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6章 你爱信不信
治疗面瘫的办法，除了针灸推拿之外，最要紧的就是要配合功能锻炼，促进肌肉功能恢复。
所以需要锻炼面部的肌肉，在现代，医生就会让病人回家吹气球练习，这时候没有气球，就只能鼓腮了。
顾思南虽是没当过几年大夫，可是这点儿经验还是有的，陆云燕这模样，可不就是没按照要求来嘛。
陆云燕被她说得一愣，本还想着否认，被她那眼神一瞪，竟鬼使神差般地说不出假话来了。
“我堂堂宋府大少奶奶，做那种模样，岂不是让人见了笑话？”，陆云燕有些不大乐意，前几日顾思南教她的时候她就觉得顾思南是在捉弄她。
想想也是啊，就鼓个腮帮子，就能治病了？鬼才信呢，这顾思南就是捉弄她呢。
顾思南撇撇嘴，“我还就不信了，宋家家大业大，那么大的地方，大少奶奶还找不着个没人的地方？”
说罢又看了陆云燕一眼，“话我可是说这儿了，十日让大少奶奶好全，那可是在大少奶奶按着我的要求做的前提下，要是大少奶奶不听，我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了，兴许好个大半，可是呢……”
“可是怎么？”，陆云燕一听这转折的语气，只觉得心跳都加快了，生怕自己好不了了。
顾思南道，“可是总留着些地方好不全，瞧着如花似玉的容貌，要是以后嘴一直歪着，大少奶奶可就高兴了？”
陆云燕这下子也被吓着了，“你说的是真的？”
“你爱信不信。”
事实上嘛，当然是假的，陆云燕不按着她说的做，无非就是好得慢点儿，总归还是要好的。
但是顾思南也不想见这人，早早地把她治好了，让她别来了才好，这么一吓，估摸着回去就该乖乖地练习鼓腮了。
要说信不信，陆云燕这下子自然是要信了，她可是实实在在地看到了顾思南的实力，这才来芙蓉堂治几次啊？就已经好了这么多。
连府医都说神奇，可见顾思南这人的确是有些手段的，她要是想好，是该听。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顾思南是不是在捉弄她了，连忙道，“那我回去就按着你说的做。”
顾思南微微一笑，“那可太好了，去楼上扎针吧。”
针一扎上就得小半个时辰才取，顾思南这儿是诊室，还得给其余的病人看诊，所以扎针的病人都是去楼上，有专门的病房，需要扎针的病人，都是带上去，她给扎上了再下来继续看诊。
顾思南到底还是给了陆云燕一份面子，怎么说她也是宋府大少奶奶，这回也还算识趣，没怎么跟她对着干，所以楼上的病房也给了她一间小的。
小的可比大的好，那是单间，只有她一个病人在里头的。
针扎上之后秋桂就过来了，芙蓉堂的学徒都是男人，就秋桂，碧澜和秋云是女子，这会儿楼下也忙，碧澜和秋云要下去帮忙的，所以就是秋桂来照看着。
陆云燕好歹是贵家夫人，不好让男人近身的，顾思南也是真挺照顾她了。
第1717章 别惹出事端
秋桂是头回照看陆云燕，前几次都是碧澜或者秋云看着，所以顾思南仔细嘱咐了一番。
“再过一刻钟之后取针，给宋家大少奶奶做隔姜灸，攒竹穴，印堂穴，四白穴，迎**，地仓穴，这几个穴位做隔姜灸，做五次，结束之后做一套面部推拿。”
顾思南一字一句地说着，秋桂努力地记住，记不下来的就用炭笔写在小本子上，这炭笔也是顾思南做的，用起来比毛笔方便多了。
“都记下了吗？”
秋桂点点头，“记下了，娇姐姐放心吧。”
顾思南一笑，“秋桂，可得好好照看着，你也不必怕，大少奶奶脾气好得很，可不会为难你的。”
说罢，还笑意盈盈地看了眼陆云燕。
这下子，陆云燕就是想耍脾气也耍不了了啊，不然可真是丢人了，叫人知道了，还说她欺负一个小姑娘。
秋桂哪里听不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娇姐姐下去吧，这里我来照看。”
想着也没什么事，顾思南也放心，楼下还有一群病人等着看着，她赶忙就下去了。
秋桂也不是头回照看扎针的病人了，照看得有条不紊的，取针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她还回莫子楚那边去忙活了一阵，这才过来给取针。
陆云燕担心地道，“你可小心着些，要是弄疼我，我就不让你取了，让顾思南把你给解雇了。”
灵儿也道，“我家少奶奶金贵着呢，你小心些。”
秋桂心想，我可不是芙蓉堂的人，娇姐姐也没法把我解雇啊？
她跟着顾思南那么久了，手法可以说比芙蓉堂学习的大夫还要强上许多，别说取针了，就是扎针也是可以的。
三两下就给取完了，陆云燕松了口气，倒是没有太疼。
秋桂收拾好针，“大少奶奶等一等，我去准备艾灸用的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去吧。”，陆云燕赶忙让灵儿拿了镜子来，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有没有好转。
秋桂端着托盘便出去了，去另一个房间准备东西。
此时，芙蓉堂外头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绸缎面儿的夹袄，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看着芙蓉堂的大门。
陈秀芝捏了捏手心，这才进了芙蓉堂，大堂里的小厮一看见她就赶忙去找顾思南，碧澜出来问，“何事？”
“陈秀芝来了。”，小厮指着门口。
碧澜蹙眉，想让人把她轰出去来着，想了想又进去了，跟顾思南说了声。
“由着她吧，她那性子，估摸着是还想找莫子楚说说，这样也好，以后也别想着了。”，顾思南说道。
想了想又补充道，“让小厮看着些，别惹出事端来。”
“是，奴婢明白。”
