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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郁雨竹     农家小福女txt下载     农家小福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九十九章 同行

    满宝忍不住扭头和白善对视一眼,再一转头,俩人就对唐县令展开大大的笑容,灿烂得差点闪瞎唐县令的眼。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唐县令还是忍不住脊背一寒,就好似有蚂蚁顺着他的脊背快速的爬过一样,颤栗了一下。

    唐县令的目光在两人间左右滑动,问道:“可我记得府学二月二一般就放三天假,你们昨儿回来,明天就走?”

    白善道:“我多请了两日假。”

    唐县令怀疑的看着他,“就为了过二月二?”

    白善点头道:“唐大人不也来了吗,显然也是对我们这儿的庙会很感兴趣,我们年年都来参加庙会的,今年要是不来便感觉像缺了什么一样。”

    唐县令笑了笑,便从石头上起身,“既然这么巧,那我们不如一起走?”

    满宝连连点头,热情的道:“这儿我们熟,唐县令,我们做东道,领着你好好的逛一逛好不好?”

    唐县令笑着点头。

    一行人便结伴同行。

    唐县令见他们路上都不带歇的,一口气就往山上爬,忍不住问,“你们就不累?”

    满宝和白善扭头看他,犹豫道:“唐大人,你又累了吗?要不我们歇一歇?”

    唐县令就仰头看了一下不远处若隐若现的道观,坚强的道:“不,我不累。”

    于是一群人便继续走,唐县令还是解释了一下,“你们这儿的山路比较陡,所以走着比较累,像栖霞山,我每年都爬的,可以一口气走到山上。”

    “是吗?”满宝看了一眼他们的山,又回想了一下栖霞山,勉强同意,“也是,栖霞山能上车,我们这儿只能靠走的,不过我们打小爬惯了,倒不觉得累。”

    唐县令就很好奇的问,“你们常来这儿爬山?”

    “是啊,”满宝道:“每年二月二的庙会,五月端午,七月鬼节,九月重阳,还有年前上香都是要来一次道观的,以前先生休沐,闲了也会带我们来登高望远。”

    唐县令就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山脚下还在挪动的人流,再想一下庄先生的年纪,感叹道:“庄先生好身体呀。”

    满宝和白善一起点头,然后又隐晦的看了一眼唐县令。

    不过俩人现在正计划着有求于他,所以只能夸人,怎么可以去打击对方呢?

    满宝夸他的话顺口就来,“唐大人,你也很厉害的,你看和我们一块儿爬山的都还是干惯了农活的呢,他们路上都要歇两趟才能上来。”

    白善则绞尽脑汁的想了一点儿,“大家都出了不少汗,有些狼狈,大人还是这样风姿潇洒。”

    唐县令就看了白善一眼道:“不会夸人就别夸了。”

    他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打开手上的折扇扇了扇风。

    满宝就看着他的折扇纠结,好一会儿才道:“唐大人,出了汗扇风不好,而且这会儿还春寒呢,对身体不好。”

    唐县令想起她是大夫,手中的折扇便一顿,他不动声色的合上,问道:“还有多久才到?”

    “不久了,再走一段就是了,而且这一段路很平缓的。”

    唐县令便跟着满宝两个一起往前去,再往前去一些,路的确平缓了下来,唐县令便看见不少人从另一条路上上来,那些人大多是青壮,背后多背着一个老人,或是伸手扶着老人。

    唐县令忍不住咦了一声,满宝就解释道:“那是另一条路,那条路比较平缓好走。我们平时来上香都是走的那一条的。”

    唐县令问:“那我们为何不走那条?”

    满宝道:“因为那条路上风景不比这条好,还窄,这条路可是杨县令请了县里的土豪们跟着一起修过的,可好走了。”

    唐县令一点儿也不觉得好走,他看向白善,问道:“你家是不是也出钱了?”

    白善点了点头,“出了一点儿,不过我家出的少,堂伯,还有县城里的张家和刘家出的最多。”

    唐县令便看向他笑道:“土豪啊。”

    满宝深以为然的点头,跟着道:“土豪。”

    白善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道观里正香火鼎盛,一片热闹,不管带不带香上山,来这儿的人都要跪下拜一拜。

    有钱人家,比如白家,张家,刘家这些大户人家,还会给道观施一些善钱。

    当然,他们的待遇也是不一样的,他们上山来上香,守清道长他们便把观里剩余的房间腾出来给他们休息。

    房间不够,这两年他们还新修建了两间,专门待客用。

    没办法,道观的香火越来越旺,来的富贵人家也越来越多,他们总不能表现得过于寒酸了。

    拿香客们给的善钱修缮了房屋,房屋又给香客们住,道虚就悄悄的和满宝说过,“这钱就相当于过了我们一道手又回到了他们身上,倒是我们劳累了一番。太不值当了。”

    满宝问:“来了这么多人,善钱就没有剩余的?”

    “有是有,只是师父拿钱去买了米面和药材,上山来的居士求药,师父就给了。”

    满宝道:“这就是值当了。”

    道虚道:“可我们累坏了,近来抄写的经书越发少了,打坐时间都少了。”

    一旁的道和就道:“可见满宝比你还适合修道的,白瞎了你在山上这么多时间,看东西都还没有满宝通透。”

    道和问道:“你一个穷道士,拿钱去干什么?存着无用,不过是废线,不如花用了,取之于善人,也用之于善人。”

    连白善都忍不住给道和鼓掌,道:“心宁道远。”

    道虚不服气,“钱的用处可多了,留着我们至少能吃肉不是?我们又不是秃驴,不用戒口,可以买许多好吃的。”

    满宝哈哈大笑起来,道:“小心下次戒嗔师父来了,我和他说。”

    道和说她,“告状精。”

    道和道:“这肉吃多了也不好,你不要总想着口腹之欲,你问问满宝,肉吃多了对身体好吗?”

    满宝道:“对身体不好,对嘴巴和心里好。”

    道虚和白善便一起和满宝哈哈大笑起来,道和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

    满宝和道观里的人熟,但她看了一下里面的人流,和唐县令道:“估计没房间给您歇脚了,不过我认识里面的小道士,您要不介意,我去他们的房间里歇歇脚?”

    唐县令看着她道:“你突然这么客气,我很有些害怕。”

第八百章 太客气

    满宝眨眨眼,坚持道:“谁说的,我一直都这么热情好客的。”

    正说着话,守在观门前的刘嬷嬷看到了他们,她曾经在康学街白府见过唐县令一面,这会儿看到他和自家少爷碰在了一起,眼皮就忍不住跳动起来。

    她连忙迎出来,先向白善和满宝行了行礼,这才面向唐县令行礼,笑道:“这位是益州城来的唐县令吧,我家老夫人听说您也来上香,特意让老奴在此等候,请大人去静室休息。”

    唐县令闻言挑了挑眉,他来这儿的确不是秘密,但也不至于传到了七里村那么小的地方,还特意有人等了自己。

    唐县令看了一眼同样惊讶的白善和满宝一眼,笑着点了点头,和刘嬷嬷一起走。

    白善和满宝对视一眼,连忙要跟上。

    刘嬷嬷就回头对他们道:“少爷,满小姐,你们上来了还没去上香呢,先去给老君上香再回静室休息吧。”

    俩人便停下了脚步,唐县令回头冲他们笑了一下,跟着刘嬷嬷走了。

    目送他们走远,俩人忍不住对视一眼。

    白善道:“祖母肯定还是包的上次那个房间。”

    满宝道:“我知道它内室里木榻边上还有一个窗户,待客总不可能在内室待客。”

    一语闭,俩人也不急,先进正殿,给特别熟的天尊老爷雕像磕了三个头,拜了拜后便溜到了后院。

    俩人熟门熟路的穿过道观的菜园子,绕到了几间房子的后面。

    房子后面以前也是种的菜蔬,只是现在菜蔬都被拔了换上了花木,显然是为了美观。

    满宝踩进去,就要偷偷的溜过去,然后一道轻咳声响起,满宝身子一僵,和白善一起扭头看过去,就见道虚从一棵树后绕出来,看着他们问,“你们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满宝嘘了一声,小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今天人这么多,你不用待客吗?”

    “就是因为人很多,累得很我才到后面来歇一歇,你们干嘛来这儿?”

    白善道:“你是偷懒吧?”

    道虚就翻了一个白眼道:“我是偷懒,你们又是干什么来的?”

    白善面不改色的指着一间房道:“那是我家包的房间,我们要给长辈一个惊喜来着,你可别坏了我们的事儿。”

    道虚看了一眼,那间房的确是白家包的,不过惊喜……

    他怀疑的看着俩人,“你们别是使坏吧,什么惊喜需要绕到后窗来?”

    满宝道:“那是因为你不懂。”

    满宝想了想,干脆问道:“我们要开窗,你那儿有没有东西开窗?”

    道虚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把钥匙来,犹豫着问道:“你们真是为了惊喜来的?”

    白善已经劈手抢过,道:“总不能是为了闯祸吧。”

    俩人小心翼翼的凑到窗下,就用钥匙从缝隙里伸进去,不断的去拨窗的锁条,道虚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嫌弃得不行,推开白善道:“我来。”

    白善就把位置让给他。

    道虚趴在窗外看了一会儿,轻轻地的将锁条往上挪了挪,就在它往上滑动的一瞬间把窗户打开……

    他得意的回头去看俩人。

    白善和满宝忍不住冲他竖起大拇指。

    满宝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听到和内室只有一个屏风之隔的大堂里传来说话声,便小声的和道虚嘘了一声,然后跃上窗户爬了进去。

    白善跟着往上爬。

    道虚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后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还是读书人呢,结果竟然爬窗。”

    说罢将窗户给他们掩上,转身正要走,他想到了什么,眼珠子微转,干脆从旁边的地面上捡了两根树枝绑在一起,然后从外头把窗户给堵上了。

    他嘿嘿一笑,转身就跑了。

    溜进屋里的俩人不知道道虚把他们的后路给堵上了,正蹑手蹑脚的凑到屏风那里,悄咪咪的往外看。

    屏风外的外间里,刘老夫人和白老爷才和唐县令见过礼,大家各自坐下。老周头和钱氏也坐在椅子上,他们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一位县太爷,都略微有些不自在。

    刘老夫人安抚的冲他们笑了笑,看了刘嬷嬷一眼,刘嬷嬷将屋里的下人都带了下去,然后大吉进来了。

    满宝和白善看到大吉光明正大的从屋外进来,都纷纷瞪大了眼睛。

    俩人立即缩回屏风里去面面相觑起来,满宝使劲儿的给白善眨眼,‘大吉什么时候不见的?’

    白善也看着她,‘我怎么知道,他不应该是在窗外等着我们吗?’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咽了咽口水,又一起偷偷摸摸的探出头去看。

    刘老夫人一看到大吉进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头疼的抚了抚额,扬声道:“善宝,满宝,出来吧。”

    俩人把脑袋缩回去,转身就跑向窗户……

    满宝爬上榻,伸手推了推木窗,发现推不动,就瞪大了眼看向白善。

    白善也伸手推了一下,窗户动了一下,但没开。

    俩人相视一眼,只能老老实实的下了木榻,绕过屏风出去。

    老周头看到满宝从内室出来,顿时瞪大了眼睛,“满宝,你啥时候来的?”

    钱氏已经起身拉过她,嗔道:“你又调皮了是吗?”

