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姓甚名谁
福全让车夫赶车，马车很快就走起来了，柳孟谦掀开车帘子看，没有再看见人，笑了起来，总会见着的。
柳孟谦如今是个小官，朝廷可不管分房子的事儿，这宅子是他自己买的。
要不是自己有个挺赚钱的铺子，估摸着在京城，这点子饷银根本就不够他花销，别说是养着一府的人了，就是养自己都困难。
他感慨着，清官不好做啊，不过他辛辛苦苦的科考，为的可不是贪污受贿，而是实现抱负，现在就只得做着芝麻小官儿熬着。
到了柳府，柳孟谦大步朝里头走，回了书房，又坐在书桌前发呆了。
福全让人泡了茶来，送进去道，“少爷这又是想什么呢？今日总是魂不守舍的呢？可是身子不舒坦？”
柳孟谦打开扇子扇了扇，“没事。”
“噢。”，福全这小子是他进京之后开府买的奴才里头的一个，倒是挺聪明。
如今刚刚十五岁，性子活泼，有时候还跟他顶两句，但是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没规矩，反而觉得有趣。
柳孟谦就是喜欢他那性子，就让他给自己做小跟班儿了。
这会儿他明显就是因为主子不告诉他自己在想什么有些不开心了，只是噢了声，站在了一边，垂着头不说话了。
柳孟谦好笑，“你倒是气性大了。”
福全抬头，“本来就是嘛，少爷明明就有心事，小的问了，少爷还说没事，那不是嫌弃小的伺候不好了吗？”
柳孟谦扇着扇子，“就是伺候不好了，那你如何？”
这小子的性子吧，你是不能指望他说什么“那小的就不伺候了，换人来伺候”之类的话的，他只会说，“小的觉得挺好的啊，少爷挑剔了。”
柳孟谦又是一阵乐，“那我就挑剔了又如何？”
福全性子是这样，但是脑子聪明，一看柳孟谦这样的就是没生气，哼了声，“那小的就委屈了，少爷要是非嫌弃，小的……那就只能改了。”
“哈哈哈，你这小子。”，柳孟谦乐得不行，“罢了，我的确是有些事，只是不宜与你说罢了，你要是没事做，就去帮我找个人吧。”
“什么人啊少爷？”，福全眼睛一亮，他最喜欢的就是出去办事了，骨子里还是小孩子心性。
柳孟谦道，“京城有家药堂，叫芙蓉堂，你知道吧？”
“知道啊，不是说是润王妃开的吗？还说那药堂里有女大夫给看病呢。”
说起这个，柳孟谦皱了皱眉，这消息他也是听过的，可是压根儿就没把这件事和秋桂联系起来。
毕竟这药堂叫芙蓉堂，秀安镇那也叫芙蓉堂，说不准是不是同一家。
这家芙蓉堂还顶着润王妃的名号，他更是没往上头想。
现在想来，叫芙蓉堂，又有女大夫，哪有那么巧啊？整个李朝有几个女大夫？
本来只是怀疑的，现在差不多都可以确定了，那女大夫就是秋桂。
“就是那家，你去打听打听，那女大夫姓甚名谁。”
福全眨眨眼，少爷就是在想这个事情啊？
第6章 天意还是巧合
“少爷，您是不是在哄我玩儿啊？”，福全不可置信地道，这任务也太小了点，没意思。
柳孟谦将扇子合上，斜眼瞅着他，“怎么，你现在胆子还真是被本少爷给惯大了啊，竟然敢质疑了，还不快滚去办事儿。”
福全笑嘻嘻的，“是，小的这就去啊，少爷您别急。”
“这臭小子。”看着福全乐呵呵地跑远了，柳孟谦忍不住笑了笑，身边跟着这么个活宝，倒是挺有意思的。
书房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柳孟谦又陷入了沉思。
当年，说上了秋桂的时候，他是开心的，就觉得这女子不一般，世间不好找。
那时候他欢欢喜喜地准备着娶她，什么心思都花了，可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她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个男人，拒绝了他。
退亲啊，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退亲，说起来真是憋屈。
当知道那件事的时候，他是愤怒的，在家里甚至还摔了个杯子，觉得自己哪里不如那个什么莫子楚了，秋桂是瞎了眼了吗？
但是想想，也就冷静下来了，强扭的瓜不甜啊，就算是真的成亲了，以后的日子也注定不会和和美美的。
其实他还该感谢秋桂，她那么诚实地拒绝了他，下了聘再退亲，这件事他丢人，而她，能让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想明白了之后，柳孟谦还是忍着心中的不快去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扯了个谎，把他和秋桂的名声都给保住了。
但是就产生了一个三年之期，虽然是没定下说三年之后就非得怎么样，但是当时认识他们的人，可都是在等着看，三年之后他们到底会不会成亲。
现在吧，三年过了，他们都已经不在秀安镇，却又在另一个地方重逢。
这一切，到底是天意，还是巧合？秋桂又到底还记不记得三年之期，又或者，她还记不记得他柳孟谦呢？
很快福全就回来了，笑嘻嘻地道，“少爷，小的都打听清楚了，芙蓉堂的确是有一名女大夫，姓陈，大家都叫她陈大夫，就是那大夫今日不在，小的没见着人。”
没说名字，只说了姓陈，但是这会儿柳孟谦已经完全能够确定，那个人就是秋桂。
他笑了起来，“好啊，真好。”
见着人了，也知道了她平时会出现在什么地方，那还愁遇不上吗？
福全道，“少爷，还真是稀奇啊，芙蓉堂真有女大夫呢，小的还以为是唬人的，女人也能做大夫啊？”
“怎么就不能了？”，柳孟谦拿扇子敲了敲福全的脑袋，“见识短浅。”
“是，小的这不是跟着少爷长见识吗？少爷可得好好教啊。”
