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就是他
“鸢儿，你说他……是不是死了啊？”，宁和有些害怕了，还梦见了他，没准儿真是死了。
鸢儿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主要是这么冷的天，要是那人真跟小姐说的那样，估摸着早就冻死了。
但是她又怕吓着宁和，便道，“小姐，那人没准儿是有家的，只是家境贫寒罢了，那日也是碰巧遇上，今日没见着，也许他是在自己家里呢？小姐不要自己吓自己。”
宁和皱皱眉，这周围是几处宅子，也不像是那人的住处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今日跑过来看，也是一时冲动，既然没看着人，就回去吧，只希望不要再做噩梦了。
她点了点头，“那回去吧。”
“是。”
鸢儿扶着她，正要上马车，从远处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一个人，街上人少，所以那人就十分显眼。
宁和余光看见，便回过头去，这一看，便愣了，拉着鸢儿道，“你看，就是他，他没死啊。”
她一说，鸢儿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人走过来，歪歪扭扭的，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小姐……”
鸢儿喊了一声，宁和已经走过去了，想看看那人还好不好，要是确定了他好好的，回去她也能不做噩梦了。
鸢儿一见，连忙撑着伞跑过去，这会儿还下着雪呢。
“公子……”，宁和快到他跟前的时候喊了一声，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没打算搭理她，准备绕开她继续往前走，宁和又道，“公子，这么冷的天，你一个人在街上走，又这般模样，可是……病了？”
那人闻言，看了她一眼，“我没病，多谢关心。”
说着，他又往前走，宁和也不打算追上去了，这人还活着，且今日他还换了一身衣裳，既然如此，看样子他应该是有家的，应该不至于饿死才对。
宁和看着他的背影，正想说回去了，那人到了前面一处宅子门口，抬手敲门。
里面有人出来，骂了一句，“去去去，你怎么又来了啊？跟你说了，我们家老爷没空见你，回去吧。”
那人道，“我求你了，让我进去吧，我要见你家老爷，我爹他……”
“去，大过年的你也不嫌晦气，跟你说了，你爹是老死的，跟我们家老爷没有关系，你一直缠着有啥意思啊？滚吧。”
那人还想说什么，结果被家丁照着胸口踢了一脚，直接就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到了路边。
宁和看着，那地方差不多就是那日遇见他的地方，难道那日他也是被人赶出来的？
那宅子的大门关上了，那人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还想去敲门。
宁和皱了皱眉，跟鸢儿过去了，“公子，你……”
大约是没想到她还没走，躺在地上那人有些意外，又有些不好意思，看了宁和一眼，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没事，多谢小姐关心。”
宁和道，“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吧，这会儿雪也下大了。”
那人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第62章 南山村
“我没家，没了。”，说着，他低下了头，一副悲痛的模样。
“爹啊，儿子不孝，你去了儿子也不能替你讨回公道啊。”
见状，宁和不知道怎么办了，转头看着鸢儿。
鸢儿也不知道啊，不过还是试着问了一句，“公子，我家小姐心地善良，实在是觉得你这样在街上有些不合适，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们送你回去吧？”
那人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大概是也有些难受，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冰冷的雪地，他就直接那么坐下了，看着都觉得冷。
“我……”，他脑袋有些发昏，眼看着就要倒下，也没拒绝她们的好意了，“我家……南山村。”
说着，他就晕过去了，宁和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让人回去告诉嫂子来救他还是送他回去。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送他回去，应该是冻的或者是饿的吧，缓缓就能好了。
车夫是知道那个地方的，把他弄上车之后，就听宁和的，把他往家里送。
鸢儿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这人的底细，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不过她最是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刚刚这人没晕还好，这已经晕了，就肯定不能把他扔着不管的。
宁和看着她，安慰着道，“你别担心，这可是在京城，我是李将军的女儿，润王的亲妹妹，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对我下手？不会有事的。”