    满宝低头。

    刘老夫人也瞪了白善一眼,“胡闹,这是道观,岂能失礼,还不快拜见唐大人,还有周老爷,周太太。”

    老周头立即欠身道:“不敢不敢,老夫人也太客气了。”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刘老夫人为什么要把他们捎带上来,虽然满宝和善少爷很熟,还是师姐弟的关系,可两家的大人平时却是很少见面的,来往基本上靠送东西。

    你给我家送一把菜,我给你家送一碗豆腐,虽有情义,却很少见面。

    刘老夫人笑道:“这是他该的。”

    愣是让白善执晚辈礼给老周头和钱氏拜了拜。

    唐县令从进来开始便话很少,只带着眼睛看,耳朵听,见状便摇着扇子笑道:“老夫人的确太过客气了,唐某只是上山来游玩,还劳累老夫人特意给唐某安排了休息的地方。”

第八百零一章 坦白一(祝书友“陌颜”生日快乐)

    大家都看向唐县令,刘老夫人也坐直了身子,看向唐县令道:“唐大人这次来庙会不就是有事要问我们吗?”

    唐县令挑眉,目光在她和周家夫妇之间来回的扫动。

    而老周头和钱氏也是一脸的迷茫。

    刘老夫人问道:“大人是在找周银吗?”

    老周头和钱氏立即扭头看向刘老夫人,然后忍不住看向白老爷,怀疑是他告诉了刘老夫人。

    白老爷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满宝和白善则一脸的茫然,不明白主场怎么变成了刘老夫人,话说,这事跟她怎么也扯不上关系吧?

    唐县令将一屋子的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然后就放弃老周头和钱氏,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刘老夫人身上,“老夫人认得周银?”

    “虽未曾见过,却耳闻许久,每年清明和五月初八,都要私下祭奠一番的。”

    白善讶异,忍不住道:“祖母,五月初八不是父亲的忌日吗?”

    钱氏忍不住一下抓紧了满宝的手,满宝没感觉到,而是看向白善道:“每年的五月初八,我也要去墓地里给祖父母上香。”

    当然,还要给旁边的孤坟上香,后来还要给小叔上香。

    满宝扭头看了眼父母,然后便看向刘老夫人。

    唐县令扫了众人一眼,收回了目光,对刘老夫人道:“不错,本县是在找周银,一开始是疑他犯案,后来我知道他死了,且是死于非命,那这就算是命案,所以本县在查。听老夫人的意思,你是知道内情的了?”

    “不错,”刘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上道:“这世上最了解这内情的,除了我,就只有京中的魏大人了,周家上下虽是苦主,知道的却还没有我多。”

    唐县令沉吟,问道:“老夫人说的魏大人,莫非是秘书监魏知大人?”

    “正是魏监正。”

    唐县令心便一紧,一下就握紧了拳头,他看着刘老夫人半响没说话,许久,他忍不住轻笑一声道:“原来如此,看来老夫人早在这儿等着我了。”

    刘老夫人立即起身与他行礼,“唐大人既然没有转身就走,显然是接下了这个案子,还请大人为我们洗刷冤屈,也还亡者一个公道。”

    说罢便要跪下。

    钱氏起身,拉着满宝跪下,老周头虽然一头雾水,但见媳妇都跪下了,便也跟着跪下。

    白善也啪叽一声跪在了天上,和满宝一样一脸的懵,心中各种念头闪过,最后慢慢归于平静,抬头看了一眼跪在前面的祖母和母亲,他伏下了头。

    唐县令叹息一声,伸手将刘老夫人扶起来,苦笑道:“连魏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本县能做到?”

    刘老夫人正要说话,唐县令就伸手按住她道:“虽难,但本县既然知道了,自会尽力一试。”

    而且他也的确很想知道,很想查一查这件从一开始便被这么多人隐瞒了十多年的案子。

    唐县令将刘老夫人扶到椅子上坐好,道:“老夫人说吧,我看大家都很想知道。”

    说罢示意她看向周家夫妇。

    刘老夫人便上前两步,郑重的与周家夫妇行了一礼,老周头连忙避开,钱氏扶住刘老夫人,嘴巴颤了颤,“老夫人,您这是干什么?”

    刘老夫人按住她的手道:“这一礼我早该行的,周银之死是因为我儿,这些年让你们担惊受怕,也是因这件事,我,我有愧呀。”

    钱氏抖了抖嘴唇没说话,因为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周银死到现在,都快十二年了,十二年来,他们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被杀,被谁所杀,结果知情人竟一直在他们的身边?

    刘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这才回过头来看向唐县令道:“唐大人,这事得从大贞二年开始说起。”

    唐县令做洗耳恭听状。

    “我儿白启是大贞元年的进士,大贞二年,他从翰林院中接了吏部的任派往益州蜀县任县令。”

    “蜀县?”唐县令忍不住道:“那不就是华阳县?”

    益州城郭县以前便叫蜀县,不过大贞八年,皇帝将蜀县更名为华阳县,并缩短了华阳县的管辖范围,将部分地区拨给了旁的县。

    唐县令摸了摸下巴,这还是自个的前辈呢。

    “不错,不过以前蜀县还管着犍尾堰一带,所辖范围要大许多。”

    唐县令一听到犍尾堰就头皮发麻,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我儿上任时,我儿媳正大着肚子,不好舟车劳顿,因此我们留在了京城,打算等我儿媳生了孩子,他在那边也站稳了脚跟再举家过去,但临近年关,他只着人送回了一封信,说蜀县事务繁忙,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很难理顺,我们去了,他也很难安置我们,让我们先回陇州老家,待他把蜀县事务上手后再派人来接我们。”刘老夫人道:“收到了信,我们婆媳二人便从京城回了陇州。”

    “大人也知道,官员在外是需要家眷打理后院的,也需要家眷交际,因此我一直催促他派人来接我儿媳过去,但他接二连三的推脱,一直到大贞三年的四月,他突然来了一封信,说益州危险,他也危险,故不敢将家小放在蜀县,只希望我能照顾好家里,待他处理好了那些县务便请假亲自来接我们过去。”

    刘老夫人每每想起都伤心,她抹了抹眼泪道:“可我们收到信不到两月,他的死讯便传了来,县衙说他带着县丞出城剿匪,死于匪手,蜀县县衙半数人皆没了。”

    唐县令忍不住张大了嘴巴,问道:“大贞三年吗?”

    “是。”

    唐县令忍不住起身走了一圈,道:“我翻看过衙门中的案宗,一直到大德十五年的案宗我都看过,并没有此案。”

    刘老夫人抹了抹眼泪继续道:“一开始,我并没有疑虑,忍着悲痛去益州城里给他治丧,却发现一直贴身伺候他的二吉不见了,问管办此案的官员,他们只推脱说人跟着一起去剿匪,不见人,那多半是死无全尸,找不回来了。他们……”

第八百零二章 坦白二(给书友“陌颜”的生日加更)

    刘老夫人顿了顿后道:“大人能明白那种感觉吗?他们态度奇怪,不愿我多过问,甚至不许我在我儿书房里久待,我待得久了,便有人过来查探,所以我隐隐觉着我儿不是剿匪死的,直到我派人找到了二吉。”

    唐县令坐直了身体。

    “二吉活着,只是他……”刘老夫人顿了顿后道:“伤得很重,他告诉我,我儿是因为查到益州王伙同益州的上下官员一起贪墨犍尾堰的修缮钱款,这才被杀灭口。”

    “他们一路追杀,我儿逃到了罗江县这边,不巧在路上遇到了周银夫妇,”刘老夫人说到这里一顿,看向周家夫妇和满宝道:“二吉说,当时他们身上已带了伤,后面追兵不断,他们身上带着证据,恐怕跑不掉了,恰巧遇到了赶着车回家的一对夫妇。”

    “我儿求助于他们,那对夫妇很热心,便要搭乘我儿离开,我儿拒绝了,然后将东西交给他们,让他们把东西带走,过后想办法交给一位巡视的唐大人。”

    刘老夫人说完看向唐县令。

    唐县令眉头一跳,问道:“我爹?”

    他算了算时间,大贞三年,他爹好像的确是在外头巡查。

    “不错,正是老唐大人。”为了给她儿子翻案,刘老夫人对朝中的大臣是如数家珍,最熟悉不过,尤其是她儿子当年提到过的人,她全都暗暗的关注着。

    这也是她能这么快信任唐县令,并决定将他拖下水的原因,因为,她对这位唐县令的父亲很熟悉,自然也关注过唐县令。

    “因为时间紧急,那对夫妇只告诉我儿他们是罗江县人,男的叫周银,妻子夏氏,二吉说,他当时特别爽朗的表示,他是这一片的名人,以后他们来了,只要一提周银的名字便都能知道是他。”

    刘老夫人又看了满宝一眼,“那之后,他们便分开,我儿和二吉一起把追兵引走,可惜没逃多久就被追上了,他们两个便决定分开逃,二吉是被人追杀时滚落山坡,掉进了一个大洞里才逃过一劫,不过他手脚俱断,尤其是腿,这一生都要躺在床上过。”

    “至于我儿,唐县令也知道了,”刘老夫人道:“那之后,我就一直等着,等着有人把证据拿出来,但没有。”

    刘老夫人的眼泪簌簌落下,“那之后,风平浪静,除了偶尔有人来查一查我们家,没人再提起这件事,老唐大人没有上折说过益州府的事,他似乎也没收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那对夫妇就跟消失了一样。”

    “所以我忍不住让人往罗江县来查,小心翼翼的查了许久才知道大贞三年五月,有官差在城门口贴了一副画像通缉一个匪徒,可官衙的人私底下却悄悄的说,那匪徒其实已死,只是在查找他的同伙,而与他一起死的,是一位娘子,他们似乎是夫妻,我……”刘老夫人歉意的看着哭成泪人的钱氏道:“我当时便隐约猜着,他们恐怕也……”

    刘老夫人顿了顿后才道:“那之后,我虽然派人在罗江县时常打探,但查不出什么来。一直到四年前犍尾堰决堤,益州前刺史闫大人的人找到了这里来,我才从立之这里知道了周银的事。原来周家也有一个周银……”

    “四年前……”钱氏微怔,想起了那三个说是骗子的人,她惊讶的看向刘老夫人。

    刘老夫人微微颔首,“他们就是为了周银来的,我想当年他们并没有从周银手上得到那些东西,所以犍尾堰决堤,他们才那么焦急的想要把那些东西找出来。”

    唐县令却问道:“那些人呢?”

    “被魏大人带走了。”

    唐县令问:“他们说他们是闫刺史派来的?”

    “是。”

    唐县令就道:“可闫刺史被斩,全家被流放了,他为何要多此一举的来找好几年前的证据?找到找不到,他不都要被斩吗?”

    唐县令摇了摇头又问,“除了白县令的书信和下人的口供外,老夫人还有什么证据?”

    刘老夫人沉默许久,然后道:“我还有一册账本。”

    说罢看向刘嬷嬷。

    刘嬷嬷连忙从怀里将包得很好的账本拿出来,满宝他们一眼就看出这是他们在闫刺史府上找出来的,顿时愣住。

    唐县令翻了翻,摇头道:“这并不是白县令所记。”

    “是,这是闫刺史府上得来的。”

    唐县令挑眉,“老夫人能耐这么大,竟然能从闫刺史府上得到如此重要的东西?”

