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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福女全文阅读

作者:郁雨竹     农家小福女txt下载     农家小福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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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我看到前几章的书评中都有书友说什么“唐后再无历史”这样的话,其实这是一种错误的认知。

    史学不是那么简单的,史学家们会收集,会分析,会思考,并不会像现在网络上的大部分人一样,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他们更认史实。

    像什么“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这样的话只有失败者会说,只有不懂史的人才会去相信。

    这句话是谁说的?

    一个战败的**军官说的,我们为什么要把一个**军官的话奉为圭臬,还大肆宣扬?

    满宝这本书的确是类初唐的背景,甚至一些重要的人物都有那个时代的一些特征,但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我的描写都及不上历史上的唐太宗和魏征等人的十分之一。

    我们历史上这么多皇帝,我最爱两个,一是秦始皇,二就是李世民了。

    现在网络上普遍认为唐太宗篡改了历史,但我认为没有。

    这个认知是因为司马光的《资治通鉴》,里面写了唐太宗要看起居注的记载,而房玄龄等人劝阻,认为历代皇帝都不能看起居注,要是唐太宗开了先河,恐怕后人有样学样,将来会问罪史官。

    唐太宗不听,然后房玄龄等人便根据起居注编修了实录给皇帝看,起居注是不能修改的,但实录可以。

    其中唐太宗就玄武门之变说过两句话,一是,“削去浮词,直书其事”,二是“昔周公诛管、蔡以安周,季友鸩叔牙以存鲁。朕之所以,亦类是耳,史官何讳焉!”

    就是因为这两句,司马光主观的判断,实录被人篡改,很多材料被随意否定和放弃。

    但是,这一判断是没有史料支持的,所以司马光没有将这一判断放在正文里,而是放在了《通鉴考异》里,但是到了后人这里,很多人都不经思考就相信了这一主观判断。

    史,是要基于史实来思考的。

    我并不觉得李世民篡改了历史,我之所以在满宝这本书里这样写这个皇帝,不过是为了剧情需要而已,我不希望给书友们造成错误的认识,觉得历史真的被篡改了什么的。

    如果唐太宗真的篡改历史,为什么历史上还有这么多关于他不好的描写?

    为什么他做出来这么多的丰功伟绩,却还是毁誉参半?不就是因为历史很真实吗?

    玄武门之变甚至被登在初中和高中的历史课本里,还成为广为人知的历史知识,他贪玩,好赌,好色,因为宠幸一个儿子太过造成了太子谋反,没有教育好儿女,甚至还挖过魏征的墓,这些都是记载在历史上的。

    他既然要篡改历史,为什么要把这么多的过错留在实录,留在史书里给后人看?

    房玄龄等人在编修实录时或许是考虑到了要把实录给李世民看,所以对玄武门之变的描写很隐晦,李世民读过后便说了这句话,让史官照实记录。

    但读了《资治通鉴》的书友说李世民直接给玄武门之变定了性,因为他当时对房玄龄说,“昔周公诛管、蔡以安周,季友鸩叔牙以存鲁。朕之所以,亦类是耳,史官何讳焉!”

    但是这句话本身是房玄龄在武德九年劝说李世民的话,所以李世民时隔十多年后,并不需要用这句话给这一事件定性,他在这里将这话反送给房玄龄,本身的意思是,既然你认为玄武门之变是周公诛管、蔡,那又为什么要讳言呢?

    满宝这里我写皇帝在意他得位不正是为了剧情发展,并不是历史上的李世民就是这样的啊。

第一章 赌输啦

    小钱氏背着背篓轻手轻脚的走到学堂的厨房门口,把小姑子从背篓里抱出来放到门槛上,低声叮嘱道:“满宝,你就在这儿坐着,大嫂去做饭,一会儿再带你回家。”

    满宝乖巧的点头,等嫂子转身进厨房了,她就迈着小短腿朝旁边的教室跑去。

    里面的孩子正在先生的带领下读《千字文》,满宝熟门熟路的拖着一块石头放在窗口下面,然后踩在石头上就往里探头,一双如明星一般闪亮的眼睛盯着里面看。

    坐在窗下不远处的白二郎摇头晃脑间察觉到满宝的视线,就偷偷的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满宝不甘示弱的瞪回去,还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白二郎气愤的瞪大了眼睛,先生正好走过,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斥道:“认真些。”

    满宝看了忍不住乐,高兴得不得了,见先生看过来,还调皮的冲他眨眼。

    胡子花白的先生忍不住摇头叹息,没有管她,任由她趴在窗口那里听他们读书。

    先生:“今日我们来学《千字文》的最后一段,毛施淑姿,工颦妍笑,年矢每催,曦辉朗曜,……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学生们一句跟着一句诵读,满宝站在窗口外面也跟着扯着小奶音喊,声音还挺大,教室里的学生都习惯了,摇头晃脑的跟着先生念。

    满宝从会说话开始跟着念《千字文》,这篇文早背下来了,见先生放下书让小学生们自己反复诵读,他则踱步到另一边大孩子那里教他们别的,满宝就蹦下石头,跑到先生的居所里面去。

    等先生宣布放学,踱步回隔壁居所时,就见满宝已经拖着扫把将门前打扫了一遍,还坐在地上给他整理他丢掉的稿件。

    见先生回来,满宝高兴的把整理好的稿件给他看,“先生你看,这些背面都还能用。”

    “这是我写时文写废了的,你要想要就拿回去吧。”

    满宝摇摇头,“背面能拿来练字呢,先生,你先拿来练字,等背面也写满了我再拿回去。”

    先生拗不过她,只能接过稿件放到桌子上,指了指另一沓写满了字的稿子道:“这些你拿回去吧,要是有不懂的字就拿来问我。”

    满宝高兴的应下,把这沓纸叠好塞怀里,高高兴兴地蹦去厨房找她大嫂。

    小钱氏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正在给孩子们打饭吃。

    满宝溜进厨房里,和嫂子打了一声招呼,就把先生的饭菜端去给他吃。

    先生指了指对面的席子道:“你一并坐下用吧。”

    满宝摇头,“我一会儿去厨房里吃,这是先生的,先生吃吧。”

    先生也不勉强,夹了一块肉递到她嘴边,满宝高高兴兴地吃了,却在这里坐不住,玩了一会儿就跑出去。

    先生失笑着摇摇头,并不叫她。

    满宝跑到厨房,小钱氏看到她就把锅底余留的一点锅巴刮干净放在碗里让她吃。

    满宝乖巧的抓着锅巴塞嘴里,还掰了一块塞嫂子嘴里,小钱氏满脸带笑,一边吃一边推,“你吃吧,你吃吧,也没有多少。”

    就一锅饭,锅巴就那么点儿,要是烧出太多锅巴,学生们吃不饱,她这活儿就有可能被革。

    小钱氏在学堂里做了三年的厨娘,对这点分寸拿捏得非常好。

    庄先生是村头地主白老爷请来的教书先生,这家学堂也是白家出大头,村里各家捐钱建起来的学堂。

    庄先生一开始在这里教书是带着老妻和孩子的,因为还有附近两个村的孩子来这里读书,所以中午不能够回家吃饭,庄先生怜惜他们饿肚子,就每个学生每月收六斤的米,再交三十文钱就可以在学堂里吃午饭。

    学堂的厨房一开始是庄先生的老妻管着的,她和村里人买些菜,又有学生们带来的米,偶尔买点肉剁碎了煮给大家吃,每个月也就余下二三十文钱,权当自己的辛苦费。

    家长们心里自有一笔账,也知道庄先生做这个不赚他们的钱,完全是怜惜学生,孩子们回家也是要吃饭的,所以很乐得给这个口粮,就是家在本村的学生也送了米来。

    后来庄先生的老妻病重过世,孙子们也都被儿子儿媳带进城里生活,这里就留他一人在此教书,这活儿就没人做了,庄先生便自己拿出一百文请了小钱氏做厨娘。

    白地主知道后便让小钱氏把钱退回去给庄先生,自家拿出钱来请小钱氏,又将学生们交上来的钱米都接手过来,让庄先生安心教书。

    那时候满宝才八个月大,连路都不会走,小钱氏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满宝和小儿子三头,所以常把两个孩子放背篓里背来学堂厨房,偶尔从锅里捏出一个饭团给俩人吃,把俩人养得特别好。

    只是三头现在也四岁了,并不喜欢来学堂,更喜欢和哥哥姐姐们一起玩儿,所以现在跟在小钱氏身边的只有满宝。

    虽然只是每日一点锅巴,但也把满宝养得白白胖胖,一点儿也不像是农户家的孩子,更不像是周家的。

    满宝和大嫂把锅巴分完,把锅碗洗干净,这就蹦蹦跳跳的回家去。

    小钱氏要把她放在背篓里,满宝不乐意,跑到一边道:“我自己走,我自己能走。”

    小钱氏就不勉强她,“行,你自己走,别摔着就行。”

    “我已经是大孩子了,不会摔着的。”满宝哇哇的叫着往前跑,老远就看到了家门口围着一群人,她高兴的正要冲过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惨叫,她吓得一个激灵。

    小钱氏比她更早发觉不对,抱住她就往前冲。

    围观的人群看到小钱氏立即让开路,“周家大嫂回来了,快让让,快让让。”

    “周大嫂,你四叔赌钱输了,人家找上门来了。”

    有通风报信的,也有幸灾乐祸的,“欠的可不老少,看老周头的架势是要把孩子打死呀,周大嫂快劝一劝吧,这钱没了能挣,人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小钱氏心一颤一颤的,挤开人群往家里去,就见四叔正被老二和老三按倒在地上,公爹正拿了扁担往他身上招呼。

    而院子里还站了十来个陌生的人,为首的一个面色不善,打断周老头的怒喝道:“周老爷,你就是把你这个儿子打死,今天也得把钱还我呀,不然我们兄弟翻山越岭的过来岂不是白走一趟?”

    满宝直接从小钱氏怀里挣脱下来,跑到她爹身边,看看她这不争气的四哥,又看看四周围观的人,蹙着小眉毛问,“爹,四哥赌去了多少钱?”

    为首的青年惊异的看着满宝,“咦”了一声道:“周老爷,你这女儿长得不错,要是家里没钱,那就拿孩子抵账也行啊,虽然小了点儿,但我们不介意。”

    周老头气得不轻,直接把女儿往身后一拨,怒道:“你要人就把这畜生拖去,他欠的钱自个儿还。”

    周四郎嚎哭,大叫道:“爹,爹,你救我啊爹,我真的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您要让他们把我拖去,他们会打死我的,真的会打死我的。”

    为首的青年看了周老头一眼,嗤笑一声,直接伸脚踩在周四郎的手上碾了碾,周四郎惨叫出声。

    见周老头脸色越发铁青和苍白,他满意的一笑,“不就是十五两银子吗?瞧你们家这新垒的房子,也不像是没钱的啊,再不济还有这么多丫头片子呢,随便卖我两个就行,不过我事先说好,现在丫头片子不值钱,须得是您那小女儿在里头才行,不然别的,也就三五两,没有四个是销不了账的。”

    这话一出,吓得小钱氏和冯氏把自个的女儿往后拉,家里就她们两个有闺女。

    周老头气得手脚发颤,周四郎也又惊又怕,差点忍不住尿裤子,他只能用没被踩住的另一只手去抓住老爹的衣角,哀求道:“爹,爹,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押住他的周二郎忍不住伸手去揍他,家里的日子才好过多久,全被他坏了。

    而他有两个闺女,如果真要卖孩子……

    周二郎想到这里,揍他更用力了,“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周四郎抱头求饶。

    满宝看着,嘴角抿得紧紧地,转头去看她三个侄女,转身便朝屋里跑去。

    她娘钱氏正靠在床上抚着胸口,六哥正担忧的扶着她。

    她娘的身体一直不好,现在估计是被吓到了。

    满宝跑过来,问道:“娘,咱家有多少钱?”

    钱氏睁开眼睛看这小闺女,忍不住抹眼泪,“你问这个干什么?”

    “钱够还债吗?”

    钱氏哭道:“杀千刀的,当初生下你四哥来就应该溺死了事,家里满打满算也还差四五两啊。”

    满宝问:“那让他们把四哥拖走吗?”

    “他们大老远的翻山过来,要是一文钱不给,出不了村口他们就能把你四哥活活打死,我们难道还忍心看他去死吗?”

    这个道理钱氏懂,老周头更不可能不懂,现在就是舍不得而已。

    满宝一脸严肃的强调道:“不能卖侄女。”

    钱氏摸着她的头道:“不卖,就是把你四哥给卖了,也不卖她们,那个孽畜啊。”

第二章 揍他

    钱氏把泪流得差不多了,也喘过气来了,就打开箱子,从底下掏出一个盒子来,打开给小儿子和小女儿看里面的钱。

    里面是串成一串一串的钱,还挺重,只有两块小碎银子,还是起这栋房子剩下的。

    自家存的只有铜钱,看到这些钱,钱氏又忍不住抹眼泪。

    她把钱算了一遍,算来算去,还是只有九吊钱,那两块碎银子加起来也就一两半。

    钱氏又把床头柜里的钱盒也给掏了出来,里面是留着日常用的钱,这段时间正赶上秋收,老三和老四去白地主家帮工,领了工钱回来,上交上来的钱她还没数好放到柜子里存起来。

    但这部分钱也不多,里面也是数好串成一串一串的,一百文一串,十串做一吊。

    他们运气实在不好,里面成串的钱只有六串,盒子底部还剩有二三十文的散钱。

    钱氏看了看闺女,又看看小儿子,听到外面越来越大声的惨叫声,起身把这些钱都交给小儿子抱出去,自己扶了小闺女的手出去。

    看到娘抱着钱盒子出来,周四郎大松一口气,差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满宝看得清楚,对四哥很气恼。

    村里也有赌徒,他们家过去第三户的周三叔家,他儿子半年前赌输了,带着赌场的人回来把老婆孩子都被卖了抵账。

    他们家的大妞侄女比她大两岁,跟她是好朋友,所以她记住了,赌钱是要命的东西,会不会要自己的命她不知道,但一定会要亲人的命。

    当时老爹和老娘就教过哥哥们,严令他们不许沾赌,没想到现在就轮到了他们家。

    满宝气不过,冲上前去伸脚狠踩了周四郎一脚,就踩在他脸上。

    周四郎“哎哎”的叫着,喊道:“幺妹,幺妹,你别踩我,我,我知道错了!”

