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退烧TXT下载退烧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退烧全文阅读

作者:舒虞     退烧txt下载     退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1、chapter 89

    于熙儿这张嘴骂起人来那叫一个厉害,像许知意这种说话彬彬有礼的根本就没法儿下嘴。

    他索性不说了,就站在那里听她骂。

    于熙儿骂到最后气喘吁吁才停了下来,可能又刚好碰上昨晚跟钟里分手,她心情很不爽,特别不爽,于是一气之下骂了个痛快,几乎把他当成了个出气筒。

    许知意悠哉得不行,甚至趁着她骂人这个空当去换了身衣服,出来还翻了篇文献看。

    等她骂完的时候他正好把那篇文献看完了。

    坐在床上的于熙儿头发凌乱穿着睡衣。

    许知意合上手里的文献:“骂完了?”

    于熙儿不回答。

    许知意看向了腕间的手表:“骂完能吃早餐了?”

    于熙儿简直给他这话问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敢情她刚骂了那么多他一句都没听。

    “我吃不吃早餐关你屁事!”

    她觉得许知意这人有毛病,被她这么骂后还笑了。

    别说这人笑起来还挺好看。

    很温柔。

    他看着她说:“来者即是客,你到我家来了我总得招待好你不是。”

    说话还文绉绉的,于熙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谁稀罕你招待。”她说。

    许知意从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扣上袖扣,又去拿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压根就不被她言语所刺激到一分:“走吧,骂了一晚上应该也累了,下楼吧。”

    于熙儿重点跑偏:“我昨晚骂人了?”

    许知意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短短三个字,答案却很明显。

    于熙儿对自己是个什么人心里还是挺有逼数的,照昨晚她被钟里气成那样,她嘴里骂爹骂娘的话肯定不少。

    提到钟里,于熙儿刚骂人还骂得斗志昂扬的兴致瞬间减了不少。

    她问:“我骂什么了?”

    许知意说:“巧了,昨晚还录音了,你要不要听听?”

    这人好像存心跟她作对似的,明明看着一派斯文,话里头却是有点逗趣在!在。

    她瞬间就被他激到了:“谁要听了!”

    那人却真的丝毫不被她这恶劣的态度气到,又好声好气地跟她说:“准备好了下来吃饭。”

    许知意这人该说的

    就说完了就不会再说了,过不久皮鞋声很快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于熙儿坐在空荡的房间里,愣怔了会儿后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她完全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些凌乱的碎片,她进去酒吧后只一个劲儿灌酒,后来好像又被什么人抱着,但她只认为那是钟里,以前只要她一哭钟里就会舍不得,她老用这招让钟里心软。

    就喝酒那种情况下脑袋都当机了也想不到那么多,所以她昨晚潜意识里只认为那人是钟里,具体的事情于熙儿忘了,只记得一些丢人的片段。

    她抱着那人哭了,鼻涕和眼泪都蹭在了那人身上。

    而那人对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印象。

    不对。

    于熙儿思绪突然顿了一下。

    在电梯里,她好像吐了那人一身,那人都没嫌弃她自己倒是嫌弃了,就要往后一躲,结果就被他勒了回去。

    又跟她说别哭了。

    如果这不嫌弃她,还对她说这番话的人是钟里的话,她可能会感激涕零。

    但这人不是。

    所以于熙儿只感到丢脸。

    又是哭又是骂还吐了人一身。

    ……

    虽然有点丢脸,但于熙儿还是觉得他活该。

    她虽然和钟里昨晚分手了,理应上她完全能和别的男人打炮睡一场,但她心理上接受不了,说出来可能有点好笑,因为她还惦记着钟里,她这身体也只有钟里碰过。

    于熙儿有点恼,起身翻开被子下床,然后动作一僵。

    她下面完全没有一点不舒适感。

    她跟钟里是做过的,每次他一动她起来她下面肯定会难受,但今天没有感觉。

    于熙儿扯了扯自己的睡衣看了下,她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那种她平时最不喜欢的大妈睡衣!衣。

    很保守,扣子扣到脖子下的那种。

    怎么看都不像是跟人搞一夜情会给炮友穿的东西。

    这卧室里有卫浴,于熙儿从床上下来到里面去了,毕竟是个经常有性生活的人,她对到底做没做还是有经验的,上下看了一番后于熙儿十分确定,那人压根就没动过她。

    于熙儿想了下,好像是自己压根就没让人说话。

    于熙儿就

    是个狐狸精,平时在什么人面前都不怕丢脸,就没有害臊一说。

    今天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头一遭。

    她正愁没衣服换,从浴室里出去后就发现人已经体贴地帮她把衣服放在了外面。

    是新的,她那套估计被拿去洗了。

    于熙儿一开始还不太确定是不是给她的,毕竟一大男人家里有其他女人的衣服很正常。

    房门也就是在这时候被敲响的。

    于熙儿在别人家也不会胆怯,她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门外的人俨然被她吓了一跳,估计是等着里头要没人回应就开门进来。

    敲门的是位阿姨,很快脸上又拾起了笑。

    “姑娘,起了啊。”

    于熙儿觉着这阿姨应该是这家里头的保姆,点点头:“你是不是上来告诉我浴室旁边那椅子上的衣服是给我准备的?”

    阿姨笑了:“你这都把我话说了啊,我确实就上来跟你说这事儿的,先生下去的时候忘跟你说了,让我上来告诉你一声。”

    于熙儿见着生人一点儿也不局促,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没什么事我就走了,”阿姨说,“你换好衣服了记得下来吃饭,先生已经在用餐了。”

    于熙儿说好,又在阿姨转身刚要走的时候叫住了她。

    “阿姨。”

    阿姨停下了脚,回头看她:“怎么了?”

    于熙儿问她:“那男的叫什么?”

    “你是说先生?”

    “应该是吧,就住这房的。”

    阿姨好像有点笑相,皱纹更是平添了几分慈祥:“这儿是先生的主卧,平时他都不带人来这儿的。”

    于熙儿当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估计是把她当她家先生的女朋友了,她干脆利落反驳了。

    “我不是他女朋友。”

    她看着阿姨:“不是闹着玩的,我是真不知道。”

    阿姨到底活了这么多年头了,知道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也没往下打探,只告诉她:“先生叫许知意,许姓,知,知识的知,意,意蕴的意。”

    许知意。

    还挺好听。

    来吃饭了。”

    于熙儿下去后许知意正在餐桌前用餐,她走过去的时候他抬眸看了她一眼。

    于熙儿也没有客气,走过去坐下了。

    刚才上去叫她下来的阿姨很快就把早餐给她端上来了,白粥,几个配菜,还有一杯牛奶。

    于熙儿简直瞪大了眼,就差拍筷子了:“不是,你就给我吃这个?”

    许知意抬眼看她:“不行?”

    不是不行,相反这顿早餐很有讲究,营养搭配得很严格,而且也不油腻,是顿营养均衡的早餐。

    可是于熙儿想来最讨厌的就是吃清淡的东西。

    跟很多人一样,她就爱吃那些垃圾食品,辣的甜的酸的,只要色香味俱全的她都吃,但清淡的不行。

    她跟钟里在一起久了,饮食上不管是食物和口味早被影响了,钟里是十几岁的时候才来的澜江,不是本地人,出生在嗜辣的地区,他吃的东西都比较重口味,一开始两人刚交往那会儿于熙儿还完全吃不了辣,两人去火锅店都得点的鸳鸯锅。

    后来于熙儿变得越来越会吃辣,钟里也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爱吃辣。

    于熙儿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十几岁那会儿正是小公主脾气最大的时候,对路边摊这种东西瞧见了都不会看一眼都那种,跟钟里在一起后天天早餐跟他去轧路边摊。

    豆浆油条油饼包子加辣面汤,她吃了好几年这些东西。

    就是没喝过粥。

    她跟许知意说:“我不喝粥。”

    “那我不吃了。”她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从厨房里出来的阿姨撞见他俩这番不愉快的景象,赶忙迎了上来充当和事佬:“姑娘,你坐,厨房里有刚做的三明治,先生刚从国外回来不想吃这些东西,厨房里还有很多,我去给你拿几个。”

    许知意说:“周姨,别惯着她。”

    于熙儿翻了个白眼,怎么听着他还管上她了,她偏偏和他杠上了,在椅子上坐下:“阿姨,我要吃三明治。”

    于熙儿翘腿抱着胸坐在椅子上,气场倒是充得挺足。

    许知意只看了她一眼,复又低头去了,没再管她。

    阿姨给拿了三明治后于熙儿吃得挺乐意的,因为这三明治做得还挺好吃,她吃完一个又吃了一个。

    对面的人早吃完了,但没走,拿着报纸在看。

    他不吭声,于熙儿也不问他,慢吞吞地吃着自己的三明治。

    这人也是有耐心,她明摆着就是故意的,他也不催她。

    最后于熙儿撑不下去了,就一块三明治压根啃不了多久,她吃完就起身要走。

    许知意也同时放下了手里的报纸,从桌边起身,不疾不徐跟在她身后。

    从门口出来后于熙儿穿过花园到外面去了,后面的人在门口就跟她分道扬镳了,应该是去车库取车了。

    于熙儿站在大门外,不拿手机看时间还好,一看才发现自己眼皮沉重到抬不起来。

    她得多久没呼吸到早晨这个点的空气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打车回宿舍睡个觉,起不起得来去上课就看命了。

    结果她打开叫车软件在那儿叫半天,一辆车都没有。

    ……

    这他妈什么破地方啊。

    于熙儿简直无语,也不知道是因为大早!早上的司机太懒了还是因为赶上大家要去上班,又或者这人房子买的不行,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一辆车都没经过。

    身后很快传来车声,于熙儿都没回头。

    黑色的保时捷不出意料很快在她面前停下了。

    于熙儿一脸木然看着驾驶室车窗在她面前落下了。

    于熙儿看着他那张生相柔和的脸,脾气莫名就下来了点。

    她想着反正便宜白占白不占,也没什么不好弯腰的,脸上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都没问他顺不顺路:“上啊,怎么不上。”

    说要打开后座车门钻进了车里。

    让于熙儿意外的是上车后许知意居然也没问她要去哪儿,她车门一关上他就发动了车子。

    “知道。”

    于熙儿靠在座椅里,看向了后视镜:“你知道?”

    许知意抬眼对上她视线,又低眸。

    于熙儿追根问底:“你怎么知道我是澜江大学的?”

    也是,要不然昨晚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收留她。

    还让她吐他一身。

    ……

    想到这个于熙儿都不自觉弱了几分。

    面对她打破砂锅问到底架势,下一秒前面开着车许知意抛出了一句话:“你要不要跟你爸打个电话?”

    于熙儿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给我爸打电话?”

    “不打也行,”许知意说,“长话短说,你爸最近出差去了你应该知道吧?”

    于熙儿父母近几年离得婚,小时候天天恩恩爱爱的,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就争吵不断,不过那时候于熙儿已经和钟里好上了,而且年纪也大了,父母离婚这事儿对她影响并不大,双方现在离婚后也都还未婚,所以双方对她这个女儿的照顾是半分不少。

    除了没和以前一样同个屋檐下住着,其他也没差。

    不过父母离婚后于熙儿跟的父亲,母亲是个女强人,常年不着家就差在公司住下了,父亲反倒照顾她的时间多点。

    不过她爸最近确实出差去了,还每天都打一个越洋电话过来问她有没有吃好睡好喝好,有没有钱花。于熙儿她爸打她小就是贯彻的女儿要宠上天那套,不然也惯不出她这个公主脾气。

    她回答许知意:“知道,怎么了?”

    许知意兀自开着他的车:“你爸这趟出国会有点久,托我照顾你。”

    于熙儿听了这话竟然有点想笑,她指了指他又指指自己:“你,照顾我?”

    于熙儿冷笑一声:“那是有很大问题。”

    她说:“我都多大的人了,能吃饭能走能动,为什么需要照顾?”

    “挺巧,我一开始也有这个疑问,”许知意说,“然后昨晚就在酒吧遇上喝得烂醉差点被人捡走的你了。”

    于熙儿:“……”

    “也不管你有什么问题,在你爸没从国外回来之前,你都归我管。”

    于熙儿不爽了:“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要不听也行。”

    他有的是办法治她。

    他还是那副看起来很好脾气的样儿。

    但于熙儿现在只想把败类两个字呸他头上。

    后半程他们谁都没开口,气氛僵滞着。

    到澜江大学后,许知意把她送到了宿舍楼下。

    于熙儿再见都不跟他说一声,径直推开车门下车,砰地一声甩上了车门。

    那就看看你管不管得了我。

    车里的许知意看了她背影一眼,驱车离开。

    车门下车,砰地一声甩上了车门。

    那就看看你管不管得了我。

    车里的许知意看了她背影一眼,驱车离开。

    车门下车,砰地一声甩上了车门。

    那就看看你管不管得了我。

    车里的许知意看了她背影一眼,驱车离开。

    车门下车,砰地一声甩上了车门。

    那就看看你管不管得了我。

    车里的许知意看了她背影一眼,驱车离开。

    阅读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阅读完整小说内容。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92、chapter 90

    人年轻的时候总会做些傻事,例如跟前任分手后还妄想他会打电话过来。

    跟钟里分手后那几天,于熙儿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在等他电话。

    可每一次几乎都是希望落空,钟里这个人像是凭空从她生活里消失了一般,再也没出现过。

    于熙儿课上还是会经常遇到那个那天晚上和钟里在巷子里接吻的校花,那校花原本就看她不爽,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了,当着她的面就在走廊上说起了她和钟里晚上的艳情史。

    于熙儿觉得烦,回去就把钟里的联系方式通通删光了。

    她是喜欢钟里,但不代表她的喜欢卑微。

    不说那女的说的是不是真的,钟里真的跟她上了床,就冲钟里这几天知道她会遭遇什么仍旧没联系她,不打算给她解释,她也可以跟他断了。

    于熙儿很有骨气地从分手后就没去找过钟里,以前小吵小闹不是没有,她可以吵完就屁颠屁颠回去找钟里,但现在已经不行了。

    虽然她面上好像很潇洒地把她自己和钟里划入了过去式里,但其实她不得不承认和钟里的分手对她的打击很大。

    她太喜欢钟里了。

    她那几天经常会跑到酒吧喝酒,但不是去钟里驻唱的那个了,那个她再也没有去过。

    然后她就发现她每次都能遇上许知意这个烦人鬼。

    她经常喝完酒隔天就在许知意家里醒过来。

    不仅这些,她下课从教学楼出来都能被他逮住,然后手无缚鸡之力地被他塞进车里。再被他带去吃那些清淡到她吃了跟喝白开水一样的东西,那简直连东西都算不上,白开水都比它容易下咽。

    于熙儿之前还信誓旦旦他管不了她,结果几乎每天都会被他逮走,气得她直接打电话在她爸面前狂骂许知意,还让她爸让许知意不要管她,她爸当然没同意。

    于熙儿觉得许知意这人也有毛病。

    就算她爸有求于他,他做做样子就得了,都成年人了,还用管人这套,简直幼稚透顶。

    但除了他爸,她几乎没有人可以吐对许知意这个人的苦水。

    后来于熙儿还是一直没有联系钟里,钟里自然也没有来找她。校庆的前几天,于熙儿撞上了跟她一样刺着钟里艺名的系花,被膈应到当天晚上就去洗掉了刺青。

    洗纹身要比纹身痛得多,于熙儿痛了几天都没缓过来。

    痛到什么程度呢,痛到她那几天都没跟许知意吵架了,他来接她她乖乖打开车门上!上车,摆到她面前的饭菜她也没挑三拣四了,就是吃得不多。

    许知意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跟他说。

    直到那天晚上她在许知意家对着那片刺青喷东西的时候被他撞见了,她还当着他的面十分镇静地吃了片止痛药。

    然后许知意生气了。

    于熙儿从没见过许知意生气,这是第一次。

    他这个人好像永远一副不会生气的样子,于熙儿完全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事生气。

    许知意生气起来不是破口大骂,毕竟涵养摆在那儿,他只是冷着脸把她抓去了医院,没再任由她胡来。

    那天从医院出来后他们爆发了第一次真正的争吵,许知意明明是个要大她将近一轮的哥哥,那天却显得尤其不冷静。

    他一句“就因为一个男人这样作贱自己有意思吗”挑开了他们之间的争吵。

    那个时候的于熙儿就是一只刺猬,浑身是刺,别人只要刺痛到她一句,她能十倍奉还。

    她骂许知意凭什么管她,他一个外人没有资格。

    这次的争吵不同往次的争吵,以前他们的争吵其实都只是斗斗嘴,又或者她自己一个打着嘴炮,许知意配合她。

    但这次于熙儿几乎吵到没有给他留面子,许知意倒还好,只第一句过分了点,除开在失恋这件事上给她捅了刀子之外他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而于熙儿也确实是在作贱自己,虽然她不是有意的,但她默许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存在。

    不仅因为这次洗掉刺青,还有之前几次她喝酒喝坏了胃。

    这么看来许知意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不说。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于熙儿当下就要走,却被许知意拦腰抱了回来塞进了副驾里。

    那天晚上她还是被许知意带回家了,回去后于熙儿直接甩上了房间的门,连阿姨在外头敲门说给她送杯热牛奶进去她都不起来开门。

    她和许知意冷战了整整一天,直到隔天她在宿舍化了个浓妆去夜店见一个老朋友再次被许知意带了回去。她那朋友还是她高中的朋友,很久没见了,最近于熙儿得闲了两人聊了聊才出来见的面。她这朋友可是见过她腻歪钟里那劲儿的,所以看到许知意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尤其是他俩这副一看就是吵架的样子,她当即嗅出了点猫腻,还小声凑过去问于熙儿,终于肯吃除钟里以外的草了?