    刘老夫人没有解释这是满宝他们找到的。

    唐县令沉吟片刻后摇头道:“这个东西对这个案子没用。”

    “怎么会没用……”刘老夫人有些焦急。

    唐县令将账册放到桌子上,道:“要翻这个案子,须得有白县令留下的证据才行,这是白县令走后闫刺史记的,没用。”

    刘老夫人沉默半响后道:“但益州王贪腐……”

    “仅凭这账本上的东西,益州王最多被贬,削去部分封地,之前犍尾堰决堤,魏大人找了这么多证据,朝中御史弹劾,他不也就被申饬,削了一乡封地而已吗?”

    见屋中的人都沉默,唐县令就笑道:“也不用如此悲观,说不定白县令还留下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可以柳暗花明呢?”

    说罢看向刘老夫人。

    显然,他不相信刘老夫人把所有的底牌都说出来了。

    刘老夫人垂眸没说话。

    老周头忍不住焦急起来,“老夫人,您要是还知道什么就告诉唐县令吧,您儿子的仇得报了,我二弟的冤屈也得伸了,我,我还想着把满宝记到我二弟名下,让她招个女婿传宗接代呢。”

    钱氏忍不住暗暗瞪了他一眼。

    白善也忍不住看向满宝,小声嘀咕道:“你爹考虑的也太长远了些吧?”

    刘老夫人就叹气道:“只有一些书信,信中,写了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刘老夫人都没舍得交给魏大人,当然也不敢就这样交给唐县令,因此一双厉目怀疑的看向唐县令。

    唐县令就笑道:“老夫人要是信不过本县,也不会特意在此等候本县,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老夫人既已做了决定,何必又犹豫不决呢?”

第八百零三章 不同的理想二(祝陌颜和她的小公主生日及满月快乐)

    所有人都看着刘老夫人。

    刘老夫人沉默半天,最后叹气道:“那大人得随我回一趟家中。”

    唐县令笑道:“好说,好说。”

    说罢起身就要走,刘老夫人拦住他道:“还得委屈一下唐大人。”

    唐县令扬眉,问道:“这是何故?”

    “不瞒大人,或许是我疑神疑鬼,我总害怕还有人盯着我白家。”

    唐县令不解,“我记着你们家跟杨县令也走得挺近的。”

    “那不一样,杨县令是本县父母官,而我们是这儿的大户,跟杨县令走得近理所应当,而唐大人不一样。”刘老夫人意味深长的道:“尤其唐大人还家学渊源,您去我家的消息旁人听了没什么,但有心人听了总会多想的。”

    刘老夫人看了一眼白善,道:“我们白家如今只是一介布衣,经不起太大的风浪。”

    唐县令想了想,点头道:“好,我乔装前往。”

    刘老夫人就松了一口气。

    满宝和白善对视一眼,立即跟着道:“我们也要跟着。”

    刘老夫人对俩人笑道:“这是大人的事,你们还是孩子呢。”

    老周头也拉住满宝,对她一个劲儿的摇头,那个什么贪官,什么王爷的,一听就很危险,他们家才是真的布衣,才是一点儿风浪都顶不住,所以还是离远点儿好。

    满宝却挣脱开老周头的手,跑上前道:“老夫人,我想知道我爹娘的事。”

    刘老夫人看了钱氏一眼,道:“满宝,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你娘。”

    “我娘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了,但我想知道更多的,”满宝严肃的道:“他们是我的父母,含冤十二年,我总不能就干坐着等,什么都不做吧?”

    白善也站到了满宝身边,“祖母,是您从小教导我要继承父亲的遗志的。”

    “你们现在还小呢。”

    “不小了,”白善道:“我都已经是府学二级的学生了,我的同窗皆是十六七上,我心智不比他们弱。”

    满宝点头,“我也依旧能给人看诊开方了,躯体只是桎梏人的东西,主要看的是心智。”

    唐县令听着眉头直跳。

    满宝还看向他,“唐大人,我们可是很厉害的,你应该知道的吧?”

    唐县令抚了抚额,他看了一眼刘老夫人和周家夫妇,决定袖手旁观。

    这两个一定程度上都是人家的独苗,他可不要掺和进去,万一真出点儿什么事,他拿什么来赔人家?

    白善和满宝从小要做什么事还真的没有做不成过,也因此,俩人性格中都有些霸道,说要做就要做。

    不管老周头怎么劝都不行,就是钱氏劝了都没用。

    钱氏看了满宝的小脸半响,最后叹了一口气道:“随她去吧。”

    老周头冲她生气,“你怎么能什么事儿都由着她,这是能玩儿的吗?”

    “可这脾气是遗传的,你能有什么法子?”钱氏淡淡的道:“当年老二要卖身,我们死都不答应,结果怎么着,他自己跑到县城里把自己给卖了,谁拦得住他?”

    老周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满宝搞定了自己爹娘,就回头冲白善得意的笑。

    白善嘟了嘟嘴,执意的看着他祖母,见刘老夫人总是不答应,眼里就不禁委屈的盈满了泪水。

    刘老夫人看着心疼不已,眼见着他泪水都快要出来了,她也不由犹豫起来。

    唐县令见了便忍不住道:“刘老夫人,我十三岁的时候也已经跟着父亲在外游历,跟着破案了。”

    话一说完,唐县令就想打自己的嘴巴,叫你多嘴,又闯祸了吧?

    明明下定主意要袖手旁观的。

    刘老夫人便叹息一声,微微闭了闭眼睛道:“那就一起吧。”

    大家商定,便一起笑着出门,守在门外的江琦等人立即从凳子上站起来,透过白家的下人看向唐县令。

    刚才白家的下人把他们请出来,然后团团围住门口,将他们隔绝出来,也不知道在里面说什么。

    唐县令对江琦微微点头,示意没事,这才道:“我看这山上的景色很好,打算夜宿于此,你先带着人回去吧,别人要是问起,就说我和观里的道长聊得投机,所以留宿在山上。”

    江琦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应下,看了一眼白家的人后带人退下。

    虽然说了要去白家,但唐县令还真的不急,做戏要做全套嘛,说了要和观里的道长聊得投机,他还真就去找观里的道长了。

    满宝和白善对视一眼,连忙拔腿追上去。

    刘老夫人没有阻拦,留在了原地,然后看向老周头和钱氏,侧身请他们入内,事情说开了,她自然要好好的感谢一下老周家,也解释一番,为何这四年来都没上门相认过。

    钱氏看了一眼满宝消失在转交处的背影,转身跟着刘老夫人入内。

    满宝和白善追上唐县令,问道:“刘祖母说什么你信什么?”

    唐县令笑,“你猜?”

    满宝发脾气道:“我不想猜,你直接说吧。”

    唐县令用扇子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脾气见长呀,这会儿就有小脾气了。”

    白善问,“你是不是诓我祖母的,就想看我祖母手里的证据?”

    唐县令就停下脚步道:“你说得对了,但也说得不对。”

    他道:“我谁都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祖母,不相信你们,甚至连江琦都不太相信,更不会相信益州王和益州府之前大大小小的官员,我只相信看得到的证据,相信我的判断。”

    “那你听了我祖母的陈述后判断是什么?”

    唐县令道:“你祖母说的是她认为真实的东西。”

    “我祖母知道的还能是虚假的吗?”

    唐县令道:“不仅你祖母,就是你们两个的父亲,哪怕他们已经死了,他们说过的话,留下的东西也未必就是真实的。我见过太多受害者留下的虚假东西,你们呀,还太小,见识也太少了。”

    满宝和白善便听得一愣一愣的。

    唐县令见他们如此,就好似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忍不住一乐,倒起了谈兴,他左右看了看后问,“这儿是哪儿,怎么没一个游客?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话吗?”

    满宝就道:“你想说些不被人听到的话?我领你去。”

第八百零四章 不同的理想三(祝陌颜和她的小公主生日及满月快乐)

    满宝领着唐县令左拐右转,走着走着,唐县令察觉不对,回头看去,就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出了道观,把道观抛在了身后。

    他讶异的看向满宝:“我们出道观了?”

    满宝点头,“前面是守清道长他们新开的菜地,绕过那儿再往上去一段就有一块凸出来的大石头,在那里望远特别好,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唐县令就问,“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白善道:“我们和观里的小道士熟,他带我们过来玩儿的。”

    唐县令跟着他们走,沿路只看到杂树杂草,但他们穿过一个山洞,沿着山路往上走了十几步,前面豁然开朗,一出去便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它延伸出去,站在它上面往远处一看,只见入目之处皆是田野,特别的空旷。

    蓝天白云,尽收眼底,看着便心旷神怡。

    唐县令站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头去看另一边,发现他们刚才在菜园里看不到这儿,但在这儿去能很清楚的看到菜园,因此来不来人,这儿一眼就能看到。

    的确是聊天谈秘密的好地方。

    唐县令撩起袍子盘腿坐下,叹气道:“可惜了,少一席子,三蒲团和一壶好茶。”

    满宝和白善各自找了位置坐下,闻言道:“你也太会享受了些,这是修行的地方,顺其自然便好,拿那么多东西来,事后还得再收拾,多累赘呀。”

    唐县令就指了站在一旁的明理和大吉道:“不累赘,有他们在呢。”

    唐县令在石头上坐好,整理了一下袍子后笑道:“好了,现在我们便开诚布公的来谈一谈吧。”

    唐县令并没有让明理退下,他是他的心腹,同理,他也不会让大吉退下。

    他知道,大吉存在的意义是比明理还要可信的,所以如果他信得过白善,可以跟他交心说这些,自然也可以让大吉听到。

    虽然没有茶,但唐县令依然谈兴颇浓,问他们,“我们是朋友吗?”

    满宝和白善一起点头。

    唐县令就笑,又问道:“那你们与杨和书是朋友吗?”

    俩人再度点头。

    唐县令问:“你们觉得是我这个朋友比较好,还是杨和书这个朋友比较好?”

    满宝就纠结起来,“唐大人,你和杨大人都是我们的朋友,为什么要做这个比较?”

    “就是呀,我就不会问满宝,是我比较好,还是白二比较好。”

    唐县令道:“我这是在考验你们的感觉和智慧,懂吗?”

    满宝觉得现在正有求于人,说实话不太好,因此道:“在我心里你们都是一样的。”

    唐县令不客气的道:“这话一听就是假的,你呢?”

    说罢看向白善。

    满宝也看向白善。

    白善便想了想道:“我更喜欢与杨县令相处,有如沐春风之感。”

    唐县令就好奇的问,“那与我相处呢?”

    白善看着他许久不说话。

    唐县令鼓动道:“说吧,说吧,我不介意的。”

    白善就斟酌道:“与唐大人说话,总也忍不住找些话反驳回去。”

    满宝便低头憋笑,唐县令瞥了她一眼,和白善道:“你这个感觉很准,然后你就认定杨和书这个朋友比我更好?”

    白善这才认真道:“唐大人,才我说的话也是认真的,我觉得朋友是没有相较之处的。虽然满宝比白二更聪明,我也与满宝更投契,但作为朋友,他们不一样,却又一样,我是不会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的。”

    满宝连连点头。

    唐县令便感叹道:“我总算知道长博为何那么轻易就跟你们交上朋友了。”

    他顿了顿后回归正题,问道:“所以你们是全相信老夫人说的话了?”

    俩人一起点头,白善道:“祖母不会骗我们的。”

    “那你们认为老夫人知道的都是真实的吗?”

    俩人没说话了。

    唐县令道:“我不信。”

    他用手往后一撑,微微抬起下巴看着俩人,道:“或者说,老夫人一定还隐瞒了什么关键的事,比如,老夫人为何那么谨慎害怕,还有人来盯着你们家?”