    钱氏没阻止,而是和丈夫道:“钱不够,还差四两半。”

    周老头愁苦的皱着眉,钱氏则看向三个儿媳,道:“你们各家里有多少,都拿出来吧,算是你们四弟借你们的,以后让他还。”

    小钱氏,冯氏和何氏去看各自的丈夫,见他们脸色难看的颔首,便拉着各自的孩子回屋去拿钱。

    周家没有分家,赚的钱都要交公,吃的喝的都是公中的,钱氏和周老头很久以前就说过了,要分家,除非他们死,不然就得等所有孩子都成家才可以。

    但钱氏也知道成家的儿子和不成家的是不一样的,手上得有些钱才行。

    所以手上一直很松,地里的收成全是她收着,但各家其他途径赚的钱,她只收六成,剩下的四成给各家收着。

    比如大房,小钱氏有学堂帮厨的活儿,一个月最少也赚一百文,除了六十文上交,剩下的钱都是她自个儿的。

    又比如二房,老二早年去白地主家帮工的时候偷学了一点儿木工的手艺,还会编滕竹,闲暇时编了东西能拿到集市上换点儿小钱。

    又比如三房,老三干活儿不惜力气,白地主家的管事最喜欢用他,凡是有活儿都叫他,所以他也能赚一些。

    至于剩下的三个小儿子,老四不用指望了,正趴在地上呢,老五和老六年纪都不大,有点钱不是被娘哄去,就是被妹妹哄去,要不然就是求二哥去集市上买糖,就是把衣服都搜遍,估计也搜不出两文钱来。

    钱氏就不去搜他们了。

    三家的媳妇很快拿了自家的私房钱出来,凑了凑,没够,还差两串钱。

    钱氏就看向当家的和几个儿子。

    小钱氏最先承受不住,直接坐倒在地,拍着腿道:“娘啊,真的没有了,我们把给娘家预备的中秋买糕点的钱都给拿出来了,这是要破家啊!”

    钱氏气得拍她,“你哭什么,老娘还没死呢,灾年都挺过来了,还怕这两百文?”

    满宝想了想,蹬蹬的跑回主屋,从自己的宝贝盒子里找出一块银锁,拿出来给钱氏,“娘,用我的这个。”

    钱氏面色大变,立即把银锁抢过去放怀里收好,怒道:“这东西不能给,这是……这是爹和娘给你打的,道士说你命贵,得有东西压着,这是压你的命用的。”

    周老头也道:“不能给。”

    打手一气笑了,“合着一长命锁比你儿子的命还重啊,我说,你们到底给不给,眼看着都下半响了,我们还得回县城呢,赶不回去你们负责一晚上的食宿啊?”

    他身后的打手们瞬间动了起来,开始在院子里四处翻动和踢踏,“赶紧给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赌场的人上门从来都是片草不生的,周大郎怎么可能允许他们去翻找家里,连忙去阻拦。

    周二郎和周三郎也不押着周四郎了,连忙去帮大哥。

    周五郎和周六郎也热血沸腾的跟着哥哥们上前,七里村的村民当然见不得村里人被欺负,也纷纷上前拉扯。

    还别说,打手们也是第一次见赌徒家里这么多兄弟,见村民们围住他们,也不敢太过分,只是意思意思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但火气还是忍不住腾腾的往上冒。

    村长见状叹了一口气,拦住大家道:“行了,不就还差两百文吗,金叔,我先借给你们,以后记得还我就行。”

    说罢让儿子回家取钱。

    这样东凑西凑下来的钱堆满了盒子,除了那两块小碎银块外全是铜板,打手们也不嫌弃,直接清点后将铜钱塞袋子里背着。

    只是最后抛了抛碎银块道:“这银子兑换成铜板可不止这个数,你们应该也知道,在钱庄里头,这一两银现在都能换十二串钱了,所以……”

    周大郎直接上前踢了一脚周四郎,问道:“你赌钱赌的是铜板还是银子?”

    “铜板,是铜板。”

    周大郎直接捏着拳头揍他,怒问,“是铜板吗,是铜板吗?”

    周四郎鼻青脸肿,挂着鼻血连连哀嚎,“是铜板,就是铜板。”

    周大郎不停,拳头一拳一拳的落在他的脸上,铁青着脸问,“是不是铜板,是不是铜板。”

    周四郎哭爹喊娘,“是铜板啊大哥,就是铜板,他们骗你们的,他们就是骗你们的。”

    打手们见周大郎一点儿不惜力,周四郎被打成了这样,不由讪讪,收起碎银块,点头道:“行吧,铜板就铜板吧。”

    说罢转身就要走。

    周二郎挡在他们面前,问道:“借据呢?”

    打手一撇撇嘴,把借据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们这样的人家,堵不起的,最好看紧了自家兄弟,不然下次运气可能就不那么好了。这世上,因为赌钱家破人亡的人家可不少。”

    周家兄弟几个都不善的看向周四郎。

    周四郎蜷缩在地上,看到哥哥们的目光,埋下头连哭都不敢哭太大声。

    打手们终于走了。

    周老头和大儿子扯着笑把村民们送走,感谢他们的帮忙,尤其是村长,连连表示找时间要请他吃一顿饭。

    等把人送走了,周老头就让周小六关了门,转身拿起扁担继续抽儿子。

    钱氏怕小闺女吓着,提前把她带回屋,只是成效不太大,因为这孩子蹬掉鞋子就爬上自己的床,趴在窗口上往外看,看她爹揍她四哥,看得津津有味。

    钱氏身体不好,这一番折腾下来,又伤心又累,也不拦着闺女,让三个儿媳妇去厨房里做点吃的,从上午到现在,他们一粒米都没吃,大人受得了,几个孩子却受不了。

    等安排好,就把小闺女叫过来,把那块银锁给她带上,道:“不是让你不要摘下来吗?这是爹娘给你压命势用的,以后不许摘下,知道吗?”

    满宝别扭的道:“戴着不舒服。”

    钱氏想了想道:“晚上可以不戴,但白天必须戴。”

    满宝无奈的应下,见她娘一脸愁苦,就问,“娘,四哥怎么办?”

    “不管他,让你爹揍他,日子才好过几年,他就学会去赌了,破家的玩意儿,打死活该。”

    满宝道:“要是打死,还不如给赌场的人打死呢,我们还省了钱了。”

    钱氏噎了一下,道:“你这孩子,这嘴巴就跟你爹似的,一点儿也不饶人。”

    “咦,我爹这么伶俐吗?”

    钱氏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道:“那也得打,不打不长记性,以后再犯,家里多少钱能给他败?”

    “四哥记吃不记打,打残了都没用,除非把他腿打坏了让他走不了路。”

    “那不行,以后还得我们养他啊,”钱氏也怕老周头把儿子打坏,叹了一口气,冲窗外喊道:“行了,打残了还得要医药费,家里可是一文钱都没有了。”

    外面的啪啪声就慢慢消失了,周老头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这个儿子,踹了他一脚后让老大和老二把人拖回房间里去。

    满宝则在屋里和她娘道:“娘,我有个好主意,既能罚他,又不费家里的钱。”

    “什么主意?”

    “让四哥去开荒吧,然后让他在荒地上种东西,赚的钱拿来还家里和哥哥嫂子们,他可是欠家里和哥哥嫂子们十五两银子呢。”

    钱氏很疑惑,“开荒?你怎么想到开荒去啊。”

    满宝道:“不是村长大哥说的吗,衙门让我们开荒,开出来的地都是我们的,头三年还不收税呢。”

第三章 系统

    钱氏就摸着她的脑袋道:“开荒哪儿那么容易哦,而且荒地种出来的粮食恐怕都不够交税的,你侄子们还小呢,家里的地够种。”

    “那怎么办,四哥犯了这么大的错,又不能打死他,万一他闲了又去赌钱怎么办?”

    钱氏思索,四郎做了这么大的错事要是不罚,家里其他儿子和儿媳肯定不服,但真把人打坏了,她舍不舍得是另一回事,回头治伤还需要钱呢,那才是真的心痛呢。

    钱氏道:“行,明天就让你四哥下地开荒。”

    满宝这才高兴起来,“我去监督四哥。”

    “我看你是想出去玩吧,地里蛇虫多,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让你大侄子他们跟着去就行。”

    满宝:“不要,我也要去。”

    以前她觉得自个家挺好的,不缺吃,不缺穿,她每逢集日都有糖糖吃,虽然她并不是很爱吃糖。

    所以她以前就想认字而已,她觉得认字读书让她很快乐,而科科没有书给她,只能给她糖。

    她吃过了,那些糖虽然比二哥从集市上带回来的甜,但她还是不太爱吃。

    不过她现在知道了,原来他们家还是很穷的,她得挣钱,她现在还小,不能下地干活儿,也不能出去做工,赚钱的唯一方法就是卖糖了。

    不过因为她一向懒,没有挖菜菜给科科,科科已经很久不给糖给她吃了。

    对了,科科是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的东西,是去年春天她终于完整的把《千字文》背了下来,庄先生很感动的把自己的手抄的一沓《千字文》文稿送给了她。

    她高兴的抱着文稿跑回家,然后一回到家科科就出现了,它说它是百科馆的分馆,主管生物科,是意外遗失在这里的。

    它需要收集很多生物物种,以在百科馆内换得能量离开。

    一开始满宝没听懂,只当自己有了一个朋友,她很高兴的和娘亲说了。

    只是钱氏当她是小孩做梦,哄了她一阵。

    满宝很聪明,渐渐明白别人是看不到,也听不到科科的,所以她不再提起这事,只当这个朋友只有自己看得见,听得见。

    科科一直求她多收集植物,只是满宝把菜园里的菜都挖给它收藏过了,连屋外的草也都挖过了,太远的地方走着好累,她一点儿也不想去。

    为了朋友,她勉为其难的去找了一下没见过的小草给科科,不过家里人一直不放心她在外面跑,平时侄子侄女们能出去玩,她却一直被大嫂带着。

    最多只能在村里玩儿,是绝对不能出村的,更别说到地里去了。

    满宝缠着娘亲,就差在地上打滚了,钱氏今天身心俱疲,见闺女这样,想着她年纪也不小了,正是最好玩的时候,也不忍心总是拘束她,就勉为其难的点头道:“好好好,去吧,去吧,只是你要听五郎六郎的话,不许乱跑,也不许晒太久的太阳,知道吗?”

    满宝高兴的应下。

    晚上的时候还吃了一碗满满的饭,和五哥六哥及侄子侄女们抢着把菜吃光了。

    除了这几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大人们的胃口实在是不太好,家里好不容易存了一点儿钱,一夜之间就回到了赤贫,心情能好才怪。

    周老头扒了一筷子的饭,头一次觉得粮食堵心,竟然吃不下了。

    一想到那十五两银子,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疼得红了眼眶,最后忍不住摔了碗又去把四儿子揍了一顿才算好。

    周大郎几个在他们爹揍过老四后,不好跟着揍,只能臭着一张脸扒饭。

    钱氏和儿媳妇们一起吃的稀饭,现在秋收过去了,家里除了男人,也就满宝能吃干的,其他人吃的都是稀的,只是稀饭也挺浓稠的,至少可以让人吃饱。

    但钱氏放下筷子后道:“家里一文钱也没有了,这样的日子过得心慌,从明天开始家里不做干的了,都做稀的,老大媳妇,以后米少放一点,就要入冬了,冬过去还有春夏两季呢。”

    小钱氏低头应下。

    看了满宝一眼,问道,“那小姑怎么办,她身子弱,也吃稀的吗?”

    钱氏拢着眉道:“明天你带上六斤粮去学堂,让老大去求一求庄先生,以后满宝午饭在学堂里吃了,菜都是跟自家菜地里买的,以后每天你多割两颗过去就行了。”

    小钱氏应下,快手快脚的吃完和弟媳妇们一起收拾碗筷。

    满宝觉得那样不好,问道:“娘,那大丫他们呢?”

    钱氏伸手摸着她的脑袋,含笑道:“大丫他们身体好,不用吃干的,你身体差,多吃一点,不然生病了家里还得出钱给你买药。”

    大丫和大头们从小就被灌输这样的思想,爷奶爹娘从小就告诉他们,小姑身体不好,不许他们推她,欺负她,要给她多吃一点,养胖一点就不会生病。

    不然生病了就得花钱买药,到时候他们就没钱买糖吃了。

    所以从小对于小姑跟着爷爷和爹他们吃干的,他们喝稀的一点意见也没有。

    而且小姑对他们也挺好的,年纪比他们小,但总是给他们吃糖,对于小姑,他们还是很喜欢的。

    所以此时奶奶一看过来,他们就连连点头,表示小姑你多吃点儿,我们在家吃稀的就行。

    “地里还有些谷串,回头我们去找来烤着吃。”

    “不行,明天我们要去帮四哥开荒。”满宝道:“不过我们可以去找野果子吃。”

    老周头看向满宝,“开荒?”

    钱氏道:“忘了和你们说了,明天就让老四去开荒,他欠着家里的钱,总要做点营生赚钱。”

    老周头可不觉得开荒能赚什么钱,不过也好,免得那小子闲着又想赌钱的事,还是得找点事给他做。

    因此道:“老五,老六,明天你们跟着一起去,他要是偷懒就给我捶他。”

    满宝自告奋勇,“爹我来,五哥六哥肯定打不过四哥。”

    老周头就露出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行,你来,你四哥要是敢不听话,你就拿棍子抽他。”

    满宝就好像得了圣旨一样高兴,晚上早早的睡了,并在脑海中承诺科科明天一定帮它找以前没找到过的植物,并且要求,“你可一定要给我准备多一点糖,我要拿去卖的。”

    系统简直愁死了,满宝录进来的植物都是非常常见的,一年多了,效益没看见,它反而得把自己以前剩的那点积分去换糖给她。

    不换不行啊,这就是个小娃娃,要不是有糖在前面吊着,她才不会和它玩这个游戏呢。

    不错,满宝一直把这当做是一个游戏,从来没想过用它达到人生巅峰,实现什么非凡的人生目标。

    一年多了,系统的雄心壮志早被磨得差不多了,好在绑定了宿主,就算没有能量支持它离开这个空间,回到原位面,也能保持运行。

    等宿主大一点就好了。

    这是系统给自己的安慰。

    再不济,最坏的结果也是当宿主死亡以后,到时候它再选择一个野心大一点的宿主就行了。

    系统悄悄的扒拉自己剩余的积分,计算着还能换多少糖给她。

    满宝自以为跟科科约定好,就拖过自己的小被子盖好,闭上眼睛美美的睡觉。

    第二天鸡刚打鸣没多久,院子里就有了声音,满宝翻了一个身,拱着小屁股钻进被子里继续睡觉。

    农家人一向早起,就算秋收结束了,那地还得休整呢。

    而且周大郎,周二郎和周三郎都在白地主家里接了活儿,他们也得出门了。

    等院子里传来“嗷嗷”的叫声和拍打声,满宝终于揉着眼睛爬了起来,她脸蛋红扑扑的去推窗,看到她爹正把四哥从屋子里拽出来,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赶出去干活儿,她立刻想起了昨天晚上答应科科的事。

    也顾不得睡了,满宝立即爬下床穿好衣服,蹬蹬的跑出去道:“四哥,你等一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啊。”

    钱氏一把抓住她,道:“不急,先洗一把脸。”

    早饭没那么早,得等到太阳到半空时才有得吃,小钱氏让小姑子去洗脸,又给她灌了一碗白开水,这才去摸了一个鸡蛋冲散了给她喝。

    满宝一脸嫌弃的把鸡蛋水喝了,转身就跑去追四哥。

    五郎他们几个正站在门口等她,早上鸡蛋水是满宝的福利,就是老周头和钱氏都没有。

    据说当年小姑差点病死,就是靠着鸡蛋水活过来的,从那以后她就雷打不动的一颗鸡蛋,少了谁的也不会少了她的。

    家里没想周四郎开荒开出什么好地来,所以除了正主周四郎外,也就派一群孩子去给他帮把手。

    比如五郎,六郎,大房的大头和大丫,还有二房的二丫和二头。

    五郎今年十四,六郎十二,都是大小伙子了,用村里的话说,已经可以说亲,过两年就能自己生大胖小子了。

    大头和二头都是满宝的侄子,一个九岁,一个六岁,大丫和二丫则是满宝的侄女,一个八岁,一个七岁。

    底下还有大房出的三头,也是侄子,跟满宝同岁,他今天也很想去,但被他娘拦住了,他得带着三丫和四头去菜园里拔草。

    三丫是二房的,四头则是三房的,年纪都很小,都是四岁,路不好走,只能在家里拔草。

    山路崎岖,满宝也不好走,于是五郎和六郎就轮流背她,四郎不用想了,他身上带伤,能自己走到地里就算能耐了。

第四章 牛筋草

    他们七里村一共有六十八户,独占这一大片……嗯,山坡吧,在山坡上,随便开荒。

    而平地上的荒地很少,有的也多是土石居多,还贫瘠,还不如开山坡上的呢,所以周四郎扛了锄头和镰刀就往山坡上走,他打算站在高处,看得远远的,到时候看哪块顺眼就开哪块。

    周四郎想得任性,但满宝会答应吗?