碧澜赶紧吩咐下去，小厮就远远地看着陈秀芝，见她上楼也没管她，远远地看着就是了。
陈秀芝径直上了三楼，莫子楚的诊室就在三楼，刚刚上去，就看见陈秋桂端着一个托盘进了一间小屋子，没关门。
陈秀芝想着自己如今跟丧家犬似的，而陈秋桂却在这里过得如意，心里哪里能甘心啊？
第1718章 出意外
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浓浓的厌恶，夹杂着憎恨，陈秀芝轻哼了声，跟着陈秋桂就去了那个小房间。
本来想说几句狠话来着，没想到进去之后里头还有人，陈秀芝站在门口愣了愣。
“你来这里做什么？”，陈秋桂看见她就觉得不大安心，生怕她又惹事。
这会儿她已经坐下来开始放姜片了，也没空起身赶陈秀芝出去，只得道，“这里是病房，你出去。”
陈秀芝哼了声，“看看又怎么了？还怕我偷学了不成？”
陈秋桂还想说什么，陆云燕骂了句，“给我做治疗就认真些，可不是让你来跟人吵架的，再说话你就给我出去！”
灵儿站在一旁，“认真给我家少奶奶做，要不就换个人来。”
陈秀芝得意一笑，让你多嘴，挨骂了吧？
这会儿是骑虎难下，陈秋桂想着，左右还有丫鬟在这儿，陈秀芝也不敢胡来，要不然她也脱不了身，便也不管那么多了，先做了治疗再说。
姜片放好，用小夹子将事先捏好的艾柱放在姜片上，用香点燃，等艾柱燃烧到一定的程度，陆云燕便开口，“烫。”
秋桂就赶紧拿小夹子将艾柱夹起来，重新放上新的艾柱，这就是隔姜灸了，面瘫的病人都会做的。
陈秀芝在一旁看着，心思转了转，突然有了个主意，就是这屋里还有人在，她不好下手啊。
最后一次艾灸做完，秋桂就挨着挨着地将姜片夹进托盘里，陈秀芝见状，心想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啊，她得抓紧时间。
正巧这时候窗口有一只鸟在扑腾，灵儿瞧见了，便赶紧过去把窗户关上，冲撞着主子可不好。
见她转身，陈秀芝哪里还顾得上想其他的，上前一步，推了一下陈秋桂的胳膊。
陈秋桂这会儿正夹着姜片，上面还有艾绒的火星呢，突然被人推了一下胳膊哪里稳得住，那姜片，连带着火星一下子就掉落在陆云燕额头上，陆云燕一下子被烫得坐了起来。
这下子可好，还有两个姜片没夹呢，上头还有没燃过的艾绒，陆云燕这么一动，火星掉落在头发上，一下子就焦了一片。
“啊，疼死我了！！！”，陆云燕忙把身上的火星给抖落掉，额头上火辣辣的，显然是被烫伤了。
灵儿听见动静回过头来，见自家主子头发都被烧了，哪里还淡定得了啊，“少奶奶，少奶奶这是怎么了？”
陆云燕慌忙地道，“额头疼死了，烫成什么样了？”
“哎呀，起泡了，少奶奶别乱动，要是破了可是要留下疤痕的。”，灵儿吓得厉害，少奶奶这要是留下了疤痕，非得出人命不可。
陆云燕一听，气得不轻，转头就瞪着陈秋桂，“你，好你个贱人，竟然敢把我烫成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秋桂也是吓坏了，刚刚一直愣愣的没说话，这会儿回过神来她总算是想起来了，刚刚是陈秀芝，是陈秀芝推了她的胳膊，所以火星才掉下去的。
“不是我，不是……”
第1719章 煽风点火
“啪。”，不等秋桂解释一句，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便在病房里响起。
陆云燕那急性子，哪里听得了别人争辩啊？这会儿她气都要气死了！
“你给我闭嘴！烫伤了我的脸，你还想狡辩，看我今日怎么收拾你！”
话落，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同一边，秋桂头都被打得偏了过去。
陈秀芝偷偷笑了起来，这笑容自然是没让人看见，“秋桂，你咋这么不小心啊？有你这么伺候人的吗？你看看你闯了多大的祸啊你！”
说着，陈秀芝看了眼陆云燕，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但是看那穿戴也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
“哎呀，这额头上的水泡好大呢，怕是要破相了，这么怎么办啊？夫人这般好样貌，今日竟然让个不相干的人给毁了呢。”，陈秀芝在一旁煽风点火地道。
陆云燕本来就气得不轻，一听这话，那还能好得了吗？抬手就又要往秋桂脸上打。
秋桂性子就是再软这会儿也不会再就这么受着了，更何况，她待在顾思南身边那么久了，性子总也有些变化。
刚刚受了两巴掌，那是因为吓着了，措手不及，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这会儿反应过来了还能让人欺负？
见陆云燕抬手，秋桂猛的往后一退，偏偏身后还站着陈秀芝，哪里能让她这么逃过了啊？
陈玉芝冷冷一笑，见她后退，忙推了她下把，秋桂一下子又往前扑了。
“好啊，我打你个贱人，竟然还敢躲，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陆云燕这回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那一巴掌要是下去，秋桂这脸怕是要出血。
秋桂眼睛都瞪直了，正要伸手去拦，结果还没出手呢，陆云燕那手在半空中生生被人给截住了。
“在芙蓉堂的地界上打人，宋家的大少奶奶就是这等的风范不成？”，莫子楚狠狠地捏着陆云燕的手腕，往下一甩。
秋桂见他出现，顿时只觉得眼眶酸得厉害，下意识地就退后一步，躲在莫子楚身边，寻求保护。
陈秀芝这会儿吓得呆住了，她不过就是想整一整陈秋桂，怎么这么巧莫公子就出现了呢？这下子她要怎么解释？
其实莫子楚哪里会来得那么巧，刚刚一直就有小厮在看着陈秀芝呢，见她使坏，小厮哪里还敢耽搁，赶紧去叫人了。