柳孟谦瞪了他一眼，“你这个笨蛋脑子，我才不教。”
福全笑得傻乎乎的，“小的才不信呢，少爷最好了。”
秋桂玩儿了一日，次日就又要去芙蓉堂看诊了，一大早的就吃了早膳出门，去芙蓉堂也就不带着小香小玲两个丫鬟了。
刚到芙蓉堂，大堂里的小厮就笑着跟她打招呼，“陈大夫，今日这么早就来了啊。”
第7章 不信任
秋桂笑意盈盈的，“哪里就早了，我这要是早的话，你不是比我更早吗？瞧你，现在都干了一会热活儿了吧。”
小厮一笑，“这是小的该做的啊。”
说着，小厮想起什么似的，“昨日陈大夫不在，还有人上门打听陈大夫呢，看样子是不信咱们芙蓉堂有女大夫，嗨呀，要是我没亲眼见着，估摸着也不信。”
秋桂笑笑，“行了，干活儿吧，一会儿就开开门了。”
“哎，好勒。”
到了诊室里，秋桂将前几日的病人的情况都给整理了一番，她这才刚刚到芙蓉堂来，好些人不知道芙蓉堂有女大夫，还有些呢，就是知道，但是却不信任。
说白了，还是那种男子为尊的想法在作祟，觉得女人是没什么能耐的。
她来芙蓉堂坐诊两个月，现在每日能看十来个病人，比最开始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那时候可是一个也没有呢。
看了一会儿病例，底下就闹腾起来了，芙蓉堂正式开门，病人进来挂号。
秋桂一笑，念叨着，“也不知道今日能有几个病人啊。”
管他几个，反正都要好好看，竭尽全力地看，娇姐姐说得对，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这时候千万不能急躁。
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个病人，穿金戴银的，看起来就是高门大户的贵夫人，身边跟着两个丫鬟。
“你是陈大夫？”，那妇人见了她道。
秋桂点点头，“是我，夫人坐下吧，身子哪里不适？”
“你这么年轻啊？有二十了？”，坐下倒是坐下了，就是那人的嘴里问个不停。
秋桂伸手搭上她的脉门，没说话，左右手都摸了之后，说道，“我看夫人面色暗沉，敢问平日里是否换洗不大好？”
闻言，那妇人道，“是啊，今日来就是看看这个毛病，我这换洗打我还是姑娘家的时候就不好，每月来的时候疼得要死要活的，也不多，老人常说啊，这女人的换洗少了，就老得快，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秋桂点点头，“也有些道理，夫人年方几何？”
“三十五了。”
三十五，那就是快到了经水断绝的时候。
古人成亲，生孩子都早，自然是对身子有害处的，一般妇人十几岁就生孩子，还生好几个，要是不好好调养着，到了四十来岁也就断了。
问了些平日里的情况，秋桂心里差不多也有数了，“今日我就给妇人扎针吧，开药方一起吃着，这不是什么大病，夫人别太担心了，成日里念叨着，反而不好了。”
“扎针啊？”，那妇人皱眉道，“这我倒是听人说过，说是成府那边有家药堂，里头的大夫个个都用那绣花针治病，这真能治病啊？”
“怎么就不能了？”，秋桂笑笑，“夫人要是信得过我，今日就可以试试，只是一定要有耐心，这换洗是个不好调整的，今日来了就得坚持过来，咱们先治三个月再看，如何？”
大约是她说话的态度很好，一直都是笑眯眯的，长得也漂亮，这妇人就十分信任她。
第8章 下雨啦
左右也是不缺银子的，听她说可以治，也就点头了。
“那就听陈大夫安排，只是这扎针我还是头回，不知道疼不疼啊。”
秋桂一笑，“一会儿夫人就知道了。”
她的病人都来得很分散，倒是不打挤，这会儿就可以给这人扎针。
诊室后头有一间小屋子，大夫看了病就可以在里头扎针，三张床，之间隔着帘子，一次可以治疗三个人。
秋桂引着那人去了后头，将门关上，“夫人脱了衣裳吧，不冷的。”
这时候就体现出女大夫的好处了，在这个封建社会里，女人哪能把身子给除了自己相公之外的男人看啊？
以前只有男大夫的时候，身上有些不适，总是不方便的，甚至连说都不能说得太明白了，要不然就是不守妇道。
就说她这换洗不好的事吧，以前也不是没看过大夫，但是都是男大夫，不好说太多，全靠大夫望闻问切了，效果自然是要差一些的。
但是面对着女大夫就不一样啊，这些顾虑都没有了，甚至连衣裳都可以脱了。
那妇人笑着道，“女大夫是好，来的时候我还将信将疑的，现在看着的确是好。”
她的丫鬟伺候着她脱了衣裳，只留了肚兜，然后躺上了治疗床。
秋桂笑着道，“夫人试试就知道了，我们女子不一定就不如男子的。”
她把针拿过来，长短不一的一排针，那妇人看着就吓着了，“这能不疼啊？”
“自然是不疼的。”，说着，秋桂往自己的手三里处摸了一点药酒，然后扎了一根针，甚至在她面前演示了好几种手法，提插捻转，看得几人眉头都皱紧了。
秋桂脸上却没有什么难受的神情，“也就是酸麻胀的感觉，这就是正常反应，夫人放松就是了。”
有她演示，那人果真是没那么紧张了，秋桂仔细选取穴位，替她扎针艾灸，治疗完都过去了一刻钟的功夫。
“好了，夫人起身吧。”
秋桂转身出去开了药方，那夫人穿好衣裳出来，“别说啊，我现在真觉得身上舒坦得很，就刚刚扎针，再拿火熏一熏，这么神吗？”
秋桂笑着道，“夫人继续试试就知道了，只要坚持过来，以后换洗会慢慢好起来的。”
“那好，我就信你了，陈大夫，我啥时候再来啊。”
“我给你开了三服药，两日一剂，吃完了就过来，平日里别碰生的冷的。”
那妇人道，“我记住了。”
正要走，外头忽然打雷了，刚刚还是艳阳天呢。
“哎，这夏日里的天气就是这样，大雨说来就来了，也不知能不能回去。”，那妇人念叨着。