    当然不!!!

    满宝被背到山顶,周四郎看了看,就指了一块草最少的山腰道:“我们去那儿开一块。”

    “不行!”满宝想也不想就拒绝,指了坡地另一块地道:“我要开那块。”

    周四郎看去,发现那里不仅草很茂盛,长得足有满宝那么高,还有很多低矮的灌木,想也知道那些根要多难挖了,顿时拒绝,“不行,那块地没这块好开。”

    但那里有很多草,还有小树,说不定会有科科喜欢的,还想和科科换糖的满宝坚持,“就要开那块。”

    她找的理由也很正当,“你看那里的草长得多好啊,还有树呢,以后种豆种瓜也能长得好,再看你选的那块,只有那么点草,长得一点儿不比我选的好,哎呀,还有石头呢,小草最不喜欢石头了,豆和瓜也一定是。”

    周四郎不高兴了,“到底是你开荒还是我?”

    满宝掐腰道:“是你,但你得听我的,不然我回去就告诉爹,说你故意选了一块坏地好偷懒,让爹揍你。”

    周四郎气得不行,偏他还不能不听她的,因为他们爹一定会听满宝的话的。

    摸了摸身上的伤,周四郎只能气哼哼的道:“行,就开那块,走吧。”

    周五郎便要背她,满宝想了想,挥手道:“不用背了,我要自己走下去,四哥,你先去开荒吧。”

    周四郎气得够呛,“你个矮冬瓜怎么走下去?还不得五郎跟在一边照顾你?”

    “那怎么了,六哥留下也行。”

    “不行,他们还得帮我开荒呢。”

    周五郎和周六郎却也不想干活儿,连连摇头道:“出来前娘交代了,一定要看好妹妹,四哥,你先下去割草,你就拿了一把镰刀,我们下去也没用啊。”

    周四郎一呆,“你们没拿镰刀?”

    周五郎笑,“我们要背满宝,哪有手拿镰刀?”

    周四郎就看向大头和大丫他们,大头也机敏的道:“我们以为叔叔们带了,我们就没带。”

    周四郎就指使大头道:“你现在就回去拿镰刀,赶紧的。”

    大头就道:“一会儿就要回去吃早饭了,吃过饭再拿来也行的,现在回去,来也干不了多少活儿了,四叔,不然我们陪小姑慢慢往下走,您先去割草吧。”

    众人:“就是,就是四叔(四哥)就快去吧。”

    周四郎就觉得自己众叛亲离了,而罪魁祸首就是满宝。

    满宝比他还凶,“快去啊,不然回去吃饭我要告诉爹,就说你偷懒。”

    周四郎扛着锄头和镰刀转身就走。

    满宝心满意足了,迈着小短腿顺着山路往下走,时不时的揪一下草,薅一把花,五郎六郎和大头大丫们都是在山里玩惯了的,见幺妹(小姑)老老实实的走着路,就撒野了似的跑出去玩儿,看见漂亮的野花摘一朵,看见能吃的野果子更要摘一摘,挖一挖,看见一窝蚂蚁都能看半天,开心得不得了。

    满宝努力的挖出一把草,抹了一把脸,在心里问科科,“这个你要不要?”

    科科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宿主,这种牛筋草很早以前你就录入过了。”

    满宝怀疑,“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系统就把满宝录入的牛筋草调出来,上面还有它的生态特征,产地生境,繁殖方式和主要价值等,一条一条全都列得清清楚楚。

    满宝最喜欢读书了,看到文字就高兴,她兴奋的问,“这些字是哪来的?”

    系统道:“牛筋草在我的发明者的世界里还存在,这是百科馆里面的知识,你录入以后,凡是百科馆里有收录的知识点,都会在收录植物的后面显露出来。”

    系统顿了顿后道:“宿主,我觉得你就算不能找到我的发明者那个时代灭绝或珍稀的物种,最起码也要找一些珍贵或价值较高的植物录入,那样点击下载的人多了,我们才能得到更多的积分,我才能给你换更多的糖。”

    说真的,他跟着满宝一年多了,除了三样植物有人点击下载过外,其他的植物都无人问津,而那三样植物的点击率也不高,他基本上是用自己的积分给满宝换糖吃。

    满宝却不失望,她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牛筋草后面的解析,她早已经背完了《千字文》,而得到系统的那天,就是她得到《千字文》文稿的那天,她每天都对着背诵认字,现在很多字都还不会写,但她已经能认识它们啦。

    所以这通篇下来,满宝是认了个七七八八,不认识的字她也不客气,直接问科科。

    系统向来有问必答,关键是满宝也比较可爱就是了,谁能忍心拒绝一个四岁多的可爱小孩呢?

    不,满宝一直坚持自己今年六岁了,嗯,虚岁。

    满宝读完了,但还是不懂她的意思,不过她也不是都问,她基本上只问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上面说牛筋草能祛风利湿,清热解毒和散瘀止血是什么意思?”

    科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中医认为,人吃五谷杂粮,且受环境的影响,人的体内会有湿毒和热毒,比如上火的时候可以用牛筋草熬汤服用,可以祛风利湿,清热解毒,至于散瘀止血更简单了,要是有人摔跤磕到出血了,可以把它捣碎了敷在伤口上止血,同样能口服。”

    满宝“哇”了一声,“这草草这么宝贝啊,不行,我得多挖一点带回家。”

    满宝就抓住了草用力的往上一拔,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能把草拔出来。

    系统也觉得这草挺不错,所以暗暗的给满宝鼓劲儿,还给她想了一个办法,“你用旁边的藤蔓把它们捆起来就能抱回去了。”

    满宝觉得特别有道理,拔了不少的牛筋草,等五郎和六郎摘了一把野果过来时,她脸上手上都是泥,拔得大汗淋漓,俩少年都惊呆了,跑上前问,“幺妹,你干什么呢?”

    满宝眼睛亮晶晶的道:“五哥,六哥快来帮忙,我找到一味好药材了。”

    两少年上前一看,看到她手里的野草,颇有些一言难尽,“这不就是杂草吗,地上随处可见。”

    “才不是呢,这叫牛筋草,可以解毒的,还能止血。”满宝指使俩哥哥,“快跟我一起拔。”

    五郎却直接把她手里的野草拿下来丢掉,又排干净她的手,道:“别傻了,来,我们找到了刺泡,吃一颗看看。”

    说罢将一颗红艳艳的果子塞满宝嘴里,香香甜甜的,满宝眼睛大亮,忘掉地上的牛筋草了,“我还要!”

    系统也很激动,“这是未曾收录过的植物,满宝,你一定要把它收录进来,我刚才查了一下,系统里面没有这种果子的图片。”

    没有图片,就算学名被收录,他们补充进去图片也能有一笔还算丰厚的积分奖励,那是百科馆发下来的,如果再有人点击查看图片,那积分就更多了。

    果然,让宿主出门多走走是正确的方针。

    系统道:“满宝,快收录进来,最好整株收录。”

    满宝就一边把野果子往嘴里塞,一边问哥哥,“这是什么果子,我怎么从来没吃过,你们在哪儿摘的?”

    五郎和六郎问道:“你没吃过吗,山上多的是,清明的时候可多可多了,现在已经很少了,你要喜欢,明年我带你上山吃。”

    满宝觉得哥哥们没抓住重点,问道:“你们再哪儿摘的?”

    “我们已经摘完了,没有了,我们快下山吧,一会儿四哥要生气了。”

    满宝气得掐腰,“我要看它长什么样,下次我就知道怎么摘野果了。”

    五郎一听笑了,“那有什么难的,顺着路下山,旁边就有不少,就是没果而已,一会儿我们教你认。”

    满宝这才知道,哥哥们说这里满山都是不是骗她的,是真的很多。

    六郎背着她往下走了一会儿,五郎就指了路边一丛很多刺的绿色藤蔓道:“喏,这就是刺泡,开春天气一暖和就开花,开完花就结果子,变红以后就很好吃很好吃了,明年清明我们带你上山来摘。”

    六郎却道:“我觉得黄色的比较好吃,又硬又酸,可比红的有味道多了。”

    五郎鄙视他,“红的才好吃,我们都说红的好吃。”

    六郎:“明明是黄的。”

    五郎:“就是红的。”

    六郎:“黄的!”

    五郎:“红的!”

    满宝见两个哥哥吵起来了,她没吃过黄的,不好发表意见,就从六哥背上滑下去,蹲下去看那些藤蔓。

    五郎和六郎只看了妹妹一眼,见她只是好奇的盯着,就转头专心的吵架,不,理论。

    满宝在心里问科科,“是要整株都挖,还是扯一段给你?”

    系统思量了一下道:“如果能整株挖进来当然是最好的,不方便摘一段也行。”

第五章 积分哟

    满宝就蹲着在那里找比较短的一根藤蔓,大头和大丫他们也找了过来,见五叔和六叔在吵架,大头和二头就加入进去,大丫等则蹲到满宝身边,问她在找什么。

    得知她是想挖一株小的刺泡草,都很热心的帮她找,很快就找到了一株刚长出来没多久的刺泡草,大家用棍子挖了一下土,不一会儿就把它给扯出来了,就是根茎太长,给扯断了一截。

    不过大家都不介意就是了。

    满宝把它拽在手里,因为它还小,还没长刺,大家也放心让她抓着。

    这样的事大家常干。

    大丫不知道从哪儿扯了一把野花来戴在头上,问小姑,“好看吗?”

    满宝愣愣的看着她,觉得很难说好看,但又不想伤大侄女的心,就点头道:“花好看。”

    大丫喜滋滋起来,高兴的和二丫蹦远了。

    到了山脚下,满宝从五郎的背上滑下来,又从他手里抠出一颗蛇泡,也没吃,就边走边把东西都塞给了科科。

    一年多了,满宝早在科科的提醒下学会怎样偷偷的把东西藏起来给它了。

    而一众少年孩子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点儿,大丫头上的野花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她丢了。

    大家往前走了一段,五郎咦了一声,左右张望,好奇的问道:“怎么不见四哥,刚才幺妹在山上指的不是这个地方吗?”

    大家也四处看,大头惊呼,“四叔不见了。”

    “等一下,你们听……”大丫嘘了一声,让大家安静,这才听到似有似无的鼾声。

    正好在满宝旁边,她率先拨开草丛看去,就看到周四郎躺在草丛上睡得香甜。

    满宝气得不轻,直接跑上去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周四郎竟然没醒。

    满宝正想继续用力,大头已经扯了一根野草跑上去蹲在旁边,用野草去挠他的鼻子。

    满宝见了好奇,也不踩她哥了,蹲在大头身边问,“这样有用?”

    大头就拿野草在满宝脸上划了划,问:“小姑,痒不痒?”

    满宝忍不住抓了抓脸,兴致勃勃的,“痒,我来!”

    接过大头手里的草就在周四郎的脸上做实验,大家也纷纷凑上去,都扯了野草在周四郎的脸上聚会,结果他就是挥了挥手,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这样的反应让满宝很不高兴,于是她丢掉野草不玩了,直接对着周四郎的耳朵大喊:“蛇啊~~~”

    “啊——”周四郎一下坐起,蹦起来原地转,“蛇在哪儿,蛇在哪儿?”

    满宝瞪着眼看他,“四哥,老爹叫你来开荒,你却在这里睡觉,我要告诉爹,让他揍你。”

    周四郎看见胖乎乎的幺妹,忍不住手痒,掐着她脸上的肉道:“你除了告状还会干什么?”

    五郎立即打掉他的手,“四哥,你欺负幺妹。”

    满宝也觉得脸被掐得有点疼,眼泪汪汪的,她一脚踩在周四郎的脚上,还用力的碾了碾,道:“我除了告状还会打你,你敢打回来吗?”

    周四郎,周四郎还真不敢!

    周四郎气得鼻子都快翻了,满宝见压下他,就冷哼一声道:“快去除草干活儿,四哥,我这是在帮你你知道吗?”

    和科科学了特别多字和语言的满宝道理一套一套的,“娘说了,咱家里存了三年的钱都没有十五两,那些钱本来是要留给你和五哥娶媳妇的,结果你一下把家里的钱都败光了,还倒欠大嫂二嫂三嫂的钱,还有村长老哥家的,这些钱你都要还!”

    “你自己不娶媳妇也就算了,五哥是一定要娶媳妇的,还有大嫂二嫂三嫂,她们存一点钱容易吗?你又没别的本事,除了种地还钱你还能干什么?”

    周五郎脸色薄红,但还是挺了胸膛道:“四哥,我十四了,再过两年就要说亲了,你能还给家里多少钱?”

    周四郎都惊呆了,“那,那些钱全要我还?”

    “当然,谁让你赌输钱的?”想起她那被卖掉的邻家侄女,满宝胸腹间有一股愤怒似要喷薄而出,她目光微冷的等着周四郎道:“赌钱不改的人就应该砍断手脚扔到山里去喂狼,那样就不会祸害到别人了。”

    周四郎忍不住倒退两步,身体微冷,抖着手指指着这个小屁孩,“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可是你四哥!”

    “那大丫二丫三丫也是我侄女,你下次再赌钱,家里还不上,赌场的人上门就会拉走她们,等她们被拉完了就该轮到我了,还有大头二头他们,卖完了侄子侄女,大哥他们也得一辈子给你还债,你虽然亲,但你只有一个,不能因为你一个就害了我们这么多亲的,所以……”

    大丫和大头他们之前还没想到这么多,现在听小姑这么说,看向周四郎的目光也有些不善起来了。

    就连五郎和六郎都忍不住上前一步逼视周四郎。

    周四郎连忙摇手道:“满宝你别瞎说,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改,再也不赌了的。”

    满宝就冷哼一声道:“那就让我们看看你的决心。”

    “不错,看决心!”

    于是周四郎只能在众人的注目下拿起镰刀割草,其他人,其他人就围着一圈看着呀,不时指点一下,“四叔,这里草多,割这里!”

    “四哥,这下面的土比较厚,快割这里。”

    满宝,满宝则在大丫和二丫的带领下摘了不少的花,看她们给她编了一个花圈戴在头上。

    大丫和二丫由衷的感叹,“小姑,你真好看!”

    满宝高兴:“当然,你们也好看。”

    周四郎听着,看着,心里气愤不已,“你们倒是来帮忙啊,我一个人得多久才能开出来?”

