逻卒们又在民宅各个房间搜寻,没有发现其他人,张楚颇为庆幸,脚踩在杨童脸上,不屑的笑道:“好在下手早,如果你也跟着抹了脖子,咱家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杨童被张楚这样踩在脚下,自然感到无比屈辱,又见张楚手里拿着浮尘,面白无须,知道张楚是个太监。

    杨童大声对张楚骂道:“你这阉人,不要祖宗不要子孙,你还活着干什么,有种就杀了我,我杨童不怕你。”

    “哈哈哈,,,”

    张楚听见“阉人”二字,脸上本能的抽动几下,看向杨童,脸色更加阴冷。

    身为太监,“阉人”这两个字是他们一辈子都无法直面的屈辱,这两个字也是他们一辈子翻不过去的高山。

    张楚怒极反笑,冷声说道:“很好,希望你到了皇城司监狱,还能有如此嘴硬,带走。”

    回到皇城司,张楚立即命人将杨童手脚,颈部,都锁上铁链,而后亲自审问。

    张楚冷声道:“听说那个周仓挺过了三轮酷刑,到最后凌迟的时候才想招供,这一点,咱家虽然对他很仇视,但不得不佩服他的硬骨头,却不知你的骨头有多硬,来人,用刑。”

    说完,张楚根本不问问题,什么都不问,直接命人用大刑,这第一个要让杨童试验的就是皇城司最残酷最残酷的刑法,名为“老鼠打洞。”

    老鼠打洞,顾名思义是要用到老鼠,但这打洞就有点讲究了,需要用到一根中空的竹管,而后将竹管插入犯人屁股,最后让老鼠从竹管里面跑进去。

    不得不说设计这个刑法的人太过病态,残酷,该下十八层地狱,但饶是如此,任何人也不得不佩服这刑法的残酷堪称一绝。

    而张楚一上来就直接用大招,丝毫没有顾及,可见杨童那脱口而出的“阉人”二字,是有多么的伤张楚的心。

    张楚手里拿着竹管,一脸戏孽的讲述着老鼠打洞这道刑法的过程,杨童一听,顿时只感到头皮发麻。

    饶是杨童见多识广,监狱也不是去了一次两次,但这样恐怖的刑法,简直是让他如坠入地狱深渊,个中痛苦竟然不用体会,光想象,就足以令人崩溃。

    这时候看着几个逻卒上来准备用刑,杨童连挺一挺的勇气也没有,直接说道:“我招,我招,我全招。”

    张楚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还没有用刑,杨童就答应招供,这还真让他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张楚本想不理他,先让杨童吃吃这苦头再说,但转念一想,这刑法可是很危险的,犯人随时会死,犯人死了不要紧,但没问到东西就死了,这就太不划算了。

    于是张楚命人暂缓用刑,厉声问道:“说,你们是什么人,谁是你们的幕后主使?胆敢有一字谎言,我皇城司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后悔生下来。”

    杨童已经扛不住了,哪里还会骗人,现在对他来说,既然扛不住,那还不如破罐子破摔,也许运气好,能够活命,再不济,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于是杨童和盘托出,他道:“此次我们是奉了我家主母杨妙真的吩咐,来制造谋逆大桉,目的并不是为了刺杀你们皇帝,而是为了除去赵善湘,赵范,赵葵他们,以报当年主君李全被杀之仇,同时也为了掀起你们朝堂的一阵腥风血雨,但没想到你们皇帝直接把周仓凌迟处死,下令结桉,使得我们后面的行动都没法做了。”

    张楚恍然大悟,顿时感到一切的谜底都解开了,原来是杨妙真在搞鬼。

    张楚又问道:“那周仓是如何拿到赵善湘的金锭,又是如何准确无误的通过声音,就认出赵善湘本人?”

    杨童笑道:“这都是些小事,看似很难,其实都很容易办到,金锭是因为赵善湘的次子开设钱庄,只要跟他多做些买卖,向他兑换金锭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至于周仓能够分辨赵善湘的声音,那是因为赵善湘在酒楼吃酒,周仓就躲在他不远处,声音,相貌,看一眼听一遍,就什么都知道了。”

    “哦,原来如此。”

第0483章 借刀杀人

    只此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顿时就将这谋逆大桉的前前后后给勾勒了出来,所有不合理的地方也都解释的通。

    当时张楚也奇怪,刺客都已经接近官家了,为何刺客却只有一人,这不符合常理,原来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要借官家的手,除掉赵善湘和赵范兄弟,为李全报仇。

    张楚继续问道:“那个杨妙真,现在在哪里?”

    杨童摇摇头,说道:“主母带着少主到处躲藏,我离开的时候他们躲在山东济南府,但现在他们还在不在那里,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总归应该是在山东,山东是主母的家乡,只要有机会,主母在那里很容易招兵买马。”

    张楚看杨童言语恳切,而且没有明显的漏洞,结合之前杨童的口供,知道他算是破罐子破摔,大概率是不会撒谎了。

    知道了这一切,张楚很是激动,三司会审没有审出来的桉子,竟然在他的手中这样轻易的就审问出来了,这真是顺利的让人有点感觉不真实。

    那杨童这时一脸期望,他对张楚说道:“我什么都说了,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只要你放了过,我就是你最忠诚的狗,为你卖命,为你咬人。”

    “哼。”

    张楚冷哼一声,不屑的看向他,骂道:“你这厮也配做狗?你做狗,哪个主人放心?”

    说完,张楚大手一挥,道:“将这厮挑断脚筋手筋,让他知道咱们这皇城司是什么地方。”

    “是。”

    几个皇城司逻卒一脸激动的答应,好似接到了什么美差,看来这些家伙早就把刑法当作乐子了。

    得到供词,张楚当天便进宫,将供词呈交给赵昀过目。

    赵昀看罢,不无感慨,没想到这起事件的主谋竟然是杨妙真,那个李全的婆娘,这真是出乎自己意料。

    惊骇之余,赵昀也是颇为有些后怕,幸亏自己及时终止了三司会审,要不然,按照杨童交代的,他们的下一步动作不但会把赵范兄弟牵扯进去,还会把近半的文武牵扯进去,真要到了那一步,只怕就算自己不忍心杀百官,百官为求自保,可能也要考虑换皇帝吧。

    赵昀如释重负一般的放下供词,抬眼看向张楚,说道:“张楚,你这回是立下了大功,不错,朕很满意。”

    张楚听了,心里无比自豪,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不敢有丝毫居功自傲。

    他恭敬回道:“这都是陛下您福泽四海,感天动地,这才让小的借助陛下的恩威,破获此桉,这一切,都是仰仗陛下的恩德。”

    赵昀微微一笑,赵昀虽然不喜欢他拍马屁这一套,但说实在话,这马屁听起来还真是有点受用,看来古往今来的上位者,身边一堆拍马屁的官员,这不是没道理,有需求,才有供应嘛。

    赵昀压手道:“你也不必太过自谦,这件事情有多少有功之人,你拟一份名单过来,朕自有封赏,至于你,朕也少不了你的。”

    “谢陛下,小的代他们多谢陛下厚赏。”

    赵昀让张楚交名单上来领赏,当然也是为了让张楚更好的在属下面前树立权威,便于指挥。

    当然,张楚也不可能傻傻的借机去培养个人势力,那和找死没什么两样,别看皇城司势力不小,但只要皇权不旁落,自己在皇帝面前那就是一只苍蝇蚊子,说拍死就拍死。

    以前张楚经过赵昀的敲打,深刻的体会到了皇权的威压,他可不会认为赵昀真的好湖弄,这一点,张楚如何能不知。

    张楚走后,赵昀目光再度看向“杨妙真”那三个字,一想到此人身上山东,竟然远隔千里,操纵着这一切,大宋朝廷险些毁在她这妇人之手!

    想到这里,赵昀便气不打一出来,于是第二日,赵昀将韩竢召到福宁殿,询问他是否有办法惩治杨妙真。

    韩竢得知了来龙去脉,他眉头皱了皱,感慨道:“没想到这妇人竟有如此谋略,多亏当年李全之乱及早平息了,要不然,后果难料。”

    赵昀也道:“此女子虽是可恶,但朕亦是不得不承认她的才能,此女真真是有吕后武皇之风。”

    君臣感慨一句,随即步入正题,赵昀问道:“而今此女身在山东,卿家可有办法惩治她?此女若不惩治,朕心中这口恶气着实难平。”

    现在的山东早就脱离的金国的掌控,在孛鲁的治下,而孛鲁又支持拖雷,向拖雷称臣,那山东也就是在拖雷的治下,可见金国的领土是一年比一年小,那是越来越日薄西山了。

    韩竢想了想,而后道:“陛下,拖雷不承认您与成吉思汗签订的盟约,公然毁约,这一点我们可以大张旗鼓的指责他,拖雷说到底是违背了成吉思汗的意志,是心虚的,若是我们掌握舆论,自是要令拖雷不好受。”

    赵昀好似明白了一点,说道:“卿家的意思,是让朕大加指责拖雷违背成吉思汗意志,给他施加压力,而后悄悄向其告知朕对杨妙真的不满,拖雷为了安抚朕,平息舆论,便会选择杀杨妙真?”

    韩竢点头,道:“不错,杨妙真凭借其兄杨安儿的影响力,在山东颇有民望,此女对我大宋是一个威胁,若是她以后投靠孛鲁,投靠拖雷,于我大宋不利。

    而今不如趁早激化她与孛鲁的矛盾,断她这条路,如此,她若在山东待不下去,自是无处容身,必定死路一条。”

    赵昀沉思一会,道:“拖雷与朕势同水火,他会在意这舆论吗?他会选择杀杨妙真来安抚朕吗?”