    于熙儿送了一句话给她。

    说我和要是有猫腻才是有鬼了。

    她!那朋友靠在吧台边喝着酒一颠一颠地笑,又问她是不是还喜欢钟里。

    她那朋友跟于熙儿一样也是个人精,只不过于熙儿现在当局者迷压根没把她自己和许知意往那方面想,她朋友问她是不是还喜欢钟里的时候视线若有似无飘向了许知意。

    许知意一派镇定,甚至在不小心撞上她目光的时候礼貌回了个微笑。

    于熙儿朋友也不尴不尬地朝他笑笑,看他完全没在意这话的样子,在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后来等她喝够了人才被许知意带回去了。

    那天于熙儿心情挺不好的,不是因为跟钟里有一腿的系花又来自己面前招摇,单纯心情不好。

    想骂天骂地骂娘。

    很巧的是,那天晚上回家后,许知意在车库里对她说了一句话。

    于熙儿本来真的满肚子火气,听到这句话后莫名地鼻头一酸。

    人就是这样,禁不得安慰。

    本章节

    于熙儿就那次跟钟里分手哭得歇斯底里,也就哭那么一次,后面就算洗刺青疼得要命的时候一滴眼泪也没掉过。

    可今天她又红了眼眶。

    可能是喝酒加上许知意安慰的原因,于熙儿想,肯定是这样。

    车库里灯亮了又灭,于熙儿侧着脸对着车窗,自己倒映在车窗上面的脸有点模糊。

    许知意陪她沉默。

    过不久车厢里就有了隐忍的哭声。

    于熙儿其实就是憋不住了,就给自己找理由。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许知意面前哭了,这次也是喝酒,骂爽了哭爽了明天又装酒后失忆。

    她坐在车窗紧闭的车里,骂钟里,骂那个每天都要到她跟前晃的系花,骂他爸,最后把许知意也捎带上了,弄得许知意哭笑不得。

    后来等她骂完了,许知意也平心静气跟她谈了话。

    于熙儿怀疑许知意这人学过心理,他那声音莫名让她放松了下来。

    这是她和许知意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她没跟他斗嘴,也没故意气他。

    许知意跟她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放自己一把。这要放以前许知意这么说于熙儿肯定得炸毛,而现在她已经过了那个分手后还死命维护钟里的阶段。现在当然也不能说没有感觉了,但确实许知意说得有道!理,以前她跟钟里闹是因为她心里知道钟里会惯着她,但现在不一样了,钟里很明显已经不打算和她有以后了。

    如果有的话,他肯定会来找她,但没有。

    于熙儿隔天醒来又装傻了,跟昨晚许知意跟她说了什么她都忘记了似的,但心里却是想着少顶撞这位“老人”,毕竟人女朋友都没有还他妈拖她这么一个大油瓶,最近看起来是别想要有什么相亲了。

    结果于熙儿那份敬老之心在看到桌上再次摆上的白粥清汤后立马没了,之前好歹还能吃个三明治,她说她不喝粥,天天被他强迫吃这些白饭青菜她快要饿到没胸了。

    以前她撒撒娇可能还顶点儿用,但今天许知意完全不吃这套,说她有伤口不能吃油腻上火的东西。

    于熙儿说那她不吃了。

    许知意说爱吃不吃。

    然后于熙儿就拿上包摔门走了。

    阿释还给许知意起了个名,叫她三十几岁的爹。

    于熙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失恋这事儿翻了个篇,后来回想这段日子,难过是有的,但好像又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本章节

    可能是因为有人拉了她一把,又或者单纯那段时间横空插进她生活里的人占据了她原本应该会被失恋拿来难过的时间。

    无关喜欢不喜欢,只是因为拿来难过的时间少了,去想钟里的时间少了。

    许知意后来因为工作原因调去了别的大学,于熙儿让他管着的时间越来越少,但平时没课或者是周末的时候他还是会抽空回来陪她吃吃饭。

    当然许知意这老干部派饮食和于熙儿自己年轻人的饮食老是出现分歧。

    于熙儿搞不懂许知意为什么不喜欢她吃辣,吃点儿辣又不会死,还不会长痘,顶多辣辣舌头,但他就是不肯。

    不过于熙儿知道她自己私底下偷吃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房间里藏了一大堆零食。

    人会对自己的生活环境产生习惯,久而久之害怕改变。

    一只腿伸出去都觉得费劲。

    于熙儿被钟里陪伴了七年多,她的生活有了他之后除了初中高中大学变换地方之!外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改变。

    这几个月来,她和钟里互相没有联系,双方在真心分手那天过后就迅速消失在了对方的生活里。

    于熙儿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习惯了新的习惯。

    她的生活从每天不是上课就是跑去找钟里,到现在基本除了学校和酒吧就是往许知意家跑,俨然把他那儿当自己家了。

    于熙儿也不知道他爸怎么认识的许知意,看起来关系还不错,虽然她从小到大没从她爸口中听过这个人物。

    这段时间里也不少知道于熙儿空窗期来追她的,但她完全没谈恋爱的意思,来者皆拒。

    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了几个月,于熙儿原本以为生活就这么下去了,直到某天晚上她意外碰见了几个月没见的钟里。

    那天晚上正好赶上周五,于熙儿基本给许知意养出习惯来了,每天周五晚上会等他结束课程后回来一起吃饭。

    许知意当然没同意,发了另一个地址给她,说正好那边有个饭局,带她一起过去。

    不吃白不吃,于熙儿收了手机打车过去。

    本章节

    许知意那饭局上基本都是老男人,于熙儿坐在他身边就只顾着吃,一开始于熙儿还很奇怪许知意为什么会带她来这种饭局,后来发现许知意压根不会让人把话题指到她身上,她就只顾着埋头吃了。

    后来有人又叫了酒,服务生进来送酒。

    于熙儿本来一开始还没注意,直到服务生酒瓶放上酒桌说了句请慢用。

    声音冷冷清清的,完全不低人一等。

    这声音几乎是刻在于熙儿骨头里的,她拿着筷子的手登时一顿,抬起了头。

    钟里显然也不知道她在这里面,对上她目光时一愣。

    于熙儿是了解钟里的,至少对他性格很了解。钟里家经济情况不是很好,他经常在课余会找些活儿干,但一般是那些钱赚得比较多的,于熙儿从没见过他去饭店干过事。

    而今天的钟里不仅来饭店工作了,精神气也一般,眼睛底下一片青灰。

    他看到于熙儿不动声色转开了眼,从包厢里出去了。

    于熙儿自然是追出去了。

    旁边的许知意没拦着她,甚至于熙儿出去的时候还听见他和人礼貌地碰了下杯子。

    钟里!一开始在走廊上被她扯住的时候还甩开了她。

    但光凭他们两个这七年来的默契,钟里怎么可能瞒得过于熙儿,他明显有事,于熙儿一个眼神就看出来了。

    但就钟里那性子,自然什么都不肯说。

    于熙儿后来回去包厢的时候许知意那饭局已经散了。

    后来那几天钟里的电话又回到了于熙儿的列表里,钟里会跟她说话,但当然没跟她说家里的事,他家里那破事还是于熙儿自己去打探来的。

    钟里他家本来经济情况就不好,还摊上他妈得了癌,于熙儿不用想都知道那段时间钟里在家里最经常听到的那句话是什么。

    肯定是那句你女朋友不是很有钱吗,你去找她救救你妈的命。

    于熙儿倒是没有异议。

    两个彼此深爱的旧情人,再遇上怎么可能不**。

    和好的那天晚上是个暴雨天,天上电闪雷鸣,于熙儿过了门禁回不去学校,回了许知意那里。

    本章节

    刚进门就着着实实被坐在客厅里的许知意吓了一跳。

    黑灯瞎火的,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酒杯。

    于熙儿一把打开了家里的灯火,看他喝酒还说:“记得以身作则啊,平时管我管得挺起劲,自己这酒倒是照常喝。”

    结果她屁股刚沾上沙发就被人扯了过去。

    于熙儿一个没站稳,瞬间跌进了许知意的怀里。

    她要起来,许知意扣着她的腰没让她动。

    “你疯了吗?!许知意。”

    许知意却只是扣着她的腰,看着她的脸没有动作。

    于熙儿还要去推开他。

    就听他声线很平静地问了一句。

    “和好了?”

    于熙儿一怔,看着他眼睛。

    他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一点东西,很平静,甚至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还是那个温文有礼的许知意。

    于熙儿一时哑巴了。

    许知意松开了她,捏了捏眉心。

    “上去吧。”

    于熙儿却问了他一句话:“和好不好吗?”

    许知意说:“挺好。”

    “上去吧。”

    于熙儿那时候不知道,就是从这天晚上开始。

    后来她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见到许知意。

    阅读提示:系统检查到无法加载当前章节的下一页内容,请单击屏幕中间,点击右下角或者右上角找到“关闭畅读”按纽即可阅读完整小说内容。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chapter 91

    于熙儿和钟里复合没多久又分了。

    因为他家里人找于熙儿要了钱,她给了。

    两人因此又爆发了争吵,反反复复都是因为这个问题,年少时候不和柴米油盐挂钩的感情在碰见现实后不堪一击,于熙儿说钟里自尊心强,拿她点儿钱能怎么着,她跟他是男女朋友,她愿意拿钱出来又不是他逼她的,为什么这种事也要发飙。

    钟里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跟她过分争执,只说了分手两个字。

    这是钟里第一次跟于熙儿说分手,以前不管于熙儿怎么闹钟里从来都不会跟她提这两个字。就算是上次在酒吧后面那巷子,钟里也是逼她先说的分手,即使这蠢方法跟提分手相比好不到哪里去。

    于熙儿在听见钟里说分手后意外的平静,她看着他眼睛,话问出口:“确定没有?”

    钟里当时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双手手肘搭在膝盖上,撑着下巴,他没说话。

    于熙儿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性子,她这次会跟他和好是因为知道他是因为有难处才跟她分的手,所以和好自然而然。

    但现在是钟里铁了心要分手,只因为钱这件事。就她这性子,怎么可能热脸上去贴这个冷屁股,于熙儿丝毫没有逃避,直视他眼睛,最后一次要他一个答复。

    “钟里,你确定没有?”

    “如果这次分了,我们两个的以后别想谈了。”

    也不可能再有和好的机会。

    在一起的七年就当全放了个屁。

    钟里沉默了很久。

    于熙儿没有催,也没有再问。

    过了会儿,他开了口:“是。”

    一个字,落地尘埃。

    于熙儿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腿在地上滑出刺啦一声,她拎上放在桌上的包,没再看钟里一眼,离开了这个房间。

    这么多年了,跟钟里这个人相关的早就像长在自己的身体里,突然被从身体里生拉硬拽了出来,她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但却没有特别特别难过,只是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她站在来了很多次的钟里出租屋面前,一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要去哪里。

    还是父亲打来的一个电话把她的神智拉回了这个烟火气忙碌的世界里,于熙儿父亲一个月前从国外出差回来了,她原本以为她爸是出去受苦的,结果这人回来啤酒肚都长上了,国外的生活过得很是滋润。

    她猜她爸是来叫她回去一起吃饭的,接起来果然是,于熙儿这会儿刚跟钟里掰完一时也没哪儿可去,打了辆车就回家了。

    也是因为这顿饭于熙儿从她爸那儿得知了许知意已经出国的事,她爸看她那一脸不知情的表情就知道她完全不知道这事儿。

    “许知意没跟你说?”

    于熙儿继续吃她的,许知意是没跟她说,两人从那天她跟钟里再次和好后就没联系了,她没再去过他家,当时正好赶上她爸回来,他也没再管过她。

    两人也就这么断了联系。

    像于熙儿这种在男女关系上鼻子灵得跟狗似的人,怎么可能嗅不出许知意对她的那点意思,只不过许知意这人太能忍了,也太会装,她之前压根就没发现,还是因为他那天晚上喝了点儿酒露了馅,她才知道的这回事。

    两人从那次起都心知肚明,但谁都没挑破。

    这回许知意出国都没跟于熙儿说,如果这会儿还是他们以前那每天拌嘴的关系,于熙儿肯定会一个电话打过去说许知意不仗义,出个国居然也没跟她说一声。

    但现在怎么看都不太适合。

    于熙儿切着牛排,送了一叉子进嘴,眼睛瞟向她爸。

    “许知意去年不刚从国外回来,怎么又到国外去了?这才几年,一年都转了仨学校了?”

    “你以为许知意就是个教书的?”她爸拿起红酒喝了口,又放下了,“他可不止教书,还是个搞研究的。”

    于熙儿说:“文学这玩意儿还得搞研究?”

    “那你以为你现在学的这些知识都谁搞出来的。”

    “反正不是许知意,我又没让他教过。”

    他就不是她的老师。

    她的话她爸就跟当耳边风似的,像是吹许知意还没吹够,又继续吹:“许知意这人炙手可热得很呐,多少学校就抢着要他这个人,上次去你们学校还有半路要截胡的,给了更高的工资,但许知意这年轻人可不是个见钱眼开的,就跟那什么,你们那课本上老用什么形容的来着?”

    于熙儿觉得自己是疯了才跟她爸在这儿闲扯这个半天,她很无语:“竹。”

    “诶,对对对,就这个。”

    于熙儿父母都是商人,父亲没什么文化,就个初中文凭,母亲才是个正正经经的读书人。

    她又拐弯抹角问他爸:“许教授这趟去多久?”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他要搁外头待得舒心这辈子就在外头住下了都有可能,”说到一半又觉得女儿费劲,“你怎么不自个儿去问问就行了,你俩又不是没电话。”

    于熙儿正好吃完了,懒得再跟她爸说了,推开椅子起身上楼:“老于我怀疑你这人现在能赚这么多钱全靠运气。”

    她爸在后面喊:“不是,你这小孩儿讲话别总讲一半,你是对这小子有兴趣?”

    于熙儿连辩解都懒得辩了。

    她爸下一秒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了不少:“你跟姓钟的那小子分了?”

    于熙儿走着的步伐轻微一顿。

    女儿初中就搞早恋在于家父母那儿早就不是个秘密,甚至比老师打电话来投诉女儿早恋更先知道,因为早恋这事儿还是于熙儿自己跟他们说的,说她喜欢隔壁初中一小男生,叫钟里,长得挺好看的,玩吉他玩得贼溜,这些她都跟父母说了,还说要带钟里回来给他们看看。

    于熙儿会这么做跟她的家庭脱不了干系,什么样的家庭培养出什么样的小孩儿,别的小孩儿都是怕早恋被抓,她这是直接光明正大到父母前面,因为她知道父母不会拿她怎么样,她爸甚至可能会支持她。

    老于确实差不多就这副样,虽然说不上支持,但也算纵容了,就一副小孩子玩玩没什么不影响学习就成的态度。但于母就不一样了,虽然没有暴跳如雷言辞严厉,但态度很强硬,过问都没过问一句。于母是个女强人,这在她那儿就是反对的意思,不是现阶段反对,而是明摆着他们以后没有可能的意思,这会儿的情感压根不用她费劲去拆散。

    现在倒是如她意了,她和钟里彻底散了。

    连老于都知道女儿有多喜欢钟里,于熙儿头都没回,又继续往楼上走:“分了。”

    这次的分手对于熙儿打击来说不是很大了,可能是有了上次缓冲的原因。

    老于叹了口气,听他接下来的话好像是对他俩的分手没多意外,因为他没在这事儿上多聊,又聊别的了:“那你也别打许知意那小子的主意了,你要谈爸再给你物色物色别的。”

    这父母操心起儿女的恋情来可不得了,于熙儿赶忙一句话把老于那点牵红线的想法打掉了。

    “别,您女儿现在深陷失恋泥沼中走不出来,这少说也得一两个年头,您可别给我瞎凑对,操心操心您自己。”

    说完她就上楼了。

    于熙儿怎么着都没想到这顿晚饭是老于和她这辈子话说得最多的最后一顿晚饭了。

    老于那趟国外出差后回来也不得闲,公司忙前后的,有时候于熙儿现在家里见着他一面都难。

    夫妻生活久了只会越来越像对方,老于和她妈都是,活着活着家都搬到公司去了。

    老于本来身体就不健康,烟抽得多,后来那啤酒肚在酒桌上又越灌越大,每天又超负荷工作,终于在三年后一个通宵的夜晚悄无声息倒在了他那张办公桌上。

    这对于熙儿来说无疑是一座大山倒了。

    老于这个人虽然平时在女儿面前没点儿大人样,但是打于熙儿小就是最宠她的那个,要公主裙给买,要娃娃也给买,只要是女儿想要的想去的,他二话不说就给,回来还得抱着逗上好一阵。

    这样一个老于就消失在了于熙儿的生活里。

    父亲葬礼那天下了雨,雨声在耳边淅淅沥沥,于熙儿一滴泪都没流。

    亲朋好友都来了,一个个握过她的手,说一些安慰话。

    她的母亲也来了,还和以前一样漂亮,她离开前留给了她一句话,让她从明天起搬到她那边去。

    人群在大雨里被冲得四散,渐渐消失在一片迷雾了。

    于熙儿没走,撑着黑伞在父亲的墓碑前蹲下了。

    雨落得越来越大,砸得她伞面无法承受,身上的黑西装全是水。

    于熙儿脸上被溅了雨水,唯独没有眼泪。

    她说,老于,等个七八十年后她下去跟他喝酒。

    但她说完也没走,直到身边传来了雨落在其他伞面上的声音,一双皮鞋停在了她身边。

    似乎由于阴雨天的原因,于熙儿迟钝了许多,慢半拍才抬起了头。

    透过往下坠着雨水的伞檐,她看到了许知意那张两年没见的脸。

    隔着雨雾,他的五官朦胧白皙。

    还是以前那股斯文的温柔气。

    许知意跟她说好久不见。

    于熙儿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点点头,从墓碑前起身给她腾位置。

    许知意带了白菊,对着墓碑鞠躬后把白花放在了墓碑前。

    那里已经堆了很多花,在大雨里弱不禁风,花瓣拼命打颤。

    每个人都是来了又走。

    于熙儿忽而觉得很冷,雨透过衣物渗进皮肤。

    她原本以为许知意会像其他人一样告别完便走,哪知道许知意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走。

    在这儿确实待着没什么事儿了,而聪明人都能跟上聪明人的步伐,于熙儿也跟他一样,换上了一副老朋友的姿态寒暄。

    大家都把那事儿翻篇了。

    两人一起离开了墓园,许知意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体贴,送她回家换了身衣服后才接她出去吃饭。

    那段时间他们联系又开始频繁起来,那时的于熙儿早当了模特,因为家父去世的原因,又加上她那段时间行程不繁忙公司给放了个假,于熙儿闲着没事,许知意又正好在国内,两人便经常一起吃饭。

    许知意还是那副老样子,于熙儿都怀疑他这几年有没有长过一颗痘。

    她跟许知意说这饮食能让她原地从佛祖变成雷公。

    许知意还说她幼稚,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

    于熙儿翻了他个白眼。

    但这种日子过去是总会过去的,许知意不可能长期留在国内,于熙儿也不可能一直不工作。

    但许知意这出国来得要快一点,过几天跟沈屹西参加个拉力赛后很快就会回去。于熙儿就是个大小姐脾气,她在人面前高兴了大笑不高兴了甩脸色,那天她就给许知意甩了脸色,饭都不吃只喝酒,给许知意弄得哭笑不得,却也阻止她。

    这是许知意第一次没阻止她喝酒,三年前她因为跟钟里分手每天喝得烂醉,他都会严厉苛责她,唯独这次。

    于熙儿怀疑许知意是故意的。

    直到晚上意乱情迷两人滚上了床单,于熙儿终于确定许知意这人是故意的了。

    他就搁这儿等着她呢,慢慢把她吃干抹尽。

    能上这个床还是因为许知意送于熙儿回家,她吻了他。

    许知意这老男人,于熙儿不得不承认她真对他有意思了。

    换任何一个空窗期的女人跟许知意这种男的待在一起,都很难不对他有意思。

    许知意绅士儒雅,待女性斯文尊重,却又不过界,但当他对一个女人有意思的时候,在这些礼貌的举止下会隐隐透着占有欲。

    这种几乎是对立的感觉碰撞在一起,就是毁天灭地般的吸引。

    那天晚上与其说是于熙儿主动,不如说是许知意引导。

    他在床上无微不至,却又几乎要把人骨头都吃进去。

    用现在女孩总说的词儿来说。

    就是斯文败类。

    他把她折磨得整个人都要化掉散掉。

    隔天起来声音都是哑的,她醒的时候许知意已经醒了,衣冠齐整地坐在一旁的圆桌旁处理事务。

    完全看不出来他就那个昨晚在床上拼命使坏的人。

    于熙儿也不是个好驾驭的主儿,她直接光腿下床面对面坐他腿上去了。

    许知意看了她一眼。

    于熙儿看着他,坐了进去。

    人都到自己手里了,怎么可能放过。

    那两天是两人过得最毫无负担的日子,爽完了睡睡完了爽。

    直到几天后那场赛道事故来临,彻底撞散了这场许知意给于熙儿设下的局。

第94章 chapter 92

    那场赛车事故是谁都没料想到的,虽说赛车危险,不管是赛车手本身还是观众都随时有可能命丧黄泉,但谁都没想到在那段行驶不算艰难的赛道上,赛车手沈屹西和许知意会因为主办方监管力度不佳致使小孩在比赛期间蹿到赛道上这点小错误出事。