这一点她倒是看得很明白，要不然也不敢轻易送这个人回去了。
鸢儿点点头，想想也是，再说了，这个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危险，就是个可怜的穷小子罢了。
到了南山村，在村口就不知道怎么走了，这大雪天的，也没人在外头。
好不容易敲了一户人家的门，问他们这车上的人认识不认识。
那人眼睛一瞪，“哎呀，这个傻小子啊，咋又跑出去了，老头子，你快来啊，应堂又跑出去了。”
闻言，屋里跑出来一个老头，看到车里的人就叹口气，“哎，这是我们村里的人，敢问你们是……”
鸢儿道，“这位公子晕倒在路上了，我家小姐看他可怜，就送了回来，他晕过去之前说自己的家在南山村。”
“那可要多谢你们了。”，那老头说道，“我是村里的里正，这人叫程应堂，是我们村里的，劳烦你们送他回来，送到这里就行了，一会儿我们送他回去。”
闻言，宁和便让人扶着他下车，也没跟着进去，直接就进了马车里。
想了想，还是掀开帘子问了句，“大娘，这人……可是日子过得苦？为何身着这么单薄的衣衫？”
里正的老伴儿道，“小姐不知啊，应堂是个好孩子，他这是在给他爹守灵呢，这事儿三言两语也说不明白，总之这孩子苦啊。”
她要赶着进去照顾人，宁和也没多问，点了点头，就和鸢儿一起回去了。
回去之后，那人就总是出现在她脑海里，次日，念叨着要去给他送些东西，那么差的身子，还是吃点儿好的养起来要紧。
第63章 死脑筋
鸢儿护主心切，哪里肯让她自己出去乱跑啊，这几日天正是寒冷的时候呢。
别人去又不放心，所以鸢儿就自己亲自去了。
送了些吃的去，程应堂不肯接受，鸢儿就道，“要是没有我家小姐，没准儿你的命都没了呢，你不要，想饿着，那也得我家小姐说了算。”
她也是个伶牙俐齿的，程应堂一看就是老实人，哪里说得过她啊，稀里糊涂地就把东西都接下了。
一连几日鸢儿都送些吃的去，也打听到了一些事。
原来程应堂的爹前些日子去世了，他爹原本是樵夫，砍柴去卖给城里的大户的。
前些日子又挑柴去，正巧遇上那家的老爷喝多了酒，发酒疯，也不认识人了，看见他爹就扑上去。
一个老人，哪里受得住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扑过去啊，往后一倒就倒在了柴堆里。
也是倒霉了，被柴堆里的一根尖木棍刺穿了身体，又加上那些人不把一个老汉当回事，没有及时往医馆送，所以很快就没了命。
一条人命，在富贵人家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衙门也帮着说话，竟然说是程应堂的爹自己没站稳摔在了柴堆里。
等程应堂知道的时候，这件事都已经结案了。
那家的老爷拿了二十两银子就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谁知道程应堂是个十分较真的。
不要他的银子，就要他给个说法，把他爹葬了，然后给他爹磕头上香，这件事就算是了结了。
可是这样的要求，想也知道那大老爷根本不会答应。
所以程应堂就穿着单薄的衣衫，为父亲守灵，然后每日都去那大宅门口敲门，想要见大老爷一面。
门房的小厮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事，肯定不可能让他进去啊，一来二去的，已经没有了好脸色，只要一看到他就给赶出去。
那一日摔在马车前面，正是被那宅子的小厮给扔出去的。
程应堂也是个死心眼儿，要是不给自己的爹讨回公道，他就一直不吃肉，不穿厚衣裳，就是想让上天看看。
宁和听了之后皱紧了眉，“这人是不是有些……太傻了？就算是他这样，做了错事的人还不是逍遥法外，他这样折腾自己图什么啊？”
鸢儿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啊，不过看那程公子的意思，真是要这样呢，这几日送去的饭菜他也支持素菜，其余的不碰，还是每日都去那户人家门口敲门，哎。”
宁和道，“真是想不明白，他这样做，估摸着永远也见不着人了。”
她看着那人眉清目秀的，没想到却是个死脑筋。
“今日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能劝劝他也好，这大雪天呢，成日里那么折腾，不等给他爹讨回公道，估摸着自己就先冻死饿死了。”
闻言，鸢儿有些为难地道，“小姐，还是不要去了吧，不合适。”
“怎么了？”
鸢儿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程公子他说……不讨回公道，他爹就不下葬，所以……所以，他爹的尸首，现在还在家里呢。”
第64章 不吉利
鸢儿道，“那毕竟是个死人，虽说是死得可怜吧，可是到底不吉利的，要是夫人知道了，该生气了。”
一听这话，宁和还真是愣了愣，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死人呢，心里有些抵触。
不过她又想了想，没什么害怕的，反正又不是她该死了程应堂他爹，难不成还怕他索命吗？
“没事儿，我跟你一起去吧，大不了不进去就是了，遇上他也算是缘分，能劝就劝劝吧。”
宁和想着，要是不下葬的话，这大过年的，他要和尸首一起过吗？也是怪渗人的。
就这样，宁和今日就和鸢儿一起出门了，准备去南山村程应堂的家里看看。
这事儿她知道瞒不住家里人的，这京城里里外外的，哪里都是她哥哥的人，哪里会不知道？
不过这会儿不能说就是了，等以后再慢慢解释。
两人坐着马车到了南山村，里正看见马车来，赶忙迎了上来，“姑娘又来了啊？”
鸢儿从车里探出头来，“我家小姐也来了，说是想劝劝程公子，他今日可在家？”