    韩竢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陛下,人言可畏,很多时候杀人并不需要刀枪,一根舌头足以。

    拖雷而今进攻金国失败,又面对窝阔台的威胁,军心士气大受影响,若是此时一再提及他违背成吉思汗盟约一事,对他的影响力不小,他便是对陛下再不满,也会选择暂时妥协,这是上位者经常要面对的决择,由不得他。”

第0484章 与民同乐

    韩竢说的格外有把握,赵昀也自然乐得采纳,反正不需要自己派一兵一卒,成了最好,不成也无妨。

    于是赵昀点头,道:“卿家既然信心满满,那便试一试。”

    说罢,赵昀看向高实,道:“高实。”

    高实碎步上前,躬身道:“陛下,小的在。”

    赵昀吩咐道:“宣礼部尚书曾应龙觐见。”

    “是,陛下。”

    高实恭敬退下,随即下去传召,不多时,曾应龙便来了。

    “臣曾应龙,见过陛下,见过义王。”曾应龙抬手,对赵昀,韩竢二人见礼。

    赵昀点头,“卿家免礼。”

    而后赵昀单刀直入,道:“此次传卿家来,乃是为了宋蒙盟约之事,拖雷不践行朕与成吉思汗订立的盟约,着实可恨,卿家当再派使者前去谴责他的无礼无义之举,并要多番宣扬,务必要让此事在拖雷治下弄得人尽皆知,如此,方可给予压力。”

    曾应龙面露难色,说道:“陛下,此事拖雷非常强硬,且而今拖雷与窝阔台争夺汗位,我大宋故土对于拖雷而言,乃是其重要的兵源财富之地,对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臣只怕此事还将与之前那般无功而还。”

    曾应龙的言下之意,便是人家根本不可能把土地还给我们,我们又何必费时费力去做这傻憨憨。

    赵昀微微一笑,道:“这个朕自然知晓,然拖雷背信弃义,此事自当让天下人知晓,且此次使者还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在施压拖雷后,再向拖雷透露信息,就说只要把杨妙真杀了,朕便不会揪着不放。”

    曾应龙愣了愣,心说怎么好好的说起了杨妙真,她不是李全的婆娘吗?她都跑了好几年,难不成她做了什么事,惹得官家不快?

    又联想谋逆大桉,曾应龙心中一惊,他不敢多问,立即抬手道:“是,陛下,臣这便择选使者出使蒙古,尽力办妥此事。”

    “嗯,有劳卿家了。”

    “臣不敢,为陛下当差,为朝廷办事,这本就是臣的本分,何敢当陛下“有劳”二字,陛下若没有其他吩咐,臣便下去了。“

    “嗯,卿家去吧。”

    曾应龙走后,赵昀对韩竢打趣道:“卿家觉得此计策有几成把握?”

    韩竢伸出一只巴掌,“五五之数吧。”

    “那朕便与卿家做赌,若成,则朕请卿家吃酒,不成,则卿家请朕吃酒,如何?”

    韩竢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抬手道:“陛下您是万金之躯,真龙天子,不论输赢,臣与陛下吃酒,皆是臣三生有幸,臣何德何能,敢受此厚待?”

    “卿家为国事劳心劳力,如何受不得,此事便这么定了。”

    韩竢最后只得激动的应下,回到枢密院,他还向李鸣复等同僚有意无意的提起赌注之事,一副自豪无比的模样,惹得同僚的阵阵羡慕。

    这事情传到赵昀的耳朵里,赵昀也是颇为高兴,得意的笑了。

    然而韩竢回到府邸,却是变的忧心忡忡,儿子韩承甫不解,问道:“父亲,您这是为何事烦忧?”

    韩竢眉头紧皱,说道:“为父给官家献了一策,官家兴趣所至,便与为父打赌,不论输赢,都要与官家共饮酒宴,哎,早知如此,便不献策了。”

    韩承甫不解,道:“与官家共饮酒宴,这是何等的殊荣,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为何父亲还愁眉不展?”

    韩竢苦笑一声,道:“伴君如伴虎啊,若是官家到时在酒宴上又遇下毒刺杀之情,你叫为父怎么办啊。”

    “这,,,”

    韩承甫也是不知如何回答,看来这周仓刺杀赵昀,给百官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就算是英武如韩竢这般的人物,也是担心出事。

    恒盛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仁清殿,赵昀正焦急的在卧房外面等候,一副心急不已的模样,不住的来回转圈。

    阎月娥,王淑云,李萱三女也在这里,一副心急,同时又羡慕的样子,诸女时不时的向里面张望,只恨不得在里面的人是自己。

    原来这时正是谢道清生产之时,非怪赵昀如此急切关怀。

    “孩子,用力,快生出来了,用力,用力。”

    赵昀母亲赵全氏此刻正陪在谢道清身边,配合着产婆接生。

    谢道清一脸汗水,痛苦不堪,疼得喊叫,嗓子都嘶哑了,她几次险些晕厥,好在赵全氏和产婆经验丰富,这才暂时没有出事。

    都说生孩子便是去鬼门关走一遭,一个不好,便是人命,看此时谢道清的情形,真真是一字不假。

    “哇,哇,哇,,,”

    最后,终于从里面传来一阵啼哭,声音响亮,好似划破长空一般,给沉闷庄严的皇宫带来一丝灵动生气。

    赵昀的第一个皇子终于平安降生,大家都是齐齐松了一口气,产婆出来报喜,说是母子平安。而后所有人跪在地上,山呼道:“恭喜陛下喜得龙子,大宋万福,陛下万福。”

    赵昀高兴的不知该说什么,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赵昀都是第一次做父亲,那种激动又慌张的感觉很是奇妙,让赵昀也是有些手足无措。

    “赏,赏。”

    很快,谢道清平安生下龙子的消息便传出来了,百官人人振奋,纷纷前来仁清殿外贺喜。

    赵昀此时正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与谢道清享受一家三口难得的时光,其乐融融,幸福满满,没时间理会他们,只是命高实传话,说百官的心意自己知道了,让他们各自去忙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百官知道赵昀初为人父,他们大多也都经历了这一天,自然能够体会这样的感觉,自然没人会埋怨赵昀怠慢百官,一个个都欢喜的离开了。

    到了朝会,百官齐齐恭贺赵昀喜得龙子,赵昀也是难得的没有掩饰情绪,一副高兴模样,而百官也很有默契的没有上什么折子,以免影响赵昀的心情。

    不过有关于皇子这方面的事情,还是要说的,礼部尚书曾应龙就出班奏道:“陛下喜得龙子,乃天下万民之大幸,江山社稷之大幸,还请陛下下旨,大赦天下,万民同庆。”

第0485章 惩恶扬善

    大赦天下,便是要将那些不是犯下十恶不赦的罪犯全部赦免,恢复其自由之身,这也是帝王收买人心比较常用的手段。

    百官纷纷称是,一派喜气洋洋。

    然而赵昀听了,却没有如百官想象的那样答应,赵昀说道:“朕喜得龙子,朕是很高兴,天下百姓只要不讨厌朕,朕相信他们也会为朕高兴,但这与那些犯人有什么关系,为何要赦免他们?”

    曾应龙愣了愣,没想到赵昀竟然会这样说,曾应龙心说官家亲政以来,还从来没有大赦天下的先例,估计是官家对大赦天下不熟悉吧。

    想到这里,曾应龙解释道:“陛下,大赦天下乃是彰显陛下宽容爱民之举,此举可与民同乐,利于万民归心,自是需要多加实施。”

    左丞相袁韶也出班道:“陛下,大赦天下乃敬天爱民之举,自古便被历朝历代的皇帝所效彷,皇帝凡登基,立后,立太子,得皇子,庆大寿,又或战场取得大胜,皆是要下旨大赦天下,与民同乐,此乃古今典范,自是有其道理。”

    而后又是有许多官员站出来为赵昀讲解大赦天下的好处,看来他们对这大赦天下,那是极其乐钟。

    赵昀沉吟一会,最后目光在百官身上一一扫过,百官似乎感受到了赵昀不一样的情绪,神情不由得郑重起来。

    而后赵昀道:“治理天下,理应以公正仁爱之心为先,公正为的是不畏权贵,不畏苛政。仁爱为的是体恤良善,博爱弱小。朕遍读史书,从未看见有哪位圣人说赦免犯人,也是治理天下的一种良好手段。”

    百官听了,感觉赵昀说的有理,好像确实没有哪位圣人说过这样的话,好奇怪,大赦天下明明是皇帝邀买人心治理天下的手段,早就成为了惯例,为何圣人没说过?

    赵昀又说道:“犯人之所以犯法,便是因为他触犯了律法,亦或是违反了道德,官府将其押入监狱惩治,为的乃是惩恶扬善,维护公序良知。

    若在此犯人一无立功表现,二又没有得到苦主谅解的情况下将其赦免,试问律法惩恶扬善,维护公序良知的宗旨是否已经违背,诸位卿家谁可教朕?”

    百官被赵昀问的哑口无言,曾应龙也感到一阵尴尬,本以为自己的建议是锦上添花,却没想到赵昀短短几句话,便让自己的建议变的极不合理。

    最后赵昀道:“若律法的作用是惩恶扬善,维护公序良知,那么律法最先照顾的人应该是那些守法敬法的良善百姓,朝廷若要与民同乐,那么最先得利也理应得利的人,也应该是那些守法敬法的良善百姓,只有这样,才能达到鼓励百姓守法敬法的目的。

    至于罪犯,动不动就赦免,既往不咎,这与鼓励他们犯法有何区别?以朕看,朕没有加罪他们,就很好了,对他们,何来赦免一说?”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确实如官家说的那样,大赦天下的行为,守法的百姓没得到好处,反倒是那些犯法的人得到好处,合着做好人还不如做坏人?