    满宝觉得自己还是很勤奋的,立即带了人上前帮忙。

    其他人见满宝都动了,便也撸起袖子帮起忙来。

    周五郎接过了镰刀,负责割草,大头负责把草运出去,周五郎则和周四郎一起拿着锄头去挖地里的灌木。

    满宝就带着剩下的人捡石头,把草丛里的石头,枯木等捡出去,石头围着这块地放着,枯木放到一边,一会儿可以背回去当柴薪。

    开荒是真的很难,地里什么东西都有,割草都要小心被刺扎到,系统看见了微微一叹,也就不要求宿主再去给他找植物了,明天吧。

    只希望宿主明天还能愿意出来。

    满宝找石头累了,就没话找话的和系统聊天,“科科,这些草有没有没被收录过的?”

    “没有。”

    满宝失望,“你们的百科馆里怎么收录了这么多啊?”

    科科道:“这些野草在未来也是很常见的,而且宿主可能认不出来了,这些东西你自己也都收录过,只是它们在你家房子附近时比较短,在这里比较长而已。”

    满宝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我收录的啊。”

    科科严肃的道:“是的,每收录一种,奖励积分一点。”

    这一点还是给的鼓励积分,要不是看她年纪小,需要鼓励,系统连这点鼓励积分都争取不到。

    不过就是这样,它也得从自己的积分里匀出一些来给她买糖,因为她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也是周家太宠她了,家里其他孩子都是放养,从两岁上会走路,就任由大孩子带着小孩子满村的跑,只要不去水边就可以。

    但满宝不是,她一直有人带着。

    侄子侄女们在泥地里打滚时,她正穿着干净的衣服坐在家里的炕上被教说话。

    侄子侄女们要到地里除草下种时,她正被带到学堂里吃锅巴,可以说,她长这么大,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村口那棵大榕树下,这山上她还是第一次来呢。

    之所以能去那棵大榕树下,还是因为老周头过年闲着没事,拉着小闺女一起去大榕树下和老伙伴们说说话。

    当然,家里也就满宝有这个待遇,因为她走一圈,总能得到一文两文的压岁钱。

    村里面的植物都是最常见的,她见一株拔一株给系统,那一年,系统光给她识别植物去了,明明前一秒刚拔了交给它,下一秒又拔了一株一模一样的,系统内心是崩溃的。

    好在现在满宝已经知道直接问系统,有没有新的,需要录入的植物,而不再是捧着一把野草让它一株一株录入,然后再由系统无奈的告诉她,这种植物已经录入过。

    满宝觉得搬石头也挺累,她用小手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问系统,“科科,你们好奇怪啊,这种野草为什么要收录?你看我们都要除掉它,真是太讨厌了,得要多久才能开荒出来?”

    “是宿主这个位面的科技发展还不到位,将来,开荒这种事也就机器走一遍的事,而且这些野草在将来虽然也还存在,但数量却大大减少,而有些植物更是已经灭绝不再存在,所以才有了我的存在。”

    满宝关注点却有点歪,她惊讶的张大嘴巴,“这么多草啊,树啊,石头啊,走一遍就开出来了?机器是什么,我能买吗?”

    系统沉默了一下后道:“不能,这种科技含量远超本位面的科技,所以不能购买,而且,就算是可以,宿主,你也没有积分。”

    满宝眨眨眼,再一次重视起这积分来,她以前就觉得积分没什么用,不就是换糖吃吗?

    没有积分她也能吃糖,每次二哥或爹去赶集都会给她买糖。

第六章 主意

    小伙伴们一起干到了太阳高升,大家实在饿得动不了,估摸着也要吃早食了,就扛了东西要回家。

    周五郎依然蹲下要背满宝。

    不过满宝很心疼哥哥,主要是他现在又脏又汗,也很臭啦,所以满宝坚持自己往回走。

    周五郎想了想,反正从这里到家大多是平地,满宝应该可以走的,老娘见了应该也不会削他,于是放心的牵着满宝的手回家去了。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从地里回家吃早食的村民,现在周家正是村里的热门话题,尤其是周四郎。

    大家看见他们,先是用目光关切的周四郎的屁股一番,然后语重心长的教导:“四郎,可不好赌钱啊,那是破家灭族的玩意儿。”

    “四郎啊,你还年轻,以后可别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啊。”

    ……

    碰见一个人收一番劝诫,周四郎脸都绿了,他没回答,五郎六郎也觉得丢脸,只有满宝,她年纪还小,还没有羞愧的那种情绪产生,而且她真心觉得这些叔伯兄弟劝得太对了。

    所以她全程应下来,“六叔说得对,以后您要是看见我四哥往赌场里钻,您就代我爹揍他,回来我爹肯定请您吃大肉。”

    “可不是吗,大柱哥,下次你们再去县城你就盯着我四哥,他要是不老实你就把他捆回来,我娘一准答谢你。”

    见四哥沉着脸不说话,满宝还拍了他一巴掌,“没礼貌,没见叔伯兄弟在跟你说话吗?你是不是还不诚心悔过,还想去赌钱?”

    周四郎只能哭丧着脸答谢,谁说他,谁训他都得说一声谢谢。

    村里人见了,私底下都说,四郎这孩子估计真是浪子回头了,其实他年纪还小,一时受不住诱惑也是有的。

    所以本来想跟他说亲,又打消了念头的人家又升起了一点念头。

    四郎这小子如果能改好,还是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长得又壮,活儿也干得好,兄弟们又多又出息。

    是的,村民们一致觉得周家三个已经成亲的三个郎很出息,农活干得好,还勤奋,只要一有空就去白地主家做短工挣钱,再一看周老头和钱氏,那也都是一等一的勤奋人,同理,周四郎应该也不会差。

    大家看着周四郎的目光就多了两分宽容。

    周四郎没能体悟到,因为他一回家就被他娘指使着去劈柴了。

    现在秋收结束,家里得准备过冬的木柴了,以前这些活儿都是上面三个哥哥调度,劈柴这种重活儿一向是三哥干的,因为他力气大。

    而他们底下这几个没成亲的则负责去山上捡木柴和把劈好的木柴抱到窝棚里。

    不过因为周四郎赌输了钱,钱氏和老周头一商量,就把劈柴的活儿调给了他,这是惩罚,也是做给家里几个儿子和儿媳看的。

    家里孩子多,而手指有长短,钱氏肯定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但大面上要过得去,不然只要有一个闹腾起来,这家就甭想安生。

    老周头愁眉苦脸的蹲在门槛上,盯着四儿子去取了斧头,这才哼了一声移开目光。

    看见小闺女,脸上露出笑来,“满宝回来了,玩得开心吗?”

    满宝高兴的点头,“开心,爹,山上好好玩儿,上面有很多花,还有很多草,下午我还要去!”

    “下午太阳大,你就在家里歇午觉,让你四哥他们去就行,”老周头道:“要是喜欢花,让你大侄女她们给你摘回来,你可不能晒太阳,要是晒坏了要吃药的。”

    满宝想到她娘亲要吃的黑汁子,皱了皱鼻子,整张小脸都皱起来,就好像苦到了一样。

    周老头看得乐呵呵的,心情总算是好了点儿,让闺女进屋坐着,一会儿就吃早食了。

    农人们的早食都是干完一波农活后吃的,一天就吃两顿。

    一顿就是上午的巳正,一顿则是申正,吃完晚饭,收拾一下,天黑以后就可以睡觉了。

    大人都是这样,只有孩子是例外,像夏秋,因为日子长,入夜晚,家里通常会熬一点粥在晚上给孩子们吃,不至于让他们太饿着。

    满宝钻进正房,钱氏身体不好,昨天又惊又怒,还被吓到了,今天就躺在床上没起来。

    看见闺女一身草屑就忍不住笑,“玩高兴了吧?”

    满宝“嗯嗯”两声,坐在床沿上,显得很乖巧,“娘,下次赶集我要和二哥一块儿去。”

    “你去干什么?”

    “我也要学做生意。”

    钱氏忍不住笑,“你就是想去玩吧?”

    钱氏想了想,开春那会儿有庙会满宝就没去,秋收都结束了,现在不去,等天冷了又不出门。

    这么一想,钱氏就答应了,“让你二嫂带你去,大头们也都去,昨天都吓坏了,出去玩一玩,镇一镇心。”

    至于做生意之类的话,钱氏从不放在心里,在她看来,这就是孩子话。

    满宝可不觉得是孩子话,她是很认真的。

    所以吃过早食她都不去学堂听课了,而是把五哥六哥和侄子侄女们都拉来群策群力。

    五郎伸手摸了摸妹妹的额头,“也没烧呀,怎么说胡话了?”

    六郎笑道:“我们家有什么能卖的?”

    满宝摇头,“没有,但外面有啊。”

    她指着外面的道:“外面有这么多好看的草和花,我们都可以拿来卖呀。”

    众人:“……”

    这下连三头都说,“卖不出去!”

    “怎么卖不出去?”既然那么聪明,那么厉害的科科都会喜欢这些野草野花,那外面的人应该也会喜欢才对呀。

    满宝特别独裁,一挥手道:“就这么决定了,我们要去摘花,还要去拔野草去卖。”

    五郎要劝她,六郎就拉住他道:“听满宝的。”

    “幺妹傻了,你也傻了?”

    六郎:“我没傻,但如果不听她的,我们还能去赶集吗?”

    五郎一想,觉得很有道理。

    集市离他们村还挺远,要走大半个时辰才到呢,上次去还是开春赶庙会的时候去的呢。

    俩人立即给大头大丫等使眼色,大家心领神会,都高兴的答应满宝,那天一定带很多好看的野草野花去赶集。

    管他呢,先去集市再说。

第七章 故事书

    早食做好了,一群孩子往外跑,纷纷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老周头的下首坐着周大郎,对面按理应该坐着小钱氏,但因为满宝受宠,所以钱氏下首的位置一直是她占着的。

    小钱氏把小姑抱到凳子上坐好,就起身给大家分粥。

    周五郎和周六郎看了眼那稀薄的粥,都嘟了嘟嘴,以前早食都是吃饭的,毕竟白天要干活儿,晚上才会吃稠稠的粥。

    但父母在上,他们也不敢说不满的话。

    上面三个哥哥都沉着脸把碗递给小钱氏,周四郎则恨不得把头埋在胸口。

    小钱氏看了四叔一眼,接过他的碗,勺子还是往上浮了不少,这才给他盛了一碗粥。

    如果说,大家的粥还能称之为粥的话,那周四郎碗里的东西就只能称之为米汤了。

    周四郎差点哭出声来,他抬头看了大嫂一眼,接触到她冷冷地目光,低下头不敢说话。

    满宝左右看看,想到她中午还能去学堂吃锅巴,就把碗里的粥倒了一半给爹和娘。

    老周头和钱氏感动得不得了,也顾不上去说小钱氏了,一个劲儿的夸满宝,“还是我闺女贴心,知道孝敬我们。”

    大家都沉默的吃粥,他们也想孝敬,但是怕饿肚子。

    钱氏又把粥拨回去,笑眯了眼,“满宝吃,娘又不用干活儿,并不饿。”

    满宝就护住碗道:“我不要吃了,我肚子小小的,已经要饱了。”

    钱氏见拗不过她,便把粥拨给三个儿子一点儿,叮嘱他们,“你们要出去干活儿,多吃一点,路上要是饿了,先找东西填补一下,等把村长的钱还了,家里的日子就缓过来了。”

    三个儿子应了一声。

    老周头就瞥了妻子一眼,道:“行了,这是满宝孝敬你的,你别全拨给他们了。”

    又对老二道:“明天你去赶集,背一袋粮食去,换一些钱回来,村长那里的钱不急,等到过年,你们兄弟总能挣一点回来,但你娘吃药要买药,家里不能一文钱也不留。”

    周二郎低声应下。

    钱氏趁机道:“明天把满宝几个都带上,老二家的,你也跟着一块儿去,看住几个孩子就行。”

    周五郎和周六郎立即道:“娘,娘,还有我们呢,我们也会看好满宝和大头大丫他们的。”

    钱氏不是很想让老五和老六去,闻言皱了皱眉,道:“你四哥的荒地开得怎么样了?”

    周五郎直觉要糟,可恨他离满宝太远,不能踢她一脚,只能远远的望着她。

    好在满宝跟他心有灵犀,抬起头来看看哥哥,又看看娘亲,最后道:“娘,让五哥和六哥一块儿去吧,不然我看不住大头他们。”

    大头立即抬头,“小姑,我比你还大呢,不用你看。”

    这有个坐得近的了,周五郎狠狠地踹了大头一脚,臭小子,叫你拆场子。

    大头“嗷”的一声,跳起来叫道:“娘,五叔踢我!”

    小钱氏瞪了周五郎一眼,拍了傻儿子一下,拧着他道:“赶紧吃粥,就你话多,没见你小姑都没说话吗?”

    大头可怜巴巴的低头。

    老周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正好把粥吃完了,放下碗道:“让他们去吧,都还是孩子呢,大头大丫他们调皮,老二家的可能看不住,让老五老六跟着,别把孩子弄丢了就行。老四继续去开荒。”

    老周头对着埋头苦吃的周四郎一瞪眼,下了限期,“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是整不出一亩地来,你连粥都不要吃了。”

    周四郎心里苦得不行。

    偏偏满宝还往他心里扎刀子,饭后特意坐到他身边问,“四哥,知道你为什么会落到现在的地步不?”

    她自问自答,“就是因为你赌钱!”

    周四郎:……

    满宝大人似的叹了一生气,小手拍着他的肩膀道:“赌钱的都是坏蛋,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知道,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满宝,我们去学堂了。”小钱氏把菜都放进篮子里,要把满宝放背篓里背着,满宝却摇了摇手,非常骄傲的抬着脖子道:“大嫂,我已经长大了,不要背了。”

    小钱氏忍不住乐了,“我们家满宝长大了呀?”

    “是的,我六岁啦。”

    被她说得很悲愤的周四郎直接伸手把她一头的短毛揉乱,嘲笑道:“还六岁呢,你都没满五岁,知道啥叫周岁吗?”

    满宝被他摇得站不稳,大吼一声,不等她抬头,周四郎就撒手一溜烟的跑了,满宝一头的乱发,气得直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小钱氏吓住了,小姑子很少哭的,从满周岁后更是不怎么哭了,一下见她哭得这么厉害,小钱氏一时吓得愣了一下才去抱她。

    屋里的钱氏“啪”的一下扔下针线篮,手脚灵活的跳下床,鞋子半穿不穿就跑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我家宝儿怎么了?”

    满宝就是心里一时委屈,哭了第一声后就好得差不多了,本来已经不知名委屈了,但看到钱氏,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更委屈了,她直接哭着扑进母亲的怀里,告状道:“娘,四哥欺负我,你看他弄我的头发。”

    钱氏立即把她乱糟糟的头发弄顺了,气得不行,直接下令道:“这个臭小子,真是不打不行了,晚上不许做他的饭,让他饿着。”

    小钱氏无有不应的,立即高声应下。

    钱氏心疼女儿,给她擦干净眼泪后道:“好了,我们满宝不哭了,娘给你煮鸡蛋吃好不好?”

    小钱氏就问,“那不去学堂了?”