里正点头，“在的在的，我是把他看着的啊，不肯再让他去犯傻了，你说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按着他的意思将他爹下葬，还认错啊？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里正说起这事儿来也是直叹气，这是个朴实的农民，做了一村的里正，就一心为村民考虑。
程老爹的事儿，他也觉得气不过，可是他们这种无权无势的乡下人，有什么本事讨公道呢？
宁和道，“我去看看吧。”
里正点头，“哎，我带你们去吧，应堂今日一直在家里呢。”
见鸢儿提着食盒，里正又道，“平日里我们也给应堂送饭的，难为你们有心，只是这大雪天的来也不方便吧？以后可以不必的。”
鸢儿道，“这是我家小姐的心意，也不算什么。”
里正闻言，也不多说什么了，带她们去了程应堂的家。
宁和还是第一次来，上次来南山村，也只是送他到了里正家罢了。
这是一处土房子，外头有院门和篱笆，里头一个院坝，还有几间屋子。
“应堂啊，那日救你的那位小姐来看你了，你出来吧。”，里正在门口喊了声。
估摸着也是觉得屋里不吉利，而宁和是好人，他也不想让她沾染晦气，所以没打算让她进去。
宁和便站在院子里，没一会儿就看着程应堂从屋里走出来，看见宁和，他拱手见礼，“小姐有礼。”
这时候了还是有规矩，看样子是个读书人啊。
宁和道，“公子瞧着又憔悴了许多，这么冷的天，只穿单薄的衣衫是不成的，公子还是多穿些吧。”
程应堂苦笑地摇摇头，“小姐不知，我爹被人所害，现在还没有入土为安呢，我为人子，又怎么能贪图享受？我爹一日不入土，我就不能让我自己过得好。”
他这样的想法让宁和一阵无语，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难不成他苦着自己，他爹就能活过来不成？
第65章 愚蠢，没用
宁和见他一脸认真，虽是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嘲讽地笑了声，“公子这样，难不成是想让害死令尊的人愧疚吗？”
程应堂听见她笑，有些不大高兴地抬起头来，看着她，“小姐什么也不知，怎么敢这么说？”
“谁说我不知？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你这样做，在我眼里是什么样子，你想知道吗？”
程应堂皱了皱眉，看着她，顿了一下才道，“但说无妨。”
“愚蠢，没用，怪不得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呢，看见你我算是信了。”
程应堂是万万没想到她一名女子，竟然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小姐为何这样说？”
宁和看他，“难道不是吗？令尊是别人害死的，又不是你害死的，你这样折磨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不是愚蠢是什么？”
“难道你觉得这样就是孝心，就能感天动地？要是把你自己折腾出来个好歹，那就是正中人家的下怀，没人闹了啊，那不是图个清净？”
“你要是冻死了，或者是饿死了，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吗？”
“那人耳根子就彻底清净了，并且还省下了二十两银子，而你呢，和你爹一起下葬，连丧礼的银子都要乡亲们凑。”
宁和轻哼了声，“你还真是害人害己啊。”
程应堂闻言，就很是不服气，“这是我对我爹的孝心，我害了谁？”
宁和看着他，“害了村里的村民，还有我。”
“你……不知我怎么……”
他还没说完，宁和直接指着自己额头的那块印子。
已经好几日了，她皮子细嫩。虽然每日都在抹药酒，但是到现在还是能看得出来，有些淤青。
程应堂看着她，额头上有块青，然后呢？
“这是什么意思？”
宁和道，“这个包，就是当日你摔在我们的马车前，突然停车，给我撞的，你说你是不是害了我？”
程应堂倒是没有料到还有这回事，不过也是这会儿他才知道，原来面前的这个人，和那日救了他的那人是一起的。
“那是我的错，还请小姐见谅。”
宁和叹气道，“程公子，我刚刚说的话你到底听明白没有？还要继续这样，用这些蠢办法讨回公道？”
程应堂愣了愣，“可是，我总不能看着我爹白白地被人害了。”
“那你爹这样被你停在家里，不能入土为安，这就是你的孝心了？”
这句话倒是真的问到了他，程应堂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没办法让那人道歉，可是又不甘心就这样将他爹下葬。
一时之间他真觉得自己很是没用，除了读书，什么事都做不成。
宁和道，“我要是你，就拿了那些银子，好好将人下葬了，这笔账记在心里，现在没办法讨回公道，不代表以后没有，是不是？”
“你现在这样折腾自己，没准儿命都没有了，还拿什么跟人斗？”
程应堂呆呆地看着她，忽然之间就清醒过来了。
第66章 王爷来了
“对，小姐你说得对，我不该这样，我应该让我爹入土为安，我明白了，多谢小姐指点。”
宁和一笑，让鸢儿把饭菜送给他，“我能帮你的也就是这么多，你想明白了就是好事，这些饭菜你好好吃了，以后我也不让人送来了，如今该做什么，你该知道了？”
程应堂点点头，“嗯，我知道，多谢。”
宁和没说话，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了。
里正凑上来道，“应堂，你是在哪儿认识的这样的人物啊？我看这位小姐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啊。”
程应堂摇摇头，“我不认识，就是……那日人家救了我，没想到还这么帮我，里正，我得去要钱，把银子要回来，那是我爹的命，我要拿那笔钱好好把他葬了，然后好好读书，争取早日考取功名。”
里正闻言，也放心了，点头道，“应堂啊，你想明白了是好事，你放心，你爹的丧礼我会帮着一起操办的。”