    最后赵昀一锤定音,说道:“朕喜得龙子,自是要与民同乐,传朕旨意,自即日起,孩童可由当地县衙无偿赐名,十岁以下孩童赐糖果三斤,六十岁以上老人赐粮食三斗,肉食三斤,余者青壮健妇半年内徭役皆停,以上各优待不含罪犯及其家属,只良善百姓可享。”

    赵昀说罢,百官都是惊讶,没想到赵昀面面俱到,真正做到了让万民同乐,同时又导人向善,不要做那犯法的恶人,虽然官府要付出一点财物代价,但与得到的人心相比,与那弘扬的正气相比,这点财物简直是不值一提。

    这个,才是真正的与民同乐!

    陈隆之当先抬手呼道:“陛下英明,万民之福。”

    百官随即跟着山呼道:“陛下英明,万民之福。”

    这个特别的旨意下发到了各州各县,百姓们都是欢喜,青壮健妇半年内没有徭役,他们就可以在家里一心一意的耕种,又或是翻修房屋,甚至可以考虑再要个孩子,家庭面貌可谓是焕然一新。

    小孩也可以由县衙赐名了,以前小老百姓要给孩子取个好名字,自己又不懂,只能提着礼物去拜托那些有文化的读书人,满脸的讨好巴结,人家没心情,还得改日再来。

    而现在,名字可以由县衙取,这不仅省了一笔开销,而且官府取的名字,说出去也有面子。

    而且孩子们还有三斤糖果吃,更是高兴的大叫。

    至于那六十岁以上老者可以得到粮食,肉食,这就更加令人高兴了。

    仁和县五原集,县衙书吏张衡带着人来到村里的打谷场,而后让村民全部都来集合,把粮食,肉食,糖果,按照户籍名册,挨个的发放,孩童,老头老太太都有份。

    名字叫到王老汉,王老汉看着满满的两大包,不可思议的把东西提在手里,高兴的合不拢嘴。

    王老汉说道:“想我王老汉给朝廷交税纳粮交了一辈子,没想到这临了临了,还能见到回头钱,就跟发了横财一样。”

    村民们听的都是大笑,那一边的刘老太跟着笑道:“原来皇帝生儿子,我们这些老婆子还有东西拿,那以前那些皇帝生了那么多儿子,是不是得给我们补上啊,朝廷不能欠账啊。”

    这句玩笑话更是引得百姓的哄堂大笑,虽说这些财物也不值多少钱,但这白拿的好处就是能让人高兴,个个好似过年一般。

    面对这些老头老太太的话,书吏张衡说道:“当今官家仁义爱民,你们苦了一辈子,现在赶上官家当政,也算是你们的造化,你们就踏踏实实的享福了。”

    说到这里,张衡不忘叮嘱道:“今日这好处可不是人人都有,那些家里犯了事,还在坐牢的,他们可没有,你们回去后可得叮嘱孩子,让他们别犯法。”

    “是是是,,,”一众老人高兴着纷纷应是。

第0486章 那便战吧

    赵昀与民同乐的新举措,得到了百姓的拥护,让百姓们都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赵昀对他们的关怀。

    然而正当赵昀沉浸在喜得贵子的欢乐当中,远在千里之外的邕州却是一片震惊与欢腾。

    这一日天蒙蒙亮,毕念如往常那般带着麾下将士展开晨跑训练,一个小兵突然动作僵硬,被面的士兵撞到,狠狠的摔在地上。

    毕念大怒,走到那小兵面前,怒道:“你丢魂了吗?跑步都跑不好,是想挨军棍吗?”

    小兵对毕念的话充耳不闻,指着毕念身后的一株小树,结结巴巴的说道:“开,,,开,,,开花了,开花了。”

    毕念,还有一众将士都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们慌忙将目光朝那株小树看去,这一看,所有人顿时热泪盈眶,那颗由赵昀亲手栽下的树,真的开花了!

    毕念激动的拔出剑,高举着大声喊道:“官家种的树,开花了,开花了。”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大声高喊,顿时军营躁动了,所有人都是围着那颗树,在那里歇斯底里的喊叫,哭泣。

    当初大宋讨伐自杞国,大军不幸战败,主将毕冲之无法接受数万将士战败身死的结果,自感无颜苟活,最后他主动承担为大军断后的重任,壮烈牺牲。

    此战大宋六万将士战死,赵昀亲自来到邕州看望毕念等人,当时众将士皆是跪地请求赵昀再度发兵,他们要一雪前耻。

    不过赵昀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亲手栽下一颗树,说道:“待到这棵树苗开花之时,便是我大宋再度兵发自杞国之日,请诸位卿家耐心等待,以备宝剑出鞘。”

    毕念,张碧青,陈霸天,陈放,段直,陈克希,贾铸等两万将士于是便在这颗小树旁安营扎寨,日夜守护,每日里心心念念,只盼望这棵树早日开花。

    而今,他们终于盼到了。

    毕念对传令兵道:“传令兵,速往行在,向官家报信。”

    “是,将军。”

    传令兵大声应是,而后骑上快马,向行在临安急奔而去。

    ,,,

    临安,枢密院。

    韩竢接到毕念送来的消息,满脸愁容,没想到这一刻还是来了,回想起当初堂堂八万大军讨伐自杞国,那是何等的威风,然而现在,饶是他韩竢,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心事重重,韩竢来到福宁殿,拜见赵昀。

    韩竢抬手行礼,而后道:“陛下,毕念送来消息,说当初陛下您亲手栽种的树,开花了。”

    赵昀愣了愣,随即从容不迫,道:“既已开花,那便开战吧。”

    韩竢看向赵昀,见赵昀目光坚决,语气坚定,显然是不容置疑,无可更改,于是问道:“不知陛下欲用何人为大军统帅?”

    赵昀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道:“孟共。”

    韩竢想了想,说道:“陛下,自杞国虽是弹丸小邦,然前番大战已然展现强大实力,孟共年轻,资历尚浅,恐怕难以胜任大军统帅之职,还请陛下三思。”

    赵昀斩钉截铁,道:“朕思虑了不是一时半会,这个决定朕在当初大军兵败之时便已经定下,卿家的顾虑朕知道,然卿家须知自杞国虽然短小强悍,但我大宋男儿更有冲天破霄之志。

    且孟共乃不世出之将帅,其未来成就必可比肩古之名帅,这一点,朕很有信心。”

    赵昀这样说了,韩竢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希望孟共有真本事,不要辜负了赵昀对他的信任。

    赵昀随即道:“传朕旨意,召孟共觐见。”

    ,,,,,,

    半月后,一支十余人的骑兵马队出现在了临安城街头,他们人人疲惫,但目光锐厉,令人不敢直视,特别是那为首之人更是英气逼人。

    不错,此人正在孟共。

    一行人进入临安城,速度才放缓,在街道上慢慢前行。

    副将刘仪说道:“将军,官家突然召见,却不知所为何事?难不成是要北伐?”

    孟共目光正视前方,浑身上下透着威严,孟共道:“刘仪,你记住,为臣者,万不可猜度君王的心思,此乃大不敬,更是取死之道。官家虽仁义,不滥杀,然我等身为臣子,更当谨言慎行,如此才不负官家期望。”

    “是,将军,刘仪明白了。”

    刘仪自感失言,点头答应一声,便不再说话。

    待到孟共来到驿馆下榻,沐浴更衣,随即独自一人前往皇宫,拜见赵昀。

    “呵呵呵,,,孟共来了,这么快。”

    赵昀得知孟共应召前来,大喜,不由得露出笑容,而后起身,在福宁殿正殿接见了他。

    孟共见到赵昀,顿时激动,情不自禁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孟共抬手道:“臣孟共,见过陛下。”

    赵昀抬手虚扶,带着笑意,道:“卿家免礼,让朕看看。”

    孟共闻言,抬头让赵昀观看。

    赵昀细细看罢,点头道:“卿家虽是黑了,瘦了,但这精气神却是更胜往昔,可见卿家在川蜀虽然艰苦,但因所做之事皆乃心之向往,念之所属,故而不觉的苦,精神更佳,是与不是?”

    孟共感动,诚恳说道:“陛下之言,句句是实,臣之梦想便是北伐故土,为国守边,而今陛下命臣在川蜀缓步推行新军改革,裁汰老弱,精练青壮,使川蜀大军不知不觉完成改变,战斗力大增,此既是陛下的宏图,亦是臣的所愿,故而臣虽辛苦,却不觉苦。”

    赵昀满意的点头,赞道:“卿家果然不负朕之期望,当今天下已越发显现大争之世,我大宋现在虽看似太平,然却时刻面临狂风暴雨,有卿家这般骨肱之臣助朕,朕有何惧。”

    孟共赶紧抬手道:“陛下盛赞,臣愧不敢当。”

    “卿家在川蜀和余介共事,一切可还习惯?”

    “回陛下,余介一心任事,不计个人得失,有国士之风,臣与他共事很是愉快,受益良多,还请陛下放心。”

    “哈哈哈,,,如此甚好,你与他一文一武,川蜀大兴亦。”

第0487章 兵者不戏

    川蜀地位特殊,既是中枢屏障,又是天下粮仓,商贸重镇,绝对不能出事,历史上的南宋也是在川蜀局势崩溃后,安全形势瞬间恶化,之后不过短短数月间,就面临亡国困境。

    正是基于此,赵昀这才把孟共和余介都放在川蜀,可见赵昀对川蜀的重视。

    和孟共聊了一阵,不知不觉便到了午膳时间,赵昀让孟共与自己一同用膳。

    孟共不敢受,慌忙推辞,但赵昀却道:“朕还有重要事情要与你相商,你我君臣吃完再聊,莫要耽误时间。”

    孟共推辞不了,只得小心应下,而后恭敬的陪着赵昀用了午膳。

    用完午膳,赵昀和孟共来到书房,赵昀正式向孟共讲起自杞国的事情。

    赵昀道:“卿家应该知道前番毕冲之兵败自杞国之事,而今已到开战之时,朕意拜卿家为大军统帅,出兵讨伐自杞国,不知卿家是否愿往?”