    这场事故发生后许知意腿部出了问题,也昏迷了几天,于熙儿那段时间几乎都是蹲在医院的,也见到了许知意的父母。

    以前于熙儿当着许知意的面吐槽过他那烂性格,说他假惺惺,吃人不吐皮,怎么对谁都是那副烂好人样。

    直到她见到他父母,看到这两位后她终于知道许知意为什么会是那个性子。

    什么样的父母养出什么样的儿子,许知意父母都是高知,这种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当然温文有礼。

    见到于熙儿的时候二老有一瞬惊讶,于熙儿不知道那层惊讶里包含着什么,却又觉得那副神情不陌生,就以前电视里老看到的那种父母得知儿子交了女朋友的表情。

    不过这两位很快就敛去了脸上神绪,转而换上了笑,没有过多过问他们之间的事。

    二老都是已经退休的人,那几天他们也一直待在医院,许知意躺在病床上一直没醒,于熙儿等病房里没人的时候就跟他瞎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那堆废话起了作用,许知意过了几天醒了。

    他醒后于熙儿问他是不是嫌她吵。

    许知意连生病的时候脾气都是不急不躁的,他笑着说是。

    她在医院待了那么几天后公司就来电话了,老带她的那个经纪人电话里冒着火气,说她还想不想干了,假一请请这么多天,发狠地说要是不想干了就卷铺盖走人,别待这儿天天给她找麻烦。

    于熙儿打小就没让人这么骂过,她那性子也不是吃亏的主儿,也知道对方是仗着自己的父亲去世了,觉得她没有她爸这座靠山了所以毫无顾忌地欺负她,所以她骂回去了,直接跟对方撕破脸皮,她真骂起来对方哪是她的对手,没几句就被气得喘不出声儿。

    她这电话让许知意听到了,许知意让她把那暴脾气收收,不然以后会吃苦头。

    这话听得于熙儿有点不舒服,也不知道是她敏感了还是他话里真的有那意思,于熙儿听出了他话里那种疏离的意味,但她没问,只顶撞他说不。

    她有的是钱,她有资本不向钱财低头,所以她不会在这事儿上受委屈。

    老于这辈子的钱财全留给她了,于熙儿以前一直搞不懂他这么拼做什么,明明钱已经够花了。直到后来老于跟她说,是想让她以后不活得那么辛苦,她十几岁的时候还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直到步入社会后看到很多为生活所迫而低头的人,她才深切地知道了这句话的意思。不管是有天她开车回家看到公车亭下崩溃大哭的成年人还是那个因为资源爬上了某个老总床的模特,大家都是这俗世里行走的人,都不容易。

    而她确实是从小就很幸运,投胎给了老于做女儿,老于留给她的钱只要她不拿去赌博和干亏心事儿,这辈子都够她花,而且她还有个身价跟老于生前差不多的妈。

    不过活干还是要干的,她总不能一辈子啃着老于留下来的本过日子。

    所以虽然电话里跟经纪人吵翻了,她还是会干金主给的活儿,当天就去了机场。

    对于许知意那句让她把暴脾气收收的话,于熙儿的预感得到了印证,果然在她工作回来的几天后,许知意对她的态度淡了不少。

    虽然还是好言好语的样子,但明显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这种好带着距离感,像只是对她这个女性的尊重。

    于熙儿气得跟他吵了一架,可许知意丝毫没有失态,只是捏了捏眉心,没有跟她吵,还让在身边陪护的人去买饭给她吃。

    那个饭于熙儿自然是没吃的,那天包拎上就走了。

    她在生许知意气,更让她生气的是她后来那几天没去找他他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

    其实她知道许知意疏远她的理由,之前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对她这么冷淡,原因除了这场车祸变故外没有别的,因为他的腿站不起来了。

    于熙儿终于在后来的某一天坐不住了,去了医院。

    许知意那腿不容易搞,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于熙儿当时去的时候他正睡了。

    于熙儿满肚子火气在看到他苍白的脸后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像个被戳了孔的气球,啪的一声尽消。

    许知意连睡都不是不踏实的,眉心紧拧着,薄唇抿成一条线。

    她在他床边坐了很久,直到傍晚他迷迷糊糊醒来。

    那天下午下了场暴雨,不到傍晚天已经灰沉得跟撒了水泥浆似的。

    许知意醒来的时候房内一片灰蒙蒙,只有窗口那一方灰色的日光勉强透着亮。

    于熙儿以为他得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来了,没想许知意却是几乎在睁眼的时候就发现了她,问她:“怎么来了?”

    于熙儿坐在暗处里,这时才起身去开灯,啪一声亮起的灯泄下,刺得许知意微眯了眼睛。

    她看着许知意,目光多少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许知意闻言看向她。

    于熙儿知道他听懂了她这句话的意思。

    你没看见我人就知道我在这儿,怎么知道的。

    许知意避开了这个问题,只问她:“吃饭了没?”

    对牛弹琴让于熙儿感到不爽,她死死地抓着那个话题不放:“许知意,你光闻我身上的味就知道我在这儿是吗?”

    她今天身上喷的她最喜欢用的那款香水。

    许知意闻过的。

    许知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他伸手去拿电话,不知道打电话给谁,说的话于熙儿倒是挺清楚了,他让人送饭上来。

    于熙儿说:“我不吃。”

    许知意挂了电话:“生气可以,但先吃完饭说,吃饱了才有力气生气。”

    于熙儿却不像他这么耐得住性子,她直说了:“许知意,不就是两条腿吗,我都不介意你有什么好介意的。”

    许知意把手机放回桌上的手一顿,抬眼看她。

    于熙儿听见他叫她熙儿。

    这是许知意第一次这么叫她,以前都是于熙儿于熙儿连名带姓地叫。

    于熙儿很不争气地被他叫得心里一动。

    可下一秒许知意就插了她把刀子。

    他说,这是你现在这个年纪还不懂的。

    “为什么不懂,我懂,我知道我喜欢的是你许知意,不是你那两条腿。”

    那时候的于熙儿觉得许知意小题大做,这在她那里不算什么。

    可许知意却觉得是她还太年轻,年轻的时候大家对生活都是有十足信心的,但实际上这些信心很容易在后来的生活打磨下变成累赘。

    许知意足足大了于熙儿十岁,在思考和处事上要比于熙儿成熟得多,包括现在这场争执,他也只是让她说,没有激怒她。

    从那以后两人就像陷入了一个僵局,于熙儿想进,可是许知意却堵在那里,丝毫没有让她前进一分。

    日子就这样在蹉跎中过去,许知意的腿一直没有好转,不管投了多少钱都看不到一丝希望。

    这期间于熙儿一直待在许知意身边没走,许知意简直拿她没辙,后来也就随她去了。

    后来住了好几个月许知意才出了院,但由于腿不方便的原因,他暂停了原本回国后要进行的教学。

    于熙儿也是到这时候才知道许知意之前跟她说的很快要回国外是唬她的,他国外教学早就结束了,这次回国是因为要到一所名校任教,于熙儿也就那样轻飘飘被他卷进了圈套里。

    但这次拉力赛后,许知意是真的要被牢牢钉在国内了,双腿不方便的原因,许知意没再继续到国内那所原本准备要去的大学任教,也没再摸过赛车。后来那几个月里,许知意每天除了复健外便是休息和看书,压根做不了别的,不管在任何人那里看来,许知意这个人后面的一辈子基本上都是坐着轮椅的了,再也起不来了。

    许知意对他这双腿的态度几乎平静得让人看不出破绽,他像是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也没有怨天怨地,不管是驾驶座的沈屹西,还是那帮突然蹿上赛道的孩子,他都没有指责过抱怨过谁任何一句。

    反倒是于熙儿,对沈屹西百般不满,沈屹西后来出院后会经常来看许知意,她每次都格外不待见。

    不过沈屹西心理年龄要比她成熟不少,所以也没计较,他不给反应于熙儿自己一个人也闹不起来。

    对于熙儿来说,沈屹西就是最直接导致许知意腿废了的那个人,也就是因为他打了方向盘,许知意才会变成这样。

    于熙儿从来没跟许知意说过,他出事那天晚上其实她抽了一晚上的烟,不间断地一直抽,直到天蒙蒙亮脚边满是烟头。

    她知道他腿废了,眼睛被熏红了一个晚上。

    其实最难过的不是他的腿废了,而是难过他醒来后得知自己情况的那个瞬间。

    于熙儿不太舍得让他听到。

    结果许知意醒来后比她还要淡定。

    但就算这样于熙儿也很难不把账算到沈屹西头上。

    可许知意不怪沈屹西。

    于熙儿知道他甚至觉得沈屹西的选择是正确的。

    许知意出院后,于熙儿除了工作的时候没去找他,平时都往他家跑,就没一刻待得住的。

    许知意这人除了那双腿没能再像以前一样站起来,生活作息和习惯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大清早的起床,一整天下来就是看书写东西,现在多了一项,在于熙儿看来没好到哪儿去,养花种草,明明年纪轻轻却活得跟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似的。

    这人明明还是和以前一样,却又哪里显得不一样了。

    比如于熙儿现在当着他的面闹着要吃辣的时候,他不会再管着她了,包括她去酒吧。

    有一次于熙儿喝醉了没忍住去找他,骂他跟个渣男一样,人撩拨完了就跑了不管她死活,还问他为什么现在不管她去酒吧了。

    其实这些问不问她心里都有答案的,却偏偏嘴贱。

    即使知道许知意的话不会让她好受到哪里去,但于熙儿听完心里还是一刺。

    他当时似是无奈,捏了捏眉心,说:“这是你的正常社交,我不该干涉。”

    于熙儿骂他干涉个屁,你倒是和以前一样拼命干涉啊。

    好像每次她和许知意闹天气都不怎么好。

    那天晚上也是个雨夜,她淋湿了满头的长发。

    她喝酒完不记事,容易断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闹到后面她趴在他家沙发上睡了。

    他推着轮椅过来,指尖发凉,摸着她下巴的手逐渐收紧。

    带着掌控欲的。

    可这副场景,在后来发生的事里,好像只是一场幻觉。

第95章 chapter 93

    订阅率不足  沈屹西弓着腰,俩胳膊搭在窗沿,夹着烟的指尖懒懒垂下。

    路无坷靠墙站着,从楼上沈屹西那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小半张侧脸。

    她好像很熟练的样子,打开烟盒抽了根出来。

    五指纤细白皙,本是只捏笔杆的手,此刻却夹着烟。

    漂亮的,病态的。

    沈屹西就那样瞧着她,往外吹了口烟圈。

    路无坷拿了打火机出来,把烟点了之后才拿到嘴边。

    巴掌大的小脸上小嘴薄唇,水润润的红。

    她微张唇把烟含住了。

    明明看起来那么乖。

    沈屹西哼笑了声,把烟送到嘴边深深抽了一口。

    说不清为什么,看着底下那女孩儿,他突然想使点儿坏,又或者是无聊想找点儿乐子逗逗。

    这么想他还真就这么做了。

    他故意不正经地朝底下咳了一声。

    底下那好学生大概是没想上面有个人,动作顿了下,而后应声抬头。

    五官清秀乖巧,黑色的眼睛看着他跟只小鹿似的。

    怎么看怎么纯一女的,眼睛里却是安静到极致的冷静,丝毫没有一丝被抓包的慌乱。

    沈屹西意外挑了挑眉。

    结果人小姑娘下一秒就被呛到了。

    她不知道是被他吓到了还是怎么的,烟压根没吸进去,倒是被呛了个实打实。

    声音细细软软的,明显想把咳嗽压下去,却咳得更厉害了,整个耳朵根子都红透了。

    沈屹西这个没良心的,捣完乱也没个歉疚的意思,笑得肩膀微抖。

    好学生那张脸一看就不糙,果然没一会儿眼睛连泪花都咳出来了,眼圈红红的。

    跟他欺负了她似的。

    沈屹西瞧着她那双眼睛,啧了声。

    没等他说什么,路无坷转身跑开了。

    沈屹西看着她背影,低低笑了声:“操。”

    他烟掐灭在窗台,也不知道话是对谁说的:“学什么不好学人抽烟。”

    许知意看他话是对着窗外讲的,一边看文件,随口问了他一句:“跟谁说话呢,笑得这么开心?”

    沈屹西干脆起身转了个身,他背靠窗台上,胳膊往后面窗沿一搭。

    他又朝窗外看了一眼,才笑着把目光收了回来:“没什么。”

    又问他:“弄完了没?”

    许知意正好把办公桌上那堆东西整理好,起身捞过挂椅背上的外套:“问得挺是时候。”

    沈屹西笑了下,起身往外走:“那走呗。”

    年纪小的时候觉得最帅的就是唱反调,好像什么都和这个世界对着干就显得特立独行独一无二。

    阿释就是这类人,两人吃完晚饭闲着没事去操场散步,阿释路过小卖部非得在这大冷天的买冰淇淋。

    学校操场上的单杆双杆放那儿就是个摆设,全让女生给占来当没事站着聊天的地方。

    路无坷那天回去之后喉咙痛了两天。

    阿释逼问她怎么弄的,她说吃火锅吃的。

    路无坷这种人想认真撒谎的话基本谁都会被她骗过去。

    性格偏偏和她长相不同。

    阿释两条胳膊挂单杆上,冰淇淋举高了拿到眼前,撕着外面那层纸:“路无坷,你这种穿书里准是个言情女主角,身体跟水做似的。”

    路无坷舀了勺雪糕进嘴里,十分冷漠:“小说看多了吧你。”

    “我可是说真的,”阿释给她科普她的高中事迹,“我们高中那会儿没点小病小痛学校都不给请假的,有段时间我想逃课,你猜我怎么着?”

    路无坷想都没想,随口说了个最傻的:“跑大雨下淋雨?”

    阿释发出了疑问:“你怎么知道?”

    路无坷:“……”

    阿释笑嘻嘻的:“是不是很中二?”

    “你才知道啊。”

    “是吧,我也觉得,”阿释恨恨地咬了两口冰淇淋,被冻得龇牙咧嘴,“不仅中二,还屁用都没有。”

    她给路无坷比了三个手指头:“三个钟头诶,我在大雨下淋了三个钟头一点屁事儿都没有,这皮糙肉厚得简直无孔不入,像你这样喝个热水都能烫着嘴的才像个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路无坷想起前几天抽个烟还能被呛到眼睛红了的自己。

    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慢吞吞吃着雪糕:“听奶奶说过吗,这是娇气,不是什么好事。”

    “我跟你说,”阿释一副跟她说悄悄话的架势,“男生就喜欢娇气的,身材好的,别看他们平时装得人模狗样的,一个个背地里可喜欢大胸了,还要小鸟依人能撒娇的。”

    路无坷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半晌才问了句:“是吗?”

    声音里分辨不出情绪。

    阿释说:“是啊,我上高中的时候我们班里一堆男的喜欢范冰冰,都她球粉来的。”

    说到球粉的时候,阿释还故意往胸前比了个弧度。

    路无坷一下子就懂了:“哦。”

    那时候每分每秒都悠闲得人发懒。

    连天空挂的那抹夕阳都像快陷入昏昏欲睡。

    没什么营养的漫无天际的聊天都变得有趣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路无坷收到了上次那个给她找了个活儿的学姐发来的信息,上面记着地址,电话和联系人的名字。

    阿释眼尖瞥到了,问她是什么。

    路无坷说:“学姐给找的一个工作。”

    没等阿释问,她说:“去酒吧。”

    “酒吧?”阿释平时虽然野得不行,就没有她不能玩的,但这种地方她还真去得不多,想象中酒吧都是电影里那种乌烟瘴气打架斗殴的地方。

    事实中她也去过,也很巧地遇到了这种电影中的场景。

    一起喝酒的几个男的因为两个公主吵了起来,男人酒一喝上头连天王老子都不怕,十几二十出头的小伙都跟不要命似的,玻璃酒瓶一个个死命往人头上抡,那会儿在附近的阿释差点儿被殃及池鱼,就一直记着这事儿。

    她问路无坷:“你真要去酒吧啊?”

    路无坷手机收了起来:“反正也没什么事。”

    “不是,”阿释盯着她的脸看,“就你这张脸,男人酒一喝色胆就起了。”

    “没那么夸张。”

    “我是说真的,”阿释说,“特别是你这种长得漂亮的女大学生。”

    路无坷没说什么,任阿释折腾自己的头发。

    阿释说要染头发看起来才不好惹,还要画个很浓很浓的欧式烟熏浓妆。

    路无坷懒得理她。

    她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结果隔天一大清早就被阿释生拉硬拽去了趟理发店。

    不像阿释那满头红发,路无坷从来没染过头发,一头原生黑色头发。

    理发店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一张嘴油嘴滑舌的,把她按在镜子前的椅子上夸完她脸夸她头发,说她染啥色儿都好看。

    阿释平时看起来比谁都机灵,实际上耳根子软得不行,被老板娘稍微说两句就给忽悠了,给路无坷挑了个跟其他差了大几百的套餐。

    路无坷一直没吭声,听到这儿跟老板娘要了她手里的单子,又要了支笔。

    她当着老板娘的面十分干脆利落地划掉了她刚记上的最贵那个套餐,换了个最划算的,然后把单子重新还给了老板娘。

    老板娘其实就是给路无坷一开始的安静忽悠了,看她就一安静乖巧的小姑娘觉得不用多费口舌,光顾着从伶牙俐齿的阿释这里下手了。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4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96、chapter 94

    于熙儿也是有脾气的,谁遇到那么个事儿都不可能不生气,她一个电话都没打给许知意,从那天以后两人就跟突然被强行掐断了熟络关系的陌生人似的,谁都没在谁的最近通话里出现。

    于熙儿靠着她那张脸和气质里那独特张扬的风格在她那行里混得越来越风生水起,那几天正好碰上她通告特多,每天除了干正经事儿也没时间去给她想别的,光是火起来后的这一两个年头,她就赚了不少钱,照这架势下去她都用不着老于给她留下的钱了。

    她那天终于得空,被母亲一个电话叫回了澜江,还没出机场就让她司机给拦里头了,说好听点是于母体贴她,实际上不过就是怕她不听话跑了。

    她落地的时间正好是晚上,这个点最适合约上人坐一起吃吃聊聊,于熙儿上了母亲司机的车,看后座没人还调侃似的问了司机一句她妈是不是还在公司。

    司机只干巴巴地笑,又说总裁已经自行先去吃饭的地方的。

    于熙儿哼笑一声,信了他才有鬼,就她妈这女强人,闲着一秒她都觉得是在糟蹋时间。

    结果到目的地的时候母亲还真在那儿了,但不止她一个人,隔着屏风,于熙儿听到了很和谐的交谈声。

    她喊了声妈后从屏风前绕了进去,母亲和对面那人一同抬眼看了过来。

    男人仪表堂堂,约莫三十好几的样子,模样英俊又不失大气,光是那气场瞧着便不是普通人家。

    于熙儿那天踩着双红高跟,脸上亮眼的妆都没卸掉,还披了个香奈儿斗篷,一点儿都不像是来见客人的。

    她这身装束很成功让于母皱了眉,拉开椅子坐下后果然听到她的斥责。

    “让你好好准备一下再过来,怎么穿这样就过来了?”