    “不去了,我给满宝煮鸡蛋,煮饭吃。”

    小钱氏有点肉疼,但想到小姑这次被惹哭,哄一哄也是应该的,点头就要应下,但满宝却不愿意,挣脱开母亲的怀抱道:“不行,我要去学堂。”

    她的理由也很充分,“明天我要去赶集,不能去学堂听课了,我得告诉庄先生一声。”

    小钱氏就道:“小姑放心,我帮你告诉庄先生。”

    “不要,我自己说,而且今天我还要去看庄先生的稿子写完了没有,写完了我得带回来的。”

    “那……”小钱氏犹豫的看向钱氏。

    钱氏见闺女不伤心了,就摸了摸她的小脸蛋,笑道:“行吧,想去就去吧。”

    满宝转身就高高兴兴地和小钱氏去学堂了。

    等姑嫂两个一走,钱氏从地上站起来,脸色就一沉,对着正围观的两个儿媳和两个小儿子道:“去把老四给我抓回来,真是反了他了,有本事在外头作天作地,赌钱输钱,还有本事回来欺负家里人来了。”

    四人听令,满村子的去逮周四郎。

    满宝一到学堂就趴在窗户上听庄先生上课,今天他们讲的是《论语》,以前,满宝也听过几句,不过,她都还没系统的背过,这次庄先生上的是大课,所有的孩子都是学的《论语》,所以是从第一课开始的。

    满宝便听了全程,但是,庄先生这节课只反复的教大家背诵,并没有讲解经义。

    满宝连书都没有,只是稀里糊涂的跟着背,她记性一向很好,只来回读了三四遍就记住了,但是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些字,更别说意思了。

    见庄先生还是来回的教这些。

    要是往常,满宝也就兴致勃勃的跟着继续背了,但今天她心情有些不太好,受了点影响,注意力不太集中。

    她觉得自己背下以后就溜下了窗台,偷偷跑去庄先生的院子里去了。

    庄先生的书房从来不关,也不知道是习惯,还是为了方便某个总是偷偷跑来替他打扫卫生的小孩儿。

    满宝在院子和书房里转了转,最后还是坐在台阶上,撑着下巴发呆,其实是在和系统说话。

    “科科,你说四哥是不是讨厌我了?”

    系统道:“宿主,这个世上没有人会一直惹人喜欢的,就是金钱都有被人讨厌的时候。”

    “可我不是钱啊,我是四哥的妹妹,他怎么可以不喜欢我呢?”

    系统沉默了一下后道:“这个世界上,父亲讨厌子女,母亲厌恶子女,兄弟姐妹相厌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胡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不喜欢子女的父母呢?兄弟姐妹不是要友爱相助吗?”

    “那是宿主的一厢情愿,”系统觉得自己可能是太寂寞了,所以才会和小宿主说这些,但它觉得这也是为了他的安全和未来的发展打基础,如果他的宿主太天真,那以后他真的是会无比的操心。

    所以在百科馆里搜了搜,他找出一本《历史上十大恶父》的书给满宝,道:“宿主,这算我借你的,借阅书籍是要花费积分的,以后你挣了积分记得还我。”

    满宝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本书,她目光闪闪发亮,早把四哥对她的伤害丢到一边了,高兴的问,“这是送给我的吗?”

    系统强调,“这是借给宿主看的,看完后要还的。”

    满宝感动得不得了,“科科你真好,这可是我的第一本书呢。”

    系统再次强调,“宿主,看完要还的,不然要扣很多积分。”

    满宝特别大气,小手一挥,“扣吧,买书也是要很多钱的。”

    系统:“……宿主,你没有积分。”

    满宝已经低头去翻书了。

    书上的文字被替换成了这个时代的文字,满宝已经认识很多很多字了,而且这又是大白话文,所以她看得津津有味,就跟看故事书似的。

    其实这也是一本故事书,讲述历史上的十大渣爹的。

第八章 收徒

    虽然满宝认得的字不少,但太复杂的故事她还是看不明白,她只能凭感觉来理解这些故事。

    好在这些书和庄先生书架上的书都不一样,因为它是大白话,只要认得字,通篇读下去,虽不至于都理解,但大概故事还是懂的。

    满宝兴奋起来,津津有味的捧着书看。

    书的开头是序言,序言中说这些故事都是古老历史中流传下来的逸闻,有真实的,也有虚假的,还有的是半真半假。

    但不论是真假,故事在每个时代的评价都不一样,此书旨在通过这些故事在各个时代的不同评价来研究当时的意识形态,以及意识形态的演变过程。

    满宝年纪还小,这篇序言上的字每一个都看得懂,但连起来就看不懂了。

    她努力的办了大半篇,实在是看不懂,便直接往后翻,翻到故事上来看。

    还是故事好看。

    虽然是写渣爹的,但一开始并没有看出惨来,第一个故事是排名第十的,一个叫康熙的皇帝。

    讲的是他像养蛊一样的养着他的儿子们,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利,他特意让他的儿子们相争,大搞平衡。

    满宝一开始没看出这个爹怎么坏来,只当故事一样看,系统就提醒她道:“你看他的这些儿子的下场,是不是都很惨?”

    满宝愣了一下,问道:“他们都是王爷和皇帝,有什么惨的?”

    科科就给他分析,“你看,他们是王爷,但大部分最后都被圈禁和流放了,知道是什么圈禁和流放吗?”

    满宝理直气壮的道:“不知道。”

    系统噎了一下,就详细给她解释了一下圈禁和流放,说到底,就是坐牢,和服刑。

    满宝都惊呆了,“自己爹是皇帝,兄弟是皇帝,他们还要坐牢啊?”

    科科道:“所以才说是渣爹嘛。”

    满宝嘟了嘟嘴,觉得这个爹的确不怎么好,她来回看了两遍,也琢磨出了一点这个故事的含义了。

    这其实就是一个想要保住自己权利的爹,为了平衡,所以故意让儿子们争来争去,最后自己圈禁了三个儿子,然后他选了一个儿子当皇帝,那个皇帝儿子又圈了几个和流放了几个,于是他的儿子们都很惨。

    满宝不太喜欢这个故事,而且这个故事读得她头疼,里面有好几个人的名字她还不认得呢,于是指了问科科。

    科科说了,不仅教她这个字怎么读,还顺便解释了一下这个字的意思。

    满宝翻到下一个故事,然后就哭了。

    这个爹比前面的那个爹坏很多,因为他竟然活活饿死了自己的女儿,就只是因为他女儿接了邻居送的一块饼。

    满宝还是个善良的小孩子,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和科科怒道:“这个爹真的是太坏了,怎么还是大清官呢?”

    科科:“一般来说,人类的品行具有多样性,清官和渣爹之间并不具有排他性,所以一个人是清官的同时也可以是渣爹。不过这个故事在古代就被认为是虚构的,这就涉及到人类的又一个品行了,即为了某一方的某种利益,可以编造附和自己利益的故事,你还小,等你再长大一点儿,读的书多了就懂了,人类为了利益连你们认为圣人的语言都可以曲解,这种事也就不算什么了。”

    满宝一头雾水,半懂不懂,虽然知道这个故事是编造的,但故事写得太好,满宝还是决定讨厌他,那个小女孩就跟她差不多大,她就被活活饿死了,该多难受啊。

    满宝哭得眼睛都红了。

    庄先生下课回来,系统一扫到人到了门口,立即把满宝手里的书给没收了,所以庄先生看来就见满宝一个人正坐在台阶上哭,眼睛红通通的。

    庄先生孙子也就比满宝大一点儿,平日又最喜欢她,一时心疼得不得了,快走两步上前,柔声问道:“满宝,是谁欺负你了?”

    满宝抹着眼泪拽住庄先生的衣袖,仰头问道:“先生,你是好爹吗?”

    庄先生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后道:“满宝,我孙子都比你大呢,就算论辈分,那也该是爷爷。”

    “呜呜呜,先生,这个世上是不是有很多坏爹,就是专门欺负小孩儿的?”

    庄先生问道:“是你父亲骂你了?”

    满宝摇头,“我爹对我可好了,他不是坏爹。”

    庄先生就松了一口气,看了满宝一下,知道她年纪还小,便坐到她身边耐心的问,“那你怎么问这样的话?”

    “我看到了一个故事,说有一个清官,他家里吃的东西少,他女儿肚子饿了,邻居见了就给了她一块饼,他女儿吃了,他知道以后很生气,就把他女儿关了起来活活饿死。”

    庄先生脸颊一抽,道:“哪有这样的官员?”

    满宝坚持道:“就是有嘛,书上还说了,那是一个对女孩子要求很严格的时代,那个时代的什么形态就是女孩子露一下脚踝,叫外男看见了都要嫁给对方,要是不能嫁那就得自杀。”

    庄先生蹙眉,即便知道跟小孩儿不能较真,但这样的书也不该满宝这样年纪的孩子看,免得教坏了性情。

    但对方已经看到,庄先生只能驳斥书上的内容,“就是有,这样的官员也是沽名钓誉之辈,誉为清官,名不副实了。一块饼而已,何至于此,若真心清廉,还邻里两块就是。”

    “至于外男的事,那更是无稽之谈了,外男就是我之于你,学堂里的学生之于你。虽然男女有别,但也不至于严防死守到这种地步,若有,那不是个疯子,就是个魔鬼。”

    庄先生道:“后者是疯癫,果然如此认为,前者是故意为之,用自己女儿的一条命换一个名声,这样的人,以后你都要有多远就躲多远。不过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故事,你从哪儿看来的?”好让他没收。

    满宝立即道:“是一本书,叫《历史上十大恶父》。”

    “既然是历史,那就肯定是有记载的了,不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个清官是哪朝哪代的人啊?”

    “大明嘉靖年间的人。”

    庄先生就忍不住大笑出声,摸着她的小脑袋道:“可见全是杜撰出来的人物经历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大明朝?”

    满宝眨眨眼,但还是相信科科,在心里问它道:“科科,连历史都不存在?你骗我的?”

    一直沉默的系统竟然产生了愉悦的情绪,它道:“没有,宿主,你这个空间没有大明,不代表别的空间没有,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就好比我,现在这个空间,这个时代,也只有你拥有我而已,但在我发明者所处的那个时代,我并不是少见,不敢说人手一个,但只要有钱,又愿意购买,大家就都可以买一个。”

    满宝似懂非懂,但还是总结了自己的理解,那就是,科科没说谎,但庄先生说的也对,于是她决定两个的都听。

    她抬头看向庄先生,问道:“那先生你知不知道咱的历史上有哪个坏爹?”

    庄先生问,“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要知道,子不言父过。即便父亲有不对的地方,也很少有人会把事情宣扬出来给世人知道,让父亲丢了面子,家族也丢了脸面,于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满宝一呆,庄先生干脆就借此给她说了礼,扯了一通后道:“满宝,你是个聪慧的孩子,我知道你爱读书,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学习,《千字文》你已经学完,现在该学《论语》了,等《论语》学完,老师给你讲一下《礼》。”

    满宝愣愣的,系统就忍不住提醒她道:“宿主,还不快谢谢你老师?”

    满宝回神,立即跪到地上,“先生,老师!”

    满宝冲着庄先生就磕了一个头。

    庄先生话一出口是有一瞬间的后悔的,但见她跪在地上一脸高兴的冲他叫老师,那一丝后悔就又消失了。

    算了,虽然是个女徒弟,但她聪明,可爱,且聊以慰藉吧。

    庄先生把孩子扶起来,道:“你回去把今天的事告诉你爹娘听。”

    “为什么,老师不是从不让我把这儿的事告诉爹娘吗?”

    庄先生摸着她的脑袋道:“既然让你跪拜了,自然要名正言顺的好。”

    庄先生摸着她的脑袋幽幽一叹,忘了要没收她书的事了。

    第一次见到满宝时,她还只是个刚能扶着墙站起来的小姑娘,似乎才八九个月吧,勉强能扶着墙站稳。

    小钱氏来做饭,因为是刚接这个活儿,她很珍惜,从来都是早早就来,不仅要里外里的打扫卫生,还要劈柴烧火煮饭,做菜。

    所以不免疏忽这孩子,当时满宝就爬到教室的门槛那里,翻过去就抱着门口听他讲课。

    一开始庄先生是有些生气的,觉得小钱氏不会做事,所以放下书抱了她就去找小钱氏。

    本是想让小钱氏带好自己的孩子,却见她正拎着斧头满头大汗的劈柴。

    庄先生会被白地主请来这么一个山村里来教书,家里自然不多富贵,其实,他也是这么穷过来的。

    记忆中,他母亲就是这么带他的,所以庄先生犹豫了一下,没有叫小钱氏,转身又把满宝给抱了回去,就让她坐在门槛上。

    好在这孩子也乖,她就坐在门槛上,不哭不闹,给东西就吃,见学生们朗朗读书,她也跟着喔喔的自己说话。

    后来,她说的第一个词就是“先生”,庄先生坚持这个说法。

    这孩子是真的很聪明,一岁多的小孩刚会说话,她就跟着学生们一起读“天地玄黄……”

    他教的学生,最小的也有六岁了,读上十遍,记住了,转天就又给忘了,偏这孩子的小脑袋记得很清楚。

    当然,她也只会嚷,并不认得字。

    所以庄先生就抄了一本千字文送给她。

    后来,庄先生就更喜欢她了,因为他发现,满宝不仅背书背得快,称得上是过耳不忘,字也认得快。

    对着过上几遍,她就能记住那个字了。

    这样聪慧,可爱,又善良的孩子,怎么就不是男孩呢?

    庄先生不止一次的惋惜。

    然后他会忍不住教她,教她认字,教她道理,还特意找了一些书练字,然后把稿子送给她,让她收藏。

    收她为徒的话虽是突然出口的,但这心思却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孩,所以犹豫而已。

    其实他也不过是个被府学退学的书生而已,学识到底有限,又何必太过介意那些虚名呢?

    难道真要像她口中的坏爹一样沽名钓誉吗?

    庄先生更加用力的揉了揉满宝的脑袋,下定决心道:“你现在就去找你大嫂吧,让你父母选个好日子带你上门来。”

    满宝稀里糊涂的走了。

第九章 同意

    满宝迈着小短腿跑去找她大嫂,科科全程看着,一言不发。

    周大嫂显然吓了一跳,反复问了满宝当时庄先生的话,确定后略一思索就把东西往灶台上一放,道:“走,大嫂先带你回家,一会儿再来收拾。”

    满宝的记忆特别好,又是刚发生过的事,她当然说得清清楚楚,但老周头还是问了三遍,然后就蹲在门槛上,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生烟丝来,塞进烟杆里没说话。

    大家也都没说话,钱氏对小钱氏道:“你先干活儿去吧,这事不小,得等老大他们回来才能决定。”

    小钱氏应了一声,去学堂里继续干活儿。

    钱氏看了老周头一眼,牵起满宝的小手进屋,低头看她。

    见她圆圆的脸上满是茫然,就知道她估计还不懂其中的含义。

    想了想,钱氏问道:“满宝,你想读书吗?”

    满宝道:“我一直在读书呀,我已经学会《千字文》了,庄先生说可以教我《论语》了,我还能数到一百了呢。”

    钱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喜欢读书吗?”