这里是三楼，下去叫夫人可来得慢，还是叫莫大夫好，所以小厮赶忙就去把莫子楚给找来了，要不然这会儿他还在诊室里看诊，什么也不知道。
陆云燕只觉得手腕疼得厉害，被松开了之后就不停地揉着，眼里露出凶狠的光来，“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拦我，你知道我是谁嘛你？！”
灵儿听了满头黑线，主子，人家刚刚说了，知道您是宋家大少奶奶。
莫子楚声音更冷了一分，“这是芙蓉堂，你虽然是病人，可是也没欺负人的道理，想打人，可没那么容易。”
陆云燕瞧着这人，想着应该是芙蓉堂的大夫，这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第1720章 给我个说法
冲上去就道，“区区一个伺候人的下贱东西，我打了她我还嫌手脏了，我今儿就打了，你能怎么样？”
说着，抬手又要打，这回莫子楚可没截住她的手，而且直接就抬手回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只用了一半的力道，可他是个男人，这一半的力道也不比刚刚陆云燕打秋桂的轻啊。
陆云燕顿时觉得脑袋里像是有好几只蜜蜂在飞，嗡嗡作响，眼冒金星。
“少奶奶！”，灵儿赶忙上前扶着自家主子，心想这下子可完了，少奶奶挨了打，这事儿如何还能了啊？
除了莫子楚，这屋子里所有人都被吓呆了，连陈秋桂也不例外，她被打了两巴掌的确是委屈，可是也没想过要打陆云燕啊？这可是芙蓉堂的病人。
不过莫子楚这算是为她出头吗？她心里还挺暖的。
陆云燕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你打我？好啊，竟然敢打我，去把顾思南给我找来，芙蓉堂的大夫打人，我倒要看看她今日如何解释！”
秋桂这会儿着急得不行，这可怎么办啊，她一直谨小慎微，就是怕给娇姐姐惹麻烦，这下子可好，还是惹麻烦了。
陆云燕话音刚落，房门口便响起一道清冷的声线，带着些许戏谑，“大少奶奶要我给你什么样的解释？”
一屋子的人齐刷刷地朝着门口看过去，顾思南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已经在那儿了。
陆云燕气得直拍桌子，“顾思南，你自己看看，你这里的大夫，竟然敢打人，今儿个这事儿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顾思南进了病房，看见陈秀芝就微微地眯了眯眼，刚刚小厮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陈秀芝，又是这个陈秀芝，看样子上回还是把她整得太轻了啊！
“你你你看我干嘛？”，陈秀芝被她那阴测测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只觉得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天呐，这女人眼神真可怕。
顾思南勾了勾唇，“好样的，你还真是会惹事儿。”
陆云燕见顾思南不理会她，竟然在跟旁人说话，气得喘气都不利索了，“顾思南，我可告诉你，这人今日打了我，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定要让你这芙蓉堂名声臭了，让你开不下去！”
“我给你说法，你打了我妹妹你又给我什么说法？”，顾思南瞧着秋桂那高高肿起的脸，心里是说不出的心疼，这得下了多重的手啊？
陆云燕刚刚两巴掌都打的同一边，所以秋桂的脸肿得格外厉害，要是一边一巴掌，看着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区区一个贱婢，也配跟我相比？我打她那是调教下人，你该谢我。”
“我呸！”，顾思南本也不是什么淑女，这会儿心疼秋桂，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张口就是脏字，“我这儿的人打了你，那也是帮宋府调教人，你让宋老爷子来谢我啊！”
陆云燕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到了宋府也是锦衣玉食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啊？
第1721章 不是她还能是谁
一听这话，陆云燕气得跺脚，“顾思南，你别欺人太甚，惹急了我，信不信我让你滚出秀安镇？！”
“我还真就不信了，陆云燕，你今日打了我妹子，我的人打回来那是应该的，你这会儿喊冤叫屈做什么？你打秋桂两下，你自己挨了一下，我还觉得秋桂委屈呢。”
说着这话是，顾思南刻意凑近了一分，陆云燕心头咯噔一下，心想这顾思南不会是想再给她一巴掌吧？
那可不成！
这么想着，陆云燕就惊慌地抬手捂着脸，“顾思南你别太过分！”
见她这样，顾思南轻轻勾了勾唇，瞧这吓得，若是她真想收拾了她，这样捂着脸就能逃过了？
该说她是单纯呢还是蠢呢？
房间里有凳子，顾思南坐下，理了理裙子，“大少奶奶可得说明白了，我妹妹如何惹了你，竟要对她下这样的重手，说不明白，今儿我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有些人，光是往那儿一坐，就让人不敢造次，顾思南就是这样的人。
陆云燕平日里脾气是真的不算小，在宋府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习惯了的，这会儿面对着顾思南，竟有些没底气。