    “十二年前的旧案,听着是挺大的,但那是在犍尾堰未决堤之前,”唐县令道:“四年前,犍尾堰决堤,三年前,益州府上上下下的官员被问罪了一大半,节度使被流放,刺史被砍,全家也都被流放,跟着被砍的官吏整整十六个。”

    “这十六个人,全是魏大人查出来的有贪墨犍尾堰修缮款的人,除了益州王,该问罪的都被问了一遍,”唐县令道:“魏大人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益州王主贪墨之事,所以只能带着御史们从监察,以及一些口供上找益州王的麻烦,知道为什么你祖母拿到了账册却没有交给朝廷吗?”

    白善不太开心的道:“因为皇帝已经因为犍尾堰之事申饬了益州王,还收了他一乡的封地,账册交上去也是旧事重提,就算把我父亲的人命案牵扯出来,那多半也是落在已死的闫刺史身上,最多益州王再被申饬一顿。”

    唐县令点头,“不错,益州王是太后的幼子,是当今的亲弟弟,你觉得多大的罪可以让其被问罪?”

    白善不说话了。

    满宝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所以这事就这么算了?那我爹娘和白善的爹,以及当年枉死的那些人都白死了吗?”

    唐县令叹气道:“当然不,最少也要把当年的事揭开,让他们的冤屈得以昭雪,尤其是你父母,总要让你光明正大的祭拜。”

    唐县令顿了顿道:“我不知道白县令及蜀县一众人是否是因犍尾堰的事牺牲,但我可以确定你父母是无辜的。”

    白善不高兴了,“为什么不信我爹?”

    唐县令道:“因为周银夫妇只是路过的热心路人,而你父亲却是真实参与整个事件的,除非我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和证据,不然我是不会直接下定论的。”

    唐县令道:“这也是我想与你们说的话,和我查案,我提出的疑问有可能会让你们不舒服,尤其是白善你,毕竟被我怀疑的人是你的至亲。所以我不喜欢有亲缘关系的人直接参与到案件调查中,但你们是个例外。”

第八百零五章 不同的理想四(祝陌颜和她的小公主生日及满月快乐)

    白善好奇的问,“我们为何是个例外?”

    唐县令一笑道:“或许是因为你们和我年少时很像吧。”

    白善没忍住,和满宝露出了些微的嫌弃。

    唐县令就笑道:“怎么,你们还嫌弃上了?果真就只喜欢长博那样的?”

    满宝这会儿没忍住了,道:“杨县令可比你好多了,又大方又和气。”

    “那你们知道杨和书仔细的查过你们的家世吗?”唐县令看向满宝,“尤其是你。”

    满宝一愣,问道:“为什么要查我?”

    唐县令见她眼中只有疑惑,没有生气,便又重新笑开,问道:“你不生气?”

    满宝挠了挠脑袋道:“现在还不太生气,等我再长大一些就生气了。”

    唐县令好奇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越大秘密就越多呀,我现在还没什么秘密。”

    科科静静地呆在满宝的脑海里,闪了闪,提醒她它的存在。

    满宝没理科科,她觉得科科不会有人看见,也不会有人发现的,所以不用在意。

    唐县令就哈哈大笑起来,赞许道:“你说的不错,人越大秘密就越多,不过我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不怕被人查,但有的人不一样。”

    俩人都好奇的看着他。

    唐县令见他们目光纯净,便知道他们不怎么在意这一点儿,更放心了,倒也坦诚了许多,“长博年轻的时候遇着过一个人……”

    满宝打断他道:“唐大人,杨县令现在也很年轻,所以他年轻的时候是多大?”

    唐县令就想了想道:“我那会儿是十二岁,他比我略小些,那会儿是十岁,还是九岁吧。”

    十二岁的满宝就扭头对十三岁的白善道:“九岁,还是个孩子呢。”

    唐县令默然无语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九岁,他那会儿的心智也比你们这会儿的大。”

    唐县令顿了顿后道:“他那位新交的朋友比我们都大,十四岁吧,虽然大了好几岁,却很投契,真的是无一处不服帖,不论是读书习字,为人处世,都处处与我等相合。尤其是与长博相合,所以长博将他引为知己。”

    白善道:“不就和我们一样吗?”

    唐县令看了俩人一眼道:“不一样。”

    白善:“哪儿不一样了?”

    “你们是一男一女,人家是两个男的,”唐县令嫌弃他们总是打断他,问道:“你们还要不要听了?”

    俩人一起点头,好奇的问,“然后呢?”

    “然后,我十二岁那年开始跟着我父亲巡查天下,再回京城时便是要过年的时候,他们二人已经孟不离焦了,”唐县令道:“好到连我这个世交之子都要退一射之地。”

    “但那一年,京城发生了一起人命案,”唐县令叹气道:“那算是我第一件主导查办的案件。”

    满宝和白善“哇”的一声,问道:“你十二岁就能查案了?朝廷聘你当官了?”

    “没有,干的白工,便宜朝廷了,”唐县令才升起来的伤感情绪叫他们这一声“哇”给驱散了,“我父亲是刑部侍郎,他接了这案子,我便跟着一起查了。”

    “一个农户因病致贫,就将女儿卖了活契,签了三年的活契,最后被一户大户人家聘去做丫鬟了,结果三年期满,农户去接人,却发现上个月还见过的女儿却死了,而且还被告知是病死,却不给尸骨。”

    “农户觉得不对,便告到了衙门,长安县的衙役走了一趟,将农户女儿的尸首找了出来,发现身上有很多伤痕便立了案,最后长安县是按照虐仆的罪名判了主家。”

    白善道:“虐仆可判的不重,那农户必定不服。”

    唐县令赞许的点头,“不错,他不服,最主要的是,他查出他女儿不是被主家的人虐死,而是在外被虐死的。他不服气,便告到了刑部。我父亲当时刚巡查回来,碰巧见到了这个案子便接了。”

    唐县令道:“这一查就查到了我们那个朋友身上,而且越往下查,牵扯出来的人命案越多,扯出来的其他东西也越发多。一个人,两幅面孔,对着人时是一个谦逊有礼又多才的贵公子,背着人时却是一个暴虐的颇多算计之人。长博为此很受打击。”

    白善问,“他算计的是杨县令?”

    满宝好奇,“他算计杨县令什么?”

    唐县令轻咳一声道:“不管他算计什么,总之长博为此很受伤就是了,就跟你们两个,有一天突然发现对方接近你是带着目的的,以前面对你的一切都是假装出来的,你们伤不伤心?”

    满宝和白善对视一眼,然后狠狠的点头。

    “所以长博就养成了不好的习惯,他很爱干净,这种干净不仅表现在日常生活中,也表现在交友上。”唐县令道:“若是一般人,遇着就遇着了,可他若是想和一个人做好朋友,他就会忍不住去查那人的过往,确认对方的过往足够干净,不是有意接近自己,他才会交心以待。”

    所以,当初杨和书写信让他多照顾一些满宝和白善白二郎,唐县令便知道这三个是他认可的朋友,他肯定是把人祖宗八代都查过了。

    所以当初在益州城时,他并没有多问俩人便使人照看他们,偶尔还会去小院里和庄先生喝喝茶,吃吃饭,告诉益州城的人,小院里的人是他罩着的人。

    白善听唐县令说了这许多,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哦~~你说这些是怕我们知道了生杨县令的气,不跟他做朋友了对不对?可你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呀。”

    满宝道:“一定是因为我们接下来查案有可能会查到对不对?”

    唐县令轻咳一声道:“所以少年人太聪明了也不好,容易不开心,你们看杨和书,他从小就读书比我们厉害,心智比我们成熟,所以总是不开心。”

    满宝:“胡说,我们见着的杨县令明明每天都很开心的。”

    白善也点头,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他们还是分得出来的。

    唐县令就笑道:“他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自然是开心的,你们是没见过他在京城时候的模样……”

    见俩人都好奇的看着他,唐县令便摇头笑了笑道:“算了,不说了,我们还是来谈一谈理想吧,你们以后想做什么?”

    满宝道:“唐县令,你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

第八百零六章 不同的理想五

    唐县令就摇了摇手指道:“不不不,这不是转移话题,这原本就是我想与你们谈的话题。”

    “作为朋友,我觉得很有必要和你们聊一聊,这些陈年旧怨只会存在于一时,你们现今才十二三岁,正是人生开始的时候,没必要毕生都耗在这上面,所以我想问一问,你们以后想做什么?”

    唐县令道:“不论这案子能不能破,你们总有一只想要坚持做的事吧?”

    满宝问:“唐大人也有这样的坚持吗?”

    唐县令点头道:“有。”

    他想了想道:“我呢,从小无母,我爹这人比较温柔,所以我比较黏他,那时他在刑部任堂官,所以就总把我带到刑部去,一边办公,一边带着我。”

    白善惊讶,“刑部的大人们也同意你爹上衙带孩子?”

    唐县令就笑道:“先帝答应了,大人们自然也就答应了。”

    唐县令没有过多的说先帝为什么会答应这样有些荒唐的事,接着道:“所以我才启蒙,看的就是刑部里的案宗,没少听我父亲审案。我大晋很大,西至龟兹,东至登州,北至回纥,南至崖州,终我一生都可能走不完大晋。我十二岁上跟着我父亲巡查天下,也只走过中原和江南一带,耗了五年的时间,调了地方上难案共七十八件,冤案十三件,每一件案子背后都至少有两个家庭,牵涉到两个人。”

    唐县令看着他们道:“我看不见的,我管不着,而我既然看见了,不管多难我都会管。不论它是涉及益州王,还是我的朋友。”

    “长博呢,他理想更为纯粹,他就是想做民生,想以后封侯拜相,名流千古,你们呢?”

    满宝道:“不知为什么,听你说起杨县令的理想,我总觉得很俗气,你是故意的吗?”

    “不是,快说你以后想干什么,还是没想过?”

    “当然想过了,”满宝一脸期盼的道:“我想要走遍大晋,将世间的生物都看一遍,还要做扁鹊华佗一样的神医。”

    唐县令便冲她竖起大拇指,赞道:“好理想,不过这有点儿难,后者还好说,听纪大夫说你特别聪明,医术也在变好,可前者,你知道这天下多大,这世间的生物有多少吗?”

    满宝摇头,“知道呀,我一直有在看地理志,可惜没有舆图,若有舆图可看,那会更清晰的。”

    唐县令瞪眼,“你还想看舆图?我都没能看几回整个大晋的舆图。”

    满宝却是在百科馆内搜到过许多地图和星图,科科说,还有更为清晰的电子地图,三维投像等,还可以作为领路用,清晰到街面上的一个铺子,甚至路面上出现的一个水坑都能看得见。

    当然,他们现在是不可能办得到这个的,但是,“我们为什么不刷了舆图往外卖呢?至少得让我大晋的百姓知道自己的国家哪儿到哪儿吧?”

    “嗯,百姓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但各国的探子却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全大晋的舆图,我都是蹭我爹的福气才能看到过几回,你还想着大量往外卖,想什么呢?”

    唐县令决定不理她,扭头看向白善,“你呢,你以后想干什么?”

    白善道:“给我爹伸冤!”

    唐县令就叹气道:“都说了这就是一个案子,是你人生要经历的短暂的一段而已,将它设为人生目标,案子破了以后呢,你父亲伸了冤,或是你父亲不是冤枉的呢?”