刚说完呢，外头哗啦啦地下起了大雨，秋桂一笑，“看样子是要留着了，下去抓药吧，等抓了药应该就差不多了。”
几人走了，下一个病人暂时还没来，秋桂站在窗边看雨，心里格外安宁。
下雨天烦人啊，可是又觉得下雨天让人格外舒适，外头下着雨，自己待在不会淋雨的地方，这么一对比着，就觉得安心。
第9章 风寒
再往楼下一看，四处都是奔跑着避雨的行人，这么大这么突然的雨，估摸着许多人都是要淋雨的，要是稍不注意就得染上风寒呢。
秋桂有些不厚道地想，染上风寒，是不是过几日芙蓉堂的病人都会变多啊？
此时此刻，还有另一人在躲雨。
柳孟谦这样的小官，翰林院编修，平日里也轻松，没什么大事做，也就是编编书改改错字，或者是誊录一些孤本什么的，大多数时间可都是自由的。
今日忙完，回家就想着去芙蓉堂看看，他其实都没想好这时候去要跟秋桂说什么，要以什么样的反应来面对她。
可是就是想去，在家守着也没用啊，反正秋桂不知道他在京城，不可能遇上的，只能他主动了。
这么想着，也就出门了，这还没走多远呢，突然之间就打雷了，紧接着就是暴雨，躲都躲不及。
“哎呀，少爷，小的就说这天气不好，要下雨呢，您还不信。”，福全这会儿跟柳孟谦在一块儿避雨，嘟囔了句。
柳孟谦哪知道真让这小子给说准了啊，这会儿身上湿透，也没法去芙蓉堂了，“再多言，我就让你扫院子去，以后不许再跟着我。”
“哼，少爷就知道欺负人。”，福全撇撇嘴，其实知道少爷舍不得他的啦。
夏天的雨就是来得快去得快，没一会儿也就停了，柳孟谦一身都是湿的，自然是不好再去芙蓉堂了，只得是往回走，湿衣裳在身上穿着，还不知道会不会风寒呢。
回府之后福全忙让人送了姜茶来，“少爷，您快喝一碗吧，这姜茶祛寒气的，喝了不风寒呢。”
柳孟谦这会儿已经洗了热水澡换了衣裳，但是也想明白了一件事，不是正好找不到去芙蓉堂见秋桂的借口吗？这不就是了？
刚刚还觉得是老天爷成心不让他去，现在看来，这是老天爷在帮忙啊。
“福全，你家少爷我心疼你，这碗姜茶你就喝了吧。”
福全一愣，“少爷，这时候了您就别耍着我玩儿了，这姜茶一定得喝啊，要是病了可怎么办？”
“病了就病了，正好告假。”，柳孟谦把扇子往桌上一摔，“喝，给我喝了，要不然这个月领不着月钱。”
福全无语，又劝了几句，只好自己给喝了。
柳孟谦笑笑，“这才对嘛。”
什么叫皇天不负有心人？
到了下午，柳孟谦就觉得头昏脑涨的了，身上发热，额头也很烫。
皇天不负有心人，说的就是这个啊，真的风寒了。
“福全……”，柳孟谦躺在床上，说话声音都是闷的，“福全啊。”
“哎哟，我的少爷啊，就说让您喝了姜茶吧，您看看现在，这可怎么好啊？”，福全急得团团转，忙让人去外头请大夫。
柳孟谦这小小的官职，自然是使唤不动太医的，只能是请大夫进府来。
小厮刚要去，柳孟谦哑着嗓子道，“去，去芙蓉堂啊，请芙蓉堂的大夫。”
闻言，小厮愣了下，然后赶紧去了。
第10章 真是你啊
福全就是再单纯，这会儿也看出了点门道，少爷昨日让他去芙蓉堂打听来着，那位陈大夫，是个女大夫啊。
今日这淋了雨死也不喝姜茶，到底为了什么？
这会儿又让人去芙蓉堂请大夫，这妥妥的是有事儿啊。
“少爷，您这是……”，福全眼睛一亮，“哎呀，少爷，您这是想明白了要成亲了啊？”
柳孟谦正在喝水，嗓子干得冒烟了，谁知道福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没忍住，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臭小子！”
“哎哟，这是让小的给说准了吧？”，福全乐呵呵的，少爷可都二十几了啊，竟然还不娶亲，就连个妾或者是通房丫头也没有，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现在可好了，看着自家主子终于对女人感兴趣了，福全高兴得跟终于把儿子给嫁出去的老母亲似的。
柳孟谦瞪了他一眼，翻了个身闭目养神。
这风寒倒是风寒了，但是真的很难受啊，没想到竟然这么难受。
没一会儿前去请大夫的小厮就回来了，“少爷，芙蓉堂的规矩，不出诊，小的没能请来芙蓉堂的大夫，就请了其他的大夫来，少爷快让大夫给看看吧。”
柳孟谦一口老血闷在胸口，真是要憋死了，还以为……哎。
就算来的不是秋桂，他也能想法子让她知道自己在京城啊，现在这是在瞎折腾什么？
实在是太难受，也就让大夫看了，给开了药吃着。
柳孟谦脑袋昏昏沉沉的，吃了药也就说了过去，等好起来了再说吧。
几日之后，那位夫人还真是又回来看病了，见了秋桂就笑，“陈大夫，这几日吃着药，我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呢，今日药喝完了，特意再来让陈大夫看看。”
那夫人心里是相当感慨，女人家还能这么厉害，可真是少见啊。
秋桂自然是尽心尽力地为她医治，现在是芙蓉堂的起步阶段，好些人还不是那么接受女医，她这时候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不能辜负了娇姐姐的信任。
又给那位夫人治疗了，开了药，剩下的几个病人看完，也就到了中午，下午秋桂不看诊，这就准备回去了。
“陈大夫。”，她刚刚走出诊室，大堂里抓药的一名学徒便道，“有人刚刚问了陈大夫呢，这会儿还在大堂里。”
秋桂只当是病人，下了楼，往那人指的方向一看，竟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柳孟谦。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秋桂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从那年柳孟谦赶考离开秀安镇，到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啊？