    满宝这下点头了,高兴的道:“喜欢,读书可有趣了,我心情好的时候读《千字文》就跟唱歌似的,心情更好了;我不高兴了,也读《千字文》,然后读着读着我就高兴了。”

    钱氏目光有些空泛,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半响才道:“真是太可惜了……”

    满宝就爬上床,依偎着母亲坐着,仰着小脑袋问,“娘,可惜啥?”

    “可惜你不是个男孩儿。”

    满宝就嘟嘴道:“我才不要做男孩儿呢,男孩儿都脏,还臭,也没有女孩儿漂亮。”

    钱氏忍不住一笑,“是啊,我们满宝又干净又香……”

    可男孩儿却可以传宗接代。

    钱氏自认为心肠够硬了,此时却忍不住簌簌落泪。

    满宝看着心疼得不得了,连忙给她擦眼泪,自己眼睛也忍不住红了,带着哭腔问,“娘,你怎么哭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去读书?那,那我以后少去一点。”

    钱氏忍不住笑出声,一边抹眼泪,一边拧着她的鼻子道:“真是个小滑头,跟你爹一样,就会说好听的话哄人。”

    满宝张大了嘴巴,实在难以想象她爹原来是那样的爹。

    钱氏也只伤心了一下,就抱着她道:“你既然能读书,那就读,读书好处多着呢,你虽然是个女孩,但读书了也比别人本事,以后不会被人骗,被人害,可以把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

    钱氏虽然大字不识,甚至是个没出过县城的村妇,却自有自己的一番见识,她低声道:“你看那些男人,识字的就比不识字的日子过得好,懂数的就比不懂事的机灵,女孩子们也一样的。”

    满宝狠狠地点头,“先生说读书能明理,白二那个傻蛋,他说他不考科举,以后就继承他爹的地收租子过活儿,先生就说他了。说明理的人不管走到哪儿都会不心虚,行事不错,可以……”

    后面的话有点难,满宝顿了一下,还是科科提醒了,她才能接下去,“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心不败,人不败。”

    满宝虽然不是很理解这番话,但她觉得当时的庄先生好高大好高大,听得她脸都红了,恨不得绕着村口那条河跑上三遍,大吼一顿,所以她记住了。

    她目光亮晶晶的看着母亲道:“娘,我要读书,还要明理!”

    钱氏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差一点点就要应下她了,但想到如今家里的困境,钱氏还是把所有的话都压在了心底,还是听听当家的意见吧。

    周大郎他们在晚食的时辰回来,此时太阳刚要准备西下,但大家已经饿得不行了,毕竟早食只有粥。

    大家简单的洗了一下手就坐到饭桌上,老周头也不急着说正事,等大家都吃完了,这才坐到院子里,把老大老二和老三给叫到跟前说话。

    小钱氏往外看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揪着抹布没说话,周二嫂冯氏也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忍不住小声道:“公爹不会真想让小姑去读书吧?”

    何氏皱眉道:“不会吧,那得花多少钱呀,大嫂,婆婆不会也答应了吧?”

    小钱氏揪着抹布,她心里也不是很想让小姑去上学,但中午是她把小姑带回家的。

    其实中午她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感觉是高兴,小姑能被庄先生收做徒弟,将来得多出息呀。

    但再回到学堂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读书是要花钱的。

    就算庄先生是私下收徒,不收小姑的束脩,但拜师礼不能少,逢年过节也得走礼,这些都算小头,那读书了得买书吧,笔墨纸砚哪一样不得花钱?

    其实庄先生的学堂束脩收得并不是很高,因为大头是白地主出的,但在周四郎赌输钱前,周家也没能送任何一个孙子去学堂读书,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家底还太薄,供不起一个读书人。

    这在之前供不起,现在更供不起了。

    而且他们家还有婆婆一个药罐子,每个月都要喝药,负担更重了。

    这些思量把小钱氏一开始的喜悦冲得一干二净,现在只剩下担忧了。

    当然,小钱氏能想到的,周家其他男人当然想得更周全,尤其是一家之主老周头,他本来是不太想让满宝去读书的,但下午妻子和满宝在屋里说的话让他一再犹豫。

    等到吃晚饭时,他看着满宝两只小手捧着一个大碗,几乎把小脑袋埋到碗里去,一碗稀薄的白粥也吃得津津有味。

    再一看他旁边三个刚放下碗筷就要收拾桌子,洗碗,打扫卫生的儿媳,老周头心底的天平就慢慢偏向了另一边。

    他的满宝身子弱,长得又白又胖,还可爱,在家里有父兄宠着,可十年以后,十五年以后呢?

    那时候她也要嫁给一个像她哥哥们一样的农夫,成为她嫂子们一样的农妇吗?

    老周头猛的抽了两口烟,呛了一下才把烟枪拿出来磕了磕,他道:“事儿你们也都知道了,说说吧,你们有什么想法?”

    周二郎和周三郎对视一眼,低下头去道:“我们听爹和大哥的。”

    老周头瞥了他们俩一眼,看向周大郎,“大郎,你说。”

    周大郎咬咬牙,道:“既然庄先生愿意收她,那咱就供,等她长大,要是能嫁到镇上去,也就不用跟我们一样地里讨食了。”

    “对!”老周头一拍大腿,“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世上能有多少闺女识字呀,还会算数,你们都算一算,家里几个孩子里,谁有满宝聪明?家里的鸡蛋大头怎么算都算不清,满宝数一遍就能数出来。我们满宝长得又好,长大以后肯定更好看,别说镇上,可能县里都嫁得。”

    周二郎纠结道:“话是这么说,可这读书得花不少钱吧,她还是个闺女,不能去考试做官……”

    周二郎在老爹的注视下声音渐低,只能捅了捅老三。

    周三郎道:“我听爹和大哥的。”

    周大郎&周二郎:“……”

    老周头就忍不住又抽了一口烟,道:“庄先生是肯定不会收满宝的束脩的,我们也就给个拜师礼什么的。”

    周二郎就道:“那书和笔墨纸砚得买吧,不能庄先生收了满宝做徒弟,这些东西还得庄先生出,爹,这些东西还不知道要多少钱呢。”

    家里没人读过书,他们不知道具体的价钱,但书啊,笔啊,墨啊,纸啊的一听就很贵。

    而这也恰恰是老周头最犹豫的原因之一,他沉着脑袋抽烟,一言不发。

    周大郎手上青筋暴突,咬咬牙道:“爹,满宝是个好孩子,庄先生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去求他,他们现在要学哪本书,我们就买一本就行。满宝现在还小,且还不用纸墨练字,等以后她再长大一点,家里应该也存下一点钱了。”

    老周头见长子开口了,长呼一口气,点头道:“行,就这么办,你后天和我带满宝去拜师,然后和庄先生商量商量。”

    周二郎嘴巴张了张,到底没说出别的话来,但心里却忧虑不已。

    老四十六了,本来就要说亲了,原计划是给他娶个媳妇过年,开春能一块儿下地。

    但他赌钱,把家里的钱都祸祸完了,他名声也坏了,估计三年内是娶不着媳妇了。

    但老四可以晚几年结婚,那是他该的,可老五呢?

    老五可也十四了,再过两年就得说亲,这成亲的花销可不少,更何况他们娘还得吃药。

    家里六兄弟,没成家的那三个不算,已经成家的三个,老大虽然稳重,却不够聪明,老三更是个顶老实的人。

    也就老二机灵一点,又因为常到集市上卖些东西,所思所想要比老大还多一点。

    本来赌钱的事儿一出,他就在心里算计好了,过个三两年,家里怎么也能存下三四吊钱,到时候再借一点给老五说个亲事。

    老五完了轮到老四和老六,这三个小的说完亲,家里至少得再赤贫十年,然后大头也得开始说亲了。

    他原计划着家里还是一块儿干的好,父母在,兄弟力一块儿使,挣钱其实比自家要快一点的。

    虽然弟弟和侄子,还有他儿子会接茬成亲,他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余钱,但至少吃穿不会太缺。

    可如果这个计划里再加上满宝读书,那家里就真是一点余钱也没有了。

    周二郎挠了挠脑袋,最后头疼的表示,算了,反正家是爹妈当的,要烦心也是他们,他现在只要乖乖听话,管好自个的小家就行。

第十章 赶集哟

    老周头决定让闺女拜庄先生做老师了,当然要好好的准备。于是第二天连老大都不出去上工了。

    老周头直接让他去和村长借了一辆推车,从库房里搬出来两袋粮食。

    全家站在各自的门口看着,老周头似乎看不到儿媳们眼里的焦虑,指使老大和老三把粮食捆好,然后交代周二郎,“去了集上,先把粮食换成钱,给你娘买三天的药回来,再买一条肉,要五花肉,如果能买到腊肉就更好了。”

    老周头想了想又道:“看看集市上有没有人卖好一点的棉布,如果有,买回来,给庄先生做一套衣裳,对了,还有鞋袜的面料也别忘了买,买好一点的。”

    周二郎一一记下。

    小钱氏她们听着要买的东西,心一抽一抽的,这可是两袋粮食呢。

    老周头比她们还心疼,但听着外面飘进来的欢笑声,他可以忽视了这种心疼,见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老周头就挥挥手,让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满宝一大早就醒了,然后拖着五郎六郎一块儿去摘野花。

    等家里准备好,他们也准备好了,他们拿着周二郎编的篮子装满了野草和野花,高高兴兴地跟在大人们身后走。

    跟着一起去的冯氏看着他们篮子里的东西,忍不住道:“你们带着这些东西去干啥?”

    大丫道:“小姑说要拿去卖。”

    冯氏微微瞪大眼,“这种东西漫山遍野都是,谁买啊?”

    满宝此时正被周五郎背着,闻言大声道:“二嫂,我就会买,好看的东西我都愿意买。”

    这可真是败家子。

    冯氏忍不住问,“小姑你有钱吗?”

    满宝诚实的摇头,“现在没有,但以后会有的。”

    她对自己特别有信心,连科科都说她很聪明呢,那她肯定是很厉害的,挣钱当然也不会有问题。

    冯氏也不阻止他们,只把这当做是小孩子们的游戏,反正东西是他们自己拿着的。

    等到了集市上,大家便开始找位置摆摊。

    周二郎做了不少篮子,簸箕等来卖,他熟门熟路的占了一块儿地,把东西放下后让妻子售卖,又叮嘱周五郎和周六郎,“你们把满宝和大头他们看紧了,别乱跑。”

    周五郎还没说话,满宝先拍着胸脯表示,“二哥你放心吧,我一定看好侄子们,我们哪儿也不去。”

    周二郎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然后他就推着手推车和周大郎去卖粮食。

    这个集市是五日一集,都是附近几个村子聚在一起,在这个还比较大的大梨村里聚成集市。

    因为这里有座山,山上有座道观,观里有几个道士,每年的正月十九,这里都有一场特别盛大的庙会,就连县城里的一些人都会千里迢迢的来参加。

    那是大庙会,其余小庙会则是逢重大节气而设立,这些传统好多年了。

    据满宝在村口听老人们说,从他们还是孩子时就有这些习俗。

    为此,科科还特别惋惜,说它是专门收集生物的科普系统,他们百科馆里还有一个是专门收集这种民俗的系统,就这个庙会的形成就不知能衍生出多少子任务出来,一定能挣很多积分。

    当时满宝觉得科科有点伤心,于是甜嘴的话不要钱的往外丢,“可是我就喜欢科科,我不喜欢别的系统。”

    总之,这就是一个村民和村民们互通有无的大集市。

    那么问题来了,大家都是以钱易物吗?

    当然不是!

    满宝见二嫂把篮子,簸箕等摆好了,他们也立即把自己装满野草野花的篮子放下,和冯氏的商品形成一排,然后蹲在后面撑着小脸望着来往的人。

    周二郎在集市上经营多年,名声早就打出去了,所以东西刚摆下没多久就有一个老太太背着背篓上来,翻检簸箕问,“能用鸡蛋换吗?”

    冯氏略一思索就答应了,道:“现在鸡蛋还是两文钱三个吧?”

    老太太应是。

    冯氏就开始计算她到底要给她多少个鸡蛋,“那你给我……”

    她算了算,又觉得自己算得不对,额头有些冒汗,以前这些事都是她相公做的,她卖东西从来都是算钱的。

    冯氏抹了抹汗,满宝见她嫂子被难住,就连忙蹦上去,“二嫂,二嫂,我会,咱家的簸箕还是十五文一个吗?”

    冯氏知道小姑聪明,而且也会算数了,平时最爱跟她相公玩一文钱加两文钱等于多少文的游戏,所以连连点头道:“是啊,咱家的价钱从来不变的。”

    满宝就好奇的看老太太,“您的鸡蛋在哪儿呢?”

    老太太自己也不会算数,但她在出门前,家人就给她算好了要费的鸡蛋,但她还是有些希望周家人能算错的。

    刚才她就是见着周二郎不在才赶紧上来的。

    她把背篓放下,掀开让满宝看她的鸡蛋,“都是家里鸡下的,可好了。”

    满宝就道:“我来数数吧。”

    老太太不太高兴,“你还没告诉我要多少个鸡蛋呢。”

    满宝瞪着眼睛问,“我没数过,我怎么知道要多少个鸡蛋?我得数数。”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个不会的,老太太就乐了,也不阻止,笑道:“那你可得小心点儿,别把鸡蛋给磕坏了。”

    满宝保证道:“放心吧,磕坏了算我的。”

    她把鸡蛋从里头拿出来,三个一堆,三个一堆,堆了有八堆这样,老太太数了数鸡蛋数,心头一跳,就要把鸡蛋收回去。

    满宝已经拍着小手乐道:“数出来了,数出来了,二嫂你看,这是两文,这是两文,两文,两文……一共是十六文。”

    对面的摊主看了全程,乐道:“这小姑娘可真聪明。”

    冯氏与有荣焉,“这是我小姑子,我们家她最聪明了。”

    周五郎和周六郎也很自豪,挺了胸膛道:“我妹妹!”

    老太太看了眼这俩大壮小子,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转而道:“你们家的簸箕是十五文,可多要了我一文钱,我把这堆收起来好了。”

    满宝觉得有理,就主动从一堆鸡蛋里拿了两个最小的给她,道:“十五文,应该还给你一个半鸡蛋,但半个鸡蛋不能分,所以我们亏一点,这两个您拿回去吧。”

    老太太噎住。

    冯氏也看到了老太太的动作,笑眯眯的应了一声,手脚快速的把鸡蛋收到他们家的篮子里,笑着让老太太选自己合意的簸箕,还道:“鸡蛋我们就不挑大小了,就这么换吧。”

    虽然自己没吃亏,但老太太还是有点不太开心,看着满宝道:“这孩子白白胖胖的,倒不像咱村户出身。”

    冯氏笑道:“家里小姑最小,公婆心疼,她哥哥们也疼她,所以就精心养着了,不是我夸口,这十里八村可没有比我们家小姑长得更好的姑娘了。”

    大家定睛一看,还真是。

    这孩子不仅五官长得可爱,关键还又白又胖,小脸蛋圆嘟嘟,红扑扑的,一看就是个有福的人。

    老太太心里那点介怀也消了,笑眯眯的点头道:“是长得好看。”

    满宝被夸,立时高兴起来,然后热情的和老太太介绍自己的商品,“大娘,你也看看我的东西吧,看看我的花,长得可好看了,拿回去摆在窗台,看着心情就好。”

    老太太被叫做大娘,直觉年轻了不少,乐道:“送给我的啊?你瞧你还那么客气。”

    伸手就要拿。

    满宝双眼亮晶晶的道:“不是送的,一文钱一把,一点儿也不贵。”

    老太太的手咻的一声就收了回去,瞪大眼睛问,“啥,这野花还要钱啊,那山上不全都是吗?”