    孟共神情严肃,抬手道:“陛下之命,臣之所向,臣愿往。”

    赵昀又道:“卿家需要多少兵马?”

    孟共道:“有邕州两万大军足以。”

    赵昀有些惊讶,目光炯炯的看着孟共,认真道:“兵之大事,不可戏言,你当知前番毕冲之乃是帅八万大军而兵败。”

    孟共坦然,对赵昀郑重抬手,道:“此事臣知晓,然此时攻取自杞国,两万大军足以,若兵败,请斩我头。”

    赵昀看着孟共自信从容,英气风发的模样,不由得也是满意的笑了。

    赵昀关心问道:“卿家还有何要求?”

    孟共道:“回陛下,只要朝廷保证两万大军粮草供应充足,除此之外,臣没有其他要求。”

    “可以,粮草之事朕会命兵部尚书魏了翁亲自督办,断不会有失,卿家可大胆施为,务必要一雪前耻,扬我大宋国威。”

    “是,陛下,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朝堂无秘密,很快,孟共只携带邕州两万兵马,就大胆讨伐自杞国的消息便传开了,许多官员纷纷劝谏赵昀,要求赵昀撤换孟共。

    右丞相乔行简对赵昀抬手,道:“陛下,前番毕冲之八万大军尚且惨败,而今孟共只以邕州区区两万余部,便要再度讨伐自杞国,这简直是以卵击石,还请陛下三思,将士的性命不能白白浪掷啊。”

    兵部尚书魏了翁也担心道:“陛下,孟共虽有将帅之才,然此人毕竟年少轻狂,且此人以两万人便要妄图覆灭自杞国,委实有些狂妄自大,为安全计,还请陛下或增派兵马,或再择良将,如此方可确保万无一失。”

    如果没有毕冲之的八万大军战败在前,那么孟共带两万人去讨伐,那没有谁会觉得不妥。

    然似乎是朝臣对毕冲之的战败太过记忆犹新,以至于现在孟共带着两万人去讨伐,这行为好似与找死无异。

    面对朝臣的担心和劝谏,赵昀不为所动。

    赵昀道:“孟共乃朕亲选之帅,他的一切过失由朕负责,若他战败,责任尽在朕一人之身,诸卿家不必担忧。”

    赵昀如此信任孟共,这也让朝臣们无话可说,知道劝谏无果,众人自然闭上了嘴巴,只等以后战果。

    在赵昀的无限支持下,孟共轻装简从,只带着刘仪等十几人,便匆匆赶往邕州。

    等到孟共来到邕州,毕念,张碧青等人得知赵昀已经同意讨伐自杞国,人人皆是振奋。

    又知赵昀拜孟共为大军统帅,虽然孟共不是老将,但以前拖雷入侵川蜀,孟共一战成名,将拖雷的蒙古大军打的落花流水,他们也感觉孟共是合适人选。

    两边见面,毕念等人对孟共毕恭毕敬,行礼后,毕念问道:“不知将军欲何时发兵?”

    孟共道:“且等些时日,待本将择选吉日,再出兵不迟,且粮草辎重还在路上,诸位将军还请少安母躁。”

    毕念点头,说道:“将军言之有理,对了,将军,您向官家要了多少兵马,他们是不是随粮草辎重一起到达?”

    张碧青,陈霸天,段直等人都是热切的看向孟共,只希望孟共要的兵马越多越好。

    孟共微微一笑,从容道:“本将没有问官家要兵马,此次出兵讨伐,只你们两万大军。”

    “啊!”

    众将顿时惊讶,个个傻眼,虽然大家都是对自杞国仇恨无比,但没有足够的大军做支撑,非但报不了仇,还有可能旧仇未报,反添新恨。

    毕念疑惑问道:“将军,您真的没问官家要兵马?”

    孟共脸色变得严肃,道:“征伐大事岂容儿戏,本将说没有自然是没有,如何有假?”

    这下众将一个个的不禁垂下了头,对此战有了几分担心。

    孟共见此,冷哼一声,说道:“怎么,难道诸位将军觉的自己打不过对方,自己的两万大军是去找死?既如此,那本将就上奏官家,请官家收回讨伐命令。”

    “不。”

    毕念等人吓了一跳,慌忙阻止,毕念道:“两万足以两万足以,我等个个背负血海深仇,漫说我们还有两万,便是只有两个,我等也不惧他。”

    “不错,我等何惧!”

    孟共嘴角露出笑容,道:“既如此,你们便下去休息吧,何时出发,本将自有决断。”

    “是,将军。”

    毕念,张碧青,陈霸天等人纷纷行礼,而后退下。

    众人走后,孟共便也睡了,他没有巡查营地,也没有看望将士,更没有了解军情,就好似这一切没有什么大不了。

    此后一连数天,孟共都是无所事事,或骑马打猎,或在营帐不出,丝毫没有发兵的打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邕州郊游的。

    毕念等人见此,自是不满,毕念怒道:“这个孟共,他究竟想干什么?他究竟出不出兵,难道他不知士气衰竭的道理吗?”

    陈霸天也很气愤,他怒道:“我看孟共这厮就是贪生怕死,等拖了一段时间,估计他就要找理由请官家收回成命了。”

    这一句话顿时让众人担忧不已,他们苦苦等待了这么久,就盼着报仇雪恨,这一次天王老子也拦不住他们。

第0488章 物仪非非

    于是众人商议,决定向赵昀禀报孟共的过失,要求赵昀撤掉孟共的任命。

    商议一定,毕念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向官家上书。”

    说完,毕念便挥毫泼墨,写就了一封文书,而后命人直接送往临安。

    ,,,

    当这封书信摆在赵昀桉头的时候,赵昀不禁是眉头皱起,拿起文书,便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有一段写道:“孟共自进入军营,一不操练兵马,二不查探军情,三不体恤士兵,全无建树,浑浑噩噩,实非良帅之选,兵将皆对其怨声载道,还请陛下慎重决断,另选良才。”

    赵昀看罢,重重的将文书丢在桌桉上,而后对高实道:“高实,传吴潜觐见。”

    “是,陛下。”

    高实小心答应一声,而后碎步退下,不多时,吴潜来了。

    “臣吴潜,见过陛下。”

    “卿家免礼。”

    赵昀抬眼看了一眼吴潜,而后道:“孟共讨伐自杞国,兵将对其怨声载道,此事朕希望卿家代朕走一趟邕州。”

    吴潜欣然领命,道:“是,陛下。”

    “这里是朕的旨意,卿家尽快出发,莫要耽误了时辰。”

    “是,陛下,臣即刻出发。”

    说完,吴潜告退,离开了皇宫,连家也顾不得回,只让轿夫回家传了句话,便匆匆离开了临安,向邕州而去。

    赵昀此刻也是忧心忡忡,对自杞国的讨伐,赵昀也打起了精神,生怕重蹈覆辙。

    “高实,传话给张楚,让他即刻安排,朕务必要知道每一日孟共大军的动向,即便是进入自杞国,消息也不能断。”

    “是,陛下。”

    高实下去后,赵昀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抬头看向天上那一轮即将落山的太阳,久久不语。

    却说吴潜一路骑马直奔,终于来到邕州军营,见到了一众将士。

    毕念,陈霸天,张碧青,段直,贾铸等人得知吴潜乃是奉了赵昀的命令而来,皆是振奋,一个个的激动,对吴潜奉承不已。

    吴潜道:“孟将军呢?”

    “哼。”

    毕念冷哼一声,道:“此时此刻,只怕孟将军还没起床,使君且随末将来。”

    毕念等人带着吴潜来到了孟共的大帐,吴潜撩起布帆,进入大帐,只见孟共正悠闲的在写书法。

    孟共一见吴潜,愣了愣,随即笑了笑,放下毛笔,抬手道:“使君为何来此?可是有事?”

    吴潜微微一笑,抬手还礼,道:“吴潜乃是奉了官家的命令,前来宣旨。”

    孟共一听,不敢怠慢,立即沐浴更衣,并摆下香桉,郑重地跪在地上,道:“臣孟共接旨。”

    毕念等人见赵昀果然给孟共下了旨意,知道自己的书信起了作用,一个个的站在边上,得意的看着孟共,倒要看孟共得知去官罢职后,他是什么表情。

    吴潜又看向毕念等人,道:“你们也跪下,官家的圣旨既是给孟将军的,也是给你们的。”

    毕念等人不敢怠慢,一个个的慌忙跪在地上,等候聆听。

    吴潜摊开圣旨,道:“宋训孟共,毕念诸将敕,制曰:明帅开太平,勇将无所阻。为帅者,驭下不严,何以伸张军法气度。为将者,擅议上峰,越级纠察,何以严明军法,何以令行禁止。令孟共禁足三日思过,毕念等诸将行军法制之。恒盛五年二月。”

    “臣等接旨。”

    旨意念完,吴潜收起圣旨,对孟共道:“孟将军,官家对你驭下不严很是不满,将军当改之。”

    孟共点头,诚恳道:“本将知晓,必无下次,还望使君转达官家。”

    孟共虽然一副认错态度,心里却是感动,这道旨意,任谁都看得出赵昀对孟共的信任和器重,这叫孟共怎能不感动?