“谢谢里正。”
回去的路上，鸢儿道，“那人总算还没彻底傻了，还能听得进去话，小姐可真是帮了他大忙了。”
宁和一笑，“行了，我也就是怕我做噩梦，这也算是救人一命吧，如今我也能安心了。”
“嗯，小姐回去要好好歇着，今日在雪地里站了那么久呢，该冻着了。”
到了府上，宁和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点了几个菜，鸢儿让人去厨房传话了。
宁和刚刚换了衣裳坐下呢，外头的丫鬟就进来道，“小姐，王爷来了。”
宁和一愣，平日里哥哥倒是少有跟她说话，虽然是亲兄妹吧，但是到底缺失了那么多年。
再加上李林琛又是不爱说话的，所以这兄妹俩看起来并不是很亲密，今日这是怎么了？
宁和往门口一望，李林琛已经进来了，她忙笑着喊了声，“哥。”
“嗯。”，李林琛轻轻地应了声，在她对面坐下来。
以前宁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冷淡，那时候比现在还要冷淡，毕竟他还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妹妹，对于他来说也就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宁和那时候就想，这要不是自己的哥哥，肯定不想搭理他，谁想看这一张臭脸啊？
听说还有个嫂子，也不知道嫂子怎么想的，竟然嫁给他，哼。
不过后来相处着，知道了他的性子，也就习惯了。
宁和看着他，“哥，你可是从来不来我这里的。”
丫鬟上了茶来，李林琛喝了一口，这才道，“刚刚才回来？”
他这么问，宁和也就知道了，点点头，“啊，刚刚回来，这不是还饿着嘛。”
李林琛皱了皱眉，“饿了？”
他也是无奈，那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突然冒出来一个妹妹，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相处才合适。
关心嘛，还是有的。
宁和点点头，“饿啊，我让人点了膳，哥，你饿不饿啊？要不要跟我一起吃一点？”
李林琛没说话，也不知道是拒绝还是答应。
顿了顿才继续道，“刚刚去哪里了？”
第67章 不觉得硬啊？
宁和看着他，忽然一笑，“哥，你这忽然来找我，难道不是知道我去哪儿了吗？现在还问我。”
李林琛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才道，“京城里处处都是我的人，府上的人他们都会暗中保护，所以……不是刻意的。”
宁和眨了眨眼睛，愣了下才明白，这是怕她觉得他让人监视她，所以在解释吗？
她笑了笑，“我知道啊，要不是心里很清楚，有人在暗中护着，我也不敢自己就和鸢儿到那种偏僻的地方去啊。”
李林琛嗯了声，又要问她，结果厨房送饭菜来了，见他在这里，几个下人还吓了一跳，纷纷见礼。
宁和点了四个菜，腊鸭焖藕，凉拌白肉，还有醋熘白菜和炝炒土豆丝，最后还有一碟子牛肉干和一个酸汤。
计划的是一个人吃的，现在李林琛在这里，两个人也够了。
李林琛直接上桌了，也不知道是想着该跟妹妹亲近一些，还是肚子真的饿了。
“就吃这么些？”
宁和笑着道，“我一个人能吃多少？就这些也是吃不了的，足够了。”
李林琛清了清嗓子，想说一些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但是没好意思说。
丫鬟盛了饭，他拿着筷子开始吃了，心说这些菜娘子也爱吃的，特别是这个牛肉干，有那么好吃吗？一个个的都爱吃。
这么想着，他就夹了一根，一整根放进了嘴里。
宁和从他伸筷子开始就一直看着他的，见他直接放进嘴里，不由得愣了。
同时也好奇起来，这么大一根牛肉干，到底要怎么嚼碎咽下去？
于是就看到一个俊郎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嚼啊嚼，东西一直在嘴里，没咽下去，但是依旧是面不改色的。
宁和看着，不由得笑出了声，“哥，你不觉得硬啊？”
李林琛看了她一眼，吃之前还真是不知道那么硬，平日里他也不爱吃这个啊，觉得辣。
“有点儿。”
宁和笑得更厉害了，“只是有点儿吗？这牛肉干可是风干的，哪里能这么吃啊？”
李林琛一点点地咬着，费劲地说了一句，“那怎么吃？”
“一点一点地咬啊。”，宁和说着，自己夹了一根在小碟子里，一次只咬下来一点，“就这么吃，一整根吃，也真是为难你了。”
李林琛顿时觉得有些没面子，一个牛肉干都不会吃，搞得他很笨的样子。
“我就爱这么吃。”
宁和笑着道，“那好吧，你慢慢吃。”
李林琛好不容易才把那一根牛肉干咽下去了，开始吃其他的。
他午膳是吃了的，这会儿也不过是陪着宁和吃罢了，也就没有吃多少。
等吃好了，丫鬟送了清口的茶上来，两人又坐下继续说话。
李林琛道，“怎么去了那个地方？你一个姑娘家，就会点儿三脚猫功夫就敢乱跑，遇上坏人怎么办？”
他还是挺关心这个妹妹的，只是平日里不说罢了，这不嘛，听暗卫说了就过来了。
宁和道，“这事儿啊，还得从前几日说起，嫂子也是知道的。”
第68章 想让我帮他？
等宁和把这件事交待得清清楚楚的，李林琛也点了点头，想起来了。
几日前，不就是因为那件事她们才晚回来了吗？
“现在解决了？”，李林琛问她。
宁和撑着脑袋道，“算是吧，我劝了他，看样子是听进去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又想不明白了。”
“还有啊，他爹也是死得挺冤枉的，我觉得那家的老爷也不是个好说话的，既然跟衙门勾结，还只给二十两银子就想打发了。”
“由此可见，他要是想去把银子要回来，也是不容易的，哥……这事儿吧……”
李林琛放下茶碗，看着她道，“想让我帮他？”