秋桂发现自己有些记不住时间了，就算是那时候，他们也是没见着的，他不过是留下了一封信就走了。
这突然之间见面，秋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愣了愣才走过去，“柳公子，这么巧啊，竟然在这里遇见你了。”
柳孟谦也是一愣，“陈姑娘……还真是你啊，我听说芙蓉堂有名女大夫，今日来看诊，看见了你的名字，还当是同名同姓呢。”
第11章 吃个饭呗
秋桂一笑，这名字一样，又是大夫，还是女子，应该没那么巧合找出第二个吧？
两人看着对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秋桂笑了起来，“柳公子也在京城？”
柳孟谦拱拱手，“当初险些落第，垫底得了个功名，在京城谋了个小小的官职，惭愧惭愧。”
“怎么会呢，柳公子自然是有能耐的。”，秋桂也笑着福身。
几句话说完，又没话说了，秋桂这才想起他刚刚说来看诊来着，便问道，“今日来芙蓉堂，可是身子不适？”
“偶感风寒罢了。”，说着，柳孟谦还咳嗽了两声。
秋桂道，“那柳公子可看了病？”
“看过了。”，柳孟谦指了指福全手里的药材，“这抓了药，准备回去吃呢。”
“那就好，风寒虽小，也是耽误不得的。”，秋桂心里乱乱的，她没想到会在京城遇见柳孟谦。
她还记得这个人，也记得自己曾经对他做了多过分的事，可是她从没有想过此生还有见面的机会。
这一场意料之外的相遇，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连如何跟他相处都不知道了，怎么都觉得别扭。
正是愣神间，柳孟谦忽然道，“既然这么巧，不知陈姑娘可否愿意叙叙旧？前面不远就是万福楼呢。”
秋桂抬头看他，万福楼，倒是个熟悉的地方，秋桂笑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成为了大夫之后，秋桂对于男女之别看得也没有那么重了，像是一起吃饭啊之类的，就不会觉得有什么要紧的，再者，还有柳孟谦的随从在。
闻言，柳孟谦展开了笑颜，“那就请吧。”
两人在前面走，福全在后面跟着，现在已经没有半点疑问了，少爷这就是动了凡心啊。
还以为少爷喜欢的会是哪家的小姐呢，没想到竟然是芙蓉堂的大夫，这女大夫还真是少见啊。
万福楼生意很好，但是中午的话也不会出现没位子的情况，两人运气还算好，楼上剩了个单间。
坐下之后，小二上来点菜，柳孟谦全让秋桂做主了，“你姐姐可是寻香来的东家，对吃的最是拿手的，你也不会差了，我就等着吃吧。”
秋桂笑笑，也不客气了，开始点菜。
那小二听着这话，就多看了秋桂两眼，这是寻香来东家的妹妹啊？
他们万福楼以前的生意可不如现在，现在这么红火的生意，可都是依仗着寻香来呢。
柳孟谦一瞪，那小二缩了缩脖子，笑着弯了弯腰。
秋桂自然是没看见这些小动作，还在低头点菜，两个人吃饭，也没点多少，来了个红烧鱼，还有个咕噜肉，这还是当初顾思南卖给万福楼的菜谱。
素菜就要了炝炒凤尾和酸辣凉粉，两个人吃也够了。
秋桂看了看柳孟谦身边的福全，心说站着多别扭啊，还不如上桌子一起吃呢，但是她也知道，这不合规矩，这种话自然是不会说。
许是看出她不自在，柳孟谦便摆手让福全去外头了，让他点菜吃着，这里不需要伺候。
第12章 还回去吗
秋桂心道，这人对随从倒是好，更有趣的是，这随从胆子也大，主子让去点菜吃着，一般人估摸着都会觉得是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主子讽刺了吧。
她胡思乱想着，撑着下巴看着门口，直到福全已经出去了她才突然醒过神来。
一回头，见柳孟谦正盯着自己看，秋桂顿时脸红了红。
“我的随从有什么问题？”，柳孟谦刚刚见她盯着福全看，倒是有些不解。
“没有，就是……就是觉得你对底下人很好，所以就看了看。”，这么一问，倒是弄得她不好意思了，搞得自己很在意别人的家事似的。
闻言，柳孟谦倒是放松了下来，替她倒了茶，“福全性子好，和我的心意。”
“这倒是。”，秋桂笑笑。
笑完之后，菜还没有上来，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今日似乎一直都在重复这样的过程。
找话说，把话说完之后，就找不到下一个话题，找到了之后就继续说，说完了又接着来。
柳孟谦看着秋桂，微微一笑，“说起来我们很久没见了。”
“是呢。”，秋桂点头道，“先前你离开秀安镇的时候我还在乡下，没见着。”
说起这个，又想起了外公，正巧柳孟谦也问了一句，“老人家还好吗？”
秋桂心里顿时一痛，摇摇头，“我外公没了，就是几个月前的事儿，我看着他走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要不然怎么也不会在这时候问出这么蠢的问题来。
“节哀。”
秋桂一笑，“放心吧，已经节哀了，外公在天上一定过得很好，没什么好伤心的，就是我让他带着遗憾走，有些过意不去罢了。”
秋桂本来想和柳孟谦说说外公的遗憾，但是突然想起不合适。
毕竟他们以前可是谈婚论嫁过的，外公对他……很是满意。
这时候提起，似乎是不大好。
柳孟谦也没问，只是安慰了她几句。
饭菜上来得倒是快，吃起来的时候也就没那么尴尬了。
两人慢慢地吃着，说着话，柳孟谦这时候才知道了一些惊天大秘密。