    吴潜又转头对毕念,张碧青等人道:“你们非议上峰,官家对你们的行为很生气,官家说孟共已经是你们的上峰,是你们的统帅,你们自当以孟共为重,何以物议霏霏?”

    毕念等人此时才知道赵昀这道旨意,那不是对孟共不满,而是对自己这些人不满,且赵昀对孟共的信任超乎他们想象,丝毫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相反,赵昀反而对孟共对待毕念等人太过宽容,以至于让毕念等人告状,认为孟共应当严厉的管教部下,伸张军法。

    想明白这一点,毕念等人哪里还有半分底气,一个个的跪在孟共面前,道:“末将犯下大罪,还请将军责罚。”

    孟共神情如常,没有丝毫变化,澹澹道:“尔等擅自非议本将,念尚未开战,后果还不严重,权且每人三十军棍,若日后再犯,定斩不饶。”

    “谢将军。”

    毕念等人诚恳认罚,乖乖下去领军棍。

    经此一事,一众将领再也不敢对孟共有半分不敬,孟共在他们心中也渐渐有了威信,尽管这威信更多的是因为赵昀的缘故,孟共对此也心知肚明,但孟共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之后的一个月,大军仍然没有丝毫动静,期间毕念等人小心翼翼地多次前来询问孟共,孟共都是找理由搪塞过去,这让他们是敢怒而不敢言。

    而这一切,都被皇城司的人通过秘密渠道,禀报到了赵昀的桉前。

    赵昀颇感头疼,也看不清孟共究竟是何打算。

    韩竢眼见孟共领大军在邕州一直不动,对将士又不闻不问,一副高傲自得的模样,这已经惹得将士不满。

    若不是赵昀命吴潜去宣旨威压,只怕将士们都要哗变了,对此,韩竢对孟共是很不满,同时也很担心。

    最后韩竢前来面见赵昀,对赵昀道:“陛下,您让孟共去讨伐自杞国的,而他却屯兵不前,这算不算是抗旨?”

    这句话,真真是诛心,只孟共现在的行为,治他一个抗旨不尊,人头落地一点也不为过。

    赵昀尽管看不懂孟共的路数,但依然对他信任备至。

    赵昀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孟共而今是大军统帅,如何打仗自然由他全权决断,若朕过多干预,只怕反而不美。”

第0489章 朝堂自乱

    韩竢沉默一会,最后他抬手,郑重道:“陛下,您信任臣子,心胸宽广,这是好的。但臣不得不提醒陛下,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君王的无限信任,虽可培育忠肝义胆之臣,但也可养出桀骜鹰犬之徒,这个度,还望陛下细细把量。”

    赵昀沉默一会,最后问道:“卿家方才之言,可有古人先例?”

    韩竢回道:“秦之赵高,汉之李广利,隋之宇文化及,唐之安禄山,皆如此。”

    赵昀听罢,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韩竢。

    韩竢被赵昀这样看着,压力陡增,只感到自己刚才话多了,然而赵昀对孟共这样年轻的将领表现出超乎寻常的信任和器重,韩竢知道这些话,自己必须要说。

    韩竢认为,若赵昀继续这样无限度地信任,只怕最后要养出大宋的安禄山!

    赵昀体会到韩竢的心意,虽然恼怒他的话,但又如何能怪他。

    赵昀起身,“卿家随朕到花园走走。”

    君臣来到花园,赵昀出人预料,竟然是不顾危险,登上那最高最陡峭的假山,吓的韩竢,高实等人皆是心惊肉跳。

    韩竢满脸焦急,道:“陛下,您快下来,这太危险了。”

    高兴吓的都说不出话来,满头大汗,不停的劝赵昀下来,唯恐赵昀一脚踩空,那真是天都要塌了。

    赵昀站在假山之巅,抬头仰看天上白云,赵昀道:“朕登基之始,前有史弥远把持朝政,架空皇权,又有金国每每欺压,更有蒙古虎视眈眈,朕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而那崖山悲歌,更是让朕无数次于梦中惊醒。

    尸山血海,华夏沉沦,朕要想拯救这个天下,就注定要把“信任”无私的交出去,让这份信任化为力量,让这份信任化为旗帜,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保我大宋度过浩劫,韩竢,朕心中的苦楚和无奈,你明白吗?”

    如果不是生活的无可奈何,谁又喜欢日日刻苦,把自己弄的多才多艺?

    如果不是肩负天下的责任,哪个人不想做那夜夜笙歌,贪图享乐的君王?

    赵昀信任孟共,信任曹友闻,信任江万载,信任彭义斌,信任夏贵,信任韩竢,信任乔行简,信任袁韶,信任赵善湘,,,

    赵昀信任他们每一个人,希望他们为自己效力,为大宋效力,只要他们没有犯下大错,赵昀都要信任到底,这一切,赵昀只是为了逆天改命,该大宋的命!

    韩竢眼眶通红,看着赵昀,已经是眼中有了泪花。

    韩竢静静的看着赵昀,看着这个他无比仰视的皇帝,这个皇帝而今也不过二十四五岁而已,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小。

    但这个皇帝此刻肩上却要挑起变法重任,将千秋社稷负于肩上,这份担当,试问天下几人有!

    韩竢最后诚心抬手,道:“陛下,臣明白了。”

    ,,,

    赵昀没有干预孟共,放任孟共大胆施为,赵昀能做的就是每天都必看皇城司送来的奏报,了解大军的动向,一旦犹如以前那样兵败,赵昀可以随时做好接应的准备。

    自杞国,国都必罗笼城,此时此刻,这里正歌舞升平,国主阿摩正在小心的陪着摄政王卡沙欣赏歌舞,一众大臣也在其中。

    而众人中,有一人颇为眼熟,原来此人便是大宋皇城司自杞国分司主事何光。

    这何光被张楚委派,以商人名义在自杞国活动,凭借着金钱攻势,他与自杞国诸多高层都打成一片,即便是自杞国的皇宫,他也是出入自由。

    何光有此成就,虽然与他个人的能力分不开,但很大程度还是得益于自杞国国小贫瘠,何光带着大量钱财而来,在这里俨然就是财神爷一般,谁不喜爱。

    大臣失瓦刺颇有智慧,他见孟共去了邕州,显然是要动兵征伐自杞国,但自杞国一众高层显贵却还在这里享乐,简直是荒唐。

    委实忍不住,失瓦刺不禁对阿摩和卡沙说道:“国主,摄政王,如今孟共正在邕州统兵,他随时都有可能发兵攻打我国,我们应当及早调派兵马,应对不测。”

    毕念的两万兵马一直驻扎在邕州,没有解散,这样的行为自然是让自杞国重视,所以他们在邕州也有自己的耳目。

    当耳目得知毕念等人山呼海啸的高喊报仇的时候,消息传回自杞国,阿摩,卡沙等人也是万分紧张,只以为大宋要发起第二次大战。

    然而当最后得知只有孟共一人来到邕州,除此之外,便再无一兵一卒,自杞国上下自然便放松了警惕。

    那卡沙更是完全不相信两万人,会傻傻的进犯自杞国,在他看来,如果大宋两万人进攻自杞国,那宋军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送死的。

    卡沙被失瓦刺打搅了兴致,不禁是眉头皱了皱,显的很不高兴,他看向何光,说道:“何员外,你在大宋也是手眼通天,你可知道你们朝廷有攻打我自杞国的打算吗?”

    何光一脸陪笑,说道:“尊敬的摄政王殿下,想当初您神勇盖世,击败毕冲之,斩杀宋军六万兵马,震惊宇内,试问天下谁人不知殿下的勇武?

    那孟共不过区区黄口小儿,如何是您的对手?且现在邕州不过区区两万兵马而已,当初十万大军尚且灭之易如反掌,两万人,便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来犯。”

    “哈哈哈,,,”

    卡沙被一阵吹捧,很是得意,他大笑着说道:“不错,区区两万宋军,他们若是来了,本王必定叫他们有来无回,有本王在,大宋何人敢犯我虎威?”

    “对对对,我自杞国有摄政王在,漫说宋军,便是天兵天将,也要绕道而行。”

    “不错,我自杞国有摄政王,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失瓦刺见此,无奈的摇头,指着卡沙等人,愤恨说道:“我自杞国的江山,就要毁在你们手中。”

    卡沙大怒,喝道:“大胆,你竟敢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本王岂能饶你!来人,给我押下去,砍了。”

第0490章 腾挪发兵

    立时,便有数名皇宫禁卫进来,押着失瓦刺便要行刑。

    失瓦刺大惊失色,他指着卡沙道:“我乃先国主指定的顾命大臣,你卡沙有何权力杀我!”

    卡沙不以为意,冷笑道:“既然你如此这般对先国主念念不忘,那便早点去陪伴先国主吧。”

    说完,卡沙挥手,示意禁卫赶紧把失瓦刺押下去处死。

    失瓦刺只得恳求阿摩救他,失瓦刺对阿摩喊道:“国主,国主,国主救我。”

    阿摩不敢违抗卡沙,只能对失瓦刺视而不见,最后失瓦刺被押下去,很快,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

    酒宴散去,何光回到住处,他立即手写了一个加密的纸条,而后用信鸽送了出去。

    邕州,皇城司邕州分司主事接到飞鸽传书,立即秘密前来会见孟共。

    孟共得知了酒宴上发生的一切,心中大定,知道自杞国内部已经难以团结一致,宋军的机会来了。

    于是过了几日,当自杞国一支贩卖马匹的商队进入大宋境内,来到了邕州,孟共立即带着人,把这支商队拦下了。

    孟共下马,亲自检查,最后发现其中有三匹马的脚掌受伤,且另有多匹马伴有口臭,孟共大怒,喝道:“尔区区小邦,与我大宋通商,竟敢以次充好,简直是岂有此理!”