要是刚刚顾思南就在，她应该是下不了手打人的。
陆云燕咬咬牙，说就说，左右她可是病人，给了银子的，还能怕了不成？
“你自己看看，我这头上的水泡，这烧焦的头发，可都是你那妹妹干的，顾思南，这证据摆在面前，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顾思南刚刚进来就看见了，额头上的水泡还真是挺大的，头发也烧断了不少，怨不得陆云燕那么生气了。
不过这也不是秋桂的错啊，刚刚来的时候，小厮可是把事情经过全说了一遍，陈秀芝的所作所为，他可是在外头看得一清二楚。
“我没什么说的，可是……这屋里刚刚也不止秋桂一人，大少奶奶如何说这事儿就是秋桂干的？”
陆云燕瞪了瞪眼，“是她给我做的艾灸，不是她还能是谁？”
顾思南的视线扫过陈秀芝，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这会儿开始后怕了。
听说这位是宋家的大少奶奶啊，这要是知道了是她干的，不得收拾她？
陈玉兰只是宋家三少爷的一个小妾，平日里就派头十足，这大少奶奶得厉害成什么样？
“陈秀芝，这事儿，你应该脱不了干系吧？”，顾思南挑眉问。
陈秀芝心头咯噔一下，怕得要死，不过这会儿哪里敢承认了，要是承认了，估摸着能被打死。
“你你你你瞎说什么啊，我不过是在这儿看着，又没上手，都是陈秋桂不小心，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思南睨着她，“好一个没关系，芙蓉堂可是药堂，你来这儿不是看诊，也不是芙蓉堂的人，我便问问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陈秀芝看了眼莫子楚，支支吾吾的，“我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这芙蓉堂也没说不许别人进来，我进来看看不许啊？我可是亲眼看见她陈秋桂伤了病人的。”
第1722章 给我打
顾思南使了个眼色，后头的小厮立马上前，“夫人，不是这样的，这事儿秋桂小姐委屈啊。”
“哦，你知道什么，说来听听。”，顾思南挑了挑眉问。
小厮知道这会儿到了他说话的时候了，赶紧把自己知道的都给说了出来。
“小的今日可是看着陈秀芝进来的，一直知道她和夫人，和秋桂小姐不对付，但是咱们芙蓉堂也没不让人进来的道理，所以就长了个心眼儿，悄悄跟在了后头，眼看着陈秀芝进了这房间，小的哪里放心啊，可是又不敢打搅了宋家大少奶奶，只得在门口偷摸看着，怕出了乱子。”
“结果可倒好，小的看着呢，还是出了乱子，小的可是亲眼瞧见的，秋桂小姐手稳当着呢，就是这陈秀芝故意推了一把她的胳膊，秋桂小姐才没稳住，把火星落在了大少奶奶脸上，都是陈秀芝故意的啊。”
小厮说完，陈秀芝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贴着墙根儿不敢动，“胡说，他……他胡说的，我没有，我没有啊！”
她刚刚也是着急陷害陈秋桂，只顾着看灵儿，哪里注意到身后有没有人啊，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被人给看见了，陈秀芝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陆云燕这下子哪里还忍得了，气得一拍桌子，“灵儿，给我打！”
打谁呢？
自然就是陈秀芝了，只见灵儿撸起袖子，冲上去就对着陈秀芝扇了几个巴掌，陈秀芝脸上瞬间肿了起来，可见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陈秀芝捂着脸，这会儿还是嘴硬，“我没有，我没有做，顾思南你恨我也罢了，如何能让你底下的人如此诬陷我？！”
顾思南冷冷一笑，“我诬陷你？陈秀芝，你那名声可不是个好的，你若是觉得我底下的人故意诬陷你，咱们就去衙门，找县太爷评评理。”
“迎龙村的乡亲们也找来一些，让大伙儿说说你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品行，秋桂又是什么样的品行，用得着诬陷你？”
陈秀芝瞧着莫子楚那厌恶的神色，心道，这回真是半点法子也没有了，莫公子定然是彻底对她寒了心了。
“愣着做什么？继续打，这小贱人，也不看看这里头的人是谁就敢造次，实在是欠收拾！”，陆云燕还气着呢，让灵儿继续打。
她心里的气，一半是因为陈秀芝耍小聪明波及到了她，另一半就是因为在顾思南面前失了脸面。
刚刚她口口声声地说是陈秋桂的错，还打了人，这会儿指出陈秀芝才是元凶，不是成心让她没脸吗？
更何况，她还被人打了一巴掌，她陆云燕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了？
这会儿不仅仅是陈秀芝，连顾思南她也恨上了，原本她对顾思南也是有恨的，这会儿更是厉害了。
顾思南道，“既然不是秋桂的错，你打了人，这事儿怎么说？”
陆云燕看她一眼，“她再是委屈，那火星也的确是从她手里掉下来的，我也是实实在在受了伤，这怎么说？”
第1723章 给我打出去
“大少奶奶这意思，岂不是觉得我芙蓉堂的人就该任你打骂？我可告诉你，这事儿你错了就是错了，我的人也打了你，我也就不逼着你道歉。”
顾思南一拍桌子，吓得陆云燕一个激灵，“我可告诉你，以后再敢来芙蓉堂撒野，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这些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十有八九都是瞧不起人，总觉得自己就是比旁人高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