宁和眨眨眼睛，笑了起来，“其实也不算是帮他吧，你想啊，那人还是挺坏的，是不是？还跟衙门有来往，也该查一查吧？”
“衙门这么办案，那不是欺负平民百姓吗？我这也是帮哥哥，你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也该看着点儿这些事，对不对？”
李林琛不苟言笑的一个人，都快被她逗笑了，这丫头啊，就这么都能扯到他身上来。
“那我谢谢你了。”，李林琛起身，“这事儿我就不告诉娘了，不让她担心，爹肯定是会知道的。”
宁和点点头，“我知道啦，哥哥慢走。”
“我说我要走了？”
宁和看了眼他，“你都站起来了，还不走啊？难道是坐得腰酸了？”
李林琛瞪她一眼，伶牙俐齿的，也不知道随了谁，爹娘都没这么爱说话啊。
他背着手就走了，宁和笑个不停。
鸢儿道，“这下好了，王爷知道了，程公子也不怕拿不到银子，没准儿他爹的案子也能水落石出，讨回个公道呢。”
宁和点点头，“嗯，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哎呀，这都要过年了呢，我得找碧澜剪窗花去，她最会剪这个了。”
这几日忙着程应堂的事儿，她快忘了马上就要过年这件事。
这会儿空闲下来了，也就想起来了。
鸢儿见她要出去，忙追上去，“小姐，穿厚些才能出去，这几日这么折腾，要是病了，过年都没法出去了。”
“好吧好吧，快给我穿上，我去找碧澜。”
宁和到了碧澜那里，没想到顾思南也在，碧澜在桌上剪窗花，顾思南就带着两个丫头在榻上玩儿。
寥寥过了年就两岁了，而小草正月初二满一岁，现在也能走两步了。
小孩子刚刚会走的时候都对自己走路有种痴迷，就喜欢自己走，这会儿顾思南就正扶着小草走路呢。
“乖乖，你走多久了啊，累了吧，坐下玩儿好不好？”
小草嘿嘿一笑，高兴得直蹦跶，顾思南笑着道，“这孩子，这才多大点儿啊就这么能闹腾，跟寥寥差不多，我看等过两年，这府里都得被她们俩给翻一遍。”
碧澜笑了，“小草最近好像要开始说话了，昨日听见她喊了个爹字儿，就是没喊明白，豫南高兴得大半宿都没睡着。”
“真的啊？小草真聪明，比你姐姐聪明多了，寥寥现在还喊不明白呢。”，顾思南亲了亲小草的脸蛋儿。
第69章 傻乎乎的
寥寥快两岁了，也听得懂这些了，闻言就嘟着嘴，很是不高兴地看着顾思南。
娘亲说她坏话呢，她听懂了。
寥寥不高兴，就拿了个布娃娃扔过去，生气。
顾思南笑了起来，“怎么啊？说你不会说话还不乐意了啊？你可不就是不会说话吗？我的傻闺女啊，啥时候才能说明白啊？”
“说。”，寥寥嘟着嘴道。
寥寥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说话慢，开口就很晚。
祺祐他们几个都是还不到一岁就会喊爹娘，寥寥是快到一岁半的时候才真的把爹和娘这两个字说明白。
然后才慢慢地又会喊哥，还有爷奶，不过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现在都快要两岁了，还是不会说整句的话，傻乎乎的。
顾思南笑着逗她，“说啊，娘亲听着呢，寥寥要是说了话，娘亲给你喝甜甜奶好不好？”
闻言，寥寥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还是只说了一个字，“喝。”
“喝什么啊？”
“喝，奶。”
两个字分开说的，就是不会连在一起说。
顾思南笑了起来，“哎呀，你这小丫头啊，就是不会连起来说是不是？我看小草都要赶上你了，羞不羞？”
寥寥摇摇头，但是不会说不羞，就只是道，“羞。”
这回连碧澜也笑了，“王妃不必担心，我瞧着寥寥很是聪明的，就是开口晚些罢了，听人说这晚开口的孩子才格外聪明呢。”
顾思南抱着小草，伸手摸了摸寥寥的脑袋，“我也不担心，这孩子会说话，就说明她没问题，要是说不明白，以后再纠正就是了，慢慢来吧。”
只要声带没问题，能发声就行。
至于是不是结巴，这个还是要再看看。
寥寥目前这个状况，不太像是结巴，应该就是属于说话晚的类型。
前世她一个表妹，也是到了四五岁才说得明白话，后来也是好好的。
顾思南决定耐心一些，慢慢等着。
再说了，这是她的女儿，就算是真的说不明白话，那也是要一辈子宠爱着的。
两人说着话，丫鬟就进来通传，“王妃，宁和小姐来了。”
顾思南点点头，“嗯，请进来就是了。”
宁和进来，鸢儿替她解下披风，她立马就跑了过来，早就被这两个萌娃萌得呼吸不畅了。
“呀，寥寥过来姑姑抱抱。”，宁和伸着手，寥寥很乖地站起来，扑进她的怀里。
小萌娃奶香奶香的，宁和埋在她脖子上狠狠地吸了一口，“真香啊。”
说着又把寥寥给抱了起来，“哎，沉了哎，吃什么好吃的了？”
“奶。”，寥寥伸出胖胖的小手，指着顾思南，“奶。”
顾思南明白她的意思，板起脸道，“你少来，刚刚娘亲可是说了的，你要说话，说一句话娘亲才给喝甜甜奶的，你没说，就不能喝。”
闻言，寥寥不高兴了，指着顾思南，看着宁和嘟起嘴，“喝。”
宁和笑眯眯的，“喝，不就是奶吗？你娘亲不给你喝，姑姑给你喝就是了，乖乖。”
第70章 万千宠爱
宁和说着，就偏过头在寥寥脸上亲了一口，“去，让厨房做了香蕉奶送来，热的哦，不要冻着两个小宝贝了。”
“是。”，鸢儿笑着福了福身，下去吩咐了。
顾思南抱着小草，笑着道，“你啊，就知道惯着她，我这让她说话呢，你可倒好，就是惯着。”
“嫂子，我们寥寥又不是傻子，肯定是会说话的，放心好了，我小时候也好几岁才能说明白呢，你看我娘就不担心寥寥，没准儿这是我们家的传统呢？”
顾思南一笑，“我也不担心。”
“那就不用说了，我们寥寥高兴就是了。”，宁和笑着逗寥寥，显然是疼爱到了骨子里的。
这个丫头算是真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
玩儿够了寥寥，宁和又抱着小草玩儿，“小草也重了呢，这几日吃什么了？两个丫头都沉。”