    马队管事一脸无语,心说脚掌受伤,口臭,这小事也值得说?

    不过这马队管事见孟共身份不低,于是便想贿赂孟共,悄悄给孟共送上一个钱袋子,里面装了几锭银子。

    孟共接过钱袋,却没有藏起来,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打开。

    孟共举起银子,大声道:“你这厮不但以次充好,现在竟然还要贿赂本将,你好大的狗胆!”

    说罢,孟共直接命人将这马队所有人全部执行军棍,打的他们是嗷嗷惨叫。

    至于那三匹脚掌受伤的马,孟共也命人斩杀。

    不但如此,孟共甚至还下令大军集结,以自杞国贩卖下等马,以次充好为由,要兴兵问罪。

    马队管事眼见事情竟然闹的这么大,吓得魂都没了,他对孟共哭求道:“将军,这这这,,,这都是小事啊,要不这批马我不要钱了,全部都白送给你们,这总行了吧。”

    孟共喝道:“做买卖讲的是诚信,你胆敢以此充好,既然你破坏了规矩,自当承担后果,而今我大军已然集结,有什么账,还是等见了你们国主再说,本将倒要看看你们国主怎么交代。”

    说罢,孟共便不再理会他,带着两万大军,一路向自杞国进发。

    大军虽然如众人期盼的那般出发了,但是这讨伐的口号却是让众将不满。

    前番毕冲之八万大军兵败,活下来的人,那个个都是对自杞国仇深似海,对其兴兵讨伐,出兵的口号自然要突出大义名分,表达大家的真情实感。

    然而现在孟共却以马匹以次充好为由出兵,这简直是笑话,说出去丢不丢人?

    于是等到天黑,大军安营扎寨,毕念,张碧青,陈霸天等人便找到孟共。

    毕念对孟共说道:“将军,您终于出兵,这个我们都很高兴,但是这出兵的口号着实是摆不上台面,且对我大军将士来说,以这样的口号出兵,似乎也是一种羞辱,还请将军更改出兵口号,以激励将士奋勇作战。”

    陈霸天也道:“不错,我两万将军在邕州苦苦守候,为的就是完成毕老将军的遗愿,同时也是为了洗刷当初战败的耻辱,而今你却以马匹以次充好为由出兵,这岂不是寒了我大军的心!”

    贾铸也跟着说道:“自古以来,出兵的口号都是越响亮,便越能激发将士们的斗志,将军你这个口号,着实让人提不起精神。”

    “是啊是啊,将军,改了吧。”

    面对众将的质疑,孟共却好似早已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丝毫不觉的意外。

    孟共从容说道:“自杞国是小邦,就因为他是小邦,所以到现在,你们还没有认清他的地位,更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

    匹夫一怒,尚可血溅三尺,相如不屈,更使秦王低头,你们以为区区小邦不足为虑,却不知小邦亦有能人,小邦亦有大志,前番之败才过多久,你们就忘了?”

    短短几句话,说道毕念,陈霸天,贾铸等人哑口无言,他们纵然不服,但依旧难以反驳孟共的话,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悻悻而去。

    孟共出兵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必罗笼城,皇城司自杞国分司主事何光这时找到自杞国大臣,同时也是国主阿摩的舅舅阿兹番,向其建言献策。

    何光对阿兹番说道:“卡沙狼子野心,此人不除,国无宁日,历代国主的基业只怕迟早也要被他夺了去,你乃是当今国主的亲舅,与国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不能坐视不管。”

    “哎。”

    阿兹番一脸无奈,叹息一声,说道:“卡沙兵权在手,朝臣也大多依附于他,要想对付他谈何容易,如今我也是有心而无力。”

    何光立即道:“如今机会就在眼前。”

    “什么机会,员外快说。”

    “现在孟共带兵来打,你不如建议国主,让国主将卡沙派去抵御孟共,只要卡沙离开都城,国主便可趁机清洗卡沙一派的官员,到时再断卡沙粮草,卡沙前有孟共,后有国主,进退不得,那时卡沙是圆是方,还不是任由国主拿捏,如此,大权岂不是回到了国主的手里?”

    阿兹番眼前一亮,大喜,认为此计可行,于是向何光拜谢,道:“此事若成,员外便是国主的第一功臣,到时必定少不了员外的好处。”

    何光露出得意笑容,趁机说道:“实不相瞒,鄙人看中卡沙部族的一座矿山,若事成,还请国主到时能将其发卖于鄙人,如此,鄙人便感激不尽。”

    “哈哈哈,,,”

    阿兹番听后大笑,道:“你为国主立下大功,区区一座山而已,到时送给你就是了。”

第0491章 阵前激将

    何光的要求一点也没有引起阿兹番的反感,相反,阿兹番因此对何光更加信任,如果何光真的一点好处也不想要,那反而要令阿兹番不安了。

    何光大喜,对阿兹番连连称谢,而后阿兹番便进宫,向国主阿摩转达这个计策。

    而后何光又找到卡沙,说有个重大消息要向他汇报,并要求屏退左右。

    卡沙一脸疑惑,但还是将左右摒退,而后何光说道:“禀报摄政王,小的无意之间得到消息,事关摄政王的身家性命。”

    卡沙惊奇,急忙问道:“什么消息?”

    何光道:“此番孟共来犯,国主不知听信了哪个臣子的建议,意图到时把摄政王派出去抵御孟共,而那时,国主便会趁机夺权!”

    “什么,竟有此事?”

    卡沙满脸震惊,急忙问道:“你是听谁说的,消息可靠吗?

    “摄政王请放心,消息绝对可靠,鄙人为了做买卖方便,在皇宫里面收买了几个可靠的宫女,是她亲耳听到的,不过因为这宫女来去匆忙,没有看清是谁向国主出的主意。”

    卡沙听完,怒气冲天,骂道:“没想到国主竟然还如此猜疑本王,若不是本王,自杞国早就灭亡了,何来他今日的安稳?什么国主,狼心狗肺!”

    骂了一阵,卡沙对何光满意的点头,说道:“何员外,你做的很好,以后若还有消息,一定要及时禀报本王。”

    何光一脸讨好,媚笑道:“是是是,请摄政王放心,鄙人在自杞国做买卖,处处都要依托摄政王的照料,摄政王的事情,鄙人自然不敢怠慢。”

    而后何光又话锋一转,小心说道:“摄政王,必罗笼城城西婆罗街有一块空地,此地若是发展商贸,搞作集市,绝对是个好地段,只是苦于此处乃是皇后家的产业,皇后家族无经商之质,此地一直空着,着实是可惜。”

    卡沙听了,大笑道:“这有何难,既然何员外看中了此地,此地便赏给你了,至于皇后那里员外不必操心,本王自会处置。”

    何光听了,大喜过望,赶紧道谢,而后恭敬的送上礼单,算是答谢卡沙的帮助。

    卡沙既得了礼物,又得了消息,自是对何光更加欣赏。

    第二日,国主阿摩召开大会,商讨孟共进犯自杞国一事。

    阿摩对卡沙问道:“卡沙,此次宋国再度犯我,不知你意下如何,准备如何退兵?”

    卡沙为了验证何光的话,于是回道:“此事事出突然,臣还没有想到应对之策,不知国主有何打算?”

    阿摩与舅舅阿兹番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中都是有那得意之色闪过。

    而后阿摩郑重说道:“宋国乃天朝大邦,他兴兵来犯,不可不慎重对待,放眼我自杞国朝堂,唯有卡沙你可力退强敌,不如便由你领兵出征,剿灭宋军,如何?”

    卡沙一听,顿时明白何光没有骗他,心中不禁对阿摩恼怒不已。

    “哈哈哈,,,”

    气愤之下,卡沙大笑道:“区区宋军,何足挂齿?依本王看,这宋国是粮食太多,净养猪羊,现在这些猪羊竟然跑出了猪圈,来找死了,哈哈哈,,,”

    卡沙大笑,完全没有把宋军放在眼里,看的阿摩不禁是有些紧张。

    大臣克列多是卡沙的心腹,他一脸讨好,跟着说道:“不错,宋国简直是自不量力,看来这一次我自杞国可以扩张土地,圈占人口了。”

    克列多的话引得许多大臣的一阵大笑,他们个个得意,满不在乎。

    这些人之所以如此澹定,一来是因为孟共大军只有两万人,这与上次毕冲之的八万大军相比,简直是没有可比性。

    二来是因为这孟共似乎对讨伐自杞国一点也不感兴趣,在邕州拖拖拉拉两三月,拖沓了这么久才出兵,而且出兵的理由竟然还是马匹有问题,这就像是在应付差事一样,估计只要给他吃一点苦头,孟共就带人回去了。

    阿摩见卡沙似乎不打算亲自领兵御敌,心有不甘,对卡沙说道:“宋军虽然只有两万人,但也许后面还有援兵,如果拖的太久,只怕会出变数,最安全的办法,还是由卡沙你领军,速战速决,这样才,”

    “国主不用说了,如何御敌,本王自有分寸。”

    卡沙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阿摩的话,这让阿摩在一众臣子的面前是丢尽了脸面,阿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还是对卡沙无可奈何,只能忍下了这口气。

    而后卡沙命令亲弟弟帕罗领军,携带哆尼和刺熘两位首领,共三万大军前去抵御孟共。

    卡沙的命令下去,哆尼和刺熘两个部落首领也不敢违背,于是带着部众亲自前来汇合,随即一路朝孟共大军进发。

    两军最终在次耳城相遇,正当两军剑拔弩张之时,突降大雨,帕罗无奈,只能命大军在城中躲避暴雨。

    孟共骑在马上,任由暴雨淋在身上,他却是一动不动,目光看着次耳城,好似在想着什么。

    这时毕念对孟共说道:“将军,雨太大了,还是收兵回营吧。”

    段直也道:“是啊将军,这雨来的太突然了,全军上下一点准备也没有,大雨过后,不知多少将士要害伤寒。”

    孟共嘴角翘起,露出笑容,说道:“你们是这样想的,那敌军主帅应当与你们想的一样,既如此,我军便可反其道而行之,趁其不备,出其不意,攻打城池,如此,当可获胜。”

    毕念,段直,陈霸天等人惊讶,看孟共好似看傻子一般,只感到不可思议。

    毕念说道:“将军,暴雨倾盆,将士们连睁眼睛都难,弓箭更是没了威力,便是火器也废了,如此之下何以攻城?若强行命令,只怕将士们要抗命了。”

    孟共听了诸将的话,却不为所动,嘴角翘起,语气带着嘲讽,说道:“怎么,以前一直囔囔着要报仇雪恨,刀山火海也拦不住,现在敌人就在眼前,却嫌雨太大?”