    “他现在还是剿匪战死的县令,是受过朝廷嘉奖的,但要是查出其他有损他名誉的事情来……”

    白善脸色微白,问道:“你怀疑我父亲?”

    唐县令道:“只是一种假设,也就你是我朋友,年纪又小,我才跟你说这么多。”

    换了其他人,他就只管去查自己的案子,怎么可能还怕他以后受伤害,提前来谈一谈人生理想?

    唐县令干脆掰碎了和他说,“白善,我见过很多案子,也破过很多案子,父杀子,甚至子杀父这样有悖伦常的案子我都经过,我只想告诉你,没有人应该替另一个人活着,替另一个人耗尽一生,你应该有自己的理想,自己想做的事,自己设立的目标。”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以后要完成你父亲的遗志,那就是完全的照着你父亲的遗志来吗?你就没有自己想去做的事吗?”

    白善沉默以对。

    满宝看了看俩人,觉得他们的气氛不是很好,便小声和白善道:“回去问先生。”

    唐县令想到庄先生,便笑道:“也好,回去问一问你们先生,看看他怎么说。”

    白善板着小脸道:“我们还是来说案情吧,如今最紧要的不是查我父亲的案子吗?”

    “不是很紧要,”唐县令道:“我还没去过你家,看到你父亲留下的东西,这会儿没有很多案情和你们讨论。”

    唐县令顿了顿后道:“我只是觉得有一点很奇怪,犍尾堰决堤后,为什么还会有人大费周章的来找十年都没找到的一个人?”

    白善知道他说的是四年前来七里村找周银的那三个人,道:“当时才事发,魏大人还在查找证据,他们或许是怕我父亲手上的证据对他们不利呢?”

    唐大人点头,“这是一个理由,可这会儿了,你祖母为什么还那么害怕有人找上门来?犍尾堰一案,包括益州王在内都受罚了。”

    他扭头看着白善道:“所以我怀疑你父亲手上掌握的一定不止犍尾堰的修建证据,或者说,你父亲参与的,不止犍尾堰而已。大贞三年,你父亲也才上任一年有余而已,他手上能有什么让人紧追不舍的证据?”

    白善没有再说话。

    唐大人道:“我会给长博写信,让他在京城找一趟魏大人。”

    他顿了顿后看向满宝,和蔼了些,笑道:“你母亲应该是商州人氏,那丧报是魏大人托人给办的,他行事向来滴水不漏,就算要造假,那至少也有七分真在内,我回去核查,到时候可以帮你查一查你母亲可还有什么亲眷在世。”

    最主要的是肯定一下这个案子,排除了周银夫妇的嫌疑,接下来就可以专注的查白启一案了。

第八百零七章 各家

    或许是担心他们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心里不痛快,唐县令一直坐在石头上和他们絮絮叨叨的说话,直到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他才拍拍衣服起身,“走吧,我们下去吃点儿东西,这太阳也快要西下了,一会儿还要乔装往你家走一趟呢。

    满宝就领着唐县令下去,才走过菜园,正碰到道和提着菜篮子来摘菜,看到他们便停下脚步,先是沉稳的向唐县令行礼,这才看向满宝和白善,“道虚说你们来了,我却总不见你们去前殿拜神,我就猜你们到处跑了,怎么到这儿来了?”

    满宝道:“说悄悄话呢。”

    唐县令看向满宝。

    道和并不问是什么悄悄话,而是转开话题问道:“你要不要请护身符?”

    满宝摇头,“我娘肯定给我请了。”

    道和也不失望,从衣兜里拿出两个护身符,一个给了她,一个给了白善,道:“这两个是给你们的,我也给了白二一个,你们今天怎么不一起玩儿?”

    白善道:“他比我们早来,所以就错开了。”

    道和便点点头,侧身让到一旁道:“他这会子就在前面的大草坪上跟人玩呢,你们去找他吧。”

    满宝和白善点点头,一个道:“我给你抄了一本医书,可惜今天出来得赶,我忘了带,明天我让人带来给你。”

    白善也道:“你上次要找《冲虚经》,我和满宝在府学的藏里找到了,但只给你抄了一小半,也给你带回来了,明儿一并叫人给你送来,剩下的,估计得等我下次回家,或是周四哥回家的时候才能给你带上。”

    道和眼睛一亮,颔首道:“多谢你们。”

    满宝和白善回以微笑,双方告别,唐县令便跟着满宝和白善一起离开,走了老远后回头看了一眼道和,问俩人,“他这个年纪竟都看《冲虚经》了,看得懂吗?”

    “不管懂不懂,先看再说,”满宝道:“我们先生说了,书读得多了,意思自然就明白了。”

    “他读完《道德经》了?”

    “那当然,我不是道士,我都读完了。”满宝指了白善道:“他也读完了。”

    唐县令笑问,“读得懂吗?”

    满宝摇头,“连五分懂都不敢说,也就明白了一两分而已,先生说,他读了一辈子的老庄,如今也不过才体悟到其中五六分的意思。”

    唐县令就感叹道:“能体悟到五六分就很厉害了,这世间的人若都能明白这一二分的道理,那也就没这么多乱事了。”

    白善扭头好奇的问唐县令:“唐大人不是不信道吗,怎么也读老庄?”

    “我不信道就不能读了?”唐县令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道:“我同样非儒家,兵家和医家,不也读他们的书?”

    满宝乐,“那你一定是法家。”

    唐县令笑了笑后道:“算是,也不算是吧,不过家父是法家。你这算是医家了?”

    满宝摇头,“我也不算是,我既喜欢医术,也觉着老庄说的好多事都很有道理,我还特别喜欢天尊老爷,但孔老夫子说的话也颇有几分道理,凡是对的我都学,他们之间彼此不能说服的,我也会思考,然后找出自己喜欢的答案来,可这答案既有偏法,也有偏儒,还有偏兵的,而且过段时间,这答案还会变,你说我是哪个家?”

    白善:“你是杂家,还是意志很不坚定的杂家。”

    唐县令闻言就哈哈大笑起来。

    满宝道:“先生都没给自己划是哪个家,哪个家,我为何非要当家?”

    “大家之才,天下争颂之,你想当还当不了呢,”白善道:“你才多大呀,还是多读些书吧。”

    “我现在读的书可不比你少。”

    白善:“那可不一定,你要比一比吗?”

    满宝:“比就比,谁怕谁呀,待回了益州城,我们就比,不叫先生出题,我们就斗文,看谁能给出对方接不上的文章。”

    “好,不是一局而胜,让白二做裁判,一条一条的记下,到最后算谁的最多,谁输。”

    俩人斗着嘴走到道观的前殿,那里还是一片香火旺盛的模样,不断的有人出来进去的拜神仙。

    满宝看向唐县令,“你要不要拜一拜?”

    唐县令便把扇子往后腰一插道:“既然来了就拜一拜吧,一会儿还要见一见观里的道长呢。”

    去见人家观主,怎能不先拜人家的神呢?

    满宝他们已经习惯,每次来观里,都是要把每一个神仙都拜过的。

    当然,那会儿满宝还是小短腿,心无杂念,只是带她来的钱氏所求甚多,为了心安,便每一个神仙都拜过去。

    满宝就跟着娘亲拜过去了。

    到后来白善也喜欢上观里来拜神了,便跟着满宝一个一个的拜过去,所求也不过是,希望作业能简单些,老师要多放假,可以去县城里玩儿诸如此类的愿望。

    到得后来,人越大,许的愿望也就越多,越大了,开始是家人亲朋身体康健,自己学业顺利……

    哪怕知道神仙并不能保佑这么多人,完成这么多人的愿望,他们还是习惯性的一个一个拜过去。

    唐县令却是习惯的只拜主神而已。

    这道观是老子的主场,所以他只拜了老子,便看着俩人一个一个的拜过去。

    他笑着摇了摇头,跟在后面走,到了最后总算是见到这观里的道长了。

    两位道长正分坐两边给人解签,唐县令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们解签竟是免费的,有的人给钱,有的人不给,还有的人则是从怀里拿出两个鸡蛋给道长……

    唐县令:……

    而不管信众给什么,两位道长一律收了,钱放在一旁的盒子里,鸡蛋和其他的东西则放在脚边的篮子里。

    而不论给还是不给,他们皆是微笑以对,并没有什么变化。

    唐县令摸了摸下巴,扭头问满宝:“这观里的道长们一向如此?”

    “是啊。”满宝踮起脚尖看了看后道:“今年的行情比去年好多了。”

    一丈拂尘便拍了过来,满宝回身,就看到守才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他眼中带笑的瞪着满宝,问道:“来了也不来拜见观主,才观主在这儿坐了半响,就等着你过来摇签呢。”

    满宝嘿嘿一笑道:“我今年就不摇签了,好多人解签呢。”

    守才却摇头道:“还是摇一支吧,年年庙会都摇一支,今年何必例外呢?摇了拿去给师兄解签。”

    然后看向白善笑道:“白小居士也摇一支签吧。”

    白善点头,“好。”

第八百零八章 道观

    白善拉着满宝去摇签,一人一个签筒,咚咚咚的,不一会儿就调出来一支签。

    满宝看了一下,交给守才看,“还是上签。”

    白善的也是。

    唐县令看了觉着好奇,也拿签筒摇了一支签,发现也是上签。

    他便看向签筒,很想将里面的签字都拿出来看一看。

    守才已经笑眯眯的把签筒收了起来,和三人道:“师兄在后院静室里,你们去找他解签吧?”

    唐县令拿着签子和满宝他们一块儿去静室,路上忍不住问道:“那签筒里的签子是不是上签比较多?”

    满宝点头,“是呀,道虚说,里面就放进了几支下签和中签,基本上没人能摇出下签来。”

    “这是为何?”

    满宝道:“守清道长说七情伤志,信众既然来观中拜求,那多是遇到了难事,人有烦忧,伤心伤肝,还伤精气,这会儿说些好听的话使人以喜冲忧总是好的。”

    满宝顿了顿后道:“我觉得守清道长说得对,《黄帝内经》中也记了情志生克之法,我虽未曾用过,但我见医书上记载,有好些有名的大夫都爱用这样的法子。”

    唐县令就看着手中的签子问,“那你们还去解签?”

    都知道根由了,再去解签有什么意思?

    白善就道:“虽知道根由了,但抽到上签还是很高兴,且每一根上签的签文都是不一样的,你抽到的总有些特别的意思在内。”

    唐县令就摇了摇头笑道:“我知道了,你们既不信,且又信。只愿相信好的一面,遇着坏的一面就要想着信鬼神不好了。”

    白善理所当然的道:“我们是凡人嘛。”

    满宝盯着唐县令看,“唐大人,那你这会儿拿着上签心里高兴不高兴?”

    唐县令:“……高兴。”

    白善便也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他们去找守清道长解签,守清道长看着满宝和白善的脸色,夸了他们好一通,让他们放宽心,前路自坦途,然后便收了他们的签子看向唐县令。

    显然,刘老夫人和钱氏找过守清道长了,因此守清道长做足了和唐县令相谈甚欢的样子,假模假样的客气一番,又论了一下道。

    满宝和白善坐在一旁看他们客气的论道,觉得一点儿也没有听先生和守清道长说话来得有趣。

    说了半天,守清道长觉得时间够了,便端茶送客。

    唐大人和他不熟,自也不能深入的交谈,因此识趣的起身告辞。

    道观前面的草坪上已经摆了好几个摊位,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东西背上来的,这会儿正滋滋的冒着热气。

    饿了的唐县令都没忍住和满宝白善一起咽了咽口水。

    白二郎正蹲在一块石头边上和小伙伴们玩儿,抬头看到他们两个,便跑过来,不高兴的叫道:“你们这一整天都跑去哪儿了?我爹说你们就在山上,我把道观翻了一遍都没找着你们。”

    满宝:“那真是不巧,正好就错过了。”

    满宝咽了咽口水,指着那几个摊位上的东西问道:“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

    白善问:“哪家的东西最好吃?”