顾思南一笑，“喝奶喝的，你还给她们喝。”
一壶热乎乎的香蕉牛奶送来了，宁和倒了一杯，这个喂一口，那个喂一口，玩儿得不亦乐乎。
顾思南看着她，这才问道，“今日你哥去找你了？”
宁和抬头，“嫂子，你知道啊？”
“他告诉我了。”
宁和叹口气，“好吧，我就知道他什么都跟你说。”
顾思南笑着问她，“那他去找你什么事儿啊？我来这儿了，也没见他回去，还没问。”
宁和眨眨眼，还是老实交待了，完了补充了一句，“就是那日你救的那人，放心吧，不是什么坏人，我也知道错了，以后不敢再胡乱跑了，嫂子，你说吧。”
还说什么说？
能说的都已经让她给说完了。
顾思南摇摇头，“你啊，都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就爱闹腾，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我看以后寥寥就跟你似的，不让人省心。”
宁和吐吐舌头，“我哪儿不让人省心了啊？多省心。”
这事儿就这么着，顾思南也没问了，宁和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跑去找碧澜剪窗花了。
几日之后就是除夕，还是跟往年一样，要去宫中守岁的，然后才是回来一家人一起过。
秋桂和柳孟谦早就回秀安镇去了，他们还要在秀安镇办一场酒席，定的日子是正月初五，还有好几日，估摸着现在正在准备了。
顾思南本来说今年要跟她一起回秀安镇去的，结果还是走不开，这事儿就只能是继续往后延了。
好在今年因为秋桂成亲，也看见了家里人，不算太想念，就是没见着天恒，还有林奶奶他们。
京城这边也是一家子人，碧澜生了小草之后，家里就是两个小宝贝了，热热闹闹的。
除夕这一日，府里就贴满了碧澜剪出来的窗花，挂着大红灯笼，府里的下人也换了新衣裳穿。
李戗作为一家之主，还是要带着一家子进宫守岁，家里就碧澜带着子芸子洛过。
等晚上他们回来了，也就热闹起来了。
子芸子洛现在已经成了真的大夫，不再是跟着学的学徒，一年到头也是难得有个空闲的时候。
第71章 全看天意
她们两人要跟秋桂一起参加明年的考试，所以这休假在家也不敢闲着，两个丫头乖乖地在屋里看书。
看了一上午书，脑子也沉了，子芸到院子里去转转，就看到子洛也在院子里。
她笑了笑，“子洛，你偷懒呢？”
子洛回头，看着她道，“姐，你不是也出来了吗？还说我偷懒呢？”
“我就是特意来抓你的啊，被我发现了吧？”
子洛笑着道，“难得啊，你竟然跟我说笑起来了，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呢。”
今日没下雪，但是前面下了好几日，院子里只清理出来一条走人的路，其余的地方就都是积雪。
两人站在走廊上，子洛忽然道，“今日可是大年三十呢，我们这样一直看书也无趣得很，来玩儿雪吧？”
子芸看着她，想了想，然后笑着点头，“好啊。”
说着两人就回屋换了身衣裳，然后又去了院子里，几个下人也陪着她们一起玩儿，打雪仗。
大冬天的，玩儿雪也不会冷，反而出汗了，这就是动得厉害。
玩儿累了，就回屋去换衣裳，让人上了几样点心上来，姐妹俩坐着聊聊天。
子洛捧着脑袋道，“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啊，大姐也是想回去的，就是肯定走不开，真想回去看看啊。”
子芸点点头，“我也是呢。”
这么说着，子洛忽然看着她一笑，“姐，你不是想回去看看，是想回去见某个人吧？”
她说的是王虎子，这一点子芸还是听得明白的。
顿时红了红脸，“你瞎说什么呢？我就是想回去看看罢了，那是咱们长大的地方，还不能回去了啊？”
“能，当然能了。”，子洛笑眯眯的，又问她，“姐，那……王虎子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来京城啊？明年的第一场考试，他会来吗？”
她知道子芸和王虎子之间是有通信的，大姐也知道，这不算什么秘密。
子芸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他说他会来，只是……这第一次考试，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到底有多难，我们心里也没底，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子洛笑笑，小声道，“大姐知道啊。”
闻言，子芸忙瞪了她一眼，“你当大姐会告诉我啊？我也不会去问啊，这事儿就尽力而为，有那个本事就进宫，没本事就……继续努力吧。”
“那你可就要继续等了啊，到时候成了老姑娘咋办？”，子洛故意逗她道。
子芸哼哼了声，“那我就拉上你一起，快说，你心里那个人到底是谁？你个臭丫头，竟然还存着秘密，不告诉我呢。”
“就不告诉你。”，子洛吐吐舌头，显然是不会说的。
她笑了一阵，这才正经地道，“姐，我和他只能靠着缘分了，王虎子还能进京，而他呢？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我是不会离开大姐的，所以我听天由命，如果哪一日他来了京城，我会和秋桂姐姐一样，主动去找他，让他娶我，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第72章 病了吗
闻言，子芸皱了皱眉，问道，“那他要是没来呢？”
子洛抬头看着她，“没来，那也是天意，所以啊，我不能告诉你，除非哪一日他来了。”
“要是没人知道，这件事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我也不必那么伤心，可要是有人知道，就会有人安慰我，我就会止不住地难过，明白了吗？”