    于熙儿跟没看到对面的人似的,有什么说什么。

    她说:“我这直接从机场过来都迟到了,要是再打扮打扮得耽误你们多少时间,再说了我这身衣服和这妆不是挺漂亮的。”

    她这话是直接说出来的,仗着现在有外人在她妈不会拿她怎么样使劲打嘴炮。

    对面那男的不仅没给她这副态度给劝退,反倒是笑着调侃,说小姑娘有性格得很。

    于熙儿看了他一眼。

    于熙儿下飞机的时候确实不知道母亲这顿饭用意,一开始还以为她是从她那堆繁忙的事务里终于想起她还有个女儿,抽空出来一!一起吃顿饭。

    现在想想怎么可能,她妈可是个每顿饭都吃得有目的的,估计这会儿饭局都排到好几天后了,怎么可能抽出点儿金钱时间陪她吃这顿饭。

    后来也不难知道她妈为什么安排她跟这男人吃这晚饭了,这男人家里有钱有势,地位比她家还要高点儿,当然她家也差不到哪里去,要不然对方也不会跟她们吃这个饭,相互瞧得起对方,又对自己有利,联姻的事就自然而然。

    身为她女儿的于熙儿,早就注定没有婚姻自由。

    于熙儿那嘴在互相介绍后就跟哑巴了似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是不会说话,而是表明了不配合。

    但她这点小伎俩当然耍不过于母,就算她不配合于母也游刃有余,照旧能把这顿饭吃成一派祥和。

    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钟头,窗外从华灯初上转为灯红酒绿。

    于熙儿最近忙到脚不沾地,突然闲下来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犯懒,她出门后站没站姿的背地里被于母拍了下腰,猛地挺直了身板。

    也就是在这时候,对面的包厢门开了。

    中年男人们的寒暄交谈声从打开的门缝里传了出来,插进这不算狭窄的通道里,走廊里一下子显得热闹非常。

    于熙儿就是随便地扫了一眼,无意识的。

    对面的人大概也没想她在这儿,两人视线猝不及防交上后皆是一愣。

    时隔近半个月,于熙儿再次见到了许知意,他坐在轮椅里,混在那堆中年人里头,虽是坐着的可气场丝毫不被人压一头。

    许知意还在看着他,于熙儿转开了眼。

    她转回来的时候就见于母也从许知意身上收回眼,她像只是随便看上的那么一眼,继续和身旁人寒暄:“这丫头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多担待着点。”

    这话听着就像只是在数落自己的女儿,实际上更深一层的意思大家一听便知。

    于熙儿站在母亲身边,从余光里能知道许知意一直在看着她,但她没转头。

    后来分道扬镳,于熙儿被母亲带着离开的时候许知意他们还在走廊。

    那次回到车上后母亲让她私底下多跟人联系联系,对方明显对你很满意。

    于熙儿不以为意地说他这是要往家里带个臭脸的吗,被她妈严厉教训了一句,于熙儿以为这茬就这么过去了,结果她妈又开了口,说她别打其他主意,没用,没!人会比她挑的更适合她。

    于熙儿听着这句话倏然转过头,她想到了刚包厢在于母扫过许知意的那一秒,眉心拧了起来:“你去找许知意了?”

    于母从容得很:“怎么,他没告诉你?”

    她说倒是有趣,自己的女人没了也不知道抓抓,本来还以为得折腾上好一阵。

    她这番不客气的话让于母正了脸色,微蹙眉:“就凭我是你妈。”

    “于熙儿,你以为你爸你妈费这么大劲把你养到现在是做什么的,找个门当户对的,对家庭事业有用的,永远比你那些小情小爱要来得稳定和长久。”

    这会儿于熙儿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大道理,她说:“你管我爱找谁找谁。”

    于母道:“你以为就凭你那点女孩子不长久的喜欢就能撑一辈子?于熙儿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天真,一个男人一双腿废了还跟废物有什么区别,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难成大器,连他自己都懂这个理,你呢。”

    她说着就要去拉开车门。

    “于熙儿!”

    本章节

    “同甘共苦的感情都没能撑多久,你爸和我,几十年的感情,从一起创业到后来结婚生下你,最后还不是落个离婚的下场,如果再重来一遍,你妈会选择的不是跟你爸走,而是听家里的安排和门当户对的人家结婚。”

    “就算是爱都撑不下去,更何况你现在一头脑热的喜欢,说句难听的,可能过不见一年,你就在被他拖累里把对他的感情都消耗殆尽。”

    老于脾性好,跟个老好人似的,于熙儿不像他。

    她是像谁答案不言而喻,她和她妈那脾气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所以这两人碰上了争执,怎么可能不针锋相对。

    她推开了车门,甩下了一句话,当然也是带着赌气的成分在,她说我跟你不一样。

    我像你,可是我跟你不一样。

    她摔车门而去。

    那天从车上下来后她当然没有去找许知意,连大打个电话给他都没有,正闷着气愁着不知道去哪儿的时候阿释好巧不巧给她来了个电话,让她一起喝酒去。

    她索性拦上车就走了。

    于熙儿那天晚!晚上可能运气真不怎么好,从今晚跟她妈一起吃这顿饭后碰着个事儿都变得不顺心起来,她在清吧遇到了三年没见的钟里,与其说碰上,不如说是她朋友不会挑店,挑哪儿不好偏偏挑钟里开的这家清吧来了。

    钟里还是以前那个钟里,是个老板却也随时能抱着个吉他上台。

    两人见面的时候没有过多惊讶,也没有想象中的不能接受和尴尬,反倒是像老同学般打了招呼,于熙儿和钟里已经整整三年没见过面了,当年第二次分手后干脆利落,双方都是带着绝心的,一个电话都没打,从此消失在对方的世界里。

    钟里身边有了别的女孩儿,女孩儿是清秀可爱挂的,看着很乖性格跟她完全不一样,看钟里有老同学便退一旁去了给他们让出聊天空间。

    于熙儿怎么可能不知道钟里当年跟她分手的原因,只不过现在听钟里自己亲口说了出来。

    这要换以前的钟里,他肯定是不会开口的,但人不会一直停滞不前,于熙儿知道钟里现在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不能开口的。

    钟里自尊心强,于熙儿和他最大的障碍就是家庭差距,她家有钱,而钟里家不仅是不富裕,而且到了贫穷的地步,两人能在一起那么久全凭骨子里那股喜欢。如果钟里是个自尊心不那么强的,他们当时也不至于分得那么现实。

    钟里现在的女朋友门当户对,下个月就要去扯证,于熙儿很真心地说了恭喜。

    他后面的话没说,但于熙儿知道其中的潜台词,要找个比他好的。

    于熙儿说行。

    本章节

    今晚好像什么都在跟她作对,都要讲门当户对。

    后来钟里就让员工叫走了,于熙儿边喝酒边和阿释瞎聊,阿释说我以前还老以为你前男友是个渣男。

    于熙儿没聊钟里,一杯一杯地续,脑子里没别的,每喝一口骂许知意一句,骂他自私,骂他胆小,骂他有未婚妻。

    她不知道的话后来她把这些话都骂出来了,直到后来喝到头晕才趴桌上去了,有阿释在这儿,她不用担心今晚没人管她。

    迷迷糊糊中好像被人穿过胳肢窝抱了起来,于熙儿只当是被阿释弄起来的,就要去架她肩膀,结果还没架上去就听到!很熟悉的声音。

    “别动。”

    于熙儿愣了下,慢半拍地睁开了眼,那张她想用指甲抓烂的脸出现她的面前。

    她原本还有几分迷茫的神情渐渐转为怒视,伸手就要推开他,结果被他一把抓了回来。

    于熙儿在他怀里乱捶乱打。

    “许知意你放开我!”

    许知意怎么可能听她的,任她打。

    于熙儿什么都骂,出言不逊,当着他面骂他渣男,骂他为什么有未婚妻还要招惹她,骂了一大堆还不解气,又骂他胆小鬼,还怕她妈她都不怕。

    许知意这人任凭她怎么骂都不生气,于是于熙儿就更生气了,她到底是个女孩儿,说到最后委屈地酸了鼻。

    她压根就挣脱不开许知意,本来就喝了酒不怎么使得上力气,到后来就瘫在了他怀里。

    本章节

    于熙儿微仰头,半张脸被圈在他的臂膀里,她闹累了,许久没说话。

    许知意也没放过她,最后她被他一把打横抱起。

    于熙儿迷迷糊糊的,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她靠在他肩颈里,好一会儿才开了口:“许知意,她是你未婚妻,是吗?”

    许知意刚才都是让她骂,几乎没开口。

    此刻他开口于熙儿才发现他语气是严肃的。

    “不是。”

    他语气又冷了几分。

    “今晚见谁去了?”

    刚爆发过矛盾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坦诚相待,于熙儿现在浑身是刺,她故意呛他道:“你不是知道?”

    “再说你管我做什么,许知意你管不着。”

    她话落能感觉到许知意抱着她的手在收紧。

    原来他也有生气的时候。

    就是还是这么无趣,一声不吭。

    随着他抱她走下台阶,于熙儿这才后知后觉哪里不对劲起来,她看着许知意那平静得窥不出任何痛苦的脸,突然意识过来他现在是抱着她在走。

    许知意。

    走?

    于熙儿吓得一激灵,人都清醒了不少,定睛一瞧这才发现他脸色有点苍白,就要从他怀里下来。

    “许知意,你松开!”

    &t;

    &t;

第97章 chapter 95

    许知意自然没把她放下来。

    于熙儿挣扎无果,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抱到了车边。

    许知意直到走到车边才把她放了下来,于熙儿内心震惊,急着从他身上下来,再加上喝了酒步子不稳,下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被许知意抱住了。

    驾驶室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紧接着是匆忙的脚步声,于熙儿很快看到一张脸上浮现焦急的熟面孔,司机就差把紧张两个字写脸上了,过来就去扶许知意。

    于熙儿听许知意说不用。

    她从他怀里要去看他腿,却被过来的司机扶住了,要把她送进车里。

    被司机拉开后座车门送进去的时候,她看到了许知意手撑上了车门,脸色还是淡淡的,连痛都是隐忍的。

    于熙儿后来在车身摇晃里彻底睡了过去,又迷迷糊糊地好像被人弄到了床上,又被搂进怀里,腰身被勒得发疼。

    但她今晚碰到的事注定她睡得不怎么安稳,却又被疲惫和困顿拉着无休止往下坠,眼皮一下都抬不起来。

    就这样从黑夜到白天,早上她是给刺得眼皮里一阵发红的太阳给叫醒的。

    她平时住许知意家的客卧里头没有大片的窗户,不会有一大早就这么沐浴阳光的时候,意识到这点,于熙儿硬撑着眼皮睁开了眼。

    入眼是不算陌生的卧室,她好歹也来过几次许知意的卧室了。

    她转头去看身侧,身边没人,也不知道一大早去哪儿了。

    这人身体是铁打的吗。

    于熙儿突然在想。

    她从床上下来,卧室里一片安静,于熙儿转了一圈没看到人才拉开卧室门出去。

    许知意这座偌大的别墅里就住他一个人,平时也不见许父许母踏到这里,就算家里有佣人在但还是显得落寞空荡。

    于熙儿一下楼就碰到了阿姨在插花,她踩着楼梯往下走,光着脚一点儿声都没有,下去后把阿姨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道她这孩子怎么走路都不出声。

    于熙儿说:“对不起,我下次使大点儿劲。”

    阿姨听了直发笑。

    于熙儿环顾了一下四周:“许知意呢?”

    “先生?”阿姨插花的手停了下来。

    于熙儿点头。

    “先生去医院了,”阿姨又说,“过会儿应该快回来了,我去给你做个饭,你吃完先生应该差不多就回来了。”

    于熙儿却抓住了重点:“他去医院干嘛?”

    阿姨还以为她知道,话卡了一下:“你不知道?”

    “我上哪儿知道,大半个月没联系了。”

    她和许知意要不是昨晚吃饭后在包厢碰上那么一面,可能现在还是连点儿联系都没有。

    于熙儿在旁边看阿姨把花瓶给挪了位置,然后边回头面向她边给她说了:“先生最近一直都会去医院复健,基本上一去就是一早上,就看看情况能不能有好转。”

    于熙儿听着这话有点奇怪,又想起许知意昨晚抱着她离开酒吧的画面,疑惑道:“他不是能走了?”

    阿姨跟听到了大笑话似的,还微瞪大了眼睛:“这倒是不可能,先生这腿情况可能不太乐观,最近也没见好转,一直家里和医院两头跑。”

    于熙儿听愣了:“他没好?那昨晚他能站起来走怎么回事?”

    阿姨拿起桌上剪下的旁枝碎叶,对她的话不以为意,说:“会不会是你眼花了?当然我们都想先生好,我也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先生不需要再坐那轮椅。”

    阿姨说着从嘴里叹了声气:“先生这腿好不起来,他想做的都没法儿再做了。”

    不管是教授这行,还是赛车那行,坐上这把轮椅后,他以前能干的事都干不了了。

    阿姨惋惜着去厨房给她做饭了,于熙儿靠在台柜边想着阿姨的话拧起了细眉,过会儿走去了沙发那边坐下了,拿手机给许知意去了个电话,意料之中没有接听,应该还在看医生。

    于熙儿挂了电话,想给他司机打电话又不知道号码,索性将手机扔回了沙发上不管了,起身去了厨房。

    一去厨房阿姨正准备给她做煎炸的食物,于熙儿看了那锅里噼里啪啦的热油突然没了胃口,直接让阿姨给她盛碗早上剩下来的粥就行了。阿姨说早上剩下来的怎么还能吃,给她重新煮了点儿,又说她和许知意越来越像了,从前段时间她来家里吃饭就看出了变化。

    说她以前可是一口粥都不肯喝,宁肯跟许知意在那儿呛上好半天也别想让她喝粥,现在则是每天都无意识地吃那些清淡的东西,少油少盐少辣。

    阿姨说了于熙儿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东西,这些东西太细节太日常化了,很容易就让人抛到脑后,就跟人有时候连昨天吃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一样,因为太过日常化和细碎,压根就不会去注意。

    于熙儿手顿了一下。

    想起自己以前可是连吃个白饭都得拌辣椒酱,现在就着青菜清汤她都能咽下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阿姨说完就淘米去了,于熙儿拉着皮筋系头发的手却停了一会儿。

    明明她跟许知意重逢也没多久,可这个习惯却从当年被他左管右管的后就这么维持了好几年。

    而她对许知意,确实也不像别的许久没见的人,重见后觉得陌生和不熟悉。

    她和他再次相见后没有这种感觉。

    她是一直记得许知意的。

    这三年,他在她的记忆里从来不曾被忘记过。

    啪的响亮一声,皮筋弹回她头发上,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三年前某一刻就对许知意有了意思的于熙儿十分镇静。

    阿姨说许知意平时一般一个早上就回来了,可今天却直到傍晚,于熙儿都没瞧见许知意个影子。

    许知意电话也没打通,于熙儿又去问阿姨,想看许知意有没有给她说什么,结果阿姨也是一脸纳闷,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到了这个点儿许知意还没回来。

    而且不仅今天,隔天早上许知意也没在这个家里出现,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就连阿姨都坐不住了,平时阿姨是不会多嘴过问许知意的生活的,今天破例给许知意的司机打了个电话。

    结果司机被问得一头雾水,说从前天晚上把许先生和于小姐送回去后先生就没再叫他出过车,他都闲了一天了正纳闷,阿姨就给他打了这么个电话。

    许知意没让司机来给他开车,司机自然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于熙儿又正好接到经纪人打来的电话,让她赶紧收拾行李去机场,飞机票都帮她买好了,让她去参加个活动。

    本来就因为许知意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她心里冒着过,经纪人这突然往她假期里塞行程的行为让她气更闷了,挂电话后连番轰炸了许知意的手机,但许知意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没接。

    阿姨打也是那样,他一样没接。

    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他最好是别跟他那未婚妻浓情蜜意去了。

    于熙儿那天拉着行李箱去机场全程都是臭着脸的,那张脸给火气弄得难看到在那儿跟她汇合的经纪人问她是谁骗了她八百万。

    那活动时间半天,结束后还被经纪人拉去吃了个饭局,吃完都近凌晨了,就在那座城市多耽误了一天,直到第三天她才重新回了澜江。

    这期间她没联系许知意,许知意也没联系她,两人一朝回到之前的冷战中。

    于熙儿回到澜江后也没去他家,也没回自己家,而是在外头住上了两天酒店,因为她妈那电话跟夺命似的,催她出去跟上次见的那男的吃饭。于熙儿是一百个不愿意,又知道她杠不过她妈,就索性连她和她爸的家都不回了,免得她妈到那儿找她,在酒店躺了两天,于熙儿经不住无聊,还把阿释拉过来了,两人每天中午起床,下午出门疯玩到晚上才回酒店。

    于熙儿虽然心里骂着许知意,但她也同时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每天都会看许知意有没有给她发短信,在餐厅吃饭的时候阿释还故意戳破她,说她不如直接抱着手机待酒店里就行,于熙儿翻了她个白眼。

    其实她是知道许知意没那么渣的,他这人就算坏,但不至于干脚踏两条船这种道德败下的事,从上次他会来找她,于熙儿就知道他是和他那未婚妻没太大关系的。

    但是她就是气,气许知意突然玩消失,还一个电话都不给她打。

    她当时正顾着生气呢,完全就没去注意周围,直到有人叫了她一声。

    于熙儿循声抬头看去,眼神对上那张脸后尴尬瞬间爬上了她心头。

    她还真吃了自己这大小姐娇生惯养的亏,别的餐厅不选非得选这种一顿好几千的,这下好了,碰上了上次被她妈拉拢着跟她一起吃过饭的那个男人,而且两个小时前她刚用工作忙的借口搪塞了这个男人约她吃晚饭的邀请。

    男人西装革履,一副彬彬有礼的矜贵气,就算知道被她耍了也不生气,温声笑道:“于小姐不是说工作忙?”