    “是啊,”满宝理直气壮的道:“可我摘下来了呀。”

    冯氏连忙道:“大娘您别介意,这是孩子们闹着玩儿呢,他们在家里就嚷着也要做生意,所以就带他们出来见识见识。”

    老太太这才好受点儿,但也没再伸手去拿那花儿,生怕满宝找她要钱。

    于是选了一个簸箕就连忙离开了。

    满宝一脸留恋的看着她离开,和小伙伴们叹气道:“怎么就不买呢,咱的花那么好看呢。”

    小伙伴们:……我们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一点儿也不遗憾。

    小伙伴们兴致勃勃的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能来集市他们就很开心了。

    陆陆续续有人来买篮子和簸箕,满宝每次都帮着二嫂算账,算完就推荐自己的花花草草,每个大人最初都高兴的伸手要接,知道要钱后又立即缩手。

    眼看着集日过半,大哥和二哥没回来不说,他们的花花草草的一株都卖不出去,花还有些恹了。

    满宝看着忧心的一叹,见二嫂面前的簸箕已经不剩下多少,倒是篮子还剩下挺多,就把她的花花草草给布置到篮子里。

    冯氏看着心惊胆跳的,“小姑,你不会要求客人们买篮子就得买你的花花草草吧?”

    只是单纯的觉得卖不出去,花花草草留下浪费,打算把它们送人的满宝眼睛一亮,“呀,二嫂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冯氏想把自个的嘴给缝起来。

第十一章 积分到账

    一旁的大丫二丫看得直乐,冯氏瞪了她们一眼,立即劝满宝,“小姑,咱家的篮子本来就不好卖,你再搭着花草卖,那就更卖不出去了,这些花花草草山上到处都是,咱庄户人家谁缺这个?”

    “可我看他们明明就喜欢得很,刚才我要递给他们,他们都接了。”满宝觉得他们就是抠,不舍得花钱而已。

    “白给的东西当然要,但要钱就不值得了。”

    满宝想了想,很有自己的想法,“不对,花花草草要是长得不好看,白给人也不会要,所以我们得找一些不抠的人,让他们看见我们漂亮的花花草草了,肯定买。”

    冯氏就道:“但集市上的人都抠。”

    满宝垮下肩膀,“好吧,那我们今天就不卖了,白送吧,等我们找到不抠的人再拿去卖。”

    冯氏满意了,由着他们拿那些花花草草布置他们带来的篮子。

    大丫和二丫立即上手帮忙。

    别说,篮子经这样一布置的确好看很多,而且一字排开特别显眼,一下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就是家里不缺篮子的都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碰上家里正好需要篮子的,则直接上来问价了。

    集市上的东西价格几年如一日,很少有涨价的,所以他们家的篮子和别人家的一个价儿,周二郎的手艺也不差,客人们挑了挑,挑了一个合心意的就或付钱,或以物易物的拿走。

    集市上能够拿来交换的物品通常就是鸡蛋,布匹和粮食了。

    而布贵得很,他们每年还得上交一定的布做赋,大多数还是拿家里的鸡蛋和粮食来换。

    当然也有用钱的,就是少。

    一趟下来,冯氏收了不少的粮食和鸡蛋,都分类放好在篮子里和背篓里。

    眼见着日头越来越大,冯氏就忧心的冲街尾看了一眼,丈夫和大伯还没回来。

    见几个孩子都有些恹了,就知道他们都饿了,便从背篓里摸出两张饼,撕开来分给他们,“喏,就着水吃一点儿,等你们大伯和爹回来就能回家了。”

    周五郎和周六郎也从嫂子那里接过小半张饼,分开来啃了啃,半蹲着叹息道:“一定是不好卖,秋收刚过,谁家也不缺粮食啊。”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相公他们一定顺顺利利的,”冯氏道:“五叔,你可得多说点吉利话啊。”

    “吉利话还不好说吗?我每天都在梦里和财神爷许愿,希望我们家大富大贵,可也没见它灵验啊。”

    满宝很感兴趣,就在心里问系统,“科科,财神爷是不是在天上?你能见到它吗?”

    系统:“……不能,而且这个世上应该没有财神爷。”

    “怎么会没有呢,我们每年都拜他的,还有灶王爷,土地爷……”

    系统:“未来的人坚定无神论,所以认为世界上没有神仙。”

    这和满宝从小听的故事正好相反,她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很快就想通,激动的道:“一定是因为你们那个世界没有神仙,他们都跑到我们的世界来啦。”

    系统:“你能这么想也不错。”

    满宝道:“那神仙能比你厉害吗?也可以咻的一下把东西变没,咻的一下又把东西变出来,然后还能咻咻的完成我的心愿吗?”

    “我完成宿主的心愿,都是在宿主完成了我布置的任务的前提下,所以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赠予。”

    满宝若有所思的点头,“你和神仙也一样,我想神仙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可是神仙又不会和我说话,我怎么知道它的任务是什么呢?”

    系统不说话了。

    满宝却自己思索起来,由己度仙,满宝很快有了思绪,在心里大叫一声“我知道啦!”

    然后就拉着周五郎道:“你那样不行,就晚上睡觉的时候许愿,可见你心不诚,你得帮财神爷做事,它才能满足你的愿望。”

    周五郎问,“我帮他做什么事?”

    “比如给他打扫卫生,帮他端茶送饭,”满宝有理有据的道:“我对庄先生就是这么干的,我给先生打扫卫生,先生就教我认字,我给先生端茶送饭,先生就把写完的纸送给我,你也得这么对财神爷。”

    周五郎哈哈大笑,就问满宝:“那财神爷在哪儿呀?”

    小伙伴们一起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一起发出惋惜的慨叹,“他在天上呢。”

    冯氏面无表情的听着他们的童言童语,全心全意的整理换来的东西,但附近的一块儿摆摊的村民却欣羡不已,和她夸道:“大嫂,你家的孩子可真聪明。”

    他们家的孩子就不会想这些事情,说这些话,每天除了玩泥巴就是想着上山找野果子吃。

    冯氏就对他们笑道:“小孩子,一天一出,都习惯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小脑瓜子里在想什么。”

    大家就乐呵呵的笑,“也是,我们家的孩子三岁以前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

    冯氏没吃饼,特意给周大郎和周二郎留起一张,见满宝抱着一小块饼啃得津津有味,但老半天也啃不下一块来,就知道她是不习惯。

    毕竟没出过远门,在家都是吃的热的。

    想了想,冯氏让周五郎看着摊位,她摸出两个鸡蛋来,打算去村子里找户人家把鸡蛋煮熟了给小姑子吃。

    满宝见她一走,立即从怀里,其实是从科科那里拿出一个手绢抱着的东西。

    打开手绢,里面是油纸包着的糖果,这一次刺泡给的奖励比较多,因为在未来,这东西已经灭绝,百科馆中有它的记录,也有照片,却没有实录。

    满宝不仅实录了它的果实,还实录了一株幼苗,所以百科馆第一次大方的拨给她五十个积分。

    科科扣掉她的历史欠债,其实就是以前科科拿自己积蓄给她换糖果引诱她去挖草录入的积分,一共十八个。

    最后满宝还剩下三十二个,这是满宝历史上得到的最多的积分,以前录入花花草草的,好几种才能凑到一个积分。

    还是科科和百科馆争取来的,因为之前她录入的植物都是百科馆中已经存在实录,且在未来还存在的。

    那一个积分是鼓励积分。

    不过满宝觉得鼓励这个辞还是挺好听的,一直以此为傲,每次一拿到积分就换成糖果,从没想过要还科科的债。

    这种小孩子吃的糖是最便宜的,一个积分能换一大包,一大包里面大概有一百颗,科科说过,是按斤称的,批发价格,特别便宜。

    各种颜色的都有。

    满宝一开始特别喜欢颜色绚烂的,但科科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帮她购买的都是偏黄和偏红的糖果,和现在的糖颜色差不多。

    至于那种颜色特别绚烂的,科科曾为她单独买过一包,留在系统里慢慢吃。

    其他的糖果大多被她分出去了,因为她是一个大方的好孩子。

    满宝有了糖从不私藏,时不时的会给哥哥们和侄子侄女们嘴里塞一颗。

    作为和满宝关系最好的大丫二丫和三丫,她们吃的糖最多。

    加上老周头和钱氏以及几个嫂嫂也总能得到她化的糖水,所以她的糖果消化得特别快。

    昨天晚上积分一到账,她就买了一包糖,然后在系统里剥了好多颗,还从自己的小宝箱里翻出每次二哥给她买糖带回来的油纸包好,今天还拿自己的小手绢又包了一层。

    见二嫂走了,满宝就悄咪咪的拿出糖果,小声和小伙伴们商量,“我们把这些糖卖了吧?”

    周五郎他们看到这些糖,忍不住口水流了一下,问道:“满宝,我记得上次二哥来赶集买的糖都被我们吃光了,你这是从哪儿得来的?”

    满宝刚把科科和神仙联系在一起,因此特别神秘,特别骄傲的道:“神仙给的。”

    小伙伴们全都不相信,因为之前她明明说是一个叫科科的朋友给的,再往前,她说过是他们的子孙后代给的,还说过是一个叫系统的人送的。

    所以对妹妹(小姑)的话,大家是完全的不相信啊。

    虽然不相信,但还是要例行问一句,然后就开始盯着糖果道:“这么多可能不太好卖,我们要不要先吃一点?”

    “是啊,不好卖,”大头也鼓动满宝,“还是先吃一点吧,少了更好卖。”

    满宝又不傻,包住糖道:“不行,现在家里困难了,我们要学会吃苦,所以暂时没糖吃了。”

    大家沮丧的低下头。

    满宝就安慰他们,“等我们家有钱了就好啦,到时候我的糖就不卖了,全给你们吃,现在还得买药给娘呢。”

    不错,满宝之所以那么急着想卖糖果,就是想给她娘买药,昨天,钱氏的药就断了,昨天晚上难受的喘了半个晚上的气,满宝一开始睡得死死地,后来她爹起床给她娘倒水抚背,她就醒了,这才溜进空间里剥糖纸的。

    她觉得,现在什么事情都比不上给她娘买药重要。

    大家还是挺孝顺的,闻言立即同意了,并表示一定会努力把糖果卖出去。

    于是大家开始散给寻找合适的买家,对方得带着孩子,穿着还得好一点儿才行。

第十二章 卖糖

    周五郎和周六郎年纪大了,很有些不好意思,但大头胆子很大,看到觉得会买糖的小孩就上去拦住,问道:“你要买糖吗?”

    满宝立即就捧着油纸上去,打开给他看,特别骄傲的道:“我们的糖特别好吃,你买吗?”

    小孩儿咽了咽口水,看向父母。

    人家父母可不傻,问道:“这糖看着和平时咱买的糖不一样啊,是糖吗?”

    “当然是啦,我都吃过了。”满宝挺着胸膛道:“可好吃了,比集市上卖的好吃。”

    这一对父母有些乐,道:“你吃过了,但我们没吃过啊,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撒谎?”

    满宝一愣,一想也是,于是拿出一颗糖就大方的伸出去,“那你们吃一下试试?”

    孩子伸手就要接,他父母却立即拉住他的手,问道:“你们不会是趁机想要我们买吧?”

    “当然不是啦,”满宝正义的道:“我才不会做这种坏事呢,你们吃一下,要不是真的,不要钱。”

    周五郎就觉得满宝特别傻,忍不住了,冲了上去,一把将糖接过用手碾碎,然后给他们捡了小小的一片,“喏,你们试试看。”

    周五郎想了想,觉得不能只给父母吃,便也捡了一小片给那个孩子吃。

    大家也不介意糖是他的手碾出来的,尝了一下,眼睛微亮。

    这糖比集市上的糖可甜太多了。

    孩子的母亲立即问,“这糖怎么卖?”

    满宝早和系统商量过了,因此胸有成足的报价,“一文钱五颗。”

    孩子的母亲目光微闪,道:“太贵了,我们买不起啊,能不能便宜点儿?”

    满宝有些失望,看他们穿得这么好,还以为比较有钱呢。

    她摇了摇头道:“那算了,我们再找其他人好啦。”

    说罢拉着大头跑去寻找下一个顾客,留下这对惊呆了的父母,他们是在讲价啊,不是说就不买,这种假装要走,等待挽留的戏码不应该是他们来做吗?

    周五郎和周六郎见了,在心底赞了一声妹妹有骨气,他们是吃过这糖的,觉得这糖远不止这点钱。

    要知道集市里卖的糖也是这个价呢。

    满宝走得干脆,这下换顾客不甘心了,连忙追上去拦住小孩儿,问道:“就不能再便宜点了吗?”

    这个价格是科科帮着满宝分析后定下的,其实一开始定的价格是一文钱三颗,因为科科认为他们的糖含糖量要远高于现在的糖。

    价值高,当然价钱也要高了。

    但满宝听科科说,现在集市上卖的糖就是一文钱五颗,她觉得如果她的比较贵,肯定卖不出去,反正她有了积分,又不缺糖,所以很大方的表示和集市上一样的定价就行。

    所以,满宝心里是有数的,她知道这是最低的价格,她是一个很讲原则的孩子,是不可能降价的。

    而她也不会认为这对父母是在讲价,只是单纯的觉得他们是买不起,所以她惋惜的看了小男孩一眼,摇头拒绝。

    这一眼把孩子看得可伤心,可伤心了,他立即大哭出声,抱住母亲的腿就大叫,“我要买糖,我要买糖。”

    这对父母觉得这孩子有些不识好歹,降一下价怎么了?

    见他们脸色不好,周五郎和周六郎便上前一步,齐齐站在满宝的身后。

    这对父母一滞,强笑道:“算了,你有多少我们都要了。”

    满宝瞪眼,这么有钱吗?

    她立即打开自己的油纸,高兴的道:“一共二十颗,四文钱。”

    这对夫妻微微皱眉,“刚才你们不是捏碎一颗了吗?”

    周五郎立即把手心里的糖往前一伸,“我们没吃过。”

    夫妻俩,“那我们也不要了,你们少要一文钱吧,我们买了这么多呢。”

    周五郎气得够呛,满宝却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颗糖来放到油纸上,高兴看着这对夫妻道:“喏,这样不就好了吗,你们可以数一下。”

    这对夫妻:……

    他们数了数,临了又问道:“可以用别的东西换吗?”