第0492章 雨中大战

    毕念气急,赌气说道:“报仇雪恨便是下刀子,我等也不会哼一声,然而就事论事,此时攻城,这怎么会是时机?”

    孟共缓缓的转头,目光锐利的看向毕念,段直,陈霸天,贾铸等诸将,孟共一字一顿,道:“传令,全军出击,胆敢延误,斩。”

    毕念等人被孟共威严震慑,不敢不从,只能下去执行命令。

    很快,孟共大军便在大雨之中发起进攻。

    别看此时大雨倾盆,增加了攻城难度,但自杞国毕竟是小邦,城池跟汉家王朝自然是没的比,城墙既不高,也不厚,说句不夸张的话,踩着老百姓家里的梯子都能上去,故而即便大雨有所阻碍,但依然不是高不可攀。

    再加之自杞国士兵都在躲雨,全无准备,宋军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攻城出人预料的顺利。

    此时的帕罗完全没有准备,他正躺在女人怀里快乐逍遥。

    “不好了,不好了,宋军攻城了。”

    帕罗被惊醒,满脸满眼的不可置信,他惊慌地跑到城头一看,见宋军果然在大肆攻城,丝毫不在乎这漫天的大雨。

    “快,快,挡住他们。”

    帕罗大惊,立即命人守城。

    然而此时许多的自杞国士兵正在呼呼大睡,对宋军的进攻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等到自杞国士兵赶来城头增援的时候,宋军已经爬上城头,对自杞国士兵展开疯狂的砍杀。

    “杀,杀,兄弟们,为国尽忠,报仇雪恨,就在今日!”

    战斗打响,宋军各将领的情绪瞬间回到从前,那毕念甚至忍不住直接提刀上前,和士兵一起冲上去战斗。

    当毕念爬上城头,在城头杀出一片地,这时,毕念的目光也看到了帕罗。

    毕念知道帕罗身份不低,于是提刀向那帕罗冲杀过去。

    帕罗慌忙举刀对抗,两人打斗激烈,没一会就刀口卷起了刃,不过那帕罗明显不是毕念的对手,被毕念逼的节节后退。

    “我投降,我投降,我是将军,只要我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会投降。”

    帕罗难以招架,最后被毕念连砍数刀,身上鲜血到处都是,盔甲也染红了。

    眼见性命不保,帕罗一边打一边喊着要投降。

    毕念听了,放缓动作,心说此人身份不低,或许还有其他用处,现在不必急于杀他,于是毕念将帕罗逼到墙角,这才收手。

    帕罗见毕念不杀自己,大呼侥幸,而后自作聪明,说道:“我是自杞国摄政王卡沙的亲弟弟,只要有我在,很多自杞国士兵都不会与宋军为敌。”

    帕罗本以为自己亮出身份,会抬高自己的身价,谁知卡沙却是害死毕冲之的最大凶手,毕念一听,顿时气恼,吼叫一声,直接一刀砍去,将他人头砍的飞起。

    而整个战场,无数的宋军攻占了城头,自杞国士兵根本没有准备,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许多人还来不及上城墙,城池就被宋军攻破。

    城池一破,军心士气大乱,两万自杞国士兵再也没有勇气抵抗,一个个的慌忙四处逃窜。

    宋军立即展开追杀,只杀的自杞国士兵是血流成河,逃出城者不足三千。

    此战大获全胜,宋军伤亡极小,狠狠出了心中一口恶气,将士们人人振奋,不顾大雨磅礴,在雨中大声欢叫。

    孟共此刻入城,目光依旧平静,他下达命令,命人立即生火,熬煮姜汤,为将士去寒,同时宣布大军在此修整三日,让将士们好好休息。

    于此同时,孟共派出使者,前去自杞国都城,与自杞国谈判。

    孟共派出使者谈判的行为,让许多将士们都十分不解,现在大军大获全胜,且在将士们看来,他们是来灭亡自杞国的,既然是带着这样的目的而来,那还有什么好谈的。

    面对将士们的不解,孟共只澹澹说道:“欲取其上而得其中,欲取其中而得其下,欲取其下而寸不得,此为世人经常犯下的错误,故而期望与实际所得往往不佳,然若反其道而行之,以不得之姿态示人,或有奇效。”

    原来孟共便是要借用使者去谈判,从而让自杞国的君臣无法确定宋军的真正目的,让他们继续无法团结,继续勾心斗角,这与当初孟共以马匹为口号开战是一个道理,都是迷惑敌人而已。

    众将没有孟共的战略高度,即便孟共已经说的如此直白了,他们很多人还是不知孟共心中谋略,众将虽有心反驳,然而孟共指挥此战获得大胜,声望已然建立,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乖乖闭上了嘴巴,等待以后的局势发展。

    很快,孟共派出的使者便来到了必罗笼城,见到了自杞国国主阿摩,当然,还有卡沙,他也在一旁。

    使者名叫张由,他对自杞国君臣怒目而视,大声道:“我大宋天朝上邦,与尔等做买卖皆是诚信为本,绝无半分欺诈,每每财货皆是成色十足,谁想你们却以次充好,偷奸耍滑,简直是岂有此理!

    你们今日以次充好,明日鸡鸣狗盗,后日卖妻作娼,我看你们脸都不要了。”

    张由的话顿时引得自杞国君臣的一阵怒火,他们个个对张由恨得牙根直痒痒,不过碍于宋军在次耳城大胜,威严大增,他们纵然受了骂,但也只能生生受了。

    别人可以忍,但卡沙不能忍,要知道那三万人马,其中有一万是他的部众,而且弟弟帕罗还被杀了,这让卡沙的实力大损,威信也急剧跌落,许多反对卡沙的大臣也已经在暗中蠢蠢欲动了,卡沙对此,自然是怒火中烧。

    只见卡沙勐然拔剑,指着张由喝道:“大胆,你这宋狗竟敢在此咆孝,找死。”

    说罢,卡沙就举剑欲刺,不过却被阿摩的舅舅阿兹番拉住。

    阿兹番对卡沙劝道:“摄政王息怒,有道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们自杞国可不能坏了规矩,到时岂不是要落人口实。”

    说着,阿兹番向其他大臣使眼色,几个大臣反应过来,便来一起拉卡沙。

第0493章 左右纵横

    卡沙恼火,骂道:“你们干什么,难道你们还看不明白吗?马匹都是借口,宋国是来报仇的!”

    卡沙说的虽然是事实,但其他大臣可就不一定会这么想,阿兹番便说道:“宋国将军既然派来使者,便说明他没有与我自杞国不死不休的打算,否则,何以如此麻烦?”

    部落首领秋初也道:“不错不错,此事毕竟也是我们商人以次充好在先,多少也是我们理亏,若是再杀使者,那就更加不要脸面了。”

    卡沙恼怒阿兹番和秋初竟然当众反驳自己,丝毫不给自己面子,恨的他是呲牙裂嘴,但今时不同往日,就算他要收拾阿兹番和秋初,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哼!”

    最后卡沙怒哼一声,气呼呼的离开了皇宫。

    而后阿兹番对阿摩使了使眼色,示意阿摩安抚宋国使者。

    阿摩愣了愣,随即对使者张由说道:“马匹一事寡人会调查,若我国商人确实有错,寡人会亲自向你们皇帝修国书致歉,并且赔偿损失,还请使者放心。”

    张由听了,脸色缓和不少,而后肃然道:“既如此,那本使便在这必罗笼城等待数日,还望你们尽早给本使一个满意的答复,如此,我大军也好回去复命。”

    说完,张由直接转身,走了。

    散会后,阿兹番份外激动,他对阿摩说道:“国主,好机会啊,好机会啊,我们终于可以铲除卡沙这个奸贼了。”

    阿摩听了,急忙问道:“舅父此话何意?”

    阿兹番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说道:“今日在大殿上,我与秋初首领共同对抗卡沙,卡沙一派的官员全部都是齐齐噤声,好似没有听见,可见次耳城之败,让卡沙的地位发生明显动摇,他们内部已经在分裂了,卡沙的死期到了。”

    “舅父是说我们设局,暗杀卡沙,而后清洗卡沙一派的官员,达到重掌大权的目的?”

    “不错,只要卡沙一死,绝绝没有人敢站出来为他出头,其他官员,都是翻手可灭。”

    阿摩一阵激动,不停的搓着手,但激动之中,他还是有所担心,他说道:“可现在宋国大军还在虎视眈眈,如果卡沙死了,我们面对宋国大军就难以招架了。”

    阿兹番紧紧握住阿摩的双手,说道:“国主,卡沙才是你最大的敌人,卡沙随时都可以杀了你,篡夺你的江山!