    于熙儿尴尬是尴尬,但她没让对方看出来,镇住了场子,如常笑道:“刚刚下班,跟朋友一起出来吃饭。”

    她连认真编个理由都懒得编了,这种时候她大可编一下阿释是她经纪人,她是收工后跟经纪人一起出来吃饭,给阿释使个眼色阿释肯定会配合她,这事儿可能就这么过去了,在不让双方尴尬的情况下对方有可能还会信她。

    但她没有。

    她明摆着就是在拒绝对方,只不过没放到脸面上让对方不堪。

    对方看着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面上不露痕迹又寒暄了几句后告辞了。

    这顿饭吃得于熙儿索然无味,吃完后她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却没见着阿释,她那座位上坐了另外一个人。

    于熙儿都不用走近瞧,光是那个背影那个后脑勺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隔着几米她都能嗅到女人身上那强大的气场。

    她停下了脚,想都不想地直接调头走,想直接离开这儿,手包里的手机却在此刻铃声大作起来。

    这儿是高档餐厅,客人用餐都是轻声细语的,她这铃声突然大响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不少桌的客人都循声看了过来。

    于熙儿顶着这些目光,只能从手包里拿出电话接听,转身眼神射向桌边。

    这餐厅里听见那铃声后就几乎没人不看于熙儿,唯独于母,看她那姿势就知道她头都没回一个,很明显胜券在握。

    于熙儿很讨厌这种被她拿捏着的感觉。

    她接通电话后于母也没有回头看她,声音从听筒里出来:“你要是识趣的话就回来给我坐着。”

    她言简意赅,确实把她那些心思都摸透了。

    她走不了,因为于母的人都在楼下,她想出去必定会被拦着。

    但这样又如何,大不了耗着。

    她回都不回,挂断了电话,转身就走。

    手机里是阿释发进来的骂骂咧咧的短信,骂于女士的,说她不明不白地被拉着送进了一辆车里,就这么被送回家了。

    于熙儿直接坐电梯下了楼,不出她所料,她刚从那个门踏出去立马就被她妈的人拦住了。

    于熙儿搞不懂她妈弄这么大阵仗有什么意思,就这么急于把她送给男人好满足她的事业。

    于母没下来,再次给她打了通电话。

    于熙儿接了。

    于母有些威严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上车。”

    她盯着前头那辆打着闪的车,心里一清二楚。

    “我凭什么上车。”

    于母没给她激怒,只说:“如果你还想有自己的婚姻选择权的话。”

    于熙儿万万没想到于母会这么说,当即了愣在原地。

    那边的于母仍八风不动:“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谈你婚事的,而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上去跟韩先生谈谈,别搞得那么难看,要是你自己能把这事儿办好了,跟对方也彻底讲开,这事儿就完了。”

    “当然,”于母话锋一转,“要是对方还是执意要你的话,你就得给我上。”

    说完于母也没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挂断了电话。

    于熙儿站在风中没动。

    路边停着的车落下了车窗。

    于熙儿看着男人在车窗后露出的脸,收了手机,往那边走了过去。

    是该谈谈。

    意外的是男人没有于熙儿想象中那么难交谈,毕竟家教放在那儿,对方谈吐谦谦有礼,却也犀利精准,在她说自己有想结婚的对象的时候,对方直接把人认了出来。

    他话语是带着笑的,问她是不是前几天在包厢外遇到的那个男人。

    他没说坐轮椅的那个,但是于熙儿知道他指的就是许知意。

    她很意外,也十分坦诚地跟对方说了是。

    后半段他送她回家的路程上,两人没再聊情感上的话题,男人反倒问起了她模特这个职业来,这是社交中的一项话题,出于礼貌又不至于冷场,男人对她也格外尊重,只问她一些趣事,没问诸如工资等一些比较**的话题。

    于熙儿脾气差归差,但不至于打人送上来的笑脸,对方也很明显对她没兴趣了。

    男人把她送回了老于那座别墅里,好巧不巧的,她推开车门从车上下去的时候碰上了几天没见的某个人。

    许知意还是坐在轮椅上,等在她家门前,在她开车门下来的那一刻视线早就落在了她身上。

    他很安静,坐在一片暗淡的绿树野花前,眼睛里平淡无波。

    却莫名让人感觉风雨欲来。

    于熙儿看着他,关上了车门。

    天上很不巧在此时落下了几点雨,砸了一滴在她手背上,紧接着这雨就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上。

    许知意身后的树丛叶梢被砸得摇晃,可他一动没动,只看着她。

    于熙儿看见雨滴浸染了他的白衬。

    这雨来得让人措手不及,砸在她额头上眼睫上,对视一会儿后,她朝他走了过去。

    在朝他走过去的某个瞬间,于熙儿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许知意这个人在她眼前,她一定会忍不住朝他走去。

    她走到他面前后,许知意方才那副打心底里已经生气的神情已经收起来了,转而换上他那副好人面相。

    什么都藏起来了,叫人看不出一丝破绽,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

    “不推我进去?”

    说这话的时候,就跟平时跟她说话的语气无异。

    这外面雨大,于熙儿也懒得在这儿折腾,她转去他身后,伸手握上他轮椅扶手,推上他进门。

    进屋后两人衣服都湿了,别墅寂静空荡得让人心慌,什么声音都没有,也没有任何光亮。

    于熙儿没听见许知意开口,她启唇,却在即将开口之时手腕忽然一紧。

    紧接着她猛地被他扯进怀里,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

    窗外大雨冲刷着夜色。

    于熙儿猝不及防被他吓了一跳,却也没推开他,下场就是被他直直捣进了唇里。

    许知意压着她的唇,狠狠地搅弄夺她气息。

    于熙儿喘不过气来,嘴里又一阵疼,就要去推开他。

    许知意没让,磨着她嘴角,明明已经生气了,声音却温柔的让人可怖。

    “他是谁?”

    于熙儿不害怕,耳廓还是忍不住起了阵麻意。

    他是藏在黑暗里的衣冠禽兽。

    极尽儒雅的斯文下,是极具凌虐性的占有欲。

    这样的他,却也同时激起了她的反抗欲。

    这些天来的委屈愤懑被她从话语里倾泻了出来:“许知意,你凭什么问我。”

    “这些天一声不吭走了,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的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没有资格吗?”

    于熙儿赌气:“没有。”

    许知意边吻她边慢条斯理解开了她的衣服,于熙儿完全逃不了。

    衣服带着雨水,他的手在雨水的湿润下。

    “许知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这么多,都是要把我套牢在你身边。”

    许知意手一顿。

    于熙儿并不傻,可能之前还没醒悟过来,但这一次两次的她早明白过来了。

    她和钟里复合后许知意潇洒地出国也好,还是他回国后她无意识被他引导着上钩,自己爬上他的床,抑或他双腿废了之后推开她。

    这一切都是他要更死死绑住她的手段。

    如果三年前她跟钟里复合的时候他死缠烂打,他们不会有以后,因为可能在于熙儿反应过来已经对他有感觉之前,他们之间会先被厌恶冲散。

    正是因为他的迅速抽离脱身,于熙儿才会在往后的三年里一直记得他。

    于熙儿爱许知意。

    可许知意要她更爱他。

    他嫌不够。

    他是要一辈子绑着她的。

    而于熙儿,愿者上钩了。

    他使的那些手段被她识破后,却丝毫不慌张和愧疚,贴着她唇角:“后悔吗?”

    于熙儿在他的气息里沉溺。

    “后悔个屁。”

    她说着不太客气的话,声儿却是有点颤。

    “许知意,你也别想甩掉我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别想赖账。”

    许知意扯唇笑了下。

    外面雨越下越大,朦胧夜色里于熙儿问他。

    “那天你站起来了是吗?”

    许知意只亲她:“你说呢?”

    她肯定了:“我看到了。”

    “但我知道你很痛苦。”

    许知意贴着她唇描摹,没说话。

    “还会好吗?”于熙儿问。

    许知意没有犹豫:“会。”

    于熙儿却说:“我宁愿你不痛苦。”

    许知意却不以为然:“这怎么能叫痛苦。”

    他没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进去了。

    于熙儿气息逐渐被他撞乱。

    满世界倾盆大雨里。

    他们在爱里极性。

    那天晚上在清吧是许知意第一次站起来,所以当时他的司机才会那么紧张。

    于熙儿还是后来才知道许知意后来那段时间消失都是去干嘛了,他让人送他去了另一座城市做手术,这趟手术是很久之前就敲定下来的,成功和失败各占半,许知意成功了。

    他瞒着于熙儿完成了这场手术,只不过还得慢慢恢复和复健。

    于熙儿从说开那天以后就搬进了许知意家里,那几天她正好没什么事,每天一大早被许知意弄醒,气哼哼的,却又很快在他的强势下变得软如水。

    经常弄到最后她都精神了,然后索性随他一起早起,跟他一起去花园。

    但许知意这人无趣得很,除了看书他就没别的干。

    于熙儿本来精神得睡不着,一看书那困意就上来了,直打哈欠,好几次直接趴他腿上睡了。

    那天又是看没几分钟书趴在他腿上睡觉的一天,于熙儿足足睡了一个小时才醒了过来,还是因为被太阳晒的。

    她睁眼就看到了专注看书的许知意。

    许知意看书的时候会带上金丝边眼镜,她醒后他也动了下眼皮子看她。

    于熙儿被太阳晒得发懒,就那么看着他出神。

    许知意这人是真长得挺好看的。

    她看着看着就被许知意一句话打断了。

    “流口水了。”

    于熙儿在许知意面前一点儿没包袱,伸手就去摸,发现他是骗她,巴掌甩他腿上。

    许知意翻了页书,在笑。

    于熙儿又趴了会儿才从许知意腿上起来,伸了个懒腰。

    “好饿。”

    其实早饭他们已经吃过了,但喝粥不怎么顶饱,她一个回笼觉醒来又饿了。

    提到吃的于熙儿很自觉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去厨房找阿姨弄点儿吃的。”

    “不准吃辣的和油炸的。”

    “许知意你好烦,”于熙儿故意道,“我偏吃辣的。”

    许知意抬眸扫了她一眼。

    于熙儿笑了,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好啦,我不吃辣。”

    以前于熙儿一直以为许知意是格外为她的健康着想才不让她吃这类不健康的食物,后来发现不止这个原因。

    于熙儿爱吃辣都是因为钟里。

    许知意不喜欢她吃辣,还戒掉了她吃辣。

    于熙儿哄好了许知意后去了厨房,阿姨已经在准备午饭了,看她进来阿姨笑了,说烤箱里给她准备好甜点了。

    阿姨都把她那饮食规律摸透了。

    于熙儿跟阿姨道谢,去烤箱里拿了热烘烘的饼干,她就在厨房里吃,吃着吃着就在那儿跟阿姨话起了家常。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她第一次来这儿,于熙儿跟阿姨说那会儿她还在上大学,因为失恋然后每天喝酒。

    阿姨闻言吃了一惊:“你那时候居然有别的喜欢的人?”

    于熙儿被她问的一头雾水,说是啊。

    结果她就从阿姨嘴里听到了一个震惊的事,她说那天晚上他们回来后,许知意吩咐她帮她换的衣服。

    后来阿姨忘了把她换下来的脏衣服拿上,又折返回去,结果就撞上了她和许知意亲热。

    她靠在墙上搂着许知意脖子,而许知意在她脖颈间。

    于熙儿是真一点都不记得了,阿姨说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后来依然是被打断了。

    于熙儿知道许知意那天晚上没有动她。

    阿姨从那会儿就以为他们是一对,所以才会在于熙儿那次醒来后问她许知意名字的时候露出那番疑惑的表情。

    然后又说到许知意所谓的未婚妻,那确实是许知意的未婚妻,但不是双向的,那是许知意父母安排的,但他从来没接受过,也从来没和那位钟小姐接近过。

    阿姨跟于熙儿聊了很多,到她之前醉了哭着来找许知意的那天晚上,许知意一晚都抱着她睡的。

    ……

    于熙儿肚子都没填饱就去找了许知意。

    许知意坐在轮椅上,看着书。

    她还没走近他就察觉她过来了,出口问:“怎么了?”

    眼睛却还是看着书,于熙儿走过去,把他的书拿掉了,然后□□坐到了他腿上。

    许知意任她拿走书,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于熙儿双手插进他短发里,低头看他。

    “许知意。”

    “你真就这么喜欢我?”

    “你说呢?”

    许知意吻了上去。

    ——完。

    本章共7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7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第98章 主角番:扯证

    订阅率不足

    其实原本是可以不点这个名的,教室座位是固定的,谁没来座位空着一目了然,教授点这名就是想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都笑什么笑,合着这位路无坷同学在你们那儿还是位大人物是吧?”

    讲台下所有人笑声憋得更痛苦了。

    路无坷看向了坐在自己座位上的男生。

    沈屹西应该刚睡醒,眉眼还染着倦懒。他靠在椅背上,一条胳膊抻长了搭在课桌上,吊儿郎当地转着笔。

    光看背影都能想象这人那副不正经的表情。

    他身旁的女生听了教授的话后怪罪地打了下他手臂。

    他笑得很欠揍,好像说了句:“不是你说喊的这座位上的人?”

    阿释拽了拽路无坷衣服,一脸替她愁的模样:“我晕,老师待会儿点他名怎么办?总不能他再应一遍吧,那你俩都完了,灭绝师太可是个绩点杀手。”

    前面那排坐着阿释的一个男生同学,身子往后仰凑热闹:“不是,你俩可能连个绩点都没有,直接从这学期的课除名了。”

    阿释团了张纸扔他:“你别吓唬人。”

    男生笑:“哪儿吓唬人了,我这叫好心提醒。”

    阿释懒得理他了,正想安慰路无坷,讲台上教授又说话了。

    她推推眼镜,看向右边第四排窗边的沈屹西:“不过这名儿是真取得不错。”

    路无坷闻言看过去。

    那人连根头发丝儿都是放松的,明显不当回事。

    他当着全班的面开始胡扯:“我妈取的,您夸她。”

    班里笑声就没停下来过。

    阿释快笑岔气了:“诶,路无坷,怎么办,你名字被占了。”

    机械自动化四班的几个人都坐这一片,前面的男生以为路无坷没说话是挂不住面子,笑得直抖还不忘宽慰她:“沈屹西就闹着玩,不会真把你名儿抢了的。”

    阿释嘁了一声:“谁那么傻啊,都十八岁成年人了,哪儿还那么容易被骗啊。”

    男生想说你旁边那女的,眼睛瞟了过去。

    却在看清路无坷长相那一刻愣了一下。

    路无坷早插上耳机打游戏去了。

    五官精致无害,像只小鹿。

    皮肤白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男生暗暗操了声,撞了撞狐朋狗友胳膊:“后面那女的长得好他妈纯。”

    是个男的都吃这款,附近就没几个听了这话头没转过去看的。

    “哪个学院的?”

    “想泡?”

    “废话,不泡还问你个屁。”

    阿释咬着笔尖看他们叽叽歪歪,歪头跟路无坷通风报信:“有人要追你。”

    路无坷玩着早被时代淘汰的智力小游戏,对这些压根不感兴趣:“你。”

    阿释无语:“你也太无趣了路无坷。”

    她手撑着下巴转开头,随口说:“你说你什么时候才会开窍啊?”

    路无坷听着这句话,愣了一下,屏幕上的小人一不留神就死了。

    正巧教授点名点到他们这片,她干脆将手机塞回了桌肚里,百无聊赖趴在桌上等教授叫名字。

    阿释问她:“你紧张吗?”

    “什么?”

    阿释指指讲台:“待会儿老师喊沈屹西名字。”

    路无坷眼睛向上看着她。

    从这个角度看,她的眼睛很大,黑色瞳孔像润了层水。

    她反问:“为什么要紧张?”

    阿释瞪大眼:“沈屹西诶,我敢跟你保证这教室里九成女的都喜欢他这款,都巴不得帮他应这个到。”

    路无坷牛奶还没喝完,咬上吸管:“这样的吗。”

    “骗你干嘛?”又问,“还有,你不怕被老师抓包吗?”

    刚说完老师就点了阿释名字:“许婉柔。”

    前排阿释几个男生同学笑得身子直抖,捏着嗓子学老师喊阿释大名。

    阿释翻了个白眼,踹他们椅子。

    路无坷也笑了下。

    沈屹西是花名册最后一个,教授用字正腔圆的发音叫他名字。

    “沈屹西。”

    班里有了一阵小骚乱。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看沈屹西,又看看路无坷。

    教室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两秒之后也没人应到,一片安静。

    短短几秒似乎被拉得很长。

    很神奇的,这个时候路无坷还能注意到前几排的沈屹西。

    他丝毫没有要应声的意思,高高挂起。

    男生靠在椅里,长手长腿放松地抻着,跟沈屹西不是他的名字似的。

    讲台上老师还以为叫错人了,看了眼座位表后发现没错,看着路无坷眼露疑惑:“沈屹西?”

    阿释碰碰她手臂:“快应到,不然这学期就完蛋了。”

    路无坷和老师对视,几秒后终于顶着老师的目光硬着头皮举起了手。

    “到。”

    气氛瞬间陷入安静,下一秒全班哄堂大笑。

    教授也没忍住一起笑了:“哟,还真是个女孩子啊,这名儿取得够英气的啊。”

    其余同学笑得更欢了。

    前面有人靠了一声,笑:“屹哥把人小姑娘害惨了。”

    那位把人小姑娘害惨了的某人正笑得肩膀微抖,拳抵在唇边,轻咳嗽了几下。

    他似乎笑着朝这边扫了眼,回过头去了。

    教授拍了拍桌:“行了行了,笑够了没,笑够了都给我认真听课,这课期末考考的都是课上教的,你们课堂上要是划水期末就等着哭去吧。”

    阿释这个没良心的,幸灾乐祸地叫路无坷:“沈屹西。”

    “怎么办啊沈屹西,你这学期都要顶着这个名字了。”

    路无坷翻开课本:“挺好的,这班里九成女的都喜欢我。”

    阿释笑得更开心了。

    路无坷咬着牛奶吸管,看向了窗外。

    这几天头上那片阴沉还没走干净。

    一场暴雨又风风火火落在这片土地上,城市像陷入久睡昏迷,久不见天日。

    到晚上这场持续了十几个钟头的大雨才让人有了个喘气的劲儿。

    那天人人调侃着这是下了场冰,暴雨前脚刚走,气温后脚也跟着跑了几个度。

    晚上路无坷有份工要打,奶茶店老板给她来了个电话,让今天早点过去。

    说是今天这雨好不容易停了,学生在学校里闷了一天待不住的,肯定会出来找吃的。

    路无坷那会儿正跟阿释一起吃饭,吃完跟她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五点半天已经暗了大半,风跟过了层水似的,凉湿湿地往人脖子里头灌,地上水洼干了几块。

    学校西门外是条老街,上了年头的旧居民楼和不太卫生的小店都挤在这一块,人车来往都要按上几个喇叭。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俗世烟火气,一条街上众生百态。

    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路无坷刚从校门出来,此起彼伏的鸣笛声扑面而来,学生笑闹着擦肩而过。

    她站在路边等过马路。

    车流如洪水,一拨过了又一拨。

    几个刺头青年不要命地从几辆车头边上穿过,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骂骂咧咧。

    那群人天不怕地不怕地笑着,转头朝司机竖了个中指。

    又不知道谁看到了这边,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人,朝路无坷这边扬了扬下巴。

    隔着条马路,他们不知道说笑了几句什么,朝路无坷吹了声口哨。

    路无坷跟没看见似的,垂眸,脚尖百无聊赖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再抬眸那群人已经不见了,她穿过了马路。

    奶茶店就开在附近,她去的时候店里另一个人已经到了,附近一所三流技术学院的女生。

    女生叫李莉婷,话多得跟阿释有得一拼,从路无坷进去嘴巴就没停下来过。

    这个点没人来喝奶茶,李莉婷闲着没事跟她聊天:“你晚上没课啊?”