子芸本来还想继续问她的，但是她看着妹妹这个样子，也就没好再多说什么了。
子洛的性子跟她不同，爱说爱笑的，很是讨人喜欢。
平日里她也难得有个正经的时候，突然之间这么正经地说话，子芸都有些不习惯了。
她抓着子洛的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放心吧，我不问了，也不告诉大姐，等哪一日他来了，到时候你自己告诉大姐，好不好？”
子洛笑着点点头，“好啊，不说这个了，我们去找碧澜姐姐吧，带着寥寥和小草玩儿，大姐他们进宫去了，府里就我们几个，一起才热闹。”
子芸点点头，“好啊，走吧，这些日子忙着读书，都没好好跟两个小丫头玩儿。”
宫里过节，人是多，但是今年才是先皇驾崩第二年，还要守孝，依旧是没有声乐，其实也怪冷清的。
今日倒是看见了太贵妃，不过她老实得很，话都没有说一句。
顾思南盯着她看了会儿，发现太贵妃也在看她，她就收回了视线。
大过年的，她不想惹什么麻烦，太贵妃这个人，还是少接触的好。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规矩都走完了一遍，就可以回家了，顾思南都觉得已经昏昏欲睡了。
一家子回到府上，碧澜已经带着人准备好了一桌年夜饭。
就算是这会儿肚子不饿，也是要上桌坐着，热热闹闹地说说话，守岁。
屋里暖洋洋的，寥寥和小草两个小丫头已经睡着了，其余人坐在一起说话。
李戗和安如两个坐在上首，说了些过年该说的，然后李戗就道，“我们就先回去睡了，你们年轻人继续玩乐，过年就得高兴，我们上了年纪，闹不动了。”
宁和笑着道，“爹，您就快回去吧，我早就想出去放炮仗了。”
李戗看着她，笑着道，“这丫头啊，就这么一会儿也等不得啊？成，我和你娘回去了，不在这儿碍眼了。”
等他们一走，的确是又热闹起来了，祺祐他们几个平日里这会儿早就该睡了，不过今日也是撑着眼皮的，就等着放炮仗。
宫里都没有声乐，外头自然是不敢过得太热闹的，但是放几个炮仗还是做得到。
顾思南和宁和也跟他们一起玩儿，宁和还要拉着碧澜一起去，“碧澜姐，去玩儿啊，多好玩儿啊，你看祺祐他们多高兴。”
碧澜笑着道，“我就不了，我……”
说着，她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顾思南回头看了眼，说道，“宁和，你就别拉着碧澜了，她身子不方便。”
“啊，怎么了？病了吗？”，宁和关心地道。
碧澜一笑，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不是……我……”
第73章 是不是很可怜
她这个举动，宁和就是再傻也看出来了啊，忙笑着道，“哎呀，这是又有了啊？真是大喜事儿。”
可不是嘛，小草过两日都才一岁呢，这就又怀孕了，一个接一个啊。
碧澜脸一红，“还不确定呢，就是这几日身上有些不适，还要等等再看。”
宁和笑着道，“还看什么啊，我知道的，肯定是有了，好事儿，我去放个炮仗庆祝一下。”
顾思南道，“你就别折腾了，这要是有了，那月份也太小，经不住你庆祝。”
民间是有这个说法的，怀孕得等到月份大一点再告诉周围的人，就是怕太早传出去了，会压不住，孩子就没了。
顾思南不迷信，但是也觉得这个有道理，其实就是因为压力。
知道的人多了，孕妇就有压力，怀孕前期本来就不稳，这么一来就很容易滑胎了。
宁和闻言，忙点点头，“哦，对对对，那就不能说，碧澜，你好好养着啊，看我们玩儿就是了。”
说着她就跑去放炮仗了，碧澜一笑，宁和小姐也是很孩子气了。
大年三十，就要玩儿得尽兴才回去，宁和回去的时候都累瘫了。
“鸢儿，我想睡觉了，可不可以不洗脸啊？”
鸢儿笑着道，“小姐，这怎么行呢？晚上吃了那么些东西，当心虫子闻着味儿跑你脸上来。”
宁和一听，顿时一个激灵，“行了行了，我洗就是了，你用得着这么吓唬我吗？”
“奴婢可没有吓唬小姐，这是真的，听说什么蜘蛛啊，蟑螂啊，最喜欢油味儿了，小姐要不要试试看？”
“我才不要。”，宁和摇摇头，“快打水来，我累了，想睡觉。”
“好，小姐等一等，马上就送来了。”
宁和坐在榻上，歪着脑袋看着外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鸢儿看着她，却是没打扰她。
“鸢儿，过年是不是就得热热闹闹的啊？”
“是啊，过年可是一年到头最热闹的时候了，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穷人家，都是一家子待在一起过的。”，鸢儿笑着道。
宁和嗯了声，“我也觉得是这样，可是你说……”
她忽然转过头来，看着鸢儿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程应堂是不是很可怜啊？我看他家里除了他和他爹就已经没人了，现在他爹也死了，他一个人要冷冷清清地过年吗？”
“还有啊，这也才几日功夫，不知道他的银子拿到了没有，又有没有让他爹入土，是不是还在家里呢？”
宁和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忽然停下来，双手撑着脑袋，“大过年的，家里除了一具尸首，什么人也没有了，是不是很可怜啊？”
鸢儿想象着那个画面，忽然觉得有些瘆得慌，皱了皱眉道，“小姐，今日可是年三十儿，您就不要想着这些了，高高兴兴的好不好？”
“程公子那儿您已经帮得够多了，这些事跟小姐没关系，再说了，小姐都已经告诉了王爷，奴婢想着，程公子他爹的事儿肯定是了结了。”
第74章 睡不着
“真的吗？”，宁和转过头看着她，像是万一寻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鸢儿点点头，“当然是真的，王爷办事儿，小姐难道还信不过吗？”
宁和顿了顿，忽然笑了，“嗯，你说得对，哥哥办事儿是信得过的，我不用再想着这事儿了。”