    满宝小朋友总算感受到了他们的不友好,把油纸一掩,拒绝道:“不可以。”

    周五郎觉得是可以的,所以捅捅满宝的后背,满宝扭了扭,还回身瞪了他一眼道:“药铺买药要用钱,不能用鸡蛋,也不能用粮食。”

    这对夫妻这才知道他们是要买药,想了想,还是没再讲价,数出四文钱给他们。

    满宝手里从不少钱,过年时爹娘哥哥们给的红包,侄子侄女们全被上缴,就她能自己拿。

    但真正自己挣钱还是第一遭,所以她仔细的看了看这四文钱,发现和以前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后就仔细的收在手绢里,紧紧地攥住。

    周五郎等他们走了才对满宝道:“太便宜了,我们的可是好糖。”

    “集市上就是这么卖的。”满宝坚持。

    “米还分下等,中等和上等呢,不一样的米价格也不一样,我们的糖得是上等,所以得贵一点。”周五郎道:“他们要是不信我们的糖好,我们就像这次一样捏碎了给他们尝一点点。”

    满宝仔细的思考起来,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又问了科科一声,见他也赞同,就点头道:“好吧,那下次我们再这么干。”

    挣了钱,于是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了周五郎手里的碎糖上,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咽了一下口水。

    用糖挣了钱,满宝终于感受到了糖果的美好,于是也觉得好吃了。她一一分给了大家,每人都能得到一小块,最后剩下一点她就放进了嘴里。

    只有很小很小的一块,刚触及舌尖就染开一丝甜蜜,然后糖融化,她咽了一下就没了。

    满宝眨眨眼,觉得这一点糖比以前她吃的任何糖都好吃。

    她觉得很奇怪,还问科科,“以前从没觉得这糖好吃呀,科科,你是不是换了品种?”

    系统道:“没有,一样的品种,一样的厂家,不一样是因为宿主终于感受到糖的难得和好处了吧?”

    满宝不是听得很明白,但她有自己的理解,“是不是糖要卖过才更好吃?太好了,以后我都要把糖卖出去,然后留下一颗吃,这样就好吃啦。”

    系统沉默,没有阻止她。

    卖吧,要卖就得买,把积分全花光了就该去挣积分了吧?

第十三章 钱不够

    冯氏端了一碗煮鸡蛋过来时,一群孩子早把糖吃完啦,正围着满宝看她的四文钱呢。

    冯氏看到钱还愣了一下,问道:“小姑,你们哪来的钱?”

    满宝骄傲的仰头,“我们自己挣的,卖糖挣的。”

    冯氏还以为是以前丈夫给满宝买的糖块,无奈的道:“你怎么不吃,反而卖了,那是给你养身体用的。”

    周二郎每次来集市,回去都会买一文钱的糖,只拿出一颗来给孩子们化成糖水分着喝,剩下的四颗都会是满宝的。

    倒不是他们特别宠满宝,然后不疼孩子们。

    而是满宝幼时大夫说过的一句话,“这孩子脾胃虚弱,气短乏力,多吃点鸡蛋和蜂蜜吧。”

    当时家里境况并不太好,满宝才几个月大,苦药汁吃不进去,只能灌鸡蛋水和蜂蜜水。

    那蜂蜜还是老周头求了附近好几个村才花大钱买到的,那东西难找,还难得,特别的贵。

    后来大夫才说,“没有蜂蜜,麦芽糖也可以,都是归肺经,健脾胃的。”

    可以说,满宝能长这么大,还长得这么白胖,家里的鸡蛋和糖功劳特别大。

    也因为满宝这两年日渐健康,周家人才觉得大夫的话真是太对了,别的好东西他们不能给满宝,但鸡蛋是自家养的鸡下的,买糖的钱还是有的。

    三天一集,每次赶集她都能得到四颗糖,所以在满宝的心里,她真的不缺糖,以至于科科和她第一次正式认识,用糖来收买她时,她不是很买账。

    后来吃了科科给的糖,她还嫌弃太甜呢,最后和以往一样分了一点给侄子侄女们吃。

    见他们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满宝这才和突然出现的科科成为好朋友。

    满宝她不缺糖,因为除了家里给买的,还有科科时不时的给她奖励,但冯氏不知道啊。

    她瞪了一眼不知道规劝的周五郎和周六郎,就把碗递给满宝,“饿了吧,二嫂给你煮了鸡蛋,你快吃吧。”

    满宝捧着碗先请冯氏,“二嫂,你也吃一口吧,刚才你就没吃饼。”

    冯氏笑着推回去道:“我还不饿,等你大哥二哥回来了我再和他们一块儿吃。”

    满宝没怀疑,因为她也喜欢和家里人一起吃饭,咦,她刚才怎么没等大哥二哥就吃饼了?

    好像有点对不起他们。

    满宝一边想,一边把鸡蛋让向大头他们。

    大家连连摇头,给糖他们吃,鸡蛋他们却是不吃的,虽然很想吃,但他们知道这鸡蛋对小姑来说不是鸡蛋,而是药。

    满宝这才把鸡蛋全吃了,然后就让冯氏带她去给她娘买药。

    冯氏就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二嫂身上没带钱,等你大哥他们回来了我们再去。”

    满宝就把手绢递上去道:“我有钱!”

    冯氏就叹息,“这点不够啊。”

    婆婆常年吃药,但其实吃的是最便宜的药,治标不治本,只能慢慢养着,要根治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

    钱氏常喝的药方有两张,一张可以在大梨村里找大夫买,这是附近四个村里唯一的大夫,他们家的药除了一部分是从药铺进过来的,大部分都是大夫从山上自己采的。

    在他这里买,一副药只要八文钱,他们家已经很省了,一副药会煎四次,是钱氏两天的药。

    如果钱氏病情加重,那就只能去县城的药铺里买另一张药方上的药,那张药上有一味比较贵一点的药,要二十文一副。

    冯氏身上是真没钱,今天来买篮子和簸箕的人全是以物易物,鸡蛋和粮食倒是收了不少,钱一文也没有。

    没办法,大家只能蹲在摊位后面等着周大郎和周二郎回来。

    一直过了午时,周大郎和周二郎才脸色不好看的推着车回来,车上的两大袋粮食还在。

    冯氏一惊,小跑着上前帮忙把车推过来,问道:“怎么没卖出去?”

    周二郎脸色难看的道:“价太贱了,一斗谷才八文。”

    冯氏忍不住高声,“才八文?之前不是十文吗?”

    周大郎蹲在地上道:“粮食都下来了,今年收成还不错,说是粮铺不缺粮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周大郎和周二郎跟对方谈了好久,都没能把价格往上提一提,家里又实在是缺钱,兄弟俩没舍得把谷就这么贱卖了,所以又拉了回来。

    冯氏都忍不住红了眼,“那怎么办?”

    周二郎蹲在地上半天,道:“集市上有人家要换火麻布的,我们可以拿粮食去换,做鞋的棉布也可以用粮食换,但娘的药却是必须要用钱买的,粮食还是得卖,不行,明天我们就去县城看看,说不定能比集市上的价好点儿。”

    满宝又立即把自己的四文钱拿出来,“大哥,二哥,我有钱!”

    看到这四文钱,周大郎和周二郎愣了一下,问道:“你哪来的?”

    “卖糖!”

    周大郎接过,叹了一口气道:“还缺四文钱呢。”

    满宝就想她是不是得再剥二十颗糖出来卖了才好,周二郎就已经起身道:“我拿东西去跟人换一换。”

    周二郎在集市里有很多熟人,他从冯氏收的麦子里盛出一些来,估摸了一下斤两就走。

    没多久他就拿了五文钱回来。

    周大郎很好奇,“你跟谁换的?”

    大家来这村里的集市都很少花钱。

    “跟卖糖的老王换的,他做糖要用麦,我正价卖给他的。”

    周大郎松了一口气,把满宝的钱也递给他。

    周二郎就用这笔钱买了一副药,集市上人也开始减少了,大家也没心思再摆摊了,周二郎熟门熟路的去找人换了布和腊肉,就收拾东西和大家回家了。

    布交给了老娘,由她分派任务下去裁衣,周大郎和周二郎则去找老周头说话。

    满宝蹬蹬的跟在后面一块儿进去。

    周大郎和周二郎见她学他们老爹的模样背着手走在他们身后,不由汗了一下,干脆的把她抱到腿上,然后和老周头汇报里一下集市上的情况。

    听说粮食卖不出价,老周头又想抽烟了。

    他叹气道:“家里得有点现钱,不说你娘要吃药,偶尔有急需呢?”

    周二郎也点头,“这段时间我赶集也积下了不少鸡蛋,也得拿到县城里出手。”

    大梨村集市虽然也偶尔有人买鸡蛋,但也大多是用粮食换的,最后周二郎还是得把粮食卖给粮铺才有钱。

    所以周二郎很少在集市上出手鸡蛋,都是拿到县城里去,在那里,鸡蛋比粮食还要好卖。

    老周头点了点头,摩挲着他的老烟枪道:“后天吧,明天你们俩跟着我带满宝去学堂。”

    周大郎和周二郎应下。

    满宝这才发表意见,“爹,我也要去县城。”

第十四章 拜师(一)

    老周头看了闺女一眼,问道:“你去县城干啥?”

    满宝不能说自己去卖糖,因为家里人其实一直猜测她的糖是庄先生或学里的学生给的,她怕明天他们去拜师时会提起这一茬。

    所以只能找另一个借口,“我要去长见识。”

    周二郎道:“你一个小娃,要长啥见识,等你长大一点再去。”

    可是等她长大家里就不缺钱了,而且今天一天,满宝收获还是挺大的,她觉得她需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总结。

    所以她坚持,“不要,我就要后天去,五哥六哥也去,让他们带我,不用大哥二哥操心。”

    老周头威严的瞪眼。

    满宝会怕他吗?

    当然不会了,她直接从周大郎的腿上滑到地上,扑上去就抱住老周头的胳膊,就跟扭麻花一样缠着他,“爹,爹,你就答应我吧。”

    见他无动于衷,满宝就捏着小拳头给他捶肩膀,“爹,我去给你买糖吃,你就答应我吧。”

    老周头会被糖收买吗?

    他又不是小孩子。

    但是,“你哪来的钱?”

    “会挣到的,爹,你让我去县城,我就能挣到钱。”满宝为了他答应,已经从左肩捶到了右肩。

    周大郎见了忍不住笑,替她说情,“爹,不然就让她去吧,正好后天除了带粮食,还得带鸡蛋,老二换了不少的鸡蛋回来,这东西不能放在板车上,得背着去。”

    周二郎一想也是,“幺妹好像还没去过县城呢,既然老五和老六也去,我就想带一些簸箕和篮子去,县城的价比集市上的高一点,说不定还能挣一笔。”

    老周头这才不说话。

    满宝越发卖力的给他捶肩,“爹,你就答应吧,答应吧。”

    从左耳念到右耳,老周头被她吵得不行,挥手道:“行了,行了,去就去吧,只是你大哥他们天不亮就得出门,你起得来吗?”

    “起得来,我起得可早啦!”

    信她才有鬼,老周头道:“你要是起不来,我们是不叫你的,你去不了可不许哭。”

    满宝信心满满,“我一定能起来。”

    当下就在心里嘱咐系统,“科科,后天你一定要把我叫醒,知道吗?”

    科科没想到自己还要兼职闹钟的功能,不过它也想宿主出去见见世面,因此点头应下了。

    钱氏已经把裁衣和做鞋的任务发下去了,农家人做的衣服没那么精致,裁好后缝起来就行,只要针脚细密没毛病就行。

    家里裁衣最好的是三嫂何氏,她接了任务就拿了布裁起来,正好庄先生的身量和周二郎差不多,直接照着周二郎的身量来裁剪就好。

    为了赶在第二天做好,何氏下午什么事都不用做,就裁衣缝补就行,钱氏还难得大方一次,天黑以后还点了一盏油灯给她们用。

    不过也不差多少,很快就把衣服做好了。

    钱氏则负责做鞋,鞋底也是现成的,同样用的是给周二郎的鞋底,因为他常走路,冯氏给他纳鞋底特意纳厚的,踩着就很舒服。

    鞋面用的是特意买回来的棉布,比他们家自己做的土布可好太多了。

    第二天,老周头和两个儿子翻出他们最好的一身衣服,洗漱净面后就让小钱氏把闺女从床上挖起来,准备好去拜师。

    满宝昨天晚上剥了好久的糖,翻了一个身,撅着屁股不愿意起床。

    小钱氏见她总是往被子里钻,就拿过她的外衣,掀开被子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道:“小姑,再不起来可就晚了,你今天要去拜师,可得乖一点。”

    抱着她帮她把衣服穿上,又把闭着眼睛的她抱到椅子上,拧了毛巾给她擦脸。

    水是温的,但满宝还是激灵了一下,勉强醒了。

    今天轮到冯氏下厨,她从厨房里端来一碗鸡蛋水,放在桌子上道:“小姑,记得喝了鸡蛋水再去。”

    太阳刚刚冒出头,老周头就带着两儿子领着满宝往学堂去了。

    庄先生知道今天满宝会来拜师,一大早也起来了,此时正在院子里打拳。

    老周头看到庄先生,脊背就下意识的一弯,对于读书人,他从来都是敬畏的。

    庄先生微微一笑,“周老丈来了?快屋里请。”

    “是是是,庄先生先请。”老周头弓着腰请庄先生先入。

    满宝却和庄先生很熟,特别自来熟的先把庄先生扶到书房里坐下,然后再去扶她爹,左右看了看,见熟悉的地方上又烧着火炉,她就特别殷勤的去给他们把水拎过来。

    周大郎和周二郎连忙去接手,在家满宝就没干过这些事,万一烫手了怎么办?

    庄先生却看得很满意,摸着胡子和老周头笑道:“周老丈,你养了一个好闺女啊,十里八村,我再没见过比这更机灵的孩子了。”

    “那也是先生教得好,”对于满宝趴在窗户上偷学的行为,老周头一直是知道的,一开始是心疼,但心疼过后他只能忍着心疼让闺女去尽可能的偷学。

    因为他知道,本事越大,人才能活得更好。

    庄先生只要不赶满宝,他就不会约束孩子。

    所以对于庄先生,老周头一直是敬畏而感激的,脊背也更弯了。

    庄先生却笑眯眯的道:“是这个孩子好,她不仅聪明,还孝顺,知道为我打扫院子,也知道念着父母家人,可见是老丈家风好。我决定收这孩子为徒,但也只能带在身边教导,进学堂的事还得问过白老爷才行。”

    毕竟这学堂是白老爷开的,他也是白老爷请来的。

    老周头精神一振,立即道:“其实能跟在先生身边学习就够了,进不进学堂不要紧的。”

    老周头生怕满宝进学堂要束脩,涨红了脸道:“先生也知道,我家贫……“

    老周头支支吾吾的没说完,庄先生却明白了,他朗声一笑道:“老丈放心,我既然要收满宝做弟子,就是把她当亲生孩子一样的,自然不会收什么束脩。”

    他顿了顿后道:“我也知道,你们家里有困难,而满宝现在年纪还小,不必给她买什么东西,以后她读书识字,可以在我这里抄写课本。”

    其实周家人上门前,他都不是很确定周家是否愿意满宝拜他为师,现在周家人上门了,庄先生都忍不住感叹一句,周家果然疼宠满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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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福女介绍:
周家的四哥赌输了钱,母亲病重,赌场的人还想让满宝偿债。
村里人都说周家的宝贝疙瘩好日子到头了,老娘也握着满宝的小手哭唧唧。
满宝却手握系统,带着兄弟嫂子们开荒,种地,种药材,开铺子……
日子越过越好,嫂子们却开始忧心满宝的婚事。
满宝抿嘴一笑:“我早就想好了,就选被我从小揍到大的竹马白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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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品有保证,已完结的作品有《林氏荣华》《重生娘子在种田》等六本书。农家小福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家小福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家小福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