    “嗯,没选今天晚上的。”

    “诶,无坷,你成绩是不是很好啊?”

    路无坷翻出一把吸管插盒里:“没有。”

    “是吗?”李莉婷若有所思,又说,“一直觉得能考上你们那种大学的成绩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不知道为什么,路无坷想到了某个人。

    所以下一秒李莉婷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她看向了对方。

    李莉婷说:“不对,你们学校叫沈屹西的那个,不都说他是靠关系塞进去的么。”

    这是关于沈屹西的流言之一,好像他这人从骨子里都是坏的。

    即使是在女人这件事上。

    他游刃有余,谈笑风生,情场上的一把好手,给个眼神人都愿意跟他跑。

    偏偏他这种人最让人悸动。

    李莉婷对一件事好奇得不行,问她:“不是说这位这几天身边又换了个人吗?”

    路无坷正往脸上戴口罩:“不是很清楚,不同学院。”

    “也是,”李莉婷说,“不过那张脸简直老天赏饭吃,我们技院都一堆女的给迷得神魂颠倒的,实在搞不懂。”

    “什么?”路无坷随口问了一句。

    “沈屹西啊,”李莉婷嘟囔道,“这人就那张脸好看了点,但女朋友交得跟玩过家家似的,有什么好的,这种我可不喜欢,你说呢。”

    路无坷嗯了声。

    饭点一过,奶茶店渐渐热闹了起来。

    大多是学生结伴过来,捎带几杯回宿舍。

    这店开在学校附近,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有时候两个人都忙不过来。

    一般这种时候得忙到晚上十点左右人才会少点,今天却足足拖长了半个钟。

    等人走了,李莉婷重重呼了口气:“今天这人也太多了,我就没碰过手机。”

    路无坷坐回椅子上,趴在窗台上缓了会儿。

    今天确实有点累。

    再过半个小时她们就能关门回学校了。

    本来两人闲着没事准备跟往常一样来盘游戏,对面烧烤店出来了一伙人说笑着朝这边过来。

    李莉婷拿起的手机又放了下去,刚想吐槽几句,定睛一瞧才发现是熟人。

    她跟路无坷咬耳朵:“那几个我们技院的。”

    染头的染头,刺青的刺青。

    “这几个人是教务处常客,听说还有在道上混的,三天两头被请喝茶的那种。”

    说完却听路无坷说:“知道。”

    这话出乎李莉婷意料,她倏忽转头看路无坷:“你知道?”

    能不知道吗,就刚路上朝她吹口哨的那伙。

    她说:“看着不是好人。”

    李莉婷赞成:“确实,这里头你就找不出个好的。”

    转眼又发现对面那群人里有个熟面孔,李莉婷仔细瞧了瞧:“沈屹西?那是沈屹西吧,他怎么在这儿。”

    路无坷早就看见了。

    那边的人分了两拨,一拨站在马路那边。

    另外几个女生穿过马路往这边走了过来。

    站对面的是那几个男生,一个个都是老烟枪,夹着烟说笑。

    从他们嘴里吐出来的估计也没几句正经话,两三句不离黄段子。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4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第99章 主角番:小王子

    订阅率不足  整座城市像闷在一个罐子里。

    直到后来一场瓢泼大雨淹了市区某片排水系统糟糕的旧居民区,澜江这场高温才草草收尾。

    后来那几天整座城市头上永远顶着一片阴沉的天。

    连着教室里副教授上课都像是在催眠。

    路无坷坐在教室后排靠窗,桌上摊开的课本上草草标注了几处重点。

    这节上的英语文学选读,讲台上英语老师操着口流利的英语分析诗句。

    每一句都像在强词夺理。

    人心是最难解读的,除了瞎扯只能瞎扯。

    路无坷转开了眼。

    窗外没下雨,天空一片阴沉。

    余光里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她收眸扫了眼。

    阿释给她发了条信息。

    路无坷指尖按着手机拖了过来。

    阿释说待会儿下课跟她一起吃饭去。

    路无坷动了动手指给她回了信息。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别人每天三顿,阿释每天勉强两顿,换作平时这个点肯定还没从床上爬起来。

    今天不仅起来了,还约上她吃午饭。

    稀奇。

    讲台上教授让人就讲的那篇诗文进行小组讨论发言。

    附近几位组员头早凑一块讨论去了。

    路无坷回完消息手机扔一旁,拖过课本听她们各执己见。

    最后东拼西凑写了个稿,这班男生没几个,她们这组全是女的,性格也不怎么爱出头,没人主动揽那个发言的活儿。

    一个扎着马尾素颜朝天的女生问路无坷:“无坷,你英语好,要不你上去发个言?”

    都是英文系的学生,英语都差不到哪里去。

    但路无坷懒得拆台,阿释正好给她发了信息,她拿过手机准备回,随口应了句:“行。”

    这教授擅长拖堂,几个小组发完言下课已经过了饭点。

    浓荫下的校道雨滩斑驳,半湿未干,两旁草木湿泞。

    错开饭点高峰路上的人少了大半,路无坷逆着人流往女生宿舍走。

    澜江大学有近百年校史,学校的建筑十几年前翻新过一遍后就再也没管过,学校里不管是教学楼还是宿舍区都还保留着十几年前的风格。

    旧砖墙旧铁窗,到哪儿都透着一股古老的气息。

    路无坷宿舍门号202,她推开门,喊阿释大名。

    “许婉柔。”

    阿释已经穿好鞋翘着腿在旁边椅子上玩手机,闻言抬头。

    “路无坷,都说别喊我大名,存心跟我作对呢!”

    阿释有个跟她性格和气质严重不符的名字,许婉柔。

    这名字怎么着都安不到一个染一头红毛,满嘴脏话的女孩儿头上。

    这是阿释自己原话,大一那会儿在宿舍里刚认识,她第一句话就是让大家别叫她大名。

    阿释小名是她奶奶给起的,打小她就喜欢用这名儿。

    听得多了,叫她全名的人也越来越少。

    除了路无坷。

    “多好听,去路上随便拎一个都没你这个好听。”

    “去你的,”阿释也懒得纠正她了,朝她招招手,“跟你说个事儿。”

    路无坷课本放回桌上,回头看她:“什么?”

    刚问完阳台那边就传来一阵摔盆声。

    路无坷侧目看去。

    于熙儿一头洗完的长发对着屋里,往下坠着水。

    路无坷收回视线。

    正巧碰见阿释默然翻了个白眼。

    “吵架了?”路无坷把书拿出来放回桌上,随口问了句。

    “哪儿能呢,”阿释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耸了耸肩,“小公主在外受气了没处撒就回宿舍闹脾气呗,回来哐里哐当一顿吵,就差把宿舍给拆了。那会儿我还在床上躺着呢,哪来的力气跟她吵。”

    这宿舍是四人寝,除了她俩还住着于熙儿和一个阿释那个专业的。

    有集体生活的地方多多少少会有点摩擦,于熙儿是个被家里人从小宠到大的主儿,半点亏吃不得,一身公主毛病说什么也不改。

    阿释是个急性子,一看不顺眼就呛她,宿舍里就属她跟于熙儿最不对付,两人三天两头一大吵。

    小公主闹脾气她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路无坷重点跑偏:“难怪你今天那个点能醒。”

    说完叫上阿释:“走吧,吃饭去。”

    阿释拍拍衣服从椅子上站起来:“走。”

    说完捞上把伞跟她一起出了门。

    阿释想吃辣的,拖着路无坷去校外的冒菜馆。

    “刚在楼上准备说什么?”

    阿释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说:“就中午全校各大群传得沸沸扬扬那事儿。”

    说完看向路无坷:“你肯定又没看群对不对?”

    路无坷正玩棒棒糖,看了她一眼。

    末了又移开眼,默默拆了棒棒糖放进嘴里。

    阿释啧了声:“我还不了解你啊路无坷,一猜一个准。”

    路无坷咬着棒棒糖:“是呗,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阿释一脸木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

    路无坷笑。

    路无坷这人就是占了长相清纯乖巧的便宜,总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平时骂人光看脸不听声儿那张脸一点威胁性也没有。

    实际上性子比谁都倔。

    不过阿释就喜欢她这性子,不然两人也成不了朋友。

    阿释那张嘴一说就停不下来,平时肚子里装了点什么八卦都要跟路无坷说上一通。

    “刚你看见于熙儿在宿舍里洗头了吧?”

    “怎么。”

    “就早上,于熙儿被人教训了一顿,她们学院的。”

    路无坷闻言看了她一眼:“女的?”

    阿释点了点头:“要不然呢,她们学院能有几个男的,她那头啤酒全是那帮女的干的。”

    中午于熙儿回宿舍后又是摔盆又是发脾气的,愣是把床上的阿释给吵醒,赶上了一口热乎的瓜。

    “早上不是有人往校群里发了个视频吗,没露脸,但很多人听声儿就认出来了,就于熙儿和她们院院花。”

    路无坷向来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平时听了也就左耳进右耳出,现在阿释给她讲的这个事儿也就当消遣听听。

    她漫不经心咬着棒棒糖,随口问了句:“干什么了?”

    “不还是女人之间那个亘古不变的话题,”阿释说,“男人呗。”

    于熙儿是音乐系的,艺术学院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生,随便拎一个出来都长得不赖,于熙儿自然也是。

    “这些人眼光都差不多,全扎堆喜欢同个男的去了,之前音乐系那系花不是放话对我们院那校草感兴趣吗,结果刚说没几天于熙儿就找人要他联系方式了。”

    音乐系那系花作风张扬,加上她校外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名声一直在外。

    于熙儿这次看起来跟挑衅没什么两样,本来两人就不是同个小圈子的,这一挑就出了事儿。

    天气有点闷热,阿释拎开衣领扇了扇风:“之前我说的没错吧,就于熙儿这性子,在外头早晚得罪人。这次没出什么大事,正好让她长长记性。”

    路无坷闻言笑了下,没说什么。

    如果是大事的话,就阿释这性子早冲出去第一个出头了。

    这人,典型嘴硬心软。

    “不过你别说,”阿释连着啧啧惊叹,“她们那眼光还挺毒的,就沈屹西那张脸,光看着解解馋都已经不错了,更何况跟他那种人谈恋爱。”

    沈屹西。

    这三个字路无坷没少听了,从进澜江大学以来这名字没一天在她耳边消停过。

    沈屹西是阿释她们学院的。

    提到这个人,除了那张脸和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强硬后台传闻,另一个印象大概就是换女朋友如换衣,基本不超过半个月。

    阿释说:“不过这种人看着养养眼可以,再进一步就算是老手也得被吃没了。”

    路无坷没吭声,慢悠悠吃着棒棒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路过校门口小卖部,阿释拉住路无坷:“我进去买个水,这天气再热点我差点以为我回到夏天了。”

    路无坷在外面等她,阿释出来的时候给她带了瓶水。

    她接过,塑料瓶外一片冰凉。

    一辆黑色跑车从路边疾驰而过,带起一阵风。

    阿释咕咚喝着水,视线跟着那辆车。

    路无坷也瞥了眼。

    那车停在校门口。

    阿释喝了几口后转上瓶盖,朝那边抬了抬下巴:“喏,沈屹西接女朋友来了。”

    她瓶子往垃圾桶里一扔:“最近身边的人听说是你们院里的一个女生。”

    车上的人没下来。

    只降了边窗,夹着烟的手懒懒搭在窗边垂下。

    路无坷只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往另一个方向走。

    “走了。”

    路无坷大二的专业课挤得格外密集。

    下午依旧满课。

    天气沉闷潮湿,下午的课上睡趴了不少人。

    台上老师讲的东西专业又枯燥,路无坷听着知识重点,一边百无聊赖地数着前面趴下的人头。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4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5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6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7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8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阅读(第9段)

100、主角番:公主

    沈屹西车队那堆活儿忙起来没日没夜的,路无坷也不相上下,怀孕那阵子舞团给她放足了孕假,现在孩子卸货了也休养够了自然就得回去。

    稍微有点儿名气的歌舞团不可能整天就进里面接水喝茶,所以路无坷回去后除了忙就是忙,每天几乎都有场演出要跑。

    爸妈都去工作的时候小沈归路就给家里阿姨带着,当然这小孩儿也不是就这样被他爸妈撂在家里,沈屹西和路无坷再忙每天也会挤出点儿时间在家看这小子自己摸摸爬爬。

    有的时候小归路会和妈妈起被爸爸送到姑奶奶那里,沈卓仪是路无坷艺术团的团长,也是沈屹西他姑姑。

    有几个老人不喜欢小孩儿的,沈卓仪就喜欢得不行,小归路刚生下来那会儿她还特意去了沈屹西家趟,就为了抱抱这小孙子,等路无坷回到艺术团后,她平时老人待艺术团里没事,就撺掇他们把孩子带过去让她带着,顺便给她这老人解解闷。

    所以路无坷做为个舞蹈演员经常去跑演出的时候小归路也经常是姑奶奶带的。

    而路无坷现在每天高强度跳舞也不像以前跳腿准出毛病,去年沈屹西带她飞了趟国外做了手术,虽然效果不说十全十美,还是落下了点后遗症,但总算不像以前那么容易跳膝盖就红肿发疼。

    路无坷喜欢跳舞,沈屹西不会阻止她。

    日子这么晃也过去了不少,转眼小归路就到了牙牙学语的年纪,小归路最先会叫的是妈妈,是某天晚上家三口在吃饭,坐在宝宝餐椅里的小归路突然叫了声妈妈。

    不熟练的,软糯的,本能的。

    路无坷愣了下,而后看着抱着奶瓶啃的儿子。

    沈屹西这个爹点儿都没鼓励精神,说儿子“哟,开窍了,学个把月终于学会了。”

    说是这么说,但后面直拎着儿子教他叫爸。

    可能爹妈智商都高,小归路被他爸这么教很快就学会了,每天嘴里也讲不出个别的,天天嘴里就叽里呱啦地喊爸爸妈妈,开心了喊爸爸妈妈哭了也喊爸爸妈妈。

    小孩子都是天个样,小归路也跟别的小孩儿样,七坐爬九扶立,很快就长成了个白嫩可爱的小王子。

    用他爸的话来说就是,长得不那么丑了,勉强看得出是个小帅哥了。

    小归路三四岁那阵子还没去上幼儿园,路无坷有天正好也没工作就在家里待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她醒那会儿家里静悄悄的,沈屹西去车队了,小归路估计也还没醒。

    小归路出生后哪儿哪儿都变了,长高了变聪明了,就是有点还是跟以前出生那会儿模样,每天很能睡,这倒是很让父母省心。

    他们结婚后没住澜江大学旁边那套别墅了,搬去了套离沈屹西车队近的,以前路无坷生活在澜江的时候只知道这片是富人区,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这片别墅都是沈屹西的,也就是说,别人都是买的他的房子。

    这别墅还是沈屹西贯住的那个风格,大片大片的玻璃窗把家里弄得片亮堂,风格简约却又不失大胆。

    路无坷下楼后楼下的阿姨去给她做了饭,没会儿小归路也从楼上下来了,小坨迈着小短腿扶着楼梯走下来,还没走到下面就在喊妈妈。

    小归路小时候除了睡就是吃,吃完睡睡完吃,看起来就乖小孩儿,性格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随着年纪长起来才发现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小归路就小男孩,也有调皮的时候,但他性子确实随的路无坷多点点,没那么吵,平时干起自己想玩的事儿能半天不扰民。

    留在基因里的东西不太容易丢掉,它们都是驱使个人去做什么的本能,小归路某些方面像极了沈屹西,比如在兴趣爱好上,才这么小就喜欢玩具赛车那些东西了。

    前段时间沈屹西放拉力赛视频,爷俩就那么坐沙发上看了下午。

    小归路从楼上下来后就爬上了椅子坐好,等姨姨把他的饭拿上来。

    家里用餐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沈屹西从小在严格的家风熏陶下吃饭的时候不说话,虽然他在这方面不怎么严格,但毕竟养成习惯了,路无坷从小吃饭也不怎么说话,所以他们家无形就形成了这么个吃饭不怎么说话的习惯。

    路无坷看阿姨给儿子戴上了食饭兜。

    别的父母可能因为孩子还小自己吃饭会弄得到处都是,所以都会亲自上手养。

    但路无坷和沈屹西不会,小归路好像对自己吃饭这事儿挺有兴趣的,他俩就让他自己学着吃,弄得小脸上身上桌上到处都是也没关系。

    路无坷看阿姨把儿子的饭端了上来。

    小归路拿着小匙子舀饭饭吃,姿势乍看是挺小王子的,但就小孩儿,而且自己也吃过没几次,没会儿那白白糯糯的小脸上就沾了几粒白粥。

    小孩儿脸上肉多,嘟嘟的,吃东西脸上那两小团动啊动。

    路无坷看着儿子,也往嘴里吃饭。

    母子俩就这么吃完了顿饭,路无坷吃得慢点,在等小归路,小归路顿饭吃饭场面还不算太惨烈,他吃完就从椅子上溜下来,沾了满脸的小饭粒,屁颠屁颠地到妈妈这边了。

    小归路仰起小脸,大眼睛黑溜溜的“麻麻。”

    “擦嘴。”

    路无坷拿过餐巾把他嘴边的米粒擦掉,又帮儿子擦了小嘴。

    阿姨过来把饭碗收拾了,路无坷起身带小归路上楼,小归路乖乖牵着妈妈的手上楼了。

    小归路上楼就要玩积木,路无坷坐在旁边陪他玩。

    小归路搭了小块后不动了,等妈妈。

    路无坷往上面搭了个。

    小归路又搭个。

    路无坷搭个。

    沈屹西回家的时候老婆和儿子搭了所大房子。

    他钥匙往柜子上扔“不得了,才个早上没在家房子都建起来了。”

    当时就差个小块房顶,小归路当时拿着积木往上搭的小肉手听到爸爸的声音后停了下来,头都还没转过去先脆生生大叫爸爸,然后积木扔朝妈妈伸手“妈妈,抱。”

    沈屹西就靠在门口那儿看着他们,也不过来。

    跟去幼儿园接孩子的家长似的。

    他接的俩。

    路无坷看着儿子,把儿子抱起来了。

    小归路立马抱紧了妈妈脖子。

    路无坷抱着小归路过去了,沈屹西对儿子拍了拍掌“来,你爹抱个。”

    小归路伸手爬他爸身上去了。

    沈屹西手抱着儿子,边把路无坷也抱进了怀里。

    路无坷趴在他怀里,微仰头接下他落下来的吻。

    沈屹西问她“怎么样,待家里无聊不?”