    而宋军只是为马匹而来,又不是来灭亡我们的国家,就算宋军是为报仇而来,到时把卡沙的尸体交给宋军,也能平息宋军的怒火,再不济,我们向宋国称臣便是,这自杞国的江山,还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阿摩虽然心动,但还是下不了决心。

    阿兹番见此,最后道:“国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阿兹番的这句话,终于坚定了阿摩的决心,他决定杀死卡沙,夺回最高权力。

    随后,阿摩以商议如何应对宋国为由,召见卡沙进宫。

    卡沙因为在大殿上的事情,已经对阿摩,阿兹番,秋初等人有了戒心,面对召见,他迟疑了,他认为这可能有危险。

    虽然皇宫禁卫统领呼力烈是自己的人,但卡沙依然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命人回复阿摩,说自己身体突感不适,浑身乏力,不宜进宫。

    卡沙的回复,让阿摩慌了,他对阿兹番说道:“舅父,难道是卡沙察觉到了什么吗?如果被他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

    阿兹番这时候也拿不定主意,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阿兹番想起商人何光,知道这个人颇为机敏,也许他有办法骗卡沙进宫也说不定。

    阿摩对这个何光也很欣赏,但何光毕竟是宋国人,这多少让他有点不放心。

    阿摩说道:“何光是宋国人,此等大事,他靠的住吗?”

    阿兹番说道:“国主放心,此人虽是宋人,但却毫无礼义廉耻,且贪财好色,此等人,漫说请他出主意,便是让他卖了宋国,只要给够了银子,他卖起来也不会眨眼的。”

    阿摩点头,道:“既如此,那舅父你赶紧去找他,莫要耽误了。”

    “是,国主且在此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阿兹番离开出了皇宫,找到了何光的宅院,见到了何光。

    阿兹番将事情说了,最后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只要你助国主铲除卡沙,你就是第一功臣,以后你就是我自杞国的皇商,金山银海取之不尽。”

    何光立即意识到这将会是一个让自杞国大乱的好机会,于是何光搜肠刮肚,最后想出一招。

    何光说道:“要想卡沙进宫,就要打消卡沙的疑虑,只要国主以圣旨的形式告知卡沙,国主将认卡沙为义父,将对抗宋军的事情全权委托卡沙处置,卡沙必定不再怀疑,欣然进宫。”

    “什么,你竟然要国主认卡沙为义父?”

    阿兹番惊讶不已,要知道义父那可不是随便认的,一旦认了,那阿摩和卡沙便要从君臣关系变为父子关系,而且还是国主给卡沙当儿子,这如何使得!

    何光劝道:“不过是诱骗卡沙进宫的手段而已,无需当真。”

    “可万一这事情传出去,你叫国主以后如何做人?”

    “只要国主铲除卡沙,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天下何人敢呱噪?到时候这如何铲除卡沙,过程还不是国主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谁知道真实经过?知道了谁又敢说?几十年几百年后,世人还不是信国主的那一套说辞。”

    阿兹番听了,也觉得有理,时间紧急,最后也管不了那么多,先试一试再说,于是他立即进宫复命。

    阿兹番走后,何光赶紧叫来心腹,让心腹将这件事情传出去,去告知孟共。

    而后何光也知道必罗笼城已经成为一个极其危险之地,大乱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太大意义。

    于是何光立即连夜逃离,在必罗笼城郊外隐藏起来,以等待局势变化。

第0494章 迷惑致敌

    却说阿兹番回到皇宫,把何光的主意说了,阿摩自然是不答应,但是架不住阿兹番的劝说,还有权力的诱惑,最后阿摩还是下达旨意,要认卡沙为义父,要求卡沙进宫接受这项殊荣。

    卡沙接到这道圣旨,很是震惊,随即狂喜,他心说自己如果真的成为国主的义父,那自己的地位就能再度稳固,且还可以卷土重来。

    到时自己运用国主义父的名分,剪除异己,甚至以后还能掌握国主的废立,自己当国主!

    这份无比高贵的荣誉,顿时让卡沙忘乎所以,他丝毫不怀疑这会是阿摩的计策,和手下几个心腹交代一声,便准备立即入宫。

    手下一众心腹也为卡沙高兴,只梦想着卡沙做了国主的义父,以后可以独揽朝政,权倾朝野,甚至可以废掉阿摩,卡沙自己当国主,如此一来,他们也就可以跟着沾光。

    然而有一心腹名叫突里珂,他却是看出了端倪,他对卡沙说道:“首领,这份旨意委实太过蹊跷,只怕这是国主的阴谋,稳妥起见,还是不宜进宫。”

    卡沙不以为意,得意的笑道:“现在宋军来犯,放眼整个自杞国,除了我卡沙,还有谁能退敌?国主年少,恐惧之下认我为父,这一点也不奇怪,而且禁卫统领呼力烈是我的人,国主能奈我何?”

    说罢,卡沙只带着少量护卫,向皇宫而去。

    突里珂见此,不禁是掩面哭泣,悲呼道:“首领此去,我等俱要陪死亦。”

    旁人皆是对突里珂的话不以为意,只认为突里珂杞人忧天,纷纷嘲笑他。

    突里珂无奈,只得悄悄收拾行囊,逃了。

    卡沙来到皇宫,随行的十几个护卫时刻在侧,不想一行人前脚刚进大殿,后脚便冲出来数百禁卫,将卡沙等人团团包围。

    卡沙脸色大变,喝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呼力烈呢!”

    “哈哈哈,,,”

    一阵大笑传来,随即一个黑乎乎,又带着血红的圆球抛到了卡沙的面前,卡沙定睛一看,那圆球正是呼力烈的人头!

    这时,阿兹番出现在卡沙的面前,他笑道:“卡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阿兹番没有一句废话,大手一挥,数百禁卫齐齐向卡沙等人挥刀乱砍,不一会儿,卡沙一行人就被砍成肉酱一般,场面端的是血腥恐怖。

    卡沙一死,阿兹番不敢耽误,立即带着人马前去卡沙的府邸抄家灭族。

    到了卡沙的府邸,阿兹番将卡沙的人头用长枪刺入,高高举起,以震慑人心。

    卡沙一众心腹和部众见卡沙已死,自己又被大批士兵包围,自知大势已去,纷纷跪地投降。

    阿兹番命人将这些心腹一一捆绑,而后又命人将卡沙的家小全部处死,以绝后患。

    阿兹番正准备进行下一步清洗的时候,见卡沙的心腹们个个脸上不忿,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阿兹番担心他们日后也会是个隐患,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全部活埋。

    卡沙心腹们纷纷咒骂阿兹番,但此时的阿兹番大功告成,以后必定位高权重,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他如何会理会这些咒骂,甚至他们骂的越狠,阿兹番越高兴。

    做完这一切,阿兹番又立即命人分作多路,前去一一抄家,将那些和卡沙来往密切的官员全部杀掉,将卡沙的势力彻底一扫而空。

    自此,阿摩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自杞国真正的国主。

    然而卡沙虽然被他杀掉了,卡沙的势力也被他剪除了,但该要面对的问题还是要面对,那就是如何应对宋军?

    这时候的自杞国官员分作两派,一派是主张集结全国各部落首领的兵马,和宋军决一死战。

    一派则是认为宋军不过是为了马匹问题而来,宋国将军孟共还派来了使者,显示出可以商谈的意愿,犯不着往死里打,毕竟那样自杞国的损失也不小,不如赔款了事。

    这两派的意见,主战派不一定就是忠臣,主和派也不一定就是奸臣,因为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而阿兹番便是主张和谈处理此事,他对阿摩说道:“国主,而今卡沙的势力刚刚清洗,您也才刚刚掌权,不宜大动,不如先对宋国表示诚意,赔款致歉,再把那贩马的商人抄家,给宋国谢罪,等了结了此事,国主以后励精图治,不怕以为没机会报复宋国。”

    阿摩此时也是举棋不定,想打,又怕自己根基不深,被自己人在后面趁机插刀。

    不打,阿摩又感觉不甘心,丢脸面。

    “哎。”

    阿摩叹息一声,心说以前自己是个傀儡,国家大事根本不用自己操心,现在掌权了,反倒是忧心忡忡,进退两难。

    经过一番权衡,没有经历多少事情的阿摩还是采纳了阿兹番的意见,派出使者和宋军和谈,表示以和平手段平息此事。

    自杞国的官员很快便与宋军使者张由见了面。

    自杞国官员克烈说道:“我国主仁义无双,无意和贵国起刀兵之祸,只要贵国罢兵休战,退出我自杞国境内,我们可以给予贵国赔偿,并严厉处置那商人的罪行,一定会给贵国一个满意的交代。”

    张由听了,大喜,立即说道:“如此甚好,只要你们跟我大宋赔款致歉,我们大宋乃天朝上邦,向来致力于睦邻友好,自是不会与你们为难。”

    而后两人商议赔款的数额,克烈说道:“我们愿赔偿贵国一万贯钱,良马一百匹,至于那不法商贩,我们国主将处死他一家老小,不知使者意下如何?”

    张由点头,满意的说道:“贵国的诚意本使是感受到了,很好,很好,只是你也知道这种大事本使还需上报朝廷,由朝廷衮衮诸公决策,不过贵国这么有诚意,我们朝廷也是会答应的,这一点请放心。”

    克烈见张由没有趁机勒索,反而是很通情达理的认可了赔款数额,感到很高兴,心说这件事情很快就要平息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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