“李夫人……竟然是润王妃？李老爷是润王？”，柳孟谦眨眨眼，感觉自己在做梦。
秋桂一笑，“是啊，我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自己的姐姐姐夫竟然是皇亲国戚，那说起来我是不是也是皇亲国戚啊？”
开了个小玩笑，秋桂吐了吐舌头，柳孟谦觉得可爱极了，她的性子似乎比以前更好了呢。
也是他官职实在是太小了，要不然怎么也能知道润王爷到底是谁了，结果可倒好，现在才被惊了一把。
“所以……芙蓉堂真的是润王妃开的？以后你就在芙蓉堂了？”
秋桂点点头，“嗯，娇姐姐让我过来的。”
“以后还回去吗？”，柳孟谦忽然问道，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笑了笑，“秀安镇，还回去吗？”
秋桂看着他，弯了弯唇角，“爹娘和爷爷奶奶，还有弟弟妹妹都在秀安镇呢，回去还是要回去的。”
第13章 没任何关系
柳孟谦一笑，“这倒也是。”
接下来就是一直门头吃饭，秋桂低着头，其实很想问问他的近况。
比如你成亲没有啊，娶了哪家的姑娘啊，如今有孩子没有啊？
但是又觉得这样子问像是她在意什么似的，到底没问出口。
其实她在意吗？不在意吧。
说起来，也算是在意，毕竟当初是她对不起柳孟谦，她很想知道柳孟谦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但是才见面就这么问，也不大好。
想来想去就还是忍住了，以后……应该还有见面的机会吧？
就这么吃完了一顿饭，秋桂下午不看诊，这就要回去了。
“你如今是住在润王府？”
秋桂点点头，“是。”
柳孟谦心说，住在润王府啊，我还真是不敢造次，怎么就住在润王府呢？
本来他是觉得，既然老天让他和秋桂重新相遇，那应该就是希望他们终成眷属吧。
从前秋桂心里有另一个人，所以他们没有成亲。
而现在，他能看得出来，秋桂对于那个莫子楚已经没了心思。
既然如此，他可以主动些，也许可以弥补当年的遗憾。
但是呢……秋桂又忽然冒出来一对厉害的姐姐和姐夫。
这时候做什么，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是有所图？
柳孟谦可以说是很纠结了，反正就再看看吧，也不着急。
秋桂没有乘马车，这会儿就只能走路回去，柳孟谦说要让车夫送她回去，秋桂给拒绝了。
“不用的，润王府不远，我正好走走。”，秋桂笑笑。
道别之后转身走了，柳孟谦上了马车，走了几步以后又让人停下了车，“你先回去吧。”
丢下这句话他就朝着秋桂走的方向过去了，来福嘟囔着，“回去吧，少爷有事儿做呢。”
秋桂一转头，又看见柳孟谦，笑着道，“没回去？”
“你一个人走在街上，遇上麻烦怎么办？左右也不远，送你吧。”
秋桂笑笑，一点也不排斥，反而觉得这样子的柳孟谦傻乎乎的，但是挺可爱。
以前柳孟谦也好，温文尔雅，说话让人听着很舒服。
但是呢，现在的他更有趣些，相处着也没那么多规矩。
两人并排走着，倒是没说多少话，柳孟谦道，“芙蓉堂的大夫，以后也会过来？”
他想说的是，莫子楚过不过来？
毕竟他离开秀安镇之后就没有再回去过，并不知道莫子楚已经成亲的事。
“这个不知道，娇姐姐的意思呢，就是看自己的意愿和能耐，要是想来的，能来的，也就会过来吧。”
柳孟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莫大夫呢？”
秋桂本来看着前方，忽然之间回过头来，瞅着他愣了愣，然后才笑了起来，“柳公子啊，提起莫大夫做什么啊？还以为我如今在犯傻呢？”
“我告诉你吧，我来京城是为了芙蓉堂，和我自己，可不是因为他，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再说了，莫大夫如今都当爹了呢，对了，这个你应该不知道，反正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了。”
第14章 晒掉一层皮
柳孟谦压根儿就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一时间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秋桂就那么瞅着他，忽然就笑了起来，也不说什么，就是笑。
柳孟谦先是愣，然后就是惊，再然后就是跟着傻笑。
笑了一阵才继续往前走，到了润王府外头，柳孟谦看了眼那块门匾，“到了。”
“是，到了，多谢柳公子送我回来。”，秋桂笑着福身。
“不必客气。”，柳孟谦微微一笑，看着她往润王府里头走，门都关上了，他才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边上没什么人，柳孟谦乐得跳了起来……
“小姐。”，小香和小玲见秋桂回来了，笑着福了福身。
秋桂一笑，“别拘着了，刚刚走回来的呢，好热，小香去给我拿些冰过的酸梅汁来吧。”
小香笑着应了，“是，奴婢这就去，小玲先替小姐更衣吧，小姐午膳想吃些什么？”
秋桂摆摆手，“不必了，在外头吃过了，就要酸梅汤，再来些水果。”
小香念叨着走了，心说小姐平日里可不怎么在外头吃的呢，今日这是怎么了？
大夏天的，真的是热，秋桂身上都出了一层汗。
小玲让人送了热水来，伺候着她擦了个澡，然后换了干净舒适的衣裳。
摘了为数不多的几样首饰，头发简单地披散在脑后。
小玲道，“这大热的天儿，小姐怎的自己走回来啊？芙蓉堂不是有车接送吗？”