今日这事儿顾思南也不打算跟陆云燕死磕，秋桂是挨了打，不过她自己也有错，不该那么大意。
而且莫子楚也打了人，陆云燕要是闹，芙蓉堂虽然占理，可是影响也不好。
顾思南说这话，就是想这么算了，双方都不要再提。
要是平日里，陆云燕可不会这么算了，可是如今不同，她还得让顾思南给她治病，要是惹急了顾思南，不给她治病了怎么办？所以她也只能忍一忍了。
“我便给你个面子，你底下的人也该好好调教，一点儿规矩也没有！”，这话自然是说莫子楚了。
今日治疗也差不多了，陈秀芝也被打得脸都肿了，陆云燕不想多待扔下这句话带着丫鬟就走了。
余下的人，除了陈秀芝之外都算是自己人，顾思南起身，朝着陈秀芝走过去。
陈秀芝本身就站在角落里，刚刚挨打被灵儿拉出来了些，这会儿又被顾思南继续往角落里逼，都快退到墙上去了。
“你想干什么？！”，陈秀芝惊恐地看着顾思南，明明对方还没说什么，可是看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陈秀芝就觉得可怕至极，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刀放在她脖子上似的。
顾思南勾了勾唇，“陈秀芝，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这芙蓉堂里的人轻易招惹不得？”
“你要干什么……”，陈秀芝怕得要死，她压根儿没想到这件事会被拆穿，本以为不会有人看见的。
顾思南目光冷冷地看着陈秀芝，嘴上却道，“莫子楚，听说你先前还对这样的女子动了心呢，如今看来，也不知你是不是觉得瞎了眼。”
闻言，陈秀芝紧张地看着莫子楚，生怕他因为这话就不要她了似的。
事实上，就是没顾思南这话，莫子楚也是不可能正眼看她的，不过这个陈秀芝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莫子楚皱了皱眉，没说话，顾思南看他一眼，要说的话都在那一眼里头了。
一句话，机会给你了，怎么解决看你的。
“福临！”
“夫人吩咐。”，叫福临的小厮忙上前听吩咐。
“按说来，咱们芙蓉堂开门做生意，没有叫人不进来的道理，可这回我就给个例外，这陈秀芝屡次三番惹出乱子来，也不是来芙蓉堂看诊，以后再看见她，只要进了芙蓉堂的地界，就给我打出去。”
福临忙道，“是。”
都不是说不让进，而是一句打出去，那就是一点儿情面也没留啊，福临心里很高兴，以后总算是不用瞧着这个女人了。
顾思南吩咐完，又接着道，“至于现在……”
第1724章 也是胆子大
“至于现在，莫大夫跟她还有话说，且让她留一留罢了。”
说着，顾思南招了招手，秋桂就从莫子楚身后出来，顾思南心疼地道，“下去，姐姐给你上药。”
秋桂点点头，“嗯。”
几人走了，屋里可就只剩下了莫子楚和陈秀芝两人，秋桂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生怕又出乱子。
顾思南拉着她继续走，小声道，“都这样了，你还担心莫子楚看上她？对自己就那么没信心？”
秋桂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是怕陈秀芝，她……她歪心思重。”
“呵，今日之事我可是轻巧地放过她了，也没追究，她要是还敢折腾，当真不想好了？”，顾思南不屑地哼了声。
也不是她心疼陈秀芝还是怎么样，实在是没什么好追究的，认真追究到最后，芙蓉堂还是有错，毕竟人是在芙蓉堂伤的。
而陈秀芝被陆云燕的丫鬟打得也挺惨了，顾思南就想着，这回放她一马，以后再不许她进来也就成了。
可她这时候万万没想到，日后陈秀芝竟然还敢作死，也是胆子够大。
屋里没人了，陈秀芝才怯生生地开口，“莫公子，我……”
莫子楚这会儿背对着她站着，心里已经骂了顾思南好几回。
让他说明白，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原本他也不可能喜欢陈秀芝的啊，上回的事本就是她的安排，说好就那么一次，没想到这会儿还要善后。
“既然我们东家不追究，你就走吧，以后别来了。”，莫子楚冷声道。
陈秀芝道，“莫公子，今日我不是故意的，是陈秋桂，她平日里总是欺负我，我气不过，所以才想着报复她，我……”
“不管如何，你都伤了芙蓉堂的病人，我们东家要是报官，你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她念及姐妹情分，没有对你如何，你可不要辜负了。”
陈秀芝听着这话心里就是气愤，姐妹情分，她才不信顾思南那种人会念及姐妹情分呢，贱人！
“莫公子，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陈秀芝想着，男人不就是喜欢柔弱爱撒娇的女人吗？
她撒撒娇，装装可怜，说不定莫公子还能心疼她。
“我的脸好疼，真的好疼，不知道莫公子有没有什么好的药膏，可以给秀芝治一治伤？”，陈秀芝捂着脸，故作委屈地道。
其实也是真委屈，脸好疼啊，被扇了好多个耳光，脸上肿得都有血丝了。
莫子楚听见这矫揉造作的声音就觉得恶心，她这么一说，他脑海里想到的是秋桂刚刚被扇的那两个巴掌，不也是疼吗？
“什么也别说了，我从前虽是觉得你不错，可是我莫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是到底也是几代为医，算是读书人，你自己什么名声你是知道的，就不用我再多说了，闹起来你的脸面也不好看。”
陈秀芝一听，心中跳了跳，果然啊，他还是在意名声的事，看样子莫公子这条路算是废了。