    “那家卖馄饨的最好吃,那家的馕饼最难吃,其他的一般吧。”

    三人转身就去馄饨摊上坐好,满宝高声道:“要五碗馄饨。”

    唐县令就看了一下那份量,问道:“你吃的完吗?”

    “还有大吉和你家的明理呢。”满宝奇怪的看他,“一人一碗也不算多吧?”

    唐县令便点头。

    “呀,唐县令你怎么在这儿?”一旁的白二郎惊叫起来。

    唐县令:……

    他顿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满宝和白善,问道:“他反应一向如此慢吗?”

    白善:“差不多吧,习惯就好了。”

    白二叫道:“你们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太过分了吧?”

    “没有,不是坏话,是实情。”满宝道:“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我们旁边你到这会儿才看到。”

    白二不想理他们了,起身便要走,但想想不对,还是坐回去问,“今儿一大早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没叫我?”

    满宝和白善对视一眼,都决定不告诉他,于是道:“就在村尾转了一圈,是你出来的太快了,我们坐车来的,来那么早有什么用,热闹还没开始呢。”

    “谁来赶庙会坐车来呀,往年我们不都是走着来的吗?”

    有小伙伴跑来找白二,“白二,你到底还去不去找竹鼠了?这天都快要黑了,咦,满小姑你也在呀,白善,你们两个去不去?”

    满宝和白善一起摇头,看向白二道:“天快黑了。”

    “黑了怕啥,我们要戌时过后再回去的。”

    白善道:“那你们可不要跑远,跑到山里去没灯,我们找不到你们可不会进去找。”

    “放心吧,我们年年都去那儿抓竹鼠,太阳一落山我们就回来。”说罢拉着白二跑了。

    唐县令跟着俩人着实体验了一下他们这儿的庙会,他们吃完了馄饨,又去品尝了一些小点儿,酉时的时候,观里铛铛铛敲响了钟,守清道长从观里出来,随便找了块空地坐下,就给大家讲道。

    很通俗的讲,不过是教大家如何放宽心,如何长寿养生而已。

    唐县令听了好一会儿,颇觉无趣,便有些走神的去观察前来旁听的信众,就见他们听得很认真,嘴上还念念有词,似乎是想把这些都背下来。

    唐县令摸了摸下巴,问道:“你们这儿每年庙会都会讲道?”

    满宝点头,“多是说的养生之道和为人处世之道,守清道长说,别的他说了,大家也听不懂,也用不上。”

    唐县令笑问:“长博听过吗?”

    “听过呀,杨县令还夸守清道长讲得好呢,还给道观写了一篇嘉赏的文章,”满宝道:“杨县令说这是开启民智,别的不说,教人养生之道可使人长寿,教人为人处世之道,更是教化的功德,因此杨县令还把山下那块地拨给了道观以作嘉赏。”

    唐县令摸着下巴道:“这么推崇?”

    白善则道:“那本来就是荒地,杨县令也就是叫人开出来而已,道虚还和我说呢,那旱地别的都不能种,只能种豆子,还比不上山上他们开的地肥呢。”

    唐县令这才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就说嘛,他素来小气。”

    满宝回护杨县令,“那也比你大方多了。”

    唐县令不理她。

第八百零九章 回家(给书友“锦衣卫:蓉蓉”的打赏加更10)

    说要乔装就乔装,唐县令跟着满宝他们在观上一直停留到戌时,看着一群少年从山上拎了两只竹鼠欢快的跑下来。

    一群人叫上满宝和白善便找了块山坳开始烤竹鼠。

    唐县令虽然也跟着友人野炊过,跟着他爹外出时也没少烤东西,但烤竹鼠……还是第一次见。

    见少年们手脚麻利,满宝也熟门熟路的捡了木柴点上火,他就蹲在一旁问,“你们常这么干?”

    “没有,”满宝摇头,“我一年就一次,他们比较多。”

    白二郎从一旁飘过道:“那是因为你们懒,每年重阳叫你们一起,你们都不。”

    唐县令笑着看他们闹,然后分到了一小块竹鼠肉,吃了肉,又沿着山道往下逛了一下热闹,大家便要回家去了。

    唐县令便笑道:“那我就不多送你们了。”

    白二郎好奇的问了一句,“大人不回县城吗?”

    “这两日衙门不也开衙,我与守清道长投契,因此在这儿住两天,你们要是来这儿玩可以来找我说说话。”

    说得好像他真的会在这里住一样。

    白二郎不知道,还不好意思的道:“明日就不能来了,大人好好的在这儿玩吧,守清道长人很好的。”

    唐县令笑着点头。

    白二郎是和村里的少年们一起走着来的,自然也想要走回去,大家手里都举了火把,相伴一起走便是一种趣味。

    大家邀请满宝和白善俩人一起,俩人欣然答应了,跟着一起走。

    出了大梨村,还有人唱起歌来,白二郎四处窜着凑热闹,偶尔回头时才发现不对,连忙跑回头找白善,“大吉和马车呢?”

    白善往后看了一眼,不在意的道:“落在后头了吧,我们先走,大吉还能丢了吗?”

    白二郎一想也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跟着大家一起跑了。

    快要回到七里村时,大吉才赶着马车悠悠的跟了上来,都走到这儿了,大家自然不可能再坐马车,因此继续走着自己的。

    大吉便赶了空马车回到家里,直接将马车赶到了院子里。

    满宝从人群里找到玩疯了的三头,“你回去告诉家里,我去白善家了。”

    “小姑,这都戌时过了,还不回家睡觉吗?”

    满宝道:“不急,我不困。”

    三头很羡慕,“我也不困,但必须得回去睡,小姑,我回去告诉了家里可不可以和娘说一声,就说我去白善家陪你?”

    满宝拒绝:“不行,你还小,乖乖睡觉才能长高知道吗?”

    三头:“……小姑,我比你还大俩月呢。”

    满宝已经转身跟白善走了。

    三头就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小姑越来越绝情了。

    满宝跟着白善跑回到白家的时候唐县令已经站在了堂屋里和刘老夫人说话,俩人立即小跑着进去。

    刘老夫人便嗔怪的看了他们一眼道:“跑什么,贵客面前多失礼?”

    唐县令却笑道:“老夫人太客气了,我看他们这样就很好,不必太过拘束。”

    俩人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就眼巴巴的看着刘老夫人。

    刘老夫人考虑了一整个下午,也的确考虑清楚了,转身请唐县令去了她院子里的书房,她亲自取了一个盒子出来,打开,里面有三封信件和四份口供。

    她将盒子推往唐县令面前。

    唐县令伸手先拿起信翻了一遍。

    信都是白县令寄回家里的信,纸张已经泛黄,但保存得很好,只是或许常被人打开阅读,因此折痕有些的部分都快要烂了。

    唐县令细细地读过,然后去翻那些口供。

    口供共有四份,让唐县令惊讶的是,除了二吉的一份和四年前那三人的一份口供外,竟然还有两份很旧的口供。

    刘老夫人道:“这俩人是十二年前去我的庄子上打探情况,被庄户们撞见当贼人拿了的。”

    唐县令问:“人呢?”

    刘老夫人垂下眼眸道:“因为伤势过重,当时便不治身亡了。我们有上报给当地衙门,因为是贼人,都没人去认领尸首。”

    唐县令微微皱眉,不过这种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争斗,他并没有要求太多。

    看完了所有口供,唐县令问,“老夫人手上还有什么东西?”

    刘老夫人摇头。

    唐县令心中不太满意,道:“老夫人既然想让我来查这个案子,还是应该坦诚的好。”

    刘老夫人道:“是真的没有了。”

    唐县令道:“我要见一见二吉。”

    “二吉行动不便,只能躺在床上……”

    “刘老夫人,二吉是唯一的幸存者,我是必定要见他的,不是现在,将来总有一日也要见,你要是把他藏一辈子,那这个案子也只能藏起来一辈子。”

    刘老夫人张了张嘴,白善上前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道:“祖母……”

    刘老夫人泄气,退一步道:“好吧,到时候我会把他送到一个地方,大人可以去那里见他。”

    “你们家在益州城有铺子或庄子吧?就送到那里去。”

    刘老夫人:“那怎么行?”

    唐县令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况华阳县的县令还是本县,老夫人只管放心,你送进去的人是什么样的,我送出去时便是什么样儿。”

    唐县令道:“本县不能离开华阳县太久,你显然不能在这一二日内把人送到这儿,况且,当年案子便发在益州城,再在益州城查最好不过。”

    白善和满宝也一起点头,“是啊,是啊,且我们也在益州城呢。”

    白善道:“府学很难请假的。”

    满宝:“我也不好总是不去药铺。”

    刘老夫人暗道:我就是不想你们跟着掺和。

    但对上唐县令笑眯眯的眼睛,刘老夫人只能叹了一口气,应下了。

    魏大人答应了帮她查这个案子,但他日理万机,显然并不能把太多的精力放在这个案子上,且他官儿多,盯着他的人也多,一行一动都有人看着,以至于四年了,还是没多少进展。

    随着白善一日比一日大,刘老夫人的年纪也一天比一天大,她不想再把事情一直拖着。

    所以杨和书和唐鹤查上来,她才什么动作都没有,由着他们顺着满宝查到了周银身上,再顺势将这整个案子扯了出来。

第八百一十章 问题

    唐县令见刘老夫人答应了,这才将盒子里的东西交给白善和满宝看。

    所以,由着他们掺和进来还是有些好处的,他不好拿到的东西,这俩人总可以拿到。

    唐县令微微一笑,道:“看完了若有不解之处可以问我,你们慢慢看,我和老夫人说说话儿。”

    满宝和白善就看着他们换了个地方说话,俩人一起低头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白善先去看他爹的信,再去看口供,也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俩人就坐在书房里静静地望着侧屋,撑着下巴道:“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谈什么?”

    满宝:“说好了要一起的,他们又丢下我们,大人都爱说谎。”

    白善便道:“算了,我们也自己查。”

    满宝拨拉着盒子里的东西问,“我反正是看不出什么来的,怎么查?”

    她叹气道:“也不知道当年你爹给我爹娘的东西哪儿去了。”

    白善顿了一下,伸手去翻找二吉的口供,他仔细的看了看,问满宝:“你知道这儿是哪儿吗?”

    满宝凑上去看,摇头道:“看着不像是现在我们从县城里回家的路,你爹从益州城逃过来,而我爹娘从罗江县赶着车回家,按说不会在官道上碰上才是。”

    “都十多年了,道路总有改的时候,”白善道:“问问你爹娘。”

    满宝觉得有理,“我晚上回去就问。”

    “现在就是晚上。”白善看着满宝。

    满宝踌躇了一下,“我们真的不去听一听他们说什么吗?”