秋桂坐在桌边喝茶，笑着道，“遇上一位故人，就一起吃了午饭，顺道自己走回来了。”
“这样啊。”，小玲点点头，“外头可是真热，要不然奴婢们还是跟着小姐去吧，给小姐打个扇子也好啊。”
这些下人都知道自己的本分，对主子也是尽心尽力的，这会儿见秋桂热成这样，小玲就觉得自己很没用。
秋桂一笑，“小玲啊，这都不要紧的，你们跟着我不必那么端着礼，知道吗？”
小玲嘟嘟嘴，“奴婢们心疼小姐。”
“哎哟，这可不必，出点儿汗就心疼了啊？以前我在乡下的时候，大夏天的还要下地干活儿呢，那不是出一身的汗？日头毒的时候，皮子都要晒掉一层呢。”，秋桂笑着说道。
小玲可是以前李府的家生子奴才，从小就是在李府长大的，后来又是润王府。
每日干的活儿也就是这些了，这些年府里没主子，更是没吃过苦了，就是打扫打扫屋子之类的。
所以对她来说，根本理解不了被太阳晒掉一层皮是什么样的感觉。
“小姐，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秋桂喝着茶点头，“你们的王妃，也是这么过来的，知道吗？”
小玲更是震惊了，随即又点点头，“王妃和小姐以前可真辛苦呢。”
秋桂笑着斗了她一会儿，小香把酸梅汤和水果也拿回来了。
一壶酸梅汤，用冰冰过的，还有一盘子洗好的葡萄，一盘子切了的西瓜，都是用冰冰过。
秋桂这会儿热着呢，看着这几样东西就来了兴趣，“快拿来。”
第15章 巧合
小香笑着道，“奴婢就知道小姐等着呢，只是这凉的可不能多吃，小姐这会儿正热着，仔细伤着肠胃。“
“好啦好啦，明明是个小姑娘，啰啰嗦嗦的，倒像个嬷嬷了。”，秋桂又逗了小香。
屋里也没旁人在，秋桂便让她们一起吃了，两丫头吃了些，很是开心。
下午没事做，秋桂睡了个午觉起来，屋里放好了冰山，也凉下来了。
她躺在床上就想啊，柳孟谦，到底成亲没有啊？
要是成亲了，以后还是不要过多接触的好。
要是没成亲的话……
不，没成亲又怎么样？孤男寡女的，也是不能过多接触，不合适。
秋桂点点头，深以为然，心说今日这样子一起去吃饭都不大好，以后还是不要了。
过了几日，秋桂又在芙蓉堂遇上了柳孟谦，他的风寒还没好利索，是周大夫给看的。
秋桂跟他说了几句话就没其他的了，本想着要是柳孟谦说去吃饭，她是不能答应的。
结果柳孟谦没说，她还愣了愣，看着他走了，秋桂笑了笑，自己真是傻透了，人家也没说非得请你吃饭去啊？担心过头了。
柳孟谦的风寒并不严重，看了两回大夫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再遇上柳孟谦倒真是个巧合了，又是好几日之后。
秋桂先前看过的那位夫人，接连着在这里看了好几次，身子好了许多，今日又来了。
“陈大夫，可真是厉害啊，我就知道没信错你，接连着看了几次，身子好多了呢，前几日换洗过了，这一次肚子都没从前疼呢。”
那位夫人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好了，高兴得不得了，拉着秋桂的手是谢了又谢。
秋桂都不好意思了，“这是应该的，夫人的身子好了也是夫人的福气。”
“哎哟，这是陈大夫的能耐啊。”，那夫人笑着道，“陈大夫，户部尚书周大人你知道吧？”
秋桂一愣，她只是个小地方来的小人物，治病救人就是她最要紧的事。
至于这些官场上的人，她接触不了，也没必要去接触，所以不了解。
“我还真是……不清楚。”，秋桂道。
那夫人又道，“现在陈大夫知道了，周大人的夫人，与我是多年的好友，里面前她生了场怪病，身上……气味不好，以前夫妻两人还十分恩爱呢，这两年是愈发不好了。”
说着，那位夫人拉着秋桂的手，凑近了些，小声地道，“她的身子吧，坏的地方要紧，不好给男人看，所以大夫也不好医治，不知陈大夫愿不愿意试试看？”
秋桂这下子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她有位好友，私密之处生了病，不得宠爱了，想让她去看看？
理解了之后，秋桂倒是犹豫了，“芙蓉堂的规矩，不出诊。”
那夫人道，“陈大夫，这在芙蓉堂就得守规矩，可是出去了呢？等芙蓉堂打烊，你可就暂时不是芙蓉堂的大夫了啊，还请帮个忙啊。”
秋桂想了想，也没直接应，“夫人的意思我知道了，这事儿容我想想。”
第16章 说亲
“好好，陈大夫愿意想想就是好的，这事儿也不着急的。”
秋桂点头，笑了笑，“夫人进来吧，咱们先扎针。”
“好，还真别说啊，第一次的时候还怕呢，现在我就觉得扎针熏艾挺舒服的。”
等给那人做完治疗，把剩下的几个病人给看了，还剩下点儿时间才打烊。
秋桂想了想，还是决定去问问顾大夫的意思。
顾大夫的诊室就在二楼，这会儿还有两个病人，秋桂在外头等了等。
两个病人看完了，秋桂这才进去，“顾大夫。”
顾大夫见是她，笑了起来，“陈大夫啊。”
“顾大夫别客气，叫我秋桂就是了，您是前辈。”
“不敢不敢。”，顾大夫笑着摆摆手，“要说这治病救人，老夫可真是老了，就只会那些个祖宗传下来的老法子，不如你们，后生可畏啊。”
秋桂笑笑，“莫大夫谬赞了。”
“可没有啊，如今芙蓉堂哪个大夫都得跟着你学，针灸这法子，如今可是就你一个人会呢。”
秋桂道，“只要大家勤加练习，也能用好得，我来呢，是想请教顾大夫一件事。”
“说吧。”
秋桂笑笑，“不知这户部尚书周大人，顾大夫可熟悉？”
“自然。”，顾大夫点点头，“怎么？”
秋桂笑着把刚刚的事说了，“我想着，如今芙蓉堂需要的是名声，虽说是不出诊，可要是把这位周夫人的病治好，对芙蓉堂也是有利的，就是我不知那周大人的脾性。”
“顾大夫也知道，这治病救人，也没有说十成把握能治好的，要是没治好，也不能给芙蓉堂惹上麻烦啊。”