亏得她铺了这么久的路，还想着委屈些嫁一个没什么家世的。
第1725章 性子改改
谁知道如今，就是这家世不那么好的，竟然也看不上她了。
陈秀芝不是因为莫子楚不要她而难过，而是因为想着自己许不到好人家了而难过。
她喜欢莫子楚是因为什么呢？还不是想着他能给自己富足的生活。
又加上莫子楚长得好看，家世不如富家公子陈秀芝也认了，可是如今也只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莫子楚说完就转身走了，实在是没心思继续在这儿跟陈秀芝演戏，累得很。
“你好自为之，快出去吧，一会儿小厮就上来撵人了。”
回了诊室，还有个病人等着呢，莫子楚赶紧进入状态，继续给人看诊。
陈秀芝也没什么好磨蹭的了，今日来本是探探口风，没想到被弄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倒霉。
不止顾思南，不止陈秋桂，不止宋家大少奶奶，就连莫子楚她都怨上了。
名声毁了那事儿，她本就是冤枉的，他如何能不听她解释呢？
陈秀芝这人吧，不能说是有骨气，只能说是脾气大，这会儿莫子楚眼看着不理她了，她心里也暗暗发誓。
哼，我还看不上你呢，以后鬼才继续想着你。
到底是没等着小厮来赶人，她自己就出去了。
楼下诊室里，顾思南已经看完了今日已经挂号的病人，让大堂里将她的牌子取了，这样就没人挂号了，今日就少看几个病人。
关上门，顾思南拿着纱布替秋桂擦拭伤口，纱布上沾了药酒，秋桂脸上皮子嫩，被陆云燕那两巴掌打得，有些地方都破了。
这药酒一沾上去，秋桂只觉得疼得厉害，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顾思南拿着纱布的手顿了顿，心里也是有气的，“你说说你，小时候在陈家被欺负了那么些年，性子懦弱些是有的，可是这都分出来快两年了，怎的性子还是那么容易让人欺负？”
今日这事儿，要是顾思南遇上，就是自己真有错处，也不会让人随意打的，扇巴掌这种事，疼就不说了，还伤自尊，怎么能这样呢？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秋桂被说得一愣，委屈地低着头，“娇姐姐，我错了……”
她其实是想还手的，可是又想着，陆云燕是宋家大少奶奶就不说了，从另一方面说，她还是芙蓉堂的病人呢。
她要是还手了，陆云燕闹起来，那也是给娇姐姐添麻烦啊，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可谁知道，她的这点儿心思，到头来还让娇姐姐骂了。
秋桂虽然也知道娇姐姐是因为担心她，心疼她，所以才会骂她，可是心里也免不了委屈的，毕竟她的确是在为芙蓉堂考虑啊。
顾思南瞧着她这样，又是一阵不忍心，“好啦，挨打的是你，你有什么错处？我不过是想说，以后你这性子的确是要改改，要不要还不得让人压着欺负啊？”
顾思南现在是有意好好培养秋桂的，这丫头脑子不错，唯一的确定就是性子软，将来她想要委以重任还真是有些犹豫，这时候就要开始纠正了。
第1726章 英雄救美
秋桂点头，想伸手去擦眼泪，被顾思南拉住了手，“别动，碰着伤口疼得厉害。”
“娇姐姐，我知道我性子软，让人欺负，今日这事儿本来是可以避免的，都是秋桂不好，看见陈秀芝在那里竟然还没有长个心眼儿，以后不会了。”
说起这个，顾思南叹口气，要真论起来，她可是比秋桂先知道陈秀芝来了芙蓉堂呢，陈秀芝上楼了也是她允许的，惹出事来又怎么能怪秋桂呢？
“好了，别哭了，这芙蓉堂陈秀芝以后是来不了了，今日这事儿，咱们都长个记性，以后再有人闹事，别自己撑着，芙蓉堂这么多小厮，你当是做什么的？”
芙蓉堂地盘大，是要有人巡视着的，学徒们干的是照顾病人的事，小厮就负责其余的事，要是有人闹事儿，立马就是有小厮出来收拾的。
“嗯，娇姐姐，我知道了，我就是豆腐性子，一次次地被人欺负也该长记性了。”，秋桂抽抽噎噎地道。
从小就被人欺负着，她这性子的确是软弱了些，虽说这两年跟着娇姐姐改了不少，可是到底还是软弱的。
秋桂心里想着，要想成为娇姐姐这样有魄力的人，第一步就是得把自己这个性子给改了。
“你知道就好，瞧你这脸被打的，婶娘看见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交代，她把你交给我，就是要让我好好照顾的，竟把你照顾成这个样子。”
秋桂摇摇头，“娇姐姐已经很照顾我了，是我自己不争气，娘亲不会怪娇姐姐。”
“好啦。”，顾思南一笑，药酒消了毒，给她抹上药膏，“这个药膏就是消肿的，一日涂三次，很快就能好的，也不会留下痕迹，放心吧，好起来了，这脸蛋还是一样的漂亮。”
秋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笑起来，就扯着脸上的伤口疼，立马不敢笑了。
顾思南骂了句，“哼，该死的陆云燕，竟然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还好莫子楚打了她，要不然我这心里的气可顺不了，怎么也要亲自打回去的。”
要说两年前，她估摸着还会怕陆云燕这样的人，毕竟那时候她很是弱小啊，惹了达官贵人什么的没准儿能让人给玩儿死。
可是如今不同了啊，宋家不过就是普通的富户罢了，有几个臭钱，当自己多能耐不成？
且不说她嫁了个王爷，这王爷还有些权势，宋家，再绑上个陆家，那都是不够看的。
就是不靠着李林琛，就靠她自己，也怕不了什么。
宋家总不至于为了护着这么个大少奶奶，拿出大半家产来跟她对着砸吧？所以，打个人她还是做得到的。
一听这话，秋桂的脸跟着红了红，挨了打的那边红肿着，当然是看不出来红，不过另一边好好的啊，一眼就看得出来秋桂脸红了。