“本来也是萍水相逢，做了我该做的也就够了，是不是？”
鸢儿笑着道，“是，就是这个道理，奴婢伺候小姐洗漱吧？”
“嗯。”
收拾好，换了睡觉穿的衣裳，把每日要吃的药也吃了。
现在宁和的身子好了不少，顾思南就给她做了药丸，慢慢调理，她也很乖，每日都是会记得吃的。
小丫鬟早就已经把被窝给烫暖和了，宁和躺进去就觉得暖乎乎的，很舒服。
鸢儿道，“小姐，奴婢熄灯了，就在外头，小姐有事喊一声奴婢就进来了。”
“嗯。”，宁和点点头。
熄了灯之后屋里就黑下来了，她睁着眼睛，却是久久睡不着。
大概是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有真正的体会过穷困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所以接触到了程应堂之后，她就总是忘不了他。
时不时地就会想起他，就会拿自己的生活同他对比。
过年的时候，她过得很开心，家里这么多人，大家一起说话一起玩笑。
她有爹娘，有哥哥嫂子，还有好多熟悉的，对她好的人。
而程应堂家里又有谁呢？
李府上下灯火通明，一点也不会觉得冷清。
她想着，不知道在这样的日子里，程应堂的小屋子里会亮起油灯还是蜡烛。
不过不管是什么，肯定没有多明亮就是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宁和竟然发现自己睡不着了，越来越清醒。
她从小身子不好，小时候就时常睡不着觉，后来长大了就好了些。
这两年一直在吃着调养的药，更是没有这个毛病了，所以今日发现自己又睡不着了，她有些心慌。
“鸢儿……”，宁和叫得很小声，她只是想试试，要是鸢儿睡着了的话，就不吵醒她了。
可是鸢儿还是进来了，掌了灯，“小姐怎么这会儿就醒了？”
她摇摇头，“我没睡着。”
“啊！”，鸢儿一愣，“小姐怎么又睡不着了？这毛病不是好些年没发过了吗？”
“我也不知道。”，宁和笑了笑，往里头让了些，“反正我睡不着，你陪我一起睡吧，跟我一起说说话。”
鸢儿点点头，“好，奴婢陪着小姐。”
她们二人虽是主仆，可是从小一起长大，宁和以前睡不着，就总是鸢儿陪着她。
一起躺下之后，宁和才道，“我又想起程应堂来了，所以睡不着。”
鸢儿皱了皱眉，“小姐又做噩梦了吗？奴婢不是陪着小姐去看过了吗？程公子他活得好好的，不会有事的，小姐别担心。”
“我知道他活着，可是我就是总想起他，你说大过年的，他怎么过啊？”
“奴婢不知。”
宁和想着，忽然笑了笑，“鸢儿，我想去看看他，你说好不好啊？”
第75章 求求你了
鸢儿忙偏过头看着她，“小姐，这可是大过年的，明日是初一，也要进宫去的，就算是之后不用进宫了，那也是一家子在家里过，小姐要出去夫人肯定是不应的。”
况且现在天寒地冻的，肯定不会让她出去。
“我知道啊。”，宁和一笑，翻了个身看着鸢儿，“所以，我需要你帮帮我啊，好不好？”
“小姐，您真是能为难奴婢。”，鸢儿气呼呼地道，“奴婢倒是能帮小姐撒谎，可是要是被发现了，奴婢会被责罚的，再说了，这么冷的天儿，奴婢也不愿意您出去。”
“鸢儿，你对我最好了，求求你了好不好？我们就去看看，你想想啊，这大过年的，他没准儿什么都没有呢，那怎么过？我们给他送些东西去，他也好自在些，这也是福报，对不对？”
鸢儿看着她，“小姐，最近您真是变了，以前什么时候对外面的人这么上心过啊？”
说完这句话，鸢儿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小姐不会是……看上那位程公子了吧？
她有些不敢相信，同时又有些怕，虽说老爷夫人也不是那种刻板不通人情的人，可是那位程公子又实在是太……那什么了一些。
小姐要是嫁给他，肯定是要吃苦的，老爷夫人能愿意吗？
想到这些，鸢儿做了个决定，这事儿不能提。
小姐如今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要是她点明了这一点，反而不大好。
宁和一笑，“是啊，我还是第一次对外面的人这么上心，这个程应堂吧，还真有些不一样。”
“小姐，哪里不一样了？依奴婢看，小姐也不必成日里念着了，毕竟这天寒地冻的，小姐总是出去，对身子不好。”
宁和道，“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的，没事儿，鸢儿，明日你就帮帮我吧，我不想进宫，好不好？”
鸢儿道，“小姐，这……”
“鸢儿，求求你了。”
在她的再三恳求之下，鸢儿只好答应了这件事，宁和也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不过鸢儿却睡不着了，想了好久这件事该怎么办。
老爷夫人希望小姐能嫁一个可以照顾她一生一世的男人，而她也是一样的，希望小姐过得好。
可是程应堂……真的可以吗？
鸢儿想象了一下，要是老爷夫人知道小姐竟然对一个穷的叮当响的穷书生有心思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啊？
就这么想着事，迷迷糊糊地也就到第二天清早了，天还黑着，宁和醒过来，笑眯眯的，“鸢儿，我不进宫。”
“是，奴婢知道了。”，说着，鸢儿就赶紧去了前院。
只要说一声小姐身子有些不适，就可以不去了。
这个毛病是常有的，就算是顾思南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鸢儿不说严重的话，她是不会去看的，就以为是平常的老毛病。
“小姐她昨日贪玩儿，今早起身就有些头晕，想再躺一会儿，怕是不能进宫了。”
果然，鸢儿这样一说，李戗立马就道，“那就不进宫，让宁和养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