顾大夫摸摸胡子，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顾虑得这么周全。
“周大人的脾气算不得给，只是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只要是好好地治了，是没事的。”
秋桂一笑，“那我知道了，看来这周夫人我还真得去看看，要是让我给治好了，对芙蓉堂可是一件大好事。”
当然，对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病人会慢慢多起来的。
现在芙蓉堂就她一个人会针灸，这样也不利于发展，还是要让更多的人接受才行。
顾大夫一笑，“王妃让你来京城，倒是选对了人。”
秋桂笑着吐吐舌头，可爱极了。
顾大夫道，“陈大夫如今可是还没婚配？”
“是。”，秋桂点点头，并没有否认，以前还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她已经不觉得这是一件丢人的事了。
顾大夫想了想，纠结地开口，“我的小儿子，今年十九岁，若是陈大夫……倒是可以见一见。”
秋桂眨眨眼，愣了下才明白过来顾大夫这是在给她说亲，说的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顿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顾大夫可别打趣我了，顾大夫在太医院多年，那是老臣，令郎那样的身份，我一个乡下女子如何配得上？”
顾大夫忙道，“这倒是陈大夫多想了，要说这身份，陈大夫还是润王的小姨子呢，说起来也是我顾家高攀了才是。”
第17章 在京城团聚
这个节奏不大对啊。
秋桂眨眨眼，她来这里的目的是问问能不能去给那位周夫人治病，怎么变成说亲了？
顾大夫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唐突了，笑着道，“此事老夫也就是提一提，陈大夫若是没那个心思，听听便罢了。”
秋桂一笑，“如今倒是还没这个意思。”
那可是个比她小好几岁的呢，秋桂还真是没兴趣，想想就觉得挺别扭的。
要说喜欢什么样的嘛……
秋桂脑子里转了转，忽然出现了柳孟谦的脸，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顾大夫，我来就是说周夫人的事儿，先回去了啊。”
顾大夫笑笑，“好啊，你考虑得周全。”
今日是坐马车回去的，秋桂坐在马车里就想，其实是她自己多想了吧。
当时见着柳孟谦的时候心里还琢磨，是不是他们还有什么可能之类的。
现在看来，人家没那个意思的嘛。
秋桂一笑，还好当时没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要不然才真的是奇奇怪怪了。
想明白这一点，秋桂也就没有再考虑那么多了，那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故人重逢罢了。
到了府上，小香和小玲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秋桂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小姐，王爷今日回来得早，小姐要不要去请安？”
往日李林琛都是早出晚归，也就不必了，但是今日嘛。
秋桂住在润王府，按理来说是要的。
她想了想，点头，“还是去一次吧。”
不是请安，就是单纯地见一下罢了。
这小姨子要和姐夫保持距离，但是呢又不能没规矩，特别是姐姐还不在的时候，也是非常纠结了。
李林琛这会儿在前院儿的书房，秋桂过来了，他直接让她进去了，里头豫南也在。
“王爷。”，秋桂福了福身。
李林琛摆手，“不必多礼，你坐吧。”
“嗯。”
李林琛正在写信，写完了就交给豫南，然后才看着秋桂，“先皇明日下葬，然后便是新皇登基，你娇姐姐的意思是要一家子入京，我要回秀安镇去接，你一个人在府里要有些胆量，不可被人欺负了。”
秋桂眨眨眼，随即笑了起来，“娇姐姐要入京啊？太好了。”
高兴完，才想起李林琛好像说了另一件事，笑着道，“王爷放心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再说，润王府上下都对我很好，不会被欺负的。”
“那就好。”，李林琛点点头，毕竟是媳妇儿特意嘱咐了要好好照顾的，也不敢不上心。
秋桂顿了顿，问道，“娇姐姐此次入京，是不是以后就不会再回秀安镇了？”
李林琛嗯了声，“是这个意思。”
秋桂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不开心了，在京城倒是能团聚，可是娇姐姐要离开秀安镇，爹娘肯定很舍不得吧？
该说的事说完了，李林琛还有事要忙，秋桂也就出去了，回屋撑着脑袋想了想，最后做了个决定。
既然如此，她就要努力一点，以后一家子在京城团聚，不必想念，那样不是很好吗？
第18章 不会多嘴
小香小玲见她闷闷的，便问了句，“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秋桂摆摆手道，“对了，我姐姐要入京了。”
两丫头眨眨眼，互相看了眼，“王妃要回京了？”
“嗯，是呢，祺祐和浩谦浩源都会回来，以后不走了。”
这个消息可是个大消息，两丫头听明白了之后都笑了起来。