顾思南给她抹着药膏，便调笑了一句，“看样子这莫子楚还是个英雄救美的英雄呢，只是个大夫，竟敢为了你打陆云燕这个宋家大少奶奶，实在是不错呢。”
第1727章 我心里高兴
秋桂一听，脸更红了，“娇姐姐，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我我……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就算了，我可是听得明白。”，顾思南一笑，“秋桂，你跟姐姐说说，心里高兴吗？”
秋桂抿了抿唇，到底是说了真话，点点头道，“高兴，我可高兴了，虽说是挨了打，可是莫大夫替我报了仇，我心里很高兴。”
她也想过，莫子楚待人很好，说不定不是为了她，他只是看不得芙蓉堂的人被打罢了。
可是尽管这样想了，她还是觉得高兴，不管是因为什么，事实上，莫公子就是出手相救，就是帮了她啊。
秋桂这会儿都还能回忆起莫子楚替她挡住陆云燕的巴掌的情景呢，想起来就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顾思南一笑，“高兴就好，算他莫子楚像个男人，也不浪费你对他一番心意。”
每日午时，就是芙蓉堂的休息时间，只有大堂里两个学徒值班守着柜台抓药卖药，其余人都是可以休息的。
这样的规矩，在别的店里可没有，那些个东家，都恨不得榨干底下人身上所有的利用价值，给一钱银子，恨不得让你干十两银子的活儿，哪里会让人休息啊？
在顾思南底下干活儿向来是最轻松的，待遇好，寻香来和芙蓉堂都是，除非当真是心眼儿大得不得了的，不然谁也不会傻到离开这样的东家啊，这样一来，也就抓住人心了。
不管是什么朝代，你想要人对你衷心，你得给人利益啊，有了衷心的意义，人家才会衷心呢。
不过今日午时大伙儿却没能立刻休息得了，顾思南下午不看诊，中午本是要回府的，可是却在芙蓉堂留了留。
芙蓉堂如今管事的就是福子，除了大夫们，其余的人他都管得了，顾思南让他召集所有人开了个会。
顾思南冷声道，“咱们芙蓉堂开张好几个月了，一直以来都是安安稳稳的，今儿上午却出了个事故，大伙儿应该都听说了吧？”
众人点点头，当然是听说了，宋家大少奶奶出去的时候大堂里的小厮学徒们都看见了，脸肿着的，一看就是被打了。
再略微一打听，自然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陈秋桂平日里在芙蓉堂待人和善，大伙儿都跟她关系不错，挺心疼的。
“听说了就好，也不必我再多言，今日让大家集合听我说话，也是因为上午的事儿给了我个教训。”
“咱们芙蓉堂开门做生意，要的就是笑脸迎人，可是当遇上不讲理的病人时，也不必留情面。”
“你们是芙蓉堂雇的人，却不是下人，即便是下人，那也不比旁人差了什么，不必妄自菲薄，自个儿受了委屈，不许藏着掖着。”
顾思南淡淡地说着这些话，她不管别人如何对待底下的人，反正在她这里，只要是尽了心，做好了本职工作的，没有歪心思的，就值得她护着，就值得她好好对待。
不管是府里的下人，还是店里的下人，她都是这么对待的。
第1728章 可是
众人感叹着，东家是好人啊，不仅医术高明，还护着底下的人，这样的东家哪里去找啊？
寻常的那些东家们，只要是底下人和顾客闹起来，没几个是不让底下人退让的。
也不管到底谁比较有理，反正就是一句，只要是客人不高兴了，那就是底下人的错。
那些个大夫们是很矜持的，不过这会儿都笑着，显然也是心情好，学徒们更是了，顾思南都被他们夸上天了。
“可是……”
正是情绪高昂的时候，顾思南淡淡地吐出这么两个字，把众人弄得立马不开口了。
可是啥啊？
顾思南眉梢一挑，看着莫子楚，“可是打人也不成，病人闹事儿，那是咱们芙蓉堂站着理儿，芙蓉堂这么多人，哪怕是叫两个人来，也将闹事儿的给制住了，就算是闹到衙门去，也是咱们占理。”
“可要是我们的人出手打了人，那就不一样了，今日这事儿，要是宋家大少奶奶闹起来，哪怕是咱们占理，影响也是不好的。”
一番话说完，莫子楚哪里能当听不明白啊，站出来拱了拱手，“今日之事是我考虑不周到，还请东家责罚。”
“嗯。”，顾思南点点头，“是要责罚，不然以后大家都跟着你学，那岂不是没规矩了？可是莫大夫为芙蓉堂出力不少，今日出手也是因为宋家大少奶奶先打了芙蓉堂的人，情有可原，这回也就小惩大诫，罚一个月的月银吧。”
一个月的月银，七两银子，至于挂号的银子就不罚了，总得让人家吃得上饭啊。
说起来的确是小惩大诫了，毕竟这处罚其实也不痛不痒的。
顾思南不过就是为着教导底下的人，其实她心里那是相当赞同莫子楚的做法啊，还觉得他应该再打一巴掌呢。
不过这话不能说，芙蓉堂这么多人，只要有两个学着了，以后就麻烦不断，还是好好引导的好。
这结果比莫子楚料想得要好很多，还没开会之前他就想着顾思南是要处罚他的了，没想到处罚得这么轻，让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多谢东家宽和。”，莫子楚应下。
顾思南点点头，“好，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大家赶紧去休息，下午还有病人等着看诊呢。”
如今已经有几个药堂的大夫在芙蓉堂学习过了，虽然还不敢轻易使用针灸，但是从芙蓉堂出去的人，也更有名声了，自然就有病人过去看病。
这么一来，芙蓉堂压力小了不少，但是每日的病人也是不缺的。
秋桂受了伤，下午是不能在芙蓉堂待着了，顾思南便带着她一起回府。
马车上，见秋桂不说话，顾思南主动开口，“怎么？为着我刚刚处罚了莫子楚，你心里有气了？”
秋桂一听，赶忙抬起头，“娇姐姐这是说什么呢，我才不会这样想，我是想着，要成为娇姐姐这样的人，我该怎么做呢？”
读书识字，学习医术，这些她都在学了，也急不得，只能是慢慢来，其余的呢？