    白善小声道:“刘嬷嬷在门口守着呢。”

    满宝失望。

    白善便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别急,等唐县令去歇息了,我就去缠着祖母问。”

    满宝这才点头。

    白善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家。”

    这会儿都快亥时了,本来因为大家赶庙会回来有些热闹的村子早就安静了下来,各家各户大部分人都睡觉了。

    白善屁股后面跟着一个大吉送她回去,看着她进了屋白善才举着灯笼转身回家去。

    老周家大部分人都睡了,老周头和钱氏,以及周大郎的房间里还有动静,一听到大门开合的声音,小钱氏最先从屋里出来,看到是满宝回来了便松了一口气,“我还说你再不回来就让你大哥去接你呢,怎么玩到这会儿?”

    满宝看了一眼她爹娘屋里的灯,一边举步往那边走,一边随口问道:“大嫂,爹娘还没睡吧?”

    “没呢……”话音还没落,正房屋里的灯就灭了,小钱氏顿时噎住。

    满宝也顿下脚,瞪大了眼睛。

    小钱氏连忙道:“今天很晚了,爹娘今天还去爬山,恐怕早累了,有话明儿再说吧。”

    小钱氏就要送满宝回屋去睡觉,“厨房里热着水呢,我给你打一盆过去梳洗。”

    满宝一头雾水的转身回屋,不知道她爹娘为什么躲着她。

    屋里,钱氏也一脸无言的看着老周头,半响才问道:“你没事灭灯干什么?”

    黑暗中的老周头也一脸懊恼,小声道:“我这不是怕满宝问老二的事吗?”

    “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还怕什么?”

    “这不是才知道害老二的是那么大的官儿吗?她要是问我们,我们怎么说?”老周头抱着头道:“王爷呢,那是天上一般的人物。”

    钱氏沉默半响道:“这事一直不是我们说了算的,白家是一定要查这事的,你还能不让人家查吗?这说不定就是天意。”

    她道:“王爷虽然大,但这天底下总有比王爷还大的人,白家那样见识广阔的人家都没慌,我们慌什么?”

    “也是,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老周头踌躇道:“那你说我现在把灯点起来还来得及吗?”

    钱氏直接躺到床里,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翻了一个身睡下,“别折腾了,明儿再说吧。”

    老周头便纠结的睡下了。

    因为心里有事,他大半个晚上没睡好,结果满宝却是一沾枕头就睡,可能是因为昨天一下子接受的信息太多,生物钟竟然不管用,一直到太阳升起才醒了过来。

    满宝一醒来立即爬起来简单的洗漱后便跑过去找她爹娘。

    大家都吃过早食了,小钱氏单独给她留出一份来,一见她便招手,“快过来吃早食。”

    满宝跑过去左右看了看,问道:“爹和娘呢?”

    “刘老夫人派人来请爹娘,说是有些地里的事儿想请教爹娘,所以爹娘过去了。”

    满宝瞪大眼,“什么时候过去的?”

    “才走,这会儿估计刚到呢。”

    满宝转身就跑,小钱氏抓不及,连忙追出去问,“你不吃早食了?”

    “不吃了,我要去善宝家吃。”

    周二郎便道:“连早食都去人家家里吃了,也忒不客气了。”

    满宝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白善早等着她了,看到她跑来便蹦起来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昨天我是你问了吗?”

    “我爹娘睡下了,没来得及,是不是唐县令要见我爹娘?”

    “是呀,早上吃早食的时候他说想见一见你爹娘,有些话要问他们,祖母便派人去请了。”白善上下看了满宝一下,问道:“你不会才起,还没吃早食吧?”

    满宝点头。

    白善便叹了一口气,转身拽住了一个路过的下人道:“你去厨房端两碗肉粥,直接送到祖母院里的书房去。”

    下人应了一声,转身便去厨房。

    白善领着她去书房,刘嬷嬷正守在门口,她看了俩人一眼,放他们进去了。

    屋里只有刘老夫人唐县令和老周头夫妇四人,看到俩人结伴进来,大家也都习以为常,没有说话。

    唐县令继续回头看向老周头,笑道:“请周老爷过来是有些话要请教。”

    他斟酌着道:“十二年前,若从益州城往罗江县来,经过你们七里村周近的路有几条?”

    满宝和白善就在一旁瞪着眼看他,这好像是他们要问的问题吧?

    满宝看向白善,眼神交流,你和他说了?

    白善摇头,才没有呢,我一早上都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俩人视线一碰后便又转回头看向老周头。

第八百十一章 路

    老周头低头想了想,“好似有三条,除了官道,还有两条路可以到罗江县,但其中一条距离我们七里村可远着呢,另外一条就在官道边上,离官道不远,官道修好以后路好走了,那条路便没人走了,这些年早荒草丛生荒废了。”

    “那十二年前,若你们要赶着车进罗江县城,会走哪一条路?”

    老周头想了想道:“那会儿从我们七里村到罗江县的这条大路还没修,要赶车回来也有两条路,一条就是走近的这条,颠簸些,但快。还有一条就是走我说的荒废了的那条,那条路以前常有客商走,所以还算好走。”

    一旁的钱氏沉默了一下后道:“我弟媳当时才从商州过来,旅途劳累,老二一向会心疼人,他可能会选择走那条好走一些的路。”

    唐县令问,“那条路连着发现周银夫妻的那座山吗?”

    老周头俩人一起点头。

    唐县令就邀请满宝和白善,“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一看?”

    老周头立即道:“唐大人,那路不好走,要不让我家四小子跟你们一块儿去?他认得路。”

    唐县令笑着颔首,“那是最好不过了。”

    正说着话,刘嬷嬷端了两碗粥进来,白善招呼着她把粥放在他和满宝坐着的旁边桌子上。

    刘老夫人一看就明白了,笑道:“一早上的便心神不宁,没吃饱是吗?那快到一旁的侧屋里去吃。”

    又对刘嬷嬷道:“再去厨房拿些小菜和馒头来,少年人正长身体吃得多。”

    唐县令就笑眯眯的看着满宝,他早上和白善一张桌子上吃的早食,他可不觉着白善没吃饱。

    钱氏略一向也明白过来,他们出门的时候满宝都还没到大院用早食呢,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她没说什么。

    满宝看了眼唐县令,又看了眼爹娘,确定他们不会在他们下去吃早食时偷偷撇下他们溜走,便端了碗和白善去隔壁的屋子里吃早食。

    白善不是很饿,所以没动,等她吃了半碗,便将自己碗里的肉粥拨一半给她,一边还小声问道:“竟跟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你说我们能找到东西吗?”

    满宝道:“试试看。”

    刘嬷嬷又端了一笼小馒头和一碟咸菜过来。

    满宝谢了一声便继续吃,白善看着也有些饿起来,吃完了碗里的粥便也跟着吃了两个小馒头。

    刘嬷嬷看了忍不住抿嘴一笑,还劝道:“少爷和满小姐都多吃些,一会儿要去爬山,荒郊野外的可没有热乎的东西吃。”

    满宝和白善一起点头,满宝还道:“往水囊里灌些热水,待到中午应该还温热着。”

    刘嬷嬷笑着应“是”,给他们把出门的干粮和东西都准备好。

    但这一次出门不仅大吉和周四郎会跟着,刘嬷嬷的儿子刘贵也会跟着,他谁都没带,一个人悄悄的立在了车旁。

    唐县令要上车了才看到他,忍不住脚步一顿,问道:“这人是?”

    刘老夫人解释道:“这是家仆,从四年前开始,他就一直带着人悄悄的在山上寻找,到现在也没能找到东西。他对山上很熟悉,就让他带着大人一起吧。”

    唐县令这才点头。

    他是在白家院内就上了车,除了白家的下人和老周头夫妇,没人看见过他。

    出了门,白善和满宝才爬上车,不过他们也没进车厢,而是晃着腿坐在车辕上,有村民见了便问,“满宝,你们这是要干嘛去呀?”

    满宝道:“出去走一走,去县城看一看。”

    村里人也习以为常,只是好奇的问道:“二公子怎么不跟着一起去?”

    白善想都不想就道:“他还没起呢。”

    “哦哦,”村民们了解,笑道:“昨晚闹得太厉害起不来了吧?”

    白善还真没说错,白二郎还没起呢,等他从床上爬起来去找小伙伴们玩儿,就发现他的两个小伙伴又不见了,一问是进县城里去了。

    白二郎就很不高兴的转身去找他的其他小伙伴儿一起玩去了。

    今天庙会还热闹着,一群少年最爱凑热闹,便鼓动白二还和他们一起去庙会。

    白二郎犹豫道:“我爹不许我去了,说正日子去就行,今天没必要再去。”

    “在家也是玩儿,出去玩儿也是玩儿,干嘛要分那么开?”一人道:“白善他们不也出门玩去了吗?”

    “我还看到白善他们家的下人往大梨村去了,好像是要送什么东西给道和小道士,要不你爹问起来你就说是去替白善他们送东西的。”

    白二郎被鼓动得心动,忍不住点头:“好。”

    而此时,白善他们的马车刚驶到官道上,周四郎正站着车辕上看了老半天才看出那条路在哪儿,那里易家杂草丛生,基本上看不出原来是一条路。

    大吉看了一眼那条“路”,又将马车从官道上扯下去,在小路附近找了块空地停下,然后卸下马车。

    唐县令也从车上下来了,这附近只有他们在,他倒也不用隐藏。

    他上前看了一下那条隐约还能看出曾经是条路的路,问道:“它直接和官道接在了一起?”

    “没有,这是延伸出来的一段,如果是从益州城过来,走里面直直的那一条,可以直接到罗江县。”周四郎拿出镰刀开路,刘贵跟着帮忙。

    唐县令一边跟着他们身后进去,一边好奇的问,“这路为何荒废了?”

    “官道修好,又不收钱了,自然就没人走了。”周四郎歪着脑袋仔细的想了想,道:“好像我小时候会有官兵在官道上设路障收钱,那官道又破破烂烂的,大家自然不爱走,旁边有条小路,虽然小了点儿,但也能走一辆马车呢,迎面有车过来,再往旁边让一让就能通行,比走官道强,所以大家就都走这条路。”

    “不记着是什么时候,大人们开始把设路障的官兵给撤了,又让我们服劳役修官道,这小路就没人再走了,八九年下来就变成这样了。”

    唐县令点了点头,扭头问刘贵,“你们来这里查过吗?”

    刘贵道:“走到过这里,但找不到什么东西。”

第八百十二章 任务

    他道:“大虎山很大,它并不只是一座山,我们并不知道周银夫妻是在哪儿遇害的,二吉说过,东西是用一个小包裹装着的,他们用油纸仔细的包了,就那么一点儿,山中野兽不少,又林茂草盛,很难找。”

    周四郎还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一直有人在大虎山里找东西,以一种看智障的目光看着刘贵道:“原来你知道大虎山大呀?”

    刘贵看了周四郎一眼,默然不语。

    白善自己都很惊奇,“刘贵哥,你原来不是来管着庄子的吗?”

    刘贵微微弯腰笑道:“小的也管着庄子,只有避着人的时候才会上山寻找。”

    一行人艰难的往前走了一段,就看到了一条很小很小的路,还有些人走的痕迹。

    唐县令讶异的挑眉,周四郎道:“就是这条路,以前要比这儿大许多,现在都长了野草和荆棘了,也就那边的村民为了赶近道进县城才会挑着东西走这条路,但车是走不了了。”

    唐县令点了点头,问道:“有几个村子的人会走这条路?”