小香道，“实在是太好了，咱们润王府空了这么多年，主子总算是要回来了呢。”
以前也回来，可是那都是住几个月就走了，这些年来润王府大多数时候只有下人没有主子。
人家的府上，下人是盼着主子不在，这样子干活儿轻松，也不会被罚。
但是在润王府呢，这些个下人是左盼右盼，就盼着主子回来，他们好伺候人啊。
奴才不伺候人，那还是奴才吗？
秋桂一笑，“是呢，都要回来了，以后润王府也会热热闹闹的。”
先前找秋桂看病的那位夫人是一位三品官员的正房夫人，那位大人姓杨，所以这夫人就是杨夫人。
七月初九这日，那杨夫人又来了芙蓉堂，“陈大夫，上回的药喝完了，我这又来找你了啊。”
秋桂刚刚看完一位病人，进来的就是这位杨夫人，她笑了笑，“夫人的气色看着不错。”
“哎哟，是不错，就是多亏了陈大夫替我调理身子啊，如今见了我的人都说我气色好了。”
说着，那位杨夫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十分开心。
秋桂替她摸脉，然后问了几句，那杨夫人道，“上回我说的事，陈大夫觉得如何？”
那件事，就是替那位周夫人看病的事。
秋桂抬起头看她眼，“既然是打烊之后的时间，倒是可以去，也不违背芙蓉堂的规矩，只是我丑话得说在前头。”
“如今我尚且看没过那位夫人，也不知她的病情如何，再者，这治病救人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也不是每个病人都能有十成的把握，万一之不了，还请不要责怪。”
杨夫人忙道，“陈大夫放心吧，这个自然是知道的，陈大夫有时间先去看看再说，我那姐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秋桂点头，笑了笑，“如此，便没了后顾之忧，夫人想让我什么时候去，说一声就行。”
没想到她答应得那么干脆，杨夫人都愣了愣，“那好啊，就明日吧，如何？”
明日。
秋桂想了想，明日倒是没什么事，也就给应下来了，“那好，就明日。”
给杨夫人治疗完，她欢天喜地地走了，估摸着是要回去告诉她那好姐妹这个消息。
下午回府，润王府上下都很忙碌，李伯在前院里指挥，忙个不停。
秋桂也没去打扰，问了小玲才知道是李林琛要回秀安镇了，这一次的意思是要风风光光的。
秋桂一乐，这回娇姐姐可是要在秀安镇名声大噪了。
虽说以前名声也响亮，可是那是芙蓉堂的大夫，而如今可是润王妃，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就是不知道这事儿，娇姐姐到底想没想到呢？
反正她是不会多嘴的就是了。
第19章 什么病
次日李林琛带着人离京，在京城引起了好大的骚动。
润王这是要出远门啊，听说是要把润王妃给迎回来，啧啧，润王真是好男人啊。
秋桂在街上看了阵热闹才往芙蓉堂去，今日挂号的病人但是多了几个，上午排得满满的。
秋桂一直都很有信心，看着病人多起来了，信心就更足了。
娇姐姐都要回来了，她一定要好好地把芙蓉堂给经营好，不能让娇姐姐失望。
看了一整天病，秋桂累得厉害，不过休息之后还要去周府。
早上出门前就说了的，这样子小香和小玲也不会着急了。
到了打烊的时候，秋桂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周府在什么地方啊？她怎么找得到？
越想越觉得疑惑，到了芙蓉堂门口，就看到一辆马车，她刚看过去，那车帘子就掀开了，“陈大夫，我这特意接你来了呢。”
是那位杨夫人，秋桂一笑，心说她对这事儿也是真上心啊，果真和那位周夫人是很好的朋友吧。
秋桂笑着点点头，上了马车，杨夫人道，“真是耽误陈大夫的功夫了，只是周夫人也实在是……哎。”
“不耽误，我本就是大夫，治病救人怎么能说是耽误了功夫？”
杨夫人一笑，“陈大夫果真是好大夫，我没有看错人。”
今日的时辰不早了，杨夫人让车夫赶车赶快一些，很快就到了周府。
秋桂跟着杨夫人进去，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院子里，这就是那周夫人的院子了。
杨夫人一进去，那周夫人的丫鬟便行礼，“杨夫人，我家夫人歇着呢。”
“我知道，前些日子我和你家夫人说过的，这位陈大夫厉害着呢，我说了好久，人家过来替她瞧病了。”
闻言，那丫鬟越过杨夫人看了秋桂一眼，她先前就知道是一名女大夫，但是没想到这么年轻，一时之间都有些怀疑。
“杨夫人，这……当真是大夫？”
秋桂笑笑，“我的确是芙蓉堂的大夫，我叫陈秋桂，如假包换。”
杨夫人也点头道，“如玉啊，你别看着这陈大夫年纪小，治病可是有一手呢，放心吧。”
那个叫如玉的丫鬟这才点了头，“那奴婢去通传一声，看看夫人的意思。”
“你去吧。”，杨夫人点点头道。
如玉进去了，她怕秋桂多想，便道，“陈大夫别多心啊，实在是这周夫人病得严重，一直也找不到法子医治，所以她现在有些怕见大夫了，就是怕一次次的失望。”
秋桂嗯了声，“我明白的。”
这样的心境她倒是很清楚，一次次的有希望，又一次次地失望，到头来也就不敢想了。
只是这周夫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她现在都开始好奇了。
等了没一会儿，如玉又出来了，朝着她们福了福身，“杨夫人，陈大夫，夫人请你们进去呢。”
杨夫人一笑，“陈大夫，走吧。”
“嗯。”
到了里头，还要进里间，周夫人一直在里间躺着，秋桂进去之后还没见到人，就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