    路无坷看他“不啊。”

    她说“点儿都不无聊。”

    沈屹西看了那房子眼,哼笑句“也就你们娘俩能玩到块儿去。”

    小归路上幼儿园那年,老师问他名字的含义是什么呀。

    小归路说“因为我的爸爸叫沈屹西,妈妈叫路无坷,他们生了我,所以我叫沈归路。”

    这番话和那可爱的小模样逗得老师直乐,给那天来接小归路回去的阿姨讲了好几次。

    小归路那张小脸长得那叫个俊,又因为脸上的婴儿肥还没褪去,所以显得特别可爱,幼儿园里的老师都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学校里的人都知道小沈归路的爸爸是赛车手,妈妈是舞蹈演员,个个都说沈归路你爸爸妈妈好厉害。

    小沈归路也觉得爸爸妈妈挺厉害的,爸爸赛车开得很好很快,妈妈跳舞很漂亮很厉害,不,是特别漂亮特别厉害。

    他的爸爸妈妈都是超人。

    小归路在幼儿园里受宠,在家里自然也受宠。

    沈屹西和路无坷都不是溺爱型父母,不会凡事毫无原则地宠着惯着,当然也不是严父严母型,不干涉孩子的兴趣爱好,跟孩子说话很少以命令式口吻,除非小归路捣蛋,才会被沈屹西拎着顿训。

    但大多数时候不是这样,连家里的阿姨都觉得他们家家风和大多数家庭不样,说他们有时候不像父母,对孩子更像是朋友。

    是的,朋友,就是各方面都平等和尊重对方的那种朋友。

    在这种开明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孩子自然性格很好,大方谦逊,也很有自己的主见。

    小归路跟他爸样喜欢玩车,家里玩具赛车大堆,但等大了点儿沈屹西就给他买那些能真开的车了,不过都是些儿童车。

    小归路不仅能开着车在家里后面的赛道上乱蹿,还有个自己的小车库。

    沈屹西平时没事也会带他去车队,队里的那帮成员就喜欢小孩儿,小归路去就是团宠,大帮叔叔给他买糖吃还带他玩。

    不过沈屹西大多数时候忙,路无坷也忙,所以平时小归路也不是天天都能和爸爸妈妈出去,但个月肯定会有天能和爸爸妈妈出去的时候。

    这是爸爸妈妈定的规矩,不管多忙个月都会抽天出来陪他出去玩。

    那天家三口去玩的卡丁车,沈屹西跟儿子说“要输给你爸了打算怎么办?”

    沈归路戴着个小头盔,很认真地说“我给你和妈妈买冰淇淋。”

    沈屹西笑了“那可言为定啊。”

    又补了句“你妈要比你慢也是你垫底。”

    小归路点头“好!”

    对于家里唯的女生,父子俩的战线都是样的,凡事路无坷第。

    沈屹西打沈归路小的时候就跟他说过了,家里最该疼的就是妈妈。

    小沈归路当时懵懵懂懂地问爸爸为什么。

    爸爸说身为男生得保护好家里唯的女生。

    小沈归路又问妈妈是什么。

    当时爸爸笑了,说公主。

    父子俩对路无坷的无限纵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这爷俩在这边都商量好了,都没问路无坷句。

    夹在他们间的路无坷对这父子俩很无语,直接冲了出去。

    那天是小沈归路垫底,他爸他妈都没让他。

    爸爸第二,妈妈第。

    沈归路这小短腿出去后跑去给爸爸妈妈买冰淇淋了。

    沈屹西接过他手里的冰淇淋递给了路无坷,又接过他手里另根。

    沈屹西注意到了自己儿子发红的耳朵尖,抬眼往那卖冰淇淋的小店瞟了眼。

    果然,这小子有猫腻。

    他笑了“沈归路。”

    沈归路抬头看他爸。

    沈屹西往对面抬了抬下巴“那女生不你那小同桌?”

    沈归路小脸虽然板着,但还是太嫩了,沈屹西和路无坷都下子就看出了儿子的不自在。

    沈屹西这爸当的,逗儿子“沈归路,都跟人见着面了,怎么着也得给人小姑娘买个冰淇淋不是?”

    沈归路下子就给他爸忽悠了,又去看路无坷。

    “妈妈是吗?”

    路无坷“……”

    沈屹西在她旁边憋笑憋得很辛苦。

    路无坷被儿子的视线看着,点点头“是。”

    沈屹西在旁边笑得更欢了。

    他给儿子留了点面子,等沈归路走了才拆他台“沈归路在这事儿上可点儿也不像老子。”

    他视线从儿子的背影上收回,瞥了路无坷眼“像你。”

    是真的不像沈屹西,沈屹西脸皮厚,而沈归路害羞得批,耳朵尖没下就红了。

    这还能是像谁,答案不言而喻。

    只不过他妈要比他硬气得多。

    路无坷吃着冰淇淋,跟没听到似的,薄唇上故意蹭上点奶白“你教坏小孩。”

    他俩就站在售票窗口伸出来的棚底下。

    果不其然的,路无坷唇上那点白被沈屹西亲走了。

    他吊儿郎当道“这不在教儿子怎么追人女孩儿,以后好给你找个儿媳妇回家。”

101、平行番:青梅竹马

    路无坷今年十五岁。

    在所贵族高上高二。

    她是跳级的,班里大多数同学都要比她大个两岁,个子蹿得比她早,所以她在班里算女生里不高也不矮那拨。

    男生就喜欢路无坷这种不高也不矮看起来还小鸟依人的,路无坷课桌里十天半个月就有人往里面塞情书。

    至于为什么是十天半个月而不是三天两头,因为几乎每个男生看到路无坷都说她这种难追,就这种跟天仙似的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也就几个头铁的敢上来闯。

    无例外的,这些男的的情书都进了垃圾桶里,搭讪也都被当空气。

    久而久之来招惹路无坷的人就少了,年级里那堆男生私底下还给她取了个名儿,叫刘亦菲,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刘亦菲,单纯因为她难追。

    所以在别的美女帅哥对象个换个早恋的时候,路无坷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包括在现在距离放学时间只剩十分钟而显得浮躁的课堂上。

    这节自习课,旁边靠窗那组有的男生连书包拉链都拉上了,堆头凑到那儿瞎聊,就等着待会儿下课铃大响拽上书包走人。

    路无坷的同桌和前面的女生在讨论最近某个很火的小鲜肉,她俩之前不算很熟,就帮递下作业的交情。今天下午俩人口不约而同蹦出同个名字后两人十分钟内当即变姐妹,明天就能拉上手起去上洗手间。

    在这种被吵闹声左右前后夹击的环境下,路无坷依旧能心无旁骛地学着她的习。

    不仅如此,在过会儿大家放学后到处去玩的时候,路无坷得坐上停在校外的私家车去上舞蹈课。

    舞蹈课每天都有,母亲钟映淑抓她舞蹈抓得比学习还严。

    也不怪母亲,要怪也只怪路无坷的亲生父亲。

    钟映淑以前也是个学跳舞的,还有份很体面的舞蹈演员工作,正当她势头正好,却因为意外怀孕被辞退。

    钟映淑当时是在跟路无坷的生父路智远交往,两人还没结婚先有了孩子,本来因为这个把自己热爱的东西搞砸了就造成了路无坷母亲心里的怨怼,后来路无坷父亲结婚后的本性暴露更是火上浇油,路智远是个赌徒,天不把钱送去给别人花就手痒,而且还是个好吃懒做的赌徒,没本事赚钱还要借钱输的那种。

    钟映淑哪里忍受得了这样的生活,在带着女儿离婚后遇上了现在的丈夫,于是改嫁到了首都这边。

    路无坷是七岁那年跟着改嫁的妈妈来到的首都,也算半个首都人了。

    放学铃声打响后班里瞬间空了大半,路无坷又做了半个钟头的习题后才收上书包下了楼。

    现在正值夏季,大下午的太阳还是火辣辣的,整栋教学楼被烤得又烫又闷。

    风吹过来都是带着热气的,走廊上的路无坷迎着扑面而来的热浪往楼下走。

    她皮肤白到扎眼,跟**的阳光碰起来视觉上像凉丝丝的冰块样,整个人身上那种清纯又疏冷的调调和这个躁动的夏天校园格格不入。

    对面楼上的走廊上有几个高年级的学长挂着胳膊在那儿不知道瞎聊什么。

    学校男生的校服是白衬西裤,眼望过去走廊上清色的短袖白衬。

    也不知道都谁站那儿了。

    但有点不用怀疑,高三某位姓沈的学长肯定在那儿。

    因为路无坷从班里出来路经过走廊少说就遇到了十来拨站在走廊上吹风聊天的女生。

    大多是两三个人,看似是出来透气吹风的,但路无坷经过都不约而同从她们嘴里听到了个名字。

    沈屹西。

    路无坷当然看都没看过去,只顾着走自己的,舞蹈课半个小时后开始上课,家里的司机应该等在校门外了。

    风卷过路无坷裙摆,打在她笔直白皙的腿上。

    学校女生的制度是裙装,灰色百褶裙和带领结的白短袖,外加件米白色毛衣马甲。

    路无坷小腿被斜过来的阳光照得发烫,她往楼道走。

    突然的,隔着大半个教学楼的距离,对面楼上走廊传来声口哨声。

    紧接着道颇有起哄意味的男生声音裹着夏天的热浪在空了大半的教学楼里回响,夹带笑音的。

    “喂,对面那个绑着黑色发带的学妹,这儿有个学长要你的电话号码。”

    路无坷置若罔闻,继续往楼道走。

    “高二班的那位学妹。”那边又调笑地喊。

    走廊上不断有女生朝路无坷这边看了过来,路无坷像没觉到这些目光似的,只被阳光刺得眼睛不舒服地眯了眯,然后顺着楼道下楼了。

    舞蹈课两个小时,路无坷被家里司机送回家的时候天还没黑,夏天的白天太长了。

    母亲在家,路无坷从庭院进去的时候钟映淑正在厨房里亲自烤甜点给她吃。

    看到她回来钟映淑让她放下书包到食厅等会儿,等吃了下午茶后再上楼。

    后来吃东西的时候母亲又问了她整天的学习情况才让她上了楼。

    即使太阳落了山,但紧闭了天的房间里还是闷着股散不去的暑气,路无坷回到房间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路无坷的继父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住在这块幽静雅致的地儿,这片的小栋别墅都很有情调,左邻右舍不出意外都是富人。

    路无坷推开窗,隔壁的爬山虎伸到了她这边。

    她正想从窗边离开,楼下传来男生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他们满嘴跑着火车,好像在说高三哪个班的女生很漂亮。

    路无坷记性挺好的,这几道声音她点也不陌生,因为两个小时前她刚在学校走廊听过。

    就是那几个高三的学长。

    她还站在那里,身后的房间门忽然被打开,钟映淑推门进来看她站在窗前还很奇怪,她朝女儿走了过来“怎么站这儿?”

    路无坷说“有点闷,开窗通通风。”

    母亲往楼下看了眼,即使没有鄙夷的意思,但路无坷还是从她眼里看出了丝不太认可的情绪在,就是很多好学生的家长看坏学生的那种眼神。

    她把路无坷的纱帘拉上了,虽然觉得她的女儿完全不用她担心,乖得很,但她还是说了。

    “你可千万别跟对面那屋的哥哥学,这才几岁啊,抽烟喝酒逃课的。”

    路无坷那天晚上很早就睡了,隔天大早就去了学校。

    好学生都是争分夺秒的学习,更何况路无坷所在的班级是年级火箭班,能进这个班的都是学习的好苗子,稍微使把劲儿就能往前头蹿好几个名次,所以大家都是咬紧牙关在拼。

    即使路无坷没有那个意愿早早就到教室里学习,但人人都这样,母亲也就每天天都没亮就把她从床上叫起来,然后让司机送她去学校。

    那天路无坷去学校,稀零有几条流言在传,说高三某个学长要追路无坷。

    那些能有流言的不是帅哥就是靓女,所以在这堆谣言里出现的几个学长无例外都是脸长得还不赖的。

    十几岁的初高年纪是流言最容易滋生的温床,会儿有人说是这个追路无坷,会儿有人说是那个,最后竟然还有人把话头落到了沈屹西身上。

    说昨儿下午是沈屹西让兄弟喊的要路无坷电话号码,要追路无坷的人是沈屹西。

    别的大家还信,就这个,大家是点儿也不信。

    沈屹西是谁,就高三那靠着张脸给学校打出片名声的学长,他这人的帅不是只在学校里,是出了学校这个圈儿的,附近什么二职高的女生十个里就有九个对他有意思。

    这学长不是学习成绩斐然的那款高岭之花,反倒成绩经常吊车尾,逃课抽烟喝酒他都沾,身流氓痞子气瞧就跟好学生这仨字沾不上边儿。

    也不是说他这种人不会追路无坷这种乖乖女。

    只是据说这学长从来不交搞学习的女生,在学校里坏的还不算,他要搞的都是那种道上混的。

    也就是他只对那些沾了风尘味的女的有兴趣。

    这传闻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好像从这人出现这说法就直存在,没见过本人澄清是回事儿,最主要的是还真没人看他跟哪个还在读书的交往过,在学校里他身边就没出现什么女的。

    这相当于当事人给这流言锤了棒,久而久之就传成事实了。

    但这不妨碍堆女的对他犯花痴,学校论坛里他是公认的校草。

    女生投出来的。

    路无坷那天课间就听同桌给她说这事儿,同桌拆了包从宿舍带来的薯片吃,咔嚓咔嚓的。

    “诶无坷,你知道吗,猴子他们都在说沈屹西在追你。”

    猴子是班里的男生,人如其名,瘦得跟猴儿似的,还很大嘴巴子,班里有半话题都是他带起来的。

    男的都认为沈屹西会追路无坷,因为路无坷长得漂亮。

    但女生都认为不可能,因为就沈屹西那浪得没边儿的私生活,根本不可能会追好学生。

    同桌问完路无坷才想起就路无坷这每天潜心学习的,就她这性子真有可能两耳不闻窗外,于是追了句“沈屹西你认识不?就高三那长得很帅的学长,寸头那个。”

    路无坷当时在做上节课老师留的今晚的作业,头都没抬,她说不认识。

    她们今天早上来刚换了位置,换到了靠近走廊窗边这排,路无坷话落,旁边的窗户就传来了声连气音都泛着懒的笑。

    路无坷同桌是背对着窗口的,都没发觉窗边有人,周围几个女生这突如其来的声儿吓了跳,等到回头去看更是吓得连魂都没了。

    她们口的人就站在窗边,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但肯定听到她们的对话了。

    几个女生瞬间羞得脸都红了,包括路无坷的同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路无坷朝窗外看了过去。

    男生胳膊肘靠在她们班窗边的墙上,头短寸,短发茬衬得他眉眼越发锐利。

    浓眉深眼,五官出色到极其张扬。

    她看过去的时候男生唇角那点儿笑还没落回去。

    两人的视线隔空碰撞。

    他应该是刚醒不久,瞧就是刚来上课,那双双眼皮被还没彻底清醒的困怠扯得越发明显。

    路无坷对上他从眼皮底下透出来的视线。

    好像很久,又好像不久。

    路无坷率先转开了视线。

    她刚转回去不久就听见斜后方窗外那人说话了。

    他喊了她们班里的个男生名字,很快班里响起阵呲啦的椅子滑动声,那个男生很快出去了。

    路无坷重新拿起笔写作业,没再往外面看眼。

    等人走了以后,路无坷同桌才抚着胸口重重地吐出了口气“吓死我了,这也太吓人了。”

    又说“这也太丢脸了。”

    坐路无坷前面那女生语点醒,说话是开玩笑的口吻“你这哪儿叫丢脸啊,你这是丢无坷的脸,被说是人学长追的可是无坷,现在学长想不知道她都不可能了。”

    确实,不管谁突然被说在追个连认识都不认识的人,都得从不认识变认识了。

    “哎,我哪儿知道他会在这儿啊,”路无坷同桌继续啃着薯片,“我要知道他在这儿我就说他在追的是我了,帅哥下子就把我这人记住了。”

    周围的女生听见她这话纷纷大笑,说她在做青天白日梦,还不如多做几道题。

    她们在说什么路无坷当然都能听到,很快上课铃打响老师夹着课本进教室,班里下子安静下来,掏课本的掏课本的,零食往桌肚里塞的往桌肚里塞,所有卦和放松都消失在急促又刺耳的上课铃声里。

    那天火箭班节自习课都没有,整天下来课表满满当当的全是语数英政史地,大家在抱怨里有马不停蹄地赶新知识,就怕落下丁半点儿就给人甩身后了。

    路无坷那天的舞蹈课在晚上,所以她直在学校学习到晚上住宿生来教室上晚自习才收拾东西下楼。

    晚上回家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已经在家了,当然还有路无坷那还在上幼儿园的倒霉弟弟,这弟弟是路无坷母亲钟映淑几年前怀的,也不知道像的谁,别的不会,调皮捣蛋第名,小时候就是路无坷的小跟屁虫,天天跟在路无坷后面。

    不仅是这同母异父的弟弟,路无坷继父待她也很好,虽然她不是他亲生的,但他不会区别对待,是位称职的父亲。

    当然路无坷性格使然,跟继父注定不可能像平常父女样关系亲切,甚至有些客气过头,但对方也没介意这点。

    路无坷晚上吃完饭洗完澡在房间里做作业做到半的时候房间被咚咚咚敲了几下,房门外传来她那弟弟的声音。

    “姐姐姐姐,开门。”

    路无坷起身开门去了。

    她这弟弟手里端着杯牛奶,难怪自己开不了门“妈妈让我给你送牛奶过来啦。”

    路无坷哦了声,然后接了过来,说谢谢。

    结果她接过来后弟弟还没走,路无坷作势关门的手停了下来,看他“怎么了?”