第1729章 这世上只有一个
娇姐姐厨艺很好，还靠着厨艺开了寻香来，要不然他们一家子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吗？这都是多亏了娇姐姐。
可是她自己厨艺没什么出色的，从小在陈家长大，做饭也做了不少，可是都稀松平常，怎么也想不出娇姐姐的那些菜点子来。
还有性子，娇姐姐性子从前不是这样的，和她一样，也是弱弱的。
就是从那时候起，娇姐姐差点儿被卖了，死过了一回，回来之后性子就全变了样，人也跟变了一个似的。
秋桂这么想着，就抬头看顾思南，自言自语的，“娇姐姐……怎么觉得现在的娇姐姐不是以前的娇姐姐呢？”
顾思南正在喝茶，差点儿喷了，赶紧操持镇定，将茶杯放在小桌子上。
“秋桂这是说什么呢？”，问这话时她心里都是紧张的，莫不是秋桂看出来了什么？
这是个秘密，注定了不能与任何人说，只能她自己知道。
秋桂歪着脑袋，“就是觉得娇姐姐从前性子不是这样的，突然就变了，我也好想突然变了呢。”
顾思南松了口气，这丫头是在瞎捉摸呢。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不变吗？从前那么活着，实在是太窝囊了。”，顾思南微微一笑。
秋桂念叨着，“那我是不是也得死一次？”
“可不敢！”，顾思南瞪着她，“你这死丫头，这话能瞎说吗？娇姐姐可是命大才保住了命，你可别瞎想些有的没的，让你娘听见，看她骂不骂你。”
哪有人为了让自己改个性子就想着去死一回的？这丫头脑洞也忒大了。
秋桂吐吐舌头，笑着道，“我错了，不过是玩笑两句罢了，娇姐姐可别告诉我娘亲。”
“知道怕了？”，顾思南故作生气地瞪她一眼。
秋桂忙点头，她这才道，“一个人的性子一部分是天注定的，但是更多的是后天来磨，要想不那么软弱，首先自己得变强，当你有了实力，还怕谁欺负？”
“娇姐姐说得对。”
顾思南又道，“你也别跟着我学，我只管好好教你，为人处世也好，还是其余的什么也好，你领悟了那就是你的东西，没必要与我相同。”
“你就是你，陈秋桂，这世上只能有这么一个，而我也是，这世上只有一个顾思南。”
她这话，就是怕秋桂一味地模仿她，到头来失去了自己原本的样子，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比这里的人多知道好几千年的知识，在秋桂眼里厉害些也是有的。
可是秋桂是正经的古人，她身上的有些东西，还真是不适合她，做自己挺好的，没必要贴上别人的标签。
秋桂笑着点头，“娇姐姐，我明白了。”
顾思南笑了笑，“以后那些傻话可别说了。”
幸好今日李林琛不在，要是他在，秋桂说一句“现在的娇姐姐不是以前的娇姐姐了。”，估摸着就能给他提个醒。
虽然穿越这事儿十分玄乎，就是李林琛去查也不见得能查出什么来，可是让他心里有了猜疑，总是不好的。
第1730章 医者的本分
其实……李林琛就当真没有猜疑过吗？
顾思南想着，摇了摇头，从前她就想过的，李林琛定然是怀疑过。
可是他对她的心并没有变，这就够了，左右她的身份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害处，只不过是说出来太惊世骇俗罢了，他信任最好不过。
马车没一会儿就到了李府，顾思南让秋桂回屋去歇着，屋里看看书也好，府里的下人看见了难免乱说话，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不定私下里怎么议论。
秋桂自然是知道娇姐姐的意思的，“正好前几日娇姐姐教的经文还没背下来，这两日在府里歇着，我给背熟了。”
“去吧。”，顾思南笑着道，“吃饭的时候让人送过去，受了伤就别出来了，外头冷。”
“好。”
顾思南自己也回了屋，想了想，让碧澜去安排，叫下人去宋府送了瓶药膏。
她虽是不想管陆云燕，可是谁叫陆云燕现在就是芙蓉堂的病人呢，她是个大夫，有时候不能带入太多私人情感了。
陆云燕这人是讨厌，可是她是病人，现在又面瘫着，细皮嫩肉的，被打了影响病情。
秋云道，“再没有比夫人性子更好的人了。”
碧澜一笑，“夫人这是做了医者的本分，算那宋家大少奶奶走运了，夫人的凝露膏可是很好用的。”
碧澜还记得，从前她倒茶烫着手了，红了一大片，夫人用凝露膏给她涂了一次就好了，一点痕迹也没有。
顾思南喝着茶，也不说话，碧澜最是懂她的心思的。
要是陆云燕现在不是芙蓉堂的病人，她才不会管呢，管她留疤还是什么的，跟她没关系。
可陆云燕是她的病人，那就有关系了，是她的本分，不然也不配为医。
“今日这天儿，怕是晚上要下雪。”，窗户上糊的是纱，虽说没有那么隔热隔冷吧，但是能看清外面，比起厚厚的窗户纸来说，顾思南还是更喜欢这个。
反正冬天屋里有地暖，夏天会放冰山，是很舒服的。
如今技术还不发达，没有玻璃，也只有用纱才能看得清外面了。
碧澜看了眼，“看样子是要下雪的，这腊月都过了一小半，还没下两回雪呢。”
顾思南点点头，“下雪好，下雪了来年庄稼收成好，地里的药材长得也好。”
有些药材不抗冻，顾思南早就已经吩咐下去，各村都准备好了足够的稻草，编成草垛子，将药材根儿上护住了，不会冻着的。
至于有些药材嘛，那就是得冻一冻才好，来年长势喜人，药材的逼成色也要好很多。
顾思南看着雪，就觉得饿了，“厨房午膳做好了吗？”
“这个时辰了，该是要好了，夫人可有想吃的菜，奴婢这时候去传。”，秋云忙询问道。
平日里大多数时候顾思南都不点菜，厨娘也摸清了她的喜好，菜式换着来，十来天也不会重样，都很对胃口。
不过有些时候特别想吃一道菜，顾思南就会点菜，厨娘没打算做的话就现准备，总要让主子吃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