    周四郎想了想后道:“两个吧,更远一些的他们就不会进罗江县这边的县城了。”

    有周四郎领着,唐县令对这条路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满宝和白善也都听着了。

    唐县令看了眼他们,问道:“你们觉得白县令会走这一条路逃命吗?”

    白善道:“唐大人不是已经认定是这条路了吗?”

    唐县令便笑了笑,顺着路往大虎山的方向去。

    大虎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主要山体是四座连在一起的山。

    之所以叫大虎山是因为这四座山几乎连在一起,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只趴着睡觉的老虎。

    而最大的老虎屁股便是对着七里村,趴着显露出来的两只虎蹄山也向着七里村那边,虎头却是向着官道的方向。

    这四座山,哪一座都不小,尤其是虎屁股的那一座,又大林子又密,还有村民说在上面见过狼。

    不过在周银出事前,七里村的村民都爱去大虎山打柴、打猎,因为这座山够大。

    而这一条偏出来的小路是一开始还是顺着大虎山的山脚绵延而去的,再往前走上小半个时辰左右,路便是从大虎山的脖子处穿过,与官道之间差着一座山的距离。

    周四郎停下脚步道:“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就是罗江县了,从这儿绕过去却能到我们回村的那条路上。”

    唐县令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根本已经看不出路的样子来了。

    他扭头静静地看着周四郎。

    周四郎轻咳一声道:“大人,这个路口还是我找了一路才找到的呢,刚才已经来回看过了,就是这儿。”

    满宝恍然大悟,“难怪四哥刚才你一直在这儿走来走去,原来是在找路口呀。”

    “这条路过去只到我们七里村,我们村没人走这条路了,八九年下来,可不就成了这样?”周四郎看了一眼那些荆棘树,不是很想进去,问道:“唐县令,我们还要往里吗?要不我们往罗江县去?”

    “我们是要找出周银当年走的路线,往罗江县去干嘛?”唐县令看着这个路口道:“不过,白县令若是一心往罗江县去,那必定走的是这条路,他和周银相遇,必定还在前面,那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你们说周银还会往前来走这条路吗?”

    周四郎犹豫道:“应该不会吧,我小叔又不傻?”

    满宝则道:“问二吉。”

    唐县令赞许的颔首,“不错,是要问二吉,省力,还准确。不过这条路也得清理出来。”

    他看向周四郎,然后目光一移,看向刘贵。

    刘贵立即道:“大人放心,小的明日就带人来清理。”

    唐县令点了点头,然后指着那片荆棘道:“走吧,我们往里走一走。”

    周四郎瞪眼,“唐县令不等清理出来再走吗?”

    唐县令道:“我明日就要回县衙了,后日就要回益州城,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儿,所以今天还是看一眼,尤其是让白善看一眼。”

    “为什么?”

    正落在后面说悄悄话的白善和满宝也抬起头来看向他。

    唐县令就笑道:“因为他要把这两条路画出来呀。”

    满宝瞪眼,“你还能听到我们说话?”

    “不能,这只能说明我们智者所见略同,”唐县令笑道:“到时候拿了图去问二吉,再使人来找就是了。”

    周四郎忧虑道:“这么大的四座山找那么点东西能找到吗?”

    唐县令想了想后道:“人都有习惯的行为,觉得安全的地方,周银以前有来过大虎山吗?”

    周四郎精神一振,挠了挠脑袋道:“我年纪小,这得问我大哥和二哥,不过我小的时候常来山上打柴的,但也不敢深入。我三哥他们年轻的时候倒是常跟着村里的青年一起进山挖坑抓猎物,偶尔还能抓到兔子什么的。”

    周四郎看了一眼满宝后道:“我小叔是村里出了名的顽皮和机灵,应该也常到山里来。”

    “经常跟他上山的人都有哪些?”唐县令看向满宝和白善道:“我不好去你们村里问,你们问却要方便许多,问一问那些人,他们最常去的地方,最远去到的地方,平常在山上都在什么地方歇脚,有什么特别喜欢待的地方吗?”

    满宝明白过来,“你怀疑我爹把东西藏在了他熟悉的地方?可那时候他离家已经好些年了,那才是刚回来的时候呢。”

    唐县令笑道:“不管过去多少年,熟悉的地方总还会熟悉,也多几分信任,我看你父亲很有几分胆大心细,说不定真藏在了他走过的地方呢?”

    满宝便和白善对视一眼,一起点头保证道:“您放心,这事交给我们。”

    唐县令满意的点头。

    然后示意周四郎和刘贵两个开路。

    这条路上真的全都是杂树和有刺的荆棘,草也长得很肆意,行走非常的困难。

    周四郎走得都有些气恼起来,唐县令却看着这片山和林子看得津津有味,还道:“干脆我们就这么走着回去吧。”

    周四郎:……

    大吉就去接刘贵手里的镰刀,道:“我来,你去把车从大路上赶到那边去等着吧。”

    刘贵:……

第八百十三章 难找

    刘贵哪怕不甘愿,他也得听大吉的。

    将镰刀交给大吉,刘贵走回去找马车。

    大吉手起刀落,将一些扎人的荆条砍落,白善和满宝不知道打哪儿折了树枝来,将砍落的荆条勾着拉往一边,把路清理出来。

    周四郎比大吉还利索,毕竟干惯了农活儿,跟着将一些扎人的高大野草砍掉,脚顺势一扫就能扫到一边。

    唐县令站在白善和满宝身后津津有味的看着,问道:“你们干活儿还是挺利索的,怎么,干过?”

    满宝点头,“我们有自己的小庄子,以前还会下地干活儿呢,这点事儿不算什么。”

    唐县令看了眼他们越发娴熟的动作,点了点头道:“看出来了。”

    因为路难走,所以他们走得很慢,肚子饿了便将长草踩一踩,坐在了草地上把干粮拿出来啃。

    唐县令坐在树荫底下,抬头望了眼看不到顶的山顶道:“别说,这山还真大,真密,想要在这里头找出东西来……”

    他摇了摇头。

    满宝和白善当然也知道难,不然刘贵也不会找了四年都没找着。

    他们一直快到夕阳落下才从这条满是荆棘杂树的路上走出去,刘贵早赶着车在路的另一头等着了。

    看见他们从一堆草丛中出来便松了一口气,大虎山有多难走,没人比他更了解了,因为是要找东西,他们有时候一天也搜出百丈,遇上树木稀松,路好走的,或许能翻找出三四百丈。

    唐县令有些狼狈的将落在头上的树叶,草屑等拍掉,回头看了一眼那条还是杂草丛生的路,摇了摇头后对白善和满宝道:“你们努力,可一定要问到周银在山上的活动习惯,不然,在那么大一座,不,是四座山上找一包这么大的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

    满宝认为他说的不对,“海比这儿大,针也比我们要找东西小。”

    唐县令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待你把它找出来了再来与我说这点儿。”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大虎山,背着手叹气道:“时间太久远了,不然还可以搜查到一些痕迹,以此来增加判断。”

    满宝和白善也抬头看着大虎山,齐齐的叹了一口气,是啊,都过去十二年了,一场雨冲刷下来什么都没有了。

    满宝想到这儿一怔,扭头问周四郎,“四哥,我亲爹死以后是不是下雨了?”

    “是啊,下雨了,正是夏初,雨最多的时候,小叔那天晚上没回来,我们还担心路上下雨不好走,我和他们之所以上大虎山,一是为了摸一下之前挖的陷阱,二就是找山上的野菌了。”

    只有前一天下雨了,山上才会有野菌。

    “我们把小叔抬回来没多久天又下雨了,也是因为这个,大哥才没能及时去县城里报官,然后官差就来我们村了。”

    连唐县令都忍不住道:“这是天佑你们,也是佑我们。”

    要不是下雨,东西恐怕当时就能被对方找出来。

    毕竟山林再大,循着周银走过的痕迹总能找到他藏匿的东西,就算他清理过痕迹,但世间有不少高人,只要走过,就一定有痕迹。

    一场雨下来,什么都没了。

    于当时来说,对他们这边是很有好处的。

    唐县令和满宝白善爬上了马车,从这里再到七里村就不远了,马车两刻钟就能到。

    车子一到村口,大吉便勒住马,满宝和白善跳下马车,大吉把缰绳交给刘贵,也跟着俩人走。

    周四郎当然是跟着自家妹妹回家了,于是车里车外就只剩下唐县令和刘贵了,而唐县令还不能开口说话。

    一直回到白家的院子,他才从车里钻出来,问道:“大吉是你们家养的部曲?”

    刘贵弯腰道:“家主不敢豢养部曲。”

    唐县令笑了笑,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白善跟着满宝到了老周家,俩人便去找老周头和钱氏说话,不一会儿周大郎、周二郎和周三郎便被叫了进去。

    家里和周银年纪相仿的就是他们三个了,尤其是周二郎和周三郎,以前没少跟在他们小叔屁股后面跑。

    俩人想了想道:“我们倒是知道几个地方,但和小叔玩得最好的是周虎,小叔只要上山,周虎就一定会跟着,所以小叔知道的地方,周虎应该都知道。”

    满宝站起来就要去找周虎,周二郎忙拉住她道:“这太阳都快要下山了。”

    “就是因为太阳快下山了才要去找呀,”满宝道:“这样今天晚上做好准备,明儿一早我们就能上山去了。”

    老周头问,“你们明天还要上山?”

    满宝点头,“明天是最后一天了,后天我们就要回益州城读书去了,明天要是找不着,那下次回来还不定得到什么时候呢。”

    白善掰了掰手指头算,“得等到清明了,清明放假,然后再请两天,一般清明请假先生都会准的。”

    满宝也算了算,然后道:“今年清明与上巳连在了一起,应该可以多放几天假,但还是有一个月的时间呢。”

    俩人一起对老周头道:“太久了。”

    老周头就是不想让两个孩子掺和这件事呀,他忍不住嘀咕道:“你们是去读书的,怎么总想着放假?”

    俩人一起无辜的看着老周头。

    老周头挥挥手道:“去吧,去吧,早去早回,还有,别和周虎说太多。”

    满宝应下了。

    但是他们去周虎家里,一看到周虎,满宝便左右一看,发现没人,便对周虎道:“周虎哥,我请你帮个忙?”

    周虎笑问,“什么忙?”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和我亲爹上山去玩儿?”满宝道:“你能不能带我们去走一趟?”

    周虎神色有些恍惚,耳朵轰鸣,好似没有听清满宝说什么,好似又听清楚了,就好像置身于梦中,却又不是梦中。

    老半响他才恍惚着问道:“你刚才说谁?”

    满宝就压低了声音道:“就是我亲爹呀,周银!”

    周虎张大了嘴巴,然后一把捂住了满宝的嘴巴,四处看了一眼,先看到站在一旁的白善,然后又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大吉,他紧张得手脚直打抖,压低声音问道:“满宝,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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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512/ 第一时间欣赏农家小福女最新章节! 作者:郁雨竹所写的《农家小福女》为转载作品,农家小福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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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福女介绍:
周家的四哥赌输了钱,母亲病重,赌场的人还想让满宝偿债。
村里人都说周家的宝贝疙瘩好日子到头了,老娘也握着满宝的小手哭唧唧。
满宝却手握系统,带着兄弟嫂子们开荒,种地,种药材,开铺子……
日子越过越好,嫂子们却开始忧心满宝的婚事。
满宝抿嘴一笑:“我早就想好了,就选被我从小揍到大的竹马白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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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品有保证,已完结的作品有《林氏荣华》《重生娘子在种田》等六本书。农家小福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家小福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家小福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