    “妈妈说让你喝完起下楼去散步。”弟弟仰头看她。

    不远处传来关门声,许是钟映淑从卧室里出来了,估计是听到了他们姐弟的对话,钟映淑的声音隔着个转角传了过来。

    “妹妹,赶紧把牛奶趁热喝了,我看今晚外面挺凉快的,带你和弟弟出去转悠转悠,平时也没见你怎么运动,下去走走。”

    钟映淑的声音越来越远,弟弟听见妈妈下楼了,也屁颠屁颠地跟着下去了。

    路无坷也不是没有运动,天天跳舞,那运动量要真算起来,可能比那些每天去操场跑步的同学还多。

    但她也没说什么,乖乖坐回书桌前边看书把手里的牛奶喝完了,这才下楼去。

    下楼后妈妈和弟弟都在客厅里了,大电视里放着弟弟常看的动画片,妈妈见她下来了拿过遥控器把电视关了,弟弟还没看够,撅了下小嘴有点不开心。

    但小孩子的开心都来得容易,他虽然没动画看,但他可以去外面玩了,所以脸上秒变晴天,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今晚外面起了风,带着消暑的凉快,这片晚上都有保安巡逻留意住户的安全,路上遇见不少闪着红灯巡逻车。

    夜空上星星熙攘地堵块儿,风把两旁绿树吹得沙响,弟弟跑在前面,手里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拿,在那儿坐出剑右出枪的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路无坷手被妈妈拉着,在问她最近的英语竞赛准备得怎么样。

    学校选了几个人去参加市里举办的英语竞赛,路无坷就在其,她说还行。

    钟映淑摸摸她的头,虽然后面没说什么了,但路无坷懂她的意思。

    她想说她辛苦了,但还是得咬紧牙关往前冲。

    这就是钟映淑,她对路无坷很严格,方方面面都希望路无坷能拔尖,不为别的,因为她希望自己的女儿以后长大了是个社会上层的人,而不是个被生活抛在洪流里如蝼蚁般的普通人。

    和路智远结的那个婚,几乎改变了她的整个世界观,对路智远那种格外嗤之以鼻。

    也还好带着孩子从那座牢笼里出来了,现在多少女性被家庭牵绊住,但钟映淑没有,如果她没有走,继续留在那个家蹉跎岁月,那她们母女现在会是另番光景。

    三人在外面散了半个钟头的步后才折返回家,等到了家里那片的时候,好巧不巧遇上了对面那屋的人。

    男生叼着根烟从路那边晃了过来,包甩在肩上,白衬本来就是规规矩矩的衣型,他这衣架子偏能给穿出了不修边幅的感觉来,衣领微乱。

    他咬在唇间的那点猩红仿佛要将漆黑的夜色烫出洞来,还有那道在黑夜里看不明切却仿佛有了实质般的视线。

    风爬过路无坷光裸的小腿,她穿着及膝的白色睡裙,这两天妈妈刚给买的,很纯净的款式,裙子上身跟只小绵羊似的。

    隔着老远这头的人就注意到了他,不仅路无坷,钟映淑也注意到了。

    他们的距离在缩短,最后交于点。

    两屋面对面,想不碰上都难,好歹是做了五六年的邻居,就算关系不热络但脸也得混熟了。

    路无坷看着这位高三学长跟母亲打了个招呼“钟姨好。”

    很散漫的语调,就是走个过场。

    钟映淑虽然对这种性格的孩子没什么好感,但不至于把那点不认同摆在脸上,微笑着点头。

    然后人就推门进庭院去了。

    钟映淑从来没见过女儿会跟对面家这哥哥打招呼,因为不熟。

    虽然人在对面也住了五六年了,但钟映淑就没见过他们说过哪怕句话。

    这要换别的家长可能得说自己孩子没礼貌,嘴甜点儿叫叫人家邻居,但钟映淑没有,就对面这屋那小子,女儿跟他不熟才是好事。

    路无坷跟着妈妈回家了,回家没见着继父人,妈妈嘴里念叨着肯定是上对面跟沈家那老爷子下棋去了,这两个棋迷也不知道今晚得下到几点。

    路无坷家对面是爷孙俩在住,以前是只有沈家那老爷子个人住这儿,从高位上退下来后到这养老,但五六年前他那孙子也搬到了这儿。

    毫无预兆的,突然就从家里搬到这儿了。

    回家后弟弟又去开动画片了,路无坷没在底下留着,上了楼。

    路无坷早早就睡了,妈妈还进来给她掖了掖被角。

    指针缓慢转动,夜色逐渐深浓。

    凌晨两点。

    路无坷从床上醒来,然后光着脚开门出了房间。

    家里黑灯瞎火,半点儿声响都没有,都睡了。

    路无坷踩着楼梯下了楼,开门出去了。

    庭院咔嗒声关上,她还没绕过转角,就闻到了被风吹过来的烟味。

    她往那儿走了过去,窄巷里静得连个虫叫声都没有。

    说是窄巷,其实就是左右两栋小别墅那两堵墙隔出的条小道,算不上什么巷子。

    路无坷刚出现在转角,那边靠墙上抽烟的人就转头瞧了过来。

    他那轮廓有些锐利分明的脸在夜色下被模糊,平添了几分神秘感,咬在嘴里的烟在看到她后红得耀眼下。

    路无坷知道,他这是深吸了口烟。

    她朝他走了过去,裙摆摩挲她单薄白皙的小腿。

    对方直看着她,即使光线黑暗,但仍能感觉到强烈。

    路无坷刚走到他面前就被他拉着手抓到了身前。

    他摘下唇间的烟,凑了下来,带着烟草味的吻落在她嘴角边舔弄轻咬。

    路无坷微仰头,双唇和他的相碰。

    沈屹西手从她裙里伸了进去,裙边顺着路无坷的腿滑了上去。

    男生掌心宽大骨感,粗粝感扫过“这裙你妈给你买的?”

    路无坷在他怀里软了下。

    又听他说“能让我撕掉不?”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开玩笑里又带了几分认真,黄腔开得毫不收敛。

    路无坷说“撕呗。”

    他亲着亲着找她算账了“昨儿怎么没下来?”

    路无坷被他扣在怀里,他手劲大得仿佛要把她捏碎,她想往后躲“睡过头了。”

    沈屹西溢出了声听起来像闷在鼻腔里的笑“屁。”

    “就你心里头揣的那点儿东西我能不知道?不就要了你个电话号码。”

    昨天下午他兄弟在走廊那边隔空跟她要号码。

    路无坷去抱他脖子,说“你又不是没有。”

    “可不是,连男朋友这名分都有了好几年了,还怕没号码?”

    路无坷和沈屹西初就搞上了,因为偶然次沈屹西来他爷爷这儿就看上的她,两人小学就认识的,对青梅竹马。

    沈屹西弄着弄着恶趣味又来了,磨她耳朵“叫声哥哥听听。”

    “不叫。”

平行番:青梅竹马(二)

    像钟映淑这种恨不得孩子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学习的家长,在早恋这事上同样抓得比谁都严。

    如果路无坷跟沈屹西两人这事儿让她知道了,那他俩基本也就结束了,就钟映淑那性子用不了几天就会带她搬家转学,一点商量余地都不会有。

    不仅因为她早恋,更因为这早恋对象是沈屹西。

    沈屹西是个什么人?

    能让好学生家长闻风丧胆的人。

    就这种品行不正的学生,别说孩子跟他谈恋爱了,就算是做朋友父母都不让。

    所以一直以来两人在外人前从来都装不认识,碰面了不打招呼,也不说话,跟俩陌生人没有区别。

    就沈屹西那人肯定对这种相处方式有点不爽,但谁叫他看上的就路无坷这么个人。

    他们两个也不是怕钟映淑,单纯是因为知道捅破了一点儿用都没有,他们不做无用功。

    路无坷隔天去到座位的时候又听同桌她们在讨论沈屹西,这回不是尽讨论他那堆花边新闻了,就是在说他长得帅,那张脸不去演戏造福人类真是可惜了。

    路无坷不动声色地拉开椅子坐下,拿出书本学习。

    他俩在一起这事儿学校里的人也不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同学都知道她和沈屹西在一起,他们基本上也离分手不远了。

    戴着这副不熟的面具有时候也挺有趣的,比如听周围的女生绘声绘色地讲沈屹西那些所谓的风流事,路无坷亲耳听到沈屹西好像喜欢外面社会上那些女的到沈屹西喜欢沾外面那些风尘味的女人。

    他们判断这个流言是真的依据就是沈屹西身边几乎没有出现别的女的,像他这种人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女的,所以肯定是这样。

    流言往往这样,真相还没从水底下露出来的时候它已经跑得满天下都是了。

    周末眨眼到了眼前,别人都是掰着手指头等周六日来,但对路无坷来说,周末跟周一和周五没有任何区别,因为这两天她都有补习班要上,即使老师讲的那些都是在重复她所知道和已经理解的知识。

    不过周六日上课时间要比平时在学校上学的时间短一点,这两天都是可以早一点回家,但没什么用,因为她回去钟映淑也在家了。

    钟映淑现在的工作是个跟跳舞勉强沾上点儿边的工作,平时朝九晚五清闲得很,还有双休,所以周六日她基本上都在家。

    路无坷周六下午两点就回家了,回到家钟映淑已经亲自下厨给她做好了一桌吃的,弟弟爬在椅子上要去叼一个鸡腿吃,被妈妈打了下小手,赶他去洗手,又说洗完等姐姐回来再吃。

    弟弟扁扁小嘴,转眼又看到她从门外进来,高声喊姐姐回来啦,然后趁妈妈转过来看的时候拿了个鸡腿溜了。

    钟映淑看她回来了立马就迎上来了,去帮她脱下书包:“赶紧的,洗洗手吃饭了。”

    路无坷说:“我中午吃过了。”

    “中午吃的得消化到哪儿去了,我这桌东西做了仨小时呢,还有你喜欢的酸菜鱼,赶紧去洗手。”

    路无坷于是洗完手去桌边坐下了,钟映淑全程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姐弟俩吃饭,她吃完后在妈妈的目光中上了楼。

    晚上学习的时候她的门忽然被敲响,路无坷放下笔过去开门,一开门都对上了弟弟的脸。

    弟弟仰头看着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再看向她,朝她招了招小手。

    路无坷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但还是低下了身。

    弟弟在她耳边用手做了个喇叭,小声说:“屹西哥哥在我房间里。”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门就被打开了,沈屹西那人从她弟弟那房间里出来了,吊儿郎当地靠在门边儿上。

    他俩一副淡定样,就小孩儿着急得不行,跑过去抓沈屹西的手:“哥哥快点,我妈妈很快洗完澡要出来了。”

    沈屹西一点儿也不着急,从门边上起身。

    路无坷看他往这边走了过来,把她弄进门,然后转身把门关上了。

    这家里唯一知道他们两个在搞对象的就路无坷弟弟,虽然这小孩儿还这么小,对这些不太懂,但他知道对面家的哥哥喜欢姐姐,是姐姐的男朋友。

    这小子皮得不行,在这事儿嘴巴倒是像被胶水沾上了似的,从来没在妈妈面前露馅。

    沈屹西这人要见到她能有不动手动脚的时候就稀奇了,门刚关上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路无坷没躲,沈屹西把上她的腰。

    亲了会儿后问她:“路无坷,不怕被你妈知道你在偷情?”

    路无坷说:“门锁了。”

    沈屹西哼她一脸气儿:“你倒是想得挺周到。”

    路无坷给他吹了下气儿,不开心了,就要从他怀里出来往书桌那边走。

    结果就被沈屹西抓了回来:“让你吹回来成不?”

    路无坷仰脸看他。

    就那么巴掌大的小脸,看着人畜无害的。

    她吹回去了,沈屹西就知道她会这么做,躲都没躲。

    沈屹西抱着她笑。

    路无坷从他怀里出来,回去书桌边坐下了。

    沈屹西跟在她身后,靠上了她书桌边。

    他捞过她的习题顺手翻了几页,这小字儿还写得挺漂亮的。

    路无坷能在玩和认真这两个状态中无缝切换,她刚坐下就拿起笔写题了,思路跟着沈屹西刚还没进来之前的,继续写了下去。

    她能察觉到沈屹西视线从习题本里抬了起来,然后看着她。

    “路无坷,”他又把书压回她桌上,“改天带你出去玩玩?”

    路无坷笔尖停了下来,看他:“什么?”

    沈屹西指尖在她那堆整齐的试卷和习题上敲了敲:“每天就啃这堆玩意儿不无聊?”

    路无坷说:“还行。”

    沈屹西从桌边起身,把她拉了上来,然后在她椅子上坐下了。

    路无坷被他拉到了腿上坐着。

    路无坷今天还是穿着睡裙,小腿搭在他腿上,悠然自得地被他抱着,然后拿笔做作业。

    沈屹西手摸了进去:“没穿?”

    都摸了还问,路无坷不理他。

    沈屹西又去把她脸掰过来亲她。

    路无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找他算账了。

    “她们都说你喜欢外面的女生。”

    沈屹西跟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听她说完那笑就没停过,直截了当:“吃醋?”

    路无坷玩着自己的笔,不吭声。

    沈屹西说:“我是有病才放着家里头个这么好的不要去外头找人。”

    他俩都在一起好几年了,路无坷当然知道他没有。

    两人一般约会的时间不多,大多数时候偷偷摸摸的,沈屹西来过不少次路无坷的房间,钟映淑愣是一次都没发现过。

    两人聊着聊着又亲到一块儿去了,路无坷裙边挂在他手臂上。

    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们的唇还贴在一起。

    路无坷还坐在沈屹西腿上,身上有他留下的印子。

    钟映淑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妹妹。”

    他们两个谁都没离开,路无坷对视上沈屹西的视线。

    门外的钟映淑没听到她声音,又叫了她一声,还伴随着门把轻微的晃动声。

    “妹妹,妈妈给你送牛奶来了,怎么还把门锁上了。”

    沈屹西手还在她身上,问她:“不怕?”

    路无坷看着他,对门外道:“妈妈,我今晚不喝牛奶了。”

    “怎么能不喝?”妈妈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现在正长个儿呢,喝牛奶也能让你睡得好一点,睡得好明天学习就不会那么困。”

    路无坷妈妈就隔着门在外头站着,沈屹西却悠哉得不行,完全没有一丝紧张,就那么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路无坷也同样没有一丝慌乱,回了话:“妈妈我睡了。”

    沈屹西看着她眼睛,笑了。

    “在床上了?”门外传来钟映淑疑惑的声音。

    路无坷说是。

    “怎么了这是?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就是困了。”

    空气闷在这房间里,有那么一瞬间周围安静到落针可闻。

    “那行,”钟映淑的声音打破了这方寂静,“那你好好睡啊,正好趁周末好好睡会儿。”

    路无坷乖乖说好。

    隔着门,钟映淑的脚步声走远了。

    沈屹西抓着路无坷的目光:“路无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儿进长了啊。”

    路无坷挪开眼没说话,去拿他给她带来的牛奶拆了喝。

    沈屹西就那么看她拆了吸管,抿着吸管慢吞吞地喝奶。

    沈屹西趁机亲了她一口。

    一嘴奶味。

    那天晚上沈屹西在路无坷房间里待到了凌晨等人都睡下了才走。

    时间转眼又到了毕业季。

    高三年级随着高考时间的临近学习气氛有了些许松散,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大家就等着大松一口气。

    高考低年级的高一高二需要腾空教室,路无坷那天放学回家顺手把自己课桌里的书本抱上了,然后往楼下走。

    今天她没告诉钟映淑提前放学了,抱着书本往学校的停车场走。

    太阳很大,晒得人耳根子发烫。

    远远的就看见大树旁停车棚下的自行车排成行,整整齐齐的。

    时不时有人骑着车经过,嬉言笑语一阵风般卷过。

    听那话里的意思是,那边有人在告白。

    另一个男的说那女的我认识,高三七班一班花,前阵子他兄弟刚追过的,人没追成,原来是心里头藏着人呢。

    说完便嘻嘻哈哈地过去了。

    停车场就在篮球场旁边,隔着铁网混乱的篮球拍打声传来,男生们粗着嗓子在篮球场上跑来跑去。

    阳光透过树叶罅隙在水泥地上落下斑驳点点。

    光斑落了一小块在路无坷眼皮上,刺得她微闭了闭眼。

    那头几个女生站在树下,几个人抱臂围在那儿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欢声笑语的,乍一眼望去都是笑意盈盈的面孔。

    路无坷停了下来,抱着书的手抽了出来换了个姿势,又继续往前走。

    “你们说陈米这次能不能成?”

    “肯定行,就陈米长得这么漂亮的,哪个男的不要啊。”

    “我也觉得,陈米这次百分百妥了。”

    “但不是听说这学长不喜欢学生么?觉得不刺激。”

    “嗐,男生哪儿管你年纪大小啊,只要长得漂亮,还怕拿不下?”

    “也是哦,我看陈米这次一定成,咱们下午这奶茶有着落了。”

    她们站在那儿旁若无人地聊着,从她们身边经过的人想不听到都难。

    路无坷置若罔闻,经过了她们。

    路无坷和沈屹西今天约在了这儿,沈屹西今天会送她回家。

    又走了没一会儿,路无坷果然看到了沈屹西。

    沈屹西靠在车棚底下那杆上,脊背稍弯手插在兜里。

    然而他不是一个人。

    他的面前站了一个女生。

    那女生应该不是个容易害羞的,脸都没藏,正大光明地仰头看着他,耳朵根都没红一个,薄唇微启说着话。

    路无坷离得不算很近,但还是听到了一些字眼。

    喜欢,还有交往。

    路无坷知道沈屹西看到了她,因为他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路无坷没和他目光对上,走自己的。

    沈屹西就靠在那儿,也没个回答女生追求的意思,就那么看着她等她过来。

    路无坷跟没看到他似的,抱着书径直经过了那女生身后。

    那女生说:“我是高三七班的,陈米。”

    “我喜欢你。”

    女孩儿把少女心事坦荡又直白地说了出来,掺在这片夏天蝉鸣声里。

    这个年纪的感情是很致命的。

    它格外干净,不因为这个人身上的其他东西喜欢这个人,会喜欢这个人单纯就是这个人本身。

    可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路无坷听到了沈屹西的回答。

    “不好意思啊。”

    “有喜欢的人了。”

    那女生明显愣住了。

    路无坷余光里看见沈屹西起身了。

    女生抓紧这个空当问了他一句:“你喜欢的是哪种女生?”

    蝉鸣声聒噪得几乎要将人耳膜炸开。

    路无坷听见朝她走过来的沈屹西说。

    “从小到大跟我一块儿长大那种。”

    ——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磨牙》

    在别的女生穿校服写情书的年纪,高三的程弥化妆穿热短裙男朋友一个换一个。

    有段时间程弥忽然换了口味,追起了高二年级一弟弟,那弟弟跟她平时交的那些野路子不一样,就一大堆女孩儿喜欢的那种年级第一高岭之花。

    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白得跟个病人似的,还不爱说话。

    好友问她怎么吃起许祁知这款了,程弥说:“别的吃腻了,换换口味。”

    她扬言三十天就要把许祁知拿下。

    结果二十八天后,程弥跟别的男的在一起了,说对弟弟没兴趣了。

    那天高二一班一同学打扫完教室准备离开前在地上捡到了一张纸条。

    上头字迹清隽,分明就是她们班那年级第一许祁知的字迹。

    ——程弥骗我。

    ——她说要追我三十天,她没有。

    ——她和别人在一起了。

    ——程弥不喜欢我了。

    病娇腹黑男主x风情万种姐姐女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434/ 第一时间欣赏退烧最新章节! 作者:舒虞所写的《退烧》为转载作品,退烧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退烧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退烧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退烧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退烧介绍:
晚十点左右更新分手多年后,同学聚会上路无坷见到前男友沈屹西。大家都知道大学那年校草沈屹西把路无坷宠上了天,如今却是没看路无坷一眼。后来玩游戏,沈屹西选了真心话。班长问:“你有放不下的人吗?”沈屹西笑了下,十分坦然:“没有。”路无坷鼻子一秒发酸,这人再也不会惯着她的臭脾气了。也就是当天晚上,朋友看沈屹西喝到酩酊大醉。男人晃了晃酒瓶,无奈笑了声:“白疼了。”见着面都敢不跟他说话了。痞坏浑男主×长相清纯实则腹黑少女——下本预收《缺氧》郁晚年少时对一个男人求而不得,某天却因为母亲出卖她的一纸婚约,当上了他的秦太太。身为丈夫男人该做的都会做,唯独不会爱她。后来郁晚提出要走,却不知道哪里触碰了男人的禁忌,连那个门都没踏出去就被关了起来。关起来的第三天助理告知:“郁小姐今天高烧还是没退,您用不用亲自去看看?”秦贞转着指上戒指:“不用,苦头吃多了,就不会想跑了。”腹黑深城府男主×妖孽大美人女主先婚后爱。